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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困惑的来源是三本书-作者:蛇从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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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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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22 10: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附篇:信笺三

      我抱着这本叫《大宗师》的手抄书册,发现我已经看了一半了。加上前面的《青冥志》与《黑暗传》,我已经对这三本书里描绘的内容有很深的理解。
      很明显,我和文中的那个叫“徐云风”的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有段时间,我都几乎真的把这个人物当做了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又无法言喻。所以我也不奢求大家,能理解我现在的诡异心情。
      当然我很负责任的说,我没有双胞胎兄弟。我也很负责任的说,我没有精神分裂的病史。关于这两点,我在看了书册不久后,曾经很小心翼翼的向我的父母打电话求证过。答案是肯定的,我从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出生——长大——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出国工作。
      我就是一个从小安安分分,努力学习,大学毕业后,进入一个国有化工企业,在单位里谨小慎微,努力工作,如今三十出头,有一份稳定工作的化工建设工程师而已。
      我的人生毫无出奇之处,与我看到的书里面的“徐云风”的命运,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是让我困扰的是,现在我在看书的时候,在某些瞬间,有点分不清楚,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因为我看到现在,觉得书册里讲述的那些事情,放佛都是曾经发生过在我身上的真实事情。这三本书在篡改我的生命记忆。
      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突然你会在生命中的某一刻,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环境和情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从记忆中寻找,和从逻辑上分析,你断然否定身处的这种环境和情形,有发生过的可能。
      打一个比方啊,我记得我初中毕业,同学聚会,一干兄弟在操场上喝的烂醉如泥,大家放开喉咙大声唱着黄家驹的《光辉岁月》的时候,突然我的同学刘肥头,让所有人都安静,然后告诉我们,这一幕,他曾经经历过。真真切切的经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连细节都十分的准确。但是这绝无可能啊。
      刘肥头当时还担心的问我们,会不会把他当做二逼。
      但是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我,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那就是突然在生命的某一刻,发现了经历的重复。

      对,这就是我看到这本书册,到现在的感觉,书里面,描述的故事,只要是跟那个叫“徐云风”的神棍有关的情节,我就觉得无比真实,简直就是我的记忆。我甚至都不能判定,作为一个工程师的我,反而是不是一个臆想出来的人物,我只是生活在某些人——请再次注意我的措辞——并非徐云风,脑海里的虚构和幻想。
      如果这个徐云风是一个真实的人,那我是又是什么……

      这个细思极恐的猜测,纠缠了我很久,以至于我在工地上工作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时我正在指挥卸车,结果一根重量半吨的钢管,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我就愣愣的看着巨大的钢管,在空中跌落,然后在地面上弹跳,然后我看见旁边的巴基斯坦劳工都纷纷躲避,接着钢管朝着我滚过来……这一个过程,在我看来,是以非常慢的速度发生的,慢到了我认为根本就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
      于是在看着钢管朝着我袭来,我也相应的慢慢退后,我甚至能判断钢管移动的速度和移动的方位,最后我站立不动,那根钢管也势能耗尽,停止滚动,停在我的身前不到二十公分。
      整个工作可能只有两秒钟,但是在我的认知里,我认为这两秒钟非常的漫长。接着安全经理在我身边大喊大叫,巴基斯坦劳工都纷纷慢慢用手捂住胸口。我仍然觉得整个世界在用缓慢节奏在时间里前行。
      直到安全经理开始怒骂起吊工的语言开始恢复到正常的语速,我才明白我刚才经历了一场惊险的事故。然后世界运行的速度再次恢复到了正常。
      接着我的副手,一个巴基斯坦人走到我的面前,两手夸张的比划,嘴里说着英语夹杂着乌尔都语,他在告诉我,我刚才是多么机敏的躲过了钢管,简直跟戈壁上的蜥蜴一样敏捷。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世界的运行的过程并非匀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把宇宙当做一个录像带,在某个阶段可以慢放,也可以快进——就如同我刚才经历的惊险一刻。那么也可以重放,就如同我的同学刘肥头一样。
      或者……让我最毛骨悚然的推测蔓延了我的全身,这个世界有我不能理解的存在!比如如同河水,会分出一条河道,蜿蜒一圈之后,再次回到浩浩的长河中。
      比如我看的这三本荒谬绝伦的书,是不是就是一个偏离主流的河道,或者根本我的生活才是?
      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这三本书的真实性。

      所以当《大宗师》这么一本厚厚的书册里面再次掉落一个信笺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并不意外了,之前我已经看到了两封信笺,特别是第二封掉出来后,我特意把整本书册都提起来抖动了几下,然后翻开了后面未看到的书页,当然一无所获。
      但是我心里明白,可能还会有信笺出现,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而已。这本书册我已经看了一半了,其中的内容表现出来的人物关系我也大致清楚。我也明白了那个在机场里看到的女道士为什么要找我。
      现在我的记忆里,那个女道士就是方浊,一个我从没有接触过,但是却又无比熟悉的女道士。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个男式的夹克。
      我靠!

      现在我拿起了那张信笺,仔细的看起来。

      信笺上写着:
      无极派渗透我党内部点传师成员,名册如下:

      万永武
      罗新璋
      王春生
      胡东陵
      王启胜
      郑庆寿
      钟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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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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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22 10: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张信笺的笔迹与前两次信笺的笔迹都不同,与《黑暗传》、《青冥志》的书写笔迹更是迥异。
      我看了一会,终于明白不同之处最大的区别在于什么地方,《大宗师》是女性字体,很明显应该是方浊这个女道士所书,《黑暗传》、《青冥志》里面徐云风写的字迹是一塌糊涂,错字连篇,就跟小时候我老师说我写字是鬼画桃符一样。王鲲鹏的字体是很工整的行楷,应该是他年幼的时候临摹过魏碑,但是也仅限于此,谈不上什么艺术修养。
      而这张信笺里的字迹,是一个书法大家所书,这点我非常肯定。每一个字的笔画看起来都很端正,但是仔细看了,笔力都很有力道,余力不尽,连绵悠长。如果把整个信笺里的文字统一起来看,发现所有字的笔画和风格都组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书法爱好者,学习临摹之后的笔迹。这人的文学修养十分高,见字如见人,我甚至能推测,这是一个大文豪的手迹。
      我忍不住微笑,这本书里面到底有多少厉害的人物。
      于是我翻到了信笺末尾,去看看书写信笺人的落款,这人既然如此厉害,一定会在信笺后署名。
      果然我看到了最后的署名,但是我的文学功底不够,署名是一个狂草,我完全不认识写什么,连两个字还是三个字我都无法辨认。
      这是文人的毛病。此人文字的锋利暗藏在圆润之中,他内心一定非常的孤傲,他虽然在手迹里留下自己的署名,却让人晕头转向。

      我琢磨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于是转而去看信笺里的内容:

      一九四七年,无极派钦家保恩张元天授命点传师八人,可任凭去留,便宜行事。

      第一人宇文发陈,汉族,山西襄垣人,从三品天恩。师承灵珠子莲花派。十一岁受拜张真人,一九四三年,与国军胡琏部下带领某团,参与石牌保卫战。实际听命于张元天,在长江三峡古道之上与日军信奉神道教士兵交战。并且获胜。后脱离国民党军队,率团部投诚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参与解放战争辽沈战役。建国后,军职某军团师长。解放后在广州军区任职,一九五一年转入广州市临时管理委员会,任委员会统战部部长,后广州市市委统战部部长。一九六七年,宇文发陈早期无极派身份被革命群众贴大字报揭发,受到革委会调查,畏罪自杀,于珠江投水自杀。

      第二人万永武,汉族,从七品鼎航,吉林通化人。师承真大派鹿真道。十七岁受拜张真人,早期参加东北抗联,抗联主力退入苏联后,万永武继续在东北组织抗日活动,抗日战争胜利后,脱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编入第三野战军,参加渡江战役。解放后在南京军区任职。一九五七年无故失踪。

