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灵》--乡野与城市里的传说“鬼”故事（擒灵最新第3部连载）--作者：金万藏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7.石尸

在看下去之前，叶小清已经做了最坏的猜想，要么电工周大鹏在下水道找到了被肢解的尸块，要么就是发现了奇怪的生物。如今，叶小清见多识广，还有什么能吓得住她，因此她根本没有想太多。可叶小清忘记了，有的人天生胆小，即使见鬼见过一万次了，还是会没骨气地显露怯相。



果然，只往下瞧了一眼，叶小清的手电就掉了下去，她也马上紧张地退到袁奇风身后。李崇茂冷静地站在井口边上，根本体会不出叶小清在怕什么，无非就是一具石尸嘛。当然，叶小清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周大鹏正拖着一具“尸体”，想要系好绳索，将它拉上去。不巧，叶小清打着手电朝下张望，一见到一头黑发泡在青黑色的污水里，她就手抖了抖。



严格来说，那具“尸体”不是尸体，而是石头。在停电后，周大鹏爬进下水道，他怀疑有人在地下偷电缆，可是却发现废水被一堆黑苹果堵住了。那些黑苹果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周大鹏觉得稀奇，拿了一个端详，接着就发现苹果堆里有几缕长长的黑头发。



难不成是尸体？



周大鹏经常游走在阴森森的下水道里，胆子早练出来了，当下他就扒开了那堆黑苹果，可里面的东西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在矿灯帽的照射下，周大鹏看见苹果堆下横着一具 “雕像”，栩栩如生，一瞬间好像还笑了笑。周大鹏定住心神，心想若是雕像，那应该没有头发才对，可他一扯那几缕头发，竟然没扯到。周大鹏愣了愣，再仔细一瞧，老天爷啊，那些头发竟然是从“雕像”头部长出来的。惊讶之余，周大鹏就发挥想象，以为谁被杀害了，尸体被丢弃在下水道后变成化石。周大鹏是电工，念过一些书，可对别的事物不了解，于是情急之下就报警了。



在等警察来之前，叶小清站在地面上，听周大鹏在下面喊了几句，这才明白石尸的来由，她本来不那么害怕了，但袁奇风却说石尸好像流血了。李崇茂一听，忙叫周大鹏检查一下，过了一会儿，周大鹏就在下面喊，叶小清掉下来的手电砸到了石尸的头，那里现在裂了一条小缝，红色的液体正从那里冒出来。



“会不会是谁被杀了，被水泥封住了？”叶小清立刻联想各种恐怖小说。



“水泥是封不住尸体的，你别被小说骗了。”袁奇风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尸体腐烂会产生气体，水泥没有延展性，肯定要崩裂的，除非是在油漆桶里，或者在水泥里加钢筋。”

“你是杀人犯啊，这么了解。”李崇茂道。





“你才像。”叶小清赶紧帮腔。



“说正经的，我带你来不是看热闹的，你应该想起了什么吧。”李崇茂等袁奇风瞧清楚了，他就把人叫到一边，免得井下的周大鹏听见。



叶小清糊里糊涂，忙问：“想起什么？难道你们认识那个石头女人？”



“不认识。”袁奇风摇头。



叶小清心想，既然不认识，那有什么好看的。接着，袁奇风却说，他以前确实见过类似的石尸。以前，越南的猴子泛滥成灾，严重到影响人类的生存了，于是有些巫师就研究了一些邪术，造了一些陷阱，只要那些猴子被陷阱的刺划伤，它们就会被一种巫毒侵蚀，瞬间石化。后来，那门邪术传开了，有人拿来害人，越战时，有人还在一处“猴洞”发现过一百多具石尸。那处洞穴藏匿在越南的番西邦山顶上，由于被大量木瓜树和香蕉树遮挡，所以经常有许多猴子来此觅食，“猴洞”因此得名而来。



在石尸被发现后，当地人以为是化石，可在清理中，他们发现了头发，这才想起可能是石尸。传说中，那些石尸是活死人，他们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可是灵魂还禁锢在尸体内，由于死时的怨气无法释放，那些人的灵魂就化作了厉鬼，一旦石头被打碎，它们就会不停地杀戮，连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



在福建武夷山做茶叶生意时，袁奇风曾在一位茶商的地窖里见过石尸，那位茶商并不害怕，相反还当做收藏品，用不正当的渠道贩卖给南洋的一些收藏家们。关于石尸，李崇茂在福建也见过，可从没在别的地方发现过，今晚他也觉得很惊讶。要知道，人、妖、鬼的法术很多都是障眼法，只能迷惑人类的心智，只有灵力到了很高的境界了，那些法术才能实现质变。也就是说，要将一个人变成石头，那需要很强的灵力，因为那是质变法术，并不是变戏法那么简单。



“既然那么困难，还不如痛痛快快给人家一刀，何必呢。”叶小清听罢，不禁感叹人心险恶。



李崇茂不以为然：“你懂什么？杀了人，要么人家变成鬼，要么投胎去。所谓斩草要除根，邪门歪道要杀人的话，历来都是连魂魄都要杀掉，或者永远禁锢的。”



“没错。”袁奇风道。



“可是……现在都是21世纪了，还有谁懂那种邪术，这小区有人会吗？”叶小清边说边望四周，此刻科研小区黑灯瞎火，一个人都见不到。



“我也说不清楚，这小区的人来来往往，有人搬走或搬进，招呼也不打，谁要是失踪了，还真不一定能查出来。”李崇茂想了想，说，“其实我叫你们过来，一是看下水道里的石尸，二是看那些黑苹果。现在周大鹏还没把苹果拿上来，等你们看到了就明白了。”



“黑苹果？有多黑？还能吃吗？那个电工叔叔不是说苹果硬得跟石头一样？”叶小清纳闷地问。



“那些苹果是试验品，凶手在杀人前，肯定练习过。”袁奇风点破道。



“袁老弟果然聪明。”李崇茂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跟你说，有段时间，小区里有个人买了好多苹果，多到很夸张的程度。我一直觉得奇怪，那人没事买那么多苹果做什么，现在看来，答案就在下水道里面。”



“谁买了苹果？”叶小清急问。



“你们见过的那个人的，就是张小文，住在曾磊家对面的那个姑娘。”



李崇茂一答完，一辆闪着警灯的车子就开了进来，为了避嫌，他们很快离开了现场，任警察处理下水道里的东西。不过，袁奇风琢磨，黑苹果和石尸太诡异了，警察估计清理掉东西就算了，不会听周大鹏瞎掰的鬼话的。



趁着警察跟周大鹏交谈时，袁奇风想跟李崇茂去找张小文，可李崇茂却说，现在都那么晚了，他们两个大男人去找独居的姑娘，不太方便吧，万一人家大喊一声色狼，他们可没办法解释的。何况警察都不会立案，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抓凶手，管也管不着。



