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乡野与城市里的传说“鬼”故事（擒灵最新第3部连载）--作者：金万藏

云雾飞舞

关于写作

最近微博在转作者们陷入困境的事，大致是说作者的稿费太低，甚至要倒贴的。我一开始不想转那条微博，因为老是诉苦，有消费苦难之嫌。在天朝，没有生活，只有生存，每一行都是很辛苦的，谈不上谁比谁苦，谁更该受到关注。

后来，有朋友艾特了我，我就转了微博。如我所料，还是有人会说，作者写的是垃圾，所以收入低是很正常的事，然后列出名家大卖，生活滋润的例子。还有种看法就是，文学不该用金钱衡量，否则就是低俗，作者应该过清贫的日子，没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看到这样的评论，以及大多人的不理解，我还是忍不住要长篇大论了。

首先，要先知道一个概念，一本书最正常的稿费是2万人民币（不是畅销书作者），但一本书要写完，至少2-3个月，然后投稿审核，以及出版、发行的过程，至少半年，最后再到拿稿费，又要3-6个月，乐观地计算下来，作者要真正拿到酬劳，起码是一年后了，这还是不存在任何拖延的情况下。

2万块，平均算下来，一年12个月，每个月近2千块。乍看还挺滋润的，但是稿费800就要扣税了，所以真正拿到的并没有2万块，而是1万多。作者一个月拿1千多块，就算写的是垃圾，也是该拿到的。事实上，现在没有这行情了，比以前更低，平均下来已经不够每个月一千了。

在我个人看来，所谓垃圾这定义，是很主观的。放眼古今中外，有多少名家在自己的时代被不接受，死后多少年了，才渐渐被人欣赏？说实话，我最鄙视的就是拿作者写的书是垃圾，就该贫穷这点攻击这一行。你敢说，你的工作就是中国最重要的工作吗？你的表现是最优秀的吗 ？当然不可能！但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工资低廉，而不能捍卫你的权益。

800块就开始扣税啊，你真的愿意吗？

其次，作者的书不大卖，也是他们的话题点之一。关于这一点，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了。书能不能大卖，真的不是作者能控制的事。因为出版靠的是一个团队，包括策划、发行等等。要大卖，至少要上出版方的重点书项目，这样才能给你做大宣传。然而，重点书项目是有限的，你如果没上，那就只能当炮灰，草草地做出来，推到市场就自生自灭了。

其他人不说，就说我吧，多少本断头书？那些断头书，发行就不给力了，宣传也是不见影子。这样的书，就算是非常经典，也不可能大卖的。当然，我这只是举例子，并不是王婆卖瓜。再说了，大卖的书并非就是“好书”，很多只是营销出来的结果。我是同行，我就不点名了。

最起码的，我不认为自己的书是垃圾。国内，很多人都不把悬疑小说当成文学来看，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快餐阅读，看看就算了。在国家出台了限制悬疑出版的政策时，很多人也是落井下石。扪心自问，我的书里除了悬疑小说必须有的悬疑元素外，宣扬的是暴力与血腥吗？不是，几乎都是因果循环，善有善报等真善美的观念。还有一些爱情小说充斥着打量的情色描写？我用这些凑数字了吗？从没有。

诚然，我的书肯定有瑕疵，但瑕疵不等于垃圾，维纳斯还是断臂的，那能是垃圾吗？如果维纳斯的雕塑没有运气，那它也会被埋没在历史的海洋中，所以出书也要看运气。我的朋友也有一直没能出版的，但他们签了好多次合同了，连被拖稿费的机会都没有，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是这个道理。

可时代在变化，看书的习惯也在变化，现在是电子书当道，出版方的营销方式却没有真正完全转变，电子书的营销上，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去弄，而且盗版电子书太难管了，所以这也是一个难题。

不少朋友羡慕我四处游走的写作生活，也想辞职写书，但我都是先泼凉水，劝他们别这么干。为什么呢？写书确实很难赚钱，除非你有很厚实的积蓄，因为至少有两年的时间你必须倒贴的。这还不算上你去外地采风、送书等等的开销。以我的经验来看，光是去采风一次，那就是一本稿费的开销了，这点绝不是夸张。不过很少有作者这么做的，你也可以网上搜搜资料就当去采风过了。

我这几年同样是严重透支，特别是这个月家里有事，需要花大钱，这让我非常头疼。不说我吧，很多作者都转行做别的去了，只有做别的才能讨生活。而且现在娱乐内容繁多，文学故事消亡了，也无所谓的样子。我也在想转行的事，明年我计划去念书，学新的东西，跟写书完全不沾边的东西。

这倒不是我心灰意冷，因为写故事是我的爱好，我不会轻言放弃，只要理解我的人还在。只是，不管做哪一行，至少要有养活自己与家人的能力，哭穷和消费苦难只会让自己更软弱，除了靠自己，没有别的出路。

不管怎样，加油吧，明天晚上更新。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1.觋师

人，是最复杂的生命，他们死后能化成鬼，生前亦能变作妖。人是从何而来？真的是进化而来的吗？还是有什么秘密？



叶小清趴在桌子上，看着灰蒙蒙的天，胡思乱想了一早上，甚至开始想人类的起源问题了。从终南山回来，已经过了快五个月了，叶小清的伤早好了，可袁奇风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当时，袁奇风陷入昏迷状态，高烧不退，虽然经过医院的抢救，人醒了，但医院却搞不清楚病因，张金生的尸毒一直留在袁奇风体内。在这段时间里，袁奇风也试过各种药物，可均不奏效。



也因为如此，叶小清与袁奇风的婚礼就一直拖着，但其他人却不知内情，尤其是叶小清的养父母，他们以为白高兴一场，为了给女儿撑腰，还特地从四川跑到天津来，当得知袁奇风确实病得不轻，他们待了几天就又回四川老家去了。不过，那俩位老人太疼女儿了，再加上袁奇风那么优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他们怎么可能眼看着到手的好女婿溜了。袁奇风也懂叶小清的心思，只是身体还未痊愈，带病结婚，于人于己都不好。为了让叶小清安心，也好打发掉两位老人，袁奇风还是在那段时间里跟叶小清领了结婚证，只是还没摆酒席。



领了证，叶小清开心坏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像当了皇后一样。可袁奇风一直病恹恹的，叶小清高兴了没几天，又变得无精打采了。尸毒是很特别的东西，一般的医生根本不了解，无法对症下药。奇怪的是，袁奇风懂尸毒，也找了能克制尸毒的药材，可吃了还是没多大作用，发高烧竟成了家常便饭了。时间一长，叶小清就像被传染了，有时夜里也睡不好，经常会半夜惊醒，然后看着额头冒汗、眉头紧皱的袁奇风。



“在想什么？”这时，袁奇风从后面抱住叶小清，一起望着小洋楼外的天空。



“你的病……要不要去别的地方看看，这样拖下去会拖出大问题的。”叶小清转过头，忧心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点起色都没有，我怕……”



“怕我变成鬼来找你？”袁奇风少见地开了个玩笑。



“不要开这种玩笑！”叶小清变了脸色。



在他们说话时，有个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边掏钥匙边抬头喊：“袁大哥，雷鸣要我跟你说一声，他傍晚会过来，叫你们先别出门。”



袁奇风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小王。”



“那我先进屋了。”



那个小王全名叫王南海，是雷鸣的同事，如今租住在小洋楼的一楼房间里。现在，小洋楼已经被袁奇风买下了，经过了装修后，他就通过雷鸣，找了一些单身的男警察来租住。倒不是袁奇风有不可告人的嗜好，而是小洋楼虽然没鬼了，但阴气重，只有找那些煞气很重的人来住下去，那股阴气才会真正地散干净。这样做，叶小清也很乐意，有袁奇风，又有一群警察，小洋楼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叶小清等小王进屋了，她就问袁奇风：“雷鸣来干嘛？你找他有事？”



“他来跟我商量去广西南宁的事。”袁奇风答。



“南宁？好端端的，去那儿干嘛？做茶叶生意吗？”叶小清不懂。



“进去说吧。”



