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乡野与城市里的传说“鬼”故事（擒灵最新第3部连载）--作者：金万藏

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04.最美味的菜肴

蔡雪先是一惊，然后就叫起来，以为见鬼了，还拼命地解释，桶里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叶小清心说，如果赵怀云能生出这种东西，那还了得，估计要引起世界轰动的。陈佬肥就开心了，因为傻子都看得出来，桶里的东西不是他的种，这点连袁奇风都无法否认。



没错。桶里的黄水还在，可胎儿已经变化了，满身皆是触角，像爬山虎一样要伸出水桶外面。不过，这带着血色的胎儿已经败坏，渗出墨绿的稠液，像是死去的乌贼一样。若非蔡雪先说过那是一个胎儿，大家都看不出来，它哪里像人类的胎儿。叶小清的天眼还没关上，她多看了一眼，便发觉桶里还有一股浓浓的黄烟，这分明是残留的妖气。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蔡雪不为自己辩解，痛快地对陈佬肥承认。



“这东西在我们来之前没有坏掉吗？”叶小清问。



“是啊，我看过了，和这个不一样。现在天气那么冷，水不结冰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腐烂得那么快。”蔡雪又惊又怕，“不会真有妖怪吧？”



“妖怪？你说小赵生了妖怪？你这人太邪恶了吧，表面跟小赵很要好，现在却抹黑她……”



陈佬肥激动得要命，还没说完，蔡雪就生气地打道：“谁说是小赵生的！算了，我懒得解释！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这是牛胎。”良久，袁奇风才说了一句话。



“牛胎？你怎么知道是牛的？”叶小清忙问。



不需袁奇风再回答，叶小清和陈佬肥随即就明白了，之前他们看见一头小黄牛的魂魄跑出来，那就是牛胎的魂魄了。可是，赵怀云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从哪弄了一个牛胎，还带回宿舍里，这与她魂魄丢掉有什么关系吗？更令人费解的是，普通的动植物都没有妖气，往往要活得久了，才会渐渐有妖性，一个胎儿怎么可能有妖气。



蔡雪见状，欲言又止，似是知道内情，又怕人家以为她也疯了。可袁奇风只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了解一些事，蔡雪就什么都招了，恨不得贴在人家耳边说。原来，赵怀云最近有些神志恍惚，老说她可能见到妖怪了，还说学校里有许多妖怪，只是大家没了解。最让蔡雪不解的是，赵怀云说学校门前的路修了那么久，其实是一个阴谋，整个城市已经快要沦陷了，而且她还听得到城市的心跳声。



“你们不会以为我和小赵一样吧？”说完了，蔡雪就紧张起来。



“不会。”袁奇风淡淡一笑，打了个响指，一团明亮的火焰就凭空跳起来。



叶小清看在眼里，镇江醋都喝了好几坛了，想当初她遇鬼，拼命求袁奇风帮忙，他还不情不愿地，老摆着一副欠他钱的样子。现在可好，蔡雪性命无忧，袁奇风就主动亮出身份，他不会也想吃嫩草吧！就在叶小清妒忌时，蔡雪就兴奋地抱了抱袁奇风，然后从赵怀云的床上翻出了一个东西，说自己忍了好久，现在终于有人理解她，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



陈佬肥还没看清楚，就先责骂：“你居然乱翻小赵的东西！”



叶小清也想帮腔，可一看那东西，她就结巴道：“这……这是什么？”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雷鸣去殡仪馆拿一份尸检报告，看见新来的女法医在解剖，他忽然间就觉得那人是李英杰。当李思抬起头，脱下口罩打招呼时，雷鸣才回过神来，她们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进去后，雷鸣才发现解剖台上的死者双腿被剥掉了皮肤，露出了血肉，叫人一阵恶心。



“我还不知道，你们法医解剖尸体要把皮都剥了。”雷鸣捂嘴道。



“这是天津文化专修学院的案子，死者是一名老师，尸体被发现时，他的双腿就已经被剥去皮肤了，不是我干的。”李思平静地答道，完全不害怕，“这案子不是你的，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其他同事都觉得凶手好狠。”



“不会连那个东西也切了吧？”雷鸣一紧张就乱开玩笑。



不料，雷鸣马上感觉到身体有异样，猛地咳嗽起来，幸好停尸间阴暗，他咳出的黑色气体才不明显。报告还没拿到，雷鸣赶紧借口有事要处理，大步逃了出去。一看到阳光，雷鸣就戴上墨镜，遮住了完全变黑的双眼，同时心说：糟糕，李思处理的案子和妖精有关，那名死者身上有妖气！



李思看着雷鸣跑出去，笑了笑，接着望向尸体，两眼就蓝光一闪，变成了纯白色。



另一面，蔡雪大献殷勤，已经把袁奇风请到学校食堂，一起吃晚饭去了。说起来，食堂这种地方，袁奇风不会来的，可蔡雪却说别看他们学校小，这里做的川菜可好吃了。叶小清一听是川菜，肚子就呱呱叫了，陈佬肥的肚子更是跟打雷一样。重要的是，蔡雪说赵怀云跟她嘀咕那些怪事前，曾和食堂的一个女阿姨吵过架，也许事情跟她有关系。



在食堂里，女学生一见袁奇风来了，许多人都向蔡雪投来羡慕的眼光，搞得叶小清都想大声宣布，本小姐才是袁奇风的女朋友，未来的老婆！找了空位置坐下后，蔡雪就主动去打菜，说要请大家吃饭，顺便讨论从赵怀云床上翻出来的怪东西——一根发黄的骨头。



说起来，这不是一根普通的骨头，因为它被赵怀云用塑料袋包裹着，人一碰到它，手掌就像被刺扎到一样，疼得马上将手拿开。在天眼关上前，叶小清和陈佬肥都看见了，骨头正冒着股股浓烈的黄烟，妖气之源就是这根骨头。搞不好，赵怀云疯掉，正是因为和这骨头接触太多了，若放得久了，可能整栋宿舍楼的女学生都会疯掉。



很快地，蔡雪跑了四趟，将菜打好了，还说：“食堂有各地菜色，不过猪头皮炒得最好吃，这是我们学校的招牌菜，你们尝尝！喂，老陈，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吃了吧，小赵请你吃过的！”



“是！是！你们吃吃，确实不错，这是最美味的菜肴。”陈佬肥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



叶小清吃了一小口，顿时觉得这猪头皮肥而不腻，非常美味，于是就猛地吃起来。只有袁奇风没胃口，把菜摆在面前后，他又隔着塑料袋拿起骨头，慢慢地端详。哪个不知情地，还以为袁奇风不想吃饭，反而想啃骨头呢。可是，袁奇风拿起骨头后，手仍有麻木感，这骨头甚至轻微地震动起来，像是在抗拒别人碰它。



“这是一个星期前，小赵晚上拿回来的。”蔡雪边吃边说，“那晚我们关灯了，她进来时，我刚好要上厕所。我问小赵，拿一根骨头回来做什么，她就先让我拿一下，我觉得好疼，又丢了回去。关于妖怪的话，都是小赵在那晚跟我说的。”



“她没说骨头从哪弄来的吗？”袁奇风终于把骨头放下，不再去看它。



“我问过了，她没说。”蔡雪放下筷子，娇娇地说，“既然你有真本事，那保护我吧，万一我也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可以去你家躲几天吗？”



“他现在跟一个警察住一起，你就别去了，和两个男人一起住，多不方便。”叶小清忍不住插嘴。



“没关系，如果有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袁奇风说完，他就问蔡雪拿过手机，当着她的面施了法术，让一道金光符咒隐入手机里。



叶小清嘟着嘴，闷闷不乐，心道为什么我的待遇这么差？想退货，门都没有！接着，叶小清就胡思乱想，想着她在婚礼上被抛弃，最后当了一个尼姑，倒霉的是尼姑庵被强拆了，她再次被扫地出门……



“嗯？”忽然，叶小清如芒在背，回头看向食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总觉得有个人在窥视着她。



袁奇风见状就问：“怎么了？”



“好像……好像有人在偷看我。”叶小清不安地说。



“你没有妄想症吧？怕输给年轻妹子，也不要那么笨的方法啊。”陈佬肥小声地挤兑。



“是真的！”叶小清认真道。



“啊——！死人了！死人了！”



忽然，食堂惊起一声尖叫，吵闹声立刻停下来，大家齐刷刷地望向食堂窗户后，一个食堂阿姨害怕地跑出来，两手全是血。胆大的学生闯进去，一看才发现，一个大锅里塞着一个中年女人，已经死了。大锅翻在地上，尸体也倒了出来，让人犯恶心的是，这女人的头皮被剥掉了，露出了粉红的头盖骨，像是被涂了颜料的椰子壳。



这时候，有个学生就喊起来：“啊！坏了！我刚才吃的猪头皮有几根好长的头发！不会是这阿姨的头皮吧！”



叶小清听后，浑身一颤，低头一看，差点就要吐了，因为在她面前的猪头皮里也有一根很长的黑头发。蔡雪和陈佬肥的反应更强烈，除了袁奇风，大家都跑出去，想找卫生间呕吐。叶小清挤在人群中，差点摔倒，可一个人及时拉住了她。叶小清本以为拉住她的人是袁奇风，可一仰头，她就猛地挣脱手，转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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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Ⅱ》卷十一《死地》05.妖骨


除了几个胆大的男学生，其他学生都在往外挤，叶小清如同逆流而上的小鱼，费了好大的劲才回到食堂里。幸而，袁奇风没有呆坐在原地，叶小清一跑，他就跟在后面，只是人太多了，一转眼就被隔开了。



叶小清撞到了袁奇风的胸膛里，抬眼发现是自己人，她就忙说：“王法！那个人是王法！”



“没事了！跟我走！”袁奇风把叶小清拥入怀中，护着她从另一个出口走掉，心中却想，王法来干什么？这人神出鬼没，不会要打叶小清的主意吧？按说，叶小清得益于瑶姬，灵魂的洁净程度异于常人，妖若能消化掉，邪力必定大增，说不定能脱离本体。如果王法有心，叶小清恐怕早就被吃掉魂魄了，可王法迟迟不动手，究竟有什么意图？



