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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朦胧的晨光

《1/13密室杀人》(完结)-13个实打实的密室诡计-作者:[中]鸡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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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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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8 07:28:48 | 显示全部楼层
    五.万能密室解法

      在去沈燕家的途中,一个灵光瞬时闪过我的脑际,它在我的颅内逐渐扩大,最终形成一个清晰的轮廓。我体内的血管顿时膨胀开阔,心脏像开足马力的发动机般加速跳动。

      “我知道了!”我兴奋地大叫。

      夏时愣了一下,呆若木鸡地望着我,疑惑地问:“怎么啦?解开真相啦?”

      我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煞有介事地说:“我解开密室的手法了,而且我的这个解答几乎能圆说所有的同类密室,就像数学中的万能公式一样,神奇吧。”

      “哦?那说来听听。”夏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下终于可以在夏时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了,我暗中窃喜。

      “咳、咳……”我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开始解说:“只要密室里有一个通向外界的缺口,不管这个缺口是什么,通风口也好,窗栅栏间的空隙也好,任何这类型的密室都可以用我下面说的这个方法破解,即使这个缺口无发让一个人通过。”

      夏时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在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必要条件是要由两人协作完成。我就把他们称作凶手甲和凶手乙。首先,凶手甲在屋内杀死被害者,不管他怎么杀,勒死、刺死、斩首,都可以。杀完人后,他把现场的门窗从里面反锁,弄成密室。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出去呢?这就要在屋外的凶手乙配合了“凶手甲来到屋内的‘缺口’前,而凶手乙——他也来到缺口外部,随后向缺口伸进一把电锯之类的切割工具,隔着缺口,把屋内的凶手甲肢解。凶手甲虽然无法整个人从缺口逃出,但如果分解成尸块的话,想要从缺口出来,就易如反掌了。凶手乙把凶手甲的肉块一点点从缺口取出,当完成全部工作后,凶手就看似人间蒸发,密室也就形成了。

      “当然这个缺口不能太小,像针眼那样大的肯定不行,不过普通的通风口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总之,用我说的这个方法,无论被害者是怎么被杀死的;无论现场门窗的构造是怎样的;无论屋内是什么样的状况,也就是说,无论凶手甲在屋内做什么,最终都能够制造出密室,但必须牺牲掉一个人。这就是我的万能密室解法。怎么样?”

      其实,用分尸来制造密室,推理小说中有不少类似诡计,但大都是把被害者肢解,从缺口塞进去。而我的这个想法则完全相反——把凶手从缺口弄出来。

      “你真变态!”夏时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四个字。

      “变态是变态了点……不过这个想法值得鼓励嘛。”我挠挠头,不紧不慢地说。

      夏时不屑地撇了我一眼道:“我看你是成天想密室想疯了。你的这个所谓的万能密室解法,完全是‘为了密室而密室’,现实中谁会做这种事?再说了,就算真用了这个诡计,那在‘缺口’下的一大滩血不马上会穿帮吗?笨蛋!”

      我低下头,惭愧地说:“也是……看来是我一想到这个点子,太激动了。”

      夏时趁胜追击:“还有,这个解答用在本案里就更不靠谱了。通风口这么高,嫌疑人又是小孩,你以为肢解是随便玩玩的啊。”

      “我错了……”我的语气好似在老师面前承认错误的小学生。“我本来的想法是,沈燕杀了方寿康,随即离开房间。接着她的哥哥沈玉进屋布置现场,把门窗反锁。然后沈燕就用了我说的方法,在通风口肢解了沈玉,把他的尸块取出并丢弃。这样不但解释了密室,也解释了沈玉失踪的原因。所以我一时兴奋地以为自己看破真相了。”

      “你少给我胡扯了!”夏时不耐烦道。

      “当我没说……”直到到达沈燕家之前,我再也没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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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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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8 07:29: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替身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篱笆墙,开门迎接我们还是沈燕母亲那张消瘦的面孔。她先是好奇地打量着夏时,又看了看我,似乎在向我询问边上这个小女生的来历。

      “哦,她是我的助手,姓夏。”我急匆匆地说。

      对方半信半疑地让我们进门。“你们不要抓我女儿,她不是杀人凶手。”沈母的语气像是在哀求。

      我忙解释:“哦不,我们今天来,还是想再问问燕燕一些情况。”

      来到里屋,这次的沈燕稍稍比上次开朗了些,见到我们也不像上次那样畏畏缩缩。

      “你好,燕燕,这个是夏时姐姐,她有些事想问你,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好不好?”我指着边上的夏时,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

      沈燕低下头不语。她的母亲似乎对我们的第二次来访放不下心,这次坚决要陪在自己孩子的身边。我从外屋搬来两张椅子,跟夏时坐在她们母女对面。

      “这不是上次那个姐姐。”沈燕用纤弱的手指指着夏时,细声说。

      我看了一眼面色尴尬的夏时,忙打圆场:“嗯……这个姐姐比上次那个好。”

      夏时白了我一眼,又把脸转向小女孩,开口道:“是叫燕燕对吧……你好,那个坏蛋方老师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再来伤害你了。”

      说得真直接……我暗中为夏时捏了一把汗。

      小女孩的神情却露出一丝宽慰,她松开了原本挽住母亲左臂的手。

      “你们要问什么就快问吧。”女孩母亲皱起双眉催促,她脸上苍老的印记以鱼尾纹的形式展露出来。

      我望了一眼边上的夏时,期待着她的发言。夏时捋了捋额头的发丝,说道:“首先我觉得燕燕不是凶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为之一惊。一旁的沈母忙显露出宽松的神情,附和道:“燕燕当然没有杀那个畜生!全是他自己造的孽!”

