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日本战国风云史（讲述长达两百年的日本史）----万邦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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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行首级大展览后，武田晴信特意又停留了三天光阴，才发起总攻。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年轻大名，在权争和杀伐中，已经锤炼得异常冷酷。唐土的典籍和兵法，教会我兵不厌诈，教会我人性本恶，教会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至于里面闪现的道德规范什么的，连我武田晴信都知道不过是些虚幻的字眼。这个岁月，你妇人之仁，别人就会丈夫之毒，你要想生存下来，就是要比对手狠，比对手毒，消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所以我等了三天，直等到志贺城的守军完全丧失了作战意志，再发起攻击。
　　八月十日正午，敲响诹访大鼓的武田军从四面八方强攻志贺城，入夜后志贺城的外曲轮陷落。“不准休息，夜战！”武田晴信挥舞着军扇，大声喝斥到。“夜战专家”多田满赖挺着长枪，又率部下杀入内城，四处放火，为武田军照明——次日晌午时分，志贺城陷落。
　　笠原清繁被晴信旗本荻原弥右卫门（这位弥右卫门，在十三年后的川中岛大战中，又救了晴信一命）杀死，高田宪赖被诹访武士小井弓越前守杀死，他俩的首级也被摆在了志贺城下的木棚上，接受了胜利者的检阅。志贺城的三百兵士几乎全员被杀，但还有三千余妇孺，都是佐久国人的亲属家眷，武田军的诸位家臣屏息静气，等待着晴信对他们的发落。
　　“男丁，全部卖往矿山去做奴隶！女子，全部押回甲斐的集市上，我亲自标价，便宜的二贯，有教养的出身武家的，可以卖到十贯！”武田晴信一字一字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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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信话音刚落，俘虏的人群里，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顿时瘫倒在地，嘤嘤哭泣了起来。“这是笠原清繁的妻子。”一名认得此女的武田家臣低声向晴信汇报。
　　“这是个好女子，诸位大人谁出二十贯的价钱，便将此好女子赐予他，如何？”二十七岁的晴信笑眯眯地说道。武田诸将顿时一阵轰动，个个挽起袖子，都准备举喊价牌了，这时一名大将冲出来，二话不说，便坐在了晴信的面前，不吭声。
　　晴信定睛一看此将，不得了啊，正是郡内国人旗头小山田出羽守信有，此君不但是“二山体系”的一脚，此战还统率郡内众，为武田家立下了大功。看其他一帮人还在流着哈喇子，在牌子上涂写价目呢，晴信就当机立断：“诸君不用争了，好女子归出羽守大人所有了。”
　　其他家臣一看晴信偏心，将笠原清繁的老婆定为了“内部特供品”，便起了阵哄，心想特供品是没戏了，便又在俘虏群里，寻找十贯价格的“极品”去了——小山田信有看着笠原清繁的美丽老婆，心想这下人妻和未亡人双属性都让老子我上了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那名女子自己，用小袖掩住了灯火下的白皙面庞，流下了悲哀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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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信虎时代，就侍奉武田家的足轻大将横田高松，望着其他众人的狂态，又看着志贺城三千男女俘虏木然而悲愤兼有的眼神，叹了口气：太残忍了，这三千人，皆是佐久人之亲，算上他们的亲属、好友，自此与武田家势不两立的敌人，何止万人？少主嗜杀之举，不日即将流布全信浓，届时信浓同仇敌忾与我武田为敌的，又何止十万人？
