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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兰宫密码》--神话背后的风水真相(全文完)--作者:藏笔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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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2 07:5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回 眼睛


 我道是苏芹听见了什么,却见她蹲下身子,指着脚下的冰层道:“你们看,冰里面有东西。”
  众人循着苏芹所指,纷纷俯下身子往冰里瞧,就见冰层深处果然有东西,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密密麻麻的有上百个之多。油子左看右看,丝地吸了一口气说:“他娘的真是邪门了,怎么冰块中会夹着这么多虫子?”
  我一见着虫子就想到亚神女王的“甲巫脔术”,心想这恐怕是设在地宫入口的防盗布局,眼下众人与兰宫就隔着一道冰层,把冰挖穿就通着亚神族遗迹了,所以一切行动还是小心为上,既然发现冰中封有虫群,那还是先停止挖掘,等看明白了再下手。
  苏芹这时忽然问我:“龙秋,不是说你爹进过兰宫吗,怎么这里丝毫都没有被挖过的痕迹?里边那些被冻住的东西也还保持着原样。”
  我对苏芹说:“这茬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我爹当年进去的入口不是这里,他当年进的那个入口已经塌了,这儿是另外的入口,只有蟒叔知道。”
  苏芹听我说当年我爹进的入口已经坍塌,兀自沉吟片刻,忽然说道:“不好,古墓发生局部坍塌虽然很常见,但山体中的大规模天然空间就不同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般是很稳定的。我担心过去亚神族人建造兰宫的时候可能伤到了地脉,或许整座兰宫都极不稳定,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我对苏芹说:“现在已经容不得考虑那么许多了,就算兰宫今天要塌,咱也得进去一趟,我看你也别做无谓的担心了,咱还是先把思路放在眼下,想想看这底下的虫群究竟有什么名堂。”
  说罢我忽想起刘大炮当年也曾经来过玉龙雪山寻找兰宫,却不知道他们当年有没有遇到过凿冰凿出虫子的状况,正待问他,却见一旁的周星蹲下身子,将脑袋凑近了冰面说道:“这些东西不是虫子……”
  谁知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又不说了,我正自奇怪,心想这老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时,只见周星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眼神竟变得十分呆滞,右手突然就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往自己的眼睛抠了下去。
  我见状心中登时凉了一截,心想周星究竟在冰层里发现了什么?竟二话不说就要自毁双目,想要上前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刘大炮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周星挖眼的手踢开,随后顺势将他按倒在地。
  周星被按倒之后一下就懵了,众人都觉奇怪,正要走过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他突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去朝苏芹道:“别往底下看!”
  我心中一惊,只见身旁的苏芹已经将脑袋凑近了冰面,就好似刚才周星那样,紧接着,便见到她竟然也诡异地抬起头来,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我知道不妙,忙夺步上前当先抓住了她的手臂,也顾不上她是女人了,抬起巴掌就朝她扇了一记。
  苏芹一下转醒过来,愣愣地看了我老半天,我不知道她和周星究竟在冰层里看见了什么,竟会不约而同地想把自己的一双招子毁去,鸡皮疙瘩顿时就起了一身,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直涌脑门。
  油子和刘大炮也发毛了,大伙纷纷后退,远离这个被挖开了一半的冰窟,就连扔在一边的凿冰镐、折叠铲等物,都不敢去捡,生怕只要靠近那里一步,就会变得同苏芹、周星一样,想要把自己的眼珠给抠出来。
  刘大炮说这事太诡异了,那道冰下面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咱们好歹先撤远一点,从长计议,在没弄明白之前千万别再靠近那个地方了。
  于是众人都躲到了一座雪丘后边,周星和苏芹似乎精神状况很差,一停下来就坐倒在地,我担心他们受凉,赶紧招呼油子和刘大炮过来帮忙,给他们垫了层东西。油子拉住周星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周星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刚才那道冰层的方向,忽然说出了两个字:“眼睛……”
  苏芹亦是头晕目眩,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此刻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我不知道周星所说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就问苏芹,听她说了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冰层下方那些小黑点并不是虫群,而是一颗颗被冻住的眼珠子!
  由于这些眼珠子被埋得很深,所以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得出来。奇怪的是,这些眼珠子似乎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苏芹一看清这些东西是眼珠子的时候,她就失去自主意识了,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天上的阳光非常刺眼,忽然就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看去太阳的方向,紧接着,就会冒出一种要把自己的眼睛挖下来的强烈想法。
  我听得毛骨悚然,本以为冰层下方的东西是虫子,却没想到竟是一只只眼珠,更可怕的是,但凡看见这些眼珠子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被慑去五感六识,做出挖掉自己眼睛的事来。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就想不到世上还有等事情,这雪山上的坚冰底下,究竟埋藏着如何诡异的力量,是被冻住的那些眼珠子在作怪吗?那些眼珠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刘大炮沉吟了片刻,对我们说道:“刚才那道冰层底下八成有某种古怪的东西,正是那个东西在作祟,而冰层里的眼珠子应该不是原先就有的,而是千百年来,那些像我们一样,妄图想挖开兰宫入口的盗墓贼留下的。”
  原来刘大炮长年在云南地区倒斗,曾听说过不少诡异的传闻。据说东汉时期,在南蛮地域曾出现了一名身怀巫术的洞主,被称为“阿契大王”。这个阿契大王生前南征北战,劫掠了许多金银珠宝,据传此人生性极贪,视财如命,就连死后也不愿放过生前所积攒的财产,临死前命人将他的财宝尽数放入墓中,同他一起下葬。
  他担心在他死后,知道墓穴位置的人会心怀不轨,将他的财宝偷走,所以在建造墓穴的时候,他曾命手下三名大巫师同他一起施法,在古墓的入口下了一种名为“发死蛊”的巫术,只要是妄图窥视他的财宝的人,在挖开盗洞之后,都会被“发死蛊”所诅咒,在盗洞前拔光自己的头发,扔进洞中,而此人的灵魂和怨念也会跟着头发一起落到墓里,为这个阿契大王陪葬。洞里的头发越多,怨念就越强,以至于后来一些不明所以的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挖开盗洞,就已经被墓门里的怨念所感染,做出拔光头发的举动了。
  刘大炮怀疑那道冰层下方想必也存在着类似的巫术,只不过传说中的拔头发变成了挖眼,这座兰宫肯定不止咱们这些人想要进去,恐怕那底下被冻住的一颗颗眼珠,都是前人所留。
  油子听着觉得挺渗,擦了擦汗对刘大炮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刘大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状况,我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心想这亚神族的兰宫果然不简单,不要说里面藏有多少害人的道道,就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墓门,都能留住千百年来各大盗墓贼的脚步。
  不过即便如此,这座兰宫我们还是必须要进去的,最好是能比“黑纽扣”先一步进去,一来可以摸清这座古墓的深浅,以便到时候能更好地利用“地利”的条件,应对这个外国黑帮,二来我们走在黑纽扣的前边,也能提前设下埋伏对付他们。
  眼下经历过冰下那道挖眼陷阱的人就只有苏芹和周星,但苏芹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余悸不小,此刻精神状态极差,所以想要了解具体情况,还当问问周星。只是这个周星此刻表现得很奇怪,看样子他应该是从刚才的遭遇中解脱出来了,但他的精神还是不集中。
  我又想到周星平时可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便不知道冰层底下的道道,也绝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冰下的数百只眼珠慑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感觉他自从告别了在山脚下的尉迟玖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我知道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凡事都得弄清楚,都得摊开来说,否则今后若再出现什么变故,那么众人肯定会疲于招架,有所闪失,便对周星问道:“老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众人也早就感觉到周星不对劲,听我发问便也纷纷转头看向周星。
  岂料周星并不愿意多说什么,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道:“刚才的古怪与太阳光线有关,我们可以晚上去试试。”
  我见他说得牢靠,就问他:“你确定晚上能行?”
  周星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于是众人只好原地休息,等待夜幕降临。吃过晚饭,我给苏芹喂了些热汤,才见她稍稍好了些,担心她着凉,便又让她抱住雪蟒取暖,苏芹说我穿着火衣不碍事,你别担心我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今晚可还有行动呢。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刘大炮招呼周星过去和他搭帐篷,我和油子张罗夜晚行动的装备,以及取暖用的火炉,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很快天就黑了,为了确保安全,我们再次分作三组,刘大炮留在营地看守物资,兼做后援,其余四人走回到那块冰层上,由周星和油子做挖掘工作,我和苏芹则是替他们照明,同时留意他们的举动,若是再出现什么反常,则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救人。
  雪山在晚上温度极低,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有人在晚上行动的,好在我们身上套着雪蟒的火衣,倒是不用担心有人会受不了夜晚的寒冷。油子和周星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之前挖开一半的地方,先等了一小会儿,发现没出什么状况,这才把姜汁浇上,再次动铲挖掘。
  我和苏芹紧紧盯着他们二人,大气都不敢出,眼下这俩人的安全就全靠我们了。好在这回周星的判断很准确,冰层下方的挖眼陷阱似乎和太阳光线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此刻他们二人再挖,已没有什么异常。
  这亚神古族当真神秘非常,谁会想到他们生在那个蛮荒的年代,竟已经懂得利用太阳的光能来施展巫术,若不是我们这些人多了几个心眼,恐怕今日就得栽在这里。
  有姜汁的帮助,油子和周星很快就把这层老冰挖穿,挖出来的许多眼珠子众人也未敢乱动,只是用布包好扔到一边埋了,冰下有一块用昆仑铁树做成的木板,铁镐打不穿,只得将冰层挖开一些,把木板拖出来。
  木板一开,底下的洞口就露了出来,我们担心下边有瘴气,所以未敢近前,只坐在一边将洞口晾着,等其中淤积了几千年的浊气散开。
  苏芹对我说道:“现在地宫的入口已经打开了,等里面透了气我们就进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油子也说:“不错,我看咱们得趁着天还没亮,一举穿过墓门,进入到内部,否则等太阳出来了,不定又要被那个巫术给阴了。”
  我点了点头,对众人说道:“进了这个洞口,那就要跟安全说再见了,咱都得把招子放亮点,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行事。”
  于是众人便把帐篷等物收了,找了个地方藏好,随后将倒斗装备尽数打点过一遍,估摸着洞里的空气透得差不多了,便戴上防毒面具,陆续下到洞中。刘大炮一手抓着弓弩,一手举着用于探测空气质量的蜡烛行在前头,众人则是提着手电和枪支紧随其后。
  此处是一条延伸进山体内部的洞道,深处干燥阴森,也不知道通往何方。我们一行人慢慢探入,留意着周遭可能会出现的动静,行得极其缓慢。倒是雪蟒走得挺悠哉,时不时摇头晃脑地看看众人,时不时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往前窜出好几米。
  没过多久,就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出现了好几个相连的大空间,其中都有石柱支撑着,底下则有许多高约一米的石台。苏芹用手电扫了扫各处,对我们说道:“这里应该是亚神族建造兰宫之前举行祭祀的地方,是一处巫者遗迹,只不过这么大的一座祭坛还真是少见。”
  说罢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径直地往前方一座祭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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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3 08: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回 怪影


 我见苏芹这么冒冒失失地走向祭坛,心想她那考古情结没准又犯了,担心她有什么闪失,便招呼众人跟上。
  苏芹走到祭台前蹲下身子,指着祭台侧面道:“你们看,这里的祭台已经不再是刻着蛮蛮了,而是那种兰花。”
  我闻言连忙低下头去,果然看见祭台的侧面刻着一朵朵造型奇异的花朵,形状与之前在巫王墓里的壁画上描绘的大致相同,当是兰宫顶部的那种图案。只不过这里所刻的兰花更加写实,每一朵的姿态都不同,甚至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花朵并不是寻常的植物,而是某种能像动物一样,会跑会跳的花。
  油子看得啧啧称奇,说这亚神族果然在大洪水来临之前改变了信仰,这种兰花究竟是什么东西?又存在着怎么样的力量?难道真是传说中那西王母的发簪幻化出来的兰陀古花?
  我对油子说:“不管这些是什么花,肯定没有吃了就能长生不死的功效,更不可能把整个亚神族复活。不过在大洪水来临之前,亚神族肯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不会轻易改变他们信仰的图腾。”
  说着话,众人的手电灯光不知不觉便聚在了一起,这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呜呜”的叫声,大伙均是一惊,连忙举起手电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照过去,手中的家伙早已指向了那个地方。
  然而那里并无任何活物,石壁上开着一道裂口,声音似乎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刘大炮说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还在远处,就是不知道那是什么发出来的,这大雪山上的地宫存在了好几千年,深处究竟还会有什么活物?
  油子说:“这就没准了,可能是生活在地底下的某种生物,也可能是无意间从某道冰缝摔落下来的野兽,总不可能是鬼吧?”