      第三人罗新璋,汉族,从四品证恩,江西九江人。师承静明道正宗(明朝中期静明道式微,宗派归附于正一派,其中一支门人仍然固守静明道,并自封为静明道正宗。),十四岁受拜张真人,曾加入瑞金中央工农民主政府,第五次围剿后,跟随红军长征,随红军辗转到延安。延安整风运动中,被软禁。其后无事迹记载。至今下落不明,疑被肃清。

      第四人王春生,壮族,从七品鼎航,广西柳州人。师承纯阳派。十二岁受拜张真人。早期在桂系军阀白崇禧警卫团任职,解放战争后期起义投诚,解放后编入中南局工业部。一九五二年五马进京,跟随中南局第二书记调入北京化工部。一九五五年受批判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部长“右倾机会主义”影响,接受组织调查并下放某中学任教,文革时期受到红卫兵冲击并批斗后,在关押的教室上吊自杀。火化之前,尸体离奇失踪。

      第五人胡东陵,蒙古族,从八品十地,青海格尔木人,十六岁受拜张真人。师承昆仑旁支混圆派。少年下山后,投奔张国焘红四方面军,参加革命。一九三五年跟随徐海东参加直罗镇战役,随后在延安后方饲养军马。建国后,任青海省畜牧厅副厅长。一九五七年反右,胡东陵因张国焘历史问题被清算,下方到甘肃酒泉市巴丹吉林沙漠夹边沟农场改造,一九五八年煽动右派分子集体逃窜,被农场保卫处捕获后,病故于一九五九年初春。

      第六人王启胜,汉族,从五品引恩,四川广汉人,七岁受拜张真人。师承云阳派。一九四零年投奔中国共产党,在重庆开展地下工作,一九四五年双十协定谈判时期,暗中保护中国共产党代表团成员。在建国前,多次组织营救被国民党关押的地下工作者。解放重庆前夕,帮助我党被捕人员,在地下挖掘地道,并且组织暴动,解救出大批被捕地下党员。建国后,担任我(笔者:看到这里,我心里顿时一惊,觉得这个信笺的书写者,是一个掌握了巨大秘密的高层人物!)办公室行政机要秘书。一九六三年,王启胜被调查历史遗留问题,被工作组调查。后工作组通知我,王启胜在羁留住所因肝癌病故,在我努力争取下,王启胜历史问题得以清白,由我主持追悼会,遗体火化后安葬于八宝山。但是我未曾见到王启胜遗体。火化的尸体是一具无名尸体顶替。

      第七人郑庆寿,汉族,从三品天恩,江苏扬州人,九岁受拜张真人。师承灵宝派正宗。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成员,真实身份是我党特事科科员,解放前长期潜伏与上海租界,一直参与地下工作。一九四二表面身份转入汪伪国民政府“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即“76号”。继续暗中参与抗日活动,完成多次行动任务,数次策划刺杀投靠日方汉奸。
      建国后,因联络员遇害,郑庆寿无法证明自己党员身份,一直被组织调查,党员身份无法被确认。十年后,根据相关政策,郑庆寿党籍留存问题被彻底否定。郑庆寿写下遗书后,服毒自尽,在上海市仁济医院经抢救后瘫痪,生活无法自理。在工作组讨论是否承认郑庆寿在解放前的历史功绩的工作会议期间,郑庆寿在医院失踪,不知被何人带走。


      第八人钟华宇,回族,从六品保恩,云南蒙自人。十二岁受拜张真人。师承伊斯兰教什叶派驱邪师。中华民国陆军军官学校(前身黄埔军校)第二十三期学员。未跟随蒋部逃窜台湾。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翌年参加一批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抗美。后被美军俘虏。一九五三年板门店战俘交换,钟华宇被遣送回国,接受组织调查。复原后,回到云南蒙自务农。



      ——信笺写的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语言。交代了这八个人的生平之后,就没有再多写一个字。最后就是落款。但是连时间都没有写出来。
      根据文中的时间推测,肯定是在一九六七之后写的信笺。因为这八个人,其中有一个,我在三本书里已经多次看到了他的名字和事迹。
      这个人就是第一人宇文发陈,信笺里,宇文发陈在一九六七年投水自尽,自绝于人民。但是这个记载,与三本书里记录的完全不同。

      宇文发陈不仅没有在六七年死亡,而是活到了二零零五年。王鲲鹏在七眼泉上与天下道门的人争夺过阴人的身份,主持人就是七眼泉的村长宇文发陈。也就是说,宇文发陈投江一定是诈死,然后被老严安排到了七眼泉,让他守护着七眼泉上的红水阵。
      唯一的目的就是,力保老严能够选出一个过阴人,能够和张元天抗衡的过阴人。宇文发陈在七眼泉上守着一个蝙蝠,过了几十年,终于在零五年等到了老严认可人选。
      当然这个人就是诡道王鲲鹏。为什么要选择王鲲鹏,我心中的脉络也渐渐清晰了。老严当年是古赤萧的手下,而古赤萧是王鲲鹏的师叔祖,如此分析,看起来是偶然,实际上是合情合理,弄明白这点了,我这三本书就没白看。
      可是后来半道上冒出个诡道挂名徐云风,徐云风这个人虽然是诡道挂名,但是为人太不靠谱,后来连身份都被所有人忘记了。宇文发陈,不,老严当然是决不答应。
      于是宇文发陈使出了老严布置的杀手锏,开启了红水大阵,既然王鲲鹏不能做过阴人,那么就把所有的参与的术士一网打尽。
      这个做法,也符合老严的一贯作为。
      一切都顺理成章。
      我想到这里,立即把第一张信笺翻出来,我怀疑现在看到的第三章信笺也是老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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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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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发表于 2017-8-22 10: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我比对笔迹之后,发现老严的书法虽然也算是有一定造诣。但是和这张信笺里的手迹相比,还是差了很远。
      当然我随即想,老严可能是让人代笔,不过这个设想,立即被我否定。
      其一,这种近乎于天大的秘密,老严绝不会让自己的秘书来执笔。第一张信笺就说明了这点。
      其二,写第三张信笺的人,从文中的口气推测,他的地位决不在老严之下,老严没有资格命令此人写信笺。

      我马上又想起了古赤萧。但是以古赤萧的为人,连赤霄宝剑都可以放弃,连诡道身份都可以不认可。这种人怎么可能留下什么字迹,来影响自己的政治命运!

      那么这个人的地位在老严之上,但是又不是古赤萧,不过身份和地位在当年应该和古赤萧不相上下,那应该会是谁呢?

      我立即又想到了一个人,但是随即也否定了,理由和否定是古赤萧一样,这个人的地位比古赤萧更显赫,但是他在文革时期,以他的身份,绝不会自己来写这么一份信笺。
      而且据我所知,张政委和古赤萧的书法水平也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我无法再绞尽脑汁的去猜测,是哪一位高层卷入了张元天和老严之间的冥战之中。还不如转而来看看这个八个张元天钦命的点传师的身份和背景。

      很明显,这八个人的宗派都不是道教中最昌盛的门派。但是这个并不代表,他们的法术也式微。相反,法术和门派一样,如果是失传已久,一旦有传人出现,就说明他们保留了当年的法术。这种法术与如今道教通俗的符箓派和占验派区别巨大。
      既然在历史上已经失传,那么就无迹可寻,所以法术就无法琢磨。

      而且这些人,很明显都是幼年就跟随了张元天,估计除了一两个稍微年长,是艺成下山,才投拜张元天,其他的肯定都是幼年就跟着父母投入张元天门下。

      这几个人,除了宇文发陈,可能更早的时候,就收了张元天点传师,离开无极派。因为他们都没有参加三峡古道的冥战。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先收了点传师钦点,然后都用不同的方式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或者是进行党的地下工作。但是目的都是明确的,那就是目标统一,渗入到党内部。