      夏时继续说:“那些衣物,包括内裤在内,全都留在现场。如果燕燕是凶手,就算她之后用了什么方法离开密闭的房间,但她怎么可能光着身子跑回家呢?就这一点足以证实燕燕不是杀死方寿康的凶手。”

      小女孩还是不出声,一旁的母亲静听着夏时的发言。

      “可是她的衣服为什么会在现场呢?”我一脸困惑地问。

      “我说过,”夏时撇了我一眼,“我注意到,那件粉红色衬衫的袖口被撑破了,黑布鞋的鞋沿也有裂痕。袖口的破损还能解释成是被方寿康扯裂的,但鞋子上的裂口是怎么回事呢?”

      夏时把目光转向沈燕,问:“燕燕,你的鞋子本来就是破的吗?”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夏时,然后摇摇头。我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时点点头,继续说:“好,鞋子本来是完好的,但发现它的时候却弄破了。那么……会不会之前有一双更大的脚穿过它,把它撑破了呢?还有,那件衬衫是不是也曾被一个不和尺寸的人穿上过,从而撑裂了袖口呢?”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夏时:“是谁穿的呢?”

      夏时再次看了一眼沈燕,说:“我想,应该是燕燕的哥哥——沈玉吧。”

      “啊?”我被彻底怔住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面的沈母脸上也是和我一样的表情。而她的女儿,正不断用牙齿咬着嘴唇。

      “我猜事情是这样的,”夏时柔美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天放学后,方寿康原本要直接带燕燕去那间水泥屋的,但可能因为要处理一些学校的事务抽不开身,他便嘱咐燕燕在某某时间到水泥屋等着,可能还威胁了燕燕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接着回到家的燕燕非常害怕,忍无可忍的她终于把自己一直以来所受的遭遇告诉了哥哥。沈玉听了之后非常气愤,于是年少气盛的他就做出一个大胆决定。他要为妹妹杀了方寿康。于是,她换上妹妹的衣服,也就是那件粉红衬衫、花色裙子,还有黑布鞋,装扮成燕燕的样子去赴方寿康的约。他来到水泥屋,背对门口坐在那张木板床上。由于燕燕本身也是短发,而方寿康的视力又不好,粗看背影应该难以分辨出真身。沈玉的手里揣着从家里拿的剪刀,他打算等方寿康来到水泥屋,慢慢接近自己时,趁他不备一刀刺死他。”

      “这也太……这么小的孩子就……”我瞠目结舌道。

      “我说的对吗,燕燕?”夏时冷峻的目光盯着对面的小女孩。

      “你别胡说,我家孩子怎么可能去杀人!”沈燕母亲怒视着夏时吼道。

      小女孩却突然呢喃:“姐姐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边上的母亲惊呆了,诧异地问:“燕燕……这……这怎么回事?”

      众人都屏息静待女孩的下一句话。小女孩磨了磨嘴唇,开口道:“和……和这个姐姐说的一样。那天……我回到家,这时候爸爸在厂里工作,妈妈也到地里干活去了,只有哥哥一个人在家。我心里很难受……就哭,哥哥问我为什么哭,我就……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哥哥。哥哥说要杀掉方老师,他……他就穿上我的衣服和裙子,还有我的鞋,他还从抽屉里拿了一把剪刀,他就出去了。后来……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女孩边说边抽泣,晶莹的泪滴又难以抑制地从那双暗淡的眸子里迸发而出。

      事情居然是这样,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照这样看来,现场的衣物中,那条白色的内裤应该是沈玉自己的,小孩子的内裤都差不多,分辨不出男女。我懊恼当初的疏忽。

      “不哭不哭,燕燕乖,乖……”母亲忙抱住自己的女儿,哽咽着说,“傻孩子,以后发生了啥事,都要告诉爸爸妈妈,知道不?”

      小女孩吸了一下鼻子,微微点点头。

      夏时突然站起身,拉住沈燕的手说:“燕燕,下面我还有事要和你妈妈说,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儿好不好?”

      女孩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应了一声,径直向门口踱去。夏时把小女孩支开,难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对她不宜吗?

      “燕燕哥哥的遭遇很不幸,”夏时坐回椅子,表情严肃地说,“我们看到,那些衣物最终还是留在了现场的地上。也就是说,沈玉身上的衣物,最终还是全被脱去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对啊,这太奇怪了,为什么啊?”

