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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怪奇物语1:噩梦》~脑洞很大的诡异故事~作者:宁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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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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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0-11-3 20:5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山屋惊魂
    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时候,我们总会看到道路两旁的荒山上有一些房子。当然我指的不是别墅,而是那种农村的自建房。这些山屋有些距离山脚较近,有些却在半山腰,甚至靠近山顶的地方。
    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想,这种鬼地方真的有人居住吗?或者说,这种荒山上,具备人类生活的基本条件吗?
    更重要的是,这种地方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该怎么办?别指望像城市里面一样,打个110,警察就会在几分钟后赶到。
    下面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地方。主角遭遇的状况,已经不能用“意外”来形容了,简直是一场真正的噩梦。

    对于很多生活在城市里的学生来说,我的居住环境和生活状况是你永远难以想象的。在你抱怨每天挤着公交车或地铁上学苦不堪言的时候,我要在崎岖的山路中徒步行走一个多小时才能来到镇上的高中;在你计算自己这个月的零花钱可以跟朋友吃几顿洋快餐的时候,我也在计算着家里的口粮能不能撑到月底;当你沉浸在家庭的温馨之中,我却在哀悼自己十六年来噩梦般的生活。
    我这么说,指的并不是家庭的贫穷和居住环境的恶劣,而是指我那个十恶不赦的继父长达十六年来对我、哥哥和母亲身体、心灵上的双重虐待。
    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我的亲生父亲就因为一场大病而去世了。当时我的母亲为了能养活一对双胞胎儿子,被迫改嫁给村里的一个无赖汉,原因是为了给父亲治病,她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房子都卖了。而那个无赖汉在山上有间土瓦房,面前还有块耕地。我想我母亲当时只是一心想要养活我们,什么都没多想。但她那时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她一生中所犯的最严重的错误。我相信如果现在再给我母亲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就算是带着我们兄弟俩去沿街乞讨也不会嫁给这个恶棍。
    这个恶棍——当然,也就是我的继父,是个名副其实的魔鬼。从我母亲嫁给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下地去干过活,全靠我母亲种菜后挑到城里去卖那一点儿微薄的收入养活一家人。而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一天三顿必须顿顿喝酒。有时,我母亲卖菜只换回来一些汗津津的零钱,连生活都难以维持,那恶棍却只管自己买酒喝,根本不顾我们死活。为了能保证他天天喝酒,我们娘儿仨不知道挨了多少顿饿。这都是其次,关键是那恶棍每次喝酒后必发酒疯。辱骂、殴打我们三个人是他乐此不疲并持之以恒的娱乐项目。而我的母亲是那种旧观念很强的传统女人,对于他的虐待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只有年幼时,继父殴打我们兄弟俩的时候,母亲会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们,让那雨点般的拳头或棍棒落在她瘦弱单薄的身体上,那似乎就是母亲对继父唯一的反抗。
    算了,我不想再说下去了。对于那个恶棍的种种劣迹,我能说上整整一个月。我还是直接从那件恐怖的事情发生的当天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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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0-11-3 20:54:4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是暑假的一天傍晚,外面下着只有夏天才有的暴雨。我和母亲、哥哥,还有继父(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将那恶棍和我们合称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所谓的晚饭,其实就是一碗清粥和一盘泡酸菜。不过,对于我继父来说,他还要多出来一碟花生米和一瓶烧酒。
    我们娘儿仨默不作声地埋头吃饭——这是我们在家中的基本状态,本来以为这样就惹不到那恶棍,但我们错了。
    “砰”的一声——酒瓶底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们三个人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随后,是继父对母亲粗暴的呵斥:“妈的,酒呢?怎么只有半瓶?!你去给我把酒拿来!”
    母亲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酒只有这最后半瓶了,今天下暴雨,没有到镇上去买……”
    “什么?!没有了?”继父暴跳如雷,“老子正喝得带劲,你跟老子说没有了?”
    母亲像做错什么事那样小声地说:“今天就少喝点吧,明天雨停了我就到镇上去买。”
    “不行!没喝够酒,你叫老子今天晚上怎么活得下来?”继父蛮横地叫嚷着,“你现在就跟老子去买!”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
    “我不管!老子现在就要喝!你去不去?”
    母亲紧紧地咬着嘴唇,面色极为难看,我和哥哥更是不敢开腔。多年来,在继父的淫威之下,我们娘儿仨总是对他不敢有丝毫忤逆。但今天的雨确实太大了,而且雷电交加,在这种情况下走那条狭窄、泥泞的山路,将十分危险——正因为如此,母亲久久地迟疑着。
    “啪!”地一拍桌子,继父面红耳赤地怒吼道:“臭婆娘,你跟老子反了是不是?叫你去买酒你敢不去?”
    他借着刚才那半瓶酒的酒劲,发起疯来,将手中的空酒瓶朝着桌边“砰”的一声砸碎,拿着手中那半截尖刀似的酒瓶指着母亲:“最后问你一次,你去不去买?”
    母亲显然是吓坏了,心里非常清楚面前这个疯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她赶紧连声应允:“好,好……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
    说着,母亲连饭都没吃完就离开桌子,在床边的一个破柜子里找出些零碎的票子,用手帕包起来小心地揣在腰间,再到墙边拿了把伞,这就要下山买酒。
    我很着急,站起来在门口拦住母亲:“妈,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下山啊?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柱儿(我的小名),这条路妈走了十几年了,不会有问题的。”母亲安慰着我。
    “可是,就算你现在到镇上去买,在这种雨天里走一个来回也要三个多小时啊!”我回过头望了一眼发酒瘾的继父,担心地问,“他忍得了这么久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母亲无奈地叹息道,“你也看到他刚才那个样子了,如果我不去给他买,今天晚上消停得了吗?”
    “要不我去买吧。”
    母亲连连摇头:“不行,你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别去。听到了吗?”
    我还想说什么,身后那个酒鬼已经不耐烦地叫嚷起来:“你们两个在那里磨磨叽叽的干什么?!还要老子等多久?”