叶小清像小羊羔似的，跟进屋子后，她就乖乖地坐到沙发上，然后开小差地想，他们好几个月没收入了，难不成要去广西做传销？都坐下后，袁奇风就说，他的病确实拖太久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就计划这个月南下，到广西求医。广西有个觋师（觋：音同习），名叫李崇茂，跟袁奇风是好朋友。在中国古代，有些男巫称为觋，或祝，女巫则唤作巫。明末古书《初刻拍案惊奇》就有云：话说男觋女巫,自古有之。汉时谓之“下神”, 唐世呼为“见鬼人”。



“觋师？能行吗？他们跟香头一样吗？”叶小清不大放心。



袁奇风咳了一声，讲道：“觋师都快消失了，只在福建一带还有，那个李崇茂就是从厦门迁到广西的。以前，李崇茂跟一家姓黄的人住在厦门的五通古渡，很多南洋的华商得了怪病都去找黄家人或者李家人。不过现在科学当道，他们没了活路，所以都各奔东西了。我以前到武夷山做生意，见过李崇茂一家人，他们是有真材实料的。觋师跟香头不太一样，他们专攻奇毒异法，比如谁被小人害了，或者在南洋被人下了降头，找他们就对了。”



“既然如此，那去试试好了。对了，你找雷鸣干嘛？难道他有什么病，也要去那个什么觋师看看？”叶小清问完就开小差，心想雷鸣是不是乱采野花，被哪个女人下降头了？



袁奇风又咳了一声，然后才说雷鸣连续忙了大半年，准备能休假了，所以想趁这次机会，一起到广西散散心。当然，袁奇风和叶小清还不知道，李思对雷鸣说过什么话。那晚，李思告诉雷鸣，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父亲是人类，母亲是妖精，路神就是妖与人结合的生命产物。



李思是姐姐，那是因为李思的年龄远超人类的极限了，比雷鸣大许多。其实，路神在灵力没有醒觉前，衰老的速度与人类一样，一旦灵力醒觉，他们的青春就会比人类长得多。如果路神一辈子没有醒觉，那么他们将会如人类一般生老病死，雷鸣属于残废的路神，所以还是会跟人类一样生老病死。



一开始，雷鸣对亲生父母的事没多大的好奇心，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继续折腾了。可李思那晚告诉雷鸣，他们的父亲是人类，早就死了，母亲却还潜藏在人间，因为他们的生母已经化作普通人类，蜕尽了妖身，洗净了妖毒。妖要变成人类，这属于彻底质变，几乎没有妖精真正地办到过。李思是灵力很强的路神，体内多少有生母遗传的妖毒，只要与人类结合，对方必会得重病死去，因此她想找到生母，了解转化为普通人类的秘法。



雷鸣早就是普通人类了，他本要拒绝，可李思竟列举了几个人名，吓了他一跳。原来，曾跟雷鸣发生关系的女人，早都得病死了。虽然雷鸣已是凡人，但体内的妖毒还在，他也不能随便跟人类相爱，否则就会害死对方。一个路神越强，妖毒也会越强，这也代表他们父母中身为妖精的那一方很强。雷鸣跟李思、乃至路神的公主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们的生母正是一个妖力很强的妖精。若非被张民先破去路神之身，雷鸣现在的境遇就不一样了。



妖精成了人类，没了妖气，很难再寻到，也许早就死了。不过，路神们曾查到，雷鸣是在广西南宁的一所医院分娩出来的，他是那个妖精生下的最后一个路神，之后那个妖精就失去了妖气，彻底变为人类，销声匿迹了。以此计算，那个妖精如果真的成为人类了，她的寿命也还没终结，有可能还藏在南宁。



可惜，妖成为人类后，没了妖气，失去了一切的妖精特征，谁都找不到雷鸣与李思的生母了。现在除了路神，别的邪灵也想找到那个妖精，因为脱胎换骨的秘法等于是天机，他们都想一窥真相。



南宁那么大，要找不认识的人，谈何容易？李思也没主意，因此等了近半年，她才联系到当时接生雷鸣的医生。雷鸣就是想趁放假的机会，去南宁会一会那位老医生，问问当年的产妇有没有资料留下来。可路神神通广大，他们大可用神力去查那些资料，但他们既然都办不到，那说明产妇已经换了身份，以前的资料可能不管用了，只能去碰一碰运气。只要找到生母，雷鸣就可以知道变作真正人类的方法了，他可不想跟谁睡了一觉，对方就翘辫子了，那要造多大的孽。



到了傍晚，雷鸣就赶到了小洋楼，他还没跟袁奇风说明白，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话说不出口。商量好行程了，雷鸣很快又走了，近来他很少与人相处，就怕妖毒不用触碰也能传给别人。叶小清送雷鸣出去时，也察觉到这几个月来他人怪怪的，本想多问一句，她就看见雷鸣边接电话边下楼去了。



关上门，叶小清就问袁奇风：“你有没有觉得雷鸣有些怪？”



“哪里怪？”袁奇风喝着茶，看着电视新闻。



“我也说不上来。”叶小清走过来，话锋一转，“说起怪事，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当时连城雪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好像她说完后，然后你就一副很震惊的样子，到底她说了什么，她是你什么人？”



“没什么，她只是普通朋友。”袁奇风淡淡道，心头却一紧，他的秘密从没曝露过，连城雪怎么会知道的？她是他什么人？这点他也很好奇。



“不会告诉你，我什么时候死的吧？”叶小清有些紧张，毕竟连城雪不认识她，她又见到自己的坟墓，只不过那坟墓的墓碑后来变了样子。



“你想哪去了，真的没什么。”袁奇风转移话题，“倒是你，为什么要在古井密道里刻字？你那个时候还有心情瞎闹。”



“真的不是我刻的。”叶小清奇怪道，“我怎么会刻到此一游的字，当时我可是怕得要死啊。对了，会不会漩涡没有真正的关闭，我们还会被吸回去？不然怎么会有人刻字上去？”


“这倒不会。”袁奇风肯定道，“漩涡真的关闭了，素女也消失了，一切都结束了。还是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收拾行李，准备去广西的事。”



真的吗？都结束了吗？叶小清很怀疑，多少个夜晚，她都梦到又回到了金鸡寺，还见到了那块墓碑。一说起那些事，叶小清就静不下来，一整晚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很久，叶小清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可她却突然摸到了黏糊糊的东西，睁开眼，手上竟然都是血。起身一瞧，身旁的袁奇风被血染红了，血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猛地，叶小清从床上坐起来，原来她在做梦，袁奇风还好好滴睡在一旁。可是，这个梦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叶小清揉了揉额头，望着熟睡的袁奇风，心说：我到底怎么了？这个梦是不是预示着什么？该不会袁奇风有什么危险吧？



“去喝杯水，清醒一下吧。”



叶小清有些口渴，下床后就去找水喝，可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有人在外面偷窥。走到窗边，叶小清撩起窗帘一看，外面的天已经有些亮了，有一个人正在楼下仰头望上来。叶小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要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可再看下去，那个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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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改了一晚上，发晚了，不好意思。

我看了大家的评论，想要回复的，不过最近一直显示我回复失败。

总之，先说一下，无关剧透的内容

1.第3部是最后一部，以后不会有任何续篇，此章结尾是照应第一部卷一的内容，算是纪念（虽是照应，但内容不是白写的，确实有人找上门来了）；

2.第3部的结局肯定不会是大悲剧，但跟以往作品的结局风格都不一样，后面的内容会串上下本新书的角色；

3.叶小清墓碑的变化与超自然现象无关，她没看错，其他人也没看错，墓碑本身实质上没有任何变化，这个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不会拖到最后一卷；

4.穿越的元素只在卷12出现，之后不会再有任何穿越的情节发生，漩涡是真正关闭了的；

5.连城雪会再出现，她的身份同样在最后一卷之前就揭晓；

6.第3部的内容跟袁奇风的一个秘密有关，这个秘密与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联，之前若有若无地埋过伏线，这一卷就会揭晓。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2.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天还是灰蒙蒙的，路灯又刚灭掉，叶小清心想是看走眼了，或许是把院子里的树看成人了吧。



醒来后，喝了一杯水，叶小清就再也睡不着了。坐在窗边，透过玻璃望出去，叶小清就想起了过去。南宁？真像上一辈子的事了。曾经，叶小清以为自己有个叫叶小明的哥哥，可后来她去了一趟南宁，这才知道叶小明没有被人从孤儿院接到南宁收养，因为她根本没有哥哥。



