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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黄泉旅店》著名的风景区、豪华的旅店却怪事频频(完结)作者:柳暗花溟(前作: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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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8:29 | 显示全部楼层
  韩冰不说话,不时瞄向门口的神像。她现在心里还在惊惧,为什么神像会他们到达的那天出现在大门口?既然老张从没有搬动过的话。会是凶局中的姚清杨吗?今天,蒙在神像上的衣服,又到哪里去了?是有人给取下来的,还是……
  
  她不敢想了。
  
  春七少随时关注着韩冰,看她的样子就了解她心里在纠结什么,却不直接劝她,只是问老张,“这回住进酒店的,是什么人?”
  
  “我送吃的东西过来时见到了,一对夫妇,说是二度蜜月的。”提起新旅客,老张神情放松了下,“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花样多,老夫老妻了,还二度蜜月,我和我老婆连一度也没度。”
  
  “你生活在天堂一样的美景里,当然不用去别处。”韩冰轻声道。
  
  这样的美景,他们却要经历炼狱。
  
  她明白了春七少问话的意思,因为李导的衣服,有可能是新旅客取下的。但这样一来,那对夫妇应该看到甬道才是,为什么没有反应?厨房在一楼,虽然在后面比较偏僻的地方,可门一直敞开着,他们没听到任何动静。
  
  不会是……进甬道里去了吧?
  
  想到这儿,她一惊,正好看到春七少的目光扫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生在这儿,长在这儿,看长了也没觉得多好看。”老张叹了口气。
  
  春七少连忙道,“不知那对夫妇住在哪个房间,不如叫下来,互相认识认识。也正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困境,大家商量一下要怎么办?”
  
  “好,我去叫人。”老张勤快的上了楼。
  
  没多久就下来了,只有他一个人。
  
  “不在?”谭和尚有些变了脸色。
  
  老张摇了摇头,“在的,不过那位先生身体不太好,正在睡觉。那位女士叫我跟你们说一声谢谢,晚饭时就会下来。唉,那位先生来时就坐着轮椅,脸色很差的,幸好当初为了方便残疾人,店里倒修了个电梯。”
  
  “店里有电梯?”李导惊讶。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愣住,因为从没发现过。
  
  “当初设计得不好,在厨房里面。”老张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是他的错似的。
  
  “带我们去看看。”春七少说。
  
  在老张的带领下,大家来到厨房。那电梯在杂物间的门后,之前韩冰他们检查过厨房,也知道这儿有杂物间,但因为是空的,都没注意门后居然是电梯口。
  
  “这么隐秘?”韩冰皱了皱眉。
  
  “本店只有一间残疾人专用套间,从这里直达。”老张解释,“是建成旅店后才设计的,所以没怎么弄好,是有点古怪。”
  
  “哪一间?”春七少问。
  
  “三楼一号A。”
  
  “是原来我住那间的楼上!”谭和尚脸色有点发白,“我没发现有电梯经过啊。”
  
  确切的说,并不是原来他住的那间。二楼一号A,是韩冰房间的隔壁,凶局案中姚清杨最早住在那里,出事后为了方便人员集中,谭和尚才搬了去的。姚清杨暴露真正面目后,谭和尚把行李就放在了李导那儿,反正只是个小旅行袋而已,之后再没有进去过。
  
  “是户外电梯,出口放在了阳台。”老张解释,“大师就没去阳台看看?那面临着悬崖,风景很不错的。”
  
  谭和尚没说话,只垂下头。
  
  当时是出了怪事才搬到那间房的,哪可能四处乱转?不过电梯入口在厨房内的杂物间,出口却在临崖的阳台,真是不怎么正常。
  
  “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悬棺。”李导突然说,然后又表示歉意,“对不起,因为户外电梯和悬崖这两个词产生的联想……”说着,他按下按钮。
  
  电梯门开了。
  
  旅店是很豪华的,假如没有那些怪事,是绝对纯中国风超五星等级。甚至,旅店内的古典文化感觉,最奢华的那种酒店也比不上。可有一部神秘的电梯就算了,内部居然又小又黑,没有扶手,窄窄长长,破旧的全木包装,“确实像个棺材。”李导说出了大家的观感。
  
  这就有点变态了。既然贴心的设计了残疾人专用的房间和电梯,为什么订房网页上没有提及?就算是建成后才重新添加的吧,也残破得和整个旅店风格不符合,实在没有合理解释。
  
  哗啦一声,有碎裂声从上面传来,好像那个专用房间内打破了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直达的电梯,为了安全起见,那边门锁死的话,这边是启动不了的。大家面面相觑,依次从厨房里出来,只好等晚上见了那对夫妇再说。
  
  韩冰希望夜晚永远不要来,可时间却是最理智而且无情的。为了打发时间,不令自已那超常的脑波胡思乱想,她做了一桌子的菜,大约知道她会怕,春七少一直在厨房帮忙。但尽管如此,韩冰还总觉得杂物间有一双眼睛在往外偷窥,虽然电梯声未响,绝对不会有人藏在里面的。
  
  差不多六点多,山色渐暗,那对夫妻下了楼。确切地说,只有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典型的江南水乡美女的长相,温婉优雅,衣着素气,但品质很高,也没有穿金戴银,可左手无名指上那只硕大的钻戒晃得人眼花。
  
  眼前的女人,遍身低调的奢华,一见便知是家庭环境优越,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上层人士。
  
