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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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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09: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初冬天气,农夫们都睡得早,起身迟。所以,村庄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星灯火。
  我走在村道上,看到村中间有一户人家,青砖围墙,门楼很高,这一定是一个有钱人家。要在农村看谁家有钱谁家没钱,只需要看看他们家有没有门楼,门楼有多高就知道了。
  要翻过青砖围墙是非常容易的,我紧跑几步,一只脚踩在砖缝里,一耸身,就探手抓住了墙头,然后翻墙进去。
  我在那户人家的院子里转悠着,看看有什么值得一偷的东西,转来转去,也没有看到值钱的东西。院子里只有板凳、杌子、交床、锤布石、磨刀石这样一类东西。就在我准备退出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那是耕牛反刍的声音。
  耕牛吃草很有特点,它只有门齿,没有老牙。所以,耕牛吃草的时候,总是先用门齿将青草咬断,然后就吞噬下去。等到肚子填饱了,它就心满意足地反刍,慢慢享受从胃口泛上来的美食。
  我想,能够牵走一头牛,也是一个好办法。
  我将那头膘肥体壮,踏踏实实走路的耕牛,牵出了院门,然后牵到那座废弃的院子里。院子里的窑洞里,老渣们正在酣睡。
  我把耕牛拴在窑门边的老槐树上,又回到村道上。然后,我高声叫喊:“有有偷牛了!有人偷牛了!”
  村庄的院门都踢里啪啦打开了,唯独老渣们的窑门没有打开。老渣们肯定在想:什么偷牛不偷牛的,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我躲藏在村口的一堵断墙后,在这里可以对整座村庄一览无余。
  我看到村人们冲出了院门,有的手中拿着铁锨锄头等农具,有的手中拿着棍棒,他们奔跑在村道上,一家家查看着,看谁家出现了异常。他们看到那座高门楼的院子里,有人在哭天喊地,他们一齐跑进了院子里。
  哭天喊地的是这家院子的女主人,她一连声地喊着:“挨千杀的偷了我的牛,挨千杀的偷了我的牛。”
  这家的男主人光身子裹着一件棉衣,他大声喊着:“快追,快追。牛没跑远,我半夜上茅房还看到牛了。”
  人群发一声喊,在高门楼前散开,有的跑向村东头,有的跑向村西头。他们脚步匆忙,很快会跑出了村庄,没有一个人会想到,那头丢失的牛就在村头那座废弃的院子里拴着。
  我拿起一块石子,丢向了那头耕牛。耕牛受疼,发出了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哞哞叫声。那个光身穿棉衣的男人蓦然听到了牛的叫声,停住了脚步,他喊道:“我的牛,我的牛啊。”
  他回身向村庄跑来,我趁机爬上了一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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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09:59:30 | 显示全部楼层
  耕牛听到主人的叫声,立即不安分起来,它的四蹄踩踏着地面,发出了急促的哞哞声。主人率先跑进了那座废弃的院子,后面跟着的人也都跑了进去。
  然而,人们感到很奇怪的是,丢失的耕牛被拴在这里,偷牛贼在哪里?人们在院子里四处寻找,一个少年推了推窑门,发现窑门在里面关着。
  少年大声叫喊:“窑里有人,窑里有人,偷牛贼躲在这里面。”
  人们闹嚷嚷地汇聚在窑门前,都伸出手臂推了推,窑门果然在里面关着。有人大声叫喊:“谁在里面,快点出来。”也有人高喊:“再不出来,就破门进去了。”
  窑洞里终于有了回应,依旧明亮的渐渐西斜的月光下,我看到黄脸汉子走了出来,他问:“乡亲们有什么事情?”
  有人喊道:“谁是偷牛贼,是不是你偷了牛?”
  黄脸汉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有人大声叫喊:“窑洞里还有人,窑洞里还有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黄脸汉子说:“我们是路过的人,我们没有偷牛。”
  耕牛的主人走上前去,他拎着黄脸汉子的领口质问道:“没有偷牛?为什么牛就拴在院子里,你们躲在窑洞里。说,你们还干了什么坏事?”