走到了曾家楼下，袁奇风抬头望着黑暗，然后说：“你们说，曾家的案子跟张小文有关系吗？”



“他们两家没什么仇怨，从没吵过架，不至于闹这么凶吧？”李崇茂倒是不信，可他又说，“倒是张小文嘛，她以前在越南住过两年，学过越南语，不晓得她是不是……”



“如果张小文会邪术，那你要小心一点，我可不希望你变成石头。”叶小清连忙对袁奇风说。



“你想太多了。”袁奇风没放在心上，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张小文没什么灵力，可能比叶小清还弱，绝对不可能使得出石尸邪术。



又在黑暗中交谈了一会儿，眼看时候不早了，李崇茂才跟袁奇风、叶小清分开。在回去的路上，叶小清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她想说回去就马上换酒店算了。可等他们走到了酒店下面，电力就恢复了，大街小巷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叶小清心花怒放，想要冲回房间，将空调开到16度，狠狠地浪费能源一回。就在这时候，雷鸣从另一边走回来了，刚好跟袁奇风他们在大厅门口撞上。



“你上哪去了，我打你电话，你一直关机。”叶小清问。



“怎么了？”袁奇风一眼看出雷鸣有话要说。



雷鸣气喘吁吁，走进大厅，站在空调口前，吹了一下冷气，然后答：“我刚才去找张小文，停电时，她被人打伤了，我就送她去医院……”



“你刚才是去找她？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下水道里……”



“先听我把话说完！”雷鸣打断叶小清，煞有介事地道，“后来，我把张小文送去附近的中医院，在医院处理情况的时候，我到医院门口透气。你们也知道，刚才停电了，我记不住张小文被安排在哪个病房，于是我在医院里转了又转……最后，你们猜，我见到谁了？”



“张曼玉吗？”叶小清被雷鸣绕晕了。



“什么张曼玉，你开小差开太远了吧。”雷鸣边说边抹汗。



“到底是谁？”袁奇风认真问。



雷鸣顿了顿，随即说出三个字：“连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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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微博的一位朋友今晚更新的，我发得太晚了，抱歉呀。

最近太懒了，我要振作起来……

其实也不是没写，昨天刚把结局的最后几章大纲打好，故事情节让我都激动了，希望快点写到15卷末尾《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7.石尸

故事最后会给所有作品里布置的线索做一个了结（在我的很多书里，大部分主角是认识或者有过交集），这在《擒灵》卷15会给出明确的答案。


话说，卷11的内容也算是关键，会给结局做最重要的反转……哎呀，我自己都很期待了，明天加油写吧，现在还是任重道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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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8.头发的奥秘

夜已深，叶小清折腾了一天，只想倒头大睡，可听到了连城雪的名字，又精神起来。袁奇风也有些意外，他从没想过，第一个找到连城雪的人会是雷鸣。酒店大厅亮堂堂的，冷气重新开放了，于是他们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雷鸣把话说完。



当晚，雷鸣在广西中医院转晕了头，找不到张小文了，也不找到负责的医生了，他就一个人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后来，雷鸣跑到了针灸科的病房，张小文肯定不会再针灸科，他本想掉头就走。就在那时候，两名护士从走廊经过，走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里，然后还说了三个字。



毫无疑问，那三个字就是连城雪，正是如此，雷鸣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可让雷鸣更吃惊的是，他往病房里窥视时，真的看见了连城雪，只不过是一副昏迷的状态。雷鸣站在病房外偷听了一会儿，这才得知连城雪是一个植物人，已经昏迷好多年了，目前正在针灸治疗中。



一听到这儿，叶小清就说：“真的假的？植物人？上回在终南山的金鸡寺里，连城雪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是植物人。”



袁奇风也道：“没错，是不大可能。”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雷鸣倒不生气，反而笑了笑，继续道，“其实我也不信，所以我当时很惊讶。可我等护士走了，认真地看过那个植物人，她真的是连城雪，除非是双胞胎，否则我不会认错的。”



“那现在……”叶小清说着说着，看向袁奇风，等他做决定。



“太晚了，还是先休息吧，反正连城雪现在也跑不了。”袁奇风倒是不着急。



“你也太懒了吧，我可是没打车，大老远赶回来告诉你的。”这时候，雷鸣还喘着气。



话一说完，雷鸣又想，袁奇风身体不如以前了，病恹恹的，确实不能太操劳，谁知道他们小两口子着急回房间做什么。接着，雷鸣也没多说什么，只约好了明天去广西中医院一趟，顺便看望张小文。等他们要进电梯了，雷鸣又将张小文被打伤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提到张小文呢喃的“苹果”时，叶小清就顺道把石尸的事讲了出来。



刚到南宁，怪事就一箩筐，他们三人累得慌，懒得再想，于是上楼后就各回各屋，洗澡睡觉去了。



不过，叶小清根本睡不着，要知道连城雪是关系她未来命运的人。为什么连城雪不认识她？或许，连城雪现在是植物人，无法见到她，所以不认识她？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连城雪认识袁奇风和雷鸣，这说不通呀！自从跟袁奇风登记结婚了，叶小清就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经常倒霉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好运气，通常她一开心，更倒霉的事就在前面等着她了。



想着想着，叶小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有几次又看见了满身是血的袁奇风躺在她身边。可叶小清太累了，醒不过来，只能在梦里大喊大叫。天快亮时，袁奇风起床洗脸，发现叶小清眼皮跳动，额头冒汗，便想这丫头是不是做噩梦了，好像最近她经常这样。



“啊！”



终于，叶小清有点力气了，她从床上弹了起来。袁奇风见状，忙坐到床边，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不是，不是！我吓醒不是因为做噩梦，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叶小清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说，“你和李崇茂不是说，石尸的灵魂被锁住了吗，如果裂开，会有鬼跑出来的。昨天我的手电掉进下水道，石尸被砸出了缝隙，流出血了，那……”



袁奇风一听，心想，对啊，昨晚怎么没注意到这事。水能蓄阴，如果石尸里真有厉鬼，它顺着血流到废水中，那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一样。若石尸只有十多年的历史，那还没什么，只要人的阳气够旺，那样的鬼还是伤不了人的。最怕石尸已经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了，那样的话，鬼的邪力就很强了，起码能凝神聚形，不会惧怕人间的阳气，而要躲在下水道那种阴寒之地了。



想了想，袁奇风又觉得石尸的历史不会太久远，毕竟下水道里的电缆系统安装得晚，如果石尸和黑苹果早就存在了，那么周大鹏肯定早就发现了，不用等到现在。



“我刚才梦到周大鹏了，就是那个电工……他……他死了。”叶小清很自责，低头小声地说。



袁奇风本想说别担心，哪想到李崇茂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喂，袁老弟，昨天我们太疏忽了，那具石尸里有鬼，周大鹏已经死了！法医已经把他的尸体运走了！”



叶小清看袁奇风接了电话，一直沉默，她就紧张地在一旁问：“怎么了？你说是李崇茂打来的，他是说你的病很难治好，还是……”



