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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草鞋军团----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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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5 14:07:55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0)

  陈诚听后极为感动,两人的友善关系由此也可见一斑。
  王陵基找到陈诚,得知他的来意,陈诚态度很明确:“当前要增加编制,事实上有困难。”
  有困难,就是直接给打了回票,第三十集团军不可能升为甲种军。
  没办法,军饷紧张,决定了编制也十分紧张,想升甲种军也可以,要么你得有云南滇军那样深不见底的背景,要么就得拥有第七十四军、第十军那样的战斗力。
  王陵基苦着个脸,别提有多懊丧了:都说梦想可以照进现实,谁知还是现实粉碎了梦想。
  陈诚本身是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对带兵很有心得。
  他给王陵基分析了一下第三十集团军的状况,说你为什么指挥时老是觉得不能得心应手呢,不全是缺乏装备,或兵力不足,主要问题还是兵多将少。
  第三十集团军的兵有四万多,将只有二十几个,用二十个将指挥四万兵,等于一人要指挥两千人。用陈诚的话来说,“是有些不好”。
  陈诚给王陵基支了一招,让他跟王缵绪学,不扩反缩,主动裁去一个军,编成三个师的军,多下来的师由总部直辖。
  陈诚说,所谓甲种军,不就是三个师的军编制嘛,你首先在编制上就符合了甲种军的要求,这样战将也够用了。至于人员和装备,以后可以再慢慢补充。
  王陵基回去后经过反复研究,认为陈诚的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便电请蒋介石批准,如法对第三十集团军进行了缩编。
  不知道是不是借了陈诚的吉言,此后王陵基好运连连。他所在区域原来设有湘鄂赣边区,集团军改编后不久,那个总指挥便另调它职,空出来的职务由王陵基兼任,这样王陵基实际成了湘鄂赣边区的军政一把手。
  军政一把抓自有它的好处。薛岳身为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还要再兼湖南省政府主席,他对此作出的解释是,当年曾国藩能够平定太平天国,就由于以军事统帅而兼民政,可以收到军民合一,无往而不利的功效。
  各人有各法。杨森以自己培训的学生涉入民政,不兼等于兼了,王陵基没找到这个窍门,而原来的边区总指挥又与他不和,这就比较麻烦。自从得以军政合一后,边区的专员、县长都纷纷来向他这个边区总指挥请示汇报,部队的粮饷补充,不过是开个口的事,相比以前,就要容易多了。
  边区指挥部本身负有袭击日军后方的任务,因此还配有直属武装队,其武器比正规军还好,王陵基就利用职务之便,干脆将指挥部的所有人员和武器都并入了他的集团军。
  现在再一看,虽然没有拿到甲种军的编制,但无论粮饷还是武器兵员,都增加不少。真是听君一席话,少转多少圈,王陵基乐得合不拢嘴,私下对幕僚们说:“路子走对了。”
  王陵基此后把精力都放在了几个师上面。先前的四个师,番号前都有个“新”字,称“新某某师”,一听就是新编的三四流部队。王陵基很想把“新”字去掉,换成正规编制番号,既脸上有光,得到补充也更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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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6 14: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1)

  给蒋介石打了报告,军政部长何应钦代蒋复电,说正规编制番号都满了,没有多出来的,等有机会再行更换。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发来了一个第三十四师的番号,王陵基倒为难起来。
  僧多粥少,手心手背都是肉,给哪个师好呢?