      对面的妇人也不解地望着夏时。

      “我想……那个方寿康有恋童癖吧。”夏时的话再次让我语塞。

      “哇靠,男女通吃啊,这个老变态!”我震惊道。沈燕母亲更是脸色苍白地呆坐在那。

      “嗯……当方寿康来到水泥屋后,沈玉第一次没有刺中他,反被他制服。方寿康脱去了男孩的衣服,对他……”夏时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沈玉再一次抓起了一旁的剪刀,这次他成功了,剪刀精准地刺进了方寿康的喉咙。之后,沈玉又地对尸体连刺了37刀以泄心头之恨。”

      我已经被雷得说不出话了,没想到这个禽兽不如的方寿康连男童都不放过。我真想马上回到局里把他的尸体剁个粉碎。

      “那小玉呢?我的小玉到哪里去了?!”沈母忽然站起身,激动地大叫。自己的两个孩子遭受这样的痛苦,她的打击应该不小。

      “嗯,对啊,沈玉的下落呢?他又是怎么离开那间密闭的水泥屋的呢?”我也提出这个最令我困惑的问题。

      “这是个神制造出来的密室,下面我就来解释沈玉是怎么从密闭的房间消失的。”夏时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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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聊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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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8 07:29: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两扇犹大之窗

      “神……的密室?”我眉头紧锁,实在不解。

      夏时点点头,说:“沈玉在杀死方寿康后,又被另一个凶手杀害了。”

      “另一个凶手?谁?”

      夏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片纸巾,把它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正是那片夹在通风口的不明物质。

      “这到底是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

      “蟒蛇的鳞片。”夏时脱口而出。

      “蟒……蟒蛇?”我一脸的错愕。

      “是的,光着身子的沈玉……被蟒蛇给吞了。”

      “什么!?”我和沈母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尖叫。

      夏时自顾自地继续解释:“我想,在水泥屋后面的那片山林里,应该存在一条身体直径在20厘米以下的巨蟒。夏天,温度过高,蟒蛇喜欢躲在阴凉处避暑。而这条巨蟒发现了一处避暑的最佳场所——那间水泥屋。于是,它从屋外的树上爬进通风口,进入屋子。

      “这时,刚杀死方寿康的沈玉也在屋内。也许,那条蛇已经好几天没捕到猎物,饥饿难忍,又或许是沈玉的什么举动惊扰到了它。反正不管什么原因,最终,蟒蛇缠住沈玉将它溢死,然后……将这个孩子整个吞入腹中。”

      震惊!震惊!还是震惊!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此刻的感受了。沈母更是泣不成声,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她的孩子遭遇过更悲惨的命运了。

      “蟒蛇能吞下一个孩子吗?”我似乎没有顾及到沈母此刻的心情,依旧提出自己的疑虑。

      “能。”夏时坚定地回答,“蟒蛇能吞下体重比自己大很多的动物,如果这条巨蟒身长4米,体重100公斤,那么吞下一个7岁小男孩,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蛇吞下沈玉之后,由于身体体积过大,暂时出不了那个通风口了。但蟒蛇的消化能力极强,一般除了动物皮毛之外,包括骨头,都可以消化殆尽。大约两个星期之后,孩子在蛇的体内完全被消化,蛇的体积也恢复到了原样。它爬上水落管,依旧从那个20厘米见方的通风口离开了屋子。我想,那条蛇在半年内不用再进食了。”

      “也就是说,那条蛇在水泥屋里至少呆了两个星期?”

      “是的,那根水管给蟒蛇供给了水源,至少没有让它渴死。”夏时颔首道。

      考虑到沈母的情绪,我和夏时暂时向她辞别。也许,此刻的她还无法接受眼前的残酷现实,也无法立即从无尽的痛苦深渊中迈出。然而,她有知道自己孩子下落的权力,我们也有告知她真相的义务。临走时,我特意关照了她们母女,恳请她们不要把夏时的事说出去,她们起先虽感到莫名其妙,但最后也欣然答应了。

      刚迈出篱笆门的我又提出疑义:“不对啊夏时,照你说的,我们应该能在屋子里发现大量蛇的粪便啊。”

      夏时冷冷地说:“这间屋子有两扇犹大之窗。第一扇就是那个20厘米见方的通风口,第二扇,则是右墙角的那个小缺口。”

      “小缺口?”我依稀记得自己勘察现场时发现的那个3厘米左右的缺口。

      “你还记得那只虫子吗?”

      “虫子?就是让我出丑的那个?”