  刘大炮摇摇头说:“这声音肯定不是野兽发出来的,我听着像是人声,没准你还真猜对了,这声音就是鬼发出来的。”
  我知道刘大炮这种年纪的人比较迷信,但这个时候也不好反驳他,就对众人说道:“咱们还是过去看看,说不定是‘黑纽扣’那帮人也从某个入口进来了,不过正常人不会这样乱叫,大伙还是小心点儿。”
  于是众人不再停留,都小心翼翼地探入了前方那道裂缝。
  所见眼前竟是一条狭长的冰渊,底下冰柱林立,反射上来的光线却十分微弱,显然是极深,冰壁上留有许多用藤条拧成的粗绳,似乎是亚神族在建造兰宫的时候所留,只不过几千年过去,这些绳索都被冻成了冰条,一触即碎,我们只好另外接了两根登山绳,让雪蟒先顺着冰壁爬下去接应,众人再一个个下到冰渊下方。
  苏芹先前说的没错,这座“裘天之地”内部果然发生了某种地质变化,山体内部裂开了许多空间,眼前这道冰渊顺着岩层的走势直连深处,恐怕已经形成了千万年之久,亚神族人或许知道这里的结构处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上,所以并未对这条冰渊做太多的开凿,此中的一切均是地壳运动的天然结果。
  刚才发出的叫声已经停了,也不知道那个叫唤的东西在哪里,只是先前那个声音传到我们耳朵中极其飘渺,所以众人推测声源应该还在冰渊的深处。
  我们顺着地势渐行渐深,所见这道冰渊看似安静,实则非常不稳定,只是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改造,处于一种奇妙的相对静止,众人未敢发出太大的响动,惟恐上方的冰层发生碎裂,坍塌下来将众人活埋。
  油子看着上方两道似乎要压下来的冰壁,对众人说道:“这地方太危险了,咱们好歹动作快点,走出这条冰渊,否则若是在此处发生什么变故,恐怕大伙都要有所闪失。”
  其余等人亦是提心吊胆地走着,苏芹一边走一边回着油子的话,说这条冰渊应该不会太长,否则是维持不了千万年的稳定的,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说着话,就见前方果然到了尽头,对面是一处规模更加庞大的地底空间,与之前那几处祭坛一样,被许多大石柱支撑着。
  走到较为稳定的空间中,众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眼前的空间类似于被放大了好几十倍的防空洞,但其中分立着许多石墙,石墙上刻着当年亚神族人修造兰宫的事迹,只是图案十分杂乱,看不出整座兰宫的格局。
  刘大炮这时提醒众人说:“大伙都小心点,刚才发出声音的东西没准就在附近,咱们都相互看着点,千万不要再擅自行动了。”
  刘大炮的话中之意是在暗示苏芹刚才在祭坛里的举动,苏芹又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先前有些大意,所以也并未说什么。此刻队伍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中,我不免又留意起周星来,却见他依旧魂不守舍,于之前那沉稳淡定的行为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这个浑身都是谜的男人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为何变得越来越古怪了,看来今后得多留意着点他,否则不定要出什么大事。
  众人此时正慢慢前进,探寻着可能通往地宫的路,冷不防却听见周围传来“嗷”地一声,我被吓了一跳,心中紧接着便是一沉,心想那个叫唤的东西果然就在附近,赶紧举起手电筒往四周照射。
  其余等人亦是同一时间查看周围,刚才的叫声来得突然,此处的回音又大,所以我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众人一步步朝前走着,手中的枪械丝毫都不敢偏离自己的视线范围,所见前方的石墙越来越多,大家都有些慌了。
  眼下敌暗我明,若是那个躲在黑暗角落的东西突然窜出来发难,众人在这样的地形下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油子警惕地扫视各处,低声咒骂道:“他妈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要被我照见影子,看我不一枪毙了他!”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壮胆,正要附和他两声,却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股莫名其妙的恶寒,好像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正躲在黑暗中看着我,心里不由得一紧,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急忙调转手电筒将光线扫过去。
  众人见到我的举动亦是一凛,纷纷驻足去看,谁知那处只有几块光秃秃的石板,除此之外就是飘荡在手电光柱中的灰尘,再无它物。众人均觉奇怪,问我发现了什么,我说:“看来咱是着了道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躲在暗处偷看我们。”
  刘大炮对我说:“小少爷,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了。”
  我问道:“刘大叔,照您来看,咱现在应该怎么办?”
  刘大炮说:“如果此处是某种埋伏,那咱可不能耽搁时间,依我看,咱们与其提心吊胆地干等在这儿,倒不如主动出击,也好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何方妖孽,如果是野兽,那咱们有的是子弹,就算是只鬼,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必怕它。”
  苏芹不太认同刘大炮的观点,对我们说:“现在状况不明,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乱闯乱撞没准就正中敌人下怀了,即便……”
  她还没说完,我突然就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上空逼近,当下一把将身旁的苏芹扑倒,与她双双摔到一边,同时朝众人大喊道:“小心,快躲开!”
  其余等人都是手段高超之辈,哪等我提醒,早就发觉上空有什么东西扑下来,均往旁边快速闪开,便是在这一瞬间,只见一个人影猛扑而下,趴在了刚才众人站着的位置,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样貌,那人影忽地又往旁边窜开了,众人提着手枪追赶,谁知这个人影的速度竟是极快,只见一抹残影快速地朝远方窜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刚才的人影究竟是什么东西,怎的速度如此之快,就是猎豹都没它这样的速度,这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太多了。
  我心知眼下敌人已经出现,那就当立即追赶,否则让他躲回暗处,指不定又会再次偷袭,长此以往,众人怎耐得住?就迅速招呼众人往前追去。
  刘大炮担心手电筒的光线太弱,就边跑边掏出信号枪,往前方打了一发光弹。我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就看清了前方的所在。只见前边又是好几个相连的大空洞,其间的柱子怪模怪样,大多都是倾斜的,巨柱之间还有数道石梁,由于柱子不正,所以这些石梁也是有高有低,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张大网横打在前方。
  油子眼尖,指了一处喊众人快看,就见一根石柱后边有个人影露出半个身子,但很快又闪回了柱子的阴影中。我们知道那东西肯定不会跑远,它八成是想引众人过去,再伺机窜出来伤人。我们哪容得了它耍这样的伎俩,纷纷举着枪往那处冲去。
  待众人绕过柱子,却寻不到那个东西的踪迹,油子四下里看了看,指着深处一根大石柱道:“咱们去那里找找。”
  我点了点头,正要招呼众人赶过去,忽然就觉得不对劲,连忙回头看向身后的石梁。这一回头,就看见身后阴暗的石梁上,趴着一个黑影。它的大部分身体隐藏在梁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和肩膀向这里窥视,脸皮干皱开裂,一双眼睛却是白乎乎的,竟没有眼珠。
  我本以为那东西又躲到深处了,没想到我们身后的高处有道石梁,正好是众人视线的死角,然而这东西长得跟人差不多,只不过从它的样貌上看,就算是个人,也得是个死人,否则脸都干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雪蟒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石梁上的偷窥者,只见它迅速翻转过身躯,白鳞闪动间已经窜了过去。那东西见雪蟒追来,转身欲跑,谁知雪蟒的速度亦是极快,眨眼间已经顺着柱子爬上了石梁,张开大口朝那东西咬去。
  那东西躲闪不及,被雪蟒一口咬在肩头,我本以为此刻它必是再也作不得脾气了,谁知这东西“嗷”地叫唤一声,竟一把抓住蟒头,将蟒口从它肩膀上扯了下来,纵身一窜,又闪到了黑暗中。
  众人可都有些发毛了,这死人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竟连怪力无穷的巨蟒都拿不住它。油子仗着枪法好,在那人影逃离之前开了两枪,都打在了那人影的脚上,但似乎不见效果,众人更为发怵,认为这躲在暗处的怪人,八成已经不是人类了。
  眼下这东西又躲到了黑暗里,大家也不敢轻易朝前追,生怕敌人突然反扑,难免要有人遭它毒手。雪蟒不敢与大伙走散,便也没有去追,身躯一翻又窜回到我们身旁。苏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问我说:“这个怪物我看着像个死人,会不会就是你们盗墓贼所谓的大粽子?”
  我摇摇头说:“肯定不是大粽子,大粽子扑人的速度虽快,但没它那么灵活,这东西八成是某种生活在冰川之下的野兽,只是模样像人罢了。”
  其实我这么说只是想让大伙感到安心,刚才油子开枪的时候我看得真切,子弹打在那东西的腿上,根本就不见血,这东西必不是活物。心想他妈的,这回可让咱碰见一回货真价实的大粽子了,只是大粽子乃死人僵化所变,又怎会有这么快的速度,而且关节弯曲自如,难不成这是死在兰宫里的亚神族人,由于过了几千年的岁月,这粽子已经成精了?
  油子说这回倒好,那东西没抓着,反倒又让它躲进黑暗中了,眼下这里地形复杂,若是再突发什么状况,恐怕大伙都不好施展,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我说:“这地方的柱子七歪八扭的,顶部也不知道挤压着多少万吨的冰雪,可能再过几年就要塌了,咱现在还是不要轻易使用枪,枪声太大,容易引起山体共振,我看咱还是先趁着这会儿的空挡,赶紧往前找个安全之地,也好坐下来合计合计对策。”
  说着话,忽听远处传来了许多细碎的响动,好像有一大群东西正朝我们追来,大伙此时正是神经紧绷,此番忽然听见这种动静,心中又是一惊,连忙举起手电往来路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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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4 08: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回 崩塌


 玉龙雪山处在地质阶梯的交界附近,在风水上,乃昆仑山祖龙脉之下的第四级余脉,被横断山脉的地势所拢,亿万年来逐渐形成了北半球最南端的大雪山,又因它有十三峰,所以在《望风觅龙术》中又被称为“十三阔珠龙”。
  而兰宫所处的雪峰,乃整座玉龙雪山的龙气枢纽,遭三堑围合,是一处极其罕有的“裘天之地”,由于在地理上的特殊性,所以山体内部产生了许多大规模的空间,这些空间历经了千万年的沧海桑田,正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上。我们先是凿穿了兰宫入口处的冰层,进入到了兰宫的内部,发现这里面的空间十分不稳定,稍有外力或是共振的侵扰,便会出现坍塌崩溃的危机。
  眼下所处之地,石柱已被压得歪斜,我们不敢在此多做停留,担心躲在暗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又来偷袭,如果动静闹得大了,那大伙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正要往深处开拔,寻找较为稳定的空间再停下来商讨对策,谁知就在这时,来时的路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沙沙声,似乎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在向我们追来。
  我们不敢怠慢,纷纷举起手电回身照看,顿见身后涌来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模样很像蚂蚁,不过体型比普通蚂蚁要大得多,差不多和成年人的脚拇指那么大。我们都吃了一惊,心想他娘的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大蚂蚁?
  刘大炮一见到这群东西,便知道此物非常人所能对付,连忙喊众人快跑,岂料我们刚迈出两三步,却见前方也涌出了一大群这样的东西,我心想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竟还懂得分两路包抄?
  我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对众人喊道:“快爬到石梁上!”说罢当先爬上了一根柱子。
  其他人也不管此刻有多狼狈了,纷纷就近找了根柱子往上爬,知道这里的石梁支撑不了全部人的重量,便分散开来,爬到不同的石梁上。蚁群的速度很快,我刚爬上石梁,就见前后两股黑潮已经汇到了一处,正顺着石柱往上蔓延。
  我踩在石梁上,听得石梁咯吱咯吱作响,惟恐这巨梁吃不住我的重量,当下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眼看蚁群已经顺着石柱爬上来了,心中不免有些慌乱。苏芹所在的石梁距我不远,她见蚁群朝我涌来,就让我快些跳到她那边。
  我心想这些石梁能站上一个人都够呛了,我要再往她那边跳,那我们两人只有死路一条,就对她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这食人蚁厉害得紧,心里早就不服气了,如今给我撞见,岂有撤退之理?苏小姐你就在那上边好好呆着,且看是我们倒斗中人道高一尺,还是这些蚂蚁魔高一丈。”
  说完便不再理她,心思电转间,忽想起背包中还放着两罐火油,当即解下背包,取出一罐来浇在柱子上,用打火机点上了火。顿时,只觉四周都被火光照亮了,大火顺着柱子蔓延而下,底部立刻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大蚂蚁似乎对火很畏惧,纷纷往后退开,围着柱子不敢近前。
  我见这边暂时安全了,连忙轻手轻脚地爬到另一边柱子,取出第二罐火油也将底下变成了火海。众人见状,便也依葫芦画瓢,将自己背包里的火油浇在柱子上放火。很快,蚁群就被大火完全堵在了下方。
  油子嘘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石梁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要挂了,他妈的,这些大蚂蚁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刘大炮说:“这些蚂蚁恐怕不是普通的蚂蚁,而是专门吃尸体的尸蚁,只有腐尸才能把蚂蚁喂出这么大的个头,看来这地方还有一处集尸地。”
  我奇道:“集尸地?这座地宫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又是在雪山上,去哪儿找那么多尸体供给这些蚂蚁吃?”
  刘大炮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敢肯定这些蚂蚁一定是尸蚁,这种吃死人肉的东西,对活人身上的阳气非常敏感,否则也不会这么一大群地跑出来包围咱们了。总之不管这些蚂蚁是靠吃什么东西的尸体繁衍至今的,它们肯定也不会介意偶尔尝尝鲜肉的味道,我看柱子底下的火油烧不了多长时间,咱还是想想退路要紧。”
  我闻着底下飘上来的味道,果然发现在烧焦味中夹杂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尸臭味,心想这回还真他娘的碰上一群“食尸鬼”了,也不知道还有退路没有。
  于是我就举起手电筒朝四周照射,只见全部人此刻都被困在了石梁上,就连雪蟒都躲到了石柱顶部不敢下来,而底下便是黑压压的一大群尸蚁,前后的出口都被堵住了,想要逃出去除非插上一对翅膀。
  眼看火光逐渐转弱,大伙不免又紧张起来,油子急红了眼,大叫着:“操他奶奶的,咱们不能一直后退,那只能是把自己往绝路上赶,我看大家就往下冲,来个反突击,从正面突围,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我倒要看看谁他娘的更狠。我来打头阵,你们跟上!”