  她客气地和大家打了招呼,自称姓吴,老公姓赵,因老公工作辛苦,多年来积劳成疾,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说是二度蜜月,其实只是来修养一阵子的。他们新婚之时就是来这里旅行的,渡过了很美好的时光,所以这次还是选了此地。
  
  “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进行旅游景点开发,别说这种建在半山腰的酒店,还这么有特色,山脚下连小旅店也没有两家。当时,我们住在当地村民的家里,没有缆车可以坐,两个人在村民的带领下用爬的,还到了山顶。”说起过去,吴姐的脸上都微微放光似的,非常幸福的感觉。
  
  近看,她皮肤虽然白皙光滑,但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实际年龄可能更大些,四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睛依然乌黑润泽,体态苗条柔软,算得上是位风韵犹存的美人。

  ……
  
  记得看本卷的楔子,免费订阅的。很点题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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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8: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咕咚咕咚

    “二十年前我们这儿还是野地呢,也有人喜欢来玩啊。”老张感叹。

     “真正的美景都是不为人知的。而且如果轻易看得到,也就没了那震撼的美感,那种历尽了风雨,才能见到彩虹的幸福。”吴姐微笑着说,“现在环境好了,湖光山色看似没有变化,但少了清新的灵动。其实,找不回以前的感觉了。好在,黄金泉还是那么美丽。”

     她说得有些伤感,大家不好接话,听她又舒了口气说,“看我,发什么感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如果不是这边开发好了,以我老公的年纪和身体,他想来回顾以往,也没有力气亲自爬山了。”

     “赵先生现在身体还好吗?”春七少试探着问。

     “他是心脏出了点问题,才做了搭桥手术不久,每天有一半时间要卧床,走路也暂时需要靠轮椅,不能剧烈活动。”吴姐叹了口气,“这边海拔又有点高,他可能要在床上适应两天才行。”

     “这种状况,到低海拔且平坦的海边疗养岂不是好?”韩冰纳闷。再说,连走路也算是剧烈运动,那应该病得很严重才对。之前老张还说,赵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吴姐的脸上突然涌上一点点粉红色,给她不太年轻的脸增加了妩媚的光晕,“这里比较有纪念意义啊。医生说过,心情好,身体才会好,所以他一心要来这里。你还年轻,不懂,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什么都是过去的好。”

     春七少和李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三个字:麻烦了。

     如果这家店有什么古怪,如果有需要逃命的时候,如果要走那条神秘甬道,有一个不良于行的人跟着,实在是很大的负担。可都在一家店里住着,又不能扔下这对夫妻不管。

     想了想,春七少还是说,“吴姐,您进这家店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事?”

     吴姐愣了下,随后笑道,“你是说关于黄泉旅店的那些传说?我们来时,当地的司机告诉过我们,可在我看来,那都是无稽之谈,不能信。”

     “可是这家店,确实是有古怪的。”谭和尚插了一句,“我们说了,吴姐你别害怕,可好歹要有个心理准备。就在前几天,还有个杀人狂在这里出现。”

     “不是已经逮捕了吗?”吴姐惊讶地问,显然是听说了一些事的,“那还有什么问题?”

     这叫人怎么说呢?春七少抓抓头发。

     哪想到吴姐却安慰道,“别怕,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四十不惑,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就看开了。若真有什么,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听吴姐这么说,不知为什么,韩冰想起葛医生对她说的话:要有慈悲心。如果以慈悲的角度来看那些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那些恐怖的事情,心里会好过一点。不过当时该害怕,还是会害怕,只是随后回忆起来,心情是平静的,踏实的,没有留下心理创作而已。

     所以,一念之善,不仅是对善待别人,更是善待自已。

     “吴姐,不管是人还是鬼,甚至是小动物,也不都是讲理的。”春七少苦笑,“我看吴姐是个镇定的人,不妨您跟我来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了?”吴姐很纳闷。

     “简单,就是我们进得来,却出不去了。要么被困死,要么出大事。”李导言简意赅。

     吴姐很惊讶,被春七少带到甬道门口时,那种惊讶到达了最高的程度,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这是……”她指着甬道,面色变幻不定。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春七少解释,“事实上,我们比您来得还早些,几天前那个杀人狂案件,是我们亲身经历。我敢保证,这个店有古怪。当时,我们全都陷在了幻觉和噩梦之中。现在,又不知面对的是什么。”

     听他这么说,韩冰无意识的看向那座等人高的木雕神像。

     山神雕刻无言,只盯着对面的甬道,本来是狰狞的面色,却不知为什么露出一点点诡异的笑意来。韩冰用力眨了下眼睛,难道是错觉?

     “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吴姐说着,慢慢走回来,坐回大堂中央的座位上。在韩冰愣神的工夫,显然春七少已经简要说明了上次发生的事。

     韩冰忍耐着一种感觉,那山神像在看她,匆匆走到春七少身边。不知为什么,她本来背后发凉的,但站在春七少身边,就再没有汗毛直竖的感觉。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就天空中还有点淡淡的青灰色,蒙蒙的。远山,黑幽幽的起伏不定,有不知名的光线在山间闪烁,却一下子又消失。

     “那是什么?”韩冰问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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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山里人都说,那是山魅的鬼影子。如果看到很多,身边就会死人。”老张答,不仅嗓子发紧,身子还抖了一下。

     “你们说,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从那甬道里出来?”李导突然问。

     春七少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时候大家都紧张,李导的各种猜测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只能徒增大家的恐惧感。李导是艺术家的脾气,可到底,这是事实,不是他的电影。