袁奇风在电话里没说什么，等挂了以后，他才把周大鹏死了的消息说出来。叶小清听完就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在她眼中，石尸里的鬼不是凶手，她才是。若她把手电握紧了，石尸里的鬼就不会跑出来，周大鹏也不会死了。



袁奇风不想叶小清太难过，于是就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知道李崇茂还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周大鹏的头发都掉了，掉了一地。”



“头发？”叶小清奇道，“鬼把他的头发扯掉了吗？”



袁奇风点了点头，然后说：“我想石尸里的鬼生前是个有道行的人。”



“为什么？”叶小清问。



袁奇风一边说，一边扣衬衫的扣子：“你知道参孙吗？”



显然，叶小清不知道，她摇了摇头，袁奇风就说出了答案。参孙是《圣经》里的人物，他有上帝赐予的神力，能够轻易地击败敌人，以一敌百。后来敌人用美人计诱惑了参孙，并从中得知参孙的神力来自于头发，只要剪断他的头发，他就手无缚鸡之力了。不久，参孙的头发就被剪断了，他失去了神力，被敌人挖掉了双眼，在狱中受尽屈辱。最后，参孙想上帝忏悔，恢复了神力，可他在拆掉神庙的柱子时，神庙倒塌了，敌人被压死了，他也死了。



在香头，乃至其他教派里，他们都有一个不会说的秘密，那就是人类的灵力承载在头发上。如果一个人容易脱发，或者是秃子，那灵力就很弱，甚至没有。而邪灵若有能力消化人类的灵力，纳为己用，那么在它吞噬掉人类的灵力后，那个人的头发就会脱掉。



头发承载灵力，这个传说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到石尸邪术传开时，更是鲜少有人提起。只是，有人从中窥出了端倪，因为一个人变成了石尸，如果头发还能保留下来的话，那么死者将会变成可怕的厉鬼。相反，没有头发留下来的石尸，通常不会闹事。南洋的收藏家要收藏石尸，他们都会选择没有头发的，若是石尸有头发，他们躲都躲不及。



叶小清听罢，忙道：“昨晚的石尸有那么长的头发……那它……”



“它很厉害。”袁奇风肯定道。



“原来头发是灵力的载体。”叶小清嘀咕了一句，又道，“那佛家为什么要剃度？那样一来，不是没有载体了？也不对，我记得佛祖和观音菩萨都是有头发的，为什么他们能留头发，和尚却不能？”



“三千烦恼丝，一丝胜一丝，你没听过吗？佛教把头发叫做烦恼丝，皈依后自然要遁入空门，不理人间世俗之事。至于佛祖……”



袁奇风要继续说时，雷鸣就来敲门，问什么时候去广西中医院看连城雪。只要从医院方面那里得到连城雪的信息，那么他们就能知道她的身份了。这么久了，他们不是都想知道连城雪是谁吗？既然连城雪是植物人，住院了，那么信息肯定在医院里。只是，他们要花点功夫才行，医院方面可不会轻易透露病人的私人信息。



在袁奇风去开门时，叶小清就开小差了，用手机查了一下，为什么佛祖能留头发。在网上，有人说，佛祖头上的并不是头发，而是肉髻，是佛教三十二相之一。翻了好多网页，答案都是一样的，一看就是网友们互相复制。



袁奇风让雷鸣进来后，叶小清就亮出手机，给袁奇风过目，问他网上的答案正不正确。袁奇风瞧了一眼，立马把手机还回去，还说没事少去网上找答案，都是不懂装懂的人在丢人现眼。



事实上，佛祖头顶上凸起的部分才是肉髻，而头部四周像海螺一样的则是头发，那叫做螺发，螺发肉髻都是佛陀的标志。每当佛陀圆满了一切觉悟，头顶宝冠就会脱落，顶部隆起顶髻，那时就会示现圆满相。出家人修行道一定程度时，其实是可以蓄发的，但一般的出家人则不可蓄发。而像观音菩萨这一类的菩萨，他们头发与佛陀不一样，是因为不入涅槃，因此显现的都是在家居士相（除地藏王菩萨外）。



叶小清哪听得懂这些内容，她干脆不钻牛角尖，承认头发就是灵力的载体了。等雷鸣进来了，叶小清就想，现在是先去科研小区，还是中医院呢？雷鸣却说，既然尸体被运走了，那就迟点再去科研小区吧，那个鬼地方真不吉利，这一晚上死了那么多人。叶小清却想，医院也不吉利呀，哪天不死人。



袁奇风知道他们要等他下决定，于是道：“先去科研小区吧，周大鹏的死，我们也有责任。”



“尸体都运走了，去看什么呀？”雷鸣不明白，“我们又不认识南宁的法医，李思跟这边的人完全没交情，只有李英杰认识，她的人脉最广。”



叶小清听到那三个字，不禁有些伤感，却听袁奇风说：“我认识。”



“你？”雷鸣很意外。



“这个区的法医叫朱明川，我认识。”袁奇风解释。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雷鸣追问。



袁奇风轻描淡写地答：“小清还没来天津前，我就和朱明川认识了，他年纪比较大，80年代就当法医了。有一次，他到外地碰上了一个案子，我跟他有过交流。”



“交流？交什么流！他撞鬼啦？”雷鸣又问。



叶小清听得有些害怕，便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是要去看周大鹏的尸体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其实我昨天已经联系过那位法医了，他点头了，还说我们可以顺道看看曾磊和他老婆的尸体。”袁奇风说完就准备要出门了。



“那是我错怪这里的法医了，我还以为他们都不调查案子，原来早知道这些案子不寻常。”叶小清心说。



就在袁奇风等人出门时，一个人来到了广西中医院的针灸科病房，他轻车熟路，一来就走到了一个女人的病房里。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在了那个女病人的脸上，她正是雷鸣昨晚见过的连城雪。探病的人戴着帽子，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面容，只能瞧出他是一个男人。



男人站在病床边，握住了连城雪的手，好一会儿了，他才松开手。接着，男人凝望着连城雪，慢慢道：“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小雪。至于害你昏迷的人，我已经让他付出代价了。”



说着说着，男人激动起来：“曾磊已经死了！他害了你，他就要死！很快，我就会把张小文也杀了，还有袁奇风、雷鸣、李思，他们也一个都别想逃！”



这时候，病房外响起脚步声，男人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他最后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小雪，我还会来看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会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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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生日，祝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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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金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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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09.第一千零一个生日

即使是超人也需要吃饭，因此袁奇风他们出了酒店，便在附近吃早饭。南宁的早点多是米粉，叶小清很喜欢，可一知道周大鹏是她害死的，胃口就没了。等袁奇风跟雷鸣吃完了，他们就打了车，往望州路的殡仪馆赶去。