  说完他便要往下跳,我见底下的尸蚁黑压压一大片,别说开11路,就是骑摩托车都未必能冲得出去,连忙制止:“油子你先别急,咱这不是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吗,底下的火再烧个三五分钟不是问题,大家先想想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实在不行,那再拼个鱼死网破不迟。”
  古墓里的毒虫很常见,我们事先也准备了一些驱虫的药剂,只是谁都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大群尸蚁,驱虫药每人就带着两瓶,不到关键时刻,绝不能轻易使用。
  我忽想起在巫王墓里,我们被《蛖螂经》中孵化出来的毒虫追杀时的情形,当时能从刻满《蛖螂经》的墓道里跑出来,全靠周星的强酸瓶子,于是连忙问周星身上还有没有那种酸瓶子,能不能给大伙开条路出来。
  周星摇了摇头说:“我身上只带着两瓶,完全不够用。”
  我心想这回真他娘的算是走进绝路了,现在想想,刚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知道我们人多势众,或许就没想过要主动击杀我们,而是故意把大家吸引到这儿,好让尸蚁群出兵包围。这招太他妈阴险了!
  我越想越觉得难办,没准油子的决定是对的,大伙应该趁着现在还跑得动,一举往前突围,寻求一线生机,若是老天真要在这里收了我们,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于是我正准备跟大伙商量,到底要不要往前冲,岂料这时,空间顶部忽然传来了巨石碎裂声,我以为是这些石梁已经达到了受力极限,就招呼大伙尽量往柱子边靠拢,以减轻石梁的负担,苏芹举起手电往上照了照,对我们说这不是石梁的问题,而是这里的整个空间马上要坍塌了,可能是咱们放火的缘故。
  我心中转念一想,随后明白过来,眼下正值夏季,气候多变,温度普遍很高,正是冰雪消融的时候,玉龙雪山上的冰川在这个时间段是最不稳定的,雪线后退不说,就是在雪峰上的冰雪都极易发生崩塌。
  这处亚神古族的兰宫遗迹,其内部空间均是在自然地质运动下,从山体内部由下往上裂开的,千万年来逐渐趋于平衡,原因是此处地气充裕,将整个地底空间支撑着。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所处之处才会出现梁柱倾斜而不倒塌的现象。
  雪峰顶部的千万吨冰川积雪,恐怕已经因季节更替而发生了不规则的局部消融,山体内部的平衡因此达到了临界点,变得非常不稳定,我们此番为了阻止尸蚁爬上石梁噬人,又在石柱上引发大火,火势冲散了积攒在空间内的地气,导致气压骤变,所以这个梁柱歪斜的空间再也支持不住,终于开始崩毁。
  底下的尸蚁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再也顾不上包围我们了,惊慌失措地开始往外逃散。
  蚂蚁炸开了锅,我们这些人更是心惊肉跳,只听耳边传来更加剧烈的碎石声,顶部开始有石块砸下来。我抱住头趴在石梁上一动也不敢动,心想再这么呆下去不是办法,但底下的尸蚁惊慌失措,还没完全退开,所以也不能立即跳下去。
  震动越来越剧烈,顶部虽然不是很高,但砸下来的碎石块越来越大,如果掉在脑门上那也够我们喝一壶的,无奈尸蚁群还在底下乱窜,这种小虫子的思维太简单,我们要是跳下去,它们看见鲜肉,肯定就会把坍塌的事情抛在脑后,转而攻击我们。
  事态愈发危机,整个空间中没有一寸地方是安全的,眼看落下的石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我们早已面若死灰。先前只想着这些尸蚁要把我们怎么样,岂料真正要人命的东西根本是这整个空间。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见顶部的裂缝瞬间扩大,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轰然脱离主体,犹如陨星坠地一般,笔直地砸落下来,将底下的巨梁巨柱撞断,轰隆一声在地面上砸出了个大坑,我趴着的石梁也跟着抖了三抖,眼看大家立足的石梁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纹,此刻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竟连交代后事的时间都不知道有没有。
  不过就算要交代后事也找不到对象,大家都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不消一时半刻,恐怕就要去向阎王爷报到了,只可惜了我年纪轻轻,连个姑娘都没娶进门,也不知一会下去要是见到了老祖宗,该如何向他们交代。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苏芹朝我们喊道:“快看,上面有路能出去!”
  我闻言连忙抬眼往上看,只见苏芹的手电筒照在顶部,恰好是刚才那块巨石脱离落下,露出的一个大洞口,刚才只顾看那块下落的巨石了,却不知这个大裂口的深处烟尘缭绕,竟是别有洞天。
  刘大炮说:“这里坍塌太严重了,想出去只能趁现在,片刻也不能耽搁。小少爷,你快让蟒蛇先上去接应,咱们用飞虎爪爬上去,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我目测了一下顶部洞口到石梁上的距离,发现飞虎爪能够得着,但在剧烈的晃动中肯定不好施展,唯有借助雪蟒在上头接应,方能有一线生机,连忙朝柱子顶端的雪蟒喊道:“蟒叔,上去接应我们。”说罢指了指顶部的裂口。
  雪蟒抬起头往上瞧,立刻弓起长长的蟒躯往前一纵,正好从裂口中间穿入,随后探下蟒头看着我们。刘大炮连忙取出飞虎爪,摇摇晃晃地从石梁上站起身来,抓着绳索甩了几圈,顺势将爪头扔向了雪蟒。
  雪蟒十分机灵,一口叼住飞虎爪,蟒头朝上拉了拉,示意刘大炮抓紧,刘大炮朝雪蟒一挥手道:“我准备好了,拉!”
  随后雪蟒便开始旋转身体,绳索在它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刘大炮就被拉到了顶部,我招呼刘大炮赶紧往上爬,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立足,也好为雪蟒腾出救人的空间。
  很快,雪蟒就再次放下了绳索,蟒头一甩便将绳子朝我扔来,我见油子那里最危险,石梁已经快断了,就把绳子松开,朝蟒蛇喊道:“先救油子!”
  雪蟒闻言立刻将绳索甩向油子,油子正要去接,脚底下的石梁忽然往下沉了半截,顿时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好在他极为敏捷,在即将失足的一瞬间,往上猛然一跃,险险抓住了绳索。
  很快,油子也被拉了上去。
  空间震动得越来越剧烈,我发现苏芹那里也岌岌可危,就站在石柱上朝雪蟒指了指苏芹,正要让它把绳索扔过去,忽听脚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支撑我的石梁竟也要在这节骨眼上断开。
  即使雪蟒临危不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要先救谁。这一空挡,只见那条长绳就悬在我正前方几米开外,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猛地就深吸了一口气,往前方奋力一跃。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放慢了,只听见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身子正划着抛物线飞向垂落的长绳,然而距离这根绳索太远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
  不过雪蟒似乎看懂了我的意图,当即将头一甩,绳子朝我飞来,我不敢怠慢,连忙伸手捞住。
  借着这一荡之力,雪蟒又将我甩向了苏芹,苏芹脚下的石梁也快断了,于是她也学着我往前跳,正好被我当空接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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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5 08:14: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回 中毒


 苏芹刚被接下就朝我急叫道:“你疯了,这么远也敢跳!”
  我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底下的石梁石柱已经完全毁了,当下也顾不上和苏芹说话,紧紧抓着绳索生怕摔下去。雪蟒叼着飞虎爪,将我和苏芹拉到穹顶的裂口中,我这才发现顶上这道裂缝同样不安全,恐怕用不了多久,这里也会完全崩塌,连忙招呼苏芹和雪蟒快些往上爬。
  这道裂口倾斜着往上延伸,先上来的人都已经爬上去了,此刻他们正用手电筒往底下照,大呼小叫地喊我们快上去,我瞧见顶上的灯光,发现上面同样在震动,知道脚底下的坍塌已经引发了连锁反应,只怕是上面也不安全,这时更不敢怠慢,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
  钻出洞口,就发现进了一条冰窟里,四周噼啪作响,尽是冰壁碎裂声,我虽累得够呛,但心里清楚此地不宜久留,就招呼众人接着往前跑。
  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见前方的地形越来越狭窄,而凝结在石壁上的冰层却越来越厚。
  我不禁有些担心,惟恐再跑上一段,便会发现前边没路了。
  这时,忽然听见周星说道:“当心,后面有东西跟着!”
  我忙转头往回看,发现有个黑影正悄悄跟在我们身后,却不正是那个像死尸一样的东西!之前被尸蚁包围,后来又险些被坍塌下来的石块给砸死,我都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了,也没想到这死人一样的东西竟然如此阴魂不散,还能追到这里。
  苏芹反手欲要开枪,我连忙喝止道:“别乱来,你就不怕我们被活埋了?”
  “这里的冰层已经不是静止的了,枪声不会引发共振的。”她说完便朝身后的黑影开了一枪。
  摇摇晃晃中也不知道苏芹有没有命中目标,我只觉得自这声枪响传出来后,四周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跟着脚下一空,只见地面裂开了一条大缝,整个地块倾斜地沉了下来。众人措不及防,便也跟着滑落下去。
  我的心顿时沉了一截,心想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苏芹这女人也是一个亡命徒,想必是她这一路上几经生死,脑中的那根弦已经崩得太紧了,突然发现“死尸”跟在身后,也沉不住气了。
  不过,她竟敢在这种状况下开枪射击,眼下地面发生了坍塌,我们又该怎么办?
  身下都是光滑的冰面,即使我们身上装备精良,一时间也找不着东西挂住身子,好在底下并无冰锥之类的凸物,倒是不用担心会在下滑的过程中受伤,只是底下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深,我们最终又会落到哪儿去。
  于是我们就这么往下滑了好长时间,我估摸着已经不下一千米了,眼下大脑晕乎乎的,心中更是不安,心想这座位于“裘天之地”的雪峰中,难不成还存在着一个无底洞不成?
  这时,我忽然觉得身子一缓,紧接着便重重地栽进一堆积雪中,又顺着雪坡往下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住了势头。
  一时间,我只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发麻得动弹不得,口鼻里全是血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滑下这么深的海拔,气压的急剧变化已经对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气血紊乱,再加上一头栽进雪堆中,加速度负值增长太快,就是铁人都吃不消。
  很快我就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才被雪蟒摇醒,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坐起,发现所处之地十分奇特,脚下尽是光滑的冰面,顶部同样是冰,不过逐渐收拢,最后汇聚成为一点,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圆锥体。
  雪蟒卷着粗长的身躯将我圈在中间,其他人也都在,我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大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处于昏睡之中。于是赶紧看了看表,时间处在正午,从生物钟上看,此刻是补充能量的时候,大家现在都是疲惫之躯,可不能再这么昏睡下去,否则能不能醒过来还得两说。
  于是我赶紧把大伙一一摇醒。
  众人很快都缓了过来,吃了点东西,原地坐着恢复体力,不过苏芹的情况不太好,发了高烧,刚开始她什么都吃不下,一喂就吐,后来强行给她灌下两片药,这才好了些。
  众人留在原地足足休息了一天一夜,除了苏芹之外,基本上都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我们发现苏芹的情况有点不对劲,高烧一直不退,而且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差,不像是普通的发烧,就检查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很快,油子就发先苏芹的手臂上有浮肿,我们仔细一瞧,才发现上面有一处咬痕。
  刘大炮大喊糟糕,“这肯定是不小心被尸蚁咬到的,这小妮子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尸蚁长年以腐尸为食,口器上带着很多尸毒,她是中尸毒了!”
  我闻言心已凉了一截,苏芹向来谨慎,她刚才在冰道里怎么会轻易开枪,引得地面坍塌?现在看来,恐怕是她当是已经毒发,心神恍惚间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连忙从背包中取出专治尸毒的糯米,和水给苏芹的伤口敷上,又生火煮了一些糯米水,给她灌了一些。
  然而刘大炮说这样还不行,根据《八宝相命术》中“相虫”一卷的介绍,这种尸蚁乃雪山上的毒物之一,身上不仅带着尸毒,还有蚂蚁自身的毒素,若是有人中了这种尸蚁毒,除非身上带着专门的药物,否则是拔不出这种剧毒的。
  我连忙问道:“尸蚁毒的解药是什么?您快说说,大伙赶紧找去。”
  刘大炮摇摇头说:“要配置这种尸蚁毒的解药是不可能的,配药的材料在这个地区根本没有,咱只能另外想别的方法了。”
  这时苏芹醒了过来,我连忙把她扶起,喂了点水,她拉了拉我的手说:“龙秋,你们别管我,追查文物要紧,现在‘黑纽扣’的行踪还不明确,可不能再耽搁了,你们赶紧走,答应我,解开诅咒就快些把文物还给国家,千万……千万别乱动心思,否则……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女人怎么还惦记着文物?就假意对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打那文物的主意?”
