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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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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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24 08: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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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21年前那个清冷的冬天,三喜市医学院布满落叶的街道上,开始频频出现一个东倒西歪的人影。
这是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他总是穿着一件上实验课用的白褂子,瘦削而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
和其他穿行在学院里的年轻人相比,这个男人很快就引起了学校保卫人员的注意——因为他每次出现都是在熄灯前后的深夜,而他身上穿的白褂子又总是沾满了泥水,仿佛很久都没有换洗过了。更让保卫人员担心的是,这个男人在学校里晃荡时,手里总是拧着一瓶廉价的二锅头或者是江津老白干。
每次出现,这个男人都会一面仰头大口喝着廉价白酒,一面狂呼乱嚎着“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东倒西歪地在学院里到处乱晃荡。虽然他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却把夜里下自习回寝室的女学生们吓得不轻……
对这个男人,学校保卫科长和保安们都不陌生。
在过去三年里,这个男人基本上每天都会抱着厚厚的研究材料,第一个出现在通往教学楼或实验楼的林荫道上。每天天黑后,他也总是披着星光,最后一个回到寝室的。
保卫人员们还知道,这个勤奋有为的男人,是学院最牛的学者孙景的得意门生。
正因为考虑到孙景这层关系,男人刚开始醉酒时,保卫科长会让保安们把他好声好气地叫进保卫室,给他披上一件军大衣,再给他倒杯热水,让他自己躺在保卫室的沙发上慢慢醒醒酒。可是接下来一个月,这男人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校园里,而且他每次出现都醉得更厉害了,甚至还开始有了一些“酒疯子”的表现——比如说,他酒醉后会淫笑着扑向放学的女学生,同时还一面嚷嚷“做不做,跟我做了就有钱花”……
眼见这男人越发放肆,保卫人员渐渐忍无可忍,却碍于这男人的“后台”,一直没有采取强硬措施,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在这个男人再次因为醉酒被送进包围时候,保卫科长悄悄给孙景汇报了情况。
闻讯,孙景连外套都没穿,就急急奔到了保卫室。
一进屋,他就看见了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板上嚷嚷的男人。
这个男人,自入学以来一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曾经浑身上下都迸发着梦想的光芒,对枯燥的医学研究特别是病理学总是充满了炽热而急切的热情。
看到这样一个学生,孙景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可是,自从一年前他参加的一个重要课题组被迫解散之后,这个男人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开始整天旷课,夜里也不回寝室。学院学生处接连三次要处分他,他都不削一顾,依旧我行我素,要不是孙景出面担保,他早就被开除了学籍……
现在,看着这个曾经的明日之星正像烂泥一般躺在自己面前,孙景不禁怒从心起。
他一步就跨到了昏睡的男人面前,伸手抓起男人的衣领,厉声喝道:“贾田,你快给我醒醒!”
被孙景这么一晃荡,贾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冷冷地盯着满面怒容的老师,竟然蹦出一个笑容。
“哟……这不是孙景老师么?您这名字好啊……孙思邈的孙,张仲景的景……这名字真是医生的名字啊……”他胡乱叨叨着。
“你胡说什么!”孙景大力晃着他的衣领,低声吼道,“你这么作践自己,对得起谁?”
“作践自己?”闻言,贾田忽然一声冷笑,“本来,我和世界医学史上最伟大的成就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可是结果怎么样?就因为一个‘钱’字,就因为所谓的伦理道德,什么他妈的梦想、什么造福全人类的研究、什么改写自然法则的伟大实践……都算个屁!”
说着,贾田一把推开孙景的手,扭动着身体朝前蹭了过去,伸出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顺着贾田的手,孙景看到,贾田正在努力想要抓住的,竟然是一瓶摆在地保卫科长办公桌上的二锅头。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声,在保卫室里砰然响起。
一旁的保安们有些惊恐地看到,平日里颇具大儒风范的教授孙景,竟然像被不争气的儿子惹毛了的父亲一样,一巴掌拍在了贾田脸上。
接下来十来秒里,保卫室里一片寂静。
片刻后,保卫科长满脸尴尬地凑到孙景身旁,低声劝道:“孙老师,您息怒……”
闻声,孙景猛地一转头,一双小眯缝眼里竟然燃烧着火焰。
看到孙景这架势,保卫科长竟然被吓得倒退了三五步……
再看脸上被印下了一个巴掌印的贾田,这时已经收住了轻浮的笑容,面无表情地歪着头盯着地面,目光冰冷。
孙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用依旧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贾田,你醒醒好不好?跟我回去,好好学习!”