      “对,那是一只蜣螂。”

      “蜣螂?是什么虫啊?”我的大脑越来越迷糊。

      “它还有一个名字,”夏时微微一笑说,“叫屎壳郎。”

      “切……那你就说屎壳郎好了,卖什么关子啊。”我抱怨道。

      “你说什么?”夏时突然凶狠地望着我。

      “没……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啊。”我急忙打岔,随即转念一想,赫然叫道:“屎壳郎?难道……难道是它们……”

      夏时没有理我,继续说道:“屎壳郎以动物粪便为食,有‘自然界清道夫’的称号。它们会用腿部将粪便制成球状,滚到别处藏起,然后吃掉。

      “蟒蛇的粪便引来了屎壳郎,它们发现食物后一只只从墙角的缺口爬进屋内,将粪便分解,一点点运出屋子。当然,屋内依旧留有残余的粪便,前面我叫你带回去检验的那团黑色糊状物就是,我想应该能从中检测出人体细胞的成分。”

      “原来……如此。”我心中万千的感慨最终只汇成这四个字。

      这个大自然制造的密室……是不是神在对丑恶百态的人类社会表示喻讽呢?然而,神的密室需要神来解答。此刻的夏时在我眼中——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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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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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7:15 | 显示全部楼层
      密闭的铁壳

      “实在想不通!”我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脸的苦恼。“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一家朴素典雅的小餐厅,我就坐的是其角落处一个靠窗的位子。透过一旁凝结着些许湿气的玻璃,能望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地面上所溅起的水波。阳光早已被一张巨大的灰色布幔遮蔽。

      “拜托,”说话的是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小女生,她叫夏时,“下次能不能选个好天气再叫我出来啊,我最讨厌雨天了。”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实在太急了……”我连连道歉。“而且我觉得,这件案子你肯定感兴趣。”

      “哦?”夏时美丽的双目透射出一丝光芒,“说来听听。”

      我立刻满脸愁容:“这简直就像小说里的情节,一辆奔驰轿车,车门用胶带从内侧贴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而车内却有一具后脑插着剪刀的尸体!”

      夏时的神情似乎有些倦怠:“又是密室啊……上次是口井,这次居然是辆汽车。”

      “是啊,最关键的还是胶带密室。”我脑中旋即浮现出劳森的《来自另一个世界》和有栖川有栖的《马来铁道之谜》。

      “具体说说吧。”夏时饮了一口奶茶,泰然自若地说。

      这时我突然感到有些饿,再一看手表,原来已经快6点了。“要不我们先叫东西吃吧,听说这里的宫保鸡丁不错。”我提议。

      “我最讨厌鸡丁!”夏时厌恶地说。“等听完你的案件再吃东西吧。”

      “哦,那我先叫东西吃了,我饿了。”

      “你也不许吃,说完再吃!”夏时冷冷地命令。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时服务员上前询问我们还需要什么,似乎是在催促我们点菜。

      “两杯奶茶。”夏时不假思索地说。

      于是我只得忍着饥饿,将这桩不可思议的案件娓娓道来。

      案发地点还是在郊区,因此这件案子理所当然地归我们分局负责。那是一周前,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人死在一辆汽车内。现场是离我们分局不远处的一条马路,路两旁全是杂草丛生的田野。马路右侧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私家车,流线型的车身仿佛女性柔美的曲线。

      我走到汽车的正面,从前挡风玻璃望进去。驾驶座上,一个男人双手握住方向盘,低着头,额头正紧紧磕着方向盘的上端,看不清他的脸。令人注目的是,从男子的后脑勺部位延伸出一样形状怪异的银色物件,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把剪刀的刀柄。也就是说,这把剪刀的刀刃已经深深地插入男子的头颅。我侧目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副驾驶座,白色的座椅上摆着一个圆桶状的棕色器物,像是一个炉子。

      这是一辆左右各只有一扇车门的单门轿车。我欲查看车内的详细情况,于是戴上侦查用的白色手套,想拉开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可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那扇门就是死活拉不开。而副驾驶座这边也是相同的情况——门打不开。

      手足无措的我,只得再次从前挡风玻璃打探两扇车门的内侧情况。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使我一脸的错愕。原来车门与车身的缝隙处,被贴满了一条条黄色的胶带,它们密密麻麻地爬满整圈门缝,似乎连空气都无法逍遥地穿过。

      无奈之下,我请同事砸开副驾驶座这边车门上的黑色玻璃。撕开一部分胶带后,总算打开了车门。我面前的座椅上确实放着一个火炉,炉面上零散着一些黑色的硬块。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块打量片刻,识别出那是木炭。

      难道是想烧炭自杀?这是我脑中的第一反应,这样也解释了把汽车贴得密不透风的原因。当木炭在缺乏氧气的情况下进行不完全燃烧时,会生产有毒的一氧化碳的气体。它被人体吸入后,人体内的血红蛋白将丧失携氧的功能,最终导致吸入者窒息死亡。可是,刚才同事敲开车门玻璃的一刹那,站在车门前的我和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头晕或乏力,这也就意味着车内并没有一氧化碳气体。并且,火炉也没有不久前点燃过的迹象。

      我再次查看了一番副驾驶座这边的情况,火炉是用安全带绑着固定在座椅上的,应该是为了防止它因车速的不稳而倒下。而座椅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黑色木炭,或许是在汽车的行驶过程中掉落的。从上述迹象能够判断出,放有木炭的火炉,在汽车到达这里之前的行进过程中,就已经在车内。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人故布疑阵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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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说,你认为是死者自己把门贴上,企图烧炭自杀?”夏时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我问。