  苏芹一听就急了,掐着我的手说:“你……”
  我见她要激动,连忙又说:“苏小姐,谁让咱是盗墓贼呢,这盗墓贼拿到冥器,不等于老猫枕着咸鱼睡觉吗?这些天每当我想到那件兕角金号,心里就止不住地痒痒,心里虽然知道这是国宝,不能纳为己有,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啊,本来还想着有你在旁边监督,我到时候不会犯下错误,谁知道你这就要撒手走了。所以说,你可千万不能放弃,你得跟着我们,否则兕角金号今后的着落,那还真不好说了。”
  苏芹这才知道我是故意激她,不免有些感动,目光闪烁着把脸别了过去,“龙秋,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了,快走吧。”
  我看她似乎已经心灰意冷,顿时非常焦急,但还是对她说:“你看你,都跟我相处那么久了,怎么还是瞧不起盗墓贼?我们这些人干的虽然都是玩儿命的黑活,但要说到见死不救、放弃同伴这种事,就是再缺德也还是做不出来的。”
  苏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忽然对我说道:“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闻言一愣,心中思绪翻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觉得旁边的人有些多余了。
  “我要跟你说的话多着呢,没有十年八年的,我看也说不完。倒是你,都成这样了,就少说两句,先好好休息,你的毒我来想办法。”
  没等苏芹说什么,我已经将她放躺下来,很快,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让雪蟒照圈住苏芹,拉着其他人走到一边商讨对策,解毒药我们背包里都备着,只是这种尸蚁毒太过特殊,所以也不敢随便给苏芹服用。
  油子对我们说:“开十字口放血这招咱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效果。”
  刘大炮摇摇头说:“肯定没效果,咱发现得太晚了,尸蚁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心脉,现在放血不仅没效果,反而会害了她。”
  我忽想起一法,忙对众人道:“据说剧毒之蛇,五步之内必有解毒草,咱们若是找到尸蚁群的巢穴,会不会就能找到解药?”
  油子点点头说:“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据说天下毒物,与克制它的东西向来都是朝夕相伴的,那群尸蚁的巢穴里没准也会有解毒之物。”
  刘大摇了摇头说:“我虽不懂风水,但却熟知‘相物之道’,这地方在风水上被称为‘裘天之地’,但在《八宝相命术》却有另外一种叫法,唤作‘断井’。根据古籍中的介绍,这种地方阴阳不分,五行不调,是混沌之地,不会形成完整的食物链,所以尸蚁群的巢穴里有没有解药,还真不好说。”
  我对刘大炮说:“现在没别的办法了,不如就去碰碰运气,只是这整个山体空间实在是太大了,那尸蚁的巢穴也不知道在哪里,恐怕要想找到得颇费一番功夫,事不宜迟,我看咱们现在就动身。”
  说完我刚要站起身子,忽然有一只手把我按下,耳边随后就传来了周星的声音:“别出声,有情况。”
  这时我们才警惕起来,只听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向这里靠近,我担心有险,招呼大伙轻轻靠拢回苏芹身边,提枪戒备。
  不多时,只见远处亮起了一道微光,我看见光不免紧张起来,怀疑是“黑纽扣”那帮人,连忙招呼大伙准备战斗,一旦他们进入射程就得开枪,否则让这帮人靠近了,我们还好说,就是难以顾及到苏芹。
  周星拉了拉我说:“这光不是手电筒的灯光,先不要动。”
  于是我们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凝神戒备,不一会儿,远处的东西就靠近了,在一大团血红色的光亮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轮廓来。
  我瞧得仔细,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头大得吓人的蜥蜴,约有五六米长,浑身披鳞带甲,跟巨型鳄鱼似的。我再细看,只见这巨蜥的体表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红光。
  油子瞧见这东西也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怪物?这东西该不会是恐龙吧?我说,龙秋你那蟒蛇打得过它么?要是打不过,咱还是赶紧撤吧!”
  我摇摇头说:“雪蟒虽然厉害,但这家伙估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不要轻举妄动,它好像没有发现我们。”
  很快,发光的蜥蜴就靠近了我们的临时营地,在那火红色的光亮中,只见它的样貌极凶,额头上有三道黑色的斑纹,脑后还长着两支凸起的短角,看起来就像一头恶龙。
  它走起路来尾巴也跟着一摇一摆,半人多高的石头都被这条巨尾直接扫开了,我们看得两眼发直,心想如果跟这大块头交起手来,就算是有雪蟒撑腰,也绝对讨不了好。
  巨蜥并没有发现我们,它走得极快,呼啦啦地一阵风过后,就已经从我们身边窜了过去,身影很快就没入了前方的黑暗中。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裘天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竟会生活着这种巨兽。
  油子也紧张过度,半晌才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自己枪上的保险根本就忘了打开,顿时又一阵后怕,低声咒骂道他娘的真是见鬼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怪物?我就是被尸蚁啃死,都不能让这东西咬上一口啊。
  我听他说着话,就看见刘大炮仍然大瞪双眼愣在那里,顿时感到很奇怪,心想我这个世叔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总不会就这样吓傻了吧?便推了推刘大炮道:“刘大叔,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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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6 08: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回 昆仑蜥


 刘大炮被我推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我见他面色奇怪,想到他是京津点金童的后人,熟识《八宝相命术》,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又或者是金沙璞玉、秘器重宝,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法眼,他瞧见这头发光的巨蜥如此失态,难不成是看出什么来了?连忙出言相询。
  刘大炮拉着我的手说:“小少爷,咱这回可算是见到真宝贝啦!苏芹这丫头命不该绝,命不该绝呀!”
  我奇道:“难道这头巨蜥身上有尸蚁毒的解药?”
  刘大炮摇摇头说非也,随后向我们说出了刚才那头巨蜥的底细。
  原来这种浑身散发着红光的蜥蜴并非寻常怪兽,而是史前的物种,名为“昆仑蜥”。这种蜥蜴看似猛恶,实际上却愚蠢笨拙,不善于捕食,只要稍稍灵活一点的动物,都能从它们的爪牙下走脱,而且在这种地方,能供它们食用的东西不多,所以这类巨蜥一般都会找一处生长着灵芝异草的地方,据为巢穴,这样一来,它就能够守株待兔,等着被灵芝异草吸引来的动物们自投罗网。
  说完刘大炮喜上眉梢,又对我说道:“小少爷,您说这可不是造化?昆仑蜥盘踞之处,必有灵丹仙草,咱若是弄到一棵半朵的,苏芹这丫头岂不是有救了?”
  我闻言大喜,连忙让油子和周星留在这保护苏芹,我和刘大炮追踪昆仑蜥前去,若真能搞回灵丹妙药,那苏芹这条命就算是捡回来了。
  油子点头说:“你们只管前去,苏芹就交给我们了,不过你们当心点,别采不到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刘大炮笑骂道:“去你个没大没小的方少爷,你咒我就算了,怎敢咒我们家少爷?我看你们才要当心点,要是我们走后,我家未来的小少奶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回来不撕了你!”
  眼下发现救人有望,大家心情转好,也不免精神了许多,相互再三叮嘱后,我和刘大炮便顺着巨蜥的足迹追了上去。
  只见前方是一条极长的天然隧道,越往里走地势越高,隧道内壁光滑平整,还泛着一股腥膻味,看来是巨蜥经常在此间行走,一身鳞甲长年在石壁上摩擦所致。虽然知道这头昆仑蜥行动笨拙,但我们也不敢大意,轻手轻脚地慢慢前进着。
  也不知道走出多远,只见前方的石壁上有一个大洞口,洞中传来的腥膻味更重,刘大炮说此处山洞就是巨蜥的老巢了,不过咱还得当心点,昆仑蜥回到巢穴就会变得非常警惕,你我先在洞口趴上一会儿,好歹看明白了再进去。
  我朝刘大炮点点头,和他慢慢摸到洞口边上,伸长脖子往里瞧。我瞪大了眼睛凝神细看,只见洞中满是红色的荧光,刘大炮说这是巨蜥为了隐藏自己,每当小蜥蜴孵化的时候,便会用唾液将发着红光的蛋壳沾在岩石上,久而久之,整个山洞就会泛满红光了,巨蜥躲在红光中,单靠肉眼极难发现它的身影。
  我点了点头,心想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今天算是让我开眼了,没想到在雪山的深处,还有这种异兽。慢慢想来,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不管是哪种生物想要生存,肯定要有一个特殊的生存技能。这昆仑蜥也算是难得的灵兽了,恐怕我今日将灵草摘走,它今后就得被饿死,虽然可惜,但我也是逼不得已,总不能就此放弃苏芹。
  昆仑蜥已经完全隐藏在洞窟的保护色里,我使力瞧了半天,也找不到它的踪迹,还是刘大炮眼尖,他给我指了洞窟中的一处角落,让我仔细看,我这才发现,原来那头昆仑蜥正趴在一堆红色岩石中,若非它呼吸时胸腹会轻轻鼓动,我还真发现不了它。
  我轻声对刘大炮说:“巨蜥的位置咱们已经确定了,只要再瞧清楚洞中那棵灵草的位置,咱们就行动!”
  刘大炮拉住我道:“不忙,这种昆仑蜥并非独来独往,通常会有两头,一雌一雄,咱还得找到另外一头巨蜥,否则进去就得遭殃。”
  于是我们再次放亮目光,仔细搜寻各处,可这一次,谁都没能发现另外一头昆仑蜥。我焦急起来,此次的采药行动,完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苏芹毒发身亡的时辰谁都弄不清楚,如果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我们就是采到了灵药,也救不了苏芹的命了。
  刘大炮此时也皱紧眉头,低声咒骂道:“他妈的,这些个昆仑蜥潜伏起来还真他娘的不含糊,另一头到底在哪儿?真是见鬼了!”
  我对刘大炮说:“不如咱别管另一头了,找到仙草就冲进去吧,我来吸引昆仑蜥的注意力,您去摘草。”
  刘大炮按住我的肩膀道:“小少爷莫急,虽然救人要紧,但咱也不能轻易送死啊!要是昆仑蜥只有一头还好说,倘若还有另一头冷不防窜出来,就算咱每人长上四条腿,恐怕都脱不了身。”
  我正待说什么,刘大炮忽然指了指山洞的顶部让我快看,我以为他发现第二头巨蜥的踪影了,谁知当我抬起头时,却见顶部垂落下了许多黑影。我赶紧仔细辨认,就发现这些垂落下来的东西是一群蓝色的大蜘蛛,原来这处山洞并非只有一处洞口,在山洞的顶部,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这些大蜘蛛就是从这个洞口里钻出来的。
  刘大炮说咱八成是赶上昆仑蜥的捕食大会了,这些蜘蛛肯定是被仙草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只要第二头昆仑蜥现身,咱采药的把握就能大很多了。
  我也大喜,看来苏芹吉人自有天相,刘大炮之前说的一点不差,合着她命不该绝。
  于是我们便耐心地趴在洞外等待着,没过多久,第一只蜘蛛就落到了地上,它似乎是蛛群派出的前哨,可以看得出来这只大蜘蛛十分谨慎,似乎早已料到周围潜伏着危险,但又忍不住仙草的诱惑,谨慎地在洞中四处查探。
  那昆仑蜥也当真了得,它八成料到这只蜘蛛只不过是个炮灰,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着。
  如果条件允许,我真想看完昆仑蜥捕食的全过程,这雪山中潜藏的生灵简直太奇妙了,虽是弱肉强食,但不管是谁,都在坚守着一个发动的契机,耐心谨慎,似乎是这里所有生物生存定律中的一个主题,敌不动,我不动,讲究的是一个以逸待劳、后发制人的生存战法。最先沉不住气的那方必败,而在这场优胜略汰的战争中失败,那便只有一个下场——被这个无情的大自然所抹杀,再无生存繁衍的权力。
  只见那只充当哨兵的大蜘蛛爬遍了洞窟中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还在昆仑蜥的脑袋上走了一遭,但昆仑蜥此时就像是老僧入定一般,见着送到嘴边的美食也不为所动,它知道,这一仗若是想要填饱肚子,那就必须耐心地等待所有蜘蛛都进入它们的伏击圈。
  很快,悬挂在半空中的大蜘蛛们就沉不住气了,一只接着一只落到地面上来,很快,便由那只最先落下来的蜘蛛领头,一大片蛛群开始朝一个方向涌去。我们心知蛛群涌去的方向必然是仙草的所在,正要顺着往前看,却在这时,巨蜥动了!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最先行动的却是那只我们一直都找不到的昆仑蜥,原来它就趴伏在距离我们所在的洞口不远处,此刻它一现身,便当先把住了地面上的出口,蜘蛛群所依仗的优势只有那些可伸可缩的蛛丝,眼下所有的蜘蛛都落到了地面上,地面的洞口又被另外一头巨蜥堵住,蛛群此刻可谓是退路全无。
  然而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蛛群并未放弃逃生的希望,开始四散逃往洞窟周边的石壁,想顺着石壁爬回高处,然而由于体型过大,所以行动并不是很灵活,守在洞内的巨蜥顷刻间就已经咬死了几十只蜘蛛,看这趋势,想必这场战斗是巨蜥赢了,这几十只大蜘蛛已经足够两头巨蜥饱餐一顿了,剩下的蜘蛛即便全数逃走,也已无关大局。
  我们见洞内的两头昆仑蜥均已现身,当即紧紧盯着它们的身影,记牢这两头怪物所处的位置,方便我们稍后入内偷取仙草,岂料这时,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高空中,突然又落下一个十分庞大的黑影。
  这是一头更加巨大的蜘蛛,那些被巨蜥咬死的蜘蛛跟它比起来,简直就是三岁孩童和一个成年大胖子的区别。所见这头巨蜘蛛也是蓝色的,只是头部有两道黑色的斑纹,它一落下地面,就径直地朝方才蛛群涌去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两头昆仑蜥也措不及防,原本是蛛群一方兵败如山倒,而这头巨蜘蛛的出现,却给最后的结局换上了一个问号,此番捕食行动和偷药行动,竟是鹿死谁手也尚未可知了!一旦巨蜘蛛偷走仙草,那么洞中的这两头昆仑蜥就得失去生活的饭碗,而若是这头巨蜘蛛被两头巨蜥咬死,那这个“蜘蛛部落”就会失去一个带领他们生存下去的领袖。
  我看得心中惊奇无比,忍不住赞叹道:“这招真绝了,整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刘大炮轻轻笑了笑说:“小少爷此言差矣,其实洞中的东西都是螳螂秋蝉之辈,咱们俩才算是真正的黄雀,您看那儿!”