叶小清坐在出租车李，心想怎么到哪都要跟阎王爷打交道，刚到南宁就跑殡仪馆去了，说出去都没人信。不过，这一次叶小清有责任，不去的话，她可不安心。只是听说周大鹏的亲人也在赶来的路上，叶小清害怕看到他们大哭的模样，她想道歉，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毕竟没有人会相信。



“别想太多了，生死有命，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袁奇风看见叶小清垂头丧气，便在后座上安慰她。



“马上就到殡仪馆了，你在哭丧着脸，我们就把你扔那里了。”雷鸣吓唬道。



叶小清果真有些慌张，忙道：“好啦，我只是……只是怕去那种地方嘛。为什么做尸检都要在殡仪馆，或者医院的太平间呀？不能去别的地方吗？我看过几集刑侦类的影视剧，总感觉解剖间跟公安局是连在一起的，哪有隔那么远的。”



“法医们倒想在优美的环境里做尸检，可其他人不愿意啊，谁敢让解剖间靠近自己家。你也不想想，三天两头运尸体，你看了不怕吗？”雷鸣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答。



叶小清觉得这话也不是没道理，就是辛苦法医了，跑那么远的地方做尸检，整天对着死尸，换作是她，估计宁愿去讨饭。实际上，叶小清算是走运了，早在2004年，南宁市政府和殡葬管理处就将火化车间搬迁到兴宁区五塘镇七塘村了，否则望州路上的殡仪馆更阴森，一到清明节就像阎王殿冒出来了一样。目前，那家殡仪馆的业务主要包括遗体告别、遗体冷藏、骨灰寄存这些，诸如烧香之类的污染差不多解决了。



半小时后，叶小清来到了广西最大的殡仪馆外，那里看上去跟普通的建筑没什么区别，就是挂牌上的字很瘆人。袁奇风一下车就打电话联系了朱明川，不一会儿，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很明显，这个人就是法医朱明川了，他又瘦又高，像是常年吃不饱，或者病入膏肓了一样。



“进去吧。”朱明川废话不多，一路上也没好奇地追问，仿佛他还要赶着去忙别的尸检工作。



“好了，就是这里了，那些尸体都在里面放着。现在没什么人，你们要看就趁现在。”



这时候，朱明川带着叶小清等人来到了阴暗的负一层，在白炽灯光中，他们看见了好几具摆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刹那间，叶小清的汗水没了，南宁的闷热在殡仪馆似乎失去了效力。一呼一口气，空气中就出现了白毛的烟雾，气温跟冬天差不多了。



“对了，小袁，他们的头发都掉了。不只是周大鹏，连曾磊、华月梅都一样。”朱明川补充道。



“华月梅？”叶小清顿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



“就是曾磊的老婆，昨晚在科研小区不是说过吗？”雷鸣提醒。



“可是……”叶小清想要说些什么，又马上忍住了。



按理说，昨晚第一个死的人是曾磊，接着才到他老婆华月梅从楼道摔死，周大鹏应该是第三个，至少死亡时间是在曾家夫妇后面。既然如此，那么曾磊和华月梅为什么还会掉头发？叶小清的手电砸破石尸，那已经是停电后的事了，石尸厉鬼是后面才被放出来的，要杀只能杀周大鹏了，因为人一死，魂魄一走，灵力也跟着散去了，石尸厉鬼没有必要在对尸体做什么手脚。



莫非，周大鹏的死跟石尸没有关系？叶小清没有害死他？



“我还有别的尸检要做，你们自便吧。”朱明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去了别的停尸间，免得让袁奇风他们不自在。



雷鸣也道：“这个法医人不错呀，居然懂得回避，也不刨根究底，我还准备了一副说辞，想要应付过去。”



“他当法医那么久了，你以为他就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吗？”袁奇风倒是不惊讶。



等人一走，袁奇风他们就虚掩上门，然后走到那三具尸体旁。叶小清十分害怕，因为那些尸体的面容都跟纸人差不多，就跟到了鬼片中差不多。袁奇风镇定自若，一来就掏出三张土黄色的试冤纸，要那三具尸体做一个检验。只一会儿，袁奇风手上的试冤纸就变黑了，甚至冒起了黑烟。叶小清和雷鸣相顾一眼，顿时明白，这三个人是被鬼害死的，否则试冤纸不会有这个反应。



“好久没见过试冤纸了，我还以为你都不用了。”雷鸣在一旁道。



“我是不需要了。”袁奇风答，“这么做是给你们看看。”



“就属你最厉害。”雷鸣挤兑。



“我记得上回去俄罗斯玩，你不是碰到邪灵就眼睛变黑，还会吐黑烟吗？好像是说路神对这些东西的反应很强烈，除非是路神的灵力没有被破去，能够控制自己，不然就会跟你一样失控。”叶小清回忆道。



“那是对妖精有反应，鬼的话，一般般啦，还不及试冤纸厉害呢。”雷鸣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不自觉地将头撇到一边，没有正视袁奇风和叶小清。一转移视线，雷鸣就看到华月梅的脸，她已经没了头发，面容古怪又可怖，甚至不像人类了。



“对了，那具石尸呢？”叶小清搜寻了停尸间，没有看到。



“老法医说石尸不归他管，现在不知道被运到哪里去了。反正石尸裂开了，真有鬼在里面的话，也早就溜了，石尸对我们而言不重要了。”袁奇风答。



“那我们来就是为了看你用试冤纸吗？”雷鸣不懂，“这不是白跑一趟，不用看，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死不简单。”



袁奇风不气不恼，认真道：“你们看，这三张试冤纸，第一张只是变黑了，第二张有些烫，第三张已经快烧起来，都起黑烟了。”



“有什么问题吗？”叶小清很困惑。



“按顺序依次数下来，这三张试冤纸上的血分别是曾磊、华月梅、周大鹏的。”袁奇风不忌讳尸血，将试冤纸摆在手上，“这说明那只厉鬼的邪力在增长，而且增长得很不寻常，这就是我要来看尸体的原因。”



“原来如此。”雷鸣醒悟道。



“为什么会增长呢？难道就是吃了这些人的灵力？既然如此，华月梅为什么在摔下来后，用血写了连城雪的名字？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叶小清嘀咕。



这时候，袁奇风的手机响了，在停尸间里，铃声不停地回荡，就跟奏哀乐似的。他们见事情办好了，于是就离开了殡仪馆，也免得跟周大鹏的亲人碰上，到时候不好说话。出去时，叶小清路过了别的停尸间，朱明川正在做解剖，场面十分血腥，吓得她赶紧加快了脚步。



一出去，袁奇风就接通了电话，打过来的人是李崇茂：“袁老弟，什么时候来我铺子一趟？昨晚忙曾家的事，没好好招呼你，真不好意思。你的病我昨天也想过了，灵魂中毒，还是有办法快速根治的。”



