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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死亡的沙漏》(全书完):为何囚犯于死刑执行前夜?--作者:鸟饲否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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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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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节
      “喂!听说迦波的事了吗?”
      停下输入数据的手,马可出声搭话。
      “嘘,安静。”我迅速放眼四周。幸好附近没有监狱官的身影。加以确认后,压低声音询问。“你说迦波的事是什么呀?”
      “被监狱官听到可会引发骚动,保密喔!”马可那样开场白后,冷不防作出爆炸性发言。“那家伙好像挖开坟墓,啃食尸肉的样子。”
      “怎么会……骗人的吧?”
      “听说是真的,因为有复数的目击者。”
      那样开场白后,马可探身过来。马可跟我一样是第二收容栋的收监者,由于年龄接近而亲近。不管是马可还是我,白天的劳役都是从事数据库的构筑。现在也正当该项作业中,马可似乎已经厌倦单纯的作业。
      根据爱捕风捉影和通晓内情的马可,听说昨天拉巴·迦波挖开才刚被执行死刑并土葬的伊朗人收监者玛济德·阿巴斯的坟墓,正好被在农场从事蔬菜收获的两名收监者目击。眼见可疑的两人大声盘问,迦波才慌慌张张回填坟墓的样子。
      “总觉得这件事令人毛骨悚然吧?”
      马可那样归结一点点听来的谣言。
      “意思是说马上挖出埋了的遗体吗?那的确是异常。至于说吃着尸体这码事,反正是你的想象吧?与其说是想象,不如说是幻想。”
      “才不是呢!的确听到了。据说迦波那家伙的嘴唇被血弄得湿答答的。”
      “难以相信啊!该不会看错了吧?况且如果是从农场看到的,视场地而异也会有相当的距离。”
      墓地毗连农场。可是,由于两方都面积辽阔,边界线另一侧的双边距离二百公尺以上。
      “我说没那回事。”马可噘起嘴来。“目击者进行的农业生产作业就在黄麻田啊!黄麻被种植的地方靠近和墓地分界的栅栏吧?”
      原来如此,离得不是那么远。可是,墓地竖立了许多墓碑,死角也多,或许迦波当时正背对着也说不定。许多情况下,不就无法清楚看到手及脸的细部吗?心想恐怕又要加油添醋、大肆渲染,因而不说出口。那只会沦为抬死杠罢了。
      尽管那样,无风不起浪。迦波翻掘玛济德·阿巴斯的坟墓,这说法未必是谎言。亵渎死者什么的,说起来就使人不寒而栗。不过感觉这上面也能有合理的解释。原本也是迦波埋葬伊朗人,有可能在掩埋遗体时,误把自己的随身物品一起埋了。诸如放入汗衫胸袋的小东西,一弯曲上半身就能轻易滑出。大致在那样的情况下,丢失了护身符或笔记本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加以收回,因而翻掘才刚掩埋的坟墓吗?
      想到这里才发觉。对了!说起迦波珍惜的物品,首先不就是沙漏吗?肯定是想要收回埋在土里的沙漏。
      “沙漏怎么了吗?”
      突然被出声搭话,吓了一跳。抬起视线一看,原来是舒兹佬的脸。贾里密斯坦末日监狱的最年长死囚,应该乖乖在前面的座位输入数据,不知什么时候朝后转头,兴致勃勃地注视着这边。原本只打算在头脑中纵情思考,多半是不知不觉说出了口的样子。
      “对不起。舒兹先生也听到刚才马可说的话了吗?”
      “马可说的话是?”
      “咦?没在听吗?”
      “因为专注于输入作业,所以没听到。究竟是什么事?”
      稍微呆住了。明明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却说马可和我的对话没传到耳朵里。不知道听觉好还是不好。该不会归咎于高龄,一直精神恍惚吧?我给马可使个眼色,多嘴多舌的意大利籍死囚便对着舒兹佬,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话。
      “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啊!”才刚听完马可说的话,舒兹佬就深深点头。“那么,艾伦以为迦波埋了沙漏吧。为了加以收回,才会翻掘坟墓吧。”
      “您相当了解呢!”
      好像是从沙漏这么一句话,逆向探索我推理的路线。虽然已经熟知这老囚卓越的洞察力,但还是新赞叹不已。
      “不过,倒是件令人颇为在意的事啊!”舒兹佬将充满好奇心的眼眸转向这边。“怎么样?艾伦还有马可,工作结束后要不要去看看迦波?”
