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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蛇城》(一个城市七十万人同时噤声的往事)--宜昌鬼事作者“蛇从革”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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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1 22: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恐惧感一直牢牢的控制着我的内心。现在到了下水道里,这种恐惧无比真实的笼罩着我的全身。
  “有情况!”一个同事大声喊道。
  我正在胡思乱想,被同事的喊声吓了一大跳。
  我全身警惕,拿起手上的长叉,看向那个同事。
  “这里有个洞。”那个同事喊道,“里面有东西,还不少。”
  所有都紧张的站到那个小洞旁边,看着洞口。

  这洞口不大,同事开始用长叉向里面探去。一米长的长叉全部伸进去,都没有探到底。
  同事有点烦乱,开始用长叉在里面胡乱搅动。
  我很想提醒同事,不要在搅动了,也许里面的蛇正在睡觉,我们还不如直接用火烧进去。
  洞里一阵吱吱叫声。
  “快退开!”李波大声喊道。
  所有人都退开一步。洞里的吱吱声更加热闹了。
  突然洞口窜出了一只老鼠,这老鼠跑出来后,没方向的乱窜,正当我们惊魂未定的看着老鼠的时候,洞口蓦地涌出好多只老鼠,这些老鼠都疯狂的窜出来,在我和同事的脚边狂奔。
  下水道里的老鼠本来就多,而且体型很大,我不怕老鼠,以前在下水道里不知道见过多少。
  可是今天早上我们在下水道里搜寻的时候,也没看见老鼠。我和李波分析的是,应该是大批的蛇进入到了这个地方,所以老鼠都成了蛇群的食物。可现在看来,这些老鼠比我们想象的聪明多了,它们避开了蛇群,躲在这个小洞里面。


  有同事在用焊枪对着老鼠烧,被我和李波制止,我们是来找蛇的,没必要把不多的乙炔气体浪费。老鼠在我们脚边乱窜一会,向着出口的方向奔去,我心里一紧,老鼠逃命的方向一般是往更加深的方向去的,可是现在它们却向着露天的地方逃跑,原因很明显,它们惧怕的东西,就在下水道的深处。
  老鼠跑完之后,同事用手电向着小洞里照射张望,那个同事对我们喊道,“里面还有东西呢。”
  “什么东西?”李波问道。
  “好像是蛇。。。。。。”
  我禁不住疑惑,蛇和老鼠是天敌,怎么会共处一个洞穴。
  那个胆大的同事,拿起长叉,慢慢在小洞里扒拉,终于给扒拉出了一个东西出来。
  李波用手电一照,我看见了,这是一截蛇身,没有头,没有尾巴,就是几寸长的一截而已。
  我明白了,看来蛇在老鼠面前,也不是完全占据上风,这条落单的蛇,一定是被这群老鼠围攻,反而成了老鼠的食物。

  “我们能不能。。。。。。。。”我和李波同时说道。
  是的,我和他都想到了一点。蛇也是有天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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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09: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旁文