     “我们把道口堵起来怎么样?”谭和尚建议。

     “不会有用的,别白费力气。”韩冰摇摇头。

     人在不安和恐惧中会更大的消耗体力,而他们还不知要面对什么,她的原则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吧。

     “韩冰说得对,我们先看看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再说。”春七少很平静,甚至,是有些慵懒的,凭白就生出一种优雅的性感来。

     吴姐看了看春七少,也不知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转过头去。

     可春七少却对吴姐说,“为了安全起见,吴姐和赵先生不妨搬到楼下来住。如果住在一个房间不方便,至少待在隔壁,方便照应。”

     吴姐想了想,为难地说,“我老公脾气不太好,因为腰伤,精神上有点抑郁,之所以住到黄泉旅店,图的就是清静,少见人。再说,他坐着轮椅,我们行李又多,来来回回的也不太方便,不如我们还是住在楼上,假设真有事,楼上楼下而已,应该赶得及请你们帮忙的。”

     大家素昧平生,本着人道主义才想帮忙,人家既然有难处,春七少也不好强求,只可惜电话网络全断了,很有点担心呼叫不及。

     “没关系,我有个水晶铃铛,摇起来声音很脆,穿透力特别强。”吴姐想了想,对大家这么热心真的很感激,“有急事我就摇铃,那时就要给你们添麻烦了。”之后又感慨,“你们真是好人,出门在外,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年头肯互相帮助的好人,倒是少见了。”

     其实韩冰等人也算不得热心,不过黄泉旅店处处凶险,涉及到人命的事,正常人都不会视而不见这么冷漠的。

     大家心里都有事,也隐含着未知的、不安定的恐惧,也就没人乐意多说话。吴姐带了两人份的餐点上楼,谭和尚和老张住一块儿,也拿了两人份的,其余都被韩冰带回屋了。

     吴姐没走那个棺材一样的电梯。

     老张则在上楼过程中不住回头望向大堂,一脸愁容和掩饰不住的忐忑不安,“也通知不了家里,我怕我儿子上山来找我。这吃人的地方,如果他进来也出不去可怎么办呢?”

     吃人的地方?形容得还真像。走进店里,它关闭。然后,就再出不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放心吧。”谭和尚安慰老张,“你是上山来工作的,你家里人肯定知道,不会贸然上山来找你的。再者,你进得来,别人就未必。凡事自有因果,你在这儿白着急也没用。”

     谭和尚说话总带点佛家弟子的感觉,老张不知道他这和尚是假的,倒也信服,跟着谭和尚进屋了。

     韩冰望向空空如也的大堂,心里毛毛的,总像在颤抖着不安。可是,她又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就像等待判刑的犯人,一脚生,一脚死,不上不下地更难受。

     “韩冰。”春七少轻叫了一声,向韩冰伸出手来,“没事,有我呢。就算我也不顶用,至少我陪着你,别怕。”他自嘲的笑,眼角眉梢满是漫不经心的自信和沉着。

     韩冰犹豫了下,终于把手递过去。

     大与小,硬与软,微微的细腻和适度的粗糙,温暖与微凉相融合,带来忽乱的心跳。

     等着吧!

     就像谭和尚念叨的:人在荆棘丛,不动即不伤。若真是遍地荆棘,还有杀机隐瞒,到时候再动再伤就好,现在就担心,真是吃亏啊。

     三人回屋,吃了些东西,然后就各自洗漱,说好由李导和春七少轮流值班,分别睡下。

     半夜,韩冰突然惊醒,隐约间听到咕咚咕咚的声响,还有床上极轻微的震颤,好像……有沉重之极的脚步迈动。

     她猛得睁开眼,跳下了床。

     因为不知道半夜会发生什么,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只脱了鞋子。

     窗外,天空出现了淡淡的鱼肚白色,看样子她安睡了一夜,天居然快亮了。可刚才,是什么响声和动静?

     她走出卧室,看到客厅沙发上的春七少也正站起来,显然也感受到了什么动静。

     韩冰走过去,春七少也不多话,只坚定的牵起韩冰的手,走出房间。

     身后,李导在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走廊上,空无一物。

     两人顺着楼梯向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探身往大堂看。

     仍然,什么也没有。

     春七少正纳闷,只觉得掌心中的小手哆嗦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神像。”韩冰惊得嘴唇青白,“那神像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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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9: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会走路的神像
春七少向酒店大门口望去。
  
  山神雕像本来正对着甬道,倚墙而立,和道口至少有四五米的距离。可此时,神像却站到了甬道的入口,就好像,他要走出去一样。
  
  刚才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和地面的震颤……
  
  春七少和韩冰对视一眼,脸色都有点变了。春七少咬了咬牙,低声道,“你先回屋,把李导叫起来陪你,我去看看。”
  
  可韩冰不放开他的手,一力要求等天色大亮时,大家一起去看。
  
  “万一有什么线索呢?他是才‘走’过去的吧?”春七少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韩冰坚持。
  