      劳役的时间从上午八点到下午四点。结束当天所分配的输入作业,我们按照舒兹佬的建议去墓地看看。
      墓地位于贾里密斯坦监狱的西边。离开作业栋,边看边通过右手边的单身牢房栋、刑场、葬祭场,朝向带有红色的夕阳步行数分钟,终于看得到墓地。被建造于沙漠正中央的末日监狱,用地基本上到处都干燥得很。可是唯独这个角落例外,多少有些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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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0:1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正因为被整备了农场用的灌溉设施。开有小孔的供水管密布在农场的地下。从最近的绿洲牵引地下渠道,供应水给供水管。农场的土壤才因此含有若干水分。农作物的生长就是靠这水分。农场和墓地之间,种植了几株耐干燥性强的橡胶树。树上正栖息着几只大鸟。
      讽刺的是,用地内唯一让人感到生命气息的空间,旁边竟是死者的国度。墓地的入口虽设置有门,但并未上锁。情况是为了任谁都可以自由扫墓而便宜行事,不过却鲜少有收监者等踏足进入这里。我和马可也都是初次进入墓地。
      只在地面上排列小石头的伊斯兰教徒之墓、插上木制十字架的基督教徒之墓、立上石碑的佛教徒之墓,各种风格的墓碑杂乱排列。配置上看不出有什么规则性,望着望着就平静不下来。
      远眺墓地约略中央的部分,确认有简陋的棚屋。瞧见舒兹佬以毫不犹豫的步伐前往那里,马可和我也跟在后面。
      用捡拾而来的木板搭成的简陋小屋,就是拉巴·迦波的居住空间。即使敲了门也没有响应,于是便擅自打开。迦波正在里头盘腿平贴地面而坐,双手合十。就算我们入内也是一动也不动,原以为睡觉的姿势怪异,没想到眼睛呈现半开状态。多半正在冥想的样子。那姿态跟木乃伊一模一样。
      引人注目的,是放在旁边的大沙漏。黑色的细沙已经落尽,时间仿佛在这小屋中停止。
      “是迦波吗?对不起,打扰了。”
      舒兹佬平静地出声搭话。被呼唤名字的木乃伊好比被召回世间,身体打了个哆嗦,眼皮全开。好像此时才注意到我们的身影,突然显出害怕的表情。
      “让你受惊了,对不起。有点事想要问你,你真的不懂贾里密斯坦语吗?”长老温柔地提问,迦波仍旧一副害怕的模样,嗡嗡地左右摇晃脸部。这是个巧妙的问题。如果只是假装不懂贾里密斯坦语,对这出其不意的提问就会不禁点头吧。可是,迦波的反应却不同。看起来本能地感到恐惧,好像在拒绝我们。换句话说,就是不懂舒兹佬的问题。多半迦波尽管在这座监狱待了五年之久,却连这么一点点的贾里密斯坦语都无法理解的样子。
      “你挖开了玛济德·阿巴斯的坟墓吧?”
      老囚的问题单刀直入。可是对于这个问题,迦波也只有摇头而已,并无有意义的话回应。顺便一提,即使是日裔美国人的我用英语和日语、纯种意大利人的马可用意大利语、德意志系罗马尼亚人的舒兹佬用德语(终究还是没试罗马尼亚语)攀谈,也整个没反应。跟这志愿守墓、外形消瘦的西藏人之间,沟通意思是极其困难的事。连舒兹佬也终于不得不放弃。
      “没办法。就只我们试着去找坟墓吧!”
      玛济德·阿巴斯生前的朋友不怎么多,正因为他是连续强奸魔!
      阿巴斯家历代持续在伊朗属富裕阶层的门第,甚至还是出过法务部长及最髙法院院长的名门。玛济德的父亲是代表伊朗的某石油关系企业董事长,在政经界也算是吃得开的大人物。
      玛济德从出生起就在宛如宫殿的宅邸成长,还有个年长三岁的哥哥。虽然兄弟一直共同过着什么都不愁的生活,但是两人的特质却大不相同。大哥长得虽不怎么样,却有出众的头脑,从小学到大学的学年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另一方面,弟弟玛济德则是从小如果走在街上,任谁都会回头看的美男子,不过学业方面却糟糕到勉勉强强初中毕业。
      理所当然,父亲早就指定哥哥为接班人。玛济德也充分理解自己没有经营公司的才略,并不忌妒哥哥。他有他自己的梦想。玛济德的梦想就是有效利用美貌,成为演员。
      可是,听说被玛济德表白将来梦想的父亲暴跳如雷。因循守旧的父亲认为从正宗的阿巴斯家,不能出了个从事演员之类轻浮职业的人。两人争吵起来,恼怒的玛济德算是气数已尽,无意间推了父亲一把。头部撞到桌子、额头缝了十二针的父亲,负伤后当即与玛济德断绝父子关系。
      即使那样,听说玛济德仍然气定神闲。虽然无法取得经济上的援助,但是手头上还有充分的存款。由于不期早早就离家出走,因而能趁年轻朝演员之路迈进。玛济德正向思考后,往返演员养成学校。
      玛济德的预期太过于天真。唯独容貌匀称,演技方面却不具才华。如果持续认真努力,或许终有被认同的机会也说不定。可是,一直被娇生惯养的玛济德并无耐性。稍被教师或学长纠正,很快就赌气而没了干劲。到最后,迈向演员的路才半年就遭遇挫折。
      生长在富裕家庭的玛济德即使开始独居,仍然无法自奢侈挣脱。人长得帅、花钱又大方的玛济德很有女人缘。在他的公寓不断有女子出入。可认为就是从此开始,玛济德陷入了没女人便活不下去的性依赖症。
      可是,那样阔气的生活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原本应该宽裕的存款很快就见底了,等意识到时已经身无分文。一变成这样,只顾利害关系的女人们全从玛济德身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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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1:04 | 显示全部楼层
      玛济德变得会去追弃自己而去的女人,然后靠暴力遂行欲望。即使那样,当以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为对象时,倒也还好。不知不觉中,玛济德变得会在路上物色合口味的女子。
      在伊朗这种国家,女性的社会地位仍旧低于男性,还留有纵然遭遇性侵害也不好投诉的风土人情。即使那样,已经有为数超过六十人的女性被害者,向警察报称被玛济德强奸。如果也包含忍气吞声的女子,推断被害者的总数能轻易破百吧。
      由于玛济德被警察逮捕,使得阿巴斯家的名声扫地。传闻玛济德被以破格的速度下达极刑判决,背景不就是被卷入极大丑闻而盛怒的父亲暗中推动的吗?
