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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名侦探的牺牲品:人民教会杀人事件》(完结),作者:白井智之,翻译:T&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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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奋斗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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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2:2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大埘听来,这只是孩子气的无理取闹。
    “谦逊固然很好,但线条长度的变化和长出腿来还是很不一样的哦。”
    “感觉不一样也只是大埘先生的主观而已。”
    “从客观上看,人民神殿教的妄想也有着决定性的矛盾。”
    “什么?”
    “就是诊所。”大埘轻轻地戳了下李河俊的胸口,“乃木野蒜中枪的时候,安保长官从诊所里叫来了医生。要是没有伤病,每个人都活得很健康的话,这个集落不就不需要医生了吗?”
    “这是误会。”乔迪帮着李河俊说,“一开始我也很困惑,不过他们只是没有伤(injury)和病(disease),感冒、擦伤之类的身体不适(disorder)还是存在的。当然就需要替他们看病开药的医生。”
    “这两种情形怎么能区分清楚呢?”
    “若要根据观察结果大致划一条线的话,程度较重,会对身体造成长期而慢性影响的是前者。程度较轻,即便放着不管短期内也能治愈的是后者。”
    即使遭到殴打也不会有骨折或留下瘢痕的伤,但会有流血或肿胀的情况吗?
    “虽说如此,这条线也非绝对。即便是慢性病,打喷嚏流鼻涕这种轻微症状也是有感知的。哪怕是一时的急病,像中暑和过敏性休克这种伴随严重反应的症状也是无法感知的。要说暧昧不清是也不假,但幻觉就是如此,所以也没办法。”
    “那陵园是怎么回事?”大埘再度对李河俊展开了攻势,“乃木的遗体应该是安置在陵园里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擦伤是不会危害生命的。”
    “即便没有什么理由人也会死亡。在我们的世界里,也有很多人上了年纪,就自然而然地逝去了吧。”
    或许是觉得难受,李河俊疲惫地揉了揉脖子,原本瘦小的肩膀缩得更小了。

    “我也能理解大埘先生的说法,他们的世界太过随心所欲了,但就目前而言,我认为乔登有两个真相,这是公平的见解。”
    *
    在厕所解决完返回宿舍后,墙壁“叩、叩、叩”地响了三声。
    “是登特先生吧。”
    乔迪边说边从笔记本上抬起脸来,凛凛子从床上伸出手,用食指的背面回敲了几下。
    调查团的第四名成员,前FBI探员阿尔弗雷德·登特伪装成从旧金山派来的人民神殿教的律师,打入教团中枢。由于跟其他三人没有见过面,所以即便在集落见面也不能交谈。需要分享信息的时候,他会穿过密林拜访对方的宿舍,叩打墙壁把他们叫出来。
    “我去。”凛凛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机会难得,大埘先生也跟着一起来吧。”
    因为全员出去的话遭到怀疑,所以每次都会选派代表。
    大埘跟在凛凛子身后,装成没事的样子走到外边,沿着空地去往东南方向,跨过代替栅栏的钢丝绳进入密林。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的高大男人正坐在馒头一般的石头上美滋滋地品着Gitanes香烟。他梳着大背头,头发斑白,带着银框眼睛,就像高级酒店的前台。这么一个看似耿直的男人竟然是卧底探员,真教人不敢相信。
    “你就是来救凛凛子的勇敢的冒险者吗?很高兴见到你。”
    登特吐着烟,轻佻地伸出右手,大埘开始讨厌起这个男人。
    “卧底的人平日里都是隐藏身份的,查尔斯·克拉克是怎么雇佣到你的呢?”
    大埘问了一句,回握住他右手。登特缩了缩脖子。
    “我跟他是不打不相识。五年前,我受CIA之雇,一直在他的石油公司工作,某次他发现公司内部的情报被泄露了,于是彻底清查了所有员工,揪出了我当间谍的事。干这行二十多年了,这是头一回暴露身份。”
    感觉登特的手掌渗出了汗水,于是大埘将手放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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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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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2: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会就算被抽筋扒皮也毫不足怪,但那家伙欣赏我的手段,以跟CIA断绝关系为条件放了我一马。从那以后我才开始和他共事。之所以接受潜入这种古怪地方的工作,也是因为他的不杀之恩。”
    虽然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人恼火,但看上去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有什么好消息吗?”
    凛凛子问了一句。
    “没错。”登特竖起食指说道,“吉姆·乔登明天就会放你们回国。”
    “是查尔斯先生提出抗议了吗?”