  春七少没办法,只得两人一同下楼,但他有意无意挡在韩冰前面。
  
  韩冰只觉得心里砰砰乱跳,越是接近楼下,心里的弦越是绷得紧。他们先是试探性的向四周看看,确定并无异常后,才慢慢走到神像边。
  
  神像站得和甬道的入口齐平,不进甬道的话,只能看到他的背面或者侧面。侧面倒也还罢了,背面居然雕刻着好多看不懂的咒文,神像上的花纹更加繁复,稍一凝神,就觉得头晕。
  
  “别看那些花纹!”春七少挡住韩冰的眼睛。之前谭和尚觉得神像有古怪,看来并不是随口一说,一定是感觉哪里不对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他‘请’回去?”韩冰只觉得神像堵在门口,就像有什么堵在她心口似的,连呼吸都不畅快。
  
  春七少摇摇头,说得话模棱两可,“看‘他’的意愿吧。”说完,拉着韩冰的手,小心翼翼地转到神像正面去。
  
  韩冰第一次踏进甬道,虽然是站在入口处那死人脸色般的灰色光影里,心头仍是忐忑,似乎觉得有寒意从脚底慢慢升起,就像……有凉水没过脚面,小腿。
  
  她下意识地往下看,并无异常,再抬头,正对上神像的脸。
  
  神像无言。
  
  不知是不是幻觉,韩冰觉得神像狰狞的面色,似乎有了些浅浅的笑意,眼睛直直盯着甬道的深处。
  
  她控制不住地猛然回头,就见那漆黑浓重,越是看不透,就越觉得那里面藏着什么。一阵微风吹过,拂乱了韩冰的发丝。
  
  有风,就说明甬道那边有出口。可是,黑暗的那头到底有什么?神像为什么会“走到”这里?他是想指示他们从这里逃生,还是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控制,要指引他们进入深渊?
  
  现在,前进也是错,后退也是错,完全失了主张。
  
  “别慌。”春七少似乎明白韩冰的心意,“越是未知的情况,越要稳住。既然这旅店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再等等看。”随后又看了看神像,“我们也等等他。”
  
  他说得,好像神像是活的一样。
  
  韩冰受不了这种感觉,拉着春七少从神像边上小心翼翼的绕过来,头也不回的回到房间。
  
  “你发现什么?”春七少皱眉问。
  
  韩冰摇头,“没有,只是感觉不舒服。我们……真的要等?即便要等,不四处探查下吗?”
  
  “就像挑战,得等对方划下道来啊。”春七少笑笑,天还未全亮,却感觉阳光普照,暖风习习似的,“谋定而后动吧。因为先动的话,咱们也无的放矢。我总觉得,这奇怪的旅店是拘着咱们为它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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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9: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拘着我就好,希望你们不是被我连累的。韩冰垂下眼睛,心想。
  
  说到底,春七少、李导、谭和尚,他们三个都是“正常”的,只有她一个人被发现有奇怪的能力,接受很多情绪流和意识流的能力,还大部分是死人的意念。而且,也是她把他们召到黄泉旅店的,更是她设的凶局出了差子。难保现在的情况,不是之前那些怪事的延续。
  
  “世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影响得到的。”春七少不会读心术,但看到韩冰懊恼自责的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
  
  现代的很多女孩都变得自私精明又冷漠,像韩冰这样愿意为别人着想,而且心地很纯的女孩子,简直算得上是宝贝。也怪不得那老家伙一眼就看中,非让他接近不可。只希望韩冰不要那么快想起之前他们吵架的事,给他点时间先期弥补。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他补充道。
  
  韩冰当然明白他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为他的体贴而感觉心尖都暖和起来了。不过她还是摇摇头,“睡不着了。”
  
  “怕啊?来,坐在这儿,倚着我的肩膀就不会怕了。”春七少温柔地笑笑,坐在另一张双人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韩冰犹豫了下,依言坐过去。
  
  如果做了噩梦,他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唤醒她。如果有什么接近,他也能护住她。如果地面突然塌陷,他们会一起沉落。
  
  韩冰心里在混乱地想着,只觉得春七少体温的贴近,暖烘烘的,熏人欲睡。而枕上他的肩膀,又让她感觉踏实了些。没想到,他看起来是个瘦高个儿,身体却很强壮。
  
  韩冰承受的精神压力比别人都大,身体消耗其他很剧烈,加上毕竟是弱质女流,所在在相对安全温暖的环境下,很快就睡着了。本来,她还想只闭一下眼睛,不要睡着的。
  
  再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腾地站起来,起得猛了,眼前一片白,结果又跌坐了回去。
  
  “几点了?”她不好意思地问。
  
  “九点多。”春七少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下肩膀。后半夜韩冰睡得很沉,他怕吵到她,不敢动,现在整只手臂都麻了。可是他心情很好,因为韩冰之前对他很戒备的。如今能在他怀里如此沉眠,说明她开始信任他。
  
  “天哪,这么晚了。”韩冰揉揉眼睛,“其他人呢?”才睡醒的样子被其他男人,特别是本来不相干的男人看到,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李导在卫生间,其他人还没有从房间出来。”春七少深深陷在沙发里,明明是疲惫的样子,却流露出一种慵懒的性感,“所以放心吧,你不是唯一的懒虫。”
  
  “他们没事吧?”韩冰想到另一种可能,有点心惊肉跳。
  
  正说着,李导抱着笔记本电脑,从卫生间内出来了。一边走,还一边看着屏幕。
  
  “他这种工作狂又在做灵感记录了。”春七少解释,“你做了他这么久的助理,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虽然心里压着事,可看到李导认真的样子,韩冰还是忍不住一笑。随后就问春七少,“李导知道了吗?”她指的是神像走路的事。
  