      因为从迦波完全打探不出任何情报,所以在目标坟墓的捜寻上颇为费劲。当好不容易找到时,太阳与地平线间的距离已经相当缩近,圈起死囚的围墙拖了长长的影子。玛济德·阿巴斯的坟墓恰好才刚进入那影子当中。
      “喂,瞧!黄麻田就在那边而已。”
      依马可所指放眼望去,前方大约二十公尺有墓地和农场分界的栅栏,而就在对面不远处种植了黄麻。在那之间并没有石碑或树木之类的障碍物。就算在黄麻田进行农业生产作业的人往这边眺望,也能仔细看出迦波的一举一动吧。
      “在这距离下,似乎不会看错吧!”我坦率地承认。“况且还有像是慌慌张张回填的痕迹。”
      属伊斯兰式的朴素坟墓,面积刚好能收纳棺材的地面上,周围排列着小石头。其中最大的石头被用贾里密斯坦语和阿拉伯语,雕刻了玛济德·阿巴斯这样的姓名。地面的土壤并未好好弄平整,就那样被翻掘而紊乱,铁锹也搁置在旁。
      “艾伦和马可!”舒兹佬以严肃的目光,俯视被搅乱的坟墓。“可以给我挖看看?想要检查遗体看看。”
      “不!长老……就这件事饶了我吧丨”
      明明性格轻率,却信仰虔诚的基督教徒马可立即坚辞。虽然就连我也不想干挖坟之类的事,但是一被平素关照的老师傅,以像是倚赖的目光凝视,就无法随便拒绝。叹了一口气后,把铁锹拿在手里。
      只有表面覆盖了土壤,从其下方出现的是颗粒微细的沙子。因此,在挖掘的推进上并不辛苦。这样的话,就能理解即便是外形消瘦的迦波,也能充裕翻掘。也是因为未被埋得那么深的缘故,只花十分钟左右,木制棺材便出现了。棺材的头部朝向西方。如果是从这里看,麦加就处于日落的方位。
      “要打开吗?”
      慎重起见问了一下。确认舒兹佬严肃地点头后,把心一横,硬是扯下棺材的盖板。强烈的腐臭刺鼻,瞬间晕眩袭来。“嘎啊!”那样高亢的声音冲撞鼓膜。不知是幻听,还是怪鸟的叫声。
      “艾伦!不要紧吧?”
      听到舒兹佬的话才清醒过来。重新将目光转向棺材内,确认遗体。明明被视网膜捕捉到的影像传经视神经,应该已经送达大脑,却产生了该不会讯息没处理好吧这样的疑惑。瞬间陷入是否可以相信大脑已经判断看到的恐慌。
      玛济德·阿巴斯的遗体少了两条手臂。在肩膀之前的部分被粗暴截断,从血肉模糊的截面露出被折断的上臂骨。看起来好像下垂的蚯蚓,不知是粗血管还是神经束……。
      趁着还没失去知觉,赶紧合上盖板。想要当作没看到,却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栩栩如生的残影伴随强烈的臭气猛然袭来。
      “据说玛济德·阿巴斯选择了绞刑。”舒兹佬讲述。“双臂显然是死后被截断的。”
      收监者被安排能选择死刑的方法。人生得以满足的最后愿望竟是自己的死法,这笑话怎么也让人笑不出来。选项有绞刑、电刑、毒药刑、毒气刑、枪毙刑共五种。无论选择哪种方法,都不可能被截去双臂。
      “也就是说果然!”马可就那样脸色铁青地喊叫。“就是迦波那家伙吃掉的!”