      看到这里,我不禁佩服起张元天起来,这人不是一个单纯的术士,他是一个有野心的政治家。我甚至可以推测,也许在台湾国民党的某人手里,还有类似的信笺,里面也有几个人的名册。甚至可能日本人方面也有,张元天当年在三方势力间想顺势而起,那么就要在三方势力中都渗透自己的点传师。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当他发现日本人必败之后,才答应了毛人凤的交易。参加三峡古道的冥战,一举击退同断。如果不是他在日本方面有眼线,又怎么能够如此有信心的带着几个外道家族,与同断死磕。

      我脑袋越来越清晰了,是的,一定就是这样。日本人战败,就是国共之争,他又夹在国共之间,首鼠两端,但是毛人凤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的待遇。而且在古赤萧这边,也对他并无好感。他在当时,就只有一个选择,诈死。然后在一方胜出之后,还魂出阴。
      于是就有了七眼泉的出阴的事件。但是张元天没有料到的是,他安排的八个点传师,在他出阴的关键时刻,并没有出手相帮。
      这件事情也在情理之中,八个人已经在新中国的各个部门都有了较高的职位。为什么还要放弃一切,从头来过。

      但是过了五十多年,这些人又出山了,要来替张元天对付王鲲鹏的北斗七星阵,那么他们的经历就已经解释了一切。
      信笺中对他们的描述,已经很清楚明了。他们先后又在建国后的历次运动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当张元天再次邀请他们出山的时候,无论是从私人感情,还是从自身的境遇,都会认为当年不该背弃张元天。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他们绝不可能再次反复。
      而且这几个人,都是十分老奸巨猾的人物,首先他们要么会打仗,很显然的都是赫赫战功,或者是地下工作十分杰出。而且他们都是下落不明,死了的人也找不到尸体。
      宇文发陈会诈死,他们当然也会这么做。道家信奉养生化羽之道,怎么可能在壮年时期,就如此甘心死掉。
      所以这些人不仅活下来了,而且寿命都很长。按照他们进攻北斗七星阵法的时期,我推测他们的平均年龄已经到了七十五岁。
      一帮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狐狸,而且都是身怀绝技道法,怀着心中的冤屈愤恨,还有对张元天的愧疚。而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定会做出一点事情来证明自己。

      王鲲鹏的北斗七星阵法,不再是第一轮那样轻松过关。

      鹿真道万永武,曾经是南京军区的高级干部;静明道罗新璋,在延安就不知所踪;纯阳派王春生,上吊自杀却找不到尸体;混圆派胡东陵,绝没有饿死在夹边沟;云阳派王启胜,肝癌病故一定是个幌子,他的尸体也找不到;灵宝派郑庆寿,是一个周旋于日本、军统、中共特事科的老特务,他服毒后瘫痪,绝对是掩人耳目;驱邪师钟华宇,参加过抗美援朝,虽然他没有诈死,但是回家务农也肯定是一种生存之道吧。

      七个镇守星位的年轻人与七个历经各种艰险的老术士之间的差距,我简直难以想象!
      他们的法术,是几乎几十年前的古老传承。他们身经百战,意志力极为坚强。他们都出生入死过,曾经每一天都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
      他们都被人欺骗和背叛,他们也欺骗和背叛过他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当年心里在想什么。
      甚至他们都已经隐秘的顽强生存了下半辈子。天知道他们这种人物,在后面的几十年里,会修炼什么法术出来。
      在回头看看阵法里摇光的徐云风无时无刻为了存在和虚无的问题纠结,玉衡星位的方浊是个内心柔弱的小姑娘,天权的宋银花是只想伺候花花草草的女园丁,天璇的黄坤青春期正在为两个女孩而烦恼,天玑的邓瞳就是一个作死的纯傻逼,开阳的何重黎别说不是魏家血统,连毛都没长齐,唯一年纪大一点的是天权的申德旭,但是他一个混迹官场的中年老油条,手里用不完的钱财,钱多的人就惜命,真的愿意以命相拼吗。

      我不认为王鲲鹏有万分之一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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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1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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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附篇黑暗传

      水有源,歌有由,
      句句丧歌都有头。
      歌师得知天地事,
      现在我来唱一出。
      要讲清,说不完,
      一担烟来一口茶。
      众妙之门玄又玄。
      下至息壤上九天,
      问神仙,说黑暗。
      或问日月怎明暗?
      无边混沌多少年?
      才有泥人出世间。
      鸿钧老祖传混沌,
      混沌传盘古,
      千秋万代往后传。
      上走黄河九曲湾,
      下走长江青龙滩。
      八方六合任我走,
      歌鼓场上乐悠悠。
      我问青松何时老?
      白云问我几时闲?
      我问长江翻何浪?
      长江问我哭何人?
      叹得人生多渺茫,
      难比青山不老松。
      我在这里唱一首,
      歌师,歌兄,歌弟,歌朋友。
      一场丧歌起个头,
      好比长江滚滚流。

      2010.02.02.03.35

      凌晨三点多了,金仲和金离两人,在黑夜里慢慢行走。
      金离的崴了一下,但是没有吭声。金仲过了一会才发现,金离走路有点瘸,并且比刚才慢了一点。
      “我们得走快点,”金仲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再过再过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金离嗯了一声,加快脚步,金仲立即发现了金离的脚踝已经受伤。
      金仲把金离的裤脚卷起来,发现金离的脚踝肿的厉害。于是蹲在金离的身前,金离伏在金仲的身上,金仲站起身,继续行走。

      两人前一个晚上在当阳淯溪给人做了法事。白天休息了一天,晚上九点才开始赶路,现在走到了荆门后港境内。金仲背着金离走到了一片荒草地里,荒草是一片芦苇,而芦苇生长在长湖的边缘。
      金仲把金离放到地下,两人看着黑夜里茫茫的长湖,长湖对岸有零星的几个点点火光。
      “是鬼火吗?”金离轻声的问。
      金仲用随身的膏药把金离的脚踝敷上,“是电鱼的人在打手电。”

      “哦,”金离忍着疼痛,继续看着湖面。
      金仲继续把金离背起来,在芦苇荡里行走,脚下的湖水漫过了他的膝盖。当走到湖水淹没金仲大腿的事后,一首小船从芦苇荡里显露出来。
      金仲把金离放到船上,然后自己爬上来,摇动桨橹,小船立即从芦苇荡里穿出,滑行到了长湖的湖面上。小船破开水面和浓浓的夜色,除了金仲手中的木浆划动湖水的声音,几乎无声无息。

      船行驶到了一片水域,几个竹竿从水面上伸出来,竹竿之间拉着渔网。这是承包渔场的界限。
      金仲慢慢靠近一根竹竿,然后弯腰伸手,摸到一个漂浮在水面上的圆球鱼漂,接着两手轮换,把鱼漂下的线绳往上拉,不一会拉出了一个鱼篓。
      金仲把鱼篓抱到船上,稳稳的放平。
      然后伸手在鱼篓里掏了一会,手再伸出来的时候,满手都是密密麻麻的蚂蝗。金离并没有慌张,而是把蚂蝗一条条的从金仲的手臂上扯下,都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蚂蝗吸附在金仲的皮肤上很紧,金离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
      蚂蝗瞬间在金离的手臂,身体暴涨。隔了很久,金仲才用随身的一块肥皂,在湖水里浸湿了,手心搓了肥皂泡,手指沾着肥皂泡,依次点在蚂蝗的身体上,蚂蝗受了刺激,松开了金离的手臂,金仲用手全部接住。
      然后金仲从怀里掏出一块满是细微孔洞的石头,把蚂蝗都放在了石头之上。所有的蚂蝗都贴在石头上。
      金仲看见金离的手臂鲜血斑驳,金离把手臂放入湖水中晃荡了一下。然后把衣袖扯下来遮住。
      金仲点燃了一枝香,小船上烟雾袅绕。蚂蝗对烟雾十分的敏感,身体扭动,纷纷把鲜血吐了出来。
      石头吸附了蚂蝗吐出的鲜血,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出变成了血红色。
      蚂蝗吐血之后,身体扭曲几下,都僵硬不动。金仲把所有的蚂蝗都扔到了湖水中。