　　恫吓，只会激起更大的反抗；屠杀，只会造成更大的仇视——熟读中华典籍的武田晴信，却认为“仁”不过是个迂腐的字眼，而过分迷信暴力，这位年轻的甲斐大名，很快就会尝到熊熊复仇烈火的味道，那是让他终身难忘的痛的味道。
　　在狂醉中心中依然透彻的横田高松，却提前一步，在信浓国人以血还血的复仇中丢了命，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位“先手必胜”的杰出指挥官，在三年后的“户石崩”中，死于信浓国人大军狂潮般的追杀中。死前，横田高松望着信浓千百大山，留下了句著名的遗言：“そむく佐久を殺せば、佐久は限りなくそむくでしょう。佐久の人ことごとく叛いて死に絶えても、草木が武田に叛くでしょう。”
　　在佐久的杀戮，只能激起佐久无限的反抗，哪怕把佐久之人杀绝，那么就是佐久的草和树，也会继续起来反抗武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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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下面万邦可以稍微探讨下晴信在志贺城犯下如此暴行的原因了。先要告诉大家的是，志贺城暴行，既不是武田家在信浓干下的第一件暴行，也不是最后一件，简直是家常便饭性质的，所以什么戏剧化的语言就不用客套了：信虎还在位时，晴信的师傅板垣信方征讨佐久，就杀戮俘虏了男女五千人之多；此次志贺城之战，又有三千余佐久人遭了武田的荼毒；往后算，四年后武田军攻陷小笠原长时残党据守的平濑城时，将城兵二百零四人全员屠杀，第二年武田军击破信浓安昙郡小岩岳城，《胜山记》称武田军在陷城后，“讨取颈五百余，足弱取事数ヲ不知候”——“颈”指的是有战斗力的城兵，又是全部被屠杀，“足弱”指老人和妇孺，“取”指被俘，不出意外的话，这批数目不菲的老弱妇孺遭逢了和志贺城一样的下场，不是被没收为奴，就是被活活贩卖。
　　那么，有的同学可能会产生疑问了，武田晴信以及甲斐武士干如此之事，心理有没有负担，会不会遭到国际舆论的指责，会不会被战争法庭判罪呢？万邦的答案是，完全没任何负担，干这种事情对当时的战国大名来说，和吃饭睡觉一般寻常。就拿那个和晴信争斗一生，被后世称为“义”字当头的上杉谦信（长尾景虎）来说吧，他在攻打后北条的骑西城时，城陷后就把城中数百武士尽数残杀，还立起了奴隶市场，将数千生俘男女以半贯一贯的价格大卖特卖。许多大名干出如此残暴之事，原因是日本的中世纪，武士和土地是无法分割的，而能当大名的武士毕竟少数，绝大部分的，都是田产在几贯上下的，名叫“地侍”的小豪族，是武士和农夫身份的双重拥有者。一面，这些地侍居住的村落，会为所在领国大名效力，为大名服军役；另一面，这些地侍也会团结在势力较大的“国人”周围，一起抵御大名对他们自主权力的侵犯，一切视环境和地缘而定。类似信浓这样国人林立（前文介绍过了），向来不服大名威权的地儿，地侍豪族的反抗性就特别强，让前来征服的武田军吃足了苦头。为了防止这批国人地侍降了又叛，叛了又降，武田晴信相对可行的方法，就是彻底割裂他们与土地的关系，根绝他们的在地性——最直接简便的，就是屠杀了，屠杀贩卖干净了，晴信就可以安插直系家臣亲信到这块领地上来，担任自己的代官，将这块领地真正消化掉。当然，所谓的屠杀，相对而言还是有节制的，大名们毕竟是为了扩张，不是天生杀人狂，特别在那个“邻居随时都可能是敌人”的年代，过分的压迫和屠杀就是把最厉害的双刃剑。故而，像武田晴信这样的权谋家，还是始终遵守“六分拉拢，三分压制，一分屠灭”的原则，最后的“一分屠灭”也是有一定讲究的：不是要害之地的名门不会屠，不是反抗激烈的地区不会屠，不是宗教狂热派别的不会屠——看来日本民族千百年的某些习惯是不会改变的，关于这些原则的“贯彻”，咱们在以后谈到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辈事迹时还会谈及。