      即使环视周围,哪里都找不到阿巴斯的双臂。
      舒兹佬对我和马可下达封口令。有关亵渎玛济德·阿巴斯遗体的毁损行为,强烈命令一律绝口不提。
      马可似乎不服气。至于原本就无宗教信仰的我,对于闷不吭声这码事并不会那么抗拒。在意的,反而是迦波为何切了伊朗人的双臂这样的理由。尸体的手臂什么的,会有什么用途呢?难道马可真的说对了,是迦波狼吞虎咽掉了吗?那个西藏人死囚之所以在墓地起居,是为了啃食尸体吗?想着想着,酸液就从胃的深处逆流,导致剧烈地抽噎。
      这次就连知识渊博并有德望的舒兹佬,也不得不说判断错了。第二天,迦波再度犯下毁损遗体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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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节
      目击到决定性现场的人是马可。对于被舒兹佬封口这码事不服气的马可,心想迦波该不会再度干出什么不象话的事来吧,便在墓地的入口附近监视的样子。
      当天也有一件死刑被执行。被行刑的人是叫做罗德里戈·索德赫尔的采矿师。听说迦波把这名男子的遗体从坟墓一挖出来,就竭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用铁锹的前端猛戳。当处于半疯狂状态的迦波被制伏时,索德赫尔的遗体已经惨不忍睹。非但双臂均在根和肘的部分被截断,而且胸部被敲坏得不成原形。腹部则被以横竖十字形割开,内脏冒了出来。进一步,颜面和大腿的皮就要剥落的样子。跟玛济德·阿巴斯时的程度有所不同,迦波亵渎索德赫尔的遗体,直到体无完肤。
      罗德里戈·索德赫尔的一生充满波折。父亲是墨西哥裔美国人、优秀的矿山技师,母亲是厄瓜多尔籍的混血儿,而索德赫尔则诞生于中美洲的危地马拉。由于父亲的工作关系,索德赫尔从小就在南、北美洲大陆的矿山转来转去。北起面向北极海的阿拉斯加金矿山,南至位于安地斯山麓的智利铜矿山,据说索德赫尔持续过着每隔几个月就奔走各处矿山的生活,不知不觉在这段期间,自成一派地掌握到发现金矿脉的能力。极其微量的含金矿石,平常不靠仪器便无法辨别的程度,以索德赫尔卓越的感官却探索得到。另一种说法是真是假并不清楚,传闻他是透过气味嗅出金矿石。无论如何,好像在十五岁就已经发挥了作为采矿师的才智,凌驾具有超过三十年履历的父亲。
      也许与生俱来脑筋就转得快吧。明明没正经上过学,却擅长算术和语学。尤其是关于语学的感觉能力,根本就是个天才。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只需过个几天,说话就能运用自如。原本完全不懂的贾里密斯坦语也只花了五天,就能熟练地使用。那惊异的语言能力甚至在末日监狱成了传说。关于这点,恰好跟拉巴·迦波完全相反。
      还有,由于索德赫尔个性开朗、和蔼可亲,任谁都喜欢他。因此,不管移居到哪个地方,马上就受到朋友的围绕。虽然并非跟少数人深交的类型,但如果说到朋友数目,却不输任何人。即便在这座监狱,他的交友也是异常广阔。在这一点上,也跟迦波形成明显的反差。
      在十七岁时离开父亲麾下而独立的索德赫尔,前往欧亚大陆,探索未知的巨大金矿脉。凭借天赋的语言能力和秉性的亲切感,就在俄罗斯、蒙古及中国等发现好几座新的金矿山期间,美资大型矿业集团盯上他的能力,以破格的薪水签订了雇佣契约。
      脱离自由业而成为企业一员的索德赫尔,前往澳洲,开始在新的大地探索金矿脉。就在这里发生了悲剧。当探勘某矿脉时,失足坠落坑道,导致时年二十五岁的索德赫尔脊髓损伤。
      这起事故使得索德赫尔的人生整个改变。自从不得已过着轮椅生活之后,作为采矿师的直觉就完全起不了作用。靠轮椅的行动范围怎么也受到限制。对过去一直运用感官探索到金矿脉所在的索德赫尔来说,无法自由行动成了致命的打击。
      可是既然已经成为企业的一员,就不必担心难以糊口。索德赫尔被安排转调,在纽约的总公司大楼办公室任经理职。从公司的角度来看,这项大胆的调职可说是温情的处置,看中索德赫尔对数字拿手的潜在能力。赋予年纪尚轻的索德赫尔机会,启动第二人生。
      不过索德赫尔本身只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不能理解明明受雇为矿山技师,却从事完全无关于矿山的工作。薪水也暴跌到技师时代的五分之一。开朗的秉性也逐渐销声匿迹,郁闷的情绪变得会积压在心里。
      对单枪匹马渡过过往人生的索德赫尔来说,被巨大资本拢络导致绑手绑脚,也是形成压力的主要原因。他不知不觉变得会将自己的半身不遂归究于公司。怨恨随着时日的流逝而激化,变得会妄想复仇。如果在房间满是经营团队的楼层,装设开采用的炸药后一举引爆,想必会心情舒畅吧。
      这个妄想被付诸实行。其结果,造成经营团队包括执行长及营运长等十二名成员死亡或轻重伤的悲剧。同时索德赫尔也被安排送往贾里密斯坦末日监狱。
      在末日监狱索德赫尔从事特殊的劳役。培养于矿山技师时代、爆破办公大楼时也证明的确了得的火药操作技术受到重用,因而被转往烟火工厂。
      贾里密斯坦首长国也能采得优质的硝石,从以前就盛行烟火。在首长萨利夫·阿里·法哈希尔的生日及建国纪念日等的节日夜里,惯例以盛大的烟火庆祝。为此目的的烟火制作,几乎在末日监狱内的工厂进行。当然让死囚处理火药具危险性,因此在作业者的旁边总是站着监狱官,目光炯炯地警戒不得轻举妄动。索德赫尔以像是监狱官的助手身分,管理死囚制作烟火的作业流程。
      那是四天前的事,一如往常监督烟火制作的索德赫尔被确定行刑。首长一时高兴,决定处死末日监狱最受欢迎的人。执行日的前一天,公开告解的聚会场所,集合了截至目前人数最多的收监者。在超过两千名听众的面前,索德赫尔既有趣又可笑地总结了仅仅三十五年的人生。然后在这一天,透过电刑结束其短暂的一生。
      天主教信徒索德赫尔被收进棺材并一度埋葬。不过,后来被迦波翻掘并切碎。可说被点缀了波澜万丈的插曲,直到死后。
      由于目击的马可直接通报监狱官,迦波以毁损尸体的现行犯被逮捕。毁损尸体算是重罪。在末日监狱如果犯下重罪,就会无关于萨利夫·阿里·法哈希尔的想法,被确定行刑。于是,迦波便被送进单身牢房,面临四天后被处死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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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2: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节
      跟罗德里戈·索德赫尔的时候完全相反,特意为了聆听拉巴·迦波的公开告解而集合的收监者不满十人。净是些相当好事之徒或空闲之人。尽管我也被舒兹佬邀约前来,老实说不是那么有兴趣。
      在冷清的气氛当中,迦波被狱卒硬拉上讲台。在台上静静地放下珍爱的沙漏,黑色的微细粒子从上面的流沙池向下面的流沙池落下。不知哪里可笑,迦波只顾注视着落下的粒子并嗤笑,不发一语。因为不会说贾里密斯坦语,所以可说是无可奈何,不过却让人觉得态度傲慢。
      虽然担任主持人的副典狱长提醒要说些什么,但是迦波却当作马耳东风。不久沙漏下面的流沙池已经落下大约一半的粒子。公开告解的时间规定是每人十五分钟。当沙漏的沙子落尽时,迦波被分配的时间便告终了。
      “你这家伙别不说话!至少也该赔个罪吧!”