      “是啊,”我点头,“看到这番情景都会这么想吧。不过,死者最后的死因却是脑部严重受创,也就是那把剪刀惹的祸。”

      “就是说,死者已经布置好了烧炭自杀的一切前期工作,却在点燃火炉之前被剪刀刺死了?”夏时若有所思地问。

      “看现场的状况,似乎是这样的。”

      “你继续说吧。”

      为了不毁坏到尸体,驾驶座这边的车门不能像之前那样打碎玻璃后再拉开。鉴定人员搬走副驾驶座的火炉,让法医进入详细检查尸体。经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距离此刻两小时前的下午1点左右。死因果然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是脑部遭利器穿刺,当场毙命。凶器毋庸置疑就是插在死者后脑的不锈钢剪刀。

      在法医检查的同时,我观望了几眼尸体的外貌。他的脸型较宽,鼻梁微高,脸上的表情出奇地安详,似乎只是沉醉在梦境中而已。男子的体型看上去比较高瘦,当尸体被抬上担架平躺着时,这点更显而易见。

      运走尸体后,我们弄开了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在方向盘的边上,有一卷剩余的胶带。座椅后面的那块后车窗平台上,凌乱地堆着几本杂志。除此之外,车内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物品。

      后来的鉴定报告证实,贴在车门的胶带上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而插在死者头上的那把不锈钢剪刀,在刀柄上能清晰辨别出的,也只有死者的左手指纹。另在剪刀的刀刃处,除了死者的血迹之外,还检测出微量的胶带痕迹。也就是说,死者的确是自己用剪刀剪好胶带贴住了车门。然而,那把用来剪胶带的不锈钢剪刀,却莫名其妙地插进了死者的头颅。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将剪刀插进后脑的呢?但法医告诉我们,从剪刀插入的角度和伤口的深度来看,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况且,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的双手是紧握住汽车方向盘的。

      排除自杀的可能性后,问题就来了。如果这是谋杀,那凶手在用剪刀插死被害者后,是如何离开这辆门被胶带从内侧贴牢的汽车的呢?我脑中开始不断回忆我所看过的推理小说中,有无可以利用到的诡计。是用了什么自动让剪刀发射出的装置吗?可车内并没有发现此种装置;是凶手杀人后用某种方法,在车外将门的内侧用胶带贴住?也不可能,我想不到这种方法。那么……是凶手化为一阵轻烟消失了?

      令人头痛的“不可能状况”又出现了。

      “等一下,”夏时突然打断了我的叙述,“你说剪刀上只有死者左手的指纹?”

      “恩,是的。”

      “那死者是左撇子?”

      “是的,他是左撇子,这点我们后来向他的妻子确认过。”

      “对了,驾驶座位于车子的哪边?”夏时微微皱眉。

      “驾驶座在左边。”我肯定地回答。

      夏时不语,低下头抿了口奶茶。许久,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这件案子有许多逻辑上不通的地方。如果是自杀,那死者为何突然放弃烧炭的念头,而改用剪刀插死自己;如果是谋杀,那凶手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布置烧炭自杀的场景?”

      “我不是说了吗,自杀是不可能的。”我耐着性子说。

      “那只有一种情况了。”夏时的语气显得煞有介事。

      “什么情况?”我期待地问。

      夏时的话却让我背脊一阵发凉:“那就是——死者一开始确实想烧炭自杀,但当他把车门封住,准备好一切想要点燃火炉时,突然某个怪物闯入车内,拿起剪刀刺死了被害者。而这个怪物能够自由进出密闭的空间。案发现场在偏僻的郊外吧,那里有什么不明生物也说不定呢。”

      “你……你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能感觉到自己阴沉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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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7:55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是很有气氛?”夏时俏皮地一笑。

      “还是讨论些正常点的吧。”我哭笑不得地说。“我仔细检查过,轿车没有什么能让一把剪刀通过的小孔或者缝隙,车窗也都是关严后才在内侧贴上胶带的。可以说,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密室。”

      “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哦。”夏时微笑着说。“会不会某扇车门的胶带其实并没有真正贴牢呢?你们打不开车门可能是由于其它原因,比如,车门被冻住了之类的。”

      “不可能的,被冻住我们怎么可能看不出?而且我们打碎玻璃后,确实看见胶带牢牢地贴在了门缝的两边。”我一口否决,同时回忆起两三年前某个滑雪场发生的案件,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夏时吧。

      “往下说吧。”

      死者名叫李志诚,现年36岁,是一家私有企业的老板。他有一个比他小5岁的漂亮妻子,名叫殷悦。然而,最近李志诚和妻子感情并不和,似乎每天都要为了一点小事而大吵一架。另外,李志诚的公司业绩近期也不理想,企业正面临倒闭的危险。可以说,李志诚的人生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低谷期,那么他自杀的动机的确很强烈。