  2002年三月二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三天。

  最后城建局的领导打听到,河南某地,有几个大型的貂场,城建局立即和那几个貂场的个体经营户联系,但是价格太贵,那些貂场本来就是出售貂皮的生意人,现在听说一下子有人要大批购买活貂,立即抬价。城建局的一把手,在计算需要多少资金,才能购买到足够的貂。
  但是这个办法还没有实施,就被专家给否定。
  省里来了四个人人,一把手对这个专家的印象最深刻,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断的在否定自己的提议。可是又拿不出建议性的意见,他来了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不停的否定、否定再否定。
  城建局和动物检疫站还有林业局的三个一把手对他已经非常厌烦。
  “小冯。”林业局的领导问道,“獴和貂都是蛇的天敌,为什么不能弄来防蛇灾?”
  “这种小型的哺乳动物,在个体上,和蛇占据优势,”小冯慢慢说道,“可是现在我们面对不是几条蛇,也不是几十条、几百条,而是数量巨大的蛇群,而且那些蛇,生理上已经发生了某些变化,不能用常态来推测它们的状态。。。。。。”
  “你的意思是。。。。。。。”
  “把几千只小型哺乳动物放进下水道对付蛇,也许后果和设想的相反,”小冯回答,“现在数量巨大的蛇群,它们自身也在客服某种困难。”
  “食物。”林业局的领导听懂了,“它们缺食物,如果他们把下水道的小动物吃光,他们会渐渐饿死。”
  “这种推论也是错误的。”小冯又一次抬杠。
  林业局领导的面子很难看。
  “首先,蛇是冷血动物,他们不需要和哺乳动物一样,连续进食来保持身体的能量消耗;其次,当他们饥饿的时候,会相互吞噬,这种情况我们已经看到了。”
  “那样不是正好。”城建局一把手说道。
  “不好。”小冯说道,“当蛇群群体饥饿,相互吞噬到一定地步,优胜下来的蛇,会更加凶猛,这是一种淘汰,活下来的蛇,更加难以对付,由于它们的数量基数庞大,所以最后剩下的数量仍然会很客观。”
  几个职能部门的领导的脸部铁青,腮帮子都鼓起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设想。”小冯继续把话题说的更加严重,“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些数量巨大的蛇,会迁徙到城市里,他们身体上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细节,一直没能有个解释,但是这才是蛇灾最关键的问题。”
  “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小冯老实的回答。
  “那你不是白说。”
  “但是我觉得前几天的屈师父一定知道点什么?”小冯说道,“他无缘无故的走了,一定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屈师父不肯再来。”
  “我去找他。”小冯说道,“你们安排人,马上带我去他家里。”


  住在二道巷子的小吴住在二楼,小吴家里养了两个乌龟,养了两年了,两只乌龟的住所是一个玻璃鱼缸,放在浴室里,鱼缸里装的水不多,十公分高,里面还放了几块大石头,这样乌龟既可以在水里游动,也可以爬到大石头上休息。
  乌龟很好养,每次放二两生猪肉,可以让乌龟个把月不再进食。乌龟也很懒,平日里就是爬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睡觉,很多天都不移动一下。
  上个月乌龟刚从冬眠苏醒,小吴把鱼缸的沙堆清理好,又重新放水进去。乌龟饱餐一顿之后,又和从前一样,静静的趴在石头上。
  小吴每天都要蹲在鱼缸跟前,看一会乌龟,这是他养龟之后的习惯。
  今天早上,小吴站在浴室里正在刷牙,手里拿着牙刷,眼睛瞟到鱼缸,突然愣住,牙膏泡沫慢慢从嘴角流下。
  鱼缸里的乌龟身上,缠绕着一条蛇,两只乌龟,两条蛇。
  蛇龟缠绕,这种典故小吴听说过,听说蛇和乌龟是能够相互交配的两种动物,但是人不能见到,见到后会发生非常邪的事情。
  小吴不明白这两条蛇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小吴扔掉手中的水杯和牙刷,找来一个木板,把鱼缸上部严严实实地盖上。然后仔细的看着鱼缸内部的情况,乌龟和蛇纠缠在一起,和缠绵的情侣一模一样,鱼缸里的水边的浑浊不堪。
  小吴看得仔细,突然觉得人中之处有点痒,于是用手去抹了一下,手背上全部是鲜血。小吴连忙站起来对着浴室里的镜子看自己的鼻子。
  果然,鼻血正在不停的往下流,小吴连忙撕了一片卫生纸,塞在鼻孔里。可是接下来,小吴觉得嘴巴很不舒服,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小吴下意识的把嘴巴张开,看见自己的牙龈全部变得鲜红,嘴里全部是血,衬着白亮的牙齿。小吴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小时后,小冯和疾控中心的医生来到传染病医院。
  看见这个姓吴的年轻人躺在床上,小吴身上的皮肤,到处是一块一块的青紫,有的地方在开始渗血。
  小吴看了一会,对传染病医院的医生问道,“确定没有被蛇咬到?”
  “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绝对没有。身体内部也没有异物。”
  “那就是了。”小吴点点头,“最糟糕的情况开始发生了。”