      然后捧着血红色的石头。
      金离问:“师父,这是最后一个了吗?”
      “是最后一个了。”金仲回答,然后把石头放入鱼篓。剪断了鱼篓上的绳索,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鱼篓放入水中,石头的总量压在鱼篓的底部,沉没到湖水之下。

      “八十八个,”金离说,“我点了数的。”
      “是的,”金仲说,“就是八十八个。”然后划桨,渔船向湖心驶去。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金离问,“你一共烧了八十八个这种泡沫一样的石头,用了两年的时间,各种吸血的虫子都试过了。”
      金仲看了看金离满是细微伤口的手臂,现在还在渗血,用衣袖把血擦拭干净。
      “结束了。”金仲说,“欠的债都还了。”
      这两年的时间里,金仲用无数次的用蚂蝗,用牛蚊子(牛虻),用蝙蝠,用各种吸血的昆虫和动物在金离的手臂上吸血,然后在涂到这种满是细微孔洞的泡石上,石头吸入了鲜血,就埋在田地里,扔到井水中,放到树洞里……湖水里也不止一次了。

      船行到了长湖的中央,后港镇的玻璃厂灯火通明。金仲停止摇桨。小船漂浮在水面上静止不动。

      金仲坐在船头,点燃一支烟,开始慢慢抽起来。抽完之后,金仲又咳嗽了很长一段时间。
      咳嗽声停止后,金仲向金离招了招手。
      金离走到金仲的跟前。
      金仲指着船舷边,“跪下来。”
      金离照做了。金仲说:“我们诡道曾经有一个人,做了错事。害了八十八具尸体,现在你已经帮他把他做的孽都还清了。”
      “一块石头就是还一个?”
      “恩,”金仲说,“那个人死了,但是他生前做的这件坏事,让你师爷无法原谅,于是你师爷让我把他的骨灰撒在湖水里……就我们现在的位置。”

      金离跪在船舷边,看着黑色的湖水,“他犯了什么错?”
      “他为了消磨自己的魂魄,用了一种方式,消磨自己的阳气,让自己成为纯阴之体,”金仲慢慢的说,“他需要找一百具尸体,结果还差十二个的时候,被你的师叔祖抓到。”

      “消磨阳气入阴,”金离眼睛仍旧看着湖水,“这不是我们诡道的法术途径吗?祖师爷的听弦也是这么练出来的。”
      “那个人的路数不一样,”金仲说,“他从小喜欢扮女人唱戏,时间久了,他琢磨出了一种捷径……他就是太喜欢唱戏了。”
      “骨灰撒在水里,”金离说,“不得入地,散尽魂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这个惩罚也够严厉了。”
      “所以,”金仲说,“你要记住,不能错一步,错了就回不了头。”
      “有师父管着我,”金离说,“我怎么会犯错。”
      这句话说完之后,金仲和金离两人都陷入沉默。金仲一直在咳嗽,开始以为是受了风寒,神棍治不好——他自己就是一个厉害的神棍。去中心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他判了死刑——肺癌已经到了晚期。
      时日无多,金离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一年之内参加的葬礼,比普通人两辈子都多。金离知道金仲没多少时间了。

      “我记住师父的话了。”金离点头。
      “你十五岁了,”金仲说,“千万,千万不要学我们诡道里的一些不能触碰的法术。”
      “我知道,”金离回答,“一些书册里的法术,你都用墨水涂掉了。”

      “好,”金仲说,“刚才我说的那个人,是我的师兄。当年他做了错事,在被师叔祖清理门户,然后被判刑,关进了监狱。后来死在了沙洋农场——我带你去过。”

      “我记得。”金离回答。
      金仲说:“他的名字叫楚大。”
      “这名字是祖师爷起的吗?”
      “是的,”金仲解释,“他小时候跟着父母从河南过来讨饭,被你祖师爷看见了,收留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父母叫自己老大,知道自己姓楚,你祖师爷就干脆叫他楚大。”
      “我知道了。”
      “楚大小时候就喜欢扮女人唱戏,”金仲说,“只要是那个村子搭台子,他无论多远,走多少的路,就会去看戏。到了十五岁,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个河南的草台豫剧班子过来,在我们村子附近唱了两天的戏,草台班子离开后。我和你祖师爷才发现,楚大离开了。”
      “你们找过他没有?”金离问道。
      “师父很生气,因为他带走了一本秘籍,那本秘籍,是师父绝不让我们触碰的书,”金仲自言自语,“我当时哭了很久,因为师兄对我很好,每当我被人欺负之后,都是他去替我出头,可是每次都被别人的父母耻笑,说他是阴阳人。我们一直很穷,没什么吃的,都是他在别人的菜园子里给我偷红苕和土豆,给我烤了吃,他为这些事情挨了不少打。”
      金离没有说话了,继续看着湖水。
      金仲继续说:“又过了几年,也许是十年吧,他回来了。可是他不敢见我们的师父,他偷了师父的秘籍。没脸见师父。他告诉我,他已经修炼了一种入阴的法术,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最后一步之后,他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入阴术士。”
      金离说:“那个法术,就是他要做的错事吧。”
      “是的。”金仲点头。

      金仲说:“可是他身边带了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说自己没脸见师父,但是希望师父能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收留他的儿子。我说没事的,师父不收,我把你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

      “所以我现在十五岁了,”金离说,“是要改姓,叫楚离了是吗?”
      金仲看着金离,面色木然,“是的,从今日开始,你就改姓,叫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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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仲和楚离两师徒在船上呆到了第二天早上。
      楚离对金仲说:“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金仲明知故问。
      “过了这么久,”楚离问,“我们还是不能回去吗?”
      金仲犹豫了很久,“先把你的脚伤养好,才能赶路。”


      一个月后,两人回到宜城的乡下金旋子的那个农村的宅子,宅子已经荒废,很久没有人居住。楚大的夫妻徒弟早在三年前,就在金仲的安排下,让他们退出了诡道。这一对夫妻,跪拜了金仲和金旋子的坟墓后,双双去了广东打工。与诡道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金仲把院门推开,然后在院中的一颗槐树树洞里,把钥匙拿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已经锈蚀的挂锁打开。
      屋内的地面和桌椅家具,都厚厚的积了一层灰尘。

      金仲和楚离都在这个宅子里长大,对房屋里的一切都十分的熟悉。两人草草收拾了房屋,然后回到各自的房间里睡觉。

      由于两人昼伏夜出很久,楚离很快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楚离听见屋外有刨木头的声音。起身走出卧室,来到堂屋,看到堂屋里摆放了一个棺材,但是还只是一个粗胚。金仲正在默默的用刨子,一下又一下的刨木板。
      诡道传人的棺材必须要诡道门人亲手做出来。金仲在自己做棺材。就跟从前金旋子一样。
      楚离刨子从金仲的手里拿过来,继续着金仲的工作。金仲累了,坐在一边的躺椅上看着楚离刨着木头。
      当年吕泰死前,是金旋子帮助吕泰打造棺材,金旋子临死,是金仲替金旋子打造棺材,这些事情都在金仲里的记忆里历历在目,现在轮到了金仲自己。诡道的这个门派传人,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去。谁也不能例外……
      除了那些不守本分的幺房,比如赵一二……

      王鲲鹏最后还是承认了诡道的传统,与金仲化解了长幼两房的恩怨,并且让金仲带着楚离离开了那一场恶战,保存了诡道的延续。

      王鲲鹏、徐云风这两人的作为在金仲的脑海里一一掠过。金仲累了,开始打盹,就像当年师父金旋子那样,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楚离用了十几天,把棺材做好,现在他开始给棺材刷第一遍桐油。房屋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桐油味道。
      金仲忍不住自己躺倒棺材里睡下,大小刚好合适,金仲躺在棺材里,闻着熟悉的桐油味道,然后自己把棺材板阖上,只留了一条缝隙。然后每天晚上,就在棺材里睡觉。