      突然从背后飞来怒吼。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成了人墙。原来跟索德赫尔特别亲近的伙伴联袂前来。发出声音的,是叫做奥利维拉、脸色浅黑的古巴人。衷心钦佩索德赫尔的拍马捧场者之一,脾气暴躁的男子。
      对于台上的东洋人仍旧表情松懈,嘿嘿地傻笑,奥利维拉似乎难以忍受。神色变得如鬼一般,跑近台下。
      “你把索德赫尔先生的金十字架藏在哪里?欸?”
      “退下!”副典狱长加以制止。“金十字架指的是什么?”
      “索德赫尔先生总是随身佩戴附有这么大金十字架的项链。”奥利维拉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显示出大小。大概有一英吋左右吧。“那不见了。这家伙之所以挖开坟墓,肯定是为了将那十字架占为己有无误!”
      奥利维拉一断言,“没错!”周围的伙伴也齐声高喊。
      “你是说金十字架的项链?”
      副典狱长感到兴趣。如果迦波真的带在身上,肯定是想要侵吞无误。叫来狱卒,下令搜身体。
      表情冷酷的狱卒上台,详细检查死刑确定囚的身体。可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面向副典狱长这边,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啊!”副典狱长用兴趣消退的语气对奥利维拉说,接着面向迦波。“喂!什么都不说真的没关系吗?”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问题,迦波依然噤声不语,脸上泛着浅笑。奥利维拉和其伙伴们看了后,痛骂起来。时间就那样流逝,沙漏的沙子所剩不多了。
      “还剩一分钟!”
      副典狱长敷衍地呼叫。
      “你这家伙,喂!招认吧!”
      奥利维拉逼近,几乎就要挺身上台。就在狱卒遏止奥利维拉当中,沙子全部落尽。
      正要回去第二收容栋,就被长老拉住手臂。
      “有点事想要问奥利维拉。”
      古巴人死囚露出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正吞云吐雾中。
      “可以将刚才金十字架的事,再稍微详细说给我听吗?”
      奥利维拉瞇着眼睛回看提出要求的舒兹佬。
      “是舒兹先生吧。想要知道什么?”
      “你说过金十字架吧?”
      “是纯金。虽然不是那么大,却是意外的重。”
      “索德赫尔在何时何地到手那支十字架?”
      “详情并不知道。”奥利维拉手里拿着香烟,把口水吐在地上。“听索德赫尔先生说在某处的金山当采矿师时,出现好大的金块呀!于是从金块做出十字架,挂在脖子上,作为当时的纪念。因为那个人是虔诚的天主教信徒。”
      “原来如此。”舒兹佬点头。“那么,为什么会认为是迦波拿走了那支十字架呢?”
      “即使索德赫尔先生进了单身牢房,我还是每天前去会面。死刑执行日的前一天也前去会面。确认当时项链还好端端地挂在脖子上。明明是那样,却不见被入殓的遗体有项链在脖子上。所以起先怀疑死刑执行人,该不会是死刑执行人占为己有了吧!”
      收监者只要履行手续,便能与单身牢房的死刑确定囚会面。不过虽然也能目送被带往刑场的确定囚,但是死刑的执行并不允许在场。下一次——而且是最后一次——便是在执行后收进棺材时,才能再见到确定囚了。
      “我想这倒是贴切的推理啊!”
      “我在单身牢房作了最后的道别,因为不想当众落泪,所以并未目送前往刑场。但是,听前去目送的伙伴说,不见前往刑场的索德赫尔先生有项链在脖子上的样子。这就表示在死刑执行前,项链已经被取下了吧?将索德赫尔先生从单身牢房带往刑场的人,是单身牢房栋的狱卒。因此,也试着去会面并询问狱卒。于是果然听说,离开单身牢房时已不见项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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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2:37 | 显示全部楼层
      默默听到这时候,不由得大声说。
      “欸!那么项链消失到哪里去了?”
      “索德赫尔先生吞下去了。就是那样没错!”
      “你说吞下去了……虽说不是那么大,但不会有点困难吗?”
      一提出疑问,奥利维拉就露出瞧不起人的目光,吸了一口香烟后把烟往我身上吐。“数分钟后就是已死之身。吞下十字架这等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也没有拿出来的打算吧。索德赫尔先生决定要把自己珍惜的宝物带到天国呀!”