  他说罢便往左侧方的石壁上一指,我赶紧凝神去看,只见那处长着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由于相隔甚远,我一开始并未发觉。
  刘大炮摇头轻叹道:“要说是苏芹这丫头命大呢,还是说上天怜香惜玉,不忍在她年华正茂的时候就让她惨遭横死?小少爷,这朵奇花可不一般啊,这是‘雪山冰昙’,每隔三十天才会开出一朵,而且凋谢的速度极快,俗话说‘昙花一现,得者有缘’,世人要想采摘,只有等这朵冰昙完全开放,并且还未凋谢的时候将之摘下,否则摘下来的花就没有药性。咱们来得正是时候哇,这朵冰昙看样子马上就要开花了!”
  我闻言心中更喜,当真是老天相助,看来这回要不把这朵奇花摘回去,那就真是天理不容了。当下赶紧招呼刘大炮准备好,我们要来个黄雀在后的一搏了。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由刘大炮盯着墙上的雪山冰昙,瞧准采摘的时机,而我则是仔细留意两头昆仑蜥和巨蜘蛛的战局,为这一采摘的机会争取最大的契机。
  那两头昆仑蜥发现巨蜘蛛冷不防窜下来,想要冲去吃掉雪山冰昙,当下也是拼了老命,在最后一刻扑上去咬住了巨蛛的一条腿,将巨蛛拉回一截,体型较大的那只昆仑蜥很快就扑到了巨蜘蛛的身上,开始撕咬。
  然而这头巨蜘蛛的体型如此庞大,又岂是泛泛之辈?见自己就差那么一小点就能功成身退了,却在最关键时刻被两头昆仑蜥缠住,也不免大为恼火,竟一脚将咬住它的昆仑蜥踢开,又拼命晃动身躯,想将身上的另一头昆仑蜥甩下来,余下那些幸存下来的蜘蛛见首领有难,这时也纷纷扑了上去,一时间,双方斗得是难分难解,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我看得呆了,等刘大炮拍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了神,刘大炮说昙花马上要开了,咱们要摘花就得趁现在,于是我也就不再犹豫,仗着洞内的双方正在死斗,顾不上我们二人,便一溜烟就跑进了洞内。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昆仑蜥的警惕性,体型较小的那头昆仑蜥见我们朝着雪山冰昙冲去,顿时勃然大怒,一口咬死了一只小蜘蛛,立刻脱离那处的战局,朝我们奔来。我感到身后传来一股腥风,知道不妙,连忙回身开枪,朝刘大炮喊道:“你瞧准时机摘花,我对付这家伙。”
  刘大炮这时也豁出去了,拿出了生平最大的速度跑到雪山冰昙跟前,随后一边开枪支援我,一边转头去看花。
  朝我扑来的昆仑蜥虽不至于被我们的枪打死,但子弹扎进它的肉里,也是生疼无比,怒吼着摆动身躯,却不得前进半步。很快,雪山冰昙就开放了,我百忙中回头去看一眼,恰巧见到了这珍贵无比的一幕。
  只见一朵雪白色的小花正从花苞中挣扎而出,速度之快,竟然只用了短短的两秒,刘大炮的速度更快,只见他瞧准了时机,在雪山冰昙完全盛开的那一刻,狠狠地将这朵白色小花摘下,迅速塞进了衣服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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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7 08:50: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回 不存在的声音


 接下来的工作就剩逃命了,我们转身往洞外跑,一边跑一边回身射击,那头昆仑蜥欲要追出洞来,我们哪敢让它得逞,连忙往后扔事先准备好的炸药,昆仑蜥疾冲而来,恰好被炸个正着,翻倒在地,挣扎了半天都爬不起身,口中不断发出不甘的怒吼。
  我俩的心脏砰砰乱跳,不敢放慢逃跑的速度,一直跑到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了,这才停下来开始步行。
  刘大炮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还没缓过劲就大笑道:“小少爷,我仿佛回到了当年跟着当家的走南闯北的时代,真是……真是太他娘的痛快了!”
  我也哈哈大笑,“刘大叔您还真不赖,简直是宝刀未老啊,可叫我领教到龙门传号山的手段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路畅谈,回到了临时营地里,油子迎上来问我们有没有采到仙药,我和刘大炮相视一笑,就把那朵小昙花取了出来。
  油子瞧见这朵不起眼的小花,有些半信半疑,问我们:“你们没摘错吧?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好像是我们老家宅子里种的苦菜花?”
  刘大炮吹胡子瞪眼道:“苦菜花?我说方少爷,您是不是昨天那下给摔晕了还没缓过来?苦菜花还能长在雪山上的?”
  我知道油子这人紧急时刻沉稳淡定,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满嘴都是开玩笑的话,就把他推开道:“得得得,管他娘的是黑花还是白花,能治病的就是好花,你快让开,救人要紧。”
  刘大炮也顾不上和油子斗嘴,迅速走到苏芹身边,将苏芹的眼皮翻开看了看,嘘了一口气道:“还好,还来得及。”就取出小坩埚,将手中的花混合清水捣碎,先取出一部分敷在苏芹的伤口上,余下的便尽数灌入了苏芹的口中。
  这时周星凑了上来,闻了闻坩埚里的味道,忽然点点头说:“雪山冰昙,苏芹有救了。”
  刘大炮一边忙活一边赞叹道:“哎!还是小周识货,方少爷,我看您得多跟人小周学学,别成天到晚花天酒地的,你家大伯也是我老相识了,他膝下无子,就盼着你出人头地呢!”
  油子撇撇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刘爷,怎么你们这些老一辈的都跟我大伯似的,尽会说教,赶紧专心救人吧。”
  刘大炮这时也忙活完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擦了擦汗道:“大伙都放心吧,这雪山冰昙厉害得很,我保证明天一大早,这丫头肯定会活蹦乱跳地闹咱们起床的。不过咱现在还不算忙完,这种灵花的味道太招人了,咱得在四周多洒一些气味重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又有什么怪物被雪山冰昙的味道吸引过来。”
  我听到这话,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忽觉一阵疲惫感袭来,就硬撑着和众人将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躺倒在地开始休息。
  迷迷糊糊我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梦中总看见那头昆仑蜥在后边追我,直到一个人将我摇醒。
  我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俏丽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赶紧坐起身来拉过她的手臂查看伤口。不得不说那朵雪山冰昙是救命的灵药,苏芹的手臂不仅消了肿,而且上边的咬痕也消失了,连疤都没留下来。
  苏芹见我拉着她的手看个不停,就红着脸收回了手臂,“我没事了,倒是你,昨天去偷仙草,伤着哪里没有?”
  我对苏芹说:“开玩笑,我能伤着哪儿?我是谁啊?我可是……”
  苏芹打断我道:“好了好了,一大清早我可没心情听你吹牛!我跟你说件事儿。”
  我这才发现其他的人都还在熟睡着,赶紧看了看表,发现此刻才凌晨5点钟,心想这女人是不是仙草服用过头了?便坐正问她:“说吧,什么事?”
  “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你不要再做盗墓贼了好吗?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我可以介绍你来我们考古队,你这么机灵,身手也好,在考古队一定能胜任的。”
  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些,心想这女人也太不给脸了吧,即便我不再做那挖坟掘墓的勾当,也不代表我就没活路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会靠一个女人赏饭碗?
  于是我就对她说道:“苏小姐,我看您还是把这些个岗位留给有想法、有准备的人吧,我这人对考古可没什么兴趣,对了,您可以去问问老周,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也不像是个有固定工作的人,你要是把他介绍进考古队,我保证他会感谢你八辈子的。”
  苏芹见我一口回绝,又拿周星来搪塞她,以为我不愿放弃盗墓这个行当,顿时就有些急了,“龙秋,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回归正途,盗墓这个行当太危险了,而且偷偷摸摸的,并不是长久之计,不要在执迷下去了,好吗?”
  我对苏芹说:“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当盗墓贼,以前没想过,今后也不打算去做,最开始,我只是担心刘叔会破产,你也知道,刘叔是做古董生意的,可因为他要帮我解咒,不得不将我爹留下的那枚号芯摆到台面上,以让买家完全不能接受的价格交易出去,如此一来,他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这段时间更是亏得不行,我不得已之下,才会想到去盗墓,打算利用我爹传下来的手段,帮他搞几件大货,只要解决了他的破产危机,我就收手,谁知道第一次下斗,就误打误撞地进了三眼神墓,被卷到这件事情中来。你别看我平时不正不经,其实我的心理压力大着呢,想撞墙都不知道去哪撞,你就别再冤枉我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会对她说那么多话,只觉得当我把这些话说完之后,心中突然就莫名地涌出了一股无力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苏芹听完也愣了,含泪看了我半晌,才对我说道:“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怎么不早些跟我说?”
  我生平最怕看见女人的眼泪,见她要哭也急了,连忙摆摆手道:“我这不是寻思着就算说出来诅咒也不会破除吗?况且这个问题你也没问过我,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对行了吧?你看你怎么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是我啊,委屈抢一抢也就算了,你怎么连哭都要跟我抢?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芹闻言扑哧一笑,赶紧擦了擦眼泪正色道:“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这我还没想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说真的,这回你的命是给救回来了,可我的命还没着落呢,也不知道额头上的诅咒能不能破除,我现在也问问你,事到如今,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苏芹不敢看我的眼睛,别过脸道:“我哪有什么要说的?”
  我伸长了脖子故意问:“真没有?”
  苏芹回过头来正要对我说什么,这时,睡在一边的周星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嗖”地一声坐起身来。
  我觉得奇怪,心想周星这样的人也会做噩梦?还是这幽深黑暗的空间中又突发了什么状况?想罢我忙走到他跟前,蹲下问道:“老周,你怎么了?”
  周星的眼神有些迷茫,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也没说。我和他四目相对,发现他好像还处在呆滞状态,担心他有事,又推了推他道:“你发什么愣呢?做噩梦了?”
  他被我这一推才回过神来,眼神瞬间就恢复了神采,见我盯着他看,顿时把目光移到别处,朝我轻轻摇头。我同他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看到他这样的举动,知道他肯定有事,只是他自己也吃不准,所以不会轻易说出来。
  苏芹也走了过来,轻声对我问道:“周星怎么了?”
  我正要答话,周星忽然就站起了身,对我和苏芹说:“把其他人都叫起来,我们走。”
  我顿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他眉头微皱,知道不能怠慢,就让苏芹去把油子和刘大炮叫醒。二人睡得并不是很沉,被苏芹轻轻一推就醒过来了,很快,大家都聚到了周星跟前,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问之下,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周星自从掉进这处地底空间开始,就一直有某种感觉,他总觉得,洞窟深处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但每每仔细去听,那声音又消失了。由于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幻觉,所以他刚开始没有跟我们说。
  刚才他熟睡的时候,在梦里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回他一下子就惊醒过来,赶紧侧起耳朵仔细去听,这一次,那声音一直都没有消失,他听得仔细,发现那声音所在的方向,处于我们前方的洞窟深处。
  我听他说完也感到奇怪,这一路上我们都在一起,如果洞窟深处传来声音,我们没有理由会听不见,如果周星所说不假,那么这个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究竟是谁在召唤周星?这深不见底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也不可能会是“黑纽扣”。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就只有周星能听得见?
  油子也很费解,说是不是刚才顺着冰道滑下来的时候,老周给摔糊涂了?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说话?而且还只对他一个人说?
  周星摇摇头说这应该不是他的幻觉,洞窟深处肯定存在着某种东西,记得在巫王墓外边宿营的时候,他之所以会知道地洞里有龙门的铜玺钥匙,也是因为他在当时听见了地洞中的某种呼唤。
  我奇道:“原来那天你能带我们进巫王墓,是因为听到了古墓里有某种召唤你的声音,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能听到这种不存在的声音?”
  刘大炮这时忽然对我说:“小少爷,其实这种事情在我们点金童的眼里,并非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相命术中有提到过‘相人’一说。这个人呐,是各有各的命,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亦有智愚慧蠢之别,黄帝生于龙腹,卒于龙脊,所以他注定是真龙天子的命,蚩尤虽然骁勇,但他终究要被黄帝所灭,这就是天命。”
  他说到这,发觉话题扯远了,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早已无法考证,但在现实中,确实存在着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其中有一类被称作‘灵媒’,这一类人,天生就有某处感官异常发达。在《八宝相命术》中,这种人被分为三类,分别是‘天媒’、‘地媒’和‘人媒’。其中的‘天媒’,便是最为厉害的一种灵媒,据说这类人能接收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息,相当厉害。”
  “您的意思是……老周就是那所谓的‘天媒’?”