    母亲叹了口气,在我的脸颊上摸了一下,将伞撑开,打开门匆匆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母亲瘦小的身影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心中一阵疼痛。回过头之后,我看到凶神恶煞的继父,这股痛楚立刻转化为强烈的恨意。但我不敢表现在脸上,就像哥哥一样,他也只能站起来,面带忧色地目送母亲离开。我们兄弟俩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坐下来继续吃饭。
    那恶棍没了酒喝,连吃饭也提不起劲,他丢下筷子,骂骂咧咧地离开桌子,躺在床上等着酒买回来。
    我和哥哥收拾好碗筷后,坐在桌边,本想拿些书来看,但心中牵挂着暴雨中的母亲,谁都看不下去,只有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心期盼母亲早点回来。我们的眼光尽量不望向躺在左边床上那摊恶心的东西。
    对了,说到这里,我要补充一下——我们居住的这间土瓦房没有房间的划分,整个就是一间大敞房。东边靠墙是母亲和继父的床,西边靠墙是我和哥哥的床,两张床周围分别扯着一块破布将床圈起来,这就算是各自的“房间”了。屋内还有一张桌子、几条板凳和一个烂柜子,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别的家具,平时做饭就在门口——真正的一贫如洗。
    我和哥哥就这样心神不宁地一直坐到了晚上十点,我算着母亲是七点钟出去的,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想打开门迎接母亲,但风雨太大了,雨要飘进来,而且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作罢。
    又过了许久,窗外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随后是一记震耳欲聋的惊雷。我的心纠紧了,惶恐地望向哥哥:“哥,你说……妈,她会不会被闪电……”
    “别瞎想。”哥哥阻止我继续说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闪电看着好像近在咫尺,其实是在很远的地方……所以,不会的。”
    我点了点头,眼睛望向桌子上的小闹钟,仍是惶惶不安:“可是已经快十一点了呀,妈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快了。肯定是雨天山路不好走,所以要慢些……”
    就在我们兄弟俩小声说着话的时候,身后那张床上本来已经睡着了的继父翻身起来,猛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我冷冷地回答。
    “那个臭婆娘!去了这么久都没把酒买回来!她是存心要让老子难受!哼,看她回来老子不好好地收拾她一顿!”
    听到这番话,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心中燃起的怒火仿佛要将胸口灼穿——那恶棍不但丝毫不担忧母亲的安危,反而怪她是存心耽误自己喝酒。母亲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给他买酒,他却还扬言要在母亲回来后收拾她!
    我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她是为了什么才出去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继父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平日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我居然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然而,他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我面前,抡起胳膊一巴掌扇过来,打得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眼冒金星。哥哥赶紧扑过来护住我,也被他顺势踢了一脚。那恶棍却还没解气,破口大骂道:“你个小畜生,老子供你吃、供你喝,白白养了你十几年,你现在翅膀硬了,教训起老子来了!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抽,皮子又痒了,是不是?你他妈以后再敢这样,小心老子打折你一条腿……”
    那恶棍没解酒瘾,正在烦躁难耐之际。现在有了这碴,正好借机发泄。他指着我破口大骂了十多分钟,什么恶毒难听的话都骂遍了。我满含屈辱和愤懑地坐在地上,任他发疯、发狂,心中只是暗自责怪自己年龄太小、身子瘦弱,不是那身强力壮的恶棍的对手,不然的话,我真想跟那恶棍拼命算了。
    继父还在咒骂着——房间里唯一那盏悬吊在屋中间的电灯突然熄灭了,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对于我们这种地处偏远山区的房子来说,停电本来就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今天又雷雨交加,不停电倒成了怪事。所以我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反而觉得停电救了我,因为继父转移了注意力,又去骂那虚无的电去了。
    哥哥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们没心思听那疯子咒骂,走到桌子前拿起闹钟,那上面荧光的指针显示,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和哥哥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虽然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分明能感觉到那目光中蕴含的焦虑和担忧。
    “哥,你说……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哥哥也有些慌了。
    也许是因为黑暗降临,也许是因为他终于累了,继父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摸索着朝床边走去,脚下却踢到吃饭时被他自己砸碎的玻璃碎片。他又骂了句脏话,也没管那么多,移到床边后,掀开悬挂着的破布就躺下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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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3 20:55: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哥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急如焚,根本不可能睡得着。我们将门虚掩着,盼望着母亲在下一刻推门进来,但等到将近一点钟,母亲还是没有回来。而左边床上躺着的继父却睡得像只死猪,发出阵阵难听的鼾声。我们在心中猜测着母亲可能遇到的各种状况,越来越心慌。过了一点之后,我再也按捺不住了:“哥,我们去找妈吧!我觉得她肯定是出事了!”
    哥哥茫然无措地说:“可是……家里只有一把伞呀,已经被妈拿走了。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出去?”
    “那我们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啊,妈要是有危险怎么办?”
    “就算我们出去了,外面漆黑一片,我们连手电筒都没有……”
    正在我们小声商量的时候,听到东边那张床上的继父含混不清地哼了一声,接着又喊了一句,这次我们听清楚了,就一个字:“……酒。”
    我烦躁地皱起眉头,心想这恶棍的酒瘾已经堪比毒瘾了,实在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什么,反正我们隔着两块破布,看不见他,也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摔下床的一记闷响和继父发出的一声大叫。我和哥哥对视了一眼。哥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冷漠地说:“在梦里发酒疯摔下床了吧——管他呢。”
    哥哥顿了片刻,说:“摔下床不爬起来吗?怎么没听到声音了?”
    我想了一下:“兴许是瞌睡大,摔下床也没摔醒。”
    哥哥说:“不会吧,我听他摔下去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分明就是摔疼了,怎么可能这样都还没醒?”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黑暗之中,我俩疑惑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半晌之后,哥哥说:“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我不情愿地把头扭过去:“要看你去看吧,我才懒得管他。”
    哥哥叹了口气,迟疑了片刻,掀开挂着的破布,叫了一声:“爸?”