      “对了对了!”舒兹佬随声附和。“所以才认为是迦波拿走了十字架啊!”
      “欸!是什么意思呢?”
      “还不懂吗?”奥利维拉把浅黑色的脸凑了过来。“那个掘墓人就是为了从索德赫尔先生的腹中回收十字架,才会挖出遗体,劈开腹部呀!真是骇人听闻的家伙!”
      由于古巴人的语气强烈,口水的飞沫溅到我的脸颊。
      “迦波真是骇人听闻的家伙啊!到底把十字架藏在哪里?或许那家伙也吞下去了吧?现在也在那家伙的肚子里吗?”
      跟奥利维拉分别的我们正前往单身牢房栋。因为舒兹佬说有想要确认的事。
      单身牢房栋前站着轮班的狱卒。当班的是阿里姆。跟这耿直的狱卒曾见过面。“阿里姆,有事拜托,可以答应我吗?”
      由于长老双手合十,我也跟着照做。
      “是怎样的事?”阿里姆以郑重其事的声音响应。“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如果办得到的话。想要会面单身牢房的木乃伊男吗?”
      “并非那样,而是想要看会面者的名簿。”
      “会面者的名簿吗?只是那样的话就不要紧吧。我去拿来。”
      狱卒进入单身牢房栋,过了一会儿单手拿着档案出来。那是最新的会面者名簿。前来会面死刑确定囚的收监者,非得在这名簿上以贾里密斯坦文写下姓名不可。
      “在调查什么呢?”
      当下即刻过目名簿的老囚抬起头,“想要知道前来会面罗德里戈·索德赫尔的人。”回答。
      不愧受人爱戴,要求会面索德赫尔的人数格外比其他确定囚多。如同本人也说过,奥利维拉每天前来会面。索德赫尔的死刑执行前一天也留有他的名字。在许许多多会面者的姓名里,发现有奇怪的签名夹杂其中。与其说是文字,还不如说近似符号。形状类似糟糕的星号。舒兹佬好像也在意那个签名的样子。
      “这是谁啊?”
      “啊,那个吗?”阿里姆总算露出了微笑。“就是那个木乃伊男呀!目前住进单身牢房、叫做迦波的干瘦家伙。既不会写字,也不会说话吧。不管怎样总得要他写点什么,一让他拿起笔,就写下那样奇怪的记号。哎呀,心想没有什么特别问题吧,于是就受理啦!”
      “拉巴·迦波来会面过索德赫尔了吗?”简直就涌现不出影像。“到底是为什么?”
      “艾伦,看看!”舒兹佬递来会面者名簿。“迦波也如同奥利维拉,好像每天来见索德赫尔。而且行刑前一天的最后会面者是迦波的样子。”
      被要求试着一看,的确有四个酷似星号*的签名。
      “阿里姆先生。”我询问狱卒。“迦波前来会面索德赫尔,做了什么呢?明明连贾里密斯坦语都不会说。”
      “那个嘛。”阿里姆纳闷起来。“我只是引导会面而已,至于内容就没在听了。”
      “老师傅,迦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呀?是想要拿走索德赫尔的十字架吗?”
      “那个嘛,会是怎样呢?”长老搪塞过我的提问。“我说,阿里姆,死刑确定囚在执行当天的行动是怎么安排的呢?从离开单身牢房到被处死之间呢?”
      “问那种事要做什么?”
      “反正我也是要被处死之身,想先知道人生最后一天的安排啊!”
      “哎呀,好吧!”
      阿里姆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喃咕,针对死刑执行当天确定囚的行动作了陈述。
      死刑执行日的前夕,确定囚被给予较平常高级的晚餐。虽然在最后的晚餐后有最后的睡眠在等着,但是听说有相当比例的确定囚都没合眼,迎接执行日的到来。想必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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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2:51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执行日的早晨到来。确定囚未被提供早餐,直到上午七点没特别的事可做。分别写写手记啦、闭目沉思啦、就只是吓得发抖而哭喊啦,各随己愿地度过。七点时狱卒打开牢房,带领确定囚去到刑场。一般收监者得以见到确定囚活着的最后身影,便是在这被带走的路上。
      “进入刑场之后就不太清楚了。”阿里姆耸耸肩。“因为在交给服侍者的时候,我们的职责就结束了。”
      “服侍者是指?”
      “确定囚是穆斯林的情况下,有伊玛目(伊斯兰教的指导者。以信徒平等为原则的伊斯兰教不存在职人员)在等着。天主教的话是交给神父,新教徒的话是交给牧师。因为刑场的一角有祷告房,所以就在那里或者献上最后的祷告,或者作出忏悔吧!听说确定囚要将自己选择的死法告知服侍者。”
      无宗教信仰的人会由谁担任服侍者?虽然心生这样的疑问,但是并未说出口。反正迟早会由自己来确认。
      “不跟死刑执行人打照面吗?”