      当楚离给棺材涂第二道桐油的时候。有人来了。
      金仲不认识来人,但是认得来人胸前挂着的牌子。那个牌子,他在王鲲鹏的胸前看到过,是老严的研究所的身份牌。

      来人十分客气,对着金仲行礼,然后用手摸着楚离身边的棺材,“金师傅,我们有事情……”
      “为什么方浊不过来?”金仲翻了一下眼皮。
      “方所长出国了。”来人解释。
      “你又是哪位?”金仲说,“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姓张,”来人说,“张艾德。”
      “名字听起来很古怪,”金仲说,“谁给你起的?”
      “当然是我父母,”张艾德笑起来,“我小时候不在国内,大学毕业了才回来。方所长跟我说起过,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来找您。”然后手里拿出一个青铜碎片,表面绿锈斑驳。
      “怪不得。”金仲看着对方,“也谢谢你还记得我们。”
      “王抱阳的事迹,天下闻名,”张艾德说,“他是我最钦佩的人,诡道门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金仲说:“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方浊的事情,我绝不会推脱。”
      “好,”张艾德也爽快的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金师傅也知道我们这个研究所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金仲哼了一声,“太知道了。”
      “有个地质勘测队的人,在野外工作中,消失了。”张艾德开门见山,“我们找不到下落。”
      “我什么时候成为变成找人的了?”金仲咳嗽起来。
      张艾德安静的等着金仲咳嗽完,才开口说:“他们失踪的地方,有我们无法解释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间房子。”张艾德说,“很蹊跷的房子。”
      “在什么地方?”金仲问,“远不远,太远的话,我去不了。”
      “不算近。”张艾德说,“但是我怎么可能让您走路。”
      “房屋到底在那里?”
      “现在不能透露。”张艾德说,“除非你先答应。”
      “那么告诉我房子到底有什么蹊跷。”金仲追问。
      “进去的人出不来。”张艾德说,“但是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一个空房子,能把人变没了?”金仲的眼睛闪烁一下,这个细节被张艾德捕捉到。
      “我们在房子里没有发现暗道,也没有发现机关,”张艾德说,“但是如果里面的人在晚上十一点之后,还不出来,人就消失了。”
      “这能算什么事故?”金仲轻松的说。
      “勘测队七个人,我们后期救援的人员二十六个,”张艾德说,“都不见了。”
      “这些人一定很重要。”
      “是的,”张艾德说,“我只能来找您了。”
      “到底在什么地方?”
      “金师傅去了,”张艾德说,“不就知道了。”


      金仲看着楚离,“你说去不去?”
      “师父说了算。”楚离的脸上却已经跃跃欲试。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做主。”金仲说,“螟蛉已经在你手上。”

      “那么我去,”楚离说,“师父你留在家里。”
      金仲摇头,“不行。”
      楚离向张艾德摊手,“我师父不答应,你请回吧。”
      “我和你一起去。”金仲说,“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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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张艾德开车,带着金仲和楚离离开宜城的乡下。车没开多远,金仲身体虚弱,在车上要呕吐。
      张艾德早已看出来金仲得了重病,脸上苍白,泛出沉降的红晕,“金师傅的肺上面有点毛病?”
      “恩,”金仲回答,“肺癌。”
      张艾德听了,一时也无话,把车开慢了点,减少颠簸。磨蹭到了襄樊,张艾德把车找地方停了,安排了酒店给金仲的楚离两人住下。
      第二天下午,张艾德招呼两人去火车站,进站的时候,并没有走普通的通道,而是直接有人从值班室出来,单开了一个小门,让三人进去。连车票都省了。
      但是上车的时候,金仲看见列车表面上的目的地是西宁。

      张艾德主动对金仲说:“在青海。”
      金仲没有说话,和楚离两人跟着上车。三人上车后,一个车站的负责人跟列车员交代了两句。
      列车员看了看张艾德,然后把三人带到了一个软卧车厢。三人没什么行李,张艾德进去后,让金仲躺在下铺休息。自己和楚离坐在对面。

      金仲身体虚弱,躺在下铺不知道睡着没有。
      列车开了一会,天就黑了,楚离趴在桌子上,看着车窗外。
      张艾德见楚离一个小孩样子,眼睛看着夜色一眨不眨。于是和楚离交谈,“没出过远门?”
      “出过,”楚离回答,“去过四川。我和师父也都是晚上走路。跟现在一样。”
      “哦,”张艾德又问,“你多大了?”
      “十七。”楚离回答。
      “都这么大了,”张艾德讪讪的说,“真看不出来,我十七的时候,自己开车去加拿大……和我女朋友……”
      楚离把头转过来,“我从小练功,师父说我发育得比别人慢一点。”

      “你到底是什么来历?”金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方浊把你从外国叫回来。”
      “我爷爷的堂兄,”张艾德说,“叫张源先。”
      金仲的眼睛立即闪烁了一下,然后支撑着要坐起来,楚离和张艾德两人帮忙扶起金仲,垫了枕头和被子在金仲的背后。
      金仲靠着枕头,眼睛紧紧盯着张艾德看了很久,“去了台湾的张源先?”
      “是的。”张艾德平静的回答,“我父亲是他的侄子,不过在美国念书,然后定居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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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诡道是外道,”金仲说,“我就不跟你按道教的规矩来了。”
      “没事,我不介意这个,”张艾德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谦恭,“论起来,诡道的资历更长。”
      金仲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对着楚离说,“你年纪小,还是给张天师一脉的后人拜一下吧。”
      楚离听从金仲,双手合拳,拇指并齐,给张艾德做了一个道家长揖。
      张艾德立即回礼,“千万别这么客气,你们诡道的王鲲鹏,是我的偶像。我之所以回来,也是想结交一下你们诡道的门人。”
      “客气了。”金仲的话不疼不痒。
      “道家的阵法从隋末唐初之后,再也没有人能摆布出来,”张艾德说话的声音激动,“没想到在王鲲鹏的手上做到了。而且王鲲鹏是诡道的传人。”

      金仲和楚离两个人都默不作声,隋末唐初的诛仙阵是当年龙虎山第十代张天师张子详摆下。道教创立者张道陵开始,之后的龙虎山张天师就是张道陵的后代,是为天下道教最为正统的道教血脉。代代相传,到了解放前,六十三代张天师逃奔台湾。新中国的张家后人默默无闻,到了八十年代才冒出头角。所以大陆的正一派和龙虎山,虽然宗派流传下来,但是正统的张天师一系,生活在台湾。

      “你回来干什么?”金仲还是忍不住要问这句话。
      “严所长,方所长的师叔,”张艾德犹豫一下,“认识我爷爷……”

      “不意外。”金仲摆摆手,“我见过他。”

      “所以,”张艾德继续说,“我回来给方所长做副手。她现在太忙了,您也知道的,毕竟现在像她这样身份和级别的人,不便什么事情都亲自出面。”
      “我倒是想知道,”金仲吭吭两声后,又问,“她和你张家在交换什么条件。”

      张艾德微笑起来,“这个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方所长和我堂兄之间的事情,我只知道,我过来做方所长的副手,应该是两边之间接触的开始把,也算是表示双方的诚意。”

      “所以方浊出国,就是跟你们张家谈判去了。”金仲想了会,“现在也只有她最合适跟你们谈,张家的人要回来,我看也不太容易。”

      “谈了很多次了。”张艾德说,“不过我不关心这个,我做好我的本分就行。”

      “好了,我知道了,”金仲说,“再说说那个房子的事情。”
      张艾德立即说:“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地质勘察队,寻找铁矿和煤矿,你也知道其实这种地质勘探队里面也有不是找矿藏的,比如其中有一个小分队,就长年累月在沙漠里,草原上寻找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是陨石,也可能是文物,或者是某些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你接着说。”金仲摸索着要抽烟,张艾德把软卧包厢的门阖上,然后给金仲点了火。才继续说下去。

      原来半年前,张艾德已经回国,跟着方浊做副手一年了,结果上级就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让他们去调查一起事件。把任务交给方浊这个研究所的,当然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方浊作为研究所的所长,基本上就不再亲自处理外勤工作,更多的是做一些行政上的交流工作。所以这事就落在了张艾德身上。

      张艾德拿了资料和卷宗,然后就看见了详细的事件记录,记录里还夹着一张照片。事件的地点发生在青海的西部一个沙漠里,沙漠的地名隐去,只以六号区域代表。张艾德看到照片里,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也是就六号区域,这边戈壁滩也没有太奇特之处,就是满地黄沙和砾石,远处有几棵胡杨,近处是几丛沙棘。但是照片的正中,有一个建筑,突兀在隔壁上。
      而这个建筑,张艾德一看就非常的清楚,从格局和构造上,是一个十分典型的道观!