  “什么意思?”疾控中心的医生问道。
  “他身上是明显的蛇毒发作症状,而且比我所知的任何一种毒素发作的更加厉害。”小冯说道,“蛇灾不仅仅是蛇类攻击市民,而是有一种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能从蛇身上侵入人体。”

  传染病医院的医生都盯着小吴看,这个专门研究蛇类的年轻学者,说出来的话,是在让人惴惴不安。
  两小时前,有人看到了小吴站在楼顶上,大家以为是一个对生活绝望的自杀者。小吴站在楼顶的平台,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对楼下的行人的劝解都无动于衷,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警察登上平台,没有任何周折,就轻松的把小吴拉回安全的地方,才发现小吴身上的异常,当警察把小吴带到他的家中,发现小吴家中的一个鱼缸已经破裂,两只乌龟不停的往马桶里的下水口钻,只是碍于龟壳的体积,无法钻进去。已经被蛇弄得人心惶惶的警察,看到小吴浴室里还有几条蛇在地上爬动,连忙把蛇都给打死。接着发现,那两只乌龟,竟然和蛇一样,也疯狂的追着人的脚,很明显,它们想咬人。
  于是警察把乌龟也打死。屋里弄得狼藉一片。
  警察知道小吴的状态和蛇有关,立马把小吴送到传染病医院,警察已经得到过命令,和蛇有关的病人,都要送过来。


  “看来真的要疏散市民了。”小冯对还没有离开的警察说道。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警察无奈的说道。

  小冯对疾控中心的医生说道,“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位屈师父,现在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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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09: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仍旧是2002年三月二十八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三天。
  半年来,我们四兄弟,终于又坐到一个桌子上吃饭。
  董伟有意不让周玲子过来,因为他们不想让杨丽来,为了尽量恢复我们四人难得的友谊,女人最好不要在场。
  四个人在我租住的客厅里吃饭,说着城市里闹蛇灾的事情。
  我们都刻意不提我和李波之间的龃龉。
  现在四个人,有三个人的工作和蛇有关。我和李波在下水道呆了一天,发现了老鼠竟然能围攻蛇的现象,李波马上就向领导汇报了情况,把引进蛇类天敌的想法说了。
  可是下班后,领导的回复是否定的。让我和李波非常不解,不知道这些尸位素餐的高层是怎么想的,这么有效的办法竟然不才用,却不顾我们干活的人的死活,让我们继续这个危险的工作。
  董伟听到这里也是大倒苦水。
  现在城市里到处是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听说传染病医院收治的病人越来越多,可是政府到现在还没有在媒体上警告市民,只是片面的告诫,尽量关闭门窗,见到蛇不要惊慌,一定要报警。

  “妈的。”董伟说道,“关闭门窗有什么用。那些蛇很多都是从厕所里的爬出来的。他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问题给忽略了。”
  董伟今天很烦躁,他已经成了捕蛇的专家了,天天在街上处理蛇患。开始的时候,是他们主动找蛇,可是这几天,董伟和他的队友都已经忙不过来,到处是蛇,等着他们去解决。
  我们坐下来吃饭,开始喝酒。
  董伟就滔滔不绝的讲他今天早上的遭遇。
  董伟昨天是在自己家里睡觉的,这几天蛇患厉害,他担心家人的安全,就回家睡觉的。
  早上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电话就打来了,是领导让他快点起床上班,说是什么什么地方又有市民看到蛇了,董伟接了电话,从床上跳起来,随手就拿起裤子就穿,然后顺手系皮带,可是人太慌了,皮带扣了半天都扣不上去。
  弄了半天才发现,手里正在摆弄的那里是皮带,明明是一条蛇。当时董伟刚睡醒,脑袋还不怎么清醒,他甚至还在努力把环在自己腰间的蛇头和蛇尾打一个结巴,充当皮带。
  打了一半,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
  幸好董伟不怕蛇,冷静的把蛇头给捏住,把蛇弄到阳台给打死。
  董伟才发现自己昨天穿的裤子已经被他妈拿到厕所准备去洗,自己刚才穿的是他妈重新给他拿的干净裤子,这条蛇在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钻到董伟的裤子上,被迷迷糊糊的董伟当做了皮带。