良久,贾田才很不削地回道:“回去?好好学习?然后就因为掏不出钱终止研究?继续让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
听到这句话,孙景竟然也愣住了。
在接下来的八九十秒里,这个爱才心切的大学者,像攻克某个学术难关一样在心里努力组织着语言,希望能找出说服自己这个顽劣学生的理由。
终于,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要找大钱?也可以……但你必须要有所建树,必须要首先取得学位……否则,你连糊口都成问题,还说什么找大钱?”
听到孙景的话,贾田又是一声冷笑,转头盯着自己老师热切而惆怅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孙老师,您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会跟回到教室继续好好学习……但是,从我的博士毕业实习开始,我只接受商业研究项目!”
说到这里,贾田原本顽劣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他重新转过头盯着地面,有些不忍地吐出一句话:“本来我想跟您一样,成为悬壶济世的天下名医……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老师,对不起。”
…………
说到这,一直在休息室里回荡的浑厚男音戛然而止。
随之响起的,是“啪”地一声轻响。
孙景又点燃了一根烟,旁若无人地吸着。
盯着孙景惆怅的表情,付夫心里生出了一些愧疚,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忍。
这时,休息室的门忽然“砰”地一响。
孟小雨愣头愣脑地钻了进来。
对这冒失的举动,孙景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吸着烟。
付夫则斜眼瞧了孟小雨一眼,就见她丰盈的胸部上有一片水迹——看来,这妹子刚到卫生间吐过。
吸了两口烟,孙景又继续说道:“从那以后,贾田就到处联系制药厂家和各种商业保健机构,捣鼓各种商业医学研究项目……到毕业时,他不仅存下了上百万元积蓄,还在全省医疗保健行业积攒了庞大的人脉。凭借这些资源,他一毕业就成了本市最成功的……怎么说呢……‘医学商人’。”
听到这里,付夫插了句话:“贾田毕业这些年,您跟他还有联系么?他最近在做什么事,您知道么?”
闻言,孙景恢复了之前温和的笑容,有些讪讪地摆了摆手:“小付,我这劣徒毕业后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发财,除了逢年过节到学校来给我送两条好烟之外,平时根本不跟我联系——他最近在做什么,我还真不晓得……”
“孙老师说得对。”这时,孟小雨忽然插话道,“付记者,贾田那届学生毕业后,孙老师就申请转了型,从病理学研究方向转到了老年保健研究方向。十一年前,我们国家和美国联合开展了一项‘老龄化社会综合养老模式’的新课题,作为中方主持学者的孙老师也参加了——因为这个项目,他已经连续三年在美国常住了。两天前,因为我们博士生班论文的事,他才急急回国的,你到学校一问就知道了……”
听到孟小雨的回答,付夫“哦”了一声,心里却隐隐怒道:“妈的,看来孙景还真不是‘养狗的’——现在最有可能的就剩下胡大鹏了……”
想到这,付夫心里忽然又一亮,旋即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对了,老爷子,您还有一个叫做张奋斗的得意门生,对不?”
听到付夫提到张奋斗,孙景原本还有些惆怅的眼神忽然铮亮起来。
就见这位医学泰斗腾地站了起来,用一种极其三八的语气嚷嚷道:“张奋斗?这个小混球绝对是一个奇葩!我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像他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生,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六十一.
孙景说这句话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9点54分。
正当付夫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孟小雨忽然插了句话:“孙老师,快十点了,您等会还有会……”
却不想,已经被付夫撩起话头的孙景一瞪眯缝眼,冷声道:“我好久没跟人这么摆龙门阵了——什么破会,靠边站去,老夫就要跟小付聊天!”
看到孙景这副架势,付夫心里一阵想笑:“看不出来,这平日里颇有儒家风范的大学者,竟然还是一个性情中人。”
朝孟小雨嚷嚷了这通话,孙景这才笑着转过头,对付夫继续说道:“小付啊,我跟你说,张奋斗这小混球的龙门阵,跟你摆一天也摆不完啊。”
“哦?”付夫心里一阵暗喜,急急道,“张公子跟我也有些交情——但是我却没想到,孙老师竟然对他这么……印象深刻。”
“何止是印象深刻!”孙景高声笑道,“刚才我也说了,这小混球就是一个旷世未有的奇葩!”