    “不。两到三天之内,一个叫利奥·莱兰的人就要到乔登镇来了。”
    那人是旧金山选出的联邦众议院议员。他擅长以浮夸的活动吸引媒体的注意,据说迄今为止经常去监狱和平民区进行实地考察。
    莱兰议员接到人民神殿教信徒家属会的请愿后,一如往常地对这个可疑的宗教团体产生了兴趣。他在众议院设立了调查委员会,呼吁“有可能发生了严重的人quan侵害”,并表露了将于今日访问乔登镇的意向。
    “吉姆·乔登打算接受这个男人的访问吗?”
    “当然原本是打算给他吃闭门羹的,但莱兰议员似乎提出要取消旧金山支部的免税政策。在内务长官彼得的斡旋下,那边才不情不愿地接受。”
    “太蛮干了。”
    “莱兰议员就是这样展示自己的行动力的。既然已经决定接受访问,吉姆就只能欢迎议员了。这样一来你们就成了累赘,要是被发现关押了非信徒的人员,议员一定会叫嚣这是侵犯人quan的行为。尤其是乔迪还有知名度,很适合炒作话题。所以吉姆只能在议员来访之前放你们回国。”
    不愧是卧底探员,对复杂的状况有着良好的把握。
    “能回国当然求之不得,但议员访问的事还是让我有些担忧。”
    凛凛子抱着隔壁说。倘使吉姆·乔登是通过切断和外界的交流来维持信徒们的集体妄想,那么议员这个异物就很有可能使其崩溃。
    “我们没必要替他操心。”

    登特从岩石上站起身来,将烟蒂塞进了铁皮做的便携烟灰缸。
    “登特先生的调查还算顺利吗?”
    “不用担心,目前正在誊抄内务长官保管的财物资料和从校长那里借来的孩子名单。”
    “要是我们再过几天就能回国,你有何打算?”
    “只要把这里的情报全搞到手后,就谎称有事要去美国,然后就此消失。”
    仿佛在说早就想好了似的,登特举起双手做作地打了个哈欠,指尖触到了多肉植物的的叶尖。紧随其后的是“啪”的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某物从头上掉了下来。
    “哇!”
    登特发出小孩般的惨叫声,跑出去五米左右就被石头绊倒了。
    从他的夹克里掉出了一个黑色的筒状物。
    大埘看向登特坐过的岩石,只见一个海碗大小的蜂窝滚落在那里。
    “喂喂,怎么了?你怕虫子吗?”
    凛凛子弯下腰,看向了密密麻麻排列着的蜂巢。
    “没有蜜蜂哦。”
    “是,是吗?”
    登特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拾起从夹克里掉出来的黑色筒状物。银色的刀刃从一端露了出来。是一把折叠式小刀。
    “你随身带着危险物品啊。”
    “防身用的,我不想遭遇像你朋友那样的事情。”
    你还是先买瓶防蜂喷雾比较好吧。当大埘正想这么讥讽他的时候——
    “嘘。”
    凛凛子突然轻呼一声,将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上,左手指着登特身后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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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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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听到树叶摩擦的声音。啪塔啪塔的脚步声不断蹬着地面。三人立刻冲进密林,但视线被苍郁的草木遮蔽,没有看到人影。
    “好像有人在偷听。”
    大概是被突然冲过来的登特吓了一跳,发出了响动吧。虽然掀开了脚边的树叶,但由于地面覆满青苔,没能分辨出足迹。
    “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不知道,是小孩在玩,还是大人在找东西呢?”
    “等下,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你是卧底的事不就穿帮了吗?”
    一旦登特的身份暴露,调查团的其他成员想必不会轻易被人放过。大埘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啥呢?吉姆·乔登非常信任我。就算被人告状也不会被赶出去的。”
    登特依旧是一副从容的态度。
    4
    下午六点一过,大埘和调查团的三人一道向餐厅走去。
    餐厅的一旁停着一辆重型卡车,居民们在那里排起了队,看上去就像战时的配给站一样。大埘他们也排到了队伍的末尾。
    总部设在旧金山的时候,人民神殿教制作了传教用的广播节目,这辆卡车曾作为移动转播车在加州各地四处奔走。但在移徙到乔登镇后就无用武之地了,于是便接通了自来水,改造成了厨房。
    从放置在货厢后方的桌子上拿起托盘,摆上盛放饭菜的容器。菜单仅有牛奶泡麦片和蜂蜜汤一种,汤依旧凉透了,但居民们没人出声抱怨。
    走进食堂,四人围着一张空桌子在长椅上落了座。就在大埘想要吃掉甜甜圈形状的谷物时,蓦然发现乔迪正在四下张望。
    “怎么了?”