  那个自称老大的人走出来了,另外三个男人也走出来了。自称老大的人满脸堆笑,他对着愤怒的村民转着身子作揖,他说:“乡亲们,误会,误会。我们只是赶路的,我们只是赶路的。”
  村民中有人喊:“点火把,点火把,看看这些贼在搞什么鬼?”
  很快就有人把火把点过来了,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得院子里一片通明。那五个男人被村民们一左一右挟持着,想动也不能动。院子里没有那个女人。
  火把走进了窑洞里,窑洞里变得一片通明。我从顶窗望进去,看到窑洞里是土墙、土炕,窑洞里还有灶台。
  在这里需要交代一笔,因为气候寒冷,雁北和陕北的很多户人家,都把窑洞挖得很深,窑洞里面是灶房,外面是土炕。灶膛与土炕相连。做饭的时候,火焰会顺着火道进入土炕,烟雾从土炕的烟囱冒出去。窑洞顶上都有用砖头砌成的半人高的烟囱。这样,一举两得,既做熟了饭菜,也烧热了土炕。至今,在陕北和雁北的很多乡村,还能够看到这样结构的窑洞。
  很多年后,有一部很火的纪录片,叫《舌尖上的中国》,里面拍摄了一个卖黄面馍馍的陕北老汉,他家就住在这里的窑洞里。所谓的黄面馍馍,是陕北的叫法,其实就是用玉米面包着豆沙。这部电视纪录片播出后,这个卖黄面馍馍的陕北老汉成了名人,广州天河一家饮食公司的老板,请老板到广州卖黄面馍馍,一年给老汉二十万。老汉很高兴。

  火把在窑洞里转了一圈,我想着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女人,可是,他们没有找到,他们走出了窑洞。我极度失望。
  就在我想着依靠什么办法能够告诉他们秘密的时候,窑洞里突然传出了什么东西坠地的迟钝响声。火把又走进了窑洞里,窑洞里突然传出了惊心动魄的尖叫声。
  人们都围到了窑洞门口,惊悸不安地问:“咋回事,咋回事?”
  有人喊道:“炕洞,快看炕洞。”
  炕洞里伸出了一条人腿。
  两个胆大的青年走进窑洞,抓住那条人腿,一拉,拉出了一个大姑娘。人群一齐发出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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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09:59:3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五个老渣看到行迹败露,挣扎着想要奔跑,四个人没有挣开,还有黄脸汉子挣开了。黄脸汉子长腿长脚,就像只螳螂一样,一蹦一蹦,就蹦到了院子外,然后沿着村道跑到了村外。我想下树追赶,已经来不及了。而追赶的几名村民,追到了村外,眼巴巴地看着黄脸汉子跑远了,只好怅然而归。

  那个女人被五花大绑,嘴巴里还塞着棉布。村民们把棉布从她的口中掏出,她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接着才大声哭起来。
  有人说:“娃娃,你甭哭,有啥事慢慢说。”
  女人还在哭着,哭得抽抽搭搭。她似乎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人问:“你家在哪里?”