不管怎样，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要再去南宁，叶小清却有些害怕，可又不敢对袁奇风说。在叶小清眼中，袁奇风的健康问题比天还大，若能一物换一物，她甘愿代替袁奇风承受尸毒带来的种种痛苦。



听到袁奇风睡梦中咳嗽了，叶小清就想过去看看，但刚站起来，手机就叮铃地响了一声。叶小清拿起手机一瞧，原来是李思发了一个短信过来，问她有没有空到殡仪馆去一趟。大清早，接到这种短信，叶小清不由得皱起眉头，去殡仪馆干什么？总不可能趟在那里的死人是她的亲朋好友吧？



现在还没工作，不用上班，叶小清就立刻回了李思的短信，说一小时后就过去。回短信时，袁奇风醒了，叶小清忙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因为刚才他额头一直冒汗，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袁奇风向来报喜不报忧，他还是说没什么大碍，疲惫地笑了笑就去洗漱了。



吃过了早点，叶小清就一个人去找李思，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李思是要转交李英杰留下来的一些东西。在殡仪馆待得不舒服，叶小清抱起李思递来的纸箱，寒暄了几句就走了。李思还要忙工作，也没假情假意地挽留，毕竟没人愿意久待此地。



在回去的路上，叶小清好奇地翻了翻纸箱，这才发现那些东西有的是孙老的遗物，有的是李英杰的工作笔记。想必，带走孙老遗物的人正是李英杰，也许她想留下线索，但李思现在才发现，可见是天意使然，一切都是定数，即使见过未来也无法改变。不过，叶小清却想，李英杰在金鸡寺的爆炸中受了伤，记忆或多或少有些混乱，但后来肯定还是回忆起那些事了，也知道自己会死，可她扔坦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一路上，叶小清都在想李英杰的事，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若非出租车司机提醒，她都忘了要下车。这一天，叶小清都在看纸箱里的东西，可惜大部分线索的时效性已经过了，她和袁奇风都用不上了。纸箱里的东西快看完时，天都黑了，叶小清和袁奇风计划明天就坐飞机去南宁，必须早早休息，可压在纸箱底部的一本书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外文书，从头到尾都是英文，书名是The Time Traveler's Wife，叶小清翻了翻，觉得看不明白，想要丢到一边，结果就注意到这本书上有许多批注。再到纸箱里一找，叶小清就发现李英杰竟然将那本外文书翻译出来了，纸箱内有两本工作笔记都是那本外文书的翻译稿。


“难道小英在干法医的同时，也是一名翻译家？”叶小清十分感兴趣，心想，“素女门的人都不简单，连拉丁文都认得，英文就更别提了。可是，为什么小英要翻译这本书呢？既然书和翻译稿都在纸箱里，会不会她故意留下来的线索？”



深夜，袁奇风都快睡了，叶小清就坐在桌前，饶有兴趣地翻开了李英杰的翻译稿。翻开了第一页，只见那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奥德丽·尼芬格（美）著。



“明天要早起，你还不睡？”这时候，袁奇风催了一声。



“你先睡吧。”叶小清答了一句，然后就用手机上网查了查《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的资料。



原来，在美国真的有一部书叫做The Time Traveler's Wife，中文译名就叫《时间旅行者的妻子》，该书的作者正是奥德丽·尼芬格。2003年，这本书已经在美国出版，到了2007年4月，该书的中文译本也已经在中国出版发行了。值得一提的是，李英杰在2006年就去世了，因此她翻译的版本要比正式发行的中文译本早一些。



为什么小英要翻译这本书？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吗？



叶小清相信，历史总会惊人的相似，就算是在不同的国度里，这个规律也未曾被打破。比如，以前叶小清在去往南宁的火车上听说过著名侦探小说女王阿加莎克里斯汀曾神秘失踪、莫名失忆的事，她就联想到了路神的某种特性，会不会《时间旅行者的妻子》里也记录了跟她遭遇相似的神秘事件呢？



果不其然，一看翻译稿，叶小清就停不下来了，竟然看到天光大亮，她才惊讶地翻过了翻译稿的最后一页。



由于要赶飞机，叶小清来不及休息，叫醒了袁奇风之后，她就心事重重地刷牙洗脸去了。到了滨海机场，叶小清见到了雷鸣，趁着袁奇风和雷鸣聊天的空档，她才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迷糊中，叶小清就梦到了《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中的内容，仿佛看了一部完整的电影一般。



为什么叶小清会如此在意那本书？因为这书牵扯到了连城雪——那个神秘莫测、与袁奇风大有关联女人。



在《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中，主人公亨利患上了怪病，那称之为慢性的时间错位症，他会不能自控地穿越时空，并且经常忽然就消失了，但在时间旅行中，亨利遇到了一生的真爱——克莱尔。由于彼此的时间线不一样，他们的相遇相知与普通人的也不一样。比如，亨利第一次见到克莱尔，克莱尔就已经非常了解亨利了，可亨利却还不认识克莱尔。



叶小清一看到书中的情节，她就想起了连城雪与袁奇风在金鸡寺的相遇，当时袁奇风并不认识连城雪，可连城雪十分熟悉袁奇风。当然了，袁奇风并没有患上时间错位综合症，这只能说明袁奇风还会再遇到连城雪。最让叶小清担心的是，在书中，克莱尔对亨利说，你常穿越到我家附近的林子里，她看到那儿就想，亨利最后会不会死在那片林子里，结果亨利真意外地死在林子里了。



连城雪在袁奇风耳边说了什么？会不会袁奇风的结局也跟亨利一样？



这事困扰着叶小清，上了飞机后，她忍不住就对袁奇风和雷鸣说了，为了证明自己没胡思乱想，她还把李英杰的翻译稿和原本都带出来了。雷鸣一样好奇连城雪在袁奇风耳边说了什么，既然叶小清提起了，他就跟着起哄。在飞机上，逃也逃不掉，袁奇风长叹一声，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你说你是女人我都信。”雷鸣将退路堵死。



“我相信你！”叶小清斩钉截铁地说。



袁奇风又叹了一声，答道：“连城雪警告我，有个人会回来报仇，叫我小心。”说到这里，袁奇风就望向靠窗坐着的叶小清：“那个人你也见过的。”



“我？”叶小清诧异。



“就是在地脉里的那个人。”袁奇风慢慢道。



这时，空姐开始分发饮料，坐在靠走道位置上的雷鸣跟空姐要了三杯可乐，分给旁边的袁奇风和叶小清后，他问：“那个人不是死了吗？小清说那人只剩骨头了，还有一把斩龙刀，说是用来斩断地脉的。”



“对啊，那个人是素女找来的，她还说那人叫……叫……叫袁奇风。”叶小清忐忑道，“我回来后跟你说过，你却说那是同名同姓，到底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的？”



“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袁奇风笑了笑，“那个人不是我，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那他找你报仇做什么？你欠他钱？你们应该不认识吧？”雷鸣问。



“我们一开始也不认识王法和张天师，他们不也找过我们麻烦？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袁奇风话一说完，空姐就发完了饮料，接着又来发食物。叶小清和雷鸣有许多疑问，可都被袁奇风敷衍过去了，他们想质疑却找不到理由，毕竟除了袁奇风，谁都没有听到连城雪讲了什么。叶小清也很好奇，李英杰为什么要翻译这本书，难道她还穿越到了未来，提前知道了真相？



肚子有些饿了，叶小清就把书收起来，大吃特吃飞机上那难吃的食物。可惜，在叶小清收起东西时，一张纸条从《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原本中掉到了地上，由于座位空间太窄，她没有注意到。一直到下了飞机，叶小清都没有看脚下，离开座位时还踩了那张纸条一下，然后纸条就粘在她鞋跟上，在过道拖了一段距离才脱开。



乘客们陆续走下飞机时，一个小男孩跟家长从最后一排座位起身，他走到一半就好奇地捡起纸条，放到眼前一瞧：袁奇风已经死了，你身边的人是假的。小男孩还小，识字不多，读不懂字条，他一早发现纸条是叶小清留下的，捡起后想去追人，可却被家长拽住了。



“瞎跑什么？不听话就把你丢在这儿！”男方家长骂道。



“你们不是说捡到东西要还给人家吗？”小男孩委屈地低下头。



“好啦，好啦，快下飞机了，别骂孩子了。”女方家长立刻安抚。



这时候，叶小清已经走远了，领完了托运的行李，她就跟袁奇风和雷鸣坐机场大巴前往南宁市区。夏天刚到，南宁就又闷又热，叶小清还没上车就汗流不止，恨不得马上到酒店脱光了狂吹冷气。靠着窗，叶小清望着沿路的青山绿水，心中就想，希望那个叫做李崇茂的觋师真有点本事，能让袁奇风完全康复，最好能速战速决。