叶小清钻出了食堂，忍不住地就在路边吐了，没来得及去卫生间，其他学生也一样。吐完了，叶小清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找了水漱口，还去找扫帚清理了她吐出的污秽。袁奇风看不过去，也帮着清理，就怕叶小清又吐一次。陈佬肥没过多久找到他们，见状竟问叶小清是不是怀孕了，一吐就吐这么多，羞得她想钻进地缝里。



这时候，叶小清才回过神，解释道：“我只在梦里见过王法，他穿的衣服就是那身，不过我这次看到的不是背影，而是他的脸！”



“你既然没看见过他正面，怎么知道那就是他？衣服肯定有一样的嘛！”陈佬肥不知事情经过，就在一旁乱搭腔。



叶小清被问得哑口无言，她确实没见过王法正面，只看过苏烈家中留下的照片，可那些照片都是老年照，少数年轻时的照片都很模糊了。对此，苏烈亦曾坦言，即使那时在列车上王法与他正面接触，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那是他的“爷爷”，王法当时的顾虑其实是多余的。



袁奇风看着叶小清说不出话了，他就温柔道：“你的直觉应该没错。”



叶小清之前的醋意早就没了，听到心上人帮她，她便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人，我就觉得他是王法。”



“你们说的王法是谁？警察吗？警察这么快就来了？”陈佬肥说话时，嘴巴喷出臭气，想来呕吐后没有漱口。



叶小清先看了一眼袁奇风，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把中俄列车上的故事讲出来。陈佬肥一副愕然的样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可他们再回头看向食堂时，没有一个人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反而警察已经赶来了，还把学生都拦在了食堂外面。叶小清放好扫帚，以为雷鸣负责此案，可没看见他人，却见到李思来了。



“走吧。”袁奇风没等到蔡雪回来，想牵着叶小清离开人群。



“啊！好痛！”叶小清这时急忙拉住袁奇风，让他松开手。



“我太用力了？”袁奇风问。



“用力？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陈佬肥坏笑道。



接着，叶小清吃力地卷起袖子，露出左手腕，大家一看就不再出声了。



与此同时，食堂里的女法医李思勘察了现场，已让人把尸体送走了。一个男民警询问了校长，方才得知死者名叫樊花，是食堂的承包人，昨天就已经联系不上了。樊花年过40，有儿有女，除了承包文化专修学院的食堂，还在附近经营了一家酒楼，生意很红火。生意人嘛，总是和和气气，满脸笑容，校长没听说樊花有仇家。



李思在旁听着，心说樊花被人剥掉头皮，另一位男老师双腿被剥皮，两件案子肯定有联系。死去的男老师叫罗旺祖，教授大二的中国古典文学，案发现场就在他家中。由于学校方面封锁了消息，很多学生都不知道罗旺祖已经死了，还以为他另谋高就去了。李思可以肯定的是，这案子不是人类干的，因为尸体身上都残留有妖气，若非她能控制住，双眼也会变样。



当学生纷纷说，猪头皮是人皮时，李思就去看了看。那些猪头皮乍一看没什么特别，可确实有发丝夹在里面，如果不是特别仔细，可能会直接吞进肚子里。至于是不是人皮做的，这要做过鉴定才知道，李思可不会鲁莽地跟着渲染恐怖气氛，当场断言这就是人皮佳肴。



半小时候后，李思和民警都走了，还带走了几个食堂员工。学生们目睹了经过，议论纷纷，蔡雪回来找人时，发现大家都围着叶小清，她就急忙走过去问怎么了，结果一看就愣住了。



在叶小清左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焦痕，像是被烧伤的一样。起先，叶小清没觉得疼，只是痒痒的，当袁奇风牵着时，她才反应过来。自然而然地，除了蔡雪，大家都怀疑那是王法干的，可他出现就是为了烙上一个印子吗？



“先回家吧。”袁奇风面无表情，可却已经决定，今晚要和叶小清住到一起，让雷鸣清净一下也不错。



蔡雪看到大家要走了，她就问：“那小赵的事呢？骨头你们要拿走吗？”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袁奇风回头说。



“我相信你！”蔡雪马上回答。



“那就走吧，我吐了好多，现在正难受，想回去睡一会儿。”陈佬肥扶额说。



“那我回去把牛胎倒了。”蔡雪依依不舍，胆小的她变得勇敢起来，仿佛袁奇风就是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超人，有他在，来一百个妖怪也不怕。



可叶小清却不一样，上车后，她一直心神不宁，望着手腕上的伤痕，不停地想王法到底要干嘛，为何阴魂不散？路过学校前面的死地时，叶小清又趁机看了看，果不其然，一到这里，他们就看见发生了一起车祸，人虽然没死，但两方就在路上打了起来。袁奇风懒得理会，绿灯一亮，跟着就开车离开了。



送走了陈佬肥，袁奇风就陪着叶小清回到小洋楼，关上门后就她包扎，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尽管如此，叶小清还是很满足，她知道甜言蜜语是空的，比不上温暖的关怀。等伤痕包扎好了，袁奇风还念了几声法咒，手上的金光就流进叶小清伤痕里，顿时她就感觉不那么疼了。



“我是不是又惹麻烦了？”叶小清低头道。



“嗯！”袁奇风生气地回答，可却一把搂住叶小清，似乎搂得晚了，人就会不会见了。实际上，他是气王法伤害了叶小清，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不能容忍。



过了好一会儿，袁奇风松开怀中的叶小清，温柔道：“今晚我留下来，你没意见吧？就住今晚。”



叶小清心花怒放，口水都流出来了，她暗喊我愿意，我愿意！Yes！I do！可袁奇风误会了，以为叶小清伤到了脑子，还摸了摸她额头，问她头疼不疼。叶小清难得又有机会和袁奇风同住一室，当想起袁奇风在食堂没吃饭，怕他饿着了，她就想去买菜。谁知道，袁奇风却直白地说，叶小清做的菜难吃死了，要做晚饭也该由他做。只是，她刚吃过人肉，晚饭还吃得下吗？



“我是吃不下了。”叶小清沮丧道，恨不得把肠子抓出来洗一洗。



“算了，我也不想吃。”袁奇风无所谓道，然后把那节骨头摊开桌上，“这是妖骨，普通人跟它待久了，会生病的，我要想法子镇住它的妖气。今晚我要在小洋楼办点事，你不要大惊小怪就是了。”



“妖骨？难道这骨头变成妖怪了？”叶小清奇道。



袁奇风望着妖骨解释：“这是妖的骨头，不是骨头变成妖了。”



天地万物，皆可成妖，亦可幻化为人，蛊惑人心，吞噬人类的灵魂，增长妖力。可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每个妖怪都有妖骨的。袁奇风怕叶小清不懂，干脆就拿民间的一些古代传说或妖魔故事来讲。



比如，成书于明代的《封神演义》写过，妲己、柳琵琶、山鸡精等妖精不是附在他人身上，就是用障眼法欺骗凡人的眼睛，自己本身并未完全蜕去妖身，所以不能以真面目见人，更不能怀孕，书中的柳琵琶的怀孕只能是假的，生不出孩子。像这样的妖精，本身是没有妖骨的，只是骗过了凡眼。



白素贞谁都知道，她与许仙成亲，并生过孩子。倘若白蛇传说是真的，那么白素贞的妖力已经质变，她的妖身构造也跟着变了，还生出了人形骨质，有了妖骨，而不是单纯靠障眼法了。否则，妖与人类结合，要么生不出，要么生出蛇蛋。而这种妖若变回原形，往往痛苦难忍，这就是妖骨转换时带来的效应，不像普通妖物变就变回去，不会有痛苦的过程。



“不对啊，我记得我看过那部电视剧，白娘娘有孩子时，吃了雄黄，不是变回原形过一次吗？”叶小清较真地打断。



“那是因为胎儿还没成型，而且她魂魄没离体，在护着胎儿。”袁奇风也看过那部电视剧，他认为编剧是懂中国传统文化的，虽然剧情经不起推敲，但细节都符合香头中的认知。



“噢，那我有印象了，好象白娘娘魂魄离体时，小青说过，如果现了原形，胎儿就保不住了。”叶小清回忆道。



袁奇风点头同意，妖修出妖骨之身后，虽然还能变回去，但一旦身体构造边变了，原来的人类怀孕体系就变成了蛇的生育系统，胎儿自然就保不住了。这话越扯越远，袁奇风就另起话头，他说有妖骨的妖精很难对付，看看他们生下的路神就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么一个厉害的妖精怎么会留下遗骨？好端端地，不管是人是妖，谁都不愿把骨头丢掉的。



“你是说，天津可能有个厉害的妖精死了，骨头还被人拆了，到处扔？那赵怀云是从哪里找到的骨头呢？”叶小清好奇道。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天津地下传来声声痛哭，可除了李思和雷鸣，没有人听到。回到家后，李思就把卧室里的棺材盖子推开，看着棺内躺着的女人发起呆来。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里的一面镜子闪了闪蓝色的光晕，一个老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思思，你现在身处的老城有危险，要保护好公主，不要让妖精发现她。”



“是什么妖精？”李思转身看向发出蓝色光晕的镜子。



“这是人类自食其果，你静观其变就好，不要节外生枝，更不要插手。”老人的声音又从镜子里传出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管的，只要公主没事，我就按兵不动。”