  董伟一说,我们都笑的喘不过气来。

  董伟的手已经好了。
  我突然想到,董伟没有被那条蛇咬到,是不是他已经被蛇咬过一次,这条蛇就放过了他呢。

  徐东也见到蛇了,搅拌站的一个罐子车,在给一个建筑工地浇筑一个柱子的时候,工人发现混凝土里里面好多蛇的尸体。
  徐东听说后,连忙去检查搅拌站的设备,果然配料罐里面,还有一窝蛇挤在那里。
  “那你怎么解决的?”我问徐东。
  “还能怎么样!”徐东轻蔑的说道,“启动设备,当做骨料搅拌进去呗。”
  想着无数条蛇在搅拌罐里面和水泥砂浆一起搅拌,我想着就背心发麻。

  “为什么你们都不怕蛇?”我对他们说道,“明明是我的胆子最大。”
  “你窝囊。”徐东说道。
  我郁闷之极。
  “明天我们就要去巡查大公桥那边的下水道了。”李波对我说道,“疯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一言不发,大公桥江边出现了大批死蛇,这个消息,虽然封锁了,但我们市政内部的人还是知道的。那些死蛇,都是被更加大的蛇吃掉后,又吐出来的。
  气氛安静一会,李波又说道,“也许那里的蛇就比较大了。”
  我没有做声,杨丽就住在大公桥,她的狗被蛇吃了。能吃掉一只狗的蛇,会有多大,我心里明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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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4 09: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旁文

  2002年三月二十九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二天。

  小冯昨天没有走成,因为传染病医院的患者,人数突然陡增。其中有一半并没有被蛇咬过。而且有几个人,根本就否定自己和蛇有过任何接触,完全没有见过蛇的任何记忆。
  小冯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那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但是小冯担忧的那种疫情,没有任何先例,从病理学上,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小冯无法从临床先例上说服任何人。
  小冯在早上,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市政府给他安排的车,向着屈师父居住的县城方向开去。

  到了下午才到了屈师父居住的乡村,这是一个非常偏僻乡村,地处崇山峻岭间的一个山坳。
  小冯等人,一刻都没耽搁,马上找到屈师父的家。
  可是屈师父不在家里。
  屈师父儿子说,父亲回来后,每天都去十几里之外的一个山上。到了半夜才回来。而且一句话都不说。在家里睡了觉,第二天就又去,谁也不知道父亲去干什么,父亲也不让旁人跟着他去。

  小冯等人,立马让屈师父的儿子带路,驱车向他说的那个山头行驶。
  现在小冯可以肯定屈师父一定知道什么,屈师父诡异的行踪,让小冯心里莫名的生气一股寒意。

  终于到了屈师父儿子说的那个山头下,这个山头是附近大山里最高的一个山峰,小冯等人的车顺着山路已经开到了大山一半的高度。
  屈师父的儿子对小冯等人说道:“我老头专门交代我,不要跟着他。”
  小冯点点头,对随行的人说道:“那就我一个人上去吧,你们都等着,屈师父也许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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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5 08: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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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6 08:07:56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冯顺着山上的羊肠小道,慢慢向山顶走去,小冯发现,自己能观察的到的地方,都没有蛇的痕迹,这个和小冯的预想刚好相反,小冯本来以为,屈师父天天呆的山,一定会有很多蛇。
  爬到距离山顶二十几米的时候,小冯就已经看见了屈师父,屈师父也看见小冯上来。屈师父连忙向小冯摆手,小冯站立不动,屈师父手上扔了一个东西下来,掉在小冯的脚边,小冯弯下腰捡起来,那东西是个很小的布囊,比指甲大一点。小冯闭上眼睛,鼻子嗅了嗅,摇头笑了笑。
  小冯走到山顶。看见屈师父坐在一个灰白的石头上,走进看了,发现屈师父坐的那个石头就是个古老的石磨,一个方圆一米多的大石磨。
  屈师父向小冯招手,“坐下吧。”
  小冯照做了,手指在石磨上慢慢抚摸,对屈师父说道:“这磨盘有年头了。”
  “叫我老汉(方言:父亲)找人做的。”屈师父说道,“