不过，机场大巴的下客点离他们订的酒店有段距离，因此折腾到傍晚才住进去。那家酒店是连锁酒店，位于南宁东葛古城路口，交通还算便利，而且离那位觋师的住所很近。入住后，袁奇风就想一个人去找李崇茂，可叶小清粘在屁股后面，他只好带着她一起下楼。雷鸣很识趣，不想当电灯泡，所以一个人留在酒店里休息。



广西是壮族自治区，南宁有好几家壮医药铺，有一家开在新竹路附近，那就是觋师李崇茂开的。平时，李崇茂为不少人治好过怪病，可壮医被一些人当作巫医，因此求医的人不多，通常是病入膏肓的人才会上门。一般到了傍晚的时候，药铺早就关门了，但李崇茂为了等袁奇风，还一直候在铺子里。



问题是，袁奇风认识李崇茂，却从没来南宁找过人家，叶小清跟着他去找药铺，多多少少绕了点弯路。到了新竹路后，他们走了很远，接着按李崇茂给的地址，又拐进了一条小路里。那里面都是大板楼，有点像城乡结合部，夜里还有好几家只开红灯的发廊，男人经过时，有的女人还会从里面出来喊要不要按摩。



“这个李崇茂靠谱吗？谁会把药铺开在这种小路里面？”叶小清见状，忍不住犯嘀咕。



“街上的铺面租金贵，他那种铺子不赚钱的，只能开在这种地方。”袁奇风边走边看招牌，然后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一问那家杂货店的老板。”



“哦。”



叶小清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闻到一股挺怪的香味，找了找，原来是一家螺蛳粉店飘出来的味道。天色快黑了，叶小清还没吃晚饭，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在飞机上，叶小清剩了一个三明治还没吃，想起三明治在包里，她就拿出来闻了闻。南宁的热不弱于重庆火炉，哪怕是冬天也能穿短袖，叶小清以为三明治被闷馊了，谁知道还没变质呢。



“要是有番茄酱就好了，我喜欢吃三明治蘸番茄酱，这里应该没卖吧，先填一下肚子好了。”叶小清想着想着，当下就把三明治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从楼顶上坠了下来，正好摔在叶小清面前。刹那间，红色的鲜血四溅，有不少血液都飞到了叶小清的脸上，还有她手中的三明治上。好几秒，叶小清的身子都是僵硬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纸人从死者衣服里跳出来，溜进了黑暗中，叶小清才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快救人啊！有人跳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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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擒灵》卷3《美尸》繁体版在台湾博客来网站的出版消息。

这一系列出得比较慢，比我预期的慢太多，好在还是会出完的，好事多磨，慢慢来吧。

封面跟以前出版方给我看的都不太一样，我蛮喜欢黑底的封面，神秘又大气。


http://s4.sinaimg.cn/mw690/51f0b5b6ge0b48ab4ce63&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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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3.红阳教

小路里没有路灯，只有一些店里透出些许光线，叶小清根本看不清楚掉下来的人是男是女，只是隐约瞧见有个小东西从那人的衣服里跳了出来。叶小清惊出一身冷汗，喊了几声，肚子马上不饿了，连三明治也没胃口再吃了。



几秒过后，附近的居民们就跑出来看热闹，可没人想到要打急救电话。嘈杂中，叶小清听到有人说，坠楼的人叫曾磊，住在小路里面的一个小区里。那个小区属于一家科研单位，研究方向是社科类的，照理说这一行压力不算太大，但10年前曾有两个员工跳楼自杀，而那两个员工正是曾磊的父母。



叶小清惊魂稍定，看大家还在议论，没人打急救电话，她就丢掉手上的三明治，掏出手机打电话救人。不过，就在打电话的时候，叶小清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楼顶，这时候她就愣住了。



小路旁边就是科研小区，区内的楼房都是80年代末建造的，最高只有6层。小路两边的不远处则是几十层的高楼大厦，霓虹灯投射过来时，仰着头的叶小清就朦朦胧胧地看见了一个人影正从楼顶上往下张望。



叶小清本能地想，那人是凶手吗，一刹那，她要改拨报警电话了，可她很快看清了楼顶上的那个人——是袁奇风！叶小清的手僵住了，她心想，袁奇风不是去找李崇茂了吗？怎么跑到楼顶上去了，曾磊不会是被他推下来的吧？当然，叶小清相信袁奇风不是凶手，可她还是觉得奇怪，因为这两件事太巧了。又或者，是她看错了？



一转眼，叶小清再抬头时，楼顶边缘已经看不到人了，过了一会儿，袁奇风才从小区里走出来，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两边手臂上纹着奇奇怪怪的刺青，像是专门混黑道的。这时候，不知道谁打了急救电话，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从小路入口驶了进来，很快就把曾磊运走了，不过急救人员都在摇头说，这个人估计救不活了。



随后，人群就散去了，叶小清就问袁奇风：“你刚去哪儿了？”



“进去再说吧。”袁奇风也不解释。



“这小姑娘就是你老婆？”那名彪壮的汉子瞪了叶小清一眼，“还挺漂亮嘛，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他是……”叶小清茫然。



“他就是李崇茂。”袁奇风答道。



李崇茂？就这家伙？叶小清有些不敢相信，他还以为李崇茂斯斯文文，起码戴副眼镜，或者穿着白色的袍子。不过叶小清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干这一行的都不喜欢太招摇，譬如她初遇袁奇风，人家就没穿道袍，手握拂尘，反而穿得像推销保险的人一样。问题是，若不好好打扮一下，谁会相信他们有真本事，这样还没饿死，真的算奇迹了。



叶小清边想边跟进小区，那小区的铁门都脱漆了，铁锈掉了一层又一层，水泥路也裂了好多条缝，许久没有修整过了。一进来，叶小清就看到里面有几盏路灯，有的坏了，有的闪来闪去，有的虽然亮着，但灯罩满是灰尘，光线几乎透不出来了。小区里有许多榕树，可无人修剪，早就跟野外的森林一样，把楼层团团围住，楼里楼外显得阴森森的。



进来后，叶小清才发现，有一栋楼挂了彩灯招牌“李氏壮医药铺”，原来要从里面看才知道铺子的位置在哪。上楼时，楼道是黑的，灯是声控灯，李崇茂每走一步就踏得很大声。叶小清跟在后面，很是局促，就怕有住户忽然开门骂人。幸好，一路走上来，没人出来叫骂，似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李崇茂打开门后，发现叶小清魂不守舍，便喊：“进来啊，愣着干嘛？有袁老弟护着你，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你身上和脸上都有些血，进去洗洗吧。”袁奇风道。



“哦。”



叶小清紧张地走进去，然打量了一下，屋里除了药柜和办公桌，还有一些动物的标本，不知是摆设，还是真品。屋子内到处都是浓浓的草药味，叶小清闻久了，头就有点晕，还有点想吐。走到了卫生间，叶小清就赶紧把血迹清洗掉，可等她回到客厅，却看见袁奇风脱掉了白衬衫，趴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让李崇茂上下其手。



“你们在干嘛？”叶小清呆呆地问。



“当然是看病了，还能干嘛？”李崇茂边说边用力地按袁奇风的脊椎位置，一股黑气就冒了出来，仿佛在按海绵，黑气就是液体。



“他怎么样了？”叶小清尴尬地问。



“你老公的身体没有大碍，他也是行家，早就把身体调养好了，只不过……”李崇茂意味深长地把话音拖长。



“只不过什么？”叶小清担心道。



“害你老公的道人不简单，这尸毒是红阳教的一种巫毒，不只能伤身，还能伤魂，也就是说，你老公现在身体虽然好了，但魂魄还是中毒的状态，所以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再拖下去，魂就要死了。”李崇茂检查完了，便让袁奇风把衬衫穿回去。



叶小清听得云里雾里，魂魄也能中毒吗？老道的尸毒也太厉害了吧！还有，红阳教是什么东西？她可从来没听过。袁奇风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见叶小清不明白，他就在穿衣服的时候，说了说红阳教的历史。