  刘大炮点点头道:“有可能,否则也不能解释他的这种状况。”
  苏芹这时对我们说道:“其实从科学上的角度讲,灵媒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医学证明,在人脑的百会穴之下,有一个名为‘脑上腺’的人体器官,又被称做‘松果体’。以前曾有人发现过许多灭绝物种的头骨上有一个洞,后来经研究发现,这个洞是第三只眼睛的眼眶,也就是说,在远古时期,许多物种的祖先都具有第三只眼,后来曾有学者怀疑,人类的祖先同样是三只眼的生物,只不过第三只眼睛后来逐渐退化了,而松果体,便是第三只眼退化后的遗留。在道家里,这便是所谓的天眼,据说只要开了天眼之后,不仅能感应到五行气脉,还能接收到普通人接收不到的信息,或许灵媒正是天生松果体就异常发达的一类人。”
  油子听完啧啧叹道:“乖乖!这就是天眼?我以前只听我大伯说过,一直没当回事儿,没想到老周就是开了天眼的高人!我说怎么每次有危险你都能提前发现呢!你……你太牛了你!改天我买彩票你记得要指点一二啊!”
  周星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孔,见我们讨论完了,就对我们说道:“我觉得那声音不简单,我有种直觉,‘黑纽扣’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声音的来源处。我们过去,看看呼唤我的东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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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8 09:06: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回 退无可退


 我拦住周星说:“先别忙,我看这里边说不定有什么幺蛾子,没准那声音还真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咱好歹弄明白了再过去,否则要是个陷阱就糟了,你先给大伙说说,你听到的声音,它在跟你说什么?”
  周星摇了摇头:“它说的不是我们的话,不过我能感觉得到,它是在叫我过去。”
  我们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会是这样子,油子皱着眉头道:“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鬼吧?”
  刘大炮对我说:“小少爷,我看咱都别疑神疑鬼了,反正终究是要往前走的,不如就趁现在还有股精神头,去瞧瞧前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苏芹也说:“我们现在就动身吧,那声音不停呼唤老周,如果再耽搁下去,他非得被逼疯了不可。”
  我见大家都是这个意见,也只好点头同意,一行人扛起装备开始往洞窟深处开拔。
  手电筒的电力已经所剩无多,不能尽情使用,大家搜寻材料忙活了良久,总算做好了十来支简易火把,再加上备用包里的两盏马灯,倒还足够应付一段时间。
  只见眼前的洞窟分成数道,似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竟有些类似于巫王墓里的布局,然而走进深处才知道,这里的空间和巫王墓比起来,简直就是更加大型的迷宫。
  周星一边仔细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寻出口,我们也不敢大意,紧随其后缓慢前进。
  不一会儿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前方的地面向下凹成一个圆盘状,直径超过了十丈。我看了看周围蜿蜒的石壁,又看了看眼前圆盘状的地面,觉得这个圆形实在是太规则了,而且手电筒照上去,还隐约反射出不一样的光,知道这圆盘状的地面不简单,连忙招呼大伙走上前去瞧。
  到了近处我才发现,这圆盘竟然是一块镶嵌在地底的超大水晶,手电灯光照不见水晶底下的沙石,也不知道这水晶还有多大一部分埋在底下。
  苏芹双手环胸,歪着头啧啧称奇,“这水晶看上去不像是天然生成的,可依靠人力也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东西,它被埋在这儿,究竟有什么作用?”
  我也觉得奇怪,正要走进水晶圆盘里仔细查看,周星却突然拦住我说:“等等,我听到的那个声音……好像就是从这底下发出来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我未曾想到那声音发自这块水晶圆盘的底部,心想这座雪峰在玉龙雪山的“十三阔珠龙”中最为独特,内部空间生成有上千万年,所以这里边存在着许多超出我们的理解范畴的事物,而眼前这块水晶圆盘是我见过的最难理解的东西,周星说呼唤他的声音就出自这里,难不成这大水晶底下,还压着什么活物?
  油子也担心起来,“他妈的,我觉得咱这是进套了,大水晶底下肯定压着什么怪物,这东西千万年不得脱身,好不容易见着有人来了,就放出声色勾引咱们靠近,想让咱放它出去。大伙留点神,不要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刘大炮也道:“方少爷说得对,这地方不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说着话,身边的雪蟒忽然叼住我的衣袖拉扯,伸了伸脑袋让我往远处看,我抬眼就看见那立着一块大石板,正正方方,显然是人工修凿的。
  于是我便领着大家绕过水晶圆盘,走到大石板跟前。
  苏芹凑近瞧了瞧,“你们看,这上面有壁画!”
  我凝神细看,只见这块大石板上刻有许多幅壁画,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变得非常模糊,苏芹让我们都别碰石板,就取出石灰粉略微处理了一下,终于看出了大概。
  周星扫了两眼对我们说:“这石板上刻的是龙珠的来历。”
  苏芹细看片刻,也点头说:“周星说的不错,考古队发掘蛮蛮遗迹的时候,曾对亚神族的文字做了部分破译,这块石板上刻有龙珠二字,再结合壁画来看,整个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洪荒时期,天地二界混沌不堪,人间更是大乱,中原九十九个部落、北方七个部落、南蛮八十一个部落,相互攻打,战事多年不休,直到后来黄帝出世。
  黄帝生长于姬水,故姓姬,本为少典部落的祁昆之子,但又据传黄帝生于龙腹,成于轩辕之丘,实乃受命于天,德厚而王天下,故有土德之瑞,方有黄帝之名。后来黄帝统一各大部族,与姜姓炎帝、蛮王蚩尤三足鼎立。
  却说黄帝手下有一能人,名为风后,最善呼风唤雨,亦懂伏羲古卦。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数年未捷,就令风后占卜,如何才能收拾这个魔王。风后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卦,终于得出结果。
  原来洪荒之事,伏羲古卦早有天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黄帝大战蚩尤,乃人间历史上出现的首个合数,必须九九归一方能成功。黄帝听完风后所说,知道这个“九九归一”,指的便是中原九十九个部落的统一,虽说现在万众归心,但却仍有炎帝部落未能合并,难怪拿不下蚩尤。
  风后让黄帝不必担心,从卦象上看,九九归一之事,定数早有安排,当在涿鹿一带。黄帝当即领兵前往涿鹿驻扎。便是在这个时候,炎帝被蚩尤大败,驱到涿鹿,炎帝知道大势已去,为今之计,只有与黄帝合并,请求黄帝和蚩尤决战。
  于是炎帝来访,黄帝相迎,这时,忽然天色大变,空中舞出一条巨大的神龙。神龙盘踞空中七日不去,最终跌落山中。黄帝带兵进山搜寻,却不见神龙的踪影,只有一头三眼异兽横卧在水晶盘子里,口中衔着一枚光芒四射的巨珠。
  这便是三眼神和龙珠的由来,黄帝借着这两件神物,最终收尽魑魅魍魉,打败了蚩尤,他见蚩尤魔性极烈,担心蚩尤死后仍会为祸人间,便用当日三眼神所横卧的水晶盘子将蚩尤的灵魂封在了西南的雪山之上。
  岂料没过多久,洪水突然间爆发了,蚩尤手下一支母系部族趁乱招来了雪山上的“蛮蛮”怪鸟,骑乘而上躲过洪水,并带着二十二个蛮族部落从黄帝的俘虏营中逃脱,躲入了荒无人烟的深山里。
  而黄帝部落只能暂时撤回涿鹿,战事最终告一段落。
  再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蚩尤手下那支骑乘着“蛮蛮”怪鸟躲过洪水的母系部族,便是后来的亚神族,此部族由洪水而生,又由洪水而亡,可见再厉害的神通,也往往躲不过“宿命”二字,却说他们在最后一刻躲入兰宫之中,预言在千百年之后能够重新复活,又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在壁画中,却对这件事情稍有提及。
  亚神族人自那次借助蛮蛮躲过了洪水之后,便开始奉这种怪鸟为他们的神。起先亚神族巫王在火山口占卜到亚神族即将毁于洪难,亚神女王最开始想的并不是建造兰宫,而是带着一队人马来到玉龙雪山,想请出他们的神,也就是蛮蛮,帮助他们躲过大洪水。
  然而,他们找到的第一对蛮蛮,却是两具尸体。当时亚神女王以为就连神也抛弃了他们,便和族人一起抱头痛哭,岂料就在这时,女王手中的龙珠忽然发出一道光芒,照在了蛮蛮尸首附近的一朵兰花上,顿时,只见这朵兰花突然盛开,噌的一下分作两股,分别钻进了两只蛮蛮的体内。不一会儿,就见到这两只蛮蛮睁开了眼睛,结伴飞走了。
  亚神女王见状大喜,认为此花有复活的功效,当即命人在雪山四处搜寻这种兰花的种子。待女王等人回到部落中,女王便以脔术施在这些种子上,并造出了兕角金号。随后,吩咐族人每人服下一颗种子,日后若是死去,只要兕角金号被吹响,族人腹中的种子就会迅速发芽开花,使得族人可以再度复活。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后来女王建造兰宫,将亚神族人尽数封存于其中一事。
  油子听完有些失色,说这也太扯了,生老病死是自然大道,怎么可能吃朵花就复活?
  刘大炮说:“我也不太相信这回事,我们点金童的古籍上记载的续命宝物,最好的莫过于昆仑山底下的玉精,据说服下可续七七四十九天的性命,可也决没有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我点点头说:“死而复生肯定是假的,至于当年亚神女王发现的那种兰花是怎么回事,咱现在也没必要深究。我所在意的……是壁画上描述的前半段,黄帝封印蚩尤魂魄的那件事儿……”
  刘大炮指着身后的水晶圆盘道:“莫非这块水晶圆盘,就是当年黄帝用来封印蚩尤魂魄的盘子?这么说来……呼唤小周的声音……难道是蚩尤?”
  我说:“鬼知道它是蚩尤还是什么东西,这盘子在传说里是神龙带下凡间的神物,能被它压着的,总归不是善类,如果让它出来,那可不得了了。”
  苏芹对我们说:“这块水晶圆盘在壁画中被称作‘七十造盘’,也许它与三眼神、龙珠,都是天外之物,不是地球上的东西,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那种兰花之所以会动,是因为被龙珠的不明射线所照射,发生了生物机体上的变异。至于被这块七十造盘压着的东西,我看……”
  苏芹话音未落,忽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正要本能地回过头去,周星脸色一变,不由分说就一把将我拉开。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有个东西“嗖”的一声从我身后掠过,紧接着大家都是一阵惊呼。
  我知道有情况,连忙翻身站定,掉转手电筒扫向那个飞掠过的东西,顿时,只见一个犹如死尸般的怪影正以极快的速度远离我们,很快就隐没到了黑暗中。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东西不是之前一直纠缠着我们的怪物吗?它之前一度将我们闭上绝路,本以为从冰渊上滑下千米,早已将这厮摆脱了,岂料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竟然追到了这里,莫非此物是守护兰宫的鬼魂,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才罢休么?
  油子似乎被逼急了,抬枪就想冲上去,被刘大炮一把拦下,于此同时,身侧的雪蟒也有些蠢蠢欲动,我知道此时追上去也讨不了好,忙拍了拍雪蟒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回头对众人说道:“这怪物不简单,咱之前已经吃过它几次大亏了,现在如果再让它纠缠下去,恐怕一点活路也没有,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们说吧,该怎么办?”
  油子对我说:“还能怎么办?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优柔寡断了,遇到事情总是一味地想着退路,可现在这局面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咱们只能操家伙,跟丫的拼了!”
  我对油子说:“不是我总想着退路,而是那东西太厉害了,咱肯定不能玩硬的,况且七十造盘底下还压着个鬼东西呢,岂能胡来?你别忘了,之前围攻我们的尸蚁,还有那道冰渊陷阱,可都跟那东西脱不开干系,万一这回它再来个更阴的,逼我们把七十造盘里的东西放出来,那才真是退无可退呢!”
  这时苏芹忽然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快看上边!现在真的是退无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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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9 08:1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回 “犯太岁”


 兰宫里的空间错综复杂,我们之前从冰渊上滑落千米,竟发现底下别有洞天,虽不知该何去何从,但却被七十造盘底下的神秘声音吸引过来。众人通过壁画得知了一些前因后果之后,正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岂料就在这时,先前那个几乎将我们逼上绝路的怪物再次现身。
  油子说是时候拼命了,而我却认为形势尚可斟酌,就在争辩不下的时候,苏芹忽然让大家快看上边,我闻言赶紧抬起手电筒往上照,顿时就看见一幅令人极其震惊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只见洞窟顶部有一块块椭圆形的灰色巨茧,密密麻麻地挂在上边,竟看不见半寸石壁。此刻这些灰色巨茧接二连三地开始抖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破出。
  之前我们跟随周星来到此地,先是发现了旁边这块巨大的七十造盘,后来又被刻有壁画的石板吸引了注意力,所以谁都没瞧见洞窟顶部的情形,此刻忽然见到这幅景象,顿时都吓傻了。
  还是刘大炮最先回过神来,拉着我们喊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们!你们还敢呆在这儿?等着开联谊会呐?快跑吧!”
  他喊罢我们这才开始跑,刚跑出两三步,身后就有东西从巨茧中落下来了,我们不敢停留,只听后面不断落下东西,头顶上的巨茧也是蠢蠢欲动,大家心中都慌到了极点。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一眼,就瞧见身后黑影闪动,竟是那种死尸一样的东西!