“什么办法？”袁奇风冷静地问。



“张金生是利用他的鬼魂将尸毒侵入你体内的，现在你的魂魄也中毒了，那么除了吃药外，还得靠一个魂魄来帮你引出那些尸毒。这个魂魄必须阴气够重，因为尸毒的毒性阴寒，阳气如果太重，尸毒就会钻进你灵魂深处。这就是说，用人类的魂魄不行，必须用鬼魂，好比同极磁铁相斥，不同极就会相吸一样。”李崇茂一边说，一边在铺子里给曾磊的儿子擦脸。



“还有什么要求？”袁奇风一听就知道李崇茂话中有话了。



“这个鬼必须够厉害，不厉害的话，反而会被你体内的尸毒吞噬，助长尸毒的毒性。”李崇茂顿了顿，说道，“眼下科研小区闹鬼，不如我们趁这机会捉住它，一来为民除害，二来给你治病，你意下如何？”



“我没意见，听你的。只不过，科研小区不太平，可能跟石尸没关系，那个鬼可能早在石尸被发现前就存在了。”袁奇风答。



李崇茂并不知道叶小清他们来过殡仪馆，还见过了那些尸体，因此一开始听不懂袁奇风的话。在打车离开时，袁奇风就在车上将经过说明，并问科研小区近来有没有出现过不寻常的事。李崇茂根本想不起来，这段时间小区里都很太平，要说有什么不寻常，只有10年前曾磊父母跳楼自杀的事了。



难道是案中案？



叶小清在后座上听着，心里就想，科研小区也算人气旺了，怎么还会有鬼，难道鬼是靠下水道的网络游走的？会是什么鬼呢？不管怎样，周大鹏不是她害死的，她总算不那么愧疚了。总之，叶小清不敢在掉以轻心了，既然事情进行到了这一步，那么就要把科研小区的事情解决掉，这样李崇茂也可以安心给袁奇风治病。



由于李崇茂要照顾曾磊的小儿子，脱不开身，他平常也很忙，最后他就在电话里说，今天他打算把曾磊的儿子安排到广西中医院的针灸科病房里。那里曾有一个植物人在针灸科的治疗下苏醒了，所以不少家属都抱着希望来针灸科试一试。雷鸣一听说要去中医院，他就拍手赞成，正好医生打电话来说，张小文已经清醒了，他可以问一问打伤张小文的人是谁了，而且连城雪也在针灸科病房里，他们这一行的收获肯定不小。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头，前往广西中医院。只不过，南宁市堵车很厉害，袁奇风他们将近一小时才赶到，那时候李崇茂已经办理好曾磊儿子的入院手续了。叶小清和袁奇风都很想快一点儿见到连城雪，于是到了医院也没打电话给李崇茂，而是先跟雷鸣去针灸科病房找人。



原本，他们都以为连城雪已经不见了，没想到找到病房时，连城雪还趟在白色的病床上，如同睡美人一般。叶小清一见到人，心头一紧，这个女人太神秘了，她到底是谁呢？进去后，他们就发现病床旁边摆了许多红百合花，多到铺满了病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好大的排场，谁送的？”雷鸣奇道。



“这里有卡片。”袁奇风一眼瞧见。



“写了什么？”叶小清凑过去问。



袁奇风拿起卡片，念道：“小雪，今天是你第一千零一个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这一千零一朵红百合花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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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送给自己，祝我生日快乐，顺便谢谢大家在前一章的祝福

云雾飞舞

《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0.针灸师


人最多活个一百多岁，没有谁的寿命能超过两百岁，否则那就不是人类，只能是妖魔精怪等异类了。叶小清听袁奇风念完卡片，还以为他眼神不好，念错了，可她拿了卡片一过目，确实没有念错，数字还是用中文写的，不是阿拉伯数字。可惜，那些字都是打印出来的，不能看笔迹，也没有落款，毕竟植物人看不见，落款与否没区别。



连城雪趟在病床上，皮肤白嫩，头发乌亮，嘴唇红润，一点儿也不像植物病人，更看不出她有一千岁了，最多不过二十几罢了。病房里的红百合摆得满满的，花香虽然很淡，但医院里的药水味都被挡在了病房外，仿佛这是公主在城堡里的卧室。连城雪眼睛微闭，嘴角微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马上就要醒了。



雷鸣见这情景，不信连城雪是植物人，可连城雪正连着鼻饲管。鼻饲管是植物人进食用的工具，因为他们不能咀嚼吞咽，要用胃管从病人的鼻腔将流质食物打入胃中。此刻，连城雪的鼻饲管正连着输液器，这个可不能造假，正常人可受不了，而且有时候鼻饲管是用大号空针打进去的，不是一直用输液器。



“她真的昏迷不醒吗？”雷鸣问。



“嗯。”叶小清点了点头，答道，“我养父母有个同事也是植物人，我见过，错不了的，连城雪也没必要演戏给我们看。”



雷鸣看袁奇峰念完卡片上的祝福语就沉默，他就问：“怎么了，不说话？”



“没什么。”袁奇风嘴上那么说，心中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能再见到连城雪，他很开心。



这时候，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病房四面雪白的墙壁都在发光似的，连城雪的身体恍惚间也在闪闪发光。护士们要来查看鼻饲管的情况，走了进来，病房里的一切才恢复了正常。当发现有陌生人，护士就想发火，赶人出去，可一看到转过身的袁奇风，她就愣了一下，接着笑问有什么需要。



雷鸣也转过身，护士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你们找谁？找我吗？”



“是这样的。”雷鸣先说，“我们以前跟连城雪认识，就是你的病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来看看她。”



“她有朋友？”护士茫然，“这么久了，一直只有张老医生来看过她，我还以为只有张老医生跟她认识。”



“张老医生？是谁？”雷鸣心头一紧，赶紧追问。



护士嘴快，想要说出来，可又警惕道：“你们不是她朋友吗？怎么会不认识张老医生，她被安排住在病房里，全靠张老医生安排。”



“你是说张玉清？”雷鸣道出了心中的答案，在张小文家中，他曾家过张玉清跟连城雪的合照。



护士看雷鸣英俊帅气，也不像坏人，而且说出了张玉清的名字，于是道：“没错，张老医生跟我们针灸科的领导有交情，三年前安排她过来的，可惜张老医生上个月过世了。还真别说，张老医生人心肠好，连城雪住院的花销都是他垫上的，他生前几乎天天来看望她。”



叶小清很想问，连城雪到底是谁，家住哪里，难道没有家人了吗？可雷鸣先把话说死了，他们既然是连城雪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有没有家人，或者家住何处。不过雷鸣到底是当警察的，就算不用审讯，他也能循循善诱，让护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聊了没多久，护士就告诉他们，很多同事跟她想的不一样，都认为连城雪是张玉清的私生女。因为连城雪的资料并不清楚，在做入院登记手续时，张玉清拿出的身份证是有问题的。可碍于张玉清跟领导有交情，院方也没过问太多，反正又不是杀人抢劫。至于身份证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连城雪跟身份证上的照片不一样，完全是两个人。