  按战功,应该给新十五师,该师参加上高会战,受过表彰。按顺序,又应该给新十三师,哥几个,它排最前面,而且在麒麟峰战役中,这个师是主力,比其它三个师都打得好。
  平时要捡一个得力的师出来都难,等到分鱼肉了,却发现四个师都还有些长处,番号给哪个师都会有话说。
  四个师的师长眼巴巴地看着王陵基,王陵基便说,反正今后都要陆续更换,三四五六,取其中吧,就新十四师了。
  新十四师换成第三十四师。王陵基望子成龙,没想到龙却成了虫,第三次长沙会战中“失街亭”的部队,正是韩全朴所指挥的第三十四师。
  王陵基先斩“马谡”,再对第三十四师进行调整,从上面的军长,到师团长,全部予以撤换。
  集团军缩编后,第三十四师的兵员得以充实,师部的一班新人也颇有卧薪尝胆,重整河山的劲头。
  师长、参谋长召集连长以上军官开会,出台制度,严禁吃空缺。全师自己种菜,自己养猪,自办剧团,自创工场,工场内分工齐全,有铁工、鞍工、缝纫、印刷各组,以此减少公费开支,改善官兵生活。
  不吃空缺,兵员就可以接近定额,而生活改善,官兵士气上升,在作战训练方面就有了积极性。
  王陵基从前最犯愁的是部队不济,没有第二十军那样的精兵强将,第三十四师率先补上了这个缺。由它担任第一线守备,王陵基也用不着像以前那样牵肠挂肚了。
  1942年5月,日军向邻近的第三战区发起攻势,浙赣路一带战火纷飞。第九战区长官部发现武汉区域的日军调动频繁,于是通告全军,认为日军有大举进犯长沙之势,需加紧准备,随时参加会战,驻守武宁最前沿的第三十四师也收到了类似通知。
  第三十四师从师到营,都有相应情报网络,各级情报人员带回的情报也基本一致,即日军在不断增加,只是何时增加及增加多少,还未查明。
  因师长已去重庆办事,其职务临时由参谋长刘新甫代理。刘新甫是个很有头脑的幕僚长,除了加强警戒外,并没有将这些情报原封不动地报上去,原因是他觉得其中有诈。
  时值五月,正是梅雨季节,湘鄂赣边区河流较多,由于洪水暴涨,平时可以徒涉的,现在已不可能,平时用木船四五分钟就可以渡河,此时要两三个小时才能横渡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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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9 15: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2)

  木船大多数已由第三十四师提前控制,据刘新甫掌握到的情报,事前当面日军也未征集木船,就是通常使用的橡皮舟,也只有四艘,载不了多少人。
  就算过了河,沿途道路已被破坏,泥泞深陷,日军行动起来也非常困难,负重马骡更无法通行。历次长沙会战,日军都刻意避开这一季节,就是这个原因。
  刘新甫派情报人员进一步侦察,发现对面据点之敌其实并没有实质性增加,防守力量显得捉襟见肘,哪里能投入进攻。
  可是为什么先前的情报又都认为大战在即呢?
  吊诡的是,各级情报人员收集情报的渠道和来源都不相同,按照道理,内容肯定会有所差异,然而所有内容就像新闻发布会的通稿一样,有着惊人的一致,这就太奇怪了。
  刘新甫一番研判,得出结论:这是敌伪组织故意传出的假情报,为的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进攻长沙是假,掩护和增援浙赣会战才是真。
  刘新甫正要将他的判断报给王陵基,王陵基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知不知道要打仗了?”
  “失街亭”已经给老王留下了心理阴影,他虽然也不太相信日军会出兵长沙,但见第三十四师毫无动静的样子,又生怕该师恢复过去的孬种样,话语中便有些急了。
  王陵基说,集团军总部奉薛岳之命,特地在平江附近设立了指挥部,且他已获知第三十四师当面之敌出现变化的情报,“你们为什么一点不报?”
  听刘新甫如此这般解释了一遍后,王陵基便不再追问了,但仍撂下话来:“出了事你要负责!”