      但是让张艾德觉得奇怪的是,按照道理来讲,道观应该已经非常破旧,可是照片里的道观却并没有经受过长年的风蚀,甚至连青黑的砖石、暗红的漆柱、还有亮黄的飞檐都十分的清楚。让张艾德更加好奇的是,这个道观的建筑形式,并非西北地区的建筑构造,更像是南方的结构。

      张艾德仔细看了照片一会之后,实在是发现不了更多的线索,于是转而去看问卷宗里的文字报告。
      发现这个道观的人员,就是隶属地址勘测的一个分队,但是这个分队的任务,并不是勘测油气田和矿藏,而是在西北无人区寻找古老的陨石。这个分队首选会进行长期的资料研究,而不是盲目的进入到荒漠里漫步目的的寻找。
      当他们在一些历史文献里发现了某些飞星和异常天象记载之后,就会根据各种线索计算,划分出陨石落地的范围。
      其实这种工作建国后一直在进行,而且最早的领队是苏联人。苏联在西伯利亚地区大范围的寻找古老陨石,这是一直在进行的科研活动。
      苏联和中国在五十年代共同合作,就派遣了几十支这样的勘测队伍,并且真的发现了很多成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大青山”计划。
      (笔者:多说两句闲话,大青山计划,就是在蒙古新疆地区的地址勘测队,根据苏联提供的资料,在蒙古和新疆之间的某个地区,发现了一个在地下的陨石。但是当中苏的联合科考队到了这个地区之后,进行勘察,勘测的过程中,勘测队不停的给后方传回消息,后方得到了第一个消息就是,勘测队发现了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陨石,陨石的大小,远远超出预期。后方命令勘测队开挖隧道,把陨石挖出来,结果这个中苏联合的勘测队就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接下来国家又派遣了一对勘测队,结果这个勘测队也全军覆没,最后一个电台的消息回来就是:封锁、封锁、封锁、封锁……这个事件引起了国家高层的重视,后来的情况就是在发现陨石的范围,建造了一道混凝土围墙,将整个区域都封锁起来。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都是最高级的机密。从没人知晓。接着就是中苏交恶,大青山计划就停滞了。国家专门在这片区域旁驻守了军队。成为了军事禁区,直到现在,大青山计划一直还在搁置。后来苏联解体,解密了一部分文件,其中就有发现大青山计划的部分内容。原来最开始进入的中苏联合勘测队,在开挖隧道的事后,发现了灵异事件,十分的恐怖,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文件没有披露,只是含混的透露,里面的发生的一切无法用现有的科学技术解释。这就是在地质部门非常有名的大青山计划。)

      话题转回来,这一支在西北寻找古老陨石的勘测队,在青海的戈壁沙漠里,根据他们分析的结果,寻找到了一个无人区的范围里,突然就发现了这个矗立在沙漠里的道观。队员在发现后第一时间照下了照片,然后队员开始对道观进行研究。只留下一个队员,在道观外围留守。
      这个人员每天会写工作记录。张艾德得到的卷宗,都来源于这个人的记载。
      这个队员的记录并不复杂,就写了其他的队员在进入到道观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他在原地等了两天,于是决定准备进去寻找同伴。在进入之前,留下了工作记录和照片——他在两天里照了很多张照片——可是这些照片的储存卡全部失效,只留下了唯一的一张。这个队员发了坐标之后,就进入了道观。
      然后搜救队出发,于是再也没有消息。最后的联系就是他们告诉后方,他们看到了道观,然后就杳无音讯。
      由于出现了道观的线索,国家把这个事件,交给了宗教神秘事件处理部门,然后这个事件就被方浊所在的研究所争取过来研究。可是方浊接到任务之后,必须要出国去谈判张天师回归中土的事宜(张天师一脉回归,就不细说了,大家感兴趣的话,自己可以去搜索资料。)。于是这事就落到了张艾德身上。
      张艾德一个外国人,国籍都是美国的,在部门里当然不受待见,要不是方浊力排众议,他根本不可能接触到这种机密,于是方浊临走前,交代了这事让诡道的门人金仲来参与。
      这个提议说出来了,研究所里的人都没有话好说。诡道王鲲鹏是研究所的前任所长,又是老严当年钦点的接班人。诡道在零八年,又解决了一次巨大的宗教危机。天下术士任谁都对诡道敬仰三分。

      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方浊告诉了金仲的地址,张艾德就在宜城等,终于把金仲给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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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3:00 | 显示全部楼层
      张艾德把这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金仲。
      金仲想了一会,突然说:“也就是说你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张艾德老实的回答:“没有。”
      “我有个要求。”金仲看着张艾德的眼睛。
      张艾德看了看一边的楚离,“放心,别说你提出来,就是凭着方所长的交情,也不会扔下他。“
      “不是这个事情,”金仲说,“王鲲鹏的师父赵一二,你们得让他入道籍。”
      张艾德踌躇了很久,“这事,王所长也没有做到。”
      金仲把脸扭到一边,看着窗外,“好像我们稀罕似的。”
      “我只能答应您,”张艾德说,“既然张天师都有回来的可能,赵先生的事情,当然也能商量。”
      金仲哼了一声,“好,有你这句话也就行了。”

      两人该说的都说了,于是各自休息。第二天到了西宁。张艾德看了看金仲的状况还行,于是三人就驱车驶入一路向西。
      开过了辽阔的草原,进入到了戈壁沙漠。张艾德不停的摆弄他的GPS,确定坐标,寻找那个突然在沙漠里出现的道观。


      张艾德驱车在荒凉的西部行驶,开始公路还是水泥路,后来道路变成小路,再后来,道路的形状没有了,汽车在无边无际的砂砾上行驶,勉强辨认着方向。
      在天黑之前,张艾德驱车到了一个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的房屋。孤零零的在沙漠中央,张艾德把车停在了房屋的水井面前。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的面色苍白,张艾德迎上去,出示自己的证件,然后从车上拿出几瓶酒和几条香烟,以及一箱方便面,那人非常激动,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金仲和楚离两人,看着这个看护者,搬出油桶,给张艾德的汽车加了油,然后又在水井压水上来,用盛水的塑料壶个装好,又搬了两箱压缩食物和一桶油放到汽车的后备箱上。
      张艾德向看护者道谢,然后和金仲、楚离上车。三人连夜赶路,汽车再次开向了广袤的沙漠里,楚离趴在座椅后方,隔着汽车后窗,看着房屋隐没在黑夜里。
      汽车开到了半夜,张艾德把车突然停下,不停的翻弄GPS,但是摆弄了很久,张艾德摇摇头,“弄不好了。”
      金仲点头,“那就休息吧。”
      张艾德于是拿出压缩饼干,分给两人吃了。
      金仲和楚离走出车外,天空明净,金仲坐下来,靠着汽车的车轮,看着天空中的繁星,一动不动。
      张艾德也靠着车门上,仰起头,对金仲说:“北斗七星,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如王鲲鹏一样的人,启动道教大阵了。”
      “不会再有了,”金仲叹口气,“七星阵是最后一次。”

      楚离突然开口,“傍晚那个房屋里面,不止一人……”
      张艾德听了,眼睛看向金仲,金仲并不以为意。
      楚离继续说:“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张艾德忍不住问:“在那里?”
      楚离回答说:“女人背着小孩,一直牵着那个男人的衣袖。”