  春七少摇摇头。
  
  “我该知道什么?”李导突然从电脑上抬起头,茫然又认真的样子,逗得韩冰又笑。
  
  这时,就像约好了似的,门被敲响了,谭和尚、老张和吴姐一起出现在门口。
  
  “这么齐?”李导瞪眼。
  
  “我下楼拿早饭,在二楼楼梯口遇到的。”吴姐轻声解释,看起来有点不安。
  
  “昨晚都没事吧?”春七少站起身,问。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摇头。
  
  “赵先生还是不舒服?”韩冰见吴姐孤身一人,好奇道。
  
  “他早上起不了这么早的。”吴姐笑的温柔,“虽然这里海拔也不算太高,只是有一点点和平原不一样,但他还要适应一段,过两天就能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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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29:4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点事没发生,那就怪了。看这三人的样子,似乎连异常现象也没有。
  
  不可能啊!难道,只有神像那边有故事?
  
  春七少和韩冰互望了一眼。
  
  “喂喂,别眉来眼去的,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要完全通报遇到的怪事。看样子,你们发现了问题。”李导咳了一声道。
  
  韩冰不说话,由春七少告诉大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神像走动了!”老张一听,脸都绿了。
  
  他是山里人,极度尊敬山神。可是,也极度畏惧。别人听到神像移动还只是感觉惊悚,老张却似乎吓得魂都没了。
  
  “走,一起去看看。”李导放下笔记本,当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跟在后面。
  
  可到大门口中一看,众人都惊异了。包括韩冰和春七少在内,因为,神像并不在甬道入口处,而是,向里面“走”了一段路,约有四、五米远,正站在光晕和黑暗的交界处。似乎下一步,就要踏入深渊中。
  
  我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在别人眼中,神像确实是移动了。
  
  在韩冰和春七少眼上,神像是“又”移动了。这一次,他们甚至没有听到异常的声响。神像要做什么?一直往里走的意思是什么?是他在“走”,还是有不知名的力量在推动、牵引他?
  
  “谁搬动了神像?快点承认,向山神爷爷赔礼!不然大家会跟着倒霉的!”老张突然叫起来,嗓子紧张得变形,“之前我就说,山神像是摆在大堂中间,被那些展台环绕的。那正是镇位,昨天我一时疏忽,没有坚持让你们把神像摆回原位!你们不敬神,现在山神爷爷要走,我们大难临头了!”
  
  “没有神佛会抛下信男信女不管的。”韩冰想起葛医生所说的“慈悲心”三个字,心里突然升出一股坚定的信念。
  
  凡人不管有什么事,都应该自己努力解决。倘若尽了最大的力量,她相信她所信仰的,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如果……这里面已经不是山神爷爷了呢?”挑夫老张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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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30: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寄居