提起红阳教，一般人都比较陌生，甚至连这个教名也从未听说过，而要说红阳教，那就不得不提白莲教。



白莲教是中国历史上最神秘、最复杂的宗教，它源于南宋佛教的一个支系，崇奉弥勒佛，元明清三代在民间流行，传说宋高宗绍兴三年由茅子元创立了佛教分支白莲宗，因教徒谨葱乳（指不食姜、葱、蒜等辛辣调味品），不杀不饮酒，故又名白莲菜，后逐渐演化为民间社群组织的白莲教。



白莲教有一个支派，名为八卦教，八卦教又按卦数分派，其中红阳教就是八卦教中坎卦教的分支。红阳教与道教大有渊源，只不过白莲教被视作邪教，其背景不干净，再加上后来的一些变故，红阳教的名号才不见之于经传。



红阳教最初是治病除灾，后在清朝末年，一些歪门邪道的人入教，教众就开始修炼邪术，四处害人。而在此前，清代红阳教的许多经卷皆由各地道教宫观刊刻印刷，道士们对这些经板不仅妥为保管，传之百年而不失，即使在官府严厉追查时，还把它秘密转移，藏而不露。可惜，红阳教被奸人执掌，在后世跟白莲教一样，都成了邪教。



叶小清听到这里，便问：“你们既然知道尸毒的来历，那应该还有救吧？”



“有是有救，可我没办法药到病除，得给我点时间。”李崇茂实话实说，“而且我还得对曾家负责，刚才你也看见了，曾磊死了，他老婆和儿子怎么活下去啊！”



“就是那个跳楼的人吗？”叶小清疑问，“他怎么了？”



李崇茂叹了一声，然后说科研小区的员工早就发了财，在别处买了房子，几乎都搬走了，现在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租房一族，包括李崇茂。10年前，曾磊父母跳楼自杀，他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结婚了才重新振作起来。哪知道，曾磊的儿子5岁时，从楼梯上摔下来，变成了植物人，曾磊又跌入了地狱。为了让儿子好起来，曾磊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他是为数不多仍住在小区的员工。因为没有钱，曾磊就不能让儿子继续在医院里看护，所以他只好让李崇茂偶尔帮照顾照顾。



这一天，曾磊见儿子发烧了，于是到李崇茂家里求医，可放下儿子后，他就说有事要一会让再回来。结果等了又等，曾磊就是没回来，打手机也是关机的。当袁奇风找上门后，李崇茂就和袁奇风到曾磊一家的单元楼找人，从一楼找到楼顶，还是没有踪影。最后，他们在楼顶上转了一圈，这才发现曾磊坠楼了。



“原来如此。”叶小清嘀咕，然后问，“那曾磊是自杀的吗？”



“我没有证据，不过我敢肯定，曾磊不是自杀的。”李崇茂走到一个小房间的门口，里面趟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他望了一眼，继续道，“曾磊很爱他儿子，绝对不会寻短见，我跟他接触几年了，我了解他！”



“可是你们在楼顶上找人，不是没遇到其他人吗？难道是……”叶小清差点就想说，难道是鬼把人丢下来的。



“小曾前几天跟我说过，他每次回家，总觉得楼道里有人跟着，可是回头又看不到什么。”李崇茂说道，“小曾知道我不太信科学那套，所以跟我讲了几次，都怪我没放心上，谁知道那么快就……他妈的，我一定要找到害人的死东西，好让小曾瞑目！”



叶小清听了这话，对李崇茂大为改观，果然凶悍的人也有一副慈悲心肠。想着想着，叶小清也走到小房间门口，瞧了一眼小男孩，她便立刻起了同情心，不能救醒小男孩，至少能帮他爸爸找到真凶。



袁奇风穿好了衣服，便问：“那孩子的妈妈呢？”



“他妈妈比较苦，不像曾磊是做科研的，现在可能还在超市里上班呢，要很晚才能回来。”李崇茂回答。



“那她回来一定难过死了。”叶小清惋惜道。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人拿着一份邮政快件，匆匆忙忙地走进了科研小区。上楼时，女人就嘀咕，没想到曾磊父母是那样死的，曾磊竟然查到真相了。可是，曾磊把证据寄给我，是他怕他会出事吗？唉，我上班太忙了，手机没充电，晚上拿座机打他电话也不通，我得赶紧问问他，这些证据是从哪来的。如果这些证据曝光了，那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女人心事重重地走着，忽然灯就灭了，楼道里一片死寂，仿佛整栋楼，甚至整座小区只有她一个人。莫名地，女人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她吓坏了，拼命地要往楼上跑，可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接着她就滚了下去。



奇怪的是，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拉着那女人，她滚到头破血流，一直滚到楼顶才停下来。女人还有一口气，她趴在地上，想喊救命，这时就发现一个男人穿着黑亮的皮鞋走到了面前。女人抬眼一望，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她认出了那个人，一瞬间她全身冰冷，死死地想抓住曾磊寄来的快件。那男人轻蔑地笑了笑，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快件，他瞧都没瞧女人一眼，转身就走了。



女人恨自己没有听信曾磊的话，忿恨地瞪了一眼那男人的背影，她就想：我不能就这么死去！可是，女人滚下来那么大的动静，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是怎么了，她不由得感叹人心冷漠。同时，女人学着侦探小说里的情节，用手指沾了额头的血，她就在地上写了一个人名。与侦探小说不同的是，女人写完了人名才死去的，并非只写了一半，让人猜不出来。



女人一死，夏夜里就掀起了一阵阴风，风吹过地板，灰尘落到了血字上，只见那里写着三个字：连城雪。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4.小人

曾磊死了，科研小区里的人都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似乎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民警也没有想过要来调查。夜幕一降临，小路上就开始有人摆地摊了，卖一些小饰品、甜玉米、爆米花之类的东西。地上的血迹早就被冲干净了，人们毫不介意谁死了，依旧该干嘛干嘛。



叶小清站在窗边，望下去，不禁感叹在中国要杀人太容易了，现实里真的会追查到底的警方少之又少，要是雷鸣能有管辖权就好了。在李崇茂的医药铺等了一会儿，叶小清的肚子就大叫起来，她早饿了，现在恨不得去把三明治捡回来吃。就在这时候，楼外有个妇女大叫一声，大伙儿随即把头探出窗户外张望，惊叫过后，大家才发现有个女人在楼道里摔死了。



“下去看看。”李崇茂马上下楼。



“走吧。”袁奇风跟在后面。



叶小清惶惶不安，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在楼道摔死的女人是曾磊的老婆。下楼后，叶小清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单元楼下，那里靠着茂密的榕树，蚊子和飞蛾在透出来的灯光中乱舞，附近的阴沟在夏夜里还努力地散发着臭味，可这也不能阻止人们围观。等叶小清跟着袁奇风和李崇茂挤进人群中时，他们就看到地上有三个血字：连城雪。



叶小清愣住了，忙问李崇茂：“这个科研小区有人叫连城雪吗？”



“没有啊！”李崇茂摇头。



袁奇风默不作声，叶小清就道：“这女人是谁……不会就是……”



李崇茂弯身查看了那女人的脉搏，然后道：“她叫华月梅，是曾磊的老婆，可惜人已经死了，魂也走了。”



李崇茂站起来后，往楼道上看了看，那里有血迹延伸下来，想必华月梅是从上面滚下来的。这单元楼有住了12户人家，如今只有11户亮着灯，6楼有一家还黑着，那就是曾家了。那些住户伸头望下来，一个个眼神都有些奇怪，不知是再害怕，还是幸灾乐祸。



只瞄了一眼，李崇茂心中就想，之前他和袁奇风找曾磊，有人说他上楼了，可他们敲了曾磊家的门却没人回应。接着，他们听到叶小清喊有人跳楼了，于是跑到楼顶上去看了看，可后来他们下楼去找叶小清，再抬头望上去时，曾家的窗户都关着，阳台上也装有防盗网，人不可能是从曾家跳下来的。更关键的一点是，通往楼顶的铁门门栓是在楼道这一边的，一个人要从楼顶跳楼，他不可能把铁门栓上。



这么说来，曾磊是在别人家里跳楼的？可他是在哪一户人家跳楼的呢？李崇茂分析，一楼的那两户人家可以排除，二楼的那两户人家也不大可能，否则曾磊不会摔得那么严重，那么剩下的7户人家就有很大的嫌疑了。究竟曾磊因何跳楼？是他自愿的，还是另有隐情呢？哪一户人家撒谎了？