说着,孙景将手指间的烟蒂放进面前的纸杯,又掏出一根递给付夫,旋即给自己也点燃一根,这才悠悠说道:“刚才小孟也跟你说了,我正在主持上级安排的跨国项目——为了这个项目,我现在一年有十一个月左右要在国外工作。13年前,张二愣子来到我门下时,这个项目刚刚展开,因此我还没有这么忙,对他的培养也主要就在三喜市进行……”
“张二愣子……鼎鼎大名的孙教授竟然给张公子取了这么一个外号,真是太逗了……”听到这话,付夫又是一阵讪笑,嘴里却一本正经地说,“老爷子,你刚说张公子是13年前考上你的研究生的……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大,这么说来,他是……”
付夫说到这里,孙景急急接口道:“对,他就是跳级考上博士生的——想当年,他才二十岁!”
原来,凭借鹤立鸡群的优异成绩,张奋斗考上本科生时才16岁。进入大学后,他仅用两年就取得了学士学位,随后报考了三喜市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其间,凭借更加优异的成绩和发明“调和剂”的突出学术贡献,他得以以20岁的低龄进入孙景门下,成为三喜市医学院养老保健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研究生。
因为张奋斗本科攻读的也是病理学,加之他发明的“调和剂”在学术界闹出的动静太大,因此就算是孙景这样的泰斗级人物也对这位后生有所耳闻。在他进入自己门下后,孙景更是对他青睐有加,完全把他当作了第二个贾田。
在跟随孙景攻读博士学位的日子里,张奋斗勤勉自励,做项目也是从来不挑,一如既往地兢兢业业,各项成绩长期稳居整个研究生班前列……
“更让我觉得稀奇的是,这小子虽然家境殷实,却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横跋扈,对人很是谦和谨慎,好像生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给他人造成不适……”
孙景很享受地抽着烟,描述着自己对张奋斗的印象,脸上的表情欣慰而自豪,全然没有了之前谈及贾田时的惆怅。
注视着孙景溢满自豪之色的双眼,付夫心里忽然浮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于是,他瞅准孙景说话的一个间隙,猛然挥出了一记“重拳”:“孙老师,既然您对张公子如此推崇,想必也跟他提过‘复活实验’的事吧?您也知道,张公子在外地念本科时就研究出了‘调和剂’——对您当年没能完成的头颅移植复活研究而言,这样一种可以消除身体排异反应的制剂,不正可以帮助您攻克异体移植排异这个最后的堡垒?”
听到付夫这个问题,孙景眯缝着的小眼睛里赫然闪过一道冷光。
他旋即讪笑了一下,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小付果然是名记者,对病理学也很有研究啊。你说得对,刚才我也提到过,之前阻挡我们课题组前进的,就是头颅在不同身体之间移植所面临的排异问题……作为一种足以改变人类医学历史的发明,张二愣子的研究成果‘调和剂’在拥有大量血液供给的情况下,的确可以消除排异反应,同时还能够畅通头颅和脊柱联系……”
“在拥有大量血液供给的情况下?”听到这里,付夫的心仿佛被一只巨手猛然揪紧。
他急急插话道:“孙老师,刚才您说,‘调和剂’要发挥作用,必须依靠大量血液供给?”
孙景一愣,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对啊——作为一种器官移植治疗的辅助药剂,‘调和剂’必须首先进入被移植者身体,在循环系统内融于被移植者的血液或体液,最终稀释成为分子级的基本调和单元,然后才能对被移植器官和移植者的组织细胞进行‘调和’,具体比例大概是一比八……”
“一比八……原来如此!”付夫猛地一拍巴掌,“狗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到付夫突然暴走,孙景和孟小雨都被吓了一跳。
见到二人惊异的表情,付夫登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于是抱歉地笑了笑,对孙景说:“老爷子,刚才冒昧插话真是不好意思。对了,刚说到哪了?您请继续……”
对付夫的道歉,孙景很绅士地点点头,又深深吸了一口烟,苦笑道:“在张二愣博士生学业的第二年,我曾经旁敲侧击地跟他提过把‘调和剂’用于复活实验的事——却不想,他竟然不同意把‘调和剂’运用到复活研究领域。”
闻言,付夫也一愣:“为什么?”
孙景耸了耸肩,又抬手摸了摸头发稀少的脑门,慢慢吐出一个词组:“伦理道德。”
“您说什么?”付夫对这个回答很不解。
孙景却答非所问:“小付啊,今天我们初次见面,但是经过和你愉快的聊天,我已经能够察觉到,你是一个感情丰富、内心细腻的男人。”
听到孙景这句话,付夫勉强挤出一个讪笑:“老爷子说这话是……巴结我?”