      对于舒兹佬的问题,阿里姆立刻摇头否定。
      “我们谁都没见过啊!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死刑大体上在上午八点前执行。由于执行完毕后刑场的钟会被敲响一次,收监者任谁都知道该时刻。几乎是每天早上发生的事,哀悼故人没多久,一天的劳役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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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3: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然后,拉巴·迦波的死刑执行日到来。在那之后,针对迦波的尸体毁损事件及消失的金十字架,舒兹佬就什么也不想说。即使由我这边用话套他,结果也是转移话题,简直漠不关心的样子。迦波的事已经认为无望而放弃了吧——就在那么想时,却说目送前往刑场时想要在场。虽然不知道老囚在想什么,但是也约了马可,三人亲眼来见迦波的最后一面。
      很少有人还得腾出早晨劳役前的宝贵时间,前来目送掘墓人。除了我们三人外,就只有奥利维拉和数名伙伴的身影。但是,奥利维拉并非怜悯迦波的死。激励那家伙的,一目了然是对金十字架的执着心。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望眼欲穿地等待确定囚现身。
      七点二分,单身牢房的门打开,迦波被叫做阿里姆和奥萨玛的两名狱卒架着两腋,以衣衫褴褛的身形现身。因为本来就干瘦得跟木乃伊一样,所以没有特别憔悴的印象。即使面临死亡也不感到害怕或畏惧吧,正龇牙咧嘴笑着。被铐上手铐的双手,如今还在把玩着沙漏。一个小时后就不存在于人世,空虚的笑脸让撞见的人吓得脊梁发冷。
      “喂!把索德赫尔先生的项链藏在哪里?”奥利维拉大声斥责。“你这家伙也吞进胃里了吗?要是那样的话,就算挖开坟墓也要讨回来,先给我觉悟好!”
      奥利维拉的神色变得犹如恶魔,怒目而视迦波通过前方。这时候,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迦波面向奥利维拉吐出口水!
      受到好像已经死了一半的东洋人挑衅,奥利维拉勃然大怒,把点了火的香烟往迦波扔去。香烟直接命中迦波的前额,就那样滚落在前面。迦波瞬间浮现状似满足的抿嘴一笑,身体扑倒在地。以前额贴在地上的姿势,伸出铐着手铐的双臂。然后就那样以左手握住沙漏,用受限制的右手把香烟移过来。
      “艾伦和马可!趴下!”
      舒兹佬出其不意地喊叫,压下我和马可的头。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俯身的下个瞬间,轰隆声袭了我的鼓膜。
      世界寂静了一阵子。不久,从体内听到噗通噗通的跳动声,这才醒悟自己还活着。接下来,逐渐听得出外界的声响。听得到人的喊叫声,感觉有奇怪的气味。一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景象展现眼前。迦波已经不成原形,化作无数的肉片,在周围散落满地。狱卒也受到牵累。阿里姆的脚受伤,正痛得满地打滚。奥萨玛则是血流满面,目瞪口呆。可知冷不防发生了无法想象的事态,脑袋陷入恐慌中。
      “没注意到竟想着这种事……”
      舒兹佬那样的自言自语传到耳里。
      “老师傅,发生了什么事啊?”
      “迦波自爆了呀!”
      “您说的自爆是指?”
      “沙漏里装的东西是黑色火药吧。用奥利维拉扔出来的烟火点燃……”
      奥利维拉和其伙伴们率先回收迦波散落的遗体,执行自爆现场的清理工作。费了一整天才完成清扫的奥利维拉,当晚一脸精疲力竭地造访第二收容栋,将舒兹佬叫到谈话室。
      “辛苦了!奥利维拉。”
      “所谓的徒劳无益,指的就是这件事。要伙伴们找遍了各个角落,也不见索德赫尔先生附有金十字架的项链。是我的估计错误吗?不在木乃伊那家伙的肚子里吗?舒兹先生,你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听到奥利维拉发牢骚的舒兹佬不知为何,提出了别的话题。
      “迦波是个完全不解贾里密斯坦语的西藏人。可是,他却善尽身为掘墓人的职责。迦波是如何得知何时会有堀墓的工作呢?”
      坐在一起的我回答了那个提问。
      “不就是那家伙每天早晨监视着刑场吗?那样做的话,就能知道今天是否有死刑被执行,是否非得挖掘墓穴不可。”
      “即使是那样,掘墓人也非得事先知道被埋葬的是穆斯林、基督教徒或宜火葬的佛教徒不可。因为坟墓的样式会因宗教而异啊!”
      “回您的话,老师傅。伊斯兰教徒和基督教徒不是不怎么有区别的必要吗?因为两边都是连同棺材一起土葬就行了。更何况不可能由不会写字的迦波准备十字架或墓碑,所以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是监狱官吧。这样的话,迦波不就只要挖坑就行了吗?”
      抓紧时机一反驳,舒兹佬就变得一副失望的表情。“看得太简单啦!艾伦。穆斯林的坟墓其棺材的头部非得指向麦加的方位不可。墓穴的方向会不同啊!有谁在事前传达情报给迦波。”
      既然那么说,那就是了。
      “那究竟是谁?”
      “连想都不用想吧。就是罗德里戈·索德赫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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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31 09:34: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迦波是个完全不解贾里密斯坦语的西藏人。可是,他却善尽身为掘墓人的职责。迦波是如何得知何时会有堀墓的工作呢?”
      坐在一起的我回答了那个提问。
      “不就是那家伙每天早晨监视着刑场吗?那样做的话,就能知道今天是否有死刑被执行,是否非得挖掘墓穴不可。”
      “即使是那样,掘墓人也非得事先知道被埋葬的是穆斯林、基督教徒或宜火葬的佛教徒不可。因为坟墓的样式会因宗教而异啊!”