与此同时，有人报了警，殡仪馆的人跟法医很快就来把尸体运走了，可没人询问案情，看样子就不打算深究。望着这一切，叶小清才佩服雷鸣，至少他不会草草了事，领导不让办的，他也会尽力去还死者一个公道。死尸一运走，居民们就把楼道冲洗干净了，法医和民警都没有采集证据，如果华月梅真是冤死的，那么线索都被破坏掉了。



曾磊和华月梅都没有别的亲人了，其他居民没人愿意接烫手山芋，一知道曾磊的植物人儿子在李崇茂的铺子里，他们就没再讨论下去，纷纷有多远逃多远。叶小清理解当孤儿的苦，心想李崇茂如果不管小男孩了，那她来管。好在李崇茂面恶心善，没有要赶人的意思，还说先回去看看曾磊的儿子有没有退烧。



回到铺子，叶小清就问袁奇风：“华月梅为什么会写连城雪的名字？难道我们是在这里遇到她的？可是这不对呀，连城雪如果在南宁认识你，那也应该认识我，我不是也来南宁了吗？”



袁奇风也很费解，他问李崇茂：“这里真的没有人叫连城雪吗？”



李崇茂一回来就给曾磊的儿子换尿布，听到袁奇风问他，便答：“真的没有，这里的人我都认识，没有一家姓连的。”



“那就怪了。”袁奇风道。



叶小清看着李崇茂换尿布，对他又大为改观，纹身的型男肯干这些脏活，真的是世间少有了。换好了尿布，李崇茂就给小男孩按摩，以免肌肉过度萎缩。叶小清实在太饿了，本想问有没有吃的，这时就发现小男孩身上有许多红点。袁奇风也注意到了，在他的眼中，那些红点都很特别，因为一些红色的血气正从红点中流泻出来，普通人是很难注意到的。



“崇茂，你看，这孩子的身上……”袁奇风忙走进房里。



李崇茂眼神不太好，有些近视，一听这话，他就找了眼镜戴好，看了后才道：“我操他娘的，谁那么狠毒，居然对一个小孩子扎小人！而且这小孩还是植物人！”



“扎小人？”叶小清糊涂了，“是巫毒娃娃吗？真的能扎啊？”



袁奇风点了点头，不过巫毒娃娃和扎小人还是有区别的。巫毒娃娃起源于非洲南部的巫毒教，施法时需要通过一种媒介，这就创造了“巫毒娃娃”。原始的“巫毒娃娃”均由兽骨或是稻草编制而成，各个面目狰狞，加上宗教仪式神秘诡异，故巫毒教被认为是邪教，巫毒法术及“巫毒娃娃”更被视为邪恶诅咒的代表。



在中国，民间也有类似的诅咒方式，被称为“扎小人”、镇魇等。这种行为在史料记载和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如康熙的大儿子镇魇皇太子及诸皇子，《红楼梦》中薛蟠的媳妇金桂在枕头下发现一个插了五根针的纸人，认为是宝蟾下的镇魇法等。



历史上，最有名的在汉代有一起“巫蛊之狱”。据《汉书》记载，汉武帝有一次患病，江充认为是巫蛊所致，之后果然在宫中挖出行巫的木偶。江充与太子有怨，诬陷太子，太子怒杀江充，焚巫，并旋兵自尽，死后才得以昭雪。



不过，扎小人并不都是害人用的，除了报复对方，在中国民间还能驱鬼招鬼，甚至求爱。比如，四川凉山彝族最有名的祭祀毕摩就是精于扎小人来报复对象；而云南西双版纳的傣族人遇到疾病，巫师就会捏泥人，并送上祭品，以此驱鬼；还有贵州苗族一些女子则用桃木与小人来求爱。



一说到这里，李崇茂就冲叶小清说：“你是不是去过贵州？给我的袁老弟施了法？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你？”



袁奇风看叶小清脸红了，便咳了一声：“我说认真的，曾磊一家有没有得罪过谁？这扎小人的方法分明就是要泄掉这孩子的生气。你也太粗心了，眼睛不好就戴眼镜看病嘛，这孩子被扎小人那么久了，你居然没发现。”



“那怎么办？”叶小清问，“怎么破解啊？”



“除了烧掉那个小人，没有别的办法。”袁奇风答。



“可是怎么找啊？我看小区里的人都不懂扎小人的邪术啊。”李崇茂为难道，“总不能挨家挨户地去搜吧。”



“扎小人不是要生辰八字和头发，或者长期佩戴的东西吗？”叶小清问。



“没那么简单。”袁奇风对叶小清说，“生辰八字可有可无，主要是那个小人得沾染到被害人的人气，而且必须沾染很长的一段时间。你没发现，很多故事或传说里，玩偶都是藏在离被害人很近的地方吗？有些甚至在床下。一旦人气沾染够了，他们就把玩偶带走，接着他们就想干嘛就干嘛了。”



“这么麻烦？我还以为给小人写上生辰八字和姓名，然后就随便扎了。”叶小清小声道。



“那我们是要去曾家找吗？”李崇茂道。



“如果可以的话。”袁奇风答。



叶小清快饿死了，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到22点了，她还没吃晚饭呢。可袁奇风没喊饿，叶小清也不好意思嚷嚷，况且救人要紧，她也不忍心小男孩遭厄运。李崇茂因为长期照顾小男孩，手上有曾家的备用钥匙，当他们准备妥当，准备要到曾家去时，有人就敲了铺子的门。



叶小清就站在门后，听到有人敲门，她转身就去开门，可一打开门就傻了。没想到，敲门的人是雷鸣，可雷鸣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因为他们也是找了很久才知道李崇茂住哪儿的。叶小清呆了一会儿，忙喊袁奇风，雷鸣找上门来了。



“这……”雷鸣更是愕然，因为他没有在找叶小清和袁奇风，而是在为了找当年替他生母接生的老医生，他和李思查到，老医生以前就住在这里。



“你们的朋友？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李崇茂走过来问。



“我没告诉你我在这儿啊？”袁奇风也问。



雷鸣吞吐道：“我……我……我来找一个老先生，他叫张玉清，他不住这里了吗？”



“张老啊？他搬走了啊，都好多年了，早就不住这里了，听说上个月过世了。”李崇茂道，“不过他孙女张小文还在住在科研小区，就在曾磊家的那栋单元楼里。”



“你不是来玩的吗？怎么找起人来了？”袁奇风怀疑地问。



“我有我的事嘛！”雷鸣立刻把话题岔开，“怎么？你们要出门？”



“我们正好要去那栋单元楼，你如果要见张小文的话，我顺路带你去他家吧。”李崇茂说完就关上了屋里的灯，急急忙忙出门找小人去了。



谁都没有看到，他们一关上门，小男孩就在漆黑一片的屋里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小男孩眼神空洞，如同梦游一般，下床后就走到一扇窗户旁，慢慢地爬了上去。眼看那小男孩要坠出去了，铺子里最里面的一扇房门就咿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箭步冲出来，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小男孩，接着小男孩又陷入了昏迷状态中。



那人抱起小男孩，将他放回床上，黑暗淹没了那人，瞧不清面容长相，但是窗户透了一些灯光进来，光线照在地上，只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男士皮鞋在屋里走动着。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5.贼

曾磊的儿子忽然醒来，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摇摇晃晃地要跳楼，幸亏漆黑的屋里闪出一个人，救了那小男孩。只是，大家都已经下楼了，这一幕没人看到，漆黑的屋里也瞧不清救人者的长相。



叶小清跟下楼后，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人从楼上窥视者他们，可楼外的榕树枝繁叶茂，现在天又黑了，她什么异状都没发现。接着，叶小清拍了拍雷鸣，叫他走慢一点，然后小声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自打从金鸡寺贵来，叶小清就觉得雷鸣怪怪的，如今巧合地在李崇茂的铺子撞上，她非得问个明白。



等袁奇风和李崇茂走出一段距离了，雷鸣才答：“回去再跟你说吧，一时半会，我跟你也讲不清楚。”