李思一回答完，镜子的蓝光就消失了，这时她再次望向棺材，躺在里面的女人竟已经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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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长袍之谜
拿回妖骨的当晚，袁奇风就琢磨着怎么锁住妖骨的妖气，不让它继续扩散妖气，否则不只伤害人，也会引起其他妖精的注意力——倘若天津真的有妖。
问题是，香头不是神仙，神仙亦非万能，无论袁奇风怎么施法，妖骨的妖气就是源源不断泻出来。这妖恐有千百年的妖力，袁奇风都不够人家零头，他一用灵力压制妖骨，好几次就被妖力反斥，就像有几把刀劈过来，疼得手掌都发红了。
叶小清在一旁静静观望，心想袁奇风只学过香头里的擒鬼之法，对妖不熟悉，上回对阵黄泉，若不是有桃木精这位贵人救命，恐怕他们都客死异国了。袁奇风的叔叔也真是的，虽然死得早，但怎么不留下几本降妖宝典，好让袁奇风参考学习。
终于，叶小清看不下去，心疼道：“我看你试了好多次了，不如休息吧。”
袁奇风不答应，又试了一次，指尖流出的金色光粒越来越多，一齐渗入黄色妖骨中。那妖骨摆在桌子上，不停地震动着，像是抗拒外来的灵力，想要反抗。一时间，几股黄到发黑的邪气从骨头里喷出来，屋里的吊灯都晃了晃，闪了闪，幸亏没灭掉。好一会儿了，妖骨才安静下来，但它身上一下闪金光，一下冒出黄黑色的晕色，还伴有咝咝声。
“成功了？”叶小清欣喜道。
袁奇风不乐观：“我只是暂时镇住骨头的妖性，时间长了，它还是会挣脱灵力的束缚的。你想想看，光是一根骨头就这么难对付，倘若遇到它的主人，那还得了？”
“你不是说那妖怪死了吗？不然骨头怎么被赵怀云捡回学校？”叶小清犯迷糊。
“那只是一种猜测，就算是人断了一只手，也有活下来的嘛。”袁奇风解释道，“这根骨头看起来像是手臂的。”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把它炖汤，煮一煮吗？”叶小清盯着桌子上咝咝响的骨头，坐立难安。
袁奇风早想过了，或许他叔叔留下过降妖典籍，藏在某些遗物里，今晚回雷鸣家后再翻一翻。不过，袁奇风不放心叶小清单独留在小洋楼，于是想让雷鸣把东西送过来，、雷鸣现在也该下班了。
这时候，雷鸣确实下班了，他家离公安局很近，今天他没有步行，而是骑自行车上班的。在回家前，雷鸣听到阵阵哭声，像是放航空警报一样，他问同事那是什么声音，可大家都说没听到。雷鸣以为自己幻听了，也没放在心上，下班后在外面吃了晚饭，他就慢悠悠地在昏暗的小路上骑车回家。
袁奇风打电话过来时，雷鸣刚到家，一看家中的几个纸箱就头大，要他都带过去，来回就得一两个小时。麻烦归麻烦，雷鸣挂了电话，当即就抱起箱子，准备下楼。可抱起了箱子，雷鸣就觉得胸口好闷，还想咳嗽，视线也像被黑雾遮挡了一样。
“不会吧？袁叔叔留下的东西有问题？”雷鸣赶紧把门又关上，放下了那几个箱子，仔细地找了找。
凭着路神对妖的敏感，雷鸣很快发现一件老旧的长袍有问题，他一接近就觉得难受。只不过，这件长袍没有太强的妖气，跟妖不一样，仅仅残留了一丝气息罢了，否则雷鸣早有察觉。长袍是现代之物，顶多就几十年的光景，而且它长年被塞在角落里，若是这种东西都能炼出妖性，变成妖精，那屎都能成精了。
怎知，雷鸣将长袍抽出来一看，当即愕然，好一会儿了，他才想起要快些打电话给袁奇风，告之此事。
不巧的是，蔡雪先一步打了一个电话给袁奇风，哭着说在学校的假山那一带看见妖怪了，硬让他过去瞧一瞧。叶小清有些好奇，也有些吃醋，缠着袁奇风，要跟着去。今天王法曾出现过一次，害得叶小清手腕烧伤，袁奇风不要别人提醒，他也不放心让她再一个人留在小洋楼。
“雷鸣要是来了，怎么办？”出门前，叶小清问。
“现在等不及了，你打个电话给他，叫他明天再来好了。”袁奇风拿上妖骨，披上黑色外套就下楼了。
奇怪的是，无论叶小清怎么打，电话里总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另一边，雷鸣一开始也很纳闷，好端端地，座机和手机都没信号了。细想之后，雷鸣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换过了，袁奇风还没给它施过法，一定是被长袍影响了信号，他必须尽快去小洋楼一趟，把长袍交给袁奇风。
就在雷鸣再次开门，匆匆下楼时，打不通电话的叶小清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可惜由于长袍的关系，雷鸣的手机一直没有信号。
这时候，袁奇风已经离开了小洋楼，不辞辛苦地开车再回天津文化专修学院那一带。叶小清不禁回想以往的经历，似乎他们关系亲密后，袁奇风也不曾那么主动帮忙，都不知道这一次他为什么这么积极，该不会真的看上了蔡雪吧？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吗？”开车时，袁奇风发现叶小清在副驾驶位置上盯着他，便不舒服地说了一句。
“哼！不看就不看！”叶小清嘟起嘴，转头望向车窗外的街景。
很快地，车子就开到了学校附近，路过死地时，这里又发生了车祸。一个路人看到绿灯亮了，抢着踏上人行道，可是其他人看到的依然是红灯。就这样，那个路人被一辆泥头车碾爆了头，溅了一地的血。寒冷的夜晚，地上的血不消一会儿就凝固了，车堵得更加厉害。袁奇风没办法，只得把车停在远处，然后和叶小清步行去文化专修学院。
这一次，他们走的是前门，因为修路的关系，夜里那条路冷冷清清的，路灯也都不亮了。叶小清走过去时，步步惊心，仿佛挖过的路面会有干枯的手伸出来，要把她拉到地下。偶尔有几个学生结伴走过，他们都带着手电，生怕被路面绊倒。
蔡雪就在学校里，今天她目睹了种种经过，不再怀疑自己和赵怀云一样疯了。送走了袁奇风，蔡雪想去看望赵怀云，可探病时发现有一个人也去了。那个人是教美国文学课的老师，名叫肖龙，因其身材高大，长相不赖，学生们都喜欢她。可蔡雪却觉得很奇怪，按说肖龙与她们班上的人不熟，西方文学课在大一就上完了，肖龙已经不教他们了，怎么会一个人来看赵怀云，像是偷偷摸摸的。
果然，当医生进入病房，说有人也来探望赵怀云时，肖龙立即闪人，根本没有逗留的意思。蔡雪觉得蹊跷，干脆就不去看望赵怀云，转而悄悄地跟着肖龙离开医院。肖龙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可回去时在附近的酒楼停留了十多分钟，那间酒楼就是食堂承包人樊花开的。想起樊花被剥去头皮，蔡雪就毛骨悚然，不知怎么地，她潜意识就认为是肖龙干的。
等肖龙出来了，他就绕到后门，回到学校里，可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朝学校的假山走去了。文化专修学院的假山非常有名，如同石林一样，还有各种古树围绕，有时走进去，会让人产生走进山里的错觉。
天黑后，蔡雪犹豫不决，不敢跟进去了，可随即她就看到假山中升起一道虚幻的光晕。要知道，假山里的路灯早就坏了，学校以经费不足为由，一直没有检修，连人工瀑布都停了好几年了。好奇害死猫，蔡雪踌躇再三，还是跟进去了。在跟进去前，蔡雪怕有意外，谨慎地给袁奇风打了一个电话，说有妖怪，但又说不清楚，光一个劲地求别人过来。
进去后，蔡雪踮着脚尖，屏住呼吸，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肖龙，假山上的光晕也消失了。夜里寒风呼呼吹着，假山上的积雪被吹落下来，砸出声音，吓得蔡雪老以为身后有人。回头望了好几次，蔡雪干脆就不理会了，怎知动静再次响起时，一个人拍了拍她肩膀。一瞬间，蔡雪深吸一口冷气，恐惧地转身一瞧，拔腿就跑。
跑了没几步，蔡雪就撞上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袁奇风赶来了！这男人果真靠得住！可恨的是，叶小清也来了！蔡雪来不及妒忌，忙慌张大喊，有鬼，有妖，有恶魔，根本说不清楚。叶小清歪着头，往假山里瞅了瞅，心说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没见过世面！
岂料，只看了一眼，叶小清就不争气地喊起来：“有鬼啊！”

云雾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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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07.双翅

假山之中，慢吞吞地走出一个人，说是人，又不像，因为全身没有皮肤。除此之外，它左臂也没了，边走还边流血，全身趴满蛆虫，恶心得让人作呕，叶小清以为那是鬼，可袁奇风开了天眼，发现对方散发着一股黄到发黑的邪气，这是妖，并非鬼。



说时迟，那时快，袁奇风将两个受惊的女人护在身后，无皮断臂之妖就口吐一根舌头，像是青蛙一样，击向了袁奇风等人。袁奇风让两个女人先跑，自己殿后，并避开了舌头的攻击。虽然那妖舌扑了个空，但带出的妖气将假山的石头都打碎了，可见不是等闲之辈。袁奇风对妖仅是初识，老用捉鬼的法术去对付，常常失效，用了等于白用。



叶小清和蔡雪一逃，袁奇风就暗喊，糟糕，他一急就忘了！果不其然，当袁奇风回头时，那两个丫头已经不见人影了，学校也漆黑一片，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不知何时起，这里的假山竟然移动了，出入口和方向全变了，假山群原本占的面积不大，现在就跟一个森林一样大。



无皮断臂的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看见袁奇风身上有妖骨，便狠狠地打了一拳过来。袁奇风用灵力弹出去的金光作用不大，只能减慢了妖的动作，如同帮它挠痒痒。袁奇风也无心恋战，转身就往后奔，他担心叶小清会有危险，这妖精有心分开他们，恐怕再要找到人就难了。实际上，假山并没有变化，还是老样子，袁奇风心里清楚，只是妖比鬼还擅长迷惑人心，越厉害的妖，造出的假象就越难分辨，人眼最容易被骗过。



“小清？蔡雪？”袁奇风还没摆脱身后的妖，他就着急地喊人。



“还给我！”那妖粗声大气地吼道。



袁奇风将桃木精放生了，灵力大减，他早料到会有此一朝，可没想到那么快。这片假山被妖力罩住了，结出了假象，要用换位术逃出去是不可能，但在假山里不停地换位置，袁奇风还是能办到的。过了一秒，没有皮的断臂妖精就扑了空，恨恨地大骂，发出一阵阵打雷般的叫声。



到了假山的另一角，袁奇风试图用法术破掉妖力，可没有用，就算能破掉，他也要先找到叶小清。问题是，袁奇风的双眼也被迷惑了，他开了天眼，连天眼都只能隐约分辨出哪里是假的，哪里是真的。过了一会儿，不见妖物追来，袁奇风就冷静下来，回想这所学校的前身。