  女人说:“高木门。”
  突然听到高木门,我的眼前豁然开朗。高木门就是黄脸汉子装神弄鬼的那个村庄,黄脸汉子在村庄里捉鬼的时候,肯定全村人都出来观看,黄脸汉子一边煞有介事地表演捉鬼,一边查看村庄里哪个女孩漂亮。只有漂亮的女孩,才能在妓院里卖到好价钱。
  我想,一定是黄脸汉子给这伙人渣踩点的。黄脸汉子在高木门表演捉鬼,高木门的一名女子被人绑架了,而绑架的这伙人中,就有黄脸汉子。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
  村民们到现在也想明白了,这四个人不但偷牛,还绑架人家女子。有人上前去,对着这四个老渣打耳光。老渣叫喊:“甭打了,甭打了。”他们的叫喊声激起了更大的愤怒,村民们把老渣打倒在地,用脚踏着,踢着,踩着,四个老渣发出了争先恐后的杀猪叫声。
  这边没事了,我想到了逃走的黄脸汉子。
  黄脸汉子会去哪里?他一定会去寺庙。因为他说过,寺庙里藏着他们的财宝。
  我要赶在黄脸汉子的前面,赶到寺庙,干掉这条露网之鱼,然后起出这群老渣埋藏的财物。

  从村庄到寺庙,需要走盘山小道,村庄在平原,寺庙在山坡。
  黄脸汉子要去寺庙,估计会走盘山小道。他认为只要逃离了那座村庄,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我如果走直道,就一定能够中途拦住他。他在明处,我在暗处,只需要几颗石头,就能够砸得他脑浆迸出。
  对老渣,绝不能手下留情。
  我走到了山坡下,向山顶上望去,看到盘山小道就像一条死蛇一样,弯弯曲曲地从山坡下通到了山顶。我径直向着山顶攀爬。我相信,我一定会在某一个路口,拦住黄脸汉子的。
  向上攀爬很艰难,山坡上丛生着荆棘和蒺藜。荆棘有半人高,蒺藜则是爬着地面乱窜乱长。我每爬一段距离,就不得不停下来,把身前的枣刺和脚下的蒺藜清除干净,这样才能够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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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7 09:52:18 | 显示全部楼层
  爬到了最高处的那个岔口后,天色也快要亮了。我在这里没有等到黄脸汉子,而黄脸汉子不可能走得比我更快,不可能比我早到山顶。我趴在地面上,寻找黄脸汉子走过的痕迹。这时候快到黎明,露水很多,湿气很重,如果黄脸汉子从小道上走过,他一定会碰落草丛中的露珠,地面会被打湿。
  我查看了好长一段距离,也没有看到打湿的地面。可见,黄脸汉子没有从这里走过,也可能没有上山。
  第一缕曙光升起来,山坡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鸟雀叫声。我决定先回寺庙,找到这伙老渣的藏宝地方,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回到寺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难民们或站或坐,东倒西歪,看起来就像大水冲刷过的树桩。
  保长看到我回到寺庙,衣服鞋子都打湿了,他问:“干什么去了?”
  我说:“昨晚拉肚子。”
  保长说:“我们是一个整体,怎么能随随便便离开队伍?就算你拉屎撒尿,也要给我说一声。”
  我故意点头哈腰地说:“以后一定说,一定说。”
  保长转过头去,径自离开,他背着双手,摇摆着肩膀。保长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摆谱,无论在任何条件下,无论在任何环境中,他都要摆谱。
  我照着他渐离渐远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难民们要继续赶路了,可是我挂念着那伙老渣们所说的财宝。黄脸汉子说财宝就藏在寺庙里,那么就一定藏在寺庙里。说不定这个时候黄脸汉子已经偷偷来到了寺庙周围,在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向这里窥视。
  我匆匆在寺庙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可疑的地方。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有贵重物品,一定会埋在地下。可是,我看到寺庙里没有翻挖出来的新鲜的土壤,那么,就说明黄脸汉子没有把财宝埋在地下。
  没有埋在地下,那么就会藏在空中。一般人都会这样处理财物的。我的眼睛在空中寻找着,看到寺庙的空中有大树,有房顶,有殿梁,还有几尊大肚子塑像,一个个看起来都肠肥脑满,不劳而获。
  难民们要走了,保长在寺庙门外骂骂咧咧,好像在骂自己的孙子一样,但是没有一个人反抗。村民们流浪,保长也在流浪,但是保长仍然把自己当成了保长,村民们仍然把自己当成了顺民。几千年来的奴性,已经深入了绝大多数中国底层人的骨头里,他们只配用皮鞭驱赶,如果有一天,让他们摆脱了皮鞭,他们会无所适从,还会回去寻找皮鞭。
  保长透过寺庙大门,看到我还站在大殿里,他就对着我骂骂咧咧,我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保长一眼,心想,要不是看到你们这么多人,老子早就一拳打断你的鼻梁,撕烂你的嘴巴。
  保长从我的眼睛里读出了不满,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问:“你小子想咋?想咋?翻了天了你!”