    没有回应。
    他提高音量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这回我也觉得不对劲了,转过头来望着哥哥。
    “我看我们还是过去看一下吧。”哥哥说。
    我只有点头答应。我们两个人翻身下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先摸索到桌子那里,从抽屉里摸出半根蜡烛和一包火柴。蜡烛点燃之后,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丝昏黄摇曳的微光。哥哥小心地捧着蜡烛,和我一起朝继父的床走去。到了床边,哥哥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掀开悬挂着的破布。
    我们一眼就看到,继父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床边,是一些玻璃瓶的碎片。我们俯下身来,赫然看到继父的脑袋边上有一摊鲜血。我和哥哥惊骇地对视一眼,他把蜡烛递到我手里,说了声“拿好”,然后伸手去将继父的身体翻转过来。
    “啊——!”我俩几乎是齐声惊叫了出来,我浑身触电般地颤抖,手中举着的蜡烛差点晃落下来。
    眼前的景象实在是骇人到了极点——继父的脸上,插着像尖刀般锋利的半截酒瓶的瓶底,其中最长的一根玻璃尖刺,正好深深地插进了他的眼睛里——我们明白了为什么他摔下床来之后只大叫了一声就再没发出声音——因为这一下,足够使他当场毙命!
    看到继父惨死的模样,我和哥哥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心中却仍然是惊骇不已。过了好一阵,我们才渐渐回过神来,哥哥咽下一口唾沫,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问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此刻脑中自然也是一片乱麻,但我似乎要比吓呆了的哥哥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继父睡之前的一个细节在这时浮现出来,我望着哥哥说:“对了,你想起来了吗?起先,他在要去睡觉的时候,脚踢到吃饭时被他自己砸碎的玻璃碎片,也许那一下,刚好把那半截碎玻璃瓶底踢到他自己的床前了。”
    “而那时停了电,所以他也不知道。”
    “然后他刚才大概是在梦中发起了酒瘾,迷迷糊糊地摔下床来,结果刚好面孔朝下,插在了那半截碎玻璃瓶上。”
    “对,一定就是这样……”
    我俩合作完成了对继父死亡过程的推理,目光又碰撞到一起,几乎是同时问出一个问题:“现在怎么办?”
    呆了好几分钟,我看出要指望哥哥想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是不大可能了。我仔细想了想,对他说:“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有立刻下山,一方面是找到妈,另一方面是要通知警察,这里出了人命!”
    哥哥犹豫不决:“不行,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和妈恰好错过了,就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妈回到家来,发现继父惨死在家中,我们两个又不见了,那她不被吓死也会急死的!”
    我愣了,哥哥的分析确实有道理。我不敢想象平时连死老鼠都怕的母亲如果一个人回到家中来,看到这恐怖的场景会被吓成什么样,也许会当场吓疯也说不定。想到这个,我一时也没了主意。
    沉默了好一阵,我问道:“那我们到底怎么办?”
    哥哥说:“只有这样了——我们今天晚上哪儿也不去,就守在家里等妈回来。如果她明天早上都还没回来的话,那我们就非下山不可了。”
    我瞥了一眼那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后背泛起一阵凉意:“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晚上要和这具尸体睡在同一间屋里?”
    “要不……还能怎么样?”
    我恐惧地摇着头:“不行……这太吓人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你说怎么办?”
    我思忖片刻,说:“我们把它搬出去吧。”
    “搬出去?搬到哪里?”
    “就搬到屋后。”
    哥哥想了想,有些不忍:“这样……合适吗?他毕竟还是我们的继父啊。他这样惨死,我们不给他守孝倒也就算了,就这样把他丢到屋外,我觉得有点……”
    “守孝?你还在想这个?”我瞪着哥哥,“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又是怎么对妈的,难道你不清楚吗?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吧,他为了喝酒,管过妈的死活吗?这种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况且他本来就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自己把酒瓶砸碎威胁妈,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而且那碎玻璃瓶底也是他自己踢到床前的,我看这一切根本就是天意!”
    哥哥低下头不说话了,好一会儿之后,他黯然道:“那好吧,我们把它搬出去。”
    我把蜡烛放在桌子上,然后和哥哥一起走到继父的尸体旁。我尽量不去看那张恐怖、狰狞的脸。正准备把尸体抬起来,哥哥说:“等一下,我觉得……起码要把他脸上插着的碎玻璃瓶底取下来吧。”
    我想了一下,觉得维持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太吓人了——考虑到不想让妈也吓着,我点头道:“那好吧。”
    哥哥深吸一口气,将脸调到旁边去,然后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扯尸体脸上的碎玻璃瓶底。我也闭上眼睛,不敢看这骇人的一幕。但玻璃尖刺从尸体眼睛里抽出来发出的细微声响仍令我感到毛骨悚然。
    “好了。”哥哥将碎玻璃瓶底丢到一旁,长长地舒了口气,对我说,“你抬脚,我架肩膀,走吧。”
    就这样,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们兄弟俩将继父的尸体丢到屋后的房檐下,没拿什么给那恐怖的尸体盖一下,就匆匆地返回屋内。
    后面发生的事,我们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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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3 20:56:09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我和哥哥说好一定要睡上一觉,明天才有精神下山去找母亲,以及处理继父的事,但是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继父意外惨死、母亲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哥哥背对着我,我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和我处于同一种状况。我想唤他两声试探一下,又怕把好不容易睡着的他吵醒。况且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我想我说出来的所有话题都只会让他产生恐惧和不安。
    这时,雨点声稍微小了些,我侧耳聆听,多希望能听到外面传来母亲的脚步声。但过了好久,我并没有听到任何代表母亲归来的声音,反而听到一种怪异的声响。
    吱……嘎……
    很轻、很细微,如果不是因为我全神贯注于外面,根本就不可能听到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即便如此,我还是准确地判断出,这声响来自门口,而且——
    似乎是有人在轻轻地推那扇木门。
    是母亲回来了吗?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太了解自己家门口的状况了,想要从前方步入家门,此刻肯定会踏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除非这个人是武侠小说里的轻功高手,否则不可能不发出一点脚步声——但我敢肯定,我之前没有听到涉水声,只听到了有人轻轻推门所发出的诡异声音。
    嘎……
    当我再次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声音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的毛孔一阵一阵地收缩着。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的惊骇所致,我现在对这恐怖的声音多了一分诡异的幻想——它既像是推门声,又像是一个垂死之人所发出的呻吟。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发生了某种爆炸,我想起了被我们丢到屋外的继父。
    我再也无法承受独自一人面对这恐惧的局面了。我使劲推了两下身边的哥哥,颤抖着说:“哥……醒醒。”
    哥哥显然也没睡安生,他立刻转过背来,问道:“怎么了,妈回来了吗?”