  “你什么意思?”谭和尚皱紧了眉头,瞄向神像的眼睛闪过一道虚弱的光。
  昨天,李导还拿衣服蒙神像。结果,衣服不见了。
  衣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到今天早上再没人提这个问题,可并不意味着大家全忘记了这事。反而,那衣服像蒙在所有人的心上一样,只是没人再提起罢了。
  “我听说过,这店里一草一木的摆设都是有规矩的,乱不得!尤其山神像,是在镇着这里的。我们这儿有传说,黄金泉附近阴气重,山形如刀,还犯了凶煞,很不吉利。若神像位置不对,不但不能镇压邪秽气,还可能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谁这么无聊,大半夜来搬神像?”李导摊开手,“那才是真正有病。”
  “可是……可是……你知道吧?庙宇是最神圣的地方,但若破落了,就容易被各路仙家占住,反倒成了最可怕的地方。” 老张额头冒汗,急急地道。当然,他口中的各路仙家并不是指神仙,而是对鬼魂妖物的尊称。这么说的起因,是对这类东西从内心深处的恐惧。
  “你是说,鬼怪妖魔寄居在神像中?嗯,这倒有可能。破庙破观,邪物横行,比如兰若寺倩女幽……”李导还没说完,韩冰连忙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了。尽管大白天的,挑夫老张显然承受能力很差,彻底吓着了。
  “你们城里人,从来不对鬼神敬而远之。”老张忽尔愤怒,“什么也不懂,偏偏以为什么都明白。手又欠,嘴又欠,天生的祸头子,死到临头才懂得哭字怎么写。你们知不知道,神像是正气和善念集中的地方,承载着辟邪的巨大力量,不是工艺品。也不是为了摆着好看的。而神像一旦破损或者无故移位,神可能就不会再来,因为已经不洁。反而,一些无处容身的仙家会借此暂居空像之中。就是……寄居。时间长了,很可能出问题。”
  “我倒不觉得。”韩冰插嘴道,实际上是希望劝慰老张,希望他别那么害怕。“正气和善念发自内心,辟邪的力量也是来自于此。”
  “不一样的。”老张固执地反驳,“心敬是心敬,和故意打破或者移动神像性质不同。如果搬动神像是开玩笑。就是最大的不敬!跟你们说,以前我一个朋友。是个出租车司机,供过一尊巴掌大的小佛像,就放在车子里,有个佑护的意思。后来他不小心出了车祸,车子几乎全报废了,他却只受了些轻伤。他觉得正是神像保佑了他。所以尽管车祸中那神像的手断掉了,可他舍不得换,而是把手黏好,继续放在车里。后来你们猜怎么样?”
  谭和尚“哎呀”了一声,神色凝重地低声颂了一声佛号。
  “怎么啦?”韩冰问。
  “不会有邪物占了金身吧?”李导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
  当他进入创作状态,是很……怎么说呢?说好了叫赤子之心,说坏了……就是行为很不成熟。所谓艺术家,大约全是他这种脾气吧?本来平时很稳重的成功男人。却能在一段时间变成异形一般。
  “具体我不敢说。”老张的脸更白了一分,心有余悸似的。“她老婆告诉我们,他车祸后一直精神恍惚。开始,还以为他是车祸后遗症,也没怎么在意。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大白天跑回家,直接开了电视,眼睛死盯着屏幕,可是又不断的转台,叫他也不理。后来,居然试图把手指头伸进电源插座里,差点电死。”
  “南无阿弥陀佛。”谭和尚又念了句。
  “第二天还是那个时间,青天白日的,他又把他才六岁的儿子,头朝下按进马桶里。幸好他老婆买菜回来,拼了命把他敲晕,才救下儿子。据说,他当时一直笑,眼珠子都绿了,声音像个女人。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老婆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很茫然,只说耳朵里一直有一个人指示他做这做那,他只是听命令而已。还有,开车时总能从听到一个女人唱戏……”
  “后来怎么样?”看老张似乎还要具体描述,韩冰连忙打断他。
  “后来?他死了。”老张又哆嗦了下,“在火车道口,别人都停下来,等火车过去,就他莫名其妙的冲上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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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30:3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说,是有女鬼寄居在神所弃绝的雕像里了?神不在了,只剩下空壳,自然有人趁虚而入。”李导抓了抓下巴,“这个寄居的情节倒是很恐怖,因为肉眼凡胎,看不出所以然,岂不知自己跪拜和供奉的早变换了,那凡人却一点点走向死亡。其实在我们北方农村,也有一种迷信的说法是‘撞克’了,是说无意中冲撞了五大仙什么的。虽然也是麻烦,但宿主只是精神上出些问题,举止怪异,伤人的倒是极少数,没那么凶恶。”
  “这个,倒有些讲究可避免。”谭和尚道,“神像破损,就以红布包裹,然后虔诚的埋起来就好了。有红布阻隔,不会有寄居的东西闯入,土地为净,是很恭敬的送别。但据我所知,搬动神像倒没什么关系,只要提前祷告一声,算是告诉神佛搬家的意思。”