    李河俊停下了拿着勺子往嘴里送的手,乔迪在腰间左左右右摸了一通。
    “药盒不见了。早饭的时候明明喝过,是不是之后弄丢了呢?”
    一问之下,才知道乔迪有心绞痛的老毛病,经常服用降压药。

    当被选为大富豪调查团的人粗枝大叶地窥视着桌子底下时,一个黑人从隔了三张桌子的位置上走了过来。
    “你找的是这个吗?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了哦。”
    他边说便摇晃着透明色的盒子。盒子约摸有烟盒大小,盖子上写着J.R.的签名,里面塞满了浅棕色的胶囊。
    “就是这个。啊,太好了。”
    乔迪道谢后,青年露出亲切的笑容说了句“很高兴能帮上忙”,然后就返回了自己的桌面。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爽朗青年,怎么看都不像邪教信徒。
    “众议院的议员大概会很失望吧。这里都是普通人,找不到那种身披白布焚烧十字架的人。”
    大埘搅拌着蜂蜜汤说。
    “说到底也只是表演而已,人民神殿教的实际情况其实怎样都无所谓。”
    李河俊环顾着周围,压低声音应了一句。
    “……乔迪小姐,你没事吧。”
    凛凛子眨巴着眼睛问道。再度看向乔迪,她将原本量就不多的麦片剩了一半还多,放下勺子,双肘抵在桌面上。
    “我可能感冒了。”
    她这般嘟囔了一句,将手扶在了额头上,听她这么一说,才发觉她的脸色就像幽灵一般惨白。
    “我去诊所拿药吧。”
    “不用,大概睡一个晚上就会好的,不必担心。”
    乔迪打开药盒,从写有日期的袋子里取出胶囊,刚要放进嘴里的时候就从手指上滑落下来,噗的一声沉入了蜂蜜汤里,虽然天并不冷,但是手似乎抖得厉害。乔迪呆然地叹了口气,用勺子舀起胶囊,和着杯子里的水咽了下去。
    “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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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李河俊说着班主任一样的话。大埘捧起双耳锅形状的盘子,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汤,然后把空盘和托盘送到厨房,跟三人一起向着“南-30”宿舍走去。
    看着低头走路的乔迪,总觉得有些不协调的地方。她不仅脸色糟糕,而且和之前相比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就是这样的感觉。
    大埘假装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仔细打量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不协调的真正原因,她衬衫的胸口处空荡荡的。
    绿松石吊坠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踪影。
    *
    醒来时已是一片漆黑。
    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夹杂着几个人的睡着的呼吸声。手表指针指向了酒店五十五分。换做平时的话,还有喝干四五罐啤酒的时间,但异乡之地的劳累让自己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想要再度闭上眼睛之时,蓦然发觉了自己醒过来的理由。
    想要小便。
    似乎是晚餐的蜂蜜汤积攒了下来,膀胱发出了哀嚎。
    为了不撞到头,大埘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走出看宿舍,潮湿的空气揉搓着脸颊,可以听到云层里传来了隆隆的声音,似乎快要下雨了。
    外边没有亮灯的宿舍。大埘倚靠着月光,穿过居住地去往厕所,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出奇的大。
    走进低矮的小屋,马桶是定期抽取式的,有着美国人特有的熏人的粪臭。大埘屏住呼吸,将小便挤了出来,直到膀胱排空为止。他感到肺憋得难受,遂逃跑似地打开了门。
    “对不起。”
    感觉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腔。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站在屋檐之下,仿佛要躲起来似的。这人是在学校做过分组访谈的三人之一,路易丝·雷诺。记得她总是带着一副放弃一切的表情,佯装老实地发言。

    “干,干吗?”
    “请小声(Be quite, please)”
    路易丝边说边把手伸进内袋,递出一张对折过的纸片。定睛一看,她一副行将悲泣的样子。大埘接过纸片,她一声不吭,朝四周环顾了一圈后,便朝着黑暗奔了出去。
    大埘带着被恶作剧的心情展开纸片,那里排列用马克笔书写的细小文字。
    Please get us out of here.