    “不是,我……听到了什么声音。”
    哥哥听出了我声音中蕴含的惊悸,他也坐了起来,望着我:“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推门的声音。”
    “你是说有人在敲门?”哥哥准备马上下床去。
    “不,不是敲门,是门被慢慢推开的声音。”
    哥哥愣了片刻,晃着脑袋说:“这是不可能的。”
    我诧异地望着他那只剩一张轮廓的脸。
    “我们从外面回来之后,我把门闩插好了的,就算是母亲回来了,也得敲门才进得来。”
    我呆了片刻,继而打了一个激灵,起先便隐约产生的恐怖念头此刻已是呼之欲出,但我不敢说出来,这太可怕了。
    哥哥感觉到了我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但浑身僵硬得像条冻僵的蛇。这没法不让哥哥疑窦丛生,他再一次追问道:“说呀,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把脸缓缓转过去面对着哥哥,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我在想,如果我刚才听到的不是推门声,那就有可能是……人垂死的呻吟。”
    哥哥盯着我:“你想说什么?”
    我终于将那疯狂的想法说了出来:“哥……你能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不出我所料,哥哥被吓傻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天啊,你在想些什么?!那尖刀一样的玻璃刺进了他的眼睛和脑部,还可能活得了吗?”
    “可是……”我颤抖着说,“我们怎么知道插得有多深?也许,他并没有……我们就将他……”
    “不可能!”哥哥骇然道,“这太疯狂了!”
    其实不用哥哥提醒,我也早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但现在,我关心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没死,而且现在就在门口的话,我们要怎么做?”我问道。
    哥哥迟疑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说:“要不,我们去验证一下?”
    我考虑了足足半分钟,然后点了下头。
    我俩一起下床,摸到桌子旁,用火柴点燃了蜡烛,哥哥双手颤巍巍地捧着蜡烛,和我一齐走到门边。
    开门之前,我和哥哥对望了一眼。跳跃的烛光中,我们的脸上变换着明暗不同的色调,看上去诡异莫名。
    “打开吧。”哥哥壮着胆说。不管门口有什么,这都是我们必须面对的。
    正如哥哥之前所说,门闩是插好的,我将门闩抽开。把门拉开的时候,我感觉那只手不属于自己。
    本来我和哥哥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在脑海里勾勒出了门口可能会出现的惊悚画面,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没有看到预想的内容。
    我俩松了口气,此时勇气也增加了不少,哥哥探出头去左右四顾,然后疲惫地回过头对我说:“没有我们想的那回事。”
    我们将门重新关好,哥哥说:“我看你是听错了吧,要不就是睡迷糊了。”
    我尴尬地辩解着:“不,我根本就没有睡着。而且,我听到了两次,应该不会听错……”
    “算了,既然没事,那我们还是继续睡觉吧。养精蓄锐,明天才好下山去找妈。”哥哥说。
    我惆怅地点了点头,哥哥将蜡烛熄灭。回到床上。哥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我睡觉要困难得多,躺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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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3 20:57: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早上,是哥哥把我叫醒的。他焦急地对我说,看来妈是真的出事了,否则不会天亮了还不回来。
    外面还下着大雨,但我没有迟疑,立刻翻身起来——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下山去了。
    出门之前,哥哥问了一句:“继父的尸体怎么办?就让它这样摆在外面吗?”
    “不然怎样?”
    “如果有人路过这里,看到我们屋后的房檐下躺着一具尸体,不吓死才怪。”
    “这种大山里,又下着雨,有谁会路过?再说现在下山去找妈要紧,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说。
    哥哥想了想,点了下头,刚准备出去,他说:“对了,我们身上不能一点儿钱都不带,到了镇上肯定是要花钱的。”
    “可我们哪有钱啊?”
    “我找找看妈他们床头的柜子,妈平时好像都把钱放在那里。”
    哥哥一边说着,一边朝继父和母亲的那张床走去。在他掀开床边那块破布的刹那间,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被哥哥的叫声吓得浑身猛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那边望去——不敢肯定我看到的是什么。直到我走近床边,看清楚床上躺着的是那个人,脑子才嗡的一声炸开了。
    老天啊,我不是在做噩梦吧?继父的尸体居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我和哥哥惊骇万状地朝后退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我和哥哥的大脑因为震惊而一片空白。许久之后,我才爆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恐惧地晃着脑袋说:“我就知道,我们昨天不该这样做的……我当时就觉得不妥,果然发生这种可怕的事了……”
    我惊讶地望着哥哥,听他的口气,好像他能解释这种状况一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急促地问。
    “我曾经听村里的老人们说,我们这个地方的人特别讲究‘落叶归根’。有人要死了,就必须死在自己的家中。否则的话,会阴魂不散,永世不得安宁……”
    我听不下去了,叫道:“这是迷信啊!你该不会认为是这具尸体自己走回来躺在这张床上的吧?”
    虽然是为了反驳哥哥,但话一说出口,我自己都被这句话所带来的联想吓得打了个寒噤。
    哥哥也是高中生,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站不住脚,他像是问我,也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出来了,这件诡异的事不是我俩在这里思索、分析就能得出解释的。我对哥哥说:“别管这么多了,我们快下山去报案吧!找到妈,然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警察!”
    “对、对……”哥哥喃喃道,“我们这就下山!”
    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家,我们就像被放出囚笼的小鸟,恨不得一下就飞到山下去。但当我们赶到下山必经的那条山路时,眼前的景象又像闷棒一样将我们打昏了。
    由于一夜的瓢泼大雨(实际上,现在雨也没停),山体出现了塌方,狭窄的山路被垮塌下来的泥土和岩石堵塞、掩埋。下山的路已经被阻断了。
    我和哥哥彻底蒙了,站在大雨中发呆。好一阵之后,我听到自己绝望的声音:“怎么办……我们下不了山了……”
    哥哥说:“先回去吧,我们不能再淋雨了,会生病的。”
    “不!”我恐惧地叫道,“我不想再回去面对那具尸体了!”
    “我也不想,但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翻过这些垮塌的泥石吧,那样就能下山了!”
    “你疯了吗?!这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而且雨没停,塌方也还在继续,我们会被埋在里面的!”