民国时，天津文化专修学院是一所医院，战争时的残兵重伤不治。人死得多了，阴气会重，邪祟跟着就滋生了。后来，医院方面请了一些江湖术士想办法，他们看出问题后，便用山顶精石造假山，又引来清澈的泉水，布置在医院的中心，摆出山水相依的风水压邪。



时过境迁，如今没人信这些了，假山还在，可引来的泉水早被挖断了。山水阵法一破，邪气必然压不住，有邪祟做乱不算稀奇。袁奇风不明白的是，这处假山的历史不足百年，又沾染了人间的俗气，普通的小妖都瞧不上眼，何以会有这么厉害的妖物隐藏着？



“你以为你的换位术快得过我的妖眼？”



忽然，无皮断臂之妖出现在身后，还未近身，它就吐出一股气流，像炮弹一样轰击而来。袁奇风感到身后阴风阵阵，早有防范，他琢磨对付鬼的法术没用，当即就抽出身上的妖骨，对着袭来的妖气挥过去。无皮断臂的妖物没料到会有此一遭，妖气被妖骨打了回来，跟着就被那股劲掀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居然敢用我的骨头对付我！”那妖气得要死，身上的血和蛆虫也被溅散开来。



袁奇风才不啰嗦，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他就握着妖骨，冲了过去。妖精怕被妖骨捅伤，手一挥，邪风一起，妖身就不见了。遗憾的是，妖精留下的假象还没有消失，石林广阔无边，如同海洋。袁奇风轻轻一跃，站到假山上，也看不到叶小清和蔡雪，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袁奇风？蔡雪？”



在别的角落里，叶小清拿着手机，到处照了照，人忽然都不见了。喊了半天，除了风声，没有回应。叶小清往回走了很远，不仅出不去，连蔡雪都没找到。叶小清心里嘀咕，怎么搞的，她明明抓着蔡雪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刚才，蔡雪的手挣开后，叶小清立刻扭头，谁想到马上就看不到人了。



“人都到哪去了？”叶小清嘀咕，“我不怕，我不怕，我才不怕妖精呢！”这时，一声怪叫响起，叶小清汗毛竖起，只得道：“好啦，我怕，你就行行好，让我把蔡雪和袁奇风找回来嘛！”



就在此时，地上的雪松动起来，一只只带血的手伸出来，想要捉住叶小清，吓得她一路狂奔。无奈，每条路都是一样的情况，叶小清强迫自己想，这是幻觉，依旧无用。为了躲避，叶小清就爬到石山上，可那上面积了不少的雪，她一抓，人就又滑落到地上，连手机也掉了。



活该叶小清倒霉，人一跌回去，一堆干枯带血的手就疯狂地撕扯她，还有手猛地抓她的胸，吓得她大喊大叫。这还没算完，袁奇风打跑的妖精欺软怕硬，被人暗算了，它就来找叶小清的麻烦。眼看叶小清的身体都要被拉进泥土里了，无皮断手的妖怪就伸出手，想要拧断她的脖子。



“救……救命！”叶小清竭力地喊。



“没人会救……”



无皮怪妖还没说完，一阵暗红色的光就打过来，它猝不及防，妖身被打退了好远，接着就消失了。霎时间，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拉起陷在土里的叶小清。那个人穿着褐色的风衣，大大的帽子遮在头上，挡住了面容。叶小清感激又害怕，她知道这人就是王法，不知道对方是想救她，还是要害她，因为被抓过的手腕，又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王法见叶小清踉跄地退了几步，慢慢道：“别怕，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苏烈的爷爷？”叶小清问得牛头不对马嘴。



王法这一次竟然摘下帽子，轻轻笑道：“事实上，苏定方早就死了，当年从新疆逃过边境时，他没撑住。我不是苏定方，王法就是王法。”



“你绕得我头都晕了。”夜里，叶小清忍不住走近一步，想记住王法的面容。上一次，叶小清只瞧了一眼，早就忘记了。



“别靠太近。”王法像个绅士，用手挡住，示意叶小清别靠近了。



叶小清拾起了地上的手机，打开了灯光，看清楚人了，她就想终于有一个妖精比较像人了，还挺帅的，不像刚才那个皮都没有的妖怪，比鬼还恐怖。不过，这套衣服估计穿了很久了，似乎王法都没换过，也许妖精都不喜欢洗澡，换衣服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法一眼识破，解释道，“先别想那些了。我带你离开。”



“不行，我还要找袁奇风和蔡雪。”叶小清不依。



“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里是天津之妖的心脏部分，不要太靠近了，跟我走。”王法继续劝。



“天津之妖？什么妖啊？名气倒挺响亮的。”叶小清迷惑道。



“别靠太近！”



当叶小清又走近一步时，王法就喝退她，可惜晚了，她右边的肩头像被火烧一样，疼得像一百根针在扎着。叶小清惊恐地退后，抚摩着肩膀，忍住疼痛，百思不解。为什么她靠近王法，或者王法靠近她，会有这种现象产生？照理说，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妖怪，没听说妖怪靠近人，皮肤会烧伤的。



“我不是妖！”王法洞悉道，“我白天去找你，也是想趁阳气足的时候，试一试，能不能接近你，没想到还是不行。”



“为什么？”叶小清诚惶诚恐，追问，“你不是人，又不是妖，那是什么？总不可能是神仙吧！”



“当然不是了。”王法笑着否认。



“我不跟你罗嗦了，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们！”叶小清赌气道，她可不是单独开溜的人，她和袁奇风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大难当前，谁先走谁是小狗。说完，叶小清扭头就走，尽管怕得好死。



“你真的想救人？”忽然，王法用换位术转到叶小清身前，认真地问。



叶小清点头：“那当然了，我骗你干嘛？你也真奇怪，又不说自己的身份，又老救我？你不累吗？”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明知行不通，还敢去救人。也好，有一天你会救很多人，等这一天到来前，我再帮你这一次。”王法说罢，大手一挥，假山群就旋转起来，像一个水里的漩涡。转眼，一堆石头就由大变小，飞入王法手中，妖力造的假象随即就消失了。



叶小清看到了出口，高兴地拍手，想要谢谢王法，眼前的人却不见了。迷糊地站了一会儿，叶小清就听到蔡雪在喊她，袁奇风也从假山上跳了几步，落到了她们面前。袁奇风还不知道王法来过，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二话不说，他就先护着两个丫头离开了。好在，这一次没有妖怪捣乱，可肖龙一直不见人影，不知道去了哪。



蔡雪逃出来后，再不敢去跟踪肖龙，只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学校有妖怪吗？”



“应该是。”袁奇风答道。



“是什么妖？”叶小清问。



“看不出来。”袁奇风不怕丢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时间不早了，既然现在逃出了，蔡雪你就先回宿舍，我们也要回去了，有事再联络吧。”叶小清急着要告诉袁奇风，关于王法出现的事，于是着急地打发了蔡雪，当剩下他们俩后，她就一股脑儿地交代清楚了。



开车回小洋楼时，袁奇风听叶小清一路讲故事，还把王法形容得高大威风，极其厉害， 心中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很不舒服。袁奇风不高兴地嗯了几声，叶小清以为人家不感兴趣，准备到小洋楼时，她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谁知道，等他们回去以后，发现雷鸣拿着一件长袍等了很久，人都快成冰棍了。



“你们俩跑哪儿去了？叫我过来，又跑了？我的手机一直没信号，借公用电话也不行，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长袍有关？阿风，你快看看。”雷鸣哈着气，双手打抖地把长袍递过去。



“你买这衣服做什么？”叶小清不明白。



等大家迈过铁门，走进院子后，袁奇风就把长袍拉开，展在眼前。可是，袁奇风只觉得这长袍很怪，没看出有什么问题。雷鸣料到会这样，他就催他们快上楼，进屋后，他会告诉大家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们三个人上楼后，远处的天津文化专修学院惊起一声怪响，学校中心处的假山里就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肖龙。离开假山十多米后，一盏路灯照到了肖龙，地上的影子忽然晃了一下，随即振起了两只硕大的翅膀阴影，可他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异状。



更令人惊讶的是，地上除了肖龙古怪的身影，还有一个人影。肖龙边走边问：“刚才差点让他们发现了秘密，好在被掩盖过去了。”



像是有人在回答一样，顿了顿，肖龙就答：“再耐心几天，十二月一到，时机就成熟了，我们的心事就能达成了。到时候，欠我们的，谁都别想逃！”

云雾飞舞

关于写书

常有人问我写书的事，今天下午有时间，就随便写几点吧。当然，我不算名人，远不及，只是一个喜欢写东西的人。我只是就这几年的一些经验说一下，有这兴趣的朋友可以参考一下。





第一，就是持之以恒，不要三分钟热情，网络上一堆坑文就是这类人留下的。冲动是好事，有冲动才有激情，写东西靠的就是激情。坚持就有收获。





第二，关于文笔、故事构造这些可以自己琢磨，不用问太多，写着写着，自己会慢慢认识到问题所在的。同时，多走走，多看看。不要看什么流行就写什么，写自己喜欢的，自己熟悉的。





比如探险小说，没有探险经验可以，但要懂得一些常识（地方民俗、地理、历史），写起来才不费力。很多半途而费的人就是写到后面觉得吃力了，于是弃坑了。这点是JK罗琳曾说过的，对我很受用。写文确实要写自己熟悉的方面，我的小说提过不少地方，但最多的地方还是广西，扬长避短是个好方法。





第三，不要一开始就担心签约问题。写文，不能功利心太重，而是先要想故事怎么写，自己才喜欢。说现实一点，很多网站的签约编辑只是业绩的关系，才四处签书，签完了不一定给你做推荐，很多人连快递合同的那20块钱都捞不回来。大部分签约只是为了做后备资源，这点要认真想清楚。





除了网站签约，出版签约也一样。有刚写书的朋友问过我，说决定免费给人家稿子，免费出版，圆出版梦。我劝过他，没听。事实上，免费拿作者稿子的人，最后是不会给你出版的。真要出版你书的人，条件至少不能太坑人，太坑了，人家就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也就签了就黄掉的。这样一来，版权签出去了，不能再找下一家出版商，写了等于白写。





第四，不要太着急了。不少问我的人，都是想要一本书就扬名立万的，那样的几率实在太小。现在超级畅销书的作者，都是有底子的，天下霸唱的鬼吹灯走红前，在天涯写了很久的帖子了，那并不是他的处女作，而他也是阅历甚广的人。积累与耐心，是一个作者必须走的一步。