  我不想和他发生冲突,我解释说:“我这就出来了。”
  保长骂道:“看你这个吊样,就像骑上猪了,猪都比你利索,你他妈就是猪生的。”
  我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要是骂我的爹王细鬼,我懒得和你生气;你要是骂我的娘,我可就不答应了。我记得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就是我娘。我娘怎么能让你随便骂?我下意识地指着保长说:“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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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7 09:52:26 | 显示全部楼层
  保长听到我这样说,他的火气比我还大,他听着胸部冲到我跟前,喊道:“咋了?咋了?你娃成了精了,敢对我指手画脚了。”
  保长声音一高,那些难民呼啦一声涌过来,纷纷指责我,还有的想对我动手。三老汉挡在我们中间,他说:“这娃娃脾气暴,大家甭计较,大家还要靠他带路去大同哩。”
  人们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我是他们的想到,就纷纷退后了。他们就像突然放了气的轮胎一样,一下子瘪了。
  保长指着我,继续骂道:“你娃成了精了,敢对我这样说话。你是保长,还是我是保长?”
  我不想和他们争吵,就低着头走出了寺庙,其余的人跟在我的后面。走出了两三里路,我还是牵挂着老渣们那些财宝。于是,我给保长请假说,我要拉肚子了。保长不耐烦地对着我摆摆手。三老汉说,你快点跟上来啊。
  我看到他们拐过弯,离开了我的视线,就三步并作两步向寺庙的方向赶。
  来到寺庙外后,我躲在院墙转角处,想看看寺庙里有没有人。如果没有人,我再走进去寻找财宝。突然,我听到寺庙里传出了脚步声。
  寺庙里有人,我看看左右都是一片开阔地,无法躲藏,干脆一纵身,攀上了寺庙的门楼,爬在屋脊后,察看虚实。
  脚步声走到了寺庙门后,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露出来,我一看,果然是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果然天亮后才上山,等到我们离开后,他才来搬走老渣的财物。
  我藏在屋脊后,一动不动,在这里,可以看清整个寺庙的情形,我准备等到黄脸汉子取出了财物后,再想办法从他手中夺取。
  黄脸汉子看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就回到了寺庙里。他爬上香案,探身到弥勒佛的腿上,然后攀爬过去,抓着弥勒佛的手臂,上到弥勒佛的头边,从弥勒佛的耳朵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啊呀,原来老渣们把宝贝藏在弥勒佛的耳朵里,这谁能想到,谁能看到呢?

  黄脸汉子站在弥勒佛的头边,把布包吊在脖子上,然后沿着弥勒佛的手臂,慢慢向下走。就在黄脸汉子刚刚走到弥勒佛脚前的时候,突然,意外发生了。
  弥勒佛不见了!
  躲在屋脊后的我大吃一惊,站在弥勒佛脚前的黄脸汉子大吃一惊。
  我使劲眨眨眼睛,确实,弥勒佛不见了。阳光从东边的窗棂照进来,只照到空洞洞的大殿,大殿里不见了弥勒佛。
  黄脸汉子吓坏了,他赶紧把布包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地上。对着弥勒佛的方向连连磕头。他说:“弥勒佛啊弥勒佛,今日我走投无路,取走这些钱,来日我一定加倍奉还。”
  黄脸汉子不信鬼,却信神。黄脸汉子号称他能够捉住鬼,但是对神灵却无比敬畏。在那个年代,没有几个人对神灵不敬畏的。弥勒佛就是一尊神。
  黄脸汉子磕完头后,站起身来,想要拿走布包。可是,布包不见了,弥勒佛出现了。
  黄脸汉子像条狗一样,在大殿里转着圆圈,寻找刚才放在手边的布包,可是没有布包了。
  黄脸汉子脸上的汗珠落下来,他忘记了擦拭,汗珠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他相信弥勒佛有灵,拿走了他的布包。既然是弥勒佛拿走了,他怎么敢索要呢?黄脸汉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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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7 09:52:3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爬在寺庙门楼的屋脊后,惊讶万分地看着这一切。我确实是一眼也没有眨地看着大殿里的情形,可是,弥勒佛怎么就会突然消失了呢?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呢?装着老渣们宝贝的那个布包,怎么也会突然消失了呢?而且小时候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呢?