说到这里，护士就醒悟过来：“你们是她朋友，那她真的叫连城雪吗？”



“当然是了。”雷鸣正气凛然，“你别听其他人瞎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假？也没必要。再说了，有的人变化大，几年前办的身份证，那上面的照片早跟现在的自己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作者：靠，我就是啊，过机场安检，我经常被工作人员几次比对，认为我不是身份证的主人）



护士没怀疑，还说：“我就说嘛，其他人真会瞎扯，我就不爱跟同事们说病人的八卦，我可不是长舌妇哦！”



“那这些花是谁送的？张老医生去世一个月了，他应该没办法再送花来了吧，除非是预订好了的。”叶小清插话进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护士摇头，“连城雪住进来三年了，每年的五月十九号就有人送红百合过来，一送就一大堆，还每次都抓不到人。你说来就来了，装什么神秘，还说第九百九十九个生日、第一千个生日，我看看，这次是不是说第一千零一个生日？”护士扯过叶小清手上的卡片，扫了一眼，道：“我说的没错吧，也不知道谁搞的鬼，上两次张老先生知道这事，很生气呢，还要看医院的监控记录，不过最后不了了之了。”



“有这种事？”雷鸣奇道。



此时，沉默在一旁的袁奇风才开口问：“张老医生安排她在针灸科，没说她为什么昏迷不醒吗？要治疗，总要知道病因吧？我们好多年没跟她联络了，最近才知道她变成这样了。”



护士双眼发亮，盯着袁奇风，红着脸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她得病后住的不是我们医院，后来才转过来的。张老医生说是连城雪溺水窒息过，脑补有损伤，可他们说不是，我也不知道。”



一问二答，护士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她也不知情。总之，他们摸到了三个重点：一、连城雪是张玉清安排入院的，可她的身份还是个谜，连她是不是真的叫连城雪都不确定；二、连城雪的昏迷原因不明，张玉清极可能说明，但个别医生可能知道实情；三、送花的人不是张玉清，可张玉清应该认识对方，否则不会动怒，至少那个人知道连城雪的生日是哪一天。



根据那护士的说法，负责连城雪的是中医院的一位针灸师，那人名叫刘问，是个老先生，名气还挺响亮的，之前让一个植物人苏醒的针灸师就是他本人。由此可见，张玉清很希望连城雪能够苏醒，遗憾的是，他看不到那一天了。



在护士给连城雪做护理时，叶小清他们不便打搅，于是离开了病房，那些花也由别的护士处理掉了。叶小清觉得这些花很奇怪，要知道那些花多到塞满病房，很可能有一千零一朵，对应卡片上的文字。既然有这么多花，那要送到医院，怎么可能没人注意到，医院人来人往，没有人能做到不留蛛丝马迹。



一刀走廊，叶小清就拿着卡片，对袁奇风和雷鸣说：“这卡片没有什么信息，可是要查哪家花店卖了这么多花，应该不难吧？”



“我们在南宁人生地不熟，上哪查呀，有多少家花店都不知道。”雷鸣摊手道。



袁奇风一到走廊就去看针灸科的值班医师介绍，有块信息牌就挂在走廊里，那上面有刘问的照片和简单的介绍。刘问白发苍苍，年纪估摸已近七十，按理说早该退休了，可牛一点的针灸师难找，他才继续就职。袁奇风很想找到刘问问个明白，可他们现在去问显得太唐突了，那老针灸师可不像护士那么傻，有什么说什么。



看袁奇风不说话，叶小清就问：“没人能活一千年，那连城雪会不会是妖怪？”



“你听说过妖怪会变植物人吗？它们跟人类又不一样。”雷鸣笑了笑，“再说了，我遇到妖怪，眼睛会变黑，还会吐黑气，身体特难受，现在我可没这感觉。”



“她身上没有妖气，确实是人类。”袁奇风说话时，已经将视线从墙上移走了。



话音刚落，李崇茂就从走廊另一头找来了，今天他为曾磊的儿子安排入院，毕竟他还要讨生活，不可能天天照顾着。更重要的是，广西中医院离科研小区远，如果真有人用“小人”来害曾磊的儿子，距离远的话，邪术的效力会大减。医院也有魂灵来来去去，邪术会被这种力量影响，除非那人的邪力很厉害。



老远的，李崇茂就朝袁奇风挥了挥手手，并大声道：“我把小曾的儿子安排好了，是老刘弄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老刘？刘问吗？”袁奇风问。



“对啊。”李崇茂道，“老刘是有名的针灸师，他肯帮忙，我就放心了。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怕你的病治不好？我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吗，只要……”



“能带我们去见见那老先生吗？”袁奇风打断道。



李崇茂愣了愣，还以为有什么事，一听这话就欣然应允，带着袁奇风他们三人去刘问的办公室。针灸科不大，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门一直敞开着。李崇茂带了人过来，看刘问在办公桌上打瞌睡，他便轻轻地敲了敲门板。刘问眼睛还没睁开，便笑说进来进来，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刘医师，我有几个朋友，想来跟你……”



就在这时候，刘问睁开了双眼，看了过来，可没等李崇茂把话说完，他就睁大了双眼，像是见鬼了一样，马上从椅子上跌下去，全身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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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1.听尸

刘问死得很突然，大家都呆住了，同在办公室里的另一位针灸师也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想起要救人。只不过，袁奇风快人一步，摸了刘问的脉搏，然后惋惜地叹了一声。叶小清一看袁奇风的神情，当下就明白了，这位老医师死了。



好端端地，老医师怎么就死了呢？看样子，刘问是见到他们，受了极大的惊吓，活活被吓死的。叶小清只听说鬼能把人吓死，但现在是大清早，哪来的鬼，走进办公室的都是人啊，总不可能是她长得太丑，吓着人家了。当然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可叶小清很肯定，刘问老医生是见到他们才吓了一跳的。



那么，在他们之中，是谁吓死了老医师呢？



同在办公室的另一名针灸师可以先排除掉，因为他们在办公室有段时间了，不可能现在才被吓死，何况刘问盯着的方向是办公室的门口。叶小清再一想，李崇茂也没有嫌疑，因为他之前安排曾磊的儿子入院，已经见过刘问了，而且他们应该早就认识的，若他能吓死刘问，也不用等到现在。



如果用排除法的话，嫌疑人就只剩下叶小清、袁奇风、雷鸣三个人了。他们从不认识刘问，也极少来南宁，甚至有的根本没来过，绝对不会吓死刘问才对。在刘问死后，叶小清想了很多，她肯定是没嫌疑的，那么雷鸣和袁奇风呢？叶小清对他们也不会怀疑，只是近来这两个男人有些古怪，该不会……



“让一让！”