  两三天后,所传敌情烟消云散,日军施的果然是烟幕弹。王陵基自此肯定了第三十四师的侦察和独立判断能力。
  第九战区情况缓和之后,也计划派兵策应第三战区。薛岳让王陵基派一个团,王陵基就把活交给了第三十四师。
  别人派一个团都不情不愿,第三十四师却是希望能全师出动。理由是,一个团太少,折腾不出多大战绩,若是一个师开过去,指不定能抱回个金娃娃。
  第三十集团军的四个师,一个师随总部驻修水,另两个师正在后方进行整训,因此从王陵基到薛岳,都把第三十四师的请求给驳了回去。
  第三十四师即照前令办理,派出一个主力团,配属工兵营、情报队、电台等特种部队,组成以集团军番号命令的攻击队——第三十攻击队,进入了浙赣战场。
  除第三十集团军外,其它集团军也都派出了类似的攻击队,任务是深入敌后,对日军进行袭击,破坏、截断其后方要道,以策应第三战区作战。问题是,每个攻击队都只有一个团,且属各自集团军总部直接指挥,难以协调,在刘新甫看来,此番出师,难以建功,于是他忍不住又以个人名义向战区长官部提了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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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9 15: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3)

  刘新甫说,应以有力部队向南昌日军进行攻击,使其首尾不能兼顾,假若日军回应不及,那就乘机收复南昌。如果它转而应战,便得到了策应第三战区的目的,这比派攻击队挠痒痒要实际多了。
  建议很有可圈可点之处,无奈薛岳从来不是一个从谏如流的人,连长官部幕僚长的意见都很少能听得进去,更不用说基层的师参谋长了。他的回复是,刘新甫的建议乃危险行动,不符合战区作战精神,所以不能采用。
  打仗哪有不危险的,刘新甫的担心得到应验,第三十攻击队出击后,确实战果不大,不久便归还建制。
  经过这次经历,第三十四师给了外界耳目一新的感觉。这一年,经军政部、长官部、集团军总部、军部分别点验,一致认为第三十四师成绩较好。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说起王陵基,总是要提起王缵绪。
  从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起,有很长一段时间,第九战区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反而周围战区战事频繁,第三战区的浙赣会战甫一结束,第六战区的战车又隆隆开动。
  这时王缵绪正好从五战区调到六战区,原先负责的大洪山防务移交给了孙震,并被蒋介石特升为第六战区副司令长官。
  在大洪山打游击是件公认的苦差事,在甩掉这个包袱的同时,还能升上一级,在别人完全称得上是双喜临门,可是王缵绪却叫苦不迭。
  陈诚交给他的防守区域太多了,涉及一江一湖(长江南岸及洞庭湖西岸),第二十九集团军是个缩编成“师团制”的部队,这么一摊,兵力少到可怜。
  王缵绪不停地向陈诚抱怨,想分掉一些防务。为了说服陈诚,他还搜肠刮肚,搬出了古兵法语录:“敌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败必然”。
  听听,“其败必然”,不是我怕苦叫累,是守不住哇。
  陈诚把王缵绪召来六战区,就是要摊活,若是有多余人手,会把你找来吗?
  陈诚不答应,王缵绪只得硬着头皮前去布防。
  王缵绪的运气真的很差,以前他在大洪山,日军三天两头去扫荡,规模常常多到超过一个师团,现在到了六战区,这里又成了日军攻击的重点,好象跟着来一样。
  1943年2月,第十一军逼近第二十九集团军所守的江湖防线。陈诚知道王缵绪实力不济,便给了一道命令,谓之“坚决抵抗,不准反击”。
  日军出击后,仅仅几发炮弹,就把第二十九集团军位于长江南岸的指挥要塞给打掉了,接着突然抢渡长江,攻陷了百里洲等阵地,一直到月底,才退回长江北岸。
  王缵绪自然认为是他成功收复的结果,但事实上,日军只是主动撤退而已。
  第三次长沙会战结束后,许多逃出战场的日军官兵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只能与大批伤兵一道向后方转运,相对战败而言,这种情况对日军造成的刺激更大,曾一度令第十一军陷入低谷,直到新任司令官横山勇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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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19 15: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4)

  横山勇有战术专家之称,他吸取前任阿南的教训,不做好充分准备决不轻易出击,而一出击必使出“牛刀杀鸡”战术,即用几倍于对方的兵力来发起进攻。
  日军奇袭百里洲,号称是要进攻常德,其实是为了牵制九战区部队,率先攻占洪湖。
  洪湖一役,横山勇一下子动用了五师一旅团,比几次长沙会战使用的兵力都多!