  “我一直在街上找蛇,”小冯说道,“没碰上你。不然就向你讨教了。”
  屈师父看了小冯很长时间,叹口气说道:“可惜。。。。。。”
  “可惜我是女的?”小冯笑起来,把手上的那个闭塞的香囊拿出来。
  “是啊。”屈师父回答,“和蛇打交道,女的不方便。”
  小冯沉默一会,是的,作为一个研究蛇类的学者,在实验室里做做研究,性别的确不是什么障碍,但是在民间,天天要和蛇近距离打交道的人,女性的确不合适。生理上的某些小细节,往往就是决定性的因素,蛇的嗅觉,准确的说,不是嗅觉,蛇依靠舌头上的犁鼻器搜索空气中的各种粒子,而且精度很高,非常高,是人类的嗅觉的千百倍。
  小冯可以不用香水,不使用化妆品,这些年小冯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女性独有的生理特征,这个障碍永远无法避免。
  屈师父给小冯的那个香囊,就是混淆女性身体上的特殊气味的东西,小冯自己在野外研究蛇类活动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很多办法,所以一闻到香囊的气味,就知道里面放了某种沉香,这东西比自己的配置的要高明得多。
  小冯看到这山顶上,长着一颗松树,枝繁叶茂。屈师父虽然在和自己说话,但是眼睛却不停的看着这棵树。
  “八三年。”屈师父看到小冯注意到了这棵树,“闹蛇灾,闹的最厉害的,就是这一片的山,我当时在场,见过了铺天盖地的蛇,涌向这个山头。。。。。。”
  小冯看见屈师父的脸色铁青,能够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可怕,让这个一辈子和蛇打交道的民间高手,记忆深刻。
  屈师父继续说道:“当时很多人都被蛇咬伤,当时的卫生所的医疗条件不好,死了很多人,我想想,应该有几十个吧。。。。。。。死了二十三个人,我没见过蛇能咬死这么多人的,当时我和我老汉都懵了,这边还在治,那边就不停的抬了人来,忙也忙不过来。”
  小冯看着四周的山,心里想象着数量庞大的蛇,在山间里爬行,在草丛里,在石头上,在道路上。。。。。。。
  “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小冯说道,“它们一定是在迁徙过程中,习性发生了改变。”
  “那些蛇,最后都爬到这个山头,”屈师父说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当时层层叠叠的蛇,就挤在这里,它们都发了疯似的往这棵树上爬,树枝都被断。。。。。。”
  “和现在城市里的蛇患,情形差不多?”
  “是的。”
  “可是城市里的蛇并没有往高处爬。”小冯说道,“它们现在钻到地底了。”
  “时间还没有到。”屈师父冷静的说道,“它们会出来的。”

  “当年你有没有发现过一个情况,”小冯说道,“没有被蛇咬到的人,也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比如身上张黑痂,全身出血。。。。。。”
  屈师父不说话,表情凝固,眼睛无神。
  “看来是真的。”小冯说道,“真的有种东西,能从蛇身上通过空气传染给人。。。。。。你知道这点,所以你就离开了。你为什么不提醒他们?”
  “蛇瘟是不会传染给人的。”屈师父说道,“说出来,谁会相信。”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个可能性。”小冯紧张的说道,“我也没说出来,他们不会相信。”