    ——请带我们离开这里。
    远处传来了滚滚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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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5: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六日)
    第二天(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十六日)

    法拉利轻快的喇叭声震动了鼓膜。
    床头柜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零八分,似乎大清早就来了个急不可耐的司机。彼得支起上半身,将浸透汗水的长袍脱在了床上,喝下杯子里的水,把口香糖放进嘴里。随手将铝箔纸扔进纸篓,拉开窗帘,眼前并无港区繁华的街道。
    那里尽是荒土,烂泥和雨水,完全感知不到文明的气息。震动耳膜的并非喇叭声,而是麻雀近乎疯狂的吵闹。
    乔登镇的内务长官彼得·威瑟斯彭扪心自问,自己为何会置身于这样一个边鄙之地呢?是因为他没有反对在圭亚那建乌托邦这样一个疯狂的计划吗?可一旦皈依人民神殿教信仰的人,就没有资格跟教主做对。自己根本不该相信那个可疑的家伙吗?如今后悔并不算难事,但对七年前的自己来说是不可能的。
    唯一能回得去就的就是那天晚上——受俱乐部相熟的老板之邀,去参加派对的那个夜晚。也就是说,这些全都是自作自受,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拨开凌乱的头发,摸了摸右边的眼睑,然后使劲地眨了眨眼。仅仅为了这个,彼得将自己的人生献给了人民神殿教。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理所当然地做着的眼睑开阖运动,仅仅为了这个。
    玄关前的楼梯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敲门声,是负责后勤的人来送早餐了吧。
    乔登镇的大部分居民都住在奴隶船一样的宿舍里。每天早晚都在位于居住地正中间的一间巨大的破屋里吃饭。只有吉姆·乔登和几个干部得到了私人的居住空间,可以在这里用餐。上午七点和下午六点,后勤人员会来这个房间送两次饭。
    彼得将刚赛进嘴的口香糖吐在纸巾上,用手理了理头发,拧开旋钮打开了门。
    “早上好,昨晚的雨下得真大。”
    负责后勤的尼科尔·菲舍尔(Nicole Fischer)面带微笑,递出了装着早餐的托盘。她顶着一头黑猫尸骸般的土气发型,耳朵上挂着朋友送的银耳环,是那种环顾闹市街区俯拾皆是,有点傻气但挺可爱的女孩。
    彼得第一次遇见尼科尔的时候,她正在旧金山渔人码头(Fisherman’s Wharf)的酒吧边工作边积攒学费。记得确实听她说过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学习基因疗法是她的梦想。且不说将来的设计有多少现实的意味,她的未来本应有无限的可能性。
    但尼科尔选择了一条弃绝未来的道路。她将所有存款捐给了人民神殿教,移居到了乔登镇。她被一个自大狂骗子骗了,哪怕那个男人要她吃屎,她也会盛在盘子里吃下去吧。教人真想超越虚空干脆地笑出声来。
    “多谢,据说今天气温会上升。”
    彼得吊起嘴角,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话。似这般爽朗的男人,他已经连续扮演了七年。
    可他没资格对尼科尔说三道四,毕竟自己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彼得目送她走向新任律师的房间,把托盘放在桌上,然后掩上了门。
    廉价的麦片配上切得稀碎的生菜沙拉,配餐跟酒店的客房服务差不多,但最关键的菜单却像是家畜的饲料。每天早上把这些东西送到嘴里的时候,悔恨就会在内脏之中横冲直撞。
    八年前,一九七〇年的春天,从法学院毕业后,彼得获得了旧金山州的律师资格,并成功地在奥克兰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了工作。翌年,他参与了港口扩建工程的拆迁谈判,成功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高的赔偿金。彼得一时间名声大噪,城里有头有脸的公司纷纷给他带来了新的工作。
    当年年底,城里开始过圣诞节的时候,彼得受经常光顾的俱乐部老板之邀,参加了在奥克兰大酒店举办的派对。政客、商人、医生、大地主和其他叫不出名字的有钱人在大厅里狂欢。舞台上站着组织者从仓库街上带来的衣衫不整的少女,其中还混杂着明显没有成年的女孩。
    零点一过,老爷们开始用磕了药的迷乱眼神,轮流把女人带进房间。
    彼得也在老板的邀请下,将十多岁的少女带进套房。那个少女醉得厉害,进屋后还在喝着苏格兰威士忌。仔细一看,她的右眼睑肿得像高尔夫球一样,可能是被恋人殴打的缘故吧。