　　好了，志贺城的屠戮真相万邦就谈到这里。武田晴信随后的信浓攻略以及两次大惨败，“上田原之战”和“户石崩”，万邦要暂时歇息一两章再说，咱们还是先来看看，那个相模的后北条，是如何在河越夜战大破关东联军，一举建立后北条在关东王国的霸权的吧。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11-6-2 10: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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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河越夜战.相模的狮子
　　
　　天文十一年（1542）四月暮春，一队由于武士、神官组成的大队伍，以肃穆严整的步伐，缓缓来到了关东镰仓的鹤冈八幡宫中，前来参祝八幡宫大鸟居（鸟居，即日本神社前类似门的建筑，传说有结界，防止鬼怪侵入的功用）修复成功。鹤冈八幡宫，是全关东武士守护神所在之地，也是供奉源氏武门先祖的门迹。八幡宫里的白旗神社，里面的白旗，即是当初源家的旗帜（源平合战时，源家打白旗，平家打红旗，两家展开红白大战，白旗和红旗也是后世日本武士家纹的起源）；源平池，相传是初代征夷大将军源赖朝正室北条政子所掘，池塘里源家有三岛，平家有四岛，分别代表着“出生”与“死亡”之意，横跨源平池之上的，叫“太鼓桥”，上面也因涂上红漆而名叫“赤桥”（后来镰仓执权北条家有个分家叫赤桥，就是得名于此，室町幕府初代将军足利尊氏的正室，即是出身北条的赤桥登子）；舞殿，传说是源义经妾静御前被迫献舞的宫殿，义经遭到兄长源赖朝的追杀，静御前不幸被俘，被押送到镰仓，被勒令在八幡宫舞蹈，说出义经的下落——已有身孕的静御前翩翩起舞，却唱出了“皑皑白雪吉野峰，良人策草入林去，身影渺渺没林中，今昔两地徒相思”的歌曲，留下一段凄美婉绝的传说；大银杏，栽植在神宫之前，树荫蔽日，在此还发生过一桩惨烈的血案，源赖朝的次子僧公晓，就躲在树荫中，乘着源赖朝的孙儿，镰仓三代将军源实朝参拜神宫时，将其斩杀，事后僧公晓也被处决，镰仓将军源赖朝自此绝嗣——现在看来，这场暗杀不过是赖朝的外戚北条家夺权的阴谋。
　　这一处处景观，都映照在小田原城主，后北条三代目氏康的眼中。镰仓鹤冈八幡宫，前来参拜的，不是足利将军家，他们家正在京畿的战乱中，东躲西藏着；也不是镰仓公方家，他们家早就被逐出镰仓，寄居在古河城里，失去了百年的根基。前来的，恰恰是号称出身伊势平氏，冒认早先镰仓幕府执权“北条”苗字的后北条家族，乱世中依靠自身实力的新兴家族——从出身幕府申次众的伊势早云开始，他们家族通过奇袭等卑劣手段，夺取了伊豆和相模国；到了二代氏纲时，拿来了北条这个苗字，经营了小田原城这个坚固的堡垒，击败了原先盘踞在关东的名门山内上杉和扇谷上杉，并在国府台之战中击杀了小弓公方，在武藏和房总扩大势力；到了三代氏康时，正是到了急于证明，我北条家才是关东新王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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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峨冠博带的北条氏康，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穿行在海潮咆哮的由比滨边的若宫大道中，这条大道南北横贯神社，为源赖朝所筑，号称镰仓的朱雀大道，其间要穿过三处鸟居，然后在石段台阶拾级而上，便来到了庄严的神殿之前。
　　参祝结束后，二十八岁的北条氏康乘马在由比滨边缓行，并远眺着夕阳下粼粼的海浪，“海就是黄金，海就是丝绸，海就是力量”这样的信念，在氏康的心中是异常坚固的。这片由比滨，自古以来就是关东武士互相残杀的血地：源义经和静御前的孩子，在刚刚出生后，就被源赖朝命人沉杀于此；源赖朝死后，镰仓诸位御家人为了争权，爆发了血腥的内战，无数著名的家族在此地埋骨灭绝；镰仓末年，上野御家人新田义贞起兵反抗幕府，一路南下，又攻灭了镰仓执权北条家，鲜血再次染红了这片海滨。
　　“现在，这块宝藏之地归于了我氏康，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将它夺走，绝不会。”氏康在心中默默发誓。