这时候，另一位医师叫来了医护人员，他们冲进了办公室，叫叶小清别挡在门口。等人被抬走了，办公室也空了，没人有时间理会叶小清他们。过了没多久，李崇茂才从其他医生那里打听到，刘问已经被宣告死亡了，尸体被停放在太平间里。刘问生前签署过捐献遗体的协议，遗体将用于医学教学方面。，要捐献遗体的话，必须是在过世后8小时内急速冷冻到零下30摄氏度，在教学使用时再恢复到4摄氏度。不用多久，刘问的尸体就会被运走，这样一来，唯一可能知道连城雪是谁的活人没了，到现在为止，那女人仍跟神仙一样神秘。



在中医院大厅坐了一会儿，雷鸣看大家都沉默着，他就站了起来：“我要去看一下张小文，你们要不要……”



“我们就不去了吧，毕竟也不熟。”李崇茂摆手道。



“那你们呢？”雷鸣看向叶小清和袁奇风。



“我们跟张小文也不熟，你有事的话，你就去办吧。”袁奇风隐约感觉雷鸣不想他们跟着去，于是就找了借口，“待会儿我想去看看曾磊的小儿子，他被邪术伤到了，情况不太乐观。”



“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雷鸣松了一口气，他确实不想叶小清和袁奇风跟来，不然怎么好意思问张小文，关于她爷爷张玉清接生的那些事。



就这样，他们兵分两路，雷鸣先去找了张小文，袁奇风和叶小清就跟李崇茂去看曾磊的儿子。雷鸣走开后，想要买些东西，不能空手去看张小文。于是，雷鸣到医院外面买了豆浆和包子，还有一些水果。就在雷鸣回来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张小文匆匆离去的身影，可等他回头找人时，张小文却不见了。



“她应该没那么快出院吧？我昨天看她头部伤得挺严重的。”雷鸣嘀咕，心里想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果然，等雷鸣找到张小文的病房了，人还躺在病床上，头还包着纱布，不可能离开医院。张小文已经醒了，看到雷鸣进来，她就拘谨地坐起来。雷鸣叫张小文别紧张，还让她先吃早饭，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在吃东西时，张小文一声不吭，眼珠子却一直打转，心事重重。雷鸣一直等张小文吃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昨晚停电时，是谁打伤了她。



“是我自己摔伤的。”张小文马上答。



“是吗？可我昨晚送你过来，你说了好多话，好像你看见是谁打伤你了。”雷鸣假装回忆，可心里却肯定，张小文一定看清了行凶的人。通常，一个人要隐瞒真相，都是为了保住自己，或者保护他人。张小文是目击者，她不是摸进曾家偷东西的人，那么她没必要保护自己，难道说她是为了保护行凶者吗？



“你不相信我？”张小文紧张起来。



“我就随便问问。”雷鸣笑道。



“警察来问过我了，已经没事了。”张小文低头到，“医生说昨晚我一直喊有人打伤我了，他们叫了警察过来，不过可能是我伤到了脑袋，说了胡话。”



雷鸣知道张小文故意这么说，这是自欺欺人的一种特征，他便顺着她的意愿，表示他相信她。接着，雷鸣干脆就直接问张小文，她爷爷张玉清上个月过世了，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张小文一头雾水，只说她爷爷身体健康，是寿终正寝的，没有得什么严重的大病。雷鸣有些沮丧，他总觉得这事太巧了，张玉清居然在他来南宁前的一个月就死了呢。可惜，张玉清的遗物被处理掉了，他经手过的那些产妇资料也在医院里，他没权利一份份地去查阅。



雷鸣不好一下子问太多，护士一来，他就只好先走了。过了一会儿，护士也走了，张小文神色黯然，默默地卷起了两边的衣袖，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细小的红点。



“那个人说的没错，有人要杀我！”张小文一边想，一边掀起衣服，看了看腹部，那里也有许多红点，“我记得爷爷身上也是这样，难道他也是被小人杀死的？世界上真有小人邪术吗？更重要的是，想杀我的是谁呢？刚才我真想跟那个雷鸣说了，可是那个人叫我保密，否则打草惊蛇，那就查不到真凶是谁了。”



与此同时，袁奇风又见到了曾磊的儿子，他还是老样子，一直昏迷不醒，只是高烧退去了。趁护士不在，袁奇风跟李崇茂对曾磊的儿子用了一些法术，大体上是辟邪、保平安之类的。叶小清站在一旁，看他们弄了很久都没完，她就去找厕所，想方便一下。跟着医院里的标识，叶小清找到了厕所，但在回去的路上，她发现自己路过了连城雪的病房，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此时，病房里的花都被护士拿走了，连城雪依旧睡在病床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叶小清犹豫片刻，走了进去，靠近就壮起胆子凝望连城雪。说壮起胆子，这不是夸张，叶小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连城雪是植物人，可要看她一眼还是很紧张。



“刘医师死了！”



“我说的没错吧，真是报应！”



“你真的看见他拿了连城雪的东西？”



“我亲眼看见他从那些花里拿走了一样东西的！”



这时候，两个护士从外面走进来，她们一看叶小清也在，马上就闭嘴了。叶小清有些尴尬，可护士更尴尬，她们彼此谁都没说话，好一会就了，叶小清才红着脸说要去上厕所就逃了出来。跑远了，叶小清才停下来，这时她发现面前的一面墙壁上有中医院的各部门方位图，于是扫了一眼，找到了太平间的位置。



“听说刘老医师被送去太平间时，根本没有抢救，那么他如果真从连城雪的病房里偷了东西，会不会在他衣服口袋里？”叶小清心想，“他心里没有鬼，怎么会从那些花里把东西拿走？除了卡片，到底还有什么东西呢？”



接着，叶小清想起来，刘问签署过遗体捐献的协议，在8小时内会被运走，以便急速冷冻，然后做防腐处理。说是8小时，其实会更早，处理这些事情的人不会拖到最后一刻的。叶小清一想到这里，她就着急了，不能让刘问这么快被运走，东西可能还在他身。当然，叶小清也考虑过，刘问可能把东西藏在办公室，可既然是偷东西，那一定偷重要的，若是重要的，谁会放在办公室。



直觉告诉叶小清，这一次她没错，仗着还是白天，叶小清就照着方位图去找太平间。在路上，叶小清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袁奇风，图个心安。可没等她走到太平间，一个熟人就把尸体推出太平间，朝她这边过来了。



“朱……朱……朱叔叔。”叶小清结巴道。



推着运尸车的人是朱明川，曾跟袁奇风在其他地方一起冒过险，他看到叶小清再太平间附近，略微奇怪：“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说到这里，朱明川就转头跟身后的小跟班说了几句话，把人都支开了，然后道：“你叫叶小清吧？袁老弟呢？是不是医院不太平了？”



“不是，是我想看一个人，他刚去世，是这医院的针灸师。”叶小清趁机会，赶紧道，“朱叔叔，能不能帮个忙？这事情很重要，我想看看……”



不等叶小清说完，朱明川就解开了黑色的装尸袋：“你是说刘问？他是我的朋友啊。”