    我双手捂着脸,痛苦地蹲了下来。
    哥哥也蹲下来,揽着我的肩膀安慰道:“这样吧,我们回去之后,在附近挖个坑,把继父的尸体埋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就下山。”
    我抬起头,凝视着哥哥——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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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20:3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我们一分钟都没等,用家里的锄头和铁锹在屋外不远的地方挖了一个坑。由于我和哥哥都没有吃早饭,没力气把那个坑挖得很深,只是估计能放下一个人就够了。之后,我俩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到屋里抬起床上的尸体,把它丢到坑里,匆匆埋葬了。
    做完这一切,我俩筋疲力尽,自然也没人有心情去烧火做饭,我们找到了一些红薯,生吃充饥。
    将继父埋葬后,我们体会到了“入土为安”这个词的含义——当然我的理解可能有些片面,仅仅指的是我和哥哥感觉到心安,至于死者是否得其所,我才懒得去管呢。我只知道,他入了土之后,我们的恐惧感似乎也一起被掩埋在那黄土之中了。这一天,我们剩下的就只有对母亲的担忧和对停雨的期盼。但该死的雨又下了一整天,而且到了夜里更变本加厉。我就在这哗哗作响的雨声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和哥哥立刻感到不对劲,我们看到屋里多出来一溜稀泥的痕迹,而且这些混杂着雨水和腐臭的稀泥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继父的床前。
    看到这一幕,任何想象力再贫乏的人都会联想到此刻那张床上躺着什么,我和哥哥几乎都不用去确认就已经崩溃了。而事实上,当我们像木偶一样掀开床边那块破布的时候,崩溃的就不只是精神,还有我们的五脏六腑。看到(和闻到)床上那具开始腐烂的尸体的第一眼,我和哥哥就立刻狂吐起来,直到把肚子里的酸水全都呕了个干净,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为止。几分钟后,哥哥脸青面黑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了。”
    这还用说吗,这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我和哥哥像逃命一样披上外衣就朝外面奔去,而这时,我无意间注意到了一些东西,心一下揪紧了。但当时哥哥不断催促我走快一点,所以我没有太多思考和质疑的时间,我当时只感觉大脑里一片混乱,而解决的途径只有一条——那就是下山。
    在这恐怖的两天当中唯一幸运的事就是,雨终于在这个早上停了。我们跑到昨天塌方的山路,看到坍塌的状况和昨天几乎一样,这说明塌方没有继续恶化。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有互相牵着手,小心翼翼地翻过垮塌的泥石——还好,前面的路没有被堵塞。我们就这样一口气都没歇地狂奔到了镇上,在镇上那些人的眼里,我们就像两个从山上跑下来的疯子。但我们顾不了这么多了,见一个人就向他打听母亲的下落,把母亲的照片给他们看(昨天白天,哥哥找到了一张母亲的照片,带在身上)。
    终于,一家面馆的老板告诉我们,两天前的晚上,一个妇女从山上摔了下来,具体是什么时候摔下山的不知道,因为发现她的那个农妇说,那时她看上去已经昏迷很久了,还以为是个死人呢。还好那农妇用手指试探了一下鼻息,才知道这女人还活着,便把她背到了镇上的医院。面馆老板捏着母亲的照片说,我看就是这个人。
    我和哥哥心急如焚,径直来到了镇医院。在医生的带领下,我们看到了病房里仍然昏迷着的母亲。
    以上的内容,就是我们在山上发生的事,以及后来下山的整个过程。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清楚,你们是不是都听明白了。
    我说的“你们”,是指现在面对着我的两个人——一个是警察,一个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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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20:3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望着面前的两个人,他们也望着我。
    旁边坐着的是我的母亲,她的头上还缠着纱布。
    戴眼镜的男医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确定吗?这就是你们在山上发生的事的全部过程?没有遗漏什么吧?”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没有了。”
    “那我提醒你一下吧——你刚才提到——你和哥哥下山之前,你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这一点你没有说清楚。”
    我沉默着。
    “没有关系,说出来吧。”医生循循善诱。
    “我哥哥呢?他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我敢保证他现在肯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们跟你谈完话之后,你就会见到他的。”
    我知道他是在说瞎话,只是为了套出我的话而随口说的。我犹豫着:“可是,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的哥哥……”
    “也是真相。”警察说话了,明显要严肃得多,“这是我们必须了解清楚的。”
    我望了一眼母亲,她握着我的手,眼神里充满担忧。
    警察逼视着我,我只能说了:“逃出家门之前,我和哥哥匆匆地穿上外衣,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他的后背和手臂上,有一些稀泥。但是,睡觉之前,他是洗了澡的……”
    男医生微微张开嘴:“你的意思是说……”
    “不,也许不是我想的那回事。只是巧合……我……不知道。”我捂着脸说。
    警察站起来,对医生和我母亲说:“这样吧,先让他静一静,我们到病房外面去谈谈。”
    母亲在我的手背上拍了两下:“柱儿,妈很快就回来,你坐一会儿。”
    “嗯。”我听话地点了点头。
    他们三个人走出了这间病房,将门关拢。我紧跟而起,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很好,听得很清楚。
    “怎么样,医生,从心理学专家的角度来看,你认为这种状况可能发生吗?”警察的声音。
    “你指什么?他哥哥半夜起来梦游把继父的尸体搬回床上这件事吗?”
    “不止这个,我的意思是,他讲的这个故事成立吗?你觉得他的精神有没有问题?”
    “如果他哥哥真的有梦游症的话,我认为这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至于他的精神,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讲话时思路和条理都很清晰。”心理医生有些纳闷地说,“我们为什么不找他的哥哥谈谈呢?”
    这时,我听到母亲的哭声。
    “你怎么了?”心理医生问,“他哥哥出什么事了吗?”
    “医生,我求你,帮帮我的儿子吧,他真的……受刺激了,脑子出了问题……”
    “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说?”
    “柱儿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双胞胎哥哥!我只有一个儿子呀!”母亲哭喊道。
    “什么?”医生和警察都震惊了,“这么说,那个所谓的‘哥哥’,是他臆想出来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也许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可怕了,把他的脑子吓出了毛病。也有可能是这孩子从小就性格孤僻,再加上长期被他继父打骂,所以他就幻想身边有个‘哥哥’来寻求安慰——不管怎么样,医生,求你一定要帮帮他呀!”