“每次搪塞我就用这蹩脚的理由。”叶小清不信。



“我是说真的……奇怪！”雷鸣脸色一变，叫住前面的袁奇风和李崇茂，他们已经走到曾磊住的那栋楼下了，楼道口的血迹也冲洗干净了。



“怎么了？你还会害怕不成？”袁奇风转身问。



“怕就在楼下等我们。”李崇茂回头，打量了雷鸣，心说这小子煞气挺重的，理应不怕鬼才对。



叶小清也紧张地环视四周，就怕又有鬼啊妖啊的冒出来，毕竟曾家连续死了两个人，谁知道今晚还会不会有人死掉。科研小区一入夜，出入的人就少了，一来是天气太热，大家都在屋里吹冷气，二来有人刚死，他们不想出来沾染晦气。除了围着路灯飞舞的蚊子和飞蛾，就只有两三个胖子出来买宵夜，其他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雷鸣镇定下来，指了指上面：“下楼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曾磊和他老婆都死了吗？曾家住10栋1单元六楼，那我们应该是走到他们住的那栋楼了……”



“别废话了，有什么事就快说。”袁奇风最受不了啰嗦了。



“你们自己看啊，这栋楼的六楼都亮着灯，曾家不是没有人在屋里了吗？”



雷鸣此话一出，大家就望上去，果然曾家的灯亮了起来，可先前屋里的灯是黑着的。是谁在里面？曾家不可能有亲人赶过来，有钥匙的邻里，也只有李崇茂，该不会是哪个贼盗趁主人家死了，摸进去偷东西吧？不管怎样，这让李崇茂大为火光，他一转眼就冲了上去，但脚步很轻，他经过时，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亮，等叶小清噔噔地追着大家上来了，灯才亮起来。



奇怪的是，大家满头大汗地奔到六楼了，曾家的灯又是黑着的。李崇茂狐疑地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搜了搜，一个人都找不到。他们都来到楼下了，不会存在看错的可能，这就是说一定有人在屋里开了灯，想要找什么东西，可是给那个人先逃了。要下楼只有一条路，除非躲进其他住户的屋子里，否则一定会被撞见的。



“东西好像很整齐，没人动过嘛。”叶小清进屋后看了看，“对了，李大哥，我们先找那个能泻掉生气的小人吧？曾磊的儿子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去卧室看看。”袁奇风跟李崇茂走了主卧室，翻了翻，没什么发现。为了照顾儿子，曾磊和他老婆一直让儿子跟他们睡在主卧室，只不过睡的不是同一张床。



大家找“小人”的时候，大门一直敞开着，没有关上，对面的住户听到动静，开门就大喊是谁啊，如果是小偷就要报警了。李崇茂急忙出来一看，一个文静的小姑娘正拿着手机，半开着门，小心翼翼地在对面盯着。李崇茂出来后，小姑娘才放松了警惕，将门完全打开，并问李崇茂怎么带人到曾家来了。



“曾磊和他老婆出事了，我还替他们照顾儿子呢，这不是上来找点东西嘛。”李崇茂答完了，马上岔开话题，“对了，雷鸣，你不是要找那个找张玉清老先生吗？这位就是他孙女张小文，有什么事的话，你找她问问好了。”



张小文？



雷鸣先看了看叶小清，对方也正看着他，为了逃避追问，他就先走了出去，假装要去问点事情。实际上，雷鸣根本没想好怎么问张小文，他之前准备的说辞都是要对一个老先生说的，对小姑娘怎么好意思问接生的事。想来想去，雷鸣觉得还是让李思来问比较妥当，可惜人家还在天津上班，没时间过来。



当看到张小文把门带上了，又得知张家就她一个人住这边，雷鸣就局促起来，想要找借口脱身。正尴尬着，雷鸣就客厅墙上挂着的照片吸引过去了，那上面竟然有一个人他认识的人。



“这些是……”雷鸣疑问。



“有些是全家福，有些是跟我爷爷有往来的朋友。”张小文望着墙壁，吐了一口气，答，“以前我们家在科研小区有两套房子，李医生住的那套原本是我爷爷的，我现在住的这套是爸爸留下的。这些照片是我爸爸帮爷爷照的，现在我爸妈退休了，趁着还有力气，他们到处去玩。”



“这个人是谁？也是你爷爷的朋友吗？”雷鸣指着最底下的一张相片。



张小文眉头一皱，取下相框，看了看就说：“我爷爷的朋友那么多，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个女的我不认识。不过爷爷能留下合照，看来他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雷鸣问不出什么来，有些失望，因为跟张玉清合照的人是连城雪，就是在“过去”的金鸡寺出现的女人。刚才听袁奇风说，曾磊的老婆死前在楼道口用血写了三个字，正是连城雪的名字，可小区的人却没人认识她。雷鸣不肯罢休，又问张小文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照片里的背景是哪里，可惜张小文都答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李崇茂就来敲门，问雷鸣事情办好了没，他们要下楼了。这时候，张小文才把门打开，不安地说：“李医师，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以前爷爷也说过。今天发生这种事，我一个人在家里安全吗？说实话，在你们上来前，我就听到曾磊家里有动静，好像是有个女人在哭……”



“女人哭？”李崇茂奇道。



“难道有鬼？”雷鸣话一出，张小文就有些害怕，他看到就转说，“别担心，什么女人哭的，都是鬼故事用烂的桥段了。要是害怕，你就打电话找这个人，他能保你平安。”雷鸣一边说，一边指着袁奇风，张小文看了一眼，不禁地就微笑起来。



“你电话多少？”接着，张小文真的问袁奇风。



“给她吧。”雷鸣朝袁奇风使了个眼色，“绝对划得来。”



“我是他老婆，我们有证的！”叶小清赶紧跳出来，这张小文娇滴滴的，跟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似的，太具威胁性了。



“你？”张小文并没有恶意，只是真的很惊讶。



“我怎么了？”叶小清马上摸了摸脸颊，以为脸上还有血。



袁奇风心里只有叶小清，根本不想理别人了，可在雷鸣的催促下，他还是报了手机号码。叶小清虽然有些吃醋，但下楼后就饿得全忘了，她只想快点吃晚饭，不然就要饿死在街头了。李崇茂忙着照顾曾磊的儿子，自己也不常常做饭，于是干脆到外面的馆子吃了一顿。在吃饭时，李崇茂就说在曾家没找到“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毁灭了罪证，可曾家的锁没有被撬的痕迹，谁还能自由出入，并躲过了冲上楼的他们呢？



说了曾家的事，雷鸣找了机会问袁奇峰，在得到说出金鸡寺的允许后，他就在饭桌上把张玉清和连城雪合照的事讲了出来。叶小清听见了，心里才说，难怪要把号码给张小文，原来是为了套近乎，雷鸣不做贪官还真可惜了。



李崇茂倒不是很惊讶，只是再三肯定，科研小区没有连城雪这个人，甚至姓连的人都没有。讨论了一小时，没有结果，大家约定明天再见面就各自散去了。南宁热得像蒸笼，在回去的路上，叶小清的衣衫都湿透了，热得她都忘了问雷鸣为什么要找张玉清。更让叶小清郁闷的是，酒店居然停电了，房间又闷又热，她摸黑洗好澡，擦干了身子，可一分钟后又热出了一身汗。



等袁奇风也洗好澡了，叶小清就说：“好热呀，热死我了！你能不能抓几个鬼回来，它们一出现，温度不是会骤降吗？用它们降温比空调环保多了。”



“你整天都想些什么？”袁奇风无言以对，不过心里却想，这是个好主意，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可鬼的阴气会伤害到叶小清，用鬼当空调还是免了。



“不行吗？”叶小清嘟着嘴，然后打了电话问酒店前台什么时候能恢复电力，前台却说好几条街道都停电了，她们现在什么都不确定。



“都停电了？难道科研小区也停电了？”叶小清挂了电话，走到窗边，附近的城区一片漆黑，如同城市中心出现了一个吸纳光线的黑洞。



跟叶小清想的一样，科研小区真的停电了，大伙儿热得睡不着，纷纷到榕树下纳凉，为了不被蚊虫叮咬，居民们还点了蚊香，喷了花露水。张小文一个人在屋里，停电后她见楼下有光线，于是也想下去跟大家待着。可张小文拿好了手机跟手电出门时，竟然发现对面的曾家大门敞开着，有个人正在里面翻箱倒柜的。



“谁！”



张小文寒毛竖起，吓得大喊一声，同时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6.黑苹果

“你……”