  虚实结合,以多打少,从此成为横山勇标签式的打法,也使他屡屡得手。
  1943年3月2日,横山勇完全控制洪湖,实现了他的第一期作战计划。接下来该王缵绪真正着急了。
  1943年3月8日,在经过短期休整之后,日军大举渡江,向洞庭湖西岸发起进攻,目标直指第二十九集团军据守的石首、华容。
  一周后,目标达成,横山勇仅留一个联队守备,其余部队全部奉令返回原驻地。随着一期期计划的实现,日军士气也迅速得到恢复。
  王缵绪都给打懵了。“坚决抵抗,不准反击”,说的是不要到防区以外去反击,现在防区都丢了,再不去抢,可就要被打屁股了。
  1943年3月16日,第二十九集团军发起全线反击,预定撤回的日军只得延期撤退,回转身来再与川军作战。
  王缵绪亲率总部直属团到达安乡,实施靠前指挥,但几番冲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仍不能收复失地,至多形成拉锯状态。
  很快,横山勇又卷图重来。
  1943年5月5日,第十一军整体出动,这次其出击规模增加到七师一旅团。
  第二十九集团军抵敌不住,安乡等地几天之内便告失守,王缵绪也只得跟着部下一道向后“转进”。
  只有一支部队是例外。
  武汉会战后期,第二十九集团军曾陷入大溃退,及至到后方整训点阅时,大多已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许国璋旅就从那时候开始脱颖而出。
  在撤退过程中,许国璋始终保持着对部队的指挥和掌握,虽然全旅伤亡人数也将近百分之三十,但由于沿途收容了许多脱离原队的散兵,补充了缺额,使得该旅成为集团军内最完整的建制。
  没有平时严明的军纪,良好的纪律教育,以及带兵官的身先士卒,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许国璋因战功晋升为师长,旅也变成了师。在这场被称为滨湖之战的战役中,许国璋独守津市,他亲临前线,一面指挥作战,一面严令部队掩护居民撤退,并规定师部卫生队的担架,必须先抢救负伤居民。
  有这样的部队,老百姓自然安心:“许师长都在第一线,我们还怕个啥。”不少人甚至感动到流泪。
  当日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时,许国璋挥舞马刀,号令全军:“为国捐躯是军人的本分,今日当决一死战,敢有退后者,我必手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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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3 14:51:45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5)

  滨湖之战结束,王缵绪“其败必然”的预言真的得到了应验:除津市外,川军所驻守的洞庭湖以西几乎所有要地都先后陷落了。
  滨湖各县为第六、九战区接合部,军事上划归六战区,行政上则属湖南,一直是第九战区的著名粮仓。一区嫁两夫,薛岳对此一直不大爽,丢了滨湖之后,他更是气急败坏,大骂六战区代司令长官孙连仲指挥不力,孙连仲请他接济军粮,他就在电文上批道:“你丢了我的粮仓,我哪里还有粮给你!”
  孙连仲是指挥不力,王缵绪是作战不力,薛岳直接给王缵绪挂去电话,说:“你那个赵师长,听见日本鬼子来了就跑,据说把帽子都跑丢了,叫啥话!”
  薛岳所说的赵师长是第149师师长赵璧光。王缵绪换了个战区,本想把心情换成轻舞飞扬,结果却是鸡飞狗跳。羞愤之下,他只得学着王陵基挥泪斩马谡,把赵璧光等一干责任人员全部撤职审办,第149师也干脆改为后调师,人枪统统拿去补充了其余各师。
  让王缵绪庆幸的是,横山勇在滨湖之战后并没有继续穷追,好歹放了他一马。
  不是横山勇要留下“剩勇”,而是人家有更高的目标,所谓滨湖之役亦不过是虚晃一枪。紧接着,日军便挥师向西,往宜昌方向猛插,于是有了石牌战役。
  石牌战役被称为“中国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打得轰轰烈烈,在抗战史上可以浓墨重彩地书上一笔,可惜它跟王缵绪基本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是五个月后的另一场会战,即常德会战,又称常桃会战(常德至桃源)。