更多的是，很多作者写了几百万字，仍是未出版过。所以，写书没有功利心，便不容易放弃。只有你喜欢，才能坚持下去。写书是长线投资，你要名气和利益，可能几年都看不到希望之光，等待你的大部分是打击，诸如骂你写得烂，编辑也说你写得烂，各种不好听的话，我都听过了。





就我个人而言，我只是赶上了时势，时势造英雄，也能圆梦。我开始在网上写书时，是2007年（07年前我也写过不少，但是在网下），当时出版环境好，也没那么多人写书，所以就走出来了。不过，我一直出版断头书（即只有第一册），同样是吃过很多亏的。





现在环境不行了，买书的人少，书商亏本的多，签约一本书考虑得因素越来越多。想靠写书混饭吃的，基本不行，最好是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如果是学生的话，还是好好念书，将来先找个好工作。物质生活有保障了，再来写书。





第五，写书的效益并不及外界传言那么多。一本书的稿费平均12个月算下来，每个月都不及民工叔叔的工资。为什么要平均算呢？因为写一本书需要几个月，出版需要几个月，收回稿费需要几个月，往往会超过一年的。这一年你要吃饭，要消费，钱从哪里来呢？所以，要写书的朋友必须有心理准备。





更不谈，不少出版商是黑心的，欠着稿费就是不给你。很多人问，为什么不打官司？黑字白纸呀！你好，请别太理想化了。出版商有律师的，人家都懒得跟你直接对话，你想告，告去啊，拉锯战的费用和精力不是作者能出得起，耗得起的，如果你能打官司，也不缺那几个钱了。所以，写书有时也要看运气。还有告赢了，拒不执行法院判决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看我，写了多少本书了，实际上在内地出的就那么几本，少之又少。台湾那边情况就稍微好些，不过近来市场也饱和了，我在那边出版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第六，少聊天，多码字。不少刚写书的朋友，很喜欢找作者或编辑聊天。编辑很忙的，一个人要出版很多本小说，最好没事别去打搅他们。有事的话，他们会告诉你的。作者就更别提了，偶尔聊一下还好，如果总来打搅，这很干扰创作思路的。





比如我吧，我有时上Q只是挂在那里，或者收发一些工作上的讯息。我更偏好微博或博客交流。有的朋友喜欢长聊，真的很抱歉，没那个时间。最好有事说事，不要拐弯抹角。有什么交流，可以通过电子邮件之类的，将来有什么问题，电子邮件也好查阅。





至少，我认识的那些比较有名头的作者，都是极少吭声的，有时间就码字，或者多看书，多走走。这方面就有个定律了，通常是越少聊天的作者，越成功。聊天这个是通病，很多刚写书的人都喜欢这样，问自己写的书怎么样，签约谁家出版商会怎样？这种事最好是自己下决定，其他人不熟悉你的情况，只有你自己熟悉。而且，有的朋友提问前，答案已经在心里了。





第七，人脉。写书也一样，梦想和现实是重叠的。不少超级畅销书都是出版商的重点书项目，那些书拿到了好的营销资源，魅力就最大限度的发挥了。像我这类作者，书都是当炮灰，充码洋的。即是说，不可能有大规模宣传，书店里不会摆在显眼位置。可能这话很打击人，但事实如此，想要一本名，难。





那怎样拿到重点书的出版项目呢？当然就是人脉了，认识人的话，什么都好商量，还不只是认识普通编辑，要认识有地位的。如果没渠道认识这样的人，那就努力写书吧，真的好书，会发光的，有眼光的编辑还是很多的，他们会极力推荐你上重点项目。不过只是单纯混的编辑也不少，好书一样会埋没，纯看运气。现实就是残酷的。毕竟，梦想是要在现实世界里实现的，而不是在童话世界里。





可能大家不喜欢听这话，我也不爱听，我很讨厌人情世故。所以啦，我现在只在新浪博客写文，不去其他地方。为什么呢？这里面猫腻就多了。妥协还是装清高？这个就自己掂量了。





总之，关于写书这事，我觉得最重要的就两个字“坚持”。其他的问题，在坚持的过程中，自己会懂的。一路上，谁没有磕磕绊绊，痛才能领悟，并不需要别人指点。我写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人，而是先告诉你，前路坎坷，你必须准备好，这样才能少走弯路。





最后，祝有写书梦想的人成功！

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08.看不见的妖血

夜里，城市不眠，流光溢彩，小洋楼却静得出奇，远处的野猫叫了一声，屋子里都能听见。雷鸣揣着旧长袍走上楼梯，总有一种回到去年的感觉，仿佛叶小清第一次撞鬼，他刚将袁奇风介绍过来。



进了屋，雷鸣就将长袍展开，平平整整地铺在桌子上。叶小清迷糊地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旧得太厉害了，估计要饭的都瞧不上眼。袁奇风也不知道雷鸣玩什么把戏，这长袍是以前香头穿上去，捉鬼抓妖用的。如今是文明社会，大部分人相信科学，拒绝迷信，早就没人穿这种袍子去丢人了。



雷鸣在外面等得太久，冷得双手发红，铺开长袍后就问：“看出来了吗？”



袁奇风端详了一会儿，摸不清雷鸣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也懒得去猜。令人意外的是，叶小清的视线忽然模糊起来，像是有火在灼烧眼球。揉了揉双眼，叶小清再睁眼时，长袍竟发生了变化，和刚才的不太一样了。在脏兮兮的袍子上，写满了小小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生锈了一样，黄到发黑。



袁奇风发现叶小清看得出神，便朝她问：“怎么了？”



“这上面有字！”叶小清清醒道。



“你也看见了？”这时候，雷鸣把持不住，双眼有些泛黑了。



袁奇风大悟，这件长袍沾有妖气，只是不太明显，就跟有人放了一个不臭不响的屁，旁人极难察觉。可雷鸣对妖气十分敏感，身体已经有反应了，特别是眼球的白色部分都泛黑了。至于叶小清，那是她灵魂洁净，偶尔能见到异象，跟民间流传的阴阳眼差不多。只不过，叶小清是普通人，并非次次都会有反应，她有时还是会被妖迷惑住。



“我觉得这是你叔叔留给你的。”雷鸣对袁奇风说。



“那为什么不写成一本书呢？非要写成袍子上。”叶小清再看下去，那些字已经不见了，她仅仅见了一两分钟。



“那个年代写成书只会被烧掉，自然要用常人看不见的方法了。”雷鸣解释道。



“你能抄下来吗？”袁奇风问雷鸣。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不懂这种字，待会儿要是写得烂，你可别嫌弃。”雷鸣说罢，便向叶小清借了一支圆珠笔，拿了一本簿子就抄写起来。



在雷鸣抄写的过程中，叶小清站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瞥了瞥。楼外出了枯树，没有人，王法和假山里的无皮妖都没跟来。不知何故，王法一靠近，她身体就会有灼伤的情况。可王法要害她的话，明明有许多次机会，真不知道那人在玩什么把戏。最奇怪的是，苏定方居然在穿越中俄边境时就死了，王法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潜伏在苏烈身边那么久，扮他爷爷呢？



袁奇风发现叶小清愣在窗边，想走过去问她在看什么，可雷鸣已经抄出了一部分的内容，他一看也愣住了。原来，这些都是香文，而且记载的是降妖秘法，一件长袍就写了许多种。袁奇风凝神观望，片刻之后，他醍醐灌顶，捉鬼与抓妖的区别在于一个由虚转实，一个由实生虚，只要将捉鬼的秘法倒过来使用，便能对付妖了。



雷鸣继续抄写后，袁奇风这才明了，这不是他叔叔留下的，而是他父母用妖血记载的。当年，他父母算出大限将至，惟恐一身技艺失传，于是就用一只妖的血记下了主要的秘法，再让他叔叔穿着。妖的血比较奇特，当离开妖体后，通常会显现几分钟至几小时，之后便消失了。可只要一个人有特别洁净的灵魂，还是会发现妖血的痕迹的。袁奇风父母琢磨，只要灵魂洁净，心思必定单纯，不会作恶，这样一来，秘法被人发现，也无大碍。毕竟，这些秘法可以救人，也可以拿去害人。



抄了一半，雷鸣听袁奇风说了说，他就道：“那太好了！这段时间你都用捉鬼的方法去对付妖怪，等再有妖怪来捣乱，你就不必心烦了。”



“只是有一部分而已，不算太多，剩下的我还要自己研究研究。”袁奇风没有得意忘形，仍很冷静。



叶小清听到动静，回身便问：“你想到学校里的妖怪是怎么回事了吗？它为什么没有皮？是不是被杀害的食堂承包人剥了它的皮？它来报仇了？”



“也不对！”叶小清自问自答，“那妖怪好厉害，樊花怎么能剥它的皮？而且连手臂都断了。”



雷鸣快抄完时，夜已深，凌晨里的车流少了许多，小洋楼更安静了。大家兴奋地研究妖血秘文时，院子外有一个影子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然后一步步地迈上楼梯，停在了窗户外。隐约中，袁奇风觉得外面有人窥视，甚至瞧见窗户上有人影，可是一刹那又消失了。这情况让袁奇风更加坚定，必须陪着叶小清，防着妖魔鬼怪，更不能让王法再靠近叶小清。自从见过王法，袁奇风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王法会害死叶小清。这是一种直觉，通常灵力较高的人都会如此，并且他们的直觉不会出错。



又过了一小时，雷鸣才离开小洋楼，袁奇风要送他，他却硬要一个人回去。长袍离身后，雷鸣拿出手机一瞧，一堆短信涌进来。雷鸣啧了啧，打开一条条短信读起来，大部分是他领导打来的，最后一条短信是领导亲自发的，叫他立刻到局里开会。



短信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这么晚了，能有什么急事，需要半夜开会？雷鸣下意识地想，肯定是有大案发生，不然不会这么紧张的，连不值班的民警都叫上了。雷鸣刚要回电话，这时一通电话就打进来，看了号码，那是新法医李思打的。