      金仲打断楚离,“不相干的事情,别说了。”
      楚离于是不再说话,爬到了车内的座椅上睡觉。


      一夜无话,就这么安静的过去了,除了在凌晨的时候,金仲咳嗽了一阵子。到了清晨,张艾德发现GPS恢复了正常。三人上车,继续在沙漠上行驶。

      但是车开到了中午,仍然没有到达目的地,张艾德看着GPS的定位,计算经纬度,嘴里喃喃的说:“按道理,我们应该已经非常接近了。”
      “已经到了,”金仲面无表情,“很近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张艾德指着车窗前方,“先把车停下。”
      张艾德照做了,三人呆在车内,日头照射,温度上升,张艾德把帐篷支在车边,三人躲在阴凉处。
      沙漠的高温空气,让地面上一切看起来模糊不定。一切看起来都不那么真实。

      三人等到了晚上,张艾德无奈的发现,GPS已经完全失灵。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金仲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罗盘出来,这个罗盘比一块手表大不了多少。
      金仲看了看罗盘,对着张艾德说:“我们走过了,往回走。”
      张艾德就要开车,可是金仲制止,“很近了,走过去。”

      于是张艾德收拾了一下补给,放入背包,三人行走在夜色里。果然走了半小时之后,平坦的沙漠上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建筑。
      张艾德放慢了脚步,慢慢的靠近那个建筑。当距离建筑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张艾德已经看的很清楚了,的确是一个道观。
      但是这个道观,与照片里的道观并不一样。
      三人慢慢的走到了道观跟前,张艾德吸了一口气,“怎么变成了这样?”
      “有时候人的眼睛比照相机靠谱。”金仲说,“照片里的道观也许是刚刚建成的样子。”
      “也许把,”张艾德点头,“这种事情,以前也遇到过。”
      现在出现在三人面前的道观,非常的破烂,左侧的墙壁已经坍塌了一半,门梁都全部腐朽,上方的瓦片稀稀拉拉,与照片里完全不同,但是仍然能分辨出道观的大体形状。
      楚离自己绕着道观走了一圈后,对金仲说:“四面都一样。”
      张艾德好奇的走到道观的左侧,果然道观的这个方向,也是正门,绕到后方,也是一样,右侧当然也不例外。
      这是一个修了四个正门的建筑,但是什么样的建筑,会修四个正门呢?

      还有一个解释,这个道观被下了结界。
      “木罩。”金仲说,“我就是奇怪,什么道士,会在这里弄一个道观,并且用木罩罩起来。”

      金仲说这话,慢慢的向道观的门走进,一直走到了门前几米,楚离大声说:“不能进去,道观里面有声音。”
      “恩,”金仲抬头,看着道观上的石制门匾,看了很久,张艾德也走过来,辨认这门匾上的残破字迹。门匾的左边已经残破,看不到刻着什么字迹。但是右侧上写的有字,只是而且能够看清楚刻的是什么。

      金仲和张艾德对望,金仲轻声问张艾德:“飞星,后面已经看不见的应该是‘观’。”
      “飞星观?”张艾德摇头,“没有听说过。”然后张艾德跑到车边,把背包拿出来,翻出照片,拿着与道观比对,照片上的道观,并没有门匾。

      “连你们张天师的后人,都不知道这个道教门派的存在,”金仲说,“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是隋末唐初诛仙阵之前的门派?”张艾德自言自语,“门人全部殁于那一场争斗。”
      “而且是截教的门派,”金仲说,“被后来的道教给隐去。”

      “据我所知,”张艾德说,“昆仑以西,并没有道教的传承。”
      “也许是当年这个门派的传人,为了躲避道教正统的追杀,跑到了这里。”金仲慢慢说道。

      “可是在沙漠的无人区里建造这么一个道观,”张艾德不解的说,“有什么意义呢。”
      “那些失败的门人后代,想要延续,”金仲回答,“只有一个方式,就是躲得越远越好……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个门派还是消失在沙漠里了。”

      金仲说完,拿出随身的香烛,点燃后放在面前,然后拉着楚离恭敬的跪拜。
      “截教的门宗,原本并非只有诡道,”金仲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尘土,“那么多门宗,全部都失传。”
      说完之后,金仲对着张艾德说:“好了,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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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大宗师井篇

      算沙部

      十七万六千三十八进,十二万六千五百九十七出

      绿色的牡丹在蚕茧道袍上显得鲜翠欲滴,王鲲鹏已经把祭坛搭好。曾经是湖泊的大片土地,都已全部干涸,并且在地面上裂开了纵横的沟壑,沟壑里深不见底。隐隐泛出红色的光芒。
      随着七星阵法的七个星位在王鲲鹏的号令下就位,王鲲鹏自己驱动的红水阵也随即开启。当年宇文发陈为了剪灭所有到七眼泉,争夺过阴人的术士,红水阵曾经看起过一次,但是当时被王鲲鹏和徐云风、金仲联手找到了红水阵的每一个闸门,将闸门的重新打开,破解了宇文发陈的阵法。
      在这之后,每次回想起七眼泉红水阵都不免后怕的王鲲鹏,来了七眼泉无数次,每次都慢慢回忆当年在红水阵之下,每一个闸门的方位和打开的刻分。当时时间紧迫,是凭着徐云风的算沙,用最快的时间,计算出来。不过这些闸门,并非只能由算沙计算出开阖的刻分,用水分也可以做到,只是需要更长的时间而已。
      所以在王鲲鹏带着申德旭七眼泉之前,王鲲鹏已经用水分开启了闸门,于是七道泉水从地下涌起,形成了一个湖泊。然后王鲲鹏七眼泉上等待七个星位分别扛过了第一关之时,王鲲鹏钉下了木桩,又把闸门阖上。闸门断绝了七股泉水的水源,湖底的裂缝再次张开,湖水全部融入到地下的红水阵里。
      红水阵之下的怨灵已经被王鲲鹏全部唤醒,集聚在地下的泉水之中,而控制闸门的王鲲鹏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从太阳第一线光芒照射在七眼泉开始,王鲲鹏唱起了《黑暗传》,手里的桃木剑不停的挥舞,脚下走着七星罡步。周而复始。王鲲鹏一直走到了晚上,也没有停歇,并且水米未进。随着夜色降临,天空明镜透彻,银河布满了整个天际。
      但是北斗七星的光亮比往常明亮很多。在璀璨的亿万星点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猛然闪烁出了耀眼的光芒!

      寻蝉和方浊两人捧着孔明灯,然后同时把孔明的递送到空中。接着是何重黎的孔明灯从土城升起,官庄水库的宋银花也放飞了孔明灯,申德旭在烟囱顶上拿着孔明灯,手一松,孔明的飞向半空。黄坤、黄溪也在覆舟山的山顶放飞了孔明灯。邓瞳的孔明灯最后一个升起。

      七个星位已经全部做好了准备,等待王鲲鹏的号令,随时调动阵法。
      孔明灯的来源本就是在战争中友军相互联系,在同一时刻发动攻势的信号。只是到了后世,渐渐转化成了许愿等,用于民间的祈福。

      但是在术士的世界里,孔明灯被演化成了与玄天灯和莲花灯。
      玄天灯流传不广,只有几个少数门派,比如诡道,能用玄天灯祭天禳福。当然也曾经有一个道教门派用玄天灯祈雨,在明朝后期这个门派亡于张献忠之手。
      莲花灯,在民间流传甚广,就是在鬼节的时候,中国南方的乡民,会用纸张折成莲花模样的小船,然后在小船上点上蜡烛,莲花灯里写着去世先人的名字,和一些符咒和纪念话语。
      莲花灯在夜晚的河水里漂浮,就会被认为漂到了阴间,是联系阳世亲人和阴间鬼魂之间媒介。