  黄脸汉子是江湖术士,他不信鬼,但信神。我是江相派状元的弟子,神鬼都不信。我不相信是弥勒佛拿走了黄脸汉子的布包,那么不是弥勒佛拿走了,那么又是谁拿走了?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门楼上的小伙子,下来吧。”
  我爬在屋脊后,回头一看,看到寺庙的围墙外,站着一个中年人,方形脸,五官棱角分明,看起来就像刀刻的一样。我刚才只顾望着寺庙里失而复得的弥勒佛思索,如果他是黄脸汉子的同伙,在背后给我一刀,或者给我一箭,寺庙门楼上这么狭窄,我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开的。我感到暗暗后怕。
  我羞赧地从门楼上跳下来,满怀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敌是友。他看着我问道:“排琴是吃搁念的?”这是句江湖黑话,意思是说:兄弟是江湖中人?
  我点点头。
  他又问道:“吃的哪行饭?”干的是江湖上哪一行?
  我不知道他的路数,为了能够唬住他,我干脆就直说,我说:“干过做金点的,也干过老荣,还入过挂子行。”我做过算卦先生,也做过小偷,还练过武走过镖。
  他说:“怪不得这么好的身手。”
  我心中一惊,感觉他对我了解,可是他是谁呢,我却丝毫不知。我问道:“排琴吃的什么饭?”兄弟入的哪一行?
  他说:“彩立子。”变戏法的,现在的说法叫魔术。
  我明白了,刚才弥勒佛失而复得,一定是他变的戏法;黄脸汉子的布包不见了,也一定是他变的戏法。
  以前我听师父凌光祖说过,变戏法的属于江湖中的彩门。这个江湖门派一般是受人尊敬的,在江湖上的地位虽然不如江相派,但是地位也很高,受人尊敬。因为,彩门的人都是依靠手艺吃饭的,一般不会骗人害人,不像老渣和老月他们这些江湖败类。
  他看着我,脸带微笑,我看到他没有恶意,就不再说江湖黑话了,我问道:“老兄,怎么称呼你?”
  他说:“你叫我赛哥就行了,江湖上人称我赛伯当。兄弟你怎么称呼?”
  我说:“我叫呆狗。”
  他笑着说:“你可一点都不呆啊,怎么就叫个呆狗?”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呆?”
  他说:“你一路跟踪那个江湖术士,借刀杀人,把那伙老渣装进套子里,哪个呆子能想出这一出?”
  我大吃一惊,他居然一路都在跟踪我,而我居然丝毫也没有发现。我行走江湖多年,自诩是高手了,而这人却是高手中的高手。好在他看起来凶恶,其实心地善良,不像对我有敌意。如果他要对我下手,估计我都死了好几回了。
  我故意问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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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8 11:50: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说:“明人不做暗事,做了暗事不说暗话,我是一路跟踪那个江湖术士的,顺便也跟踪了你。我本想干掉这伙江湖老渣的,没想到被兄弟你抢了先。”
  我一听,哈哈大笑,握着他的手说:“赛格,请受兄弟一拜。”
  赛哥说:“兄弟言重了,应该是老哥拜你才对。”
  江湖术士就是那个黄脸汉子。

  几天前,赛哥在山下的庙会上,听到两个人在交谈。他们说的是冥婚的事情。冥婚就是指为死去的未婚男女说婚事,这两个人,一个死了未成年的儿子,一个是以说冥婚为职业的媒婆。媒婆每天都在打听,哪里有未成年的男女死了,然后他就去撮合。说冥婚很简单,不需要看家庭状况和男女长相,一说就成功,成功了就要举办占卜、祭司、设幡等仪式。仪式一结束,媒婆就从双方的家庭拿钱走人,再去说下一家。
  冥婚这种情况,至今还在广大的中国农村存在,尤其是西部乡村。
  媒婆和一个男人说完了冥婚后,准备离开。那个男人又说:“这几天,我晚上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总是听到有人的咳嗽声。”
  媒婆说:“那是你想你儿子了,想得糊涂,出现幻觉了。”
  男人说:“真真确确听到了咳嗽声,可是,我点亮了煤油灯,就听不到咳嗽声了。”
  媒婆问:“真有这回事?”