  屈师父听到这里,对小冯说道,“如果你是男的就太好了,你看的出来,你是个行家,从你走路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小冯抿着最笑了一下,是的,一个经常在野外和蛇打交道的人,会有个习惯,会不由自主的调整自己的走路的方式,原因有很多,比如脚步的轻重,会决定是否会惊动到蛇,蛇可以用皮肤感触地面上的细微震动,出色的捕蛇人,会调整自己的脚掌落地的力度。还有,捕蛇人脚步会尽量避免蛇类爬行过的痕迹,蛇路上会留下蛇体分泌的液体,很细微的粘液,常人无法察觉,但是出色的捕蛇人能注意到,那些痕迹在地面上会有所不同,捕蛇人就要根据这个判断蛇的方位,所以行走的路线会稍微和普通人不一样。
  这些细节,在大学里,教授不会教的,都是小冯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能具备这种经验的人,绝对是老天赋予的天分,旁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获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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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7 08:05: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来我们这一行,已经没什么饭吃了。”屈师父好奇的对着小冯说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吃这碗饭,不过也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吃公家饭的,有工资拿。”
  “我靠大学的时候,分数不够,只能读这个专业。”小冯回答,“当时家里人都劝我上个好点的二本专业算了。不过我还是坚持填了这个志愿。”
  “这么看来,你不是家传的手艺。”
  “当然不是,”小冯说道,“我父母都是武钢的职工,最平常的工人。”
  “你不怕蛇?”
  “开始怕,”小冯说道,“最开始都不敢接触,可是自从被蛇咬了一次之后,反而胆子变大,再也不怕了,而且对蛇的习性越来越了解,发现蛇其实没那么容易攻击人,而且我知道怎么不触犯它们,再后来,我就喜欢在野地里主动去找蛇,都说蛇是冷血动物,没有感情记忆,我觉得是错的,我把蛇拿在手上,就能凭感觉知道它会不会攻击我。”
  “跟蛇打交道的手艺人,都被咬出来的。”屈师父点头说道,然后把手伸出来,小冯看见屈师父的手背和手腕上都是伤痕。
  “你被鸡冠蛇咬过!”小冯指着屈师父手掌边缘的一个伤痕说道,“你运气真好,当时治疗很及时吧。”
  “不,我运气更好。”屈师父摇头说道,“我被咬的时候,在深山里面,要走到最近的小镇都要半天时间。”
  “那你运气真的不错了。”小冯听屈师父这么一说,就知道什么情况,不是每次被毒蛇咬,都会中毒,屈师父的运气不错,被鸡冠蛇这种毒性最猛烈的蛇咬到,竟然蛇牙没有释放毒液。这个就跟打仗的时候,敌人对着自己开了一枪,却卡壳的几率一样。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运气。”屈师父说道,“所以我就没让我儿子接我的班,也不是完全因为这一行不挣钱。”
  小冯知道屈师父刚才是在试探自己对蛇的了解,现在屈师父已经首肯了自己的能力,要开始说正题了。
  果然屈师父接着说道:“我爷爷和老汉都是死在蛇上面。”
  小冯凝神,等着屈师父继续说下去。
  “我爷爷当时是大意了,他老了,眼睛昏了,没看出来那条蛇是一条双头蛇。结果,手指被双头蛇的尾巴那边的蛇头给咬到。双头蛇小头的毒性最狠。。。。。。。。”
  “其实双头蛇只有一个头,大头是它的伪装,小头才真正的蛇头。”小冯忍不住提醒屈师父。
  “你见过没有?”
  “我是听教授讲的。”小冯老实的回答。小冯和屈师父说的双头蛇,并不是平常说的一个蛇身,两个蛇头那种。而是首尾两端都是蛇头的小蛇,不大,比筷子长点,身体是灰黄色,剧毒。这种毒蛇最厉害就在于,头和尾巴的形状和普通蛇类刚好相反,当人去捏住自己认为的蛇头的时候,尾巴上真正的蛇头就会趁势咬过来,但是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对蛇不了解的人的身上,屈师父的爷爷,应该是个经验丰富的捕蛇人,应该是年老昏花,才着了道。
  不过看样子屈师父是坚定的认为,双头蛇的确是具备两个头。
  小冯没有心思和屈师父争论,也许真的有那种蛇也说不定。
  “我老汉就是八三年被蛇咬死的。”屈师父说道,“他被蛇咬了,出现了,本来是一条土狗子蛇(即普通蝮蛇)咬了,当时敷了药,都以为没事。结果晚上发病死了。”
  “发病!”小冯听到屈师父说的不是中毒,而是发病。
  “恩,身上皮都烂了。”屈师父说道,“没有救过来。”
  “八三年那次,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真的有蛇瘟传到人身上?”
  屈师父点头。
  “真的是这样吗,”小冯紧张的说道,“所以你觉得自己也处理不了,就干脆回来了。可是到现在没有病例能够证明,蛇瘟能传染到人身上。”
  屈师父把裤腿慢慢卷起来,露出小腿。
  小冯看见屈师父的小腿,内心震赫。
  那条小腿,坑坑洼洼的都是伤疤,皮肤就是黑色的结痂,而且还在不停的流出脓血。
  “二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最开始的那年最狠,我都想把腿给砍下来,接下来十几年,就没这么厉害,可是从前年开始,又发作的狠了,应该是我上了年纪,身体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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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7 08: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没有被蛇咬?”小冯说道,“这是蛇瘟。你当年是不是也想往高处跑?”
  “你说呢。”屈师父反问,“我都说了当时这个山头堆满了蛇,铺在地上厚厚一层,树上挂的全是蛇。。。。。。”
  “当时你就在这里!”小冯忍不住惊呼起来,“你就站在这些蛇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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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7 08: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2002年三月三十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六十一天。