    彼得和其他几个人一起侵犯了女孩,少女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下体像老太婆一样干涸,只不过一插进去就喘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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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5:52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就出了事。彼得和一个会计师老爷上上下下推着少女的臀部。突然,少女开始抽搐,像是被呛到一般呕吐不止,接着又被卡在喉咙里的呕吐物呛住了。她的眼珠乱颤,手掌在空中乱抓,屁股里漏出了屎,会计师的男根上都沾满了粪便。愤怒的老头子打了她的脸。少女再也了不动了。老爷们发出嘘声,将白兰地泼在了她的脸上,但是少女再也没有恢复知觉。
    老爷们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赶忙从别的房间拉来了医生。医生从少女的咽喉里掏出呕吐物,试图进行心肺复苏,但她并没有苏醒过来。老爷们纷纷慌了神,在酒店工作人员的眼皮底下把尸体偷运出去是不可能的,总得有人背上杀害少女的罪名,但是该由谁来当冤大头呢——
    气氛一触即发,在老板的安排下,彼得被允许先行一步离开现场。他慌忙穿上裤子,系上领带,若无其事地离开了酒店,坐上他在停车场上的法拉利,踩下了油门。
    现在回想起来,彼得当时过于幼稚,一脚踏入老奸巨猾的无赖们横行无忌的世界里,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恐惧和后悔,绝望和兴奋,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麻痹了反射神经。彼得大约开了两百米,打方向盘的手稍慢了些,一头撞上了酒店的服务台。
    苏醒过来是在八天之后,彼得躺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旧金山分校的附属医院的病房里。听医生的解释,虽然脖子上还有轻微的疼痛,但幸运的是没受什么重伤,虚弱的四肢肌肉力量也将在几天的康复训练中恢复如常。
    两天后彼得才觉察出不对劲。他的右眼干得厉害,喝水的时候水会从嘴角里淌出来,试图用表情传达情感也力不从心。当他意识到右半边的脸似乎麻痹了的时候,右眼已经患上了严重的角膜炎。
    彼得接受了面部神经的移植手术,拜其所赐,额头、眼角、嘴角都能自由活动了。但只有眼睑依旧纹丝不动。
    彼得在洗脸台上看着自己扭曲的脸,不知不觉中,这张脸已然跟少女重叠在了一起。那个眼睑肿得像高尔夫球般的少女的脸。是不是她把惩罚加诸在了自己身上呢?这般荒谬的念想一直在胸口萦绕不去。
    彼得为了跟过去诀别,走访了加利福尼亚州所有的大学也医院和医疗中心,但无论去往何方,医生的回答都没有半分改变。既然神经移植已然无济于事,就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法了。他喝了提高自愈力的补品,去了可疑的气功师那里接受治疗,但右眼睑仍旧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这时,在旧金山做汽车修理工的伯父向他介绍了刚从红木谷(Redwood Valley)转移总部至此的人民神殿教。据说很多人只是参加了集会,伤病症状就彻底消失了。虽然觉得荒诞不经,但吉姆还是抱着抓住救命稻草的心态去了教会。
    果不其然,奇迹是真实存在的。
    当聆听吉姆·乔登的演讲时,眼睑并没有动静。但在女咨询员的劝说下,彼得在宿舍共同生活了一周左右,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眼睑逐渐动了起来。
    当然自己并不是蠢货,他在脑子里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至少彼得的眼睑已经会动了,他确乎有这样的感觉。
    “登特先生,您没事吧?”
    外头传来了尼科尔·菲舍尔的声音,“咚咚咚”的敲门声不绝于耳,彼得起居的房间是位于干部宿舍正中间的“北-2”,右侧的“北-3”房间从两周前就住进了一位名叫阿尔弗雷德·登特的律师。尼科尔敲的正是那个房间的门。
    尼科尔给他送早餐,但里面似乎没有反应。
    就像现实与梦境的边界消融一般,彼得猝然陷入了这样的感觉。
    昨天深夜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那是男人的叫声,然后是某人倒地,发出猛烈碰撞的声音。那真是梦吗?梦中听到少女叫声的次数数不胜数,但从没听到过男人的声音,这恐怕是现实吧。
    记忆一个接着一个复苏了。听到动静以后,彼得睡眼惺忪地瞄了眼时钟,时钟的指针正指向十一点四十分,那时登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彼得在不安的驱使下出了房间,安保长官约瑟夫·威尔逊也从另一侧的“北-1”房间现身,隔开一个房间都听到了尼科尔的声音吧。他似乎在吃麦片,嘴唇沾满牛奶泛着油光。
    尼科尔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手上端着的托盘里装烤薄饼的盘子瑟瑟地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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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彼得和约瑟夫锁上各自的房门,向“北-3”靠了过去。
    “为什么这家伙的早餐不是麦片?”