“喂？雷鸣，你在哪？”李思先问。



“我刚才信号有问题，没接到电话，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雷鸣忙问。



李思答道：“是这样的。我把天津文化专修学院的那些菜做了分析检验，确定是人皮了，而且不只是樊花的头皮，还包括罗旺祖的双腿皮肤，就是最先遇害的老师，其他学生还不知道他死了，学校封锁了消息。”



“都是人皮？做饭的食堂阿姨不知道吗？谁这么狠，让学生吃人皮？”雷鸣乍舌。



“估计是报复吧。”李思随口答，“我们刚才开会，研究了一下，因为人手不够，领导想让你也来。其他人趁夜去学校搜集线索了，后来有人发现学校有个叫赵怀云的女学生疯掉了，他们想去找那个学生，结果去了医院，发现那个女学生不见了……”



“赵怀云不见了？”雷鸣诧异地打断。



“是呀！领导想派你跟医院核实，看看监控录象，结果怎么都联系不上你。现在别人把录象拿回来了，我也去看过了，应该是赵怀云自己走出去的。你要是没事，那就到局里来一趟吧。”



雷鸣匆匆挂了电话，着急地赶去公安局，顺便还打了个电话给袁奇风。不料，那长袍上有妖血，阻碍了信号，雷鸣不能将赵怀云失踪的事转达。抄写秘文时，叶小清已将学校的事如实相告，雷鸣还计划问一问李思，樊花和罗旺祖的尸体有什么古怪，却没算到对方先打电话过来了。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雷鸣就想，赵怀云不是只有命魂在身体里吗？这类人老想自杀，因为命魂要去找其他失散的魂魄。为了让病人冷静，医院会喂他们吃药，让他们冷静下来。即使药效过了，赵怀云有了行动能力，她应该又去寻死，怎么就自己跑了？该不会是装疯的吧？雷鸣转念一想，这不对，袁奇风已经确认赵怀云体内只有命魂了，那就可能是妖怪把她勾了。一个只有命魂的女人，有什么用呢，妖怪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车子呼呼地向前驶去时，叶小清就在小洋楼里睡着了，今晚她太累了，若非发现了妖血秘文，她早就进入梦乡了。睡梦中，叶小清不自觉地搂住袁奇风，偶尔还踢他几脚，睡相差得要命。袁奇风睡不着，便起来研究秘文，想着日后怎么用这些秘法对付妖怪。虽然他已经知道捉鬼的秘法反过来用就好，但要常练才能熟练，遇上邪祟，那可不能含糊。



然而，袁奇风没注意到，叶小清眉头紧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一直轻微地摆着小脑袋。恍惚之中，叶小清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地方，像是破败的茅屋，可又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茅屋角落有个人，叶小清害怕地喊了喊，那个人就走向前。如她所料，这个人是王法，他又进入了她的梦中。



“你又想怎么样？”叶小清紧张道，“不要让我乱做梦好不好？”



“梦？”王法故作疑惑。



“就是上个月，你让我在苏烈家里看到的那画面嘛，想离间我和袁奇风的感情，别妄想了。”叶小清哼哼道。



“谁说那是梦了。”王法浅浅一笑，“那是真的，我让你看到那个画面，是提醒你，他会杀了你的。”



叶小清笑出声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都快结婚了，杀什么呀，杀鸡还差不多。你没事就别打搅我了，我还想好好休息呢。”



“其实……我给你看到的都不是梦，总有一天你会懂的。”王法意味深长地道。



叶小清只觉得王法是脑子有问题，离间谁不好，偏偏离间她和袁奇风。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袁奇风就算老摆着一张臭脸，他也不会下毒手的，这又不是拍爱情剧，一对情侣会反目成仇。



看王法不说话，叶小清掐了自己，醒不来，干脆就问：“你知道学校里的妖怪是怎么回事吗？你那么厉害，一定知道吧？”



王法刚要回答，脸色却变了，像是茅屋外有人。叶小清奇怪地看出去，只见漆黑一片，再说这是梦，还能有什么危险，王法至于这么紧张吗？叶小清想再问妖怪是什么来历，这时王法手指一弹，她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吸走了。在离开茅屋的那一瞬间，叶小清听到轰的一声，屋子塌了一半，一个人竟然闯了进来。

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09.北大港湿地


叶小清从梦中惊醒时，窗帘的缝隙已透进来灰色的光，再看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早上七点了。袁奇风没睡多久，六点就起了，买了早饭，他就在房间里练雷鸣抄下来的降妖秘术。看到叶小清像做了噩梦一样，袁奇风就停下来，走过来问怎么了。



叶小清大梦初醒，脑子一片混乱，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袁奇风低头一望，发现叶小清的双眼有些异样，血丝太多了，而且红到发黑了。有人又给叶小清托梦！袁奇风不等叶小清说明，心中便明了了，王法三番两次找上门来，总不可能是看上了叶小清这丫头吧？袁奇风有点把持不住，竟有点窝火，不是气叶小清，而是想揍王法一顿。



“又梦到那个人了？”袁奇风沉住气问。



叶小清点了点头，把能想起来的细节都讲了一遍，袁奇风却有点疑惑了，若不是梦，难道是叶小清的魂魄被叫走了？这不大可能！袁奇风彻夜在叶小清身旁，如果有异常情况，他不可能不会察觉。想来想去，袁奇风认为叶小清是被人托梦了，否则魂魄离体太久了，人就要死掉的。话说回来，托梦不是想托就托的，两方必须关系亲密方才能办到。



叶小清和王法有什么关系？他们以前都没见过面，更别谈亲密了！



这事困扰着袁奇风，头一次他觉得头那么疼，一瞬间他居然觉得会失去这个傻女人。看到叶小清老在想王法，袁奇风就叫她快去洗脸刷牙，吃完早饭去找雷鸣，因为他想去检查樊花的尸体。叶小清听了尸体两字，登时就没胃口了，不过那是袁奇风买的早饭，即使买毒药给她吃，她也开心。



出门的那一刻，叶小清暗自高兴，终于又像以前一样，有袁奇风时刻陪着了。不过，一想到要去看樊花的尸体，她仍有点害怕，天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妖怪等着他们。李英杰不在以后，法医的空缺由李思顶上，袁奇风和叶小清不认识李思，出门后，他们就联系雷鸣，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远离了长袍，手机信号恢复了，袁奇风开机打过去，这才知道赵怀云失踪了。雷鸣正在天津文化专修学院办案，没空抽身，想了想，他就叫袁奇风和叶小清先去殡仪馆，过一小时他再赶去。接着，雷鸣又顺便把赵怀云失踪的事说了说，现在那女学生仍下落不明。



挂了电话，叶小清就问雷鸣说了什么，当知道赵怀云失踪了，她就想打电话给陈佬肥。可是，他们刚到街边，想要开车去殡仪馆，这时候就看见陈佬肥急冲冲地奔来了。袁奇风一见那架势，便懊悔走得太晚，又被麻烦精缠上了。这个陈佬肥，比叶小清麻烦，袁奇风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怎么了？”叶小清刚要上车，又走出来。



“你不会当没看见啊？”袁奇风冷冷道。



陈佬肥听见了这句话，不过他会自动过滤，听了就忘记了。这还没算完，陈佬肥赶紧捉住袁奇风的双手，抱起来，央求道：“袁老弟，你要帮我啊，小赵不见了，出大事了！”



现在老人们都起来晨练，年轻人也陆续上班了，有的人三番两次看袁奇风和陈佬肥有身体接触，还以为有什么名堂，于是纷纷放慢脚步围观。袁奇风用力甩开，叫他们上车再说，然后就一溜烟把车开进了长长的车流之中。



“我们知道小赵不见了，雷鸣他们正在学校问人呢，估计就快问到你了。”叶小清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回头说。



陈佬肥没吃早饭，急急忙忙杀来，饿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昏死过去。喘了几口气，陈佬肥才瘫在后座上，断断续续地说：“我……我知道小赵不见了！今天我……我起床上厕所，居然发现有人塞了一封信在门下！我打开一看，妈呀，这是小赵写的！”



“她给你写信？她不是只有命魂在身体里，除了寻死，别的都干不了吗？”叶小清狐疑地问。



陈佬肥透不过气了，干脆不说了，丢出一封信就让叶小清先看一遍。信纸上的字迹工整秀丽，的确像是出自女性之手，可不能因此断定是赵怀云留下的。陈佬肥却认为，他的住所是隐私，其他学生可不知道，也不会有人冒充赵怀云戏弄他，况且信中提到了一件事，只有陈佬肥和赵怀云才知道。



信中首先是以赵怀云的口吻道歉，说对不起陈佬肥，给他添麻烦了，叫她不要再找她了。接着，赵怀云又写到，在北大港湿地看候鸟是她一生最浪漫的事，那些金黄的水草、黑色的沼泽、漫天飞舞的候鸟、白色的小舟、涟漪波动的水面都太美了，她很感谢陈佬肥给她这份回忆。



2001年12月31日，天津市政府建立了“天津市北大港湿地自然保护区”，包括北大港水库、钱圈水库、沙井子水库、独流碱河、李二湾、沿海滩涂和官港湖六个区域，北大港湿地保护区是东亚至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徒的必经之地，丰富的滩涂以及淡水湿地为水禽提供了必要的栖息地和繁殖地。每一年春秋，许多人都会去那里围观，北大港湿地在天津甚至全国也越来越出名。



叶小清看完信了，回头问：“这事只有你和她知道？”



陈佬肥点点头，看到袁奇风闷头开车不吭声，他就问：“袁老弟，你没糊弄我吧？你不是说小赵只会寻死，不会思考其他的吗？那她怎么跑得出来？还找到我家，留下了一封像是绝笔信的东西？”



忽然，袁奇风急刹车，陈佬肥没坐稳，一头就撞了上来，粗大的脖子就卡在驾驶位置上。陈佬肥生气了，想骂人，却听袁奇风说殡仪馆到了。从上车到现在，陈佬肥就顾着讲自己的事，根本不知道叶小清他们要去哪里。听说殡仪馆三个字，陈佬肥心里就犯怵，想要一个人留在车子里。



“你不是想知道赵怀云出了什么事吗？想知道就跟来！”袁奇风丢下一句，马上就要关车门了。



陈佬肥一个激灵，跳了下来，问：“你们不会来看樊花的尸体吧？有什么好看的？人都死了！魂也投胎去了，你自己说的，不能把死人的魂魄招回来问案子的情况。”