  “越说越跑题了。”韩冰努力放松揪紧的心。因为神像走路,确实太奇怪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才说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她觉得神像又向前挪了半步。
  “有的。有的。真有的。”突然,一直不说话的吴姐开了口。
  “什么有的?”李导一时有点发愣。
  “我是说寄居这种事是有的。”吴姐说,“对于神佛的雕像来说是寄居,对于普通的,可不就是附体吗?在我们南方老家还有一种说法,舍不得某个死去的人离开,就找神婆巫公把死者的灵魂拘在一个器物中,就可以留下他。”
  “这也太违背自然规律了,听着像养鬼。”李导不以为然地道,“生死是自然现象,何必死抓着不放呢。执念,其实是一种犯罪。”
  “你懂什么?”吴姐突然冷下脸来。“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冷不过是人心。能说得潇洒的人,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舍不得!”
  吴姐本来是典型江南美女的长相,虽然年纪大了,但温婉柔和的气质却更深刻,声音也软软糯糯,很有气质的。此时。不知李导的话触碰了她内心何处的伤心角落,她立即变得不客气起来。眼神里的悲凉,就像是锥子似的,凌厉又阴森的刺向别人。五官没变。样子没变,可却似乎变了一个人。
  韩冰瑟缩了一下。感觉春七少的手握上她的肩膀才平静下来。
  “也有另一种可能。”春七少稳稳的、听起来像春风扑面的声音响起,“那个司机就是车祸后遗症。谁都知道,人脑和人心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一丁点地方出了问题,整个人就不正常了。出现幻听幻视什么的,是稀奇事吗?”
  大家看着他。他就又笑笑说,“世间万物都是有谜底的,只是我们找不到罢了。”说着一拉韩冰,“美女大厨给做点饭,我可是很饿了。”
  “走走,既然还没到生死关头,先吃饱了再说。”李导也挥挥手,根本不和吴姐计较,做了个“请”的姿势。风度翩翩。
  老张见众人要去厨房,急得直嚷嚷。“山神像怎么办?要不要搬到原来的地方?”
  “要搬你搬。”春七少半侧过头,“我是不动手的。你不是说了,那可能已经不是山神爷爷了,我为什么要去做苦力?如果惹恼了他,我可吃罪不起。我倒要看看,他想走去哪儿。”
  老张瞠目结舌,有心想去搬神像,又不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见别人都离开了大门口,心中突然害怕起来,一跺脚,追了上去。
  既然决定敌不动、我不动,既然决定要等,众人就绝口不提各种奇怪的事。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然后各自回房间,轮流补眠。因为面对过死亡和灵异事件,春七少等四人有前些日子的经验,淡定是正常的,吴姐却也跟没事人一样,很是奇怪。而又因为是大白天,睡得倒是比晚上好,大约是情绪放松的关系。吴姐则照样端了两人份的餐点上楼,春七少本来殷勤地想帮她,被她婉拒了。
  “你是不是对赵先生很好奇。”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时,李导问,“借机要进人家房间打探一番吧?”
  “你不好奇吗?一个一直也没出现的男人。”春七少笑笑。
  “是啊,这个吴姐表面看着正常,可行为举止却透着古怪。”李导略蹙了蹙眉,“刚才她突然变脸,倒把我吓着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个女变态,绑架了一个男人,躲到这个地方来?”
  “危情十日啊老板。”韩冰提醒他,这猜测和一个美国电影的情节一致。是史蒂芬金的作品改编的吧?她记得是。想起这位恐怖大师,韩冰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太快了,轻轻掠过脑海,她没有抓住。
  “急什么?”春七少好整以暇的坐下,随手找开手提电脑。就算没有网络,没有电话,好歹有电,电脑中也储存了游戏或者电影什么的,看看好打发时间。
  “你还真沉得住气。”李导也不知是赞扬还是斥责。
  “这个神秘旅店要玩,就陪它玩到底喽。”春七少耸耸肩,“我不一定能赢,可难道因为要打仗,之前就不活着了吗?”
  “那吴姐怎么办?”韩冰问。
  “我觉得她不像有攻击性的,只要不惹她。”春七少想了想,“她说过两天她老公就可以下楼了,到时候再看吧。每个人都有隐私和秘密,不能因为我们处在危险中,就去侵犯人家对不对?除非……她要害我们。但我直觉上认为,不至于的。”
  听他这么说,韩冰和李导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一直轮班睡到晚上,招呼了大家一起下楼去吃东西时,同去看了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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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30: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是死是活