    约瑟夫瞄了眼登特的托盘,说了些没用的话。尼科尔手里的盘子越来越响。
    “他点了另一个菜单,听说登特先生不能吃麦片。”
    彼得扭了扭“北-3”房间的门把手,把窗框往旁边推了推,但全都上了锁纹丝不动,窗户是表面粗糙不平的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昨天夜里你有听到惨叫声吗?”
    约瑟夫一边做着同样的事一边问道,这家伙似乎也听到了登特的声音。
    “搞不好是从床上摔下来撞到了头,或者心脏病发作什么的。”
    约瑟夫不置可否,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内务长官你来决定该怎么办吧——他好像是这么个态度。
    没有备用钥匙或万能钥匙,也没有开锁工具或懂开锁技术的人,能做的事情唯有一件——
    “我们把窗玻璃砸了吧。”
    彼得先命令尼科尔返回宿舍,然后跟约瑟夫一道去了武器库,扛着M1903回到了“北-3”房间。
    “真的要这么干吗?”约瑟夫事先问了一句,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信徒后,便用枪托敲向了窗户。就像被破城槌砸过一样,玻璃上出现了同心圆状的龟裂,朝着同心圆的正中间再敲一记,玻璃上登时破了个大口子。
    “啊。”
    约瑟夫呆然地嘟囔着,彼得透过裂口向房间内张望,也发出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距离玄关半步远的地方,有个男人趴到在地。血泊围绕着身体扩散开来,手里抓着的似乎是一件雨衣。后背的衬衫上有数个伤口,头顶的位置则掉了一把鲜血淋漓的小刀。
    看都不用看,男人已经死了,不是撞到头,也不是心脏病发作,发生的事情要比那些严重得多。

    阿尔弗雷德·登特被杀了。
    “凶手搞不好还藏在里面。”
    约瑟夫嘴上说着像是安保长官的话,然后把手伸进了窗玻璃的裂口里。
    而彼得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在鞋架上看到了本不该有的东西。
    约瑟夫打开锁,从敞开的窗户进了房间,彼得也紧随其后。两人查看了衣橱内和床底,并没有凶手的身影。门和窗都没有动过手脚的迹象。
    “应该是某人刺死了他,然后锁上门出去了,对吧?”
    约瑟夫看着尸体说道。
    “不对。”彼得则看着鞋架摇了摇头,“那可办不到。”
    约瑟夫诧异地瞪着彼得,然后看向了鞋架,“啊”地叫了一声。
    那里放着本不该有的钥匙。
    1
    大埘从床上支起了上半身,眼窝隐隐作痛。
    手表指针指向的时间是7点12分,应该比平时多睡了两倍的时间。但是因为大雨的缘故睡得很浅。明明已经醒了,却好像还在做梦,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乔迪小姐,感觉如何?”
    一个装了水的玻璃杯递了过来。
    “完全好了哦。”
    乔迪朝大埘竖起大拇指,正如本人所言,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她似乎比李河俊和凛凛子起得还早,已经收拾妥当。
    “要出去吗?”
    “信徒们邀我参加茶会,定好了十点钟在E教室,所以我想今天早点解决早饭。”
    真不愧是名人,就连居民们也很喜欢她。
    “或许能听到一些访谈中听不到的东西,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会回来汇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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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下一瞬间,乔迪按住左胸站立不动,随即立刻挥了挥手说“又来了”,然后走出了“南-30”。
    大埘咬紧牙关打了个哈欠,从床上探出了沉重的脑袋,蓦然发现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那扇窗不能关上吗?雨声吵得我睡不着。”
    “对不起,我有幽闭恐惧症。”
    李河俊抱歉地缩了缩肩膀,正当大埘想要继续抱怨的时候——
    “有什么关系?要是登特先生的判断准确的话,我们今天应该就能从这鬼地方解放出来了。”
    凛凛子冷静地回了一句,李河俊也一脸安心地摸了摸胸。
    “这么说来,昨晚我收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
    大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带有折痕的纸片,凛凛子和李河俊交替读了上面的内容。大埘说明了在厕所前埋伏的路易丝·雷诺将纸片塞给他的事。
    “路易丝女士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在昨天的访谈中,她的确在掩饰着什么烦恼。”
    李河俊一边挠着鸟窝一样的头,一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要不去问一下本人吗?”
    “不行的吧。”凛凛子的声音有些僵硬,“路易丝是特地拣没人的时间把信递过来的,她是怕周围的人知道这事,我们不该贸然接触。”
    大埘的脑海中浮现了她逃跑般离去的身影。
    “那该怎么办?”