      “回您的话,老师傅。伊斯兰教徒和基督教徒不是不怎么有区别的必要吗?因为两边都是连同棺材一起土葬就行了。更何况不可能由不会写字的迦波准备十字架或墓碑,所以准备这些东西的人是监狱官吧。这样的话,迦波不就只要挖坑就行了吗?”
      抓紧时机一反驳,舒兹佬就变得一副失望的表情。“看得太简单啦!艾伦。穆斯林的坟墓其棺材的头部非得指向麦加的方位不可。墓穴的方向会不同啊!有谁在事前传达情报给迦波。”
      既然那么说,那就是了。
      “那究竟是谁?”
      “连想都不用想吧。就是罗德里戈·索德赫尔啊!”
      “不管是切碎索德赫尔的遗体,还是迦波的自爆,都是相同的理由。迦波身为藏传佛教的信徒,想要鸟葬遗体。所以为了让秃鹰群好啄食,才会尝试把遗体弄成碎片。”
      “鸟葬?”
      被说明后就想起来了。的确听说在藏传佛教,灵魂脱离躯壳后,遗体让肉食的鸟类吃掉,回归虚空,才是最一般的葬法……那么说来,还记得最近不是有大鸟吗?
      “是吗?迦被之所以切断玛济德·阿巴斯的双臂,并非为了吃掉,而是为了引来秃鹰吗?”
      “就是那样。恐怕迦波把阿巴斯被切断的双臂扔出围墙外了吧。嘴唇之所以沾染了血,大概是因为就那样用沾满鲜血的手擦了嘴。在尸肉上尝到甜头的秃鹰群,期待该不会又能找到期待已久的食物吧,当天就在阿拉伯橡胶树的树枝栖息。就那样,迦波准备妥当第二天鸟葬索德赫尔。奥利维拉,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迦波想要从索德赫尔的腹中回收十字架的话,何必捣毁胸部、切断双臂呢?迦波就是因为尊敬索德赫尔,所以才会想要把遗体弄成碎片呀!”
      “那就难以认同啦!”本身也是天主教徒的奥利维拉提出异议。“头脑古怪的掘墓家伙要把自己的尸体给鸟吃还是给狗吃,我倒是不知道,但索德赫尔先生可是总在脖子挂着十字架,那样天生的天主教信徒。把那种人当作秃鹰的食物,是何等疯狂的行为。首先,如果没了遗体,复活时不会伤脑筋吗?”
      “那是宗教观的差异,所以不能说什么吧。我想恐怕迦波从以前,就对索德赫尔劝说改信藏传佛教。迦波劝诱的藏传佛教对索德赫尔来说,最初或许是不值得探讨的替代物也说不定。可是,当自己一旦面临死亡时,即使感到守墓人迦波的话有说服力也不足为奇。”
      “哼!”奥利维拉嗤之以鼻。“所以就改变信仰了?”
      “嗯,我是那么想的。这样的话,十字架之类的东西就没必要了。因此,索德赫尔才会舍弃项链呀!”
      “对了,险些忘了。金十字架到哪里去了?”
      “从单身牢房前往刑场的索德赫尔,好像在脖子上并未挂有项链吧。那也是理所当然。透过死前一天跟迦波的会面,最后决心从天主教信徒转向的索德赫尔取下十字架,紧握在手里呀!”
      “握在手里?”
      “没错,只不过是那样罢了。索德赫尔应该在刑场受到神父迎接,被带往祷告房。他不就自白了一切,并将十字架赠与神父了吗?我是那么想的。”
      “喔!不!”
      奥利维拉一发出绝望的惊叫声,就抱头从房间离去。我一边目送古巴人的背影,一边向舒兹佬确认。
      “老师傅知道迦波遵照信念,弔唁索德赫尔,而索德赫尔也指望如此吧?但是心想并非世间一般能接受的真相,所以才会闭口不谈。情况就是那样吧?”
      额头上深深刻划着皱纹的老囚缓缓点头。
      “没注意到沙漏里装的东西竟然是黑色火药。大概是索德赫尔暗中从烟火工厂带出去的吧!如果是被委任工程管理的那家伙,应该也是有可能弄到手。从迦波持有该火药这码事也可推断,两人之间有过生前接触。”
      “迦波是身体扑倒在地、爆炸而死的吧?那该不会也是?”
      “艾伦,你也察觉到了吗?那就是称为五体投地、藏传佛教中最恭敬的礼拜姿势。迦波是享誉到临终的男子汉啊!”
      舒兹佬说着说着,就对守墓人献上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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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9-1 09:24: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女囚玛莉亚·史考菲的怀胎
      第一节
      净是从全世界集中死囚的特异场所,贾里密斯坦末日监狱。以往在这里,发生过各种各样源自于人类赤裸裸的感情及欲望的事件。就只是难耐行刑日早晚必定到来的恐惧,于是便急于赴死的人络绎不绝。变得自暴自弃,在监狱内犯下杀人罪行的人也不在少数。
      正因为是特异场所,事件方面也有许多性质与众不同。尽管这么说,在艾伦涉及到的事件当中,没有异常到那起发生在女囚居住区的程度。
      在“死”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末日监狱,最不相称的生命现象就是“生”吧。缠绕死去、终老、绝望的末日监狱是跟诞生、新生、希望,关系最为疏远的场所。正因为如此,那起事件的冲击才会大。
      在禁止男人的居住区,收监第二年的女囚突然怀孕,产下了男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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