    我听到了“咚”的一声,似乎是母亲下跪的声音,我的心揪紧了。
    “大婶,站起来好好说话。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儿子的,好吗?站起来吧。”
    母亲还在呜咽着,心理医生似乎是在跟警察说话:“现在我基本上明白了,那孩子长期生活在孤独、压抑的环境中,非常渴望有一个同龄人能陪伴在自己身边,跟自己说话,分担继父的虐待。所以,‘哥哥’这个人格便产生了。有了‘哥哥’的存在,他便没有那么害怕,可以两个人共同面对很多事情。其实,所有一切全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也就是说,将他继父的尸体搬到屋外并埋葬,又在晚上背回来,这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而他自己却意识不到?”警察问。
    “对,患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无法清醒地认识自己的行为,他是典型的例子。”
    “好吧,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认为他的继父到底是如他所说,自己摔下床插在碎玻璃瓶底上而死;还是实际上,是他杀了人?”
    “啊!警官,这不可能,我儿子他不会做这种可怕的事……”
    “大婶,我现在想听医生的意见。”警察严肃地说。
    “这么跟你说吧,警官,我无法判断这一点。但不管是哪种情况,精神分裂症患者都是不承担法律责任的。他现在需要的是治疗。”
    “好吧,我明白了。谢谢你的配合,医生。那现在病人交给你了,我也希望这可怜的孩子能早日康复。”
    “当然,这是我分内的事。”
    听到这里,我意识到他们的谈话到尾声了,医生和我母亲可能马上就要推门进来。我赶紧退回去,坐在刚才那张椅子上。当他们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我木讷呆滞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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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4 20:35:00 | 显示全部楼层

    故事讲到这里,我猜所有的人都会这样想——是我杀死了自己的继父,并编造出这样一个离奇的故事,目的是为了替自己逃脱罪名。但我要说,你们错了,不是这样的。我才不会为了要那恶棍的命而赌上自己一生的前程,我没那么傻。
    真实的情况是——那恶棍确实是自己摔下床插在碎玻璃瓶底上而死的。本来我一开始觉得这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他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对继父恨之入骨。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他又以如此凑巧的方式死亡——别人会相信这是场意外吗?会不会认为是我谋杀了他?我仔细分析,越想越觉得情况对我不利,因为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的死是一场意外——别人不相信倒也就算了,要是警察也不相信的话,我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我冷静地思索,最终决定编一个把我自己塑造成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故事。只有这样,我才能避免可能出现的冤情。
    现在,我在市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虽然这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我毕竟摆脱了恶魔般的继父,而且母亲每天陪在我身边,倒也让我感到心安。我相信我再装那么一阵子,控制着每天戏份儿的逐渐减少,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说的“装”,是指为了让那些医生、护士相信我真的有精神病,所以每天我都不厌其烦地向他们描述我所编那个故事的某些细节,力求营造出真实感。我想,既然我都这么做了,就把这场戏演到底吧。
    只有一点,我于心不忍,那就是每次母亲听到我讲那些胡话的时候,总是露出痛苦而惧怕的表情,看上去心如刀绞。我心里也不好过,却不敢表现出来,我知道,要是我一不小心露馅儿了的话,就糟了。
    这天下午,我又在医生面前表演那些老桥段,只是控制了分寸。医生走后,母亲似乎受不了了,当时病房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她捧着我的脸,严厉地对我说:“儿子,你听着,我不许你再说起那天晚上的事了。你必须忘掉那些可怕的事情。别再去回想,也别再告诉任何人你是怎样处理你继父的尸体,还有他左眼插进碎玻璃瓶底的可怕模样,你听懂了吗?”
    母亲很少这样严肃地跟我说话,我当时有些蒙了,只有点头。突然,我怔了一下,问道:“妈,你怎么知道继父是‘左眼’插进碎玻璃瓶底的?”
    母亲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一片煞白。
    本来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怎么细想,但现在看到母亲这种表情,我彻底呆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母亲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她不可能看到过尸体,而我也从没跟任何人讲过继父是“左眼”插进了玻璃(继父的尸体是警察收殓的,并且当时已经高度腐烂了)——想到这里,我缓缓抬起头,和母亲对视着,在她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我什么都明白了——那天晚上,为什么刚好在继父殴打我的时候停了电;继父为什么会以如此“凑巧”的方式死去;走惯了山路的母亲为什么偏偏会在那天“不慎”跌落下山——所有的一切,我都在母亲的眼睛中找到了答案。
    “妈,难道是你……”我颤巍巍地说。
    母亲一把将我抱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柱儿!别说了,都结束了!听妈的,再也别提起那件事。妈只希望你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被母亲拥在怀中,因惊惧而瞪大的双眼渐渐松懈下来——是啊,一切都结束了……不,也许才刚刚开始呢。
    《山屋惊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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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5 22:19:04 | 显示全部楼层
    托梦
    在跟“梦”有关的事件中,最恐怖的便是“托梦”了。这件事几乎直接证明了灵魂的存在。真实的例子很多,比如一个被人杀害的弟弟,托梦给姐姐,告知尸体所在之处。警察赶至该地点,发现果然如此,并根据现场疑点抓到了杀人凶手。
    然而所有“托梦”事件,都有一个共同点,被托梦的人,都是死者的至亲。想来也是,灵魂不找亲人帮忙,又找谁呢?