    “首先看看这封信能告诉我们什么吧?”
    凛凛子把纸摊在墙上,用手掌抚平褶皱。请带我们离开这里(Please get us out of here.),内容非常简单。
    “我想知道的是,为何路易丝会选择这个时候把信送过来。我们三个已经在乔登镇住了两个礼拜了,应该有好几次打招呼或送信的机会,为何她拖到现在才向我们求助呢?”
    “在昨天的分组访谈中,她觉得我们似乎可以信赖吧。”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我不认为仅限于此。路易丝女士在这封信上写的不是‘救救我们(help us)’,而是‘把我们带出去(get us out)’。她似乎知道我们即将离开乔登镇。但我们自己都没收到被释放的正式通知,而她只是区区一介信徒,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哈哈,我懂了。”大埘拍了拍手,“就是这个女人偷听了我们和登特的对话吧。
    昨天下午和登特在密林里会面的时候,登特被蜂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就听到了某人奔跑的声音。那时在一旁偷听的人应该就是路易丝吧。
    “我也这么认为,正如李先生所言,路易丝女士通过昨天访谈的对话认为我们应该可以信赖,因此然后在工作之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我们,当她看见我们从‘南-30’去往密林的时候,心中很是在意,于是偷偷前去打探情况,听到似乎暗中有联络的律师说调查团很快就会被释放。于是她就萌生了让我们把她一起带出去的想法,然后打定主意把信送了过来。”
    “她为什么这么想离开乔登镇?”
    “信的内容里就有线索。这句话的宾语不是‘我(me)’,而是‘我们(us)’,显然不止说她一个。她是想和别人一起逃离乔登镇。至于那人是谁,不问本人的话没法断言,但从常理来看应该是家人吧。她在访谈中也提到了女儿的名字。在乔登镇里,孩子必须住在儿童宿舍。他或许是受不了跟女儿的分居生活了吧。”
    “哦哦,原来如此……”
    李河俊一脸钦佩地抚摸着面颊,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司吗?他的脸上写着这样的表情。
    突然之间,门被猛地推了开来,三个男人不打招呼就闯进屋内,他们分别是内务长官彼得·威瑟斯彭,安保长官约瑟夫·威尔逊,还有开枪打死乃木的安保人员拉里·莱文斯。
    “怎,怎么了,突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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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拉里将M1903的枪口指向了口吐怨言的李河俊的鼻子。或许是急匆匆伸出去的缘故,枪托后面还沾了一片枯叶。
    “你们全都在欺骗我们。”
    约瑟夫用机械一般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登特律师。”
    彼得看向了凛凛子,拉里也拿枪指向了她。
    “阿尔弗雷德·登特是你们的人。他假扮成旧金山派来的人民神殿教的律师,企图窃取我们的信息,是不是这么回事?”
    这里也没法点点头承认说“是啊”,虽然很想回击,但李河俊的嘴只会徒然地一张一阖。
    就连凛凛子也默然不语。
    话说回来,登特又为何会暴露身份呢?明明昨天还说得那么从容,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呢?
    “我在他的行李箱里发现了一本誊抄了教团财务资料和孩子名单的笔记本。”彼得回答道,就像读懂了大埘的思考似的,“按理说我们是不会检查律师的随身行李的,但这次是非常状况。”
    “非常状况,什么意思?”凛凛子皱起了眉。
    “阿尔弗雷德·登特先生被杀了。”
    枯叶从M1903上掉了下来,上面布满了数不清的虫眼。
    彼得、约瑟夫、拉里押着三人去了“主之家”,要是有谁脚步稍慢,就会被拉里的枪口顶住脊背。大埘忧心子弹会随时飞出,打得人肚破肠飞。
    “进去。”
    彼得打开电子锁,三人被拉里拍着背赶进了屋内。这回窗帘是拉开的,空调的温度也设得很高,看来昨天果然是为了变戏法而特别准备的。
    “我对你们很失望。”
    吉姆·乔登将背靠在高背安乐椅上,开门见山地说。或许是没有时间搽粉,他的脸色有如病人一般难看。

    “我如此欢迎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
    “你指的是哪件事?”