  男人说:“真有,千真万确,我一吹灭了油灯,房子里就有了咳嗽声;我一点亮油灯,就听不到了。”
  媒婆说:“真见鬼了。”
  男人说:“真的有鬼。”
  就在这时候,男人后面出现了一个人,他说:“我修炼多年,早就熟悉鬼怪的各种脾性。你说的这种鬼,叫做痨病鬼。生前得了痨病,死后咳嗽不已。他藏在你的房间,是要等到你睡着后,再去害你。”
  赛格和媒婆都去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看到他长手长脚,脸色蜡黄,倒像是个痨病鬼。猛然间在路上见到这样一个人,会吓人一跳的。
  这个痨病鬼就是黄脸汉子。
  那个男人和媒婆都惊讶地望着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接着说:“这个痨病鬼在阴间欺负你的儿子,又到阳间来祸害你。如果不把这个痨病鬼抓住,你们父子两个都要惨遭它的毒手。”
  那个男人满脸惊恐,他小心地问道:“你是谁?”
  黄脸汉子说:“我是捉鬼的道士,我替你捉了这个鬼。”
  在民间传说中,道士最擅长的就是画符捉鬼,既然有一个会捉鬼的道士在身边,那个男子感到胆气壮了很多。站在他们身边,偷听到谈话的赛哥,决定去看看这个黄脸汉子怎么装神弄鬼。
  那天黄昏,黄脸汉子跟着那名男子走进了一座院子里,院子修建很好,雕梁画栋,池馆水榭,亭台楼阁,飞檐翘角,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人家。那名男子把黄脸汉子带进了一座房子里,满脸惊恐地说:“就在这里。”
  黄脸汉子让关上院门,别让鬼怪逃跑了,又令家里所有人拿着棍棒,守在院墙下,见到鬼怪就打。黄脸汉子从身上抽出了桃木剑,傲然挺立,神情肃穆,眼睛却在骨碌碌乱转,寻找鬼怪,这幅表情显得滑稽可笑,但是没有人敢笑。
  夜色愈来越浓,气氛愈来愈诡异,突然,有一声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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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8 11: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黄脸汉子高喊一声:“点火把。”
  庄客们将火把点燃了,高高地举起来,咳嗽声停止了。
  黄脸汉子让大家不要做声,熄灭火把,静静地等待着,果然,咳嗽声再次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响起。
  黄脸汉子大喊一声:“点火把。”
  火把点燃了,熊熊火光照耀着做法事的黄脸汉子,黄脸汉子拿着桃木剑在院子里横插竖劈,好像在奋力地和一个看不见的人拼杀。后来,黄脸汉子累得气喘吁吁,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桃木剑,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口气轻松地说:“好了,鬼怪被我砍伤,现了原形。”
  人们都看着黄脸汉子,黄脸汉子径直走进了房间里,他站在木凳上,从房梁上挑下了一只缩成一团的癞蛤蟆,他说:“鬼怪在这里。”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那只癞蛤蟆,黄脸汉子喊道:“快架火,烧死这个鬼怪。”
  火堆很快就架好了,黄脸汉子将癞蛤蟆丢尽了火堆里。此后,房间里再也没有咳嗽声传来。那户人家千恩万谢,给了黄脸汉子一大笔赏金。
  我问:“房间里的咳嗽声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这只癞蛤蟆有什么关系?”
  赛哥说:“当然有关系了。让癞蛤蟆咳嗽,是这些江湖术士的常用招式。他们先捉一只癞蛤蟆,往嘴巴里塞点辣椒面,然后绑住它的嘴巴,又绑住它的腿脚。癞蛤蟆不能动弹,也不能发声,但是喉咙难受,就会发出声音,和人的咳嗽声一模一样。江湖术士就可以趁机捉鬼行骗。”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
  赛哥说:“你学过相术,学过窃术,还学过武术,这些在江湖上都属于正术。你当然不了解江湖术士了,江湖术士学的,都是江湖上的邪术,邪门歪道。”

  我问:“后来呢?”