      我们调查了李志诚当天的行踪,据他公司的员工说,这天上午10点左右,他就一个人离开了公司,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我们在李志诚的手机通话记录中也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案发现场离死者的住处和公司都相距甚远,因此附近并没有认识死者的人。我们试图在现场附近找寻能够提供线索的目击者,结果一位平时一直经过这附近的老农告诉我们,在案发当天下午1点左右,他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路边,他感到好奇,刚想上前一探个究竟,那辆车就马上开走了。我们给这位老农看了死者的奔驰车照片,他基本能确认和自己那天看到的一样。

      老农看见奔驰车的那条路,和我们最后发现尸体的那条路正好呈直角。也就是说,当时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老农看见汽车,汽车开走,一直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在路口右转,驶上我们发现尸体的那条路,车继续行驶了一段距离,开到我们发现尸体处时,不知发生了什么,被害者突然被剪刀插死。

      除了这位热心的老农外,我们再无找到其他目击者,或能提供有利线索的人。案件到这里陷入了僵局,最大的密室之谜无法解开,破案也飘渺无望。后面几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死者的妻子殷悦身上,她和丈夫李志诚最近感情不和,可以说有一定的杀人动机。结果证实她在案发当天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我们也找不到进一步的证据证明她是凶手。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叙述完案子的我口干舌燥,一口喝光了杯中快凉掉的奶茶。

      “从死者的公司到案发现场开车大概要多少时间呢?”夏时眨了眨眼睛,问。

      我翻阅着一旁的案件资料回答:“1个小时左右吧。”

      “能看看现场照片吗?”夏时要求。

      我从公文袋里拿出一叠照片递到夏时纤细的手中。她一张一张端详,旋即,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这么啦?”我好奇地问。

      夏时把照片转向我,问:“这个地上的痕迹是这么回事?”

      “哦,这个啊,这是刹车印。”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夏时的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的目光透过她的眼镜镜片,从那双充满神韵的眸子里直射向满脸困惑的我。“你就被这种案件难住啦?”她突如其来地说。

      “啊?”我茫然地发出这个语气词。

      “所有的谜都解开了哦,迷案兄。”

      亲爱的读者,至此本案的线索已齐全,你能解开这个所谓的“无懈可击的密室”吗?

      “那个密室……那个无懈可击的胶带密室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我追问夏时。

      “世界上根本没什么无懈可击的密室。”夏时冷冷地说,“越是看上去无懈可击的谜团,其原理或许越简单。”

      “那么这次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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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8:1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个很单纯的案件。”夏时脱口而出。

      我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夏时。

      “我们一步步来看。”夏时双手托腮,不紧不慢地说,“胶带和剪刀上都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那么证明车门上的胶带是死者自己贴上去的。我们先假设这是谋杀,如果死者贴胶带的时候凶手正在车内,那么凶手杀人后,又怎么在不破坏胶带的情况下离开车子呢?如果死者贴胶带的时候,凶手在车外,那他又是怎么进入汽车杀人的呢?因此,无论如何,在逻辑上始终无法诠释‘谋杀说’!”

      我刚想插嘴,夏时伸出食指做噤声状,我只好欲言又止。

      “所以……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凶手根本不存在!”夏时斩钉截铁地说。

      “啊?!”我几乎语塞。

      “是的,这是一起意外。”夏时自信地点点头。

      我仍旧一头雾水。

      夏时自顾自继续说:“接下来就是我的推测了。那卷剩余的胶带是在方向盘边上发现的吧,那也就是说,死者是先贴副驾驶座这边的门,再贴驾驶座这边的门的。不然的话,那卷胶带最后摆放的位置应该是在副驾驶座前的面板台上,而现在却截然相反。当然也可能是李志诚事后又拿过去了,不过我觉得没这个必要,用完的胶带一般只会随手一放。”

      “等等……让我缓一下。”我有点跟不上夏时的思路,“剩余胶带最后的摆放位置是在驾驶座这边的面板台上,表示驾驶座这边的车门是后贴的——你是这个意思吧。”

      夏时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好了,再接下去看——驾驶座在汽车的左边,而死者是一个左撇子,他是用左手拿剪刀的。那么你想象一下,死者侧着身子贴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当他用完剪刀后,会把它放在哪里呢?”

      我脑中开始模拟李志诚贴车门的动作……“啊!”某个亮点突然从我的脑际迸发而出。

      夏时宛然一笑,说:“终于注意到了吧,因为是侧着身子,李志诚使用完剪刀后,极有可能把它随手放在了自己左边的车座后的平台上。也就是说,那把剪刀最后出现的位置——极有可能是车座后的那块平台!”

      “那么剪刀是怎么刺入死者的后脑的呢?”