不等张小文将手电完全照过去，曾磊家里的那个人冲了出来，夺走了张小文的手电，还想打晕她。怎料，在现实里要要把人打晕，甩着手电往脑袋砸一下，不会like失去意识。那个人打了两下，张小文还没昏迷，有人还从楼下冲上来问怎么回事。行凶的人怕了，带着手电，仓皇逃下楼，与赶来的人擦肩而过。



“小张，你没事吧？”



赶来的人发现张小文额头流血，倒在地上，急忙摸黑背她下楼，还打了急救电话。不过，现在急救车过不来，那个人只好将张小文直接送去最近的广西中医院去了。一路上，张小文还有意识，虽然模糊了，但她一直呢喃着一句话：苹果、苹果、苹果……



苹果？都什么时候了，还嚷着要吃苹果？送张小文去医院的人想，这姑娘是不是被敲坏脑袋了，待会儿报警了，希望警察能把凶手抓到，可谁会趁停电去偷东西呢？是偷曾家？还是张家？



打了车，送张小文到了医院，那个人才知道广西中医院也停电了，不过医院还有备用电力。张小文被抱进医院时，视线才逐渐清晰，接着医院里朦胧的光线，她依稀想起救她的人很面熟，被抬上病床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你是雷鸣？”



雷鸣满头大汗，看着人被医护人员运走，他这时才想给袁奇风打一个电话，无奈的是，手机已经没有电了。从天津到南宁，他们一直走个不停，根本没有时间给手机充电，能撑到这时候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雷鸣回到酒店想要休息了，可是停电了，热得睡不着，干脆澡也没洗就又独自回到科研小区，想找张小文再好好问问。之前，有李崇茂等人在场，雷鸣没好刨根究底，他总觉得张玉清虽然死了，但肯定留下了什么线索，比如连城雪的那张照片。谁想到，雷鸣摸上楼了，却撞见了有人行凶，他与凶手撞了肩，可惜没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雷鸣一边想，一边走到医院大厅门口，望着漆黑阴森的大街，然后想跟叶小清出来旅行，果然够倒霉的，不晓得她现在也没有害怕。



鬼见多了，忽然停电的事情也不新鲜了，叶小清有袁奇风在身旁，自然没那么害怕，只是嫌这次的鬼太一般了，酒店的房间依旧和蒸笼没区别。袁奇风擦干了身子，光着膀子坐到床尾，往窗外瞄了一眼，他就说你做梦呢，鬼哪会这么好心，帮你消暑，人家这么影响电力，也要耗损邪力的。



叶小清听了，心说，我还没出声呢，房间也这么黑，你还能猜中我在想什么。不过，叶小清仔细一想，自从见了鬼，好像没有过这么大一片区域停电的事，兴许真是天气热过头了，电力设施坏掉了。正当叶小清又热出了一身汗时，袁奇风的手机就响了，打断了她越想越远的思路。



“好。”



袁奇风只简短地答了一句，挂了电话后，他就找了干净的衣服裤子换上，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叶小清还以为是要换酒店，开心得想要收拾行李，哪知道袁奇风说是李崇茂打来的，叫他马上来科研小区一趟。叶小清没想那么多，又以为李崇茂发善心，叫他们别住酒店了，干脆到他铺子里吹冷气，多舒服呀，可她没有想过，李崇茂家也停电了。



袁奇风一边穿鞋子，一边道：“你要去，可以。不过我得警告你，李崇茂说科研小区又死了，这一次比较……比较那个，你要是晕倒什么的，我可不会背你回来的。”



“我们都结婚了，你背我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猪。”叶小清哼哼道。



袁奇风只是嘴巴硬，肯定不会舍得，而且让叶小清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还不放心呢，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鬼怪又盯上这倒霉的女人了。这家快捷酒店离科研小区非常近，袁奇风不想费脚程了，穿好了衣服，打算直接用换位术过去。看叶小清也准备好了，袁奇风就先去隔壁敲了雷鸣的房门，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应答，打了雷鸣的电话也是关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怎么了？”叶小清穿好了衣服，走出来，接着神经紧张地问，“该不会雷鸣……”



“可能找乐子去了，他难得出来轻松一下。”袁奇风拍着叶小清的肩膀，说，“走啦，进去吧，酒店很安全，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



“可是……”



叶小清来不及多说什么，门一关上，她就在黑暗中翻了一个跟斗，转眼间落在了充满药味的房间里。那是李崇茂的壮医药铺，屋子的电灯也灭掉了，冷气也停了，只点了三根蜡烛在不同的角落里。房子里忽然多出两个人，李崇茂见怪不怪，反而叫他们趁警察还没来，赶紧下楼去看一看。



“看什么？难道又死人了？”叶小清赶紧做好心理准备。



“手电拿好了。”李崇茂递过来两支手电，但袁奇风没接。



“你眼神好，不用就不用吧，我可不行。”李崇茂笑了笑。



出了门，走下楼时，袁奇风就问：“你去看了过了吗？”



“那当然，不然我怎么敢给你打电话。”



“这么神秘？除了死人，还能有什么新鲜事？”叶小清嘀咕。



这一次，科研小区里没有围观的人群了，虽然停电了，但居民们家里的空调刚停，冷气还是够的，没人愿意跑出来让蚊子咬。发现情况的是一名维修电力设施的中年男人，名叫周大鹏，从小区建成到现在，他一直给小区做电工。起初，停电了，周大鹏背着工具出来查看问题。检查了一遍，小区里的设施都没有问题，最后周大鹏就怀疑有人偷了下水道理的电缆。类似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方式过，在下水道偷电缆，没人看见，容易实施。不只南宁，兰州、宜昌等地都发生过一样的事情，这最让电工们头疼了。



周大鹏打开了科研小区的下水道窨井盖，戴上了矿灯帽，做好了井道换气工作后，他就爬了进去。那个管道里汇集了附近许多公司与小区的电力电缆，在南宁市区还没往琅东方向发展时，科研小区的位置曾是市中心，管道里的电力电缆就是证明。不过，周大鹏很少需要下来查看，一般要有人检修，也是工程队来弄，他只是在需要应急的时候才会下来，比如停电的时候。



城市里最神秘的地方就是下水道，越古老越有话题，周大鹏半夜爬进来，多少有些心惊胆战的，等他下来了，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因为管道里的积水很深，往里面走了几步，有个坟包一样的东西堵住了水流。周大鹏狐疑地过去一瞧，居然是一堆苹果，苹果还都是黑色的。



“谁家乱扔苹果，真没公德心！”



周大鹏骂了一句，想要绕过那堆苹果，这时他好奇地抓起一个，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周大鹏又抓了几个黑苹果，那些苹果居然都硬邦邦的，它们变成黑色，并非变质腐败了。难道世界上有黑苹果这种新品种？



“等等！”



听到这里，叶小清刚下楼，她急忙叫住袁奇风：“下水道？天津之妖已经让我怕了下水道了……”



“我就说你不行吧。”袁奇风不给台阶下。



“我还没把话说完呢！”叶小清逞强道，“不就是一堆黑苹果。”



“不止哦。”李崇茂走在前头，给他们引路，他回头邪笑。



袁奇风看着小区里的榕树，又望了望天，掐指一算，说道：“这座城市的脉络已经往周边扩散了，生气已经败了，要发展最好往东南面发展。城区中心的地下不可能盘踞妖精，最多哪栋楼藏了鬼。”



“这话没错。”李崇茂说道，“南宁的新城就是古城，文革时人们才把古城改为新城的，新城根本不新。”



“我看那边的地上有光，那个电工周大鹏是不是在下面了？”叶小清打断道。



李崇茂向前一看，点了点头，还说周大鹏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就快来了。要不是李崇茂要铺子没开冷气，他想趁停电出来透透气，可能都不会得知周大鹏有什么发现。叶小清将信将疑，总觉得走江湖的人太能吹牛了，铺垫那么长，难不成下水道里是秦始皇的陵墓？或者外星人的军事基地？



来都来了，叶小清也不怕，握紧了手电，走到井口边，往下一瞧，她的手就一抖，手电一瞬间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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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要更的……结果现在才更，抱歉

最近我是病了一场，好久没有那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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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h

晕死了，哪里来的连城雪啊，好像暗示一下跟袁奇风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还有真假袁奇风啊，假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认识叶小清前还是认识叶小清后呢？

云雾飞舞

楼上从第二部开始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