      但是诡道不同,孔明灯在诡道门人手里,首先不是用来祈福的玄天灯,其次不是用来过阴的莲花灯。诡道的孔明灯,是用来放飞后在头顶上指导方向的。

      诡道门人入阴,经常就会丢了一魂,或者一魄。人有三魂七魄,任意少一个,人就入了阴,眼睛看到的东西就和往常不同。
      但是诡道门人在很多时候,必须要将自己的魂魄放出一个(笔者:参见《大宗师》前传《诡道》之《失魂记》),为了让自己在少一个魂魄的情况下不至于迷路,诡道门人就会提前放飞一个孔明灯。
      诡道的孔明灯叫做朝天指。失魂的门人,一旦发现自己深陷于某个阵法,走不出去,或者是百鬼缠身,无法摆脱。就会朝天用手中的拇指对着放出去的孔明的——即“朝天指”。
      朝天指的做法与一般的孔明灯更加不同,这种孔明灯的纸张和骨架材料都很特殊,而且工艺上也与众不同。朝天指飞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不会再继续升高,最厉害的是,不会被高空中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所以陷入困境的诡道门人,在觉得自己无法判定的时候,右臂平伸在胸前,右手握拳,与下巴平齐,拇指对准了静止在空中的孔明灯,然后小拇指伸出,刚好就是指向前方,诡道门人就顺着小拇指的方向行走。
      这样就能从迷局和鬼魂中走出。

      这个法子,是赵一二传给王鲲鹏的,两师徒都是丢了魂魄的倒霉蛋,这个方法简直就安生立命的根本。长房的金旋子和金仲,也都会朝天指的孔明灯做法,不过用的没有幺房两个人多,偶尔用一下。
      但是这个本事,徐云风完全不会,他也根本就不需要。徐云风从来不用丢去一个魂魄的代价来对付其他人,因为徐云风不仅和王鲲鹏不同,与金仲也不一样。他的命格六火,鬼神都不敢接近。


      六个朝天指分别从六个星位飞上天空。稳稳的漂浮在半空里。六个星位的镇守者,全部都伸出了右臂,拇指对向孔明灯,小拇指伸出。不过都随即察觉没有任何异样,于是都重新把手臂垂下。
      只有徐云风茫然的站立在半岛上,他现在看着清江的江面。看了很久,忽然觉得自己的浑身寒毛耸立,忍不住把螟蛉一把捏在手里。

      螟蛉化作炎剑,徐云风一刻都没有耽误,把炎剑狠狠的插入水中。炎剑炙热的火焰入水后,发出嗤嗤的声响。徐云风的身边,弥漫着一层浓浓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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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7-8-22 10:1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姜家庙的烟囱上,申德旭飞快的顺着扶手往下爬,爬到丹炉之下的时候,一个老头子正在背着手,看着丹炉,仔细看着丹炉的孔洞,湛蓝色的火焰从孔洞里冒出来。
      申德旭从腰间拔出和泉守鉴定,双手握刀,警惕的看着这个老头。
      “白丹派的鹿矫,”老头轻声说,“火候掌握的很好,建国初期我练过,说实在话,我手下那么多人,都没有你一个人炼得好。”
      申德旭看着这个老头子说话十分平和,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十分的清晰,从年纪上来看,也就是不到六十,可是申德旭知道,这人的年龄可能在八十五岁以上,因为会炼丹的术士,面相上很难看出真实的年纪。
      “三峡水文局的申德旭,”老头子说,“我听说过孙拂尘,你是他钦点的助手是不是?”
      申德旭点头。
      “我叫王春生,”老头子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炼丹,可惜了,如果不是因为要进京,我在广州化肥厂就把鹿矫给练出来了,比你要早五十年。”
      申德旭根据王春生说的话,飞快的回忆分析王春生可能是谁,想了一会之后,结果出来了,于是谨慎的问道:“您是纯阳派的前辈。建国初期中南局化工部的副部长。他们都说你受了邓子恢的牵连后,上吊自杀……”

      “有人把我放走了,”王春生摆摆手,“那几个月上吊的人多,没人去计较多一个少一个。”

      申德旭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不再犹豫,立即用和泉守鉴定在脚下画了一道横线,“你也知道我们白丹派的规矩。”
      “丹炉倒了,”王春生说,“你就得死,但是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恩怨,我要做的是把鹿矫给炼出来,还得让你活着。”

      申德旭把和泉守鉴定横在胸前,王春生说:“你不信?”
      “我真的不信你能炼出鹿矫。”申德旭后退一步,“我宁愿把丹炉给掀了。”

      “可是丹炉掀了,”王春生说,“七星阵法也就败了,你拿什么跟王抱阳交代?”

      ——猇亭的溶洞前,邓瞳和柳涛在洞口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老道士,背着一柄长剑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但是看了邓瞳和柳涛一眼之后,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溶洞口的那根长长的锁链。
      “你是来跟我抢冉遗的吗?”邓瞳开门见山的问老道士。
      “当然,”老道士看着洞口,“让我看算算这个冉遗有多大的岁数。”
      “难道比你的年龄还小?”邓瞳说,“你看你脸上都长满了土斑,都多大年纪了,学年轻人打架。”
      “我打仗的时候,你爷爷都不知道在那里,“别捣乱……两千多年,果然是李冰亲自带过来的。”
      “我爷爷在荆州开药铺,”邓瞳说,“你一个要入土的人,在这里干什么,你是龙门派的吗?”
      “不是龙门派就不能来?”老道士跟邓瞳杠上了,“谁定的规矩?”
      “我师父王鲲鹏,你难道没听说过,”邓瞳较真了,“诡道的王抱阳。他告诉我来这里抢冉遗的道士,应该是个龙门道士,你要不是,就滚蛋,别耽误我正事。”
      “龙门派算个什么东西!”老道士大声骂道,“老子静明道,难道比不过龙门派,正一派的张晓初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张晓初是哪位?”邓瞳也较劲,“没听说过。”
      老道士把脸朝向邓瞳,忍不住笑起来,“听说王鲲鹏是当今最厉害的道士,可是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我看王鲲鹏也强不到那里去。”说完就笑着摇头。
      “你到底是不是龙门的道士?”邓瞳挥手,“不是就滚蛋,别在这里碍事。”
      “你师父没有教过你,静明道是龙虎山正一正统?”老道士说,“难道他也不知道?”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邓瞳说,“我学这个干嘛,再说了,我师父交代过,我要对付的是龙门派。”

      老道士已经知道遇到了一个啥都不懂的浑人,也懒得跟邓瞳解释,静明道其实是龙虎山的分支,与正一派同宗,所以从延续的道教派系上,静明道隶属龙虎山比后后起之秀的全真派龙门派更加正统。
      当然从实际情况来说,全真从金元时期就统一北方道教,势力超越南方的正一,到了明朝,武当兴起,势力范围囊括南方大部分,正一派就比不过北方的全真了,但是张天师始终还是道教精神首领,所以静明道也跟着嘚瑟。

      王鲲鹏虽然是天下顶尖的道士,但也不是神仙,他也只能算到龙门派的道术有驱赶冉遗的方法,可是想不到明朝中期之后就消声觅迹的静明道其实一直延续着控制上古神兽的秘籍,其实这个方法也是分了南北两宗,只是北宗的龙门放在明处,南方的静明道门人凋零。

      老道士继续看着锁链,然后走到了溶洞的石壁下,伸出手,把手掌贴在了石头上,洞口石壁上的锁链顿时倒卷起来,叮叮铛铛一阵响动,锁链扭得跟一团乱麻一样。

      “老家伙你在什么!”邓瞳一把抓向老道士的发髻,“别乱动,这又不是你家的道观。”
      “你叫什么名字?”老道士反手把邓瞳的手臂抓住,力道远远超出邓瞳的想象。

      “你他妈的给我松手,”邓瞳骂着说,“我姓邓,叫邓瞳。”
      “没听说过,”老道士整理自己的发髻,“冉遗我带走了,你告诉你的师父王鲲鹏,是静明道的罗新璋带走的。”

      邓瞳把手中的灭荆举在手上,“别怪我欺负你这把老骨头啊……”
      邓瞳还想讨几句便宜,可是后半段话连自己都听不见。
      无数的蝙蝠从溶洞里飞出来,哗啦啦的声音淹没了邓瞳的声音,蝙蝠群如黑烟一样把邓瞳包围,并且吱吱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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