  1943年11月2日,横山勇再施虚实结合战术,明攻石牌,暗取常德,当孙连仲意识到这一点时,留给他部署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孙连仲采取了与薛岳在第三次长沙会战中相仿的战术,即以第七十军所属“虎贲师”守常德,以王缵绪在滨湖至常德这一段进行节节抵抗。
  从孙连仲所布阵法来看,王缵绪的角色和使命毫无疑问就相当于杨森,可惜的是杨森只有一个,第二十军也只有一支。
  第二十九集团军开始打得尚可,还从日军手中缴获了三艘机帆船,但随着日军强渡澧水,防守阵形立刻就被打乱了。
  当日军迫近位于桃源的集团军司令部时,王缵绪身边已无守备部队,他顿时手忙脚乱,赶紧下令往常德两边的山区全线后撤。
  都撤到山里面去了,只有许国璋与师部被日军截击于常德附近的陬市,并陷于三面包围之中。
  1943年11月20日,激战一天后,许国璋清点身边官兵,连幕僚在内已不足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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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3 14:53:25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6)

  他激励部属说:“我们被三面包围,后面又是深不可测的沅江,既无渡船,气候又冷,与其当俘虏被侮辱杀害,或落水淹死,不如为国奋战而死。”
  言罢将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他与副师长各领一队,乘夜进行突围。许国璋手持步枪,冲在前面,途中连中两弹,兵员也所余无几,但仍没有能突得出去。
  许国璋受伤后失血过多,引起昏迷休克,卫士以为他已阵亡,便将其抬到一座草房里。
  正在这时,有两个渔民驾着船从沅江上驶来。他们本已离开,为川军浴血奋战的情景所感动,又临时返回接送幸存者。
  许国璋的“尸体”也被送到一座农家小屋暂放,等待天明启渡。许国璋醒来后,从卫士嘴里得知军部已全军覆灭,不由失声痛呼:“我是军人,应该战死沙场,你们准备把我运送到对岸,是害了我呀!”
  语毕又昏厥过去。再次醒来时,他乘卫士不备,拔枪自杀。
  第二十九集团军提前丧失了屏障作用,虎贲师在常德孤家奋战,可惜整个战局与长沙会战时已不能相比,最后,虎贲师整整一支主力精锐近乎耗尽,常德失陷。
  虎贲不是盖的,第十一军在常德同样遭遇了空前伤亡,横山勇无心呆在常德,随后便率军撤退。这时第六、九战区增援部队赶到,王缵绪率军趁势跃出,随同追击,但战果寥寥,原先丢掉的滨湖地区也一个都没能抢回来。
  从争夺川省主席开始,王缵绪和王陵基这“二王”就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往往其中一个丢了钱包,另一个马上就能捡到皮夹子,王陵基派兵杀到。
  上次浙赣会战派了一个团,如刘新甫所料,未能有多大斩获,这次常桃会战,薛岳和王陵基都下决心要派出有力部队。王陵基没派第三十四师,派的那个出援总能有所建树,曾在上高会战中一鸣惊人的新十五师。
  人们对旅行有这样一种定义,说它是把你从自己活腻的地方移到别人活腻的地方。新十五师的特性就是对“旅行”情有独钟,有时在家里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可是一出远门就特别兴奋,活脱脱一个军中“背包客”。
  新十五师星夜兼程,到达预定战场后,出手便来了个拦腰截击。那种杀气和不羁的眼神,分明是要将对手往活腻的方向赶。
  “背包客”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日军被紧追不放,很多抢劫物资也被迫抛弃。第十五师虽然参加常桃会战的实际时间不到三天,但获得了战区长官部及友军的一致赞赏。王陵基十分满意,对师长以下的官兵都给予了奖励。
  王陵基笑,王缵绪快哭了。