　　但很快，来抢土地的仇人来了，那就是和后北条三代鏖战不息的两上杉家。六月，也就是氏康参拜鹤冈八幡宫两个月不到的时光，关东管领上杉宪政，参拜了关东另外位武神所在地，常陆国鹿岛神宫，向神佛献上了“打倒北条”的誓愿。不久，上杉宪政和扇谷家督上杉朝定结成了攻守同盟，以管领的威名，号召上野、下野、武藏、房总诸国武士前来参军，一举灭掉外来暴发户后北条。另外，上杉宪政还暗中给古河城的公方足利晴氏，写了封书信，约晴氏一起来倒后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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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利晴氏，是第四代古河公方，掐指一算，自从初代足利成氏落脚古河城来，也过去了近百年的时光。这公方的势力，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晴氏这会儿，先是分裂出去个小弓公方，后又丢了个有力奉公众千叶家（这家倒向了后北条，成为皇协军），最后为了压制住小弓义明的兵锋，还不得不投靠北条氏纲，也等同于后北条手中的傀儡了。北条氏纲还在世时，把自己的女儿，氏康的异母妹妹芳春院（这姑娘的母亲出自五摄家之一的近卫家）嫁给了晴氏，还生下了个有着后北条血缘的儿子，即后来的五代公方足利义氏。随后，在氏纲、氏康父子的胁迫下，足利晴氏做出了“罢黜山内上杉家，让北条家就任公方管领”的决定——从此，北条氏康在他的文书里，多次喜滋滋地自称为“新关东管领”，把上杉宪政搞得很是恼火。宪政不愉快，其实足利家的好青年晴氏也不安乐啊，他毕竟是反骨世家的孩子，不管才能有没有，桀骜不驯的血总是淌着的，所以在接到宪政的文书后，晴氏毅然决定和老对头上杉家精诚合作，反了后北条才心甘。
　　原本北条氏康还是很注重和妹夫的友好关系的，并极力拉拢古河公方的首席重臣，关宿城主築田高助，让这位充当公方和自家间的润滑油。築田高助，本来还为后北条与主君的同盟跑得屁颠颠的，但很快又觉着不对味啊——築田高助的女儿也嫁给了晴氏，也为晴氏生下了个男娃儿（后来的足利藤氏），这不是和那个芳春院的孩子（这是晴氏的小儿子）构成了竞争关系嘛？我外孙是嫡长子，芳春院家的是末子，但到时晴氏死掉或归隐的话，氏康可能挺我的外孙？这种几率还和走路被流星砸到差不多。想到此，築田高助也咬了下牙，毅然决然地支持主君晴氏，也和他后北条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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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关东的几大势力，原先四国军棋的玩家，山内上杉、扇谷上杉和古河公方，为了避免自家沦丧到那个堀越公方的地步，保护好玩棋的座位，破天荒地联起手来，组成了后北条的包围网。其中，首当其冲之地，便是武藏国的河越城。包围攻击河越城的关东联军，据某些史料的记载，居然达到了八万六千人之多，即使这是很大的夸张，刨去一半的话也有三四万，这对当时普遍动员力两万人上下的战国大名而言，也是个相当可怕的数字。上杉宪政派出了难波田弹正和小野因幡守为首的使者团，对古河城的足利晴氏许下了“北条家狼子野心，早晚会独霸关东，公方殿下此刻不若与我管领携手，战胜后将殿下迎回镰仓，恢复往日权威”的誓言。
　　其实在当时这几位玩家混得都蛮惨的：古河公方原本得到了几乎整个南关东武士的支持，现在因为分裂战乱，也只剩下总国古河城附近巴掌一样大的地盘了，那些奉公众几乎都自立为大名了；扇谷上杉呢，一度保有相模、武藏两国领地，现在被后北条三代人蚕食的差不多，家臣团也是死的死降的降，苟延残喘着；最后一位上野国平井城的山内上杉，其本来稳固的大后方越后国，被越后守护代长尾家下克上，只能缩在上野一隅，境遇惨淡的很。但此刻三家咸鱼终于爆发觉醒，组成了废柴联盟，但管领和公方的号召力也是很强的，能组织起数万兵马来，先要把后北条的前沿堡垒河越城这个钉子拔掉，而后长驱直入，攻陷小田原，把后北条这个“山寨名门”赶入大海里喂鱼去。