  今天早上,我和李波等同事,进入了大公桥下面的排水系统。我很不喜欢这个片通道,因为很脏,以前就很脏,现在更加脏了。
  下水道里弥漫着恶臭,戴着口罩也遮挡不住。我这次没有拒绝连体的防水服,因为下水道里基本没有干燥的地方。我们在充斥着污物和垃圾的水里面行走,每走一步,都带出淤泥的腥臭。
  我懊恼的随着同事向下水道深处行走,我们在下水道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李波看了看时间,对大家说,今天再搜寻一个小时,就可以上去了,下午就不再下来。
  众人都忍不住欢呼,的确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忍受,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这一片的下水道距离地面很近,走在里面,随时都可以看到头顶上某些没有盖上的窨井盖子,光线从地面照射下来,能见度不错。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都认为完成了任务,准备上去了。
  李波打算从前方四五米处的那个窨井爬上去,我心里有点烦躁,那个窨井的所在,就是杨丽家住的小区里面。我忍不住恨恨的看向李波。
  李波注意到我的对他的情绪,在昏暗的光线里回望着我。
  我感觉受了挑衅,就继死盯着李波看,可是李波的眼神不是那种和我对持的情绪,而是嘴巴半张着,一脸的惊恐。
  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从我背后升起,酸酸的感觉,蔓延在我的脊背上。
  我看到其他的几个同事,也都愣住了,都向我这边看过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坑道内瞬间安静,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疯子,”李波慢慢抬起手,“别动。”
  我听到了丝丝的声音,而且声音还不小。那声音就在我耳边不远处。
  李波慢慢做了一个手势。
  我看到和我靠的近的两个同事,慢慢举起了叉子。我知道我背后肯定是有条蛇了,但是有多大,是什么样的,我却不能扭头去看,这让我更加惊恐。
  我的头开始发懵,头皮发热发炸,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血管里的血液流动。

  这一刻,我觉得时间好漫长。

  “蹲下!”李波对我喊道。
  我立即蹲了下来。
  我面前的两个同事,猛的踏上一步,把手中的叉子飞快的从我头顶上刺过去。然后其他几个同事也冲过来,挥动手中的长叉。
  我向前跑了几步,再回头看,心里后怕不已。
  他们叉住了一条蛇,可是那条蛇也太大了吧,已经有小碗的粗细,而且蛇身看不出到底有多长。