  日军此次进兵,烧杀比以往更加凶狠,桃源县城全部烧光,沿途集镇村庄也多被焚之一炬。这一带曾是陶渊明笔下的桃源胜地,以往经历的战争较少,居民不像其它地方那样知道早早闻风而逃,因此死伤惨重。在常德陬市附近,中国军民的尸体已将道路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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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3 14:54:54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7)

  老百姓亲眼目睹,认为驻于该战区的第二十九集团军打得糟糕透顶。在这种情况下,蒋介石当然不可能给王缵绪补充损失,王缵绪又丢掉了川省主席职位,也无法再从四川弄到人枪,他的处境,比以前在第五战区时还要难过。
  王缵绪是秀才,秀才能想出秀才的解决办法。
  集团军注定保不住了,其中第六十七军军长又因为盗卖军粮被停职查办,王缵绪便来了个丢卒保帅,壮士断腕。
  他把集团军、第六十七军的编制全部砍掉,仅保留第四十四军,裁撤掉的各师和多余人枪全部并入该军。
  王缵绪肯这么自觉地痛下杀手,素出蒋介石意料之外,当然没有不批准的道理。
  蒋介石也知道王缵绪在第六战区不得人心,所以又调他出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第四十四军随同前往。
  又搬家了,连搬三次,这一次应该算是最妥贴的。全国各大军区,第九战区毫无疑问实力最强,傍着这棵大树,王缵绪认为再不会像以前那么狼狈了。
  他自己出川时的那股雄心壮志已灰了大半,所有希望都留给了儿子——第四十四军军长王泽浚。
  丢卒保帅的整个过程,犹如是一次子承父业的交接班。王缵绪在向长官部报到后,便决定只身返回四川,以便可以腾出位置让儿子放手干事业。
  启程之前,王缵绪去向友人辞行。王缵绪虽来长沙没几天,但前清秀才的光茫很给他挣了把脸,薛岳的参谋长赵子立闻名敬慕,特地将自己闲来写的诗词曲文集送给王缵绪,请他指教,由此两人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说说知心话。
  当王缵绪向赵子立辞行时,赵子立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自第三次长沙会战后,第九战区除派兵参加浙赣、常桃等战役外,本身并没有大的战役发生,但就在最近一段时间,赵子立通过情报发现,长江航运突然出现了运输频繁的迹象,湘北日军大量抓捕民工,且禁止中国人通行。
  赵子立作为薛岳的幕僚长,参加过三次长沙会战的计划制定,他判断日军正在向湘北集中兵力,并且这次集中的兵力,比前三次会战还要大得多,可能要打通湘桂与越南的交通。
  向薛岳报告,薛岳不信,而且态度异常执拗,说:“自第三次长沙会战以后,敌人不敢再攻长沙了!”
  赵子立为此很着急,他请王缵绪回川时务必向蒋介石进行报告,以免耽误大事。
  王缵绪连连点头,一回重庆,他就赶紧向蒋介石作了汇报。
  赵子立的推断不错,日军确实在部署一次打通大陆交通线的大战役,名为“豫湘桂会战”(又称一号作战),其战场从北向南,首先与之相关的川将是李家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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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3 15: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8)

  自邓锡侯回川,孙震南下后,李家钰便成了坚持北方抗战的唯一川将,指挥过的典型战役是著名的“六六之战”。
  时间是1939年6月6日,驻扎山西的日军分成九路,发起了规模空前的大扫荡,意在切除中条山这条身边的“盲肠”。
  日军对中条山发起过数量频繁的扫荡,“六六之战”是最为激烈的一次。第四十七军被包围在平陆县以北,日军从两师阵地的接合部插入,直攻其军部,差点把李家钰的老窝都给端了。
  李家钰被迫撤往山中,但昔日二线川军第一名的交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的。他很快还以颜色,趁日军集中力量攻击其一个师的空隙,派另外一个师猛攻日军侧背,予敌以重创,从而扭转了整个战局。
  此后,李家钰又以连为单位,分派六支小部队乘夜绕袭敌后,搅敌了对方阵脚,使日军天明之后不得不向后溃退。
  小李飞刀,不发便罢,发必中!