　　面对联军的来势凶猛，北条氏康当时能动员起来的兵力，不过万余——三千兵马驻阵武藏河越城，剩余的全在小田原城集结待命。氏康看到双方兵力的对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了底。联军在天文十四年（1545）九月二十六日包围了河越城，全关东的领主，除了后北条附庸千叶家外，几乎全部参阵。另外一条战线上，甲斐武田与骏河今川，也杀入了氏康后方的河东，腹背受敌啊——北条氏康不是神，能以绝对劣势的兵力两线作战，还能两面破敌。
　　所以，唯今之计，关键点在于河越城在数万大军的围攻下，能不能支撑？又能支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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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越城，是“关东七名城”之一，相传是太田道灌的父亲所筑，也是扇谷上杉家六代家督的居城，其是座构筑在平原之上的坚固堡垒，被扇谷家经营了八十余年。先前日本的大多数城堡，修筑在山麓要害之地，说实话不过是被木栅和井楼圈起来的简易城塞而已，中间盖了几座粮仓、井户或菜地，只具有单纯的军事意义。到了太田道灌父子的时代，城堡不但有石头所制的城垣卫护，还有屯兵用的“曲轮”，还将城郭依据地势串联在一起，这样的城池完全可以建造在平原之上，从而能身兼政治、经济和军事三重功能（平原和河川往往都是农业生产发达地域，战国中后期的大名城堡往往都是平城），称作“平城”。河越城的建筑模式，体现了“太田流”筑城技术的精髓：整座河越城面积五万坪（一坪约三点三平米），有八门八橹，城堡分为子城、中城与外城三大部分，其间用曲轮相连，既能互相支援，也能各自独立作战，各个曲轮和城郭周围垒砌两间（一间约一点八米）高的土垒，并挖有大堀隔绝敌军攻势，并筑起飞桥以供交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河越城有许多“食违虎口”，能让攻城的敌人被迫走出“S”形路线，从而能发挥侧面火力对敌人的最大杀伤力。
　　河越城的坚固不但体现在自身条件上，还展现在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其位于相模、武藏、上野及下总交通节点之上，西面是入间川，北面有赤间川，东部和南部全是沼泽湿地，周边则还有被称作“河肥”的广大冲积平原，每年盛产大量农作物，也是全关东最为富饶之处。可能有的同学有疑问了：河越城这么坚固，又如此重要，那么扇谷家是怎么把这座要害城堡，丢给北条家的？

“食违虎口”，白色箭头代表敌军攻击路线，此种设计能最大发挥守城方侧面攻击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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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扇谷家督上杉朝定便眼泪哗哗的，他悲愤地说道：“这全是那个擅长暗地下黑刀子的北条家的杰作啊！”原来，上一任家督上杉朝兴时，就在武藏和北条氏纲争来争去，到了天文六年（1537）四月，朝兴身体不行了，就把只有十三岁大的儿子朝定喊来，留下了著名的一句话：“我就要死了，死后你不要光专注着守城，多给我做点法事超度啊。”诸位明白了吧，这扇谷上杉家都是这些角色当家，不败简直就没天理啊。上杉朝兴脚一蹬，他儿子朝定就披麻戴孝，跟着帮和尚哭声震天——哭声没请来佛，倒直接把狼引来了，七月北条氏纲组织精兵闪击了河越城，朝定还在做法事呢，没来得及召集豪族从军，就被氏纲团团包围。最后，奋战一番的上杉朝定，只得丢弃了河越城，逃去武藏松山城避难了，河越城这座要害之地，就这样被氏纲轻松夺取。
　　北条氏康当上家督后，对要冲河越十分的重视，当时北条家四周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了，河越城迫切需要一名勇猛善战的大将镇守，才能以备不虞，于是氏康想起了一个人选来：北条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