“你别那么死脑筋嘛，尸体身上总会有痕迹的，只不过法医不会发现，因为那不是人干的。”叶小清替她男人出声。



停好车了，他们没有进殡仪馆，而是先在外面等。好不容易，雷鸣才赶来，可赵怀云杳无音讯，仿佛消失了一样。叶小清看到陈佬肥一副沮丧的样子，于心不忍，想要说点安慰的话，但想到信上的内容，她总觉得赵怀云已经自杀了。



“走吧，我已经在电话里把李思支走了，停尸房没人职守。”雷鸣轻车熟路，一会儿就把人带进了冰冷阴暗的停尸房里。



按着编号和名字找了找，雷鸣就把樊花的尸体拖出来，让袁奇风仔细检查。樊花的尸体泛着一股青黑色的光泽，散发着一股鸡鸭的臭味，叶小清闻到就想吐，陈佬肥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干脆把头撇到一边。



袁奇风还没看尸体，却听陈佬肥一声尖叫，雷鸣本想叫他闭嘴，可他却道：“奇怪！这里有个死人叫罗旺祖？不会是天津文学专修学院的那个老师吧？”



看大家愣着不出声，陈佬肥就急道：“就是教大二古典文学课的那个罗旺祖吗？”



雷鸣摸不着头脑，走过看了看尸体的标签，确定是最先死亡的那个老师，他就点了点头。陈佬肥猛拍大腿，诧异道：“我记得前段时间，我去接小赵，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吵架。后来，我问小赵，那男人是谁，她说那是老师，叫罗旺祖，教大二古典文学课的。”



这话还没说完，忽地，寂静的停尸房惊起一声声怪响，樊花和罗旺祖的尸体竟然坐了起来！

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10.天津之妖

尸体突然坐起，吓坏了叶小清，陈佬肥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袁奇风看雷鸣要拔枪，立马制止，若真诈尸了，开枪不一定管用。在袁奇风看来，这不像诈尸，通常诈尸是魂魄还没转世，有某种原因让鬼魂滞留阳间。樊花和罗旺祖的魂魄早就走了，即使没走，白天阳气太重，它们想诈尸也没那能耐。



果真，尸体坐起来后，它们没有跳下来，也不攻击人，只是轻微地震动着。过了一会儿，尸体身上就喷泄出黄黑色的烟雾，同时发出呲呲的怪声。见状，叶小清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不自觉地想起“黄鼠狼放屁”。那些烟有没有毒，臭不臭，没人知道，因为烟雾喷出后，就被地面吸收了。这现象持续了不下一分钟，当烟雾散净后，停尸房才安静下来。



“妈的，死了还放屁？”雷鸣迟疑着要不要靠近。



“不是放屁，那是妖气，他们被杀害前被妖气侵染了。”袁奇风解释，“好在没什么危险，只要不是天天吸这些妖气。”


雷鸣不懂：“我之前也来过停尸房，为什么尸体没有坐起来？偏偏等我们来了，它们再露一手？”



“如果没有香头这些人做法，尸体被火化或土葬时，妖气也会一直在尸体里，不会有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有人挖到过不腐烂的古尸吗？那种尸体有的是染上了妖气才保存下来，不过妖气一染上，很难离开的，除非是妖气的主人经过，它们才可能离体，跟着主人走掉。”



袁奇风说话时，人还站在樊花尸体旁，从头到尾都没挪动过，妖气喷泄时也泰然自若。叶小清听到有妖怪路过，仍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口，准备随时夺路而逃。可他们四个都是人，拖出樊花的尸体时，别说妖怪了，连人都没有。况且，停尸房里那么多金属柜，没有一处生锈，哪像是有妖怪路过的迹象。



“怕什么？过来呀！”雷鸣朝叶小清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两具尸体，说道，“它们坐起来就没躺回去，快来帮我把它们按下去，要不然李思非拿我问罪不可。”



叶小清呃了一声，看着两具僵硬的尸体仍坐着，便不情愿挪着步子又回去。袁奇风一摆手，示意不必了，接着手掌流溢出许多金色光粒，将尸体都包围起来。片刻之后，尸体就乖乖地往后一仰，变回了原状。



尸体由李思做过检验了，尸表的证据早就被提取了，除了妖气，也没别的线索。袁奇风心想，逗留下去也没进展了，不如先离开，而且叶小清在停尸房里绷紧了神经，再待下去，恐怕她也会和陈佬肥一样昏倒在地上。把尸体推回原位后，雷鸣就拽起昏迷的陈佬肥，拖着人走了几米，这胖子才醒过来。



回到了车上，叶小清就不停地朝手上哈气，冷得直打颤。恍惚中，叶小清总觉得尸体还会跳起来，追着他们跑出殡仪馆。好在附近除了掉光叶子的枯树，一个人都没有，尸体更是见不到。



奇怪的是，袁奇风并不急着把车开走，暖气打开了，他就说：“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妖在做怪了。”



雷鸣立刻来了精神，忙问是何方神圣，狠到要剥皮杀人。同时，雷鸣琢磨，袁奇风现在说这话，估计是尸体的妖气喷泄时，他发现了异常。可那时除了他们几个人，并没有妖怪出现，除非妖怪像鬼一样，有时是看不见的。



叶小清和陈佬肥都懒得动脑子，一齐等着答案揭晓，袁奇风也不卖关子，下一秒就跟他们说：“这妖就在这里。”



叶小清倒吸一口气，妖在这里，莫非妖和鬼一样，都爱画皮，并扮成了某个人的样子混在他们当中？除了她和袁奇风，车上就剩雷鸣和陈佬肥了，总不会他们当中一个谁被妖精剥皮了吧？如果非得选一个，叶小清会自私地选陈佬肥，可她却觉得妖精也爱美，若要剥皮，肯定剥帅气的雷鸣才对，没谁会傻到选陈佬肥的，想来长得安全也不赖。



却听，袁奇风说：“你们别瞎猜，我没说妖精在我们四个人当中，只是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你们谁听过天津之妖吗？”



其他三人纷纷摇头，表示从没听过，还问那是什么妖怪，名号倒挺响亮的。实际上，这妖精不是飞禽走兽变化的，而是一座老城由实生虚，变化出妖性了。古时，天津因漕运兴起，明永乐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正式筑城，此乃中国古代唯一有确切建城时间的城市。清末，天津成为距离京城最近的大都市，有户籍的城市人口就达四十万。升迁无望的失宠大臣，在京城不敢张扬不义之财的王爷，观望宫廷变化的下野官吏，统统跑到天津这块风水宝地来，置房子买地做买卖都能发财。



那些人隐于天津，身边不少珍宝，渐渐地，天津老城的空气就满溢珠光宝气了。气是流动的，珍宝若不细心养护，灵气就会散去。日子一长，那些珍宝就徒有其表，失去了灵气。那么，灵气跑哪去了？能量守恒，灵气亦然。珍宝吸收的天地灵气都被天津老城吸纳，虽然只有数百年的光阴，可老城竟生出了妖性。



香头、道僧、巫汉等瞧出了端倪，与官府商议，之后就设了许多拥堵的道路，当作“死地”。站在高处观察，那些死地如同无法疏通的血管，等同于一种病，会拖垮患病的妖精。当时天津已经出现过许多怪事，官府不得不信，巧的是，数个死地建好以后，怪事就消失了。虽然民间有怨言，怪官府乱改道，但其中的奥妙却不便言明，谁会相信一座城池能变成妖？



袁奇风起初没往这方面想，当去到天津文化专修学院，听说学校前面的路修了又修，便想起了天津之妖。只不过，袁奇风和别人一样，都以为这是传说，信不得。可他后来又想，城中确实有些道路修了又修，造成车流人群堵塞，会不会为了镇住天津之妖？



叶小清听到这儿，恍然大悟：“难怪我们去看尸体时，妖气会流出来，一定是天津之妖有反应了，妖气就跟着跑到了地下。”



“差不多是你说的那样。”袁奇风顿了顿，不情愿地道，“王法曾提起过天津之妖，我这才肯定，现在做怪的正是它。”



“那你们在学校假山里见到的断了一只手的无皮妖怪是不是天津之妖？”雷鸣好奇地问。



“肯定不是。”袁奇风否定，“古人讲究天人合一，若知道天津之妖形成了，一定会让它变作护城之神，不会让它修够妖力，脱离本体的。这就是说，这妖怪还是一整座城市，那个没有皮的妖怪，可能是它帮手。”



这时，陈佬肥脸色终于好些了，便问：“那小赵和你说的妖怪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学生，怎么会扯上这种事？”



“还有那些被剥皮的人，他们和天津之妖有什么关系？该不会，那个没有皮的妖怪，被他们剥了皮，还砍下了一只手臂吧？那根妖骨肯定是它的。”叶小清猜道。



袁奇风没有作声，而是在想，如果天津城池是一只妖，那么他们的一举一动肯定逃不开妖眼。这也难怪，他们始终查不到线索，到现在都没有进展。可在妖的眼皮下，他们如同曝光在敌人面前了，怎样才能制胜？袁奇风下定决心，心想总之天津之妖不能脱离本地，一定要削去它的妖性，否则一旦它能离身，那一刻会引起难以想象的灾难，这座城池必会毁于一旦。



“现在怎么办？我们又不认识当官的，不能让他们多修几条死地了。”叶小清愁道。



“认识也不管用，修来修去的，百姓有意见的。”雷鸣答道。



“那我赶紧把家产整好，打包逃去南方，不待在天津了。”陈佬肥第一个念头就是溜之大吉。



“你不找赵怀云了？她肯定还没死的！”叶小清回头说。



“这……”陈佬肥马上泄气了。



大家在殡仪馆外七嘴八舌地讨论时，李思就站在不远处，耳朵还动了动，似乎能听到那辆奥迪车里的人声。末了，李思一转身，人就不见了。恰好，一只流浪狗在街对面看见了，吓得汪汪大叫。实际上，李思没走远，只是回到了昏暗的家中，走近了棺材。拿开了盖子，里面就震射出湛蓝的光芒，与李思一样的女人又睁开了双眼。



李思心头一紧，赶紧安抚道：“别着急，天津之妖只是一个意外，这与我们无关。”