    那么,假如被素不相识的人托梦,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典型的悬索式吊桥,样子就跟美国金门大桥或者香港青马大桥差不多吧。我乘坐的黑色轿车开上了这座桥,当然桥上还有别的车辆和行人。不知道是这座桥确实太长,还是不安全感带来的错觉,我觉得司机开了很久,很久……桥的另一端还是遥不可及。我开始感到恐慌,仿佛永远无法到达彼岸。
    “这时,一阵狂风刮来,吊桥被吹得左右摇晃,令人心惊胆战。桥上的车辆都加快了速度行驶,想要尽快到达对岸。不幸的是,车祸发生了,十几辆车连续追尾,桥上一片混乱。我乘坐的车无法变道,被堵在了桥上。
    “几分钟后,真正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仿佛听到了撕裂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我惊恐地看到,吊桥被飓风吹得变了形,桥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接着,我看到了此生中最惊骇的画面——吊桥被硬生生扯成两截,上百辆汽车像玩具车一样坠落水中。
    “而我所乘坐的轿车,就是这些车辆中的一员,我坐在车里,感受到了坠落时真实的恐惧感和失重感,甚至还有坠落海中的疼痛和窒息。所幸的是,这个时候,我醒来了。否则的话,我怀疑我会在这个噩梦中死去。”
    梁平双手交叠,注视着坐在他面前的女士——国内某大型科技公司的女总裁,平素干练、沉稳的她,此刻却瑟瑟发抖,全然不见霸道女总裁的魄力和威风。可见再强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确实是很可怕的噩梦,但是恕我直言,李总——坠落山崖、海中,或者是遇到各种天灾人祸,是最常见的噩梦。几乎每个人都做过这一类的梦,这不奇怪。”梁平温和地指出。
    “您说得没错,梁老师,但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接下来的事。”
    “您接着说。”
    “这个梦境太过真实了,以至于我醒来后很久,心脏都怦怦狂跳。当时是凌晨四点,但我已毫无睡意。由于我今天下午要去日本的神户,就打开电脑,上网查看神户市的一些资料。很快我注意到,神户有一座跨海大桥,叫‘明石海峡大桥’,和刚才噩梦中的那座大桥一模一样!
    “我惊呆了,因为我从来没到过神户市,自然从没见过这座大桥。但是,我却梦到了它!梁老师,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一种不祥之兆。我无法对上天的警告置之不理。所以,我急切希望得到您的解读和诠释。”
    梁平问:“您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女总裁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三个多小时。”
    “您担心去神户后,噩梦会成为现实?”
    女总裁有些局促地说:“我知道,跨海大桥断裂垮塌这种事情……太夸张,也太荒唐了。但是,我该怎么理解这一点呢?从来没见过的大桥,却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梦境中。”
    “您怎么知道您从没见过这座大桥?”
    “我说了,我从未去过神户,自然……”
    “我明白,但是在您人生的前三十多年,您真能确定从来没通过任何途径,比如电视、电影、图书、照片等见过神户的这座大桥吗?”
    女总裁是聪明人,她微微张开嘴,似乎有些明白了。
    梁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潜意识,又称右脑意识,是人们‘已经发生但并未达到意识状态的心理活动过程’。具体来说,您之前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见过这座大桥,比如小学时随便翻阅的一本画册。多年过去,正常的记忆中早就抹掉了这件事。但是您并不知道,这座大桥其实一直存储在您的潜意识深处。
    “当您多年后将要前往神户市,真正看到这座大桥之前,潜意识就从大脑深处跳了出来,以梦境的形式出现。至于您为什么会梦到大桥垮塌,我猜跟您即将前往神户市要做的事情有关,也许这次和日本方面洽谈的项目您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内心深处有些焦虑?”
    女总裁惊呼起来:“天哪,梁老师,您说得太准了,正是如此!”
    梁平微笑道:“所以李总,您放心去日本吧,不必有任何关于安全方面的担忧。路过那座大桥的时候,建议您拍照留念,听说桥上的风景很美呢。”
    女总裁微笑着站起来,看得出来心情已经大为好转了。她礼貌地跟梁平握手:“那我就准备前往机场了,不怕您笑话,我之前都打退堂鼓了。真是太感谢您了,梁老师,我回来一定好好宴请您和夫人。”
    “您客气了,李总,祝您一路顺风。”
    女总裁走出房间,和客厅里梁平的夫人张玥微笑致意。张玥送客之后,走进丈夫的书房,说道:“梁平,又有客人来了。”
    “什么?”梁平抱怨道,“今天早上预约的不是只有李总一个人吗?这可是星期日,我在家都不能休息一下吗?”
    张玥耸了下肩膀:“他已经来了,要不你自己打发他走吧。”
    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多岁、身着米色风衣的男人跨进书房,说道:“梁平,我知道你现在是专家,不过再耍大牌也不至于把我赶走吧?”
    “冯驰!”梁平高兴地走上前来,握着老同学的手,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是你呀!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今天才到,专程来找你的。忘记预约了。”冯驰说。
    “预约个屁,少跟我假正经。”老同学面前,梁平用不着客气,“你来找我玩,随时都欢迎!”
    冯驰哈哈大笑,跟梁平一起坐到沙发上。张玥给冯驰倒了杯水,冯驰接过来道了声谢,之后收住笑容,对梁平说:“说实话,我还真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是来找你咨询的。”
    “少来,咱们是大学同学,都是学心理学的,你找我咨询什么?”
    冯驰严肃地说:“没错,咱们都是学心理学的,但我主要研究微表情,而你在‘梦的解析’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和造诣。我早就听说了,京城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来找你解梦,寻求指点。我这不也慕名而来了吗?”
    “怎么,你也做了什么噩梦?”梁平问。
    “不是噩梦这么简单……”冯驰突然有些局促,“这事说来话长。”他瞄了坐在对面的张玥一眼。
    张玥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不满地说:“干吗呀,咱们仨都是大学同学,我还是梁平的老婆呢。我就不能听呀?”
    冯驰说:“不是张玥,我知道,你也是著名心理学家。但这事吧,我确实只想跟梁平一个人讲,对不起呀。”
    张玥识趣地站起来:“好吧好吧,你们两个男人聊吧。估计这话题里有些女人不宜的内容!”
    冯驰苦笑了一下。张玥出门后,把门关拢了。
    梁平:“说吧老同学,什么事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冯驰沉吟片刻,问出一个突兀的问题:“梁平,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托梦’这种事吗?”
    梁平一怔,说道:“跟‘梦’有关的课题,我都研究过,‘托梦’也不例外,我的咨询者中好些都说起过死去亲人给自己托梦的经历,不过我认为这都是潜意识作祟,并不真的是死者灵魂在跟活人沟通。”
    冯驰不置可否,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摸出一叠文字资料,递给梁平:“这是我近期收集的一些关于‘托梦’的案例,不能说百分之百可信,但我相信有些是真实的。”
    梁平大致翻阅了一下。其中一些案例他之前也看到过,总的来说,无非是某人梦到死去亲人托梦给自己,嘱咐某件事,醒来之后,发现果然如梦中所说。诸如此类。梁平没有看完,就把资料还给了冯驰,说道:
    “‘托梦’这种事,世界各地都有发生,但对其真实性的判断,有一个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是——讲述者的梦境,都是他自己讲出来的,谁也没法去查证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就算他们不全是胡诌,也没法得知到底有多少杜撰成分。所以,我还是不相信所谓‘托梦’的。”
    冯驰凝视着梁平的眼睛:“那么,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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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1-5 22: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平跟冯驰对视了片刻:“你被托梦了?”