      “迷案,你初中毕业了吗?”夏时突如其来问了这么一句。

      “啊?当然!你看我像初中没毕业的样子吗?”我不知道夏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应该知道牛顿第一定律吧。”

      “当然知道啊,不就是惯性……”我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哽咽着。

      “呵呵,没错,剪刀就是由于惯性射了出去。”夏时喝光了杯中的奶茶。“我想事情是这样的——“李志诚因为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产生了轻生的念头。那天上午10点,他离开了公司,或许花了几个小时去准备火炉煤炭之类的自杀道具。他开车来到偏僻的郊外,用胶带把车门全都封住。他随手把剪刀放在了车座后面的那堆杂志上,杂志的高度正好和他的后脑呈同一水平面。接着,正当李志诚准备点燃火炉时,那位老农恰巧出现并试图上前查看。为了自己的自杀工作不被打扰和阻止,他马上开车离开。汽车在拐弯时,那把剪刀由于离心力恰巧将刀口转向了驾驶座的方向。之后,汽车在马路上加速行驶,然后因某个突发事件——可能突然从路边蹿出某只动物——迫使李志诚踩下了急刹车。最后剪刀便因惯性原理射向李志诚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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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8:31 | 显示全部楼层
      “是这样啊……弄了半天,原来是个意外。”我露出豁然开朗的神情。

      “嗯,李志诚想要烧炭自杀,没想到老天给他安排了另一种死法,也算是一种讽刺吧。”

      “命运弄人。”我形式化地感叹了一句,同时心中暗暗佩服起夏时的推理。

      “好了,叫东西吃吧,我肚子也饿了。”夏时愉悦地说。

      “嗯,好,你要吃啥?”我迫不及待叫来了一旁的服务员,今天我准备放开了大吃一顿。

      “来两碗粥。”夏时朝服务员微微一笑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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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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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偏离

      这是一间布置简朴的小茶坊,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前,无所事事地用金属小勺搅拌杯中的热可可。坐在我边上哈欠连连的高个男人是我的叔叔,他是一名警察。

      “他怎么还不来啊,冯亮?”叔叔耐不住性子问道,随即端起边上的茶壶,往自己的杯子斟满铁观音,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应该快了吧,要不我再打他手机问问。”我无奈地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到一个姓名,刚想按下拨号键时,我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慢悠悠地推开茶坊的玻璃门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着他。当他将游移不定的目光投到我身上后,缓缓朝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点。”他拉出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何止晚了‘一点’啊。”我抱怨道,接着转过脸对叔叔说:“他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赫子飞。”

      叔叔好奇地打量起对面的赫子飞。“就他?”他不屑地咕嘟了一句。

      “你不要小看他哦,他的大脑可是专门用来分析那些千奇百怪的事情的。”我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叔叔,你把你的疑虑说出来吧,让子飞给你分析分析。”

      “可是……”叔叔还是有所顾虑。

      “不要紧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相信我吧。”我郑重其事地说。

      “那好吧。”叔叔终于放下了戒备,“那我就说说这件事。”

      赫子飞猛饮一番刚叫的柠檬可乐后,饶有兴趣地说:“请尽量说得详细些。”

      叔叔点点头,小啜了一口浓茶,开始叙述:“我从头说起吧。就在上个月12号,我因局里的安排到N市出差。那天下午,我住进了一间宾馆,我的房间在20层。来到自己的房间后,我想从窗户看看外面的风景。无意中,我瞧见对面大厦的餐厅里,正坐着吃东西的女人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我一时好奇,就拿出因职业关系一直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想一探究竟。

      “虽然餐桌上放着的一瓶花遮挡住了部分面孔,但我基本能认定她就是我的朋友。她身上穿的那件显眼的黄色大衣也是我送给她的……”说到这里,叔叔顿了顿。

      “她是你哪方面的朋友呢?”赫子飞一针见血地问。

      “她……嗯……”叔叔吱唔起来,“她是我的……旧情人,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偶尔联系联系。冯亮,这个事你别告诉你阿姨哦……”

      我随口应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赫子飞又追问。

      “老同学。”叔叔回答得很干脆。

      “你继续吧。”

      叔叔咳了咳嗓子继续说:“然后我就去洗澡了,等我洗完澡出来再向对面餐厅看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能清楚地看到位子上坐着的是一个正狼吞虎咽的胖子。我想她可能已经吃完饭离开了。

      “这个时侯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表早已停了,手机电板也正在充电,所以不晓得当时的准确时间。

      “因为身体实在太疲劳,我打算先睡一觉。正在这时,我突然听见隔壁的客房里有很大的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男一女。这让我怎么睡觉啊?于是我准备过去告诫一下他们。刚刚打开房门,就见一个男人用手遮着脸部从隔壁房间出来,急匆匆地向拐角处的电梯走去。这个时候吵闹声也停止了,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就继续回房间睡觉。