眼看女人睁开的眼睛越来越大，李思就道：“他们还不知道，先人为什么要造出百香晶石，我们的秘密还没有泄露。可现在你要是出来，一定会引起骚乱的。”



女人听到这句话，又安静下来，刺眼的蓝光很快暗淡了。李思松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那时香头的灵力被禁住了，但他们都是自愿进火窑里被焚烧的，没有人逼他们，主意也是他们出的。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死掉，一定要耐心，否则不只前功尽弃，就连公主也会有危险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镜子就闪了闪蓝光，李思把盖子合上后，走过去等了等，一个老人的声音就传出来：“那妖怪还没发现谁是公主，不过为免万一，你这段时间要暗中保护她。”



“我知道。”李思答，“可我怀疑百香晶石就在天津，否则她是不会醒的。”说完，李思就望向棺材。



“那块晶石的确在天津，不过只有几个人知道它如今的样貌，就算摆在一些人面前，他们也绝不会想到宝贝近在咫尺。”老人说罢，镜中的蓝光就消失了。

云雾飞舞

《擒灵Ⅱ》卷十一《死地》11.妖心


自从听说了天津之妖，叶小清就坐立不安，从殡仪馆回来后，上厕所、洗澡都觉得有人在偷看。她想问袁奇风，这天津之妖是男是女，可又觉得这话问得很多余。如果是男妖，它会肆无忌惮地偷看女人洗澡；如果是女妖，可能会偷看男人洗澡。不管天津之妖是男是女，它想看总会看得见的。



谁知道，叶小清把这想法说出来，雷鸣就笑话她，哪有妖怪都这么猥琐的？人家炼出妖性，早就不思凡情了，要不然也炼不出名堂。叶小清心想，这也对，但凡得道高人，哪一个不是清心寡欲的。如此看来，她永远都成不了高人，还是安心做小女人好了。



看过了尸体，大家都回到了小洋楼，商讨到傍晚也没散去，直到陈佬肥肚子饿了，不停地嚷着要去外面吃晚饭。袁奇风被陈佬肥叫烦了，干脆顺着这死胖子，出去先吃一顿。说起来，叶小清早就饿了，陈佬肥还没抱怨时，她肚子早已呱呱大叫。



可是，袁奇风下楼时，手机响了，看了号码，又是蔡雪打来的。叶小清穿上外套，欢蹦乱跳地想下馆子，可听到铃声一响，她就知道这小小的愿望无法完成了。袁奇风对蔡雪很是热心，接完电话，没说几句，他就点点头，像是答应了什么事。果然，挂了电话，袁奇风就说饭别吃了，学校那边有情况。



叶小清望了望天，这时都快七点了，能有什么急事？眼下只有一件急事，那就是先填饱肚子。无奈，袁奇风把蔡雪放在了第一位，居然把车调头，开往天津文化专修学院的方向去了。陈佬肥摸着肚子，自嘲再这么下去，裤头就小了。说着说着，陈佬肥还在后座把皮带解开了，雷鸣就尴尬地说，你他妈地想干什么，真敢脱裤子就一脚踹你下去。陈佬肥全然不害臊，直说饿瘦了肚子，不扣紧点，待会儿若要逃命，裤子会滑下去。



车开了一半，叶小清就偷瞥了袁奇风，想问蔡雪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为何急着赶去？难道蔡雪又跟踪肖龙，遇到了危险？想来想去，叶小清都问不出来，怕被人嫌弃。倒是雷鸣心直口快，在后座问袁奇风有什么事，该不会蔡雪那小妹子故意找借口，想找机会见他一面吧？



袁奇风抬眼看了后视镜，一面开车，一面回答：“李思的学校忽然停电了，学校一片混乱，她打电话来的时候，信号断断续续，应该是受妖气影响，我在她手机上施的法术都要失效了。”



“你不是看了长袍上抄的法术了吗？能不能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要不然一碰上妖气，手机老是打不通，多麻烦？”雷鸣问。



“长袍上只有几种法术，并不全，再说那些先人谁会想到现在有手机？我之前在你们手机上用的法术都是自创的，只能用来对付鬼，妖就难了。”袁奇风解释。



妖和鬼的字眼让陈佬肥坐立不安，恨不得跳车，亏得叶小清回头提醒：“赵怀云失踪了， 一定在学校里，现在那儿出了情况，说不定真能找着。”



“出了情况，跟小赵有什么关系？”陈佬肥惶恐地问。



“赵怀云肯定知道点什么，那妖怪想捉她吧？”叶小清猜道，“不过她是一个凡人，又没什么灵力，也没宝贝，我想不出她对妖怪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捉她。”



大家讨论个没完没了，很快地，袁奇风就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那里大停电，附近马路的红绿灯也歇菜了，堵得水泄不通。袁奇风把车停在三条街外，然后和大家快马加鞭，直接在隐蔽的巷道里用换位术进入学校中。幸好，这是短距离，即使人多，袁奇风也没消耗太大的体力，跟走了几截楼梯差不多。



学校陷入了黑暗之中，有人打了手电，可一直闪个不停，有的干脆就灭了。学校的保安怕出乱子，吩咐大家回宿舍歇着，然后一个劲地催电工来修理。袁奇风双眼异于常人，一进来，他就发现妖气渐渐从学校中心扩散了。若不是他快些赶来，这妖气恐怕会挡住换位术，将他们弹出这所学校。



由于天黑地暗，没人发现他们，袁奇风思索片刻，便用身上的小刀划破了指尖，在雷鸣和叶小清的手掌上画了一道符。那道符画好后，冒了一阵金光，接着他们感觉一股热流灌入了掌心。雷鸣和叶小清都知道，这是一种寄存的法术，只能用一次，用过就没有了。袁奇风既然这么做了，那就表明学校里的妖怪非同小可。



陈佬肥眼红，等不到袁奇风给他画，他就自己去抓住人家流血的手，哀求道：“袁老弟，给点血给我啦，帮我也画点符。我还要找小赵，万一遇到妖怪怎么办？我人都跟来了，也足见我的诚意了，是不？”



叶小清帮腔：“给他一个吧。”



袁奇风对陈佬肥有成见，可笨女人发了菩萨心肠，他就勉为其难，也给陈佬肥画了一道血符。画好后，袁奇风就交代：“这不是纯阳之血了，我之所以还用血符，一是还能少许地加强法力，二是谁要是出事了，用掉了法力，我会马上感应到，好能立刻去救你们。”



“找我们？你要一个人去吗？”叶小清忙问。



袁奇风止了血，便答：“你们去了只会添麻烦，我一个人去就好。现在你们三个人一起去女生宿舍楼，蔡雪在那里等着，顺便问她有没有赵怀云的消息。”



“可是……”



叶小清不答应，想耍性子，却听袁奇风向雷鸣丢下一句话：“照顾好她。”随即，叶小清跟前就扬起一阵冷风，袁奇风已经用换位术赶去假山群那边了。雷鸣哪敢怠慢，赶紧护着叶小清，就怕黑暗的角落里会钻出吃人的妖怪。陈佬肥也怕得要死，瞬间抱住雷鸣，差点别勒死人家。



这时候，妖气已经散开了，学校里的手机信号都中断了。叶小清对天津文化专修学院不熟悉，找不到去女生宿舍的路，多亏雷鸣曾到学校调查过赵怀云的失踪案，他轻车熟路，不消一会儿就找到蔡雪。至于陈佬肥，这紧张的气氛让他脑袋空白，根本认不出学校的路了。



女生宿舍很安静，没人吵闹，大家都窝在床上，以为是普通的停电。蔡雪一个人躲在女生宿舍外的树丛里，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等到了叶小清找来，她就把刀递过来。恍惚间，叶小清以为蔡雪要杀她，定住心神，这才发现那刀身生锈了。



蔡雪不确定地问：“袁奇风说有妖气的话，金属很容易生锈，对不对？这是不锈钢的水果刀，不可能生锈的，至少不会那么快！我只站了几分钟，这刀就……”



“你有没有小赵的消息？”陈佬肥急着打断。



“没有！今天有警察来问过了……就是他，他怎么也……”蔡雪眼尖，昏暗中认出了雷鸣。



“你先回宿舍休息吧，别跑出来了，现在很危险。”叶小清嘴上劝人家，心里却在盘算，把蔡雪送回被窝了，她要马上去找袁奇风。



蔡雪不愿意地说：“等等！袁奇风呢？我叫他来有要紧事。”



“他现在去假山那边了。”陈佬肥没有想太多，立刻说漏嘴，“那边有妖气，听说那是天津之妖的心脏位置，他一定是去除妖了。”



“天津之妖的心脏位置在假山中”，这话是王法告诉叶小清的，当知道天津之妖的由来，她就在车上提了提。鬼心一碎，鬼的形体就会破灭，妖心亦然。袁奇风认为，那里既然是妖气散发的源泉，那妖心必在假山之中，打碎妖心，便能阻止天津之妖脱离本体，引发大灾难。



陈佬肥喜欢讨好女性，为了摆出一副渊博的样子，便把他们在车上讨论的全说了。蔡雪听完就说坏了，假山那边以前修过水渠，还有下水道。后来假山不再引水，加上修路改道，水渠和下水道都停用好多年了。今晚，蔡雪看见肖龙又去假山那边，这一次她没敢跟太近，只是远远地偷看着。隐约中，蔡雪发现肖龙打开了尘封的下水道井盖，跳了进去。



叶小清听完就想，天津之妖的妖心在下水道里吗？这不可能！这妖怪起码有数百年的道行，修下水道要破坏地下的结构，妖心决计不在下水道中。肖龙和赵怀云吵过一架，又三番两次地神秘出入假山群中，此事定有乾坤。



想了想，叶小清还是决定去帮忙，死没什么可怕的，最怕的就是失去袁奇风。雷鸣有自知之明，不想拖累袁奇风，不料此时一声巨响惊起，吓得他们跳起来。保安在安抚学生时，他们就跑到了假山附近，原来那里的一个井盖被掀开了，像是被炸开的，还有余烟缭绕着。就在雷鸣觉得太鲁莽了，想劝大家离开之际，叶小清亮起手机屏幕，让朦胧的光照进了下水道里。



“你们看！”霎时间，叶小清血液沸腾，惊道，“天啊，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