    “本来我要亲手惩罚你们的,但你们毕竟是受人之雇,把你们关在这里是我的失察,你们现在就立刻给我滚出乔登镇。”
    真正的理由或许是莱兰议员的来访吧,但只要能离开乔登镇,怎么样都无所谓。
    正当大埘准备打头阵离开屋子的时候——
    “我有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听到凛凛子说了这样的话,真想往她膝盖上踹上一脚。
    “登特先生确实伪造身份潜入了人民神殿教,他和我们是一样,都是查尔斯·克拉克先生雇佣的调查团成员,我先为明知他的手法却保持沉默的事情道歉。”
    “我和你们之间已经失去了信任。”
    “那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杀了阿尔弗雷德·登特先生的人就是你吗?”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果不其然,拉里·莱文斯一把揪住凛凛子的头发,把她的脸按在了桌子上。
    “不要侮辱教主大人——”
    “我不是杀人凶手。”
    吉姆冷冷的答道。凛凛子灵巧地挪动着歪曲的脸。
    “这样一来,这片开拓地就隐藏着杀害登特先生的凶手了。要是就这样回到纽约,查尔斯先生肯定会问我们登特怎么样了,遗憾的是,我们必须这样回答——他是被人民神殿教的某个人杀了,但我们不知道那是谁。”
    拉里横过M1903,用枪管压住了凛凛子的咽喉。
    “所以我有个提案,能让我们调查这起案子吗?”
    因为喉咙被死死压住,凛凛子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垂死的老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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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3-27 08:37:45 | 显示全部楼层
    “要是你听着像是威胁那我很抱歉,但登特先生是我们的同伴,请让我们找到杀害他的凶手。”
    “我拒绝。”
    “对不起——”内务长官彼得·威瑟斯彭插嘴道,“到昨天为止,我总共列席了十二次他们做的分组访谈。他们从不否认我们的信仰,以十分的敬意对待信徒,我们不该把他们和那些不三不四的新闻记者或电视台采访组相提并论。”
    吉姆像乌龟一样缩着脖子,仿佛眼神不好似的窥探着彼得的脸。
    “他们欺骗了我,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
    “您说的没错。但要是就这样把他们赶出乔登镇,可能会有些麻烦的状况,那是因为——”
    彼得隔着窗户将视线投向了干部宿舍。
    “登特先生被杀的房间锁着门,钥匙只有一把,但那把钥匙就放在房间里。教主您自称不是凶手,但信徒们是不会相信的吧。他们会觉得试图欺骗人民神殿教的登特先生是被人降了神罚,不对,就是被教主大人降了神罚。因为能在乔登镇创造奇迹的人只有一个。”
    可以感到吉姆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样下去只会令教主蒙冤,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发生,只能让他们把凶手找出来。”
    云流漫卷,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吉姆逃避似地趴下脸来,肩膀微微地上下起伏。
    “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十五分。”
    彼得看着怀表答道。
    吉姆缓缓地抬起了头。
    “给你们三个小时。”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像是要让对方充分理解一般。
    “十一点发车前往凯图马港机场,在这之前给我找到杀死阿尔弗雷德·登特的凶手。”
    2
    “你难道不想早点回日本吗?”
    一出“主之家”的门,大埘就质问起凛凛子。
    “我当然想回去,但没法对登特先生遇害的事撒手不管。”
    她讲的话越来越像小说里的侦探了。
    “嘴这么硬,要是弄成了‘最后一案’又该怎么办?”
    “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凶手。”
    “要是我们现在离开乔登镇,就等于抛下了向我们写信求助的路易丝女士。”
    李河俊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示赞同,明明在“主之家”的时候屁都不敢放,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赶紧去现场。”
    干部宿舍是狭长平房一样的构造,横向连接着三个房间。从左边的“北-1”到右边的“北-3”,写着号码的金属牌并列装在门上。“北-3”房间的窗玻璃被打破了,可以望见里面的床铺和地板。
    这时“北-3”房间的门刚好打了开来,走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她就是乃木中枪的时候被约瑟夫叫出来的医生洛蕾塔·沙赫特。她正准备把载着遗体的担架从里面抬出来。
    彼得走上前去,向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洛蕾塔应了声“哦哦,这样啊”,然后把担架上的布掀了起来。
    登特的脸就像刚吃完饭的婴儿,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梳成大背头的白发凌乱不堪,眼镜的镜片上布满了裂痕,似乎是负伤以后痛苦挣扎了很久。
    创口位于后背,看样子是隔着衬衫被刺的,衬衫连同皮肤一起被撕裂开来。溢出的血将他从头到大腿都染得通红。李河俊“哇”地叫了一声,将昨天吃下去的麦片全都吐进了草丛里。
    “凶器应该就是房间里的小刀,创口的大小的刀刃的宽度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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