    冯驰长叹一声,神色低迷地说道:“这件事,简直怪异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怪事。而这件事,我也不敢讲给别人听,一方面是怕吓着别人;另一方面是怕人家不相信我,以为我有妄想症或精神病。所以专程到北京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做出解答。”
    梁平看出冯驰的确深受困扰,而他对这件“怪异之事”也产生了兴趣,问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说吧。”
    冯驰开始讲述:“你知道,我家在南京。但今年因为工作关系,需要经常到紟州市出差——你知道紟州吧?”
    梁平:“知道,虽然是个小城市,但是挺不错的,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不过都是听说,我没去过。”
    冯驰缄默片刻,说道:“去年年底到今年,我大概到紟州去了十多次。而接待我的单位,都给我订的是同一家酒店。”
    “一开始没有什么不对,但是有一次,我住在这家酒店的507房间,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怪梦,梦境非常恐怖……”
    说到这里,冯驰打了个寒噤,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他努力遏制恐惧,继续道:“梦中,一个黑衣女人慢慢靠近我的床,那种感觉既真实又迷幻,就像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一样。我知道是在做梦,却又无法醒来,身体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走到我的床头,慢慢俯下身来,对我说了一句话。之后,我就醒了。”
    “她对你说了什么?”梁平好奇地问。
    “她要我去做一件事情,并告诉我,时限是59天。”
    “做什么事情?”
    “先听我把整件事说完。”冯驰说,“我做了这个梦后,并没有引起重视,认为只是一个离奇的怪梦罢了。我在紟州办完事之后,就回到了南京。
    “十多天后,我再次到紟州出差,仍然住在这家酒店,但这次的房间不是507,而是六楼的一个房间。这次,我没有做什么怪梦,一切正常。
    “大概又过了一周,我再次来到紟州并入住酒店。这回的房间凑巧又是507。结果当天晚上,我又做了同样的噩梦——那个黑衣女人像上次一样来到我的床边,俯下身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内容跟上次的一样吗?”梁平问道。
    “不一样,有了进一步的提示。而且……我说出来你肯定会觉得我疯了,但这是事实——她说完之后,提示我,时限还有38天。”
    梁平和冯驰对视了半分钟,忍住没有问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句话。因为冯驰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半点说笑的迹象。
    冯驰说:“你能想到,我醒来后有多么震惊和恐惧。我已经忘了上一次在这个房间梦到她是几月几号了。好在我有工作记录,调出来一看——上次距离这次,刚好过去了21天。所以她告诉我,时间还剩下38天。
    “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都会想到,这件事绝非寻常了。我意识到,这就是传说中的‘托梦’。可问题是,托梦不是一般都发生在亲人之间吗?我跟这个紟州市的女人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托付我去帮她做这件事?”
    “也许女鬼觉得你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现在没心思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聊斋》里面,吸引女鬼的那些书生,都有着跟你差不多的‘特质’——老成、踏实、办事牢靠。”
    冯驰摆着脑袋苦笑了一下。
    梁平:“接着说。”
    “之后我又去紟州出了一次差。这次我非常犹豫和纠结,一方面,我感到害怕,不想再住这家酒店了;另一方面,我又想验证一下这次会不会再做同样的怪梦,或者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想知道这一次‘她’又会跟我说什么……结果是,我不但入住了这家酒店,还特别请接待我的单位帮我预订了507房间。”
    “那么,发生了吗?”
    冯驰脸色阴沉地点了下头:“对,再一次发生了。她果然给了我新的提示,然后告知我,时限还有26天。而距离我上次住在这里,确实过了12天。”
    梁平眉头紧蹙,问道:“说了半天,这个黑衣女人到底拜托你去做一件什么事?她每次给出的提示又是什么?”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说。”
    “什么?你来找我解梦,或者说是咨询吧,却连梦的内容都不肯告诉我,那你要我怎么做出解答?”
    “不是我不想说,”冯驰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是……托梦的这个女人,她每次都会告诫我,这件事只准我一个人去办,不能告诉任何人。”
    “梦里的话你都信?”
    “梁平,你真的认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吗?”冯驰反问道,“换成是你,会对梦中的告诫完全置之不理?”
    梁平一时难以回答。他承认,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听说过如此怪诞之事,所以真的很难想象,遭遇此事的人,会是何种心态。
    “那么,你照办了吗,她托付你去做的事情?”梁平问。
    “没有。但是她说的那个时限,只剩15天了。这几天我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如果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办到这件事情,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但她托付我的事情,我又没有办法去做。”
    “为什么?”
    “因为还差最后一个提示。”
    梁平微微张嘴:“你的意思是,你还得再去那个房间住一次,获得某个提示,才能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完成?”
    “对,就是这个意思。”
    梁平思忖良久,问道:“那么,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冯驰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窘迫:“我觉得,这件事的怪异程度,已经超出一般噩梦的范畴了。而我这次来,也不仅仅是想让你帮我解梦。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抽出时间,跟我一起去趟紟州……”
    “什么?”没等冯驰说完,梁平就大叫起来,“你要我也去那个闹鬼的房间,被那女鬼托梦?!”
    冯驰望着他:“你不是无神论者吗?再说,这件事情,若非亲身经历,是不可能感受到那种真实感和……恐惧感的。”
    梁平一时语塞。半晌后,他讷讷道:“对不起,我工作很忙……”
    冯驰听出来了,他失望地说:“我当然不可能强迫你去,这毕竟不是度假或旅游。不过,我还以为你作为研究‘梦’的专家,会对这样一件事情感兴趣。我相信这是你从未遇到过的最特殊的一个案例。你真的没有兴趣研究吗?当然,也算是帮我。我真的非常迷茫和无助。”
    梁平想了想,说:“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好的,但是记住,时间不多了。我刚才说了,只剩15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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