  神像“走”得更远了,要用照明设施才能看到他的身影。
  距离甬道口,大约已有五六十米。
  “走得挺快。”春七少抱臂站在那儿,脸上说不清是戏谑还是挑衅。
  “怎么办?”韩冰清了清发紧的喉咙问。
  “爱走走呗。”春七少无所谓的。
  “如果他走到完全消失,就是我们的死期呢?”李导也问。
  “有这种可能。”春七少点头。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谭和尚绷不住了。
  “要不,你去?”春七少一句话就把谭和尚噎住了。
  “好,继续等。”李导一咬牙,找地方坐着去了。
  “我也等着吧,反正我带着我老公,也不方便探险。”吴姐很淡然。
  “可是……可是……”老张惊得冷汗直冒。
  春七少拍拍他的肩,“至少,我们可以知道甬道在百米之内是直的。你们看,山神爷爷的背影看得多清楚呀。如果是弯的,我们的视线不可能毫无阻挡是不是?”
  韩冰舒了口气,没想到一点小情况都能让春七少分析出有用的内容来。又见不远处李导向她招手,立即走了过去。
  “玩三国杀。”李导拿出牌,“怪无聊的,打发时间。”
  “这个人多才好玩,人少的话……”韩冰有点为难。
  旅店里,总共就七个人,还有一个赵先生长时间卧床的。老张,看起来就不会玩。吴姐……
  “我玩。”吴姐也没等人问,笑着接口,“我老公不是睡觉,就是摆弄他的小物件,不怎么理人的。我陪着他才无聊,跟你们玩吧。”
  “老张不会的话可以教。”李导也说,“也不是多难的游戏,跟两把就会了。”
  这么说着,春七少、谭和尚和老张都走了过来。
  算得上是一拍即合。脖子上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倒激起了众人的游戏欲望,于是一把把的玩到晚上八点多。其间李导和春七少到甬道看了几次,神像没有动地方。随后,大家就各自吃饭,完了再聚在大堂里,继续玩。
  可能是地方大。人又少的关系,他们的说话声回音很大。若仔细听,就好像有人在看不见的空气中呓语似的。
  一群人中,就老张不大放得开。出牌时错误频频。大家倒也不怪他,毕竟其他人不是本地出生。并没有很多忌讳和那埋藏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老张就不同了,好像有什么,越来越重的压在了他的心上。
  “听,什么声音?”韩冰正琢磨着选三国杀中的大乔还是孙尚香时,老张突然嘘了声。
  他的表情很惊恐,手一松。纸牌就落在了地上。
  众人倒不如说是被他惊到了,都屏住了呼吸,停下手中的事情,就像瞬间被定住了似的。
  擦……擦……
  听起来像磨蹭的声音,还很沉重,还很刺耳,来自甬道的方向。
  “神像又走了!他正在走!”老张怪叫一声,坐在他身边的谭和尚还没来得及拦他,他已经飞速跑到甬道口。瞪大眼睛往里看。
  “走了!他又走了!”老张转过头来,脸色狰狞扭曲。似乎是被长久的沉默和更长久的恐惧压垮了心智,分外可怕。
  “山神爷爷是要告诉我!我明白了!他是要指引我。这条路,走这条路是对的!我就知道他会保佑我,我这么虔诚,他不会害我的!我要回家啦!我要出去啦!”
  “老张,别乱跑!”春七少蓦然站起,大吼一声,比别人更早的意识到了什么。
  可老张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大家故作轻松,嘻嘻哈哈的时候,他心里的火药积压得太多,此刻一点点小变故就引燃了。何况,这算小事吗?毕竟,只有他亲眼看到一座木头雕像在移动,那震惊,岂是正常人可以理解的。
  嗷的一声,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张冲进了甬道。那叫声,拖得长长的,一直回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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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5 09:3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一秒一秒,仿佛很长,又其实很短。老张的叫声尖利高亢、充满着无尽的恐惧和疯狂的兴奋。接着,戛然而止。就像被一把大剪刀凌空剪断了似的,连回音和余音也没有。
  所有人都呆了。
  老张怎么了?
  春七少先动,其他人像被传染似的,急急跑到甬道口。谭和尚不知打哪儿弄来一只超大号的手电筒,就别在后腰上,此时抽出来打开,雪亮的光线像箭一样射进去。然而,光线的长度还是有限,只影影绰绰看到前面有影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老张,还是等人高的神像。
  “十五秒。”在众人瞪大眼睛,试图让视线穿透黑暗时,春七少叹息着说。
  “什么十五秒?”韩冰问。
  “老张的叫声,持续了十五秒。我数了,不多不少。”
  “我服你,这种混乱的情况,你都能冷静,还算了时间。”李导由衷地夸奖,“奥运会的百米纪录也不过十秒左右,老张十五秒的时间顶多跑一百米出头。”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走进去一百来米看看情况。”春七少皱起好看的眉,“他就是在一百多米的地方停止叫喊的。”
  是死?是活?没人知道,站在原地也看不清楚。
  “手电借来一用。”春七少向谭和尚伸出手。
  “我跟你进去。”韩冰连忙说。也许是心理作用,只有春七少在的地方,她才感觉踏实安全。哪怕是面对最凶险的情况,只要他在,也比独自平静的面对所谓的安全要好。
  “还是我跟春七进去。”李导挽了挽袖子,就像要和人打架似的,“甬道又不宽,去得人多了,万一有什么,跑都不好跑。再者,若是老张晕了什么的,你哪抬得动?”
  韩冰一听有理,尽管心里不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
  谭和尚犹豫了一下。
  他是男人。应该勇敢一点的。但,张了张嘴,自告奋勇的话就没说出来,只把手电递给春七少。
  春七少对韩冰安抚的笑笑,并没说什么,抓着手电,一步就踏进了黑暗中。
  韩冰很紧张。吴姐在一边看着,很不合时宜地笑笑,“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韩冰一时没反应过来,整颗心都系在进甬道的两个人身上。而他们才不过走了三十来米的距离。身影就像被黑暗吞没了似的,只因为手电的光晕。而模糊着两个影子,看起来非常令人不安。
  吴姐却像完全不担心似的,继续微笑着说,“你很有眼光,他是个品质非常高的男人。不是有钱或者长得好看,而是气韵和品格。就像是买衣服。材质好才是高格调。式样、颜色、装饰都是末流。不过,这种男人很多人惦记哪,你要小心。这世界上,太多不要脸的狐狸精,会使出混身解数跟你抢。那时,你可不能软弱,别以为男人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记着,对付贱人别手软!”说到后来,她眼神是透出一股子狠意。令韩冰打了个寒战。
  又来了!早上她对李导的那种阴森的态度又来了。眼神闪烁,似乎有很激烈的情绪。让人突然就害怕不安。
  “吴姐,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压抑着心里的寒意,韩冰解释。
  “开始都这么说。”吴姐又恢复常态,好像刚才那个眼神凶残不甘的女人,是韩冰脑海里的幻觉,“我是过来人,男人对某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和想法,是瞒不了人的。只不过,男人的爱情很短暂的。”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很是悲凉。
  韩冰本想问问她的爱情如何,能二度来蜜月,应该是夫妻感情很好的吧?可眼下她的心思不在这儿,也就没多嘴,只盯着甬道。
  可春七少和李导的身影都融化进黑暗了,时间也过去了足足五分钟,他们两个还没回来。
  “不会出事吧?”韩冰紧张得要命。
  “我去看看。”谭和尚终于一咬牙,说。
  面对危险,他在其他男人面前退缩就算了。此时,却不能让女人挡在他面前,那他还算个男人吗?
  “不用去,他们在往回走。”吴姐淡然道。
  韩冰和谭和尚对望一眼,支愣着耳朵听,足足又过了两分钟,才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这个吴姐,感官真是敏锐,是不是超过正常人的范围了。离这么远,她怎么知道春七少和李导正往回走?
  偷瞄一眼,见吴姐神情淡然,没什么异常,韩冰也就再没细究,虽然脚还在外,身子却探进甬道,试探性的叫,“李导?”
  “等在那儿别动。”李导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闷闷的,很低沉的样子。
  但他有回应,韩冰总算放了心。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是两个,不是三个。即便是抬着或者背着,也没有第三个人。
  “老张呢?”看清楚他们的脸之后,谭和尚也急问。
  春七少摇摇头。
  但,这表示什么?没找着?没看见?还是人伤了?人死了?
  韩冰特意最后一个走,观察了春七少和李导的背部。
  很干净。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老张不见了。”当他们终于回到大堂,春七少沉着脸说。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谭和尚惊恐莫名。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李导解释,“我们进去后,走了约百米,看到了神像,但没有老张的人影。于是我们就又往前走了一段,不但没找着人,连一点线索也没有。没有血、没有挣扎的痕迹,甚至没有古怪的气味。”
  “他就这么没了?”谭和尚简直难以相信。
  可李导很认真的点头,“他就这么没了。不知死活,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怎么办?”韩冰问。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春七少说,“我们可以等,可现在涉及到老张,不能不管。我和李导待会再进去一趟,这一次,会走远点。”
  “不行!”韩冰激烈反对,“要去,大家一起!”
  ……
  ps:
  可是过节了,这两天书评区冷清的啊。  感谢火舞lhh2012打赏的香囊 感谢ursula1011(两张)、羲羲妹打赏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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