  赛哥说:“后来,我就一直跟踪这个黄脸江湖术士,等着他行骗得手,我再用魔术,将他的钱弄到我手中。这世上,甭管他这个术,那个术,最厉害的,还是我们魔术。”
  江湖真是博大精深,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术。可是我以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彩立子,不知道彩立子到底有什么神奇。彩立子是江湖黑话,其实就是魔术。
  我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跟踪黄脸汉子?”
  赛哥说:“我跟踪这个黄脸汉子,来到了高木门村,看到他给人治病。”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在高木门村看黄脸汉子的表演,赛哥当时也在高木门村看黄脸汉子的表演。
  赛哥接着说:“我看到他又是用火点绳子,又是手臂入滚油,旁边的人看得神乎其神,都惊叹他真的把鬼捉住了,而我看地只想冷笑。”
  我说:“是的啊,我也没有看懂,黄脸汉子是怎么做的,我感觉不可思议。”
  赛哥说:“黄脸汉子在耍把戏呢,把戏把戏,全是假的。他在耍把戏的时候,都做了手脚。你看,他说鬼怪跑到了那个老汉裤带的麻钱里,但是他却不连老汉的裤带一起烧,而是把麻钱接下来,绑在自己身上抽出的绳子里。他用绳子吊着麻钱,然后点火,绳子烧成了灰烬,而麻钱还没有落在地上。为什么?因为这个绳子有假。这根绳子先在卤水中泡过,然后晒干。绳子虽然烧成了灰烬,但灰烬仍然凝结在一起,足以吊起一枚麻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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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8 11:5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赛哥接着说:“再说那个手臂入滚油。油锅里先倒入油,再倒入醋。油不会和醋混在一起的,就像油不会和水混在一起一样。油的粘性大,水和醋都没有粘性,所以,水和醋都会沉在油的下面。下面生火加热,醋早早就翻滚起来,而上面的油也跟着翻滚。黄脸汉子把手臂伸进油锅里,其实是伸进醋锅里,任何一个人都敢把手臂伸进这样的锅里面。”
  我说:“那锅里的吱吱叫声,又是什么?”
  赛哥说:“放点水银啊。水银最重了,沉在锅底,遇热就会发出吱吱的爆裂声。”
  我深深感觉到江湖上隔行如隔山,没有进入哪一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行的窍门。
  我说:“还有那个鬼火,是怎么来的?哦,我想,应该有人和他一起配合。所有人都在一心一意盯着黄脸汉子,他的同伙偷偷放鬼火,他趁机表演桃木剑斩杀鬼火。是不是这样?”
  赛哥说:“呆狗的脑子转得挺快的,确实是这样。他在前面表演,他的同伙藏身在人群中,观察四周动向。表演成功后,这些人又骗了一笔钱。”
  我问:“那个给钱的人,以后要是知道上了江湖术士的当,该有多痛苦啊。”
  赛哥说:“他已经知道上当了,因为当天晚上,他的儿子就死了。这真是既折财又折人。如果这些江湖术士仅仅只是做鬼骗财,我也就懒得继续管下去,可是,他们既做江湖术士,也做江湖老渣,我就要管一管了。”
  我说:“黄脸汉子明里是捉鬼,吸引全村人来看,暗里是给那伙江湖老渣踩点。”
  赛哥说:“你这句话说对了一半。黄脸汉子他们是一个团伙,团伙里的每个人各司其职。黄脸汉子表演捉鬼,把全村人都吸引过来。你说村子里几十天都不来一个生人,现在来了一个生人,而且这个生人还在捉鬼,谁不想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都跑出来了。黄脸汉子在前面表演,他的团伙装着过路人,也跑来看热闹。其实,他们不是看热闹,他们是来看大姑娘小媳妇的,看谁好看,就准备向谁动手。”
  我大吃一惊,真没有想到这伙老渣居然这么卑鄙无耻,他们躲在人群中寻找目标,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会留意到呢?