      “等我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变黑了。我迷迷糊糊把充好电的电板插进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晚上6点半了。我叫了盘宫保鸡丁盖浇饭填饱肚子。这时我突然心血来潮,想打个电话给那个……老同学,再确认一下我今天见到的是不是她。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好巧,两个曾经有过恋情的男女,竟能同一天在异地相遇,感觉真像电视剧中的情节。当时我被可笑的“浪漫情结”冲昏了头脑,兴冲冲地拿起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她用憔悴的声音告诉我今天确实来了N市,此刻正准备回上海。她的工作本身就是跑业务的,因此经常出差。中午也的确去了XX大厦的餐厅吃饭。因为要等这边的一家小企业老板的回音,就在餐厅呆了一个小时左右,等下午2点老板的电话来了,她才离开。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之后我问了一些她的近况,知道她最近非常辛苦,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我回忆起那时在餐厅的她,边吃东西还边翻阅着桌上的一叠资料,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当时我心里真的有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好了,这和后面的事也没关系,也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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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27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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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29 07: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出差我是调查一起毒品走私案的,晚上和N市的同僚取得联系,办完事情回到宾馆后,我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对方亮出证件,居然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告诉我说隔壁客房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是一名女性,问我昨天下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立刻回忆起前一天下午我听到的吵闹声,还有看见一个男人匆忙从房间走出的情景。我也亮出自己的证件,利用身份了解了一些案件相关的情况。死者是N市一家公司的白领,死亡时间是前一天下午1点到2点间,死因是被扼窒息,也就是俗称的“掐死”。

      “那么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我看到的那个男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下面问题就来了,那个警察问我是几点看到男人走出隔壁房间的。当时我的手表停了,手机电板也正在充电,所以不知道那时的确切时间。但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发现还是能够推断出当时的时间。

      “你看啊,我是洗完澡,发现对面餐厅的老同学已经不在后,马上听到隔壁房间的吵闹声,立刻开门而看见走出房间的男人的。但是在洗澡前,我那老同学确实还坐在对面的餐厅吃饭。而我洗澡大概只花了10分钟左右,这我能估算出,不可能再长了。也就是说,我的老同学是在这10分钟内离开餐厅的。而根据她在电话里告诉我所说的,她离开餐厅的时间是下午2点。她这人时间观念很强,不会记错的。所以就可以得到一个结论——‘2点’这个时间点,处在我正洗澡的10分钟范围内。

      “好了,我是洗完澡后马上看见嫌疑人的,所以由此推断——嫌疑人走出隔壁房间的极限时间范围就在2点到2点10分之间,没问题吧?”

      我和赫子飞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叔叔喝光了杯中的茶继续说:“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告诉警察这个答案,但我没说这是我推断出的,我说我当时无意中看了手机,就知道了那时的时间。

      “一旦我告诉他们这是自己的推断,警察一定会去询问我的老同学,这样不但会给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对我自己影响也不好……”

      “嗯,可以理解。”赫子飞面无表情地说。

      叔叔叹了口气,又给自己斟上铁观音,没好气地说:“本来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麻烦的在后面。第二天,他们找到了嫌疑人,叫我过去认人。这人是死者的上司,有老婆,但暗地里和死者有暧昧。他的身高和外貌轮廓跟我那天看到的人很像,但我没看清他的脸。接着警察就把调查重点放在他身上,谁知道这家伙有不在场证明!”

      听到“不在场证明”这五个字,赫子飞马上一脸的振奋。

      “最关键的是,”叔叔皱起眉头,“他的不在场证明完全建立在我的证词上。由于我认定看见嫌疑人走出客房的时间是那天下午2点左右,所以这个时间就是一个关键。而那个方卓——哦,方卓就是嫌疑人的名字,他虽然中午离开过公司一段时间,但在下午1点半就有人证明他回到了公司,直到晚上6点下班前,一直没出去过,这点他们公司里的十几个同事都可以证明。多么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啊!”

      “1点半到6点都呆在公司的人,又怎么可能在2点出现在宾馆里呢?有趣!”赫子飞诡异地一笑。

      “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证词都建立在叔叔那个老同学上,万一她记错时间了呢?”我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会的,”叔叔一口否决,“我当然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所以后来又打了电话向她确认。她能肯定,自己确实是下午1点钟进的餐厅,然后一边吃东西一边查阅报表,也没有离开过座位,直到2点整接到对方老板的电话才离开餐厅。我又问她是怎么确认时间的,她说当时自己的表和手机上的时间都显示是2点,不可能弄错的。”

      “对了,”赫子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嫌疑人的公司离宾馆多远?”

      “步行的话大约15分钟吧。”

      “问这个问题也没意义吧,”我摇摇头说,“嫌疑人在1点半就回到公司了,就算公司在宾馆的隔壁,他也无法在2点的时候出来杀人。”

      叔叔唉声叹气地挠了挠脸,说:“这就让我对之前做出的推论产生动摇了,但我想了好几遍,逻辑上丝毫没有漏洞啊。那只有一种可能了,就是死者的那个上司并不是我看到的嫌疑人。后来我也没有多想,认完人的那天,我办完事就急急忙忙回上海了。现在这件案子进展如何,我也无从知晓。最近,我越想这事越觉得纳闷,你说万一是我的判断失误而放走了一个罪犯,那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良心不安?”

      此时叔叔的脸转向赫子飞,郑重其事地说:“因此,我很想有人能解开我的疑虑。你叫赫……子飞是吧,冯亮经常跟我说到你,说你怎么怎么聪明。那么现在你帮我分析分析这件事,到底是我的推理有漏洞,还是整件案子另有隐情?”

      赫子飞用吸管不断捣弄杯中残余的可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少顷,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说:“我想,是你对嫌疑人走出客房的时间的推断……产生了很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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