  “六六之战”以反扫荡取得胜利而告终,根据伪军“内线”提供的情报,日军战后召开追悼会,仅收集的骨灰罐就有一千七百余只。
  中条山抗战是李家钰一生中最辉煌的阶段。这一战结束不久,他便得以升任第三十六集团军总司令,仍兼第四十七军军长,并奉调南渡,担任黄河防务。
  中条山是在日军眼皮子底下耍把戏,过的是刀口舔血,成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河务就不一样了。第四十七军除偶尔派在八路军中受训过的游击队北上,渡河对日军进行突袭外,四年之内,就没有打过什么大仗。
  对战将而言,这并不是好事。
  李家钰变了,以前他是一头冲出去就会嘶咬的猎豹,现在开始安于现状,不求发展,甚至是得过且过。
  他像当时很多驻河南的部队一样,同样吃起了空缺。军委会每年要派点验组,到部队点验部队数目,轮到第四十七军点验时,各部队都不满额,就采用“走马灯应点法”,互借兵员,凑数应点。
  点验大员不是傻子,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但李家钰通过盛筵招待兼厚礼相送的办法,把点验大发给打发得妥妥贴贴——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双方皆大欢喜,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种“中国式潜规则”,李家钰早就领会了其中诀窍,只不过以前他多少是被迫的,为了抗战需要不得不如此,如今跟这些已全不搭界,倒更像是一个小富即安的土财主在尽量鼓足自个腰包。
  有一次,一位新闻记者到第四十七军访问,采访一位炊事班长,问他对抗战的感想如何。
  这位炊事班长的话听来很是让人心酸:“要是能给我们发套棉衣就好了。”
  每年冬季部队棉衣的补给,都被层层盘剥,到伙夫已经没有了,这些话都是有感而发。
  受访的炊事班长不是别人,就是在中条山抗战时,那位抡起扁担杀敌的战斗英雄。
  冬季无衣,冷的不光是身体,还有一颗颗曾经火热滚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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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26 09:51:17 | 显示全部楼层
  草鞋军团(519)

  除了吃空缺,还有人做得更离谱。第四十七军副军长罗泽洲就利用送壮丁的方便,私自将鸦片烟运到前线贩卖,结果被人告发,经李家钰出面说情,才得以保释回川。
  想这罗泽洲,当年也是一条好汉,其悍勇直追杨森、李家钰,最后蜕变到这种样子,实在有些悲哀。
  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李家钰的幕僚长魏粤奎足智多谋,在山西作战时,不但能出奇谋制胜,而且善于协调上下级关系,团结部属,第四十七军每次失利,都是他协助李家钰收拾残局,重振士气。
  魏粤奎主张积极求战,以优势兵力消灭敌军,然后积小胜为大胜,在战争中获得发展。这是杨森走过的道路,也被证明是成功之道。
  可惜李家钰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满足现状、求全自保的思想,魏粤奎的作战建议多遭冷遇。
  魏粤奎规谏无效,便离开部队,回了四川。魏粤奎走后,李家钰对之念念不忘,说:“我身不长,我貌不扬,然而意志坚定,钱短情长。”
  李家钰想的还是情谊,他完全没有领会到幕僚长的良苦用心。
  豫湘桂会战开始之前,第一战区长官部其实早就获得了日军要发动攻势,进兵中原的情报。
  1944年3月中旬,战区司令长官蒋鼎文在洛阳召开紧急会议,军长以上将领尽皆与会。会上,有人出据了庞炳勋的一份密电。
  庞炳勋曾是台儿庄会战时的英雄,他久在华北抗战,兵败后走投无路,被迫投降了日本人,但暗地里仍不断向一战区递送情报。
  庞炳勋在密电中说:“敌人已计划四月发动攻势,望早准备。”
  日军要进攻河南已经确凿无疑。李家钰发表看法说:“我们的兵力虽然强大,但在配备上没有重点,而且一切部署都要经过上级决定后才敢行动,这样遥控部署,就失去了灵活性。”
  李家钰建议,与其待敌来攻,不如先发制人,用飞机轰炸北邙山桥头堡,并继之以佯渡,以进行牵制,这样日军被动,我方主动。
  李家钰说了一通,别人也高谈阔论地比划一番,可会议最后还是开成了一个务虚会,整个部署没有丝毫变更或加强,倒是谈到了军官眷属及笨重行李、重要文件应该如何迅速向后方转移。
  李家钰所提的轰炸桥头堡,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提这建议的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会后,统帅部答应调派飞机,但轰炸之前必须由地面部队搜集防空情报,可是包括李家钰在内,谁也没做这件事情。所谓轰炸云云,只能流于清谈。
  北邙山桥头堡系日军在黄河铁桥南端占领的阵地,如同中条山之于山西日军,它同样是第一战区的一块“盲肠”。在这么长时间里,都无法将之顺利切除,河南各军的临战状态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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