“不。”孙景也讪笑了一下,继续道,“张二愣子跟你一样……不,他比你更加细腻、敏感,或者说,他比你更容易受到伦理道德的束缚。因此,当我以‘改写世界医学发展史’为诱饵,向他提到希望用‘调和剂’重启复活实验时,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
闻言,付夫眼前不禁闪过之前张奋斗哭哭啼啼的表情。
“张公子那混球的确是一个娘们性情——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善良少爷,要用世俗名利的诱饵让他做违心的事,怕真是行不通……”
盯着付夫若有所思的表情,孙景又说:“而且,你猜猜他竟然用什么理由拒绝我?”
看到孙景竟然卖起了关子,付夫苦笑着耸了耸肩:“老爷子,这我怎么猜得到哟?”
孙景嘻嘻嘻一笑,回道:“不逗你了,跟你明说吧——他的理由竟然是‘一个人的头颅和另一个人的身体接在一起,会产生一系列哲学和伦理学上的悖论,比如,你爹的头安在了你儿子身上,那么复活后的人到底是你爹还是你儿子’……”
听到这话,付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孙景也笑了。
盯着一老一少这么傻笑,一直在低头记录的孟小雨忽然冒出句话:“说句实话……我倒觉得张奋斗师兄有点可怜呢。”
闻言,付夫一愣,孙景的笑容也迅速凝固。
脑子迅速转了一圈后,付夫才接过话头:“妹子,你说张公子可怜?莫非说的是……他母亲的事?”
孟小雨点点头,轻声道:“听系里的学长说,张师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据说是因为跟情夫出轨不成,最后羞愤自杀的。”
孟小雨这话一出,孙景旋即有些不悦,冷声道:“跟情夫出轨不成自杀?哼,明明是被他的混账老爹给逼死的。”
听到这话,付夫耳朵一竖,急急接口道:“老爷子,您刚才说,张公子母亲是被……他爹逼死的?”
孙景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以前张二愣跟我说过,他爸做生意发家以后,就开始到外面找野女人鬼混。二愣他妈倒也是一个贞烈妇人,得知丈夫到外面找了小三,她找到张烈钧理论,希望挽回即将破碎的婚姻。却不想,她被负心汉和小三联手羞辱,一气之下才寻了短见……那年,二愣才十三岁。”
孙景叹息着说完这话,付夫心里却怦然一动。
“原来,张奋斗母亲是被张烈钧逼死的。”他兀自琢磨道,心里也不禁一紧。“这么说来,张奋斗也……”
这么想着,他满脸浅笑地掏出一根烟递给孙景,又低声道:“老爷子,刚才您也说了,既然‘调和剂’就是让移植复活实验成功的关键一环,那么作为‘调和剂’的主人,张公子有没有可能通过利用‘调和剂’和广泛收集人类血液来让他的母亲复活?比如说,将他母亲的头颅移植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上?”
听到这个问题,孙景的笑容忽然凝固。
片刻后,他很严肃地摇了摇头,冷声道:“小付,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通过器官移植复活人类的理论有一个生物学上的时间限制,那就是参与移植的头颅和身体的死亡时间,都不能超过7分钟,否则这些组织就会因为坏死而失去生物活性。”
听到这个专业的回答,付夫“哦”了一声,旋即又再接再厉问出另一个问题:“老爷子,既然张公子研发的‘调和剂’如此牛逼,想必他对‘调和剂’的配方也保密得很严吧?”
说出这个问题,付夫学着孙景的表情眯缝起双眼,笑盈盈地盯着对方看。
却不想,孙景的回答脱口而出:“严密?严密个屁!张二愣子根本没把‘调和剂’配方当回事——只要有医院跑来说有需要,张二愣立即就会把‘调和剂’配方拱手相送……你到全省各大医院问问,他的‘调和剂’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全省‘免费供应’了?我就说他是二愣子嘛,你还不信,要换成贾田,早就用这个发大财了。”
孙景这话,字面上虽然好像在抱怨张奋斗傻,语气里却充满了浓浓的自豪。
而付夫,这时却已无心理会这位老人的自豪了。
因为就在刚才,他收到了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的发件人,是他的秘密线人崔莹燕。而信息的内容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胡大鹏和‘夕阳乐园’入住老人王长清、陈明昭夫妇关系亲密,据说已经达到了‘亲如一家’的程度。”
第二句话是:“据悉,王长清老人已于三年前在参加‘优惠保健’过程中去世,目前陈明昭老人也因为参加‘优惠保健’出现了‘抬手疯’。”
低头看过了这条信息,付夫一面假笑着应付滔滔不绝夸赞自己学生的孙景,一面在心里发声大呼:“这就是动机啊!‘养狗的’使用‘吸血犬’发动袭击的动机,终于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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