  刘大炮这时也回头去看,脚下差点没打滑,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这也太欺负人了!我说刚才那东西怎么单枪匹马都敢这么嚣张,敢情他还有军队在这!”
  油子转身朝一只落在我们左近,还未爬起来的怪物开了一枪,对周星大喊道:“老周,你还愣着干嘛?快扔你那化学武器啊!”
  周星单臂举起弓弩回身射了一箭,这才淡淡地说道:“还不是时候。”
  我对油子说:“这群怪物不像那《蛖螂经》里的虫子,老周的强酸也不顶用。它们刚从茧中苏醒,动作还不是很灵活,咱趁现在快点跑!”
  苏芹喊道:“就这么逃命也不是办法,万一前面还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我们都要死在这儿。”
  “那他娘的……咋办?”我已经急得口齿不清了。
  苏芹正要说什么,忽然望向我的右侧,大喊道:“快低头!”
  我知道有情况,连忙双手抱头弯下了腰,下一刻,苏芹手里的枪就响了。
  她手里拿的是刘大炮以前从越南搞到的“雷明顿M870”散弹枪,在近距离的杀伤力极大。
  我排在队伍的最左,右侧空无一人,我转头去看苏芹的时候,正好有一只怪物落在了我的右后方,爬起来想扑我,苏芹这下眼疾手快,在我弯下腰后立即扣动了扳机,怪物疾扑而上,正好撞上了苏芹的枪口。
  “雷明顿”的威力在这时显露无遗,那只怪物被轰得往后倒飞了好几米,半个脑袋都没了。
  这还是头一回重伤到这种怪物,我很好奇它们的生命力究竟有多顽强,边跑边回头去看。
  只见那只被苏芹轰倒的怪物浑身颤抖,脑袋的缺口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爬出来,我再细看,就见此物像是一朵花,但又像虫子一般蠕动着,很快,这只怪物的尸体就被后边涌来的同伴淹没了。
  看到这我才明白过来,回头对众人道:“他娘的,这些怪物原来不是别的,正是尸体!他们八成是亚神族的奴隶,被女王施了脔术挂在这里用于护卫兰宫。”
  刘大炮奇道:“尸体?什么尸体这么牛,比僵尸还厉害?”
  我把我刚才看见的事情告诉众人,大家这才明白过来,油子干笑了一声道:“敢情兰陀古花是这么回事!看来那亚神女王千算万算,到最后也棋差一招啊!什么吃了兰陀古花能够复活,根本就是扯淡!死尸就是死尸,根本不可能活过来,作怪的是这些花!”
  当年亚神女王看见兰陀古花寄生在蛮蛮尸体上,蛮蛮突然活了过来,就认为这些所谓的兰陀古花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她看来是被骗了,其实那两只蛮蛮根本就没有复活,而是被这些怪花控制了它们的尸体。
  苏芹这时说道:“我看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花,而是某种寄生生物,很有可能是被龙珠影响而产生了变异的肉芝。”
  我很清楚苏芹知识渊博,性格严谨,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不会轻易下定论的,这种兰陀古花看起来不像植物、不像动物,也不像菌类,与肉芝的生命形式极其相像,八成是一种黏菌复合体。
  却说“肉芝”此物,又名肉灵芝,也便是民间俗称的“太岁”。这是一种游离于动物、植物和菌类之外的第四类生命形式,能自己生长。在中医里,肉芝是一种上乘药材,《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肉芝状如肉,附於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大者十馀斤,小者三四斤”,具有“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的功效。而在《山海经》里,肉芝则被称作“肉芜”,其记载曰:“聚肉有眼而无胃,与彼马勒颇相仿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
  虽然在现实中,肉芝并没有长生不老的功效,但它的确是一种很好的治癌药物,目前已正式应用于医学中。
  而在北方的民间,则认为肉芝是一种凶神详见,唤其作“太岁”,所以又有俗语说:“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命犯太岁”等。
  我发现的那种兰陀古花,八成是太岁的一种,是一种变异的太岁。
  刘大炮也很清楚肉芝是什么东西,听苏芹说完顿时大骂:“他妈的,咱下回出门可得瞧黄历了,他娘的犯太岁也不是这么个犯法啊!”
  身后掉落下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我们一点辙都没有,只能加快速度抱头鼠窜。这时,跑在最前头的雪蟒忽然丝地吸了一口气,我们举起手电往前照,只见前方竟也突然亮起了几道光柱,朝我们照了过来。
  油子眼尖,一下子就看清了前方有什么,急忙对我们说:“他妈的是人,大概有十多个!这回是‘冤家聚头’了,咱终于又跟‘黑纽扣’这帮人碰面了!”
  却说前方的人突然见看见我们,也十分吃惊,愣了一下就纷纷举起枪来,我知道不妙,忙对他们大喊道:“别开枪,看看我们后面!不想死就快跑!”
  那帮人也不是傻瓜,听我们身后闹出这么大动静,再加上我这句话,顿时就打开了强光探射灯照向我们身后,我只觉得一阵极其强烈的灯光迎头照来,前方的路都看不清了。
  油子伸出胳膊挡在眼前,破口大骂道:“我去你大爷,哪个脓包开灯的?麻利地赶紧关上!否则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谁知油子话音刚落,对面的枪就响了,第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划过,吓得我心脏都险些蹦出来,苏芹第一个开枪还击,但与“黑纽扣”的距离尚远,“雷明顿”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倒是油子胡乱朝前开了一枪,打中了前方的一个人。
  我知道“黑纽扣”是担心逃命的时候,我们会从他们身后放冷枪,就想先解决了我们再逃跑,但他们似乎有什么顾忌,在油子开枪放倒了一个人之后,他们的火力就逐渐稀疏了,很快,前方的探射灯就掉了个头,那帮人也开始逃起命来。
  油子见状举起枪道:“果然是一帮脓包,看我先放倒他们几个!”
  我连忙制止他道:“先别打了,你看,身后那些死尸越来越接近咱们了,它们体内的兰陀古花肯定已经逐渐适应了环境,咱现在火力有限,要是那些家伙追上来,咱肯定逃不掉,为今之计,只能选择暂时和‘黑纽扣’那帮人联手。”
  苏芹这时也附和我说:“龙秋说得对,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想那伙外国黑帮也是这个想法,还是别再打了!”
  油子急道:“不打咱也吃亏,现在那帮人跑在前头,他们肯定是认为我们迟早会被死尸追上,所以才趁现在抓紧逃命的。他们把咱当替死鬼了!”
  说完他又要举枪射击,却被周星拦了下来。只见周星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造型古怪的飞镖,对我们说道:“交给我。”
  只见他挥出手去,飞镖脱手而出,竟划了一个弧度飞向前方的人群,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我们正觉得奇怪,忽然看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我和苏芹之间呼啸而过,吓得众人一缩脑袋,纷纷大声咒骂。周星脸不红气不喘,淡淡对我们说:“对方的狙击手在掩护我们,直跑,不要拐弯。”
  油子奇道:“他们?掩护我们?我说老周你没在开玩笑吧?”
  他话音刚落,对面又是“砰”的一声,这回子弹同样是从我们之间的空隙穿过,我回头去看,就看见身后一具尸体被子弹射中头颅,翻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大家才开始相信他了,猫着腰径直往前跑。
  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枪响,所有的子弹均对我们毫发无伤,反倒是撂倒了身后的许多尸体。
  我知道这情况不对劲,刚才周星投去的飞镖似乎是某种信物,“黑纽扣”见到周星的这个信物,立刻停下来掩护我们,这么说,周星和“黑纽扣”很可能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然而此刻逃命要紧,谁也没空问他,没过多久,我们便和“黑纽扣”会合在了一起。这帮人见我们赶过来,便又统一转身逃命,也没和我们多说一句话。
  这里的地底空间要牢固许多,只是环境错综复杂,左右都是嶙峋石壁,以及巨大的天然洞口。“黑纽扣”等人慌不择路,看见能走的地方就往前冲,我们也只有跟着他们瞎跑,不知不觉,就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只听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几具速度较快的尸体已经冲进了人群中,引得众人纷纷开枪射击。
  油子差点被一具尸体咬掉耳朵,脸都紫了,对我们说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群粽子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我估摸着再过三五分钟,咱就得被这东西追上。我看横竖都是一死,咱们放炸药吧。
  刘大炮赶紧摇了摇头说:“方少爷先别胡来,这种地方连开枪都会有石子儿落下,要是放炸药那还不立马塌了?其实让石头砸死的滋味也不比被咬死来得舒服,不到最后一刻,咱千万不能做这种自寻短见的事儿!”
  我知道油子是个拼命三郎,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主,听刘大炮劝诫他,我正要出声附和,不料这时,忽听前边的人群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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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0 13: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回 周星的身份


 我不知道前边是怎么回事,连忙回头细看,只见“黑纽扣”竟然开枪将他们的两名同伙射成了筛子。苏芹倒吸一口凉气,“这帮人怎么在自相残杀?到底出什么事了?”
  周星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我们说道:“小心,古花开始找人寄生了!”
  “兰陀古花?”我奇道,忽见眼前的景物十分熟悉,竟又出现了那块巨大的七十造盘,而在顶部,则挂着密密麻麻的巨茧,这些巨茧上都破了一个洞——跑了这么久,我们居然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了!
  与之前不同的是,顶部的巨茧中,正落下一团团肉呼呼的东西,正是那种寄生在尸体里的“兰陀古花”!刚才那两人八成是被这些东西寄生了,所以他们的同伴才会向他们开枪。
  看到这我连忙朝众人喊道:“大家小心顶上!不要碰到掉下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接二连三掉下来,身后又有尸体紧追不放,实在是防不胜防。没过一会儿工夫,又有一名“黑纽扣”成员被那怪花钻入体内,只见他的身体一阵抽搐,随后便要扑向旁边一人,可想而知他的下场。
  刘大炮反应很快,招呼苏芹快点朝上开枪,一刻都不要停下。苏芹也够沉得住气,听了刘大炮的话,就抬起“雷明顿”扣动扳机。
  “雷明顿”是散弹枪,杀伤覆盖面极广,这一枪下来往往能射死几只掉落下来的怪花。只是这些怪花的数量很多,众人仍然没有摆脱来自上方的危险。
  周星仗着自己的身手,此刻已经收回弓弩,改用短刃,但凡有敢靠近他的怪花,无不被他一刀两断。
  我们就没那么轻松了,不仅要时刻提防追上来的尸体,还得顾及那些无处不在的“兰陀古花”,有道是顾此失彼,油子在转身往后射击的时候,就有一只怪花乘机落到了他的背包上,顺着他的背就要往脑袋上爬。
  我急忙抽出腰间的短刀冲上前去,奋力将他背上的“兰陀古花”斩落在地,由于太过紧张,刀口回收不及,顿时就将他的背包也切开了一个大口子,背包里的干粮落了一地。
  油子估计是快急疯了,慌不择言就胡侃一气道:“龙秋你悠着点,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在杀花,是要杀人了?还有,我说你怎么能浪费粮食呢?”
  我骂道:“你就少他娘的给我废话了!”
  话刚说完,忽然觉得背上一沉,紧接着感觉到有两条触手粘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冷汗都吓得差点倒吸回去,反手就想往背部抓,却发现手指仅能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怎么抓都抓不着。
  那触手就跟蚂蝗差不多,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窜,似乎想钻进我的嘴里。我哪敢让它得逞,赶紧咬紧了嘴唇,不敢有丝毫放松。那触手力气极大,扯得我的嘴巴都裂了,眼看就要突破牙关。
  这时我真是有苦难言,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并未发现我被“兰陀古花”缠上,我也不敢张嘴叫喊,生怕那东西从我嘴巴里钻进去。如果要跑到同伴的身边让他们注意到我,又担心背上的怪花趁机钻到毫无防备的同伴口中。
  趴在我背后的“兰陀古花”不停蠕动着,还散发出一股恶臭,就像一只特大号的蚂蝗,分泌出来的粘液弄得我大半个背部都湿了,恶心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甚至已经做出了决定,若真让这种东西从我的嘴巴钻进去,我肯定会提前给自己一个了断的,否则那滋味肯定比死还难受。
  怪花见老半天撬不开我的嘴,似乎有点恼羞成怒,黏黏的身躯顺着我的背部就要往脖子上爬,触手也加大了力度。它身上散发出了更强烈的恶臭,我胃里的东西不停地跟着往上涌,头也开始晕了。
  眼看就要把持不住牙关,这时雪蟒发现了我的异状,“嗖”地窜过来,咬住我背后的怪花使力一扯,顿时只听刺啦一声,怪花终于坚持不住,被扯了下来,让雪蟒给甩到了一边。
  其他人这时才注意到我的状况,急问我怎么不喊他们,我说刚才要是开了口,现在早就变成一句尸体了,你们也当心点,要是不小心被这些东西缠上,不想死的话千万别张嘴。
  说着话,追上我们的尸体已经越来越多,众人疲于招架,各顾各的,眼看身后还有更多死尸涌来,大家几乎要绝望了。
  这时,我们跑到了七十造盘跟前,我正要招呼“黑纽扣”等人绕过盘子,不要踩进去,小心盘子底下的东西出来,不料却看见盘子中躺着七八具尸体。
  这些尸体一看就是从巨茧中突破而出的,之前一大群死尸落下来的时候,我们都没注意到七十造盘里有几只死的,直到现在才发现,似乎落到盘子里的尸体并没有活过来,而是直挺挺地躺着。
  这种被“兰陀古花”寄生了的怪尸厉害无比,总不可能是摔死的,况且就只有七十造盘里有死的,外边却没有。莫非……
  想到这儿,我连忙朝众人喊道:“快!想活命的都躲进这盘子里!”