  赛哥接着说:“高木门村这个被绑架的女孩子,名叫春花,我是听到别人这样喊她的名字。这伙老渣盯上了春花,就在春花的衣服上做了一个记号,让团伙的其他成员看到。黄脸汉子的表演结束了,春花回家走,老渣就盯上了他家的门,准备夜晚动手。”
  我听得提心吊胆,那时候,我看完了黄脸汉子的表演后,就和保长向村外走,我只听到保长在怒骂私自跑进村跑稀奇的三老汉,却不知道此时的村庄已经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一伙老渣准备对一个无辜的女子下手。
  赛哥接着说:“这伙老渣其实是准备夜半再动手的,可是,谁知道天刚黑,春花就出门了,她提着粪笼,想去打麦场揽一笼苞谷芯子回去。苞谷芯子是生火做饭的好材料。春花刚刚来到打麦场,就被埋伏在麦秸堆后面的老渣打晕,装在麻袋里背走了。”
  我正在听赛哥讲述,寺庙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我和赛哥看到无处可躲,赶紧藏身在弥勒佛的大肚子里。
  寺庙外走进来了两个人,他们把马拴在寺庙外的柳树上,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走进来,就躺倒在地,看起来异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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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0 10:56: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赛哥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躲在里面静静地观察动静。
  这两个人躺了一会儿,又勉强挣扎着爬起来,一个说:“看看寺庙里,能不能找到一点吃的?”
  另一个说:“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吃的?”
  前一个说:“没有吃的,难道我们活活饿死在这里不成?情报咋能送到呢?”
  他们说到了情报,我心中一惊,这两个人一定是军人,或者是军队里的情报员。他们要送什么情报呢?情报一定很紧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跑得这么累。
  后一个说:“你说日本人会不会打大同?日本人不是都去了北平那边了吗?怎么又会来大同呢?”
  前一个说:“既然上线都这样说了,那么就说明情报没有错误。日本人肯定要分兵攻打大同了,这个情报十万火急,要赶紧送给傅司令。”
  后一个说:“那你在这里等等,我看看寺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他们既然是情报员,而且带的是这么重要的情报,一定不愿意被人偷听。他们身上肯定有枪,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肯定认为我们偷听到了情报,说不定会干掉我们的。我和赛哥紧紧贴着弥勒佛的大肚子,连大气也不敢喘。
  有脚步声在大殿里转了一圈,然后有一个声音说:“没有什么吃的,我再去外面看看。”那个人一出去,大殿里剩下的这个人,立即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那个人又回来了,我听见他欢天喜地地说:“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你看,这么大一堆野葡萄。”
  大殿里立即响起了香甜的咀嚼声。我在寺庙里出出进进,都没有看到葡萄藤,不知道他们找到的野葡萄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大殿里响起了呻吟声,先是一个人呻吟,接着两个人一起呻吟,呻吟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就高呼救命。我和赛哥面面相觑,我们冲出了弥勒佛的肚子,来到了大殿里。
  大殿的地面上,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地上打滚,他们的嘴角流着白沫,别在腰间的手枪露了出来。我看到地面还有几粒他们吃剩的东西,那哪里是野葡萄啊,那是野蓖麻。我在小时候,长工就经常告诉说,野蓖麻不能吃,吃了会中毒。
  面对这两个中毒的便衣,我们束手无策。

  寺庙外,两匹马在嘶声鸣叫,他们好像也意识到了危险。我说:“只要找到村子,就一定能够找到郎中。”
  我们抬着其中的一个,把他搭在马鞍上,像搭着一口袋包谷,可是,因为疼痛难忍,他一扭身,就从马背上跌下来了。我们又把他抬上马背,他有从马上滚下来。
  赛哥看到没有办法了,就喊道:“呆狗,你快去找郎中,让郎中骑着马过来。”
  我骑着一匹马,手中牵着一匹马,飞也似地跑下山坡。
  跑下了山坡,我才意识到跑错了路,如果从山坡的那面下山,就能够找到昨晚那座村庄。那座村庄有几十户人,应该就有郎中的;即使没有郎中,他们也会告诉我哪座村庄里有郎中。那时候的北方农村,郎中很少,往往一个郎中要管周围好几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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