  同事们已经演练过捕蛇的方法,现在他们都狠狠用长叉把蛇身叉住,蛇的上半截被两个长叉抵在坑洞的石壁上,中段被长叉摁在水下。

  蛇身在狂乱的摆动,蛇的力气太大,几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坚持。
  李波拿起焊枪改装的喷火器,慢慢走近那条蛇,把焊枪头,对准了正在扭动的蛇头方向。蛇头在不停的摆动,李波手里的焊枪就不停的随着蛇头的摆动调整方向。
  “快烧啊!”我对着李波喊道。

  李波看样子是要烧了。可是李波突然摔倒在地上。
  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不过我随即发现,这不是李波自己慌乱中跌倒了,李波的一条腿高高的抬了起来,上面卷着蛇身,这是蛇的尾巴把李波给缠住,而且力道很大,能把他的一条腿都给提起来。
  蛇的尾巴也在胡乱的摆动,但是卷上了一百多斤的人,幅度并不大。只是李波被蛇给卷上,人就在污水里晃来晃去。
  其他的几个同事,更加用力叉着蛇身。

  我拾起李波摔落的焊枪和乙炔瓶。对着蛇头,狠狠喷火,蛇头被火烧到,嘴巴张得老大,上下颚形成一个巨大的角度。
  我克制内心的巨大恐惧,对准蛇头,把火焰拼命的喷到蛇嘴里面。
  蛇嘴里的肉相对柔嫩,蛇头被烧,更加猛烈的摆动。我顾不上害怕,尽量把火焰对着蛇头烧去。这焊枪火焰的有一千多度,本来是用来切割钢板的工具,对付血肉之躯,威力巨大。蛇头很快就被烧成模糊的一团,跟焦炭一样,蛇头烧成黑炭之后,蛇身的摆动渐渐减弱。
  但是蛇的神经反应还在持续,蛇尾反而摆动的更加猛烈。
  我把火焰对着蛇的中段,持续喷焰,把蛇身烧断成两截。这条蛇,才慢慢没了动静。
  李波坐在污水里,把卷在自己腿上的蛇尾给扯了下来。
  一个同事,飞快的跑到最近的一个窨井出,对着上面大声呼叫,可是喊了很久,上面都没有人开窨井盖子。我们都咒骂地面上接应我们的人员,妈逼的一定是跑到什么地方休息去了。

  大家惊魂未定,都靠着墙休息,连续抽了两支烟,大家才情绪稳定。
  “把这东西弄上去。”李波对我们说道。
  于是同事们就把已经被烧成两截的蛇尸,捧起来,每截都有三四个人抬,看样子他们抬得还有点吃力,我是不会抬的,打死我都不愿意和蛇接触,不管是死蛇,还是活蛇。

  我们走到杨丽家所在的小区下,从那个窨井向上爬,上面有同事帮忙把蛇提上去。
  我们上来之后,对着地面上的同事一顿大骂,地面上的同事也很委屈,他们没注意到几十米开外的那个窨井,所以就提前守到这个窨井。
  我们埋怨一顿,注意力,就重新放在两截蛇尸上面,这条蛇已经很粗了。
  “这应该是蟒了吧?”有同事说道。
  “比上次吃狗的那条要大的多。”另一个同事说道,“看体型,应该是蟒。”

  同事们开始用叉子戳蛇尸,挤出来两三只动物,有两只老鼠,老鼠的尸体已经被蛇的胃液融化,只剩下模糊一团,勉强能分辨是老鼠。接着又挤出一个动物尸体,这个尸体可比老鼠大多了,我们辨认一会,面面相觑,这是一只猫,身体被蛇的内部长时间挤压消化,尸体变形,瘦长很多。
  “如果不是这条狗的尸体在蛇里面。”李波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影响了蛇的活动,我们。。。。。。”

  李波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条蛇不是因为已经吃了一条狗在肚子里,让蛇的没有空腹的时候灵活,我们几个人,很可能不是它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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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7 09:54: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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