  众人听见我这么说,哪还顾得上我的话是真是假,纷纷大步朝前冲去,跳进了七十造盘中。
  身后的死尸紧追而来,似乎很惧怕这七十造盘,只停在了盘子边沿朝我们大吼大叫。这些尸体不敢进来,归根结底是那些“兰陀古花”不敢进来,所以也不必再惧怕那些怪花了。
  这次惊险无比的亡命奔逃,终于告一段落。
  油子大喜,问我怎么知道跑进盘子里就能躲避这些怪尸,我对油子说:“你看咱脚下这些尸体,它们是从巨茧中落下来的,掉进这块七十造盘里就一动不动了,所以我才大胆推测,这盘子具有什么特殊的力量,能够杀死这些怪东西。”
  刘大炮长声嘘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若非小少爷多个心眼,咱们恐怕全都得死在这了。”
  这时忽听身后有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呵呵呵,大哥哥你真厉害,要不是你说跑进盘子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那些东西讨厌死了!”
  我这才想起“黑纽扣”等人就在身边,赶紧转过身去,只见说话的是当日在巫王墓里见过的鞭子女孩。除了她以外,高业雄、金手指以及头戴鸭舌帽的杰克都在场。除此之外,还有七名大汉和一个亚裔老头。
  值得一提的是这老头,他穿着唐装,看样子至少有六十岁了,他正伏在一名壮汉背上,好像刚才是这名壮汉背着他跑的。
  我很奇怪这么老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见“黑纽扣”等人的站位隐隐以他为中心,看来他在这帮人中是地位最高的。
  苏芹一见到高业雄,顿时就火冒三丈,卷起袖子想冲上去。我知道苏芹平时沉稳淡定,可一旦发起怒来,那要比油子厉害多了,连忙一把拉住她道:“先别激动,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冷场,气氛很僵,两边人马相互紧盯着,连附近那些尸体的吼叫声都不理会了。
  过了半晌,只见唐装老头干咳两声,拍了拍身下的壮汉道:“Put、me、down。”
  那壮汉闻言恭敬点头,慢慢将老头放下,让老头坐在地上。我这时才发现,这唐装老头的下肢很细很软,似乎是下半身长年瘫痪所致。
  看样子他是这帮“黑纽扣”成员的头头,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他坐下来后,目光也首先落到我身上。
  “年轻人,我想知道刚才的飞镖是谁投过来的。”老头紧盯着我的眼睛,用流利的汉语徐徐问道。
  听他这么问,我才想起刚才周星掷出飞镖,使“黑纽扣”停下来掩护我们逃命,这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周星投出的飞镖是个有来历的东西,而且与“黑纽扣”有些渊源,至于周星本人与“黑纽扣”是什么关系,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眼下深浅未知,我也不能说出飞镖是周星投的,只得对老头说道:“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
  岂料老头眉头皱起,重重地“哼”了一声,瞬间,只见“黑纽扣”等人竟然全都举起枪对准了我们。
  我想不到这老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下意识地举起枪来。
  这时,突然就有一个声音说道:“爸爸,够了。”
  众人都始料未及,看向说话的人。我瞳孔骤缩,只见一直躲在我们后边的周星忽然站出身来,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够了……”
  随后,只见周星慢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又露出了他那亚欧混血的真面目。
  鞭子女孩首先惊呼出声:“你……你是凯文哥哥?”
  其余“黑纽扣”成员也开始议论纷纷,都陆续说出了“凯文”这个字眼。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之前就是再给我十个脑袋,也决计想不到周星居然是眼前这老头的儿子,怪不得他一直不愿向我们透露身份,敢情他与“黑纽扣”竟有这层关系在里边。
  奇怪的是,周星既然是这老头的儿子,为何先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我们?若说他是内奸,那我真不敢相信,因为他曾有无数机会可以杀了我们。
  那么,周星主动跳入这趟浑水,究竟又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我连忙看向唐装老头,只见他目光闪烁,静静地看着揭下了人皮面具的周星。周星还是那副冰冷表情,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他也静静地看着老头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唐装老头首先打破沉默:“凯文,你没死?你没死怎么不回来找我?”
  周星还是静静地看着老头,并不说话。
  油子看着周星老半天,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我推了推刘大炮,示意他出来说句话,眼下我们两方人马见面,按理说算是道上的一次碰头,刘大炮是当年传号山里响当当的人物,要说我们这里边世面最广的,那就是他了。
  刘大炮摇摇头低声对我说:“这帮人没在中国混,估计也不会什么打场面过马子的套话,而且传号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也不知要怎么跟他们交流。小少爷,现在你是大伙的团头,还是你来跟他们谈,别担心,出什么事我刘大炮给你撑场子。”
  我心想也对,虽然双方都属于地下势力,但也不是一路的,现在这种情况,对方比我们人多,首先就矮了一头,好在周星似乎不是他们的人,而且,对方迫于七十造盘外的死尸包围圈,暂时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毕竟多个人就多分力量。
  只是现在周星和他爹相视无言,把所有人都晾在一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插话,可总不能就这样瞎站着,毕竟现在时间约等于生命。
  于是我给油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陪我唱一场双簧,看能不能让双方恢复到正常的言谈中来,好快点商量逃跑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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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31 08: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回 挣扎


 油子知道我想干什么,就站出来说:“我说你们这帮人也真是的,在英国的势力那么大,做什么不比盗墓来钱快?非要来中国闹事儿!”
  金手指听油子似乎在数落他们,顿时就怒道:“你这臭小子还真不知死活,怎么?想吃子弹了?”
  我假意拦住油子说:“油子你说什么呢,怎么说现在也是非常时期,咱都得好好相处,不要内斗。”
  金手指见我居然帮他们说话,以为我这个团头是个软柿子,冷笑了一声不说话。旁边的高业雄哈哈大笑,言语中明显带着一抹轻蔑对我说:“还是这位兄弟明白事理。”
  说完他发现苏芹正咬着牙狠狠盯他,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神情,又是一声冷笑,将眼神移开。
  我可没空理会他们正把我当傻瓜,更不想去计较苏芹和高业雄的恩怨,借机对坐在地上的唐装老头说:“既然现在咱都被困死了,那就应该坦诚相待,共同合作,这样才有可能逃出这个鬼地方。”
  谁知唐装老头听罢,忽然冷笑道:“既然我已经发现了凯文,那你们就可以去死了。”
  他话音刚落,对方居然全都举枪对准了我们,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我想不老头居然这么狠,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小算盘打得挺好的,没想到自个儿还是太嫩了。看来这帮人根本就对我们的能力不抱什么希望,认为我们在这次困境中是可有可无的,而且我们死后,背包里的物资也能顺理成章变成他们的了。
  只可惜现在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消一秒钟,我们这些人都得变成枪下亡魂,恐怕连开口叫骂的时间都没有。
  这时,刘大炮突然大喝了一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声大喝竟然将对方震得七倒八歪。
  我当时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狮子吼”,可这种武功是传说里才有的,刘大炮怎么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大炮吼罢,瞬间就朝唐装老头冲去,想要抓他当人质。
  谁知这时,竟又发生了一件让我们意料之外的事。只见又有一个人跳出来,两三下奔到刘大炮身后,一记手刀打在了他的后颈上。
  由于人影速度太快,再加上被刘大炮的狮子吼震到,我的大脑还晕乎乎的,根本就看不清此人是谁。只见他的身形丝毫未停,放倒刘大炮后,瞬间就冲回我们跟前,使了一招“黄雀在后”,窜到了我们的后方,接着又是连续三声闷响。
  我只觉得后颈被人重重敲了一下,脑袋顿时就晕了,身子一软,便也倒了下去。
  这个将我们击晕的人,是从我旁边窜出去的,是我们这边的人,油子和苏芹都没理由要这样做,唯一的可能性是周星。
  不过,周星一路上虽然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事情,但也算是尽心尽力地帮忙了,甚至好几次救过我的命,此刻他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
  难道是怕我们伤了他爹?
  可是这也不至于,他应该很清楚我们不会对他父亲怎么样。如果就此制住我们,那我们的性命才是不保了。
  我还是难以相信周星会这么做,晕倒之前拼了命地回头,迷迷糊糊中,见身后果然站着面无表情的周星。
  他此时也在看着我,但一言不发。我努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但眼前越来越黑,很快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但我努力让意识保持清醒,硬撑着不肯晕过去,身边静静的,周星还是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我忽然不想再追究下去,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样自然而然地站在我身后,可以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我身后,即使,他跟我说一句对不起也好,可为什么他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中曾经醒过一次,发现自己好像躺在担架上,有人正抬着我赶路。正想着我怎么没死?晕穴忽然被某人按了一下,意识再次模糊。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到了地上,虽然睁着眼睛,但视力还没恢复过来,只知道周围坐着许多人,似乎正是“黑纽扣”的队伍,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其他同伴,又被按住了晕穴。
  第三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听见周围非常吵闹,似乎是出事了,可这次还是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
  再这么晕下去会死的。在我第四次醒过来的时候,心里这样想着。
  然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人来按我的晕穴,只不过,大脑突然间就短路了,许多记忆瞬间消失,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好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对这个世界感到很陌生。
  我不知道这是哪儿,不知道我在这做什么,甚至忘了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我是……
  龙秋!过了好久,我终于想起来我叫龙秋。可是,这是哪儿?为什么身边好像有很多人,这些人在抬着我?
  他们抬着我做什么?我在哪儿?我出什么事了?
  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慢慢想着这些问题,可惜身体动不了,眼睛也没办法睁开。只觉得旁边的人还在抬着我,他们似乎正在走一段下坡的路。
  这段路很长,一直朝下延伸着。
  又过了许久,一些记忆逐渐恢复了,我开始记起,我在三眼神庙和巫王墓中的遭遇,开始记起油子,记起苏芹,记起艾霞。
  艾霞……艾霞不是在巫王墓里拍了我一板砖吗?难道我这是被艾霞拍晕的?他们正在救我出去?那周星……
  周星……,对了,周星!周星怎么会变脸?他不在我身边吗?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这样晕着?
  就这样,我慢慢整理着这些记忆。
  不对,好像……好像这里不是巫王墓!
  我开始记起更多的东西,从刘大炮的加入,到遇见了尉迟玖……
  而周星,周星叫……周星叫凯文!奇怪!周星为什么叫凯文?
  后面的记忆恢复得很快,当我全部记起来的时候,顿时,我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空了。
  因为恐惧。
  我浑身开始颤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我记起来了,周星他背叛了我!他不仅不再帮我,他还要害我!而现在,我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随时都任人宰割。
  这一切,都是拜周星所赐!
  我从未这么相信一个人,他对我隐瞒了那么多秘密,我还是那么相信他。不只有我,苏芹、油子和刘大炮都很相信他。他是那么优秀,那么沉稳,关键时刻多亏有他在。
  尽管不太愿意承认,但我还是能感觉到我对他的依赖,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不会有事。
  但现在……现在一切都变了。
  此时此刻,我真后悔我想起这些事,如果刚才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此失去记忆,那该多好。
  突然间,我只觉得好累,好多事情像苍蝇一样围着我转,但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更不愿意醒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到一双厚厚的手掌将我推醒,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我此刻正躺在草地上。
  摇醒我的人让我意外到了极点——是我爹!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平和,波澜不惊。
  “爹!”我激动地坐起身来。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山野,远处有一大片森林,还有湖泊。似乎是在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光线很柔和。
  他轻轻笑了笑,并不说话,而是坐到我身边,看着远处的景物出神。
  “爹,您……不是死了吗?难道您没死?”我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问了这么一句。
  他并没有回头看我,只留给我刀削般的侧脸。我忽然发现,他还是那么年轻,看上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这世上没有人不会死的,孩子。”他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对我说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暗骂自己真笨,父亲当然已经死了,他的样貌停留在我小时候的样子,我看见的,只是他的灵魂,这么说,我果然也死了。
  “爹,对不起……”我低下头说着,鼻子有点发酸。
  他哈哈一笑,忽然一把搭住了我的肩,“臭小子,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调皮,还经常跟我顶嘴,怎么?长大了也变了?”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又怕他看见了笑话,赶紧低下头去。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轻轻拍着我的肩,一句话也不说。
  记得小时候,他也经常这样。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良久,他似是漫不经心地对我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想起了周星的背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拍了拍我,“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不能那么早就放弃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的他一样。
  我摇摇头说:“其实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以为年轻就什么都好说,可是……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突然发现,不管怎么斗,人还是斗不过命的。我……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你懂什么?”他这次很快就接了口:“你说你还年轻,那只能说明有些事你还不懂。不是年轻就什么都好说,而是活着就什么都好说。”
  “活着就什么都好说?”我复述着他的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可你说没有人不会死的。”我想强辩什么,可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没有人不会死的,”他说着,慢慢把头抬起来,看着蓝天。
  “不过……”
  他话锋一转,忽然转过头来,冲我咧嘴一笑:“不过,你还没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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