叶小清吓个半死，刘问面目狰狞，一看就是吓死的，她移开视线，说道：“朱叔叔，这是你朋友啊？我……我只想看看他的口袋，有没有我朋友的东西，因为……”



朱明川根本不怕死尸，他将装尸袋全部解开后，一边摸刘问的口袋，一边说：“你这么怕还来啊？对了，老刘拿了你朋友什么东西？我要马上送他走了，他签过遗体捐献协议，现在要送去做冷冻处理，在殡仪馆有那样的设施，要先运过去。我现在也管那边的业务，所以今天过来，没想到会碰上你。”



说着说着，朱明川真的在刘问的裤子口袋找到了东西，之前医生们说刘问的手机、钱包等遗物都取走了，他还以为真的弄干净了。朱明川看叶小清那么着急，当下就把东西掏了出来，想看看是什么。



叶小清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针灸盒，比较小的那种。”朱明川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有一些细小的针。



“朱叔叔！”这时候，叶小清吸了一口冷气，忙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这袋子里传出来的。”



这走廊很阴暗，跟晚上差不多，叶小清怕得要死，朱明川却镇定自若地要听一下尸体是不是有动静。只一会儿，朱明川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像是尸体的手指在摩擦装尸袋。这情况不是没有发生，因此朱明川也没有大惊小怪，可接着一个东西就从装尸袋里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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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之前发的章节里有些笔误，谢谢MADCAT帮我校对，指出来。我已经改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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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2.龙鳞

装尸袋的异常让叶小清吓了一跳，还以为要诈尸了，刘问老医师的手要伸出来拧断她的脖子。怎知，装尸袋沙沙地响了几下，一个雪白的小纸人就跑了出来。叶小清和朱明川都愣住了，等他们想要追的时候，那纸人已经爬到了墙上，钻进了通风口中。



“不早了，我等送老刘走了。”朱明川很快镇定下来，就像没看到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叶小清心说，这个法医也太冷静了吧，纸人在跑呀，这都能当没看见！当朱明川真的要推走运尸车了，叶小清就急忙问，能不能再翻翻开，除了针灸盒还有什么东西在刘问身上。朱明川有些怀疑，可一想这小姑娘跟袁奇风是一起的，当下就勉为其难，再摸了摸刘问的衣服口袋。叶小清手里抓着朱明川之前找到的针灸盒，心想，肯定还有其他东西的，一定是刘问老医师从连城雪那里偷了东西才出事的。



可朱明川第二次翻过后，什么都找不到了，手机、钥匙、钱包之类的早就被取走了，针灸盒只是不小心被人遗漏的。叶小清很失望，只好让朱明川先把尸体运走，毕竟遗体捐献的事情不好耽搁太久。朱明川临走前，也没问叶小清要回针灸盒，根本没有多问半个字，叶小清准备的说辞都没用上。



太平间阴森森的，即使距离十多米，叶小清也在打寒颤，没等多久，她也走了。等找到了袁奇风，叶小清就急忙说了小纸人的事，可李崇茂也在场，她就没好意思说她拿走了刘问的针灸盒。



“下回别乱跑了。”袁奇风先是教训，然后问，“你没拿其他东西吗？”



叶小清脸红道：“没有啊。”



袁奇风瞄了叶小清一眼，便不再问下去，只是对李崇茂说：“曾磊的儿子住在中医院恐怕也不安全，那小纸人就是纸人邪术。”



“难道老刘是这么被害死的？可纸人在他身上，他没有理由不会发现吧？他不会这么粗心。“李崇茂觉得很蹊跷。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要害人，纸人之类的小东西一般沾染了人气，放在附近就好，没有那么大胆塞到别人身上的。”袁奇风接着说。



接下来，李崇茂跟袁奇风讨论的内容都跟曾磊的儿子有关，叶小清在一旁如听天书，插不了半句嘴。过了一会儿，叶小清就想，这次来广西不是为了给袁奇峰治病吗，现在怎么一直在操心别人呀。不过，叶小清也不忍心那么小的孩子受苦，只想快点了结这事，然后到科研小区抓鬼，用来给袁奇风的魂魄解毒。



这时候，中午快到了，袁奇风才和李崇茂离开了病房，跟叶小清去找雷鸣，然后再一起吃午饭。直到吃饭时，李崇茂才又说起帮袁奇风治病的事，大家就安静地听着。前不久，李崇茂也提过，袁奇风之所以久病不愈，实是魂魄中毒了，身体却早就无碍了。魂魄中毒是张金生的尸毒入侵所致，那尸毒是用魂魄导入的，也必须由魂魄引出，而那魂魄最好是鬼魂，且戾气要重，否则不能牵引尸毒，而活人的魂魄带有阳气，只会逼尸毒渗入魂魄深处，毒死魂根。



这事讨论起来就没完，可现在去捉鬼也不实际，谁都不知道科研小区的鬼还在不在，石尸破裂后的鬼也行踪不明了。为了放松一下，也为了尽地主之谊，李崇茂就带这袁奇风一行人在南宁吃喝玩乐，天黑了才暂时各回各屋。



就在此时，远在天津的李思下班回家了，她进门后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拉起，外面的灯光根本透不进来。当李思走进卧室，放下了包时，妆台上的镜子就闪了闪，一道朦胧的蓝色光晕就渐渐变大了。



“思思。”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镜中，可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有什么事吗？”李思转身答。



“你为什么没跟雷鸣他们一起去广西呢？”镜中的声音很苍老。



“我很忙。”李思平静地答。



“你是路神，不同凡人，区区几千里，你的换位术足够应付了，一天来回十次也不是问题。”镜中的老人说。



李思没有回答，镜子中的蓝光就继续传出声音：“雷鸣他们在金鸡寺已经看到了答案，虽然他们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但他们总会有一天想明白的。”



“我知道。”李思简短地答，似乎不想说这个话题。



镜中的蓝光又闪了闪，苍老的声音就转道：“思思，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为了那个人，你真的愿意变成人类吗？”



“我已经帮路神除去了黑晶石，也送公主去素女那里了，现在是时候完成我自己的心愿了。”李思慢慢地答。



“人类的寿命太短，路神可以活千年以上，你这是何苦呢？”镜中的声音叹道。



“没有爱，活一千年也不会快乐，能跟那个人一起生老病死，我愿意。”李思答。



“那你要抓紧时间了，你的生母已经易形换质，变成了人类，她的寿命有限，如果她一死，你就很难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线索太少，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镜中的声音提醒。



“雷鸣已经去找她了，很快就会有线索了吧。”李思想了想，又说，“其实不用你提醒，我今晚也打算去一趟广西。”



这时候，镜子平滑的镜面出现了波动，如同水面的涟漪，一只枯手随即从镜子中伸出来，手上还抓着一张金色的鳞片：“这是你母亲蜕尽妖身时落下的东西，你拿着，如果你靠近了她，鳞片会发光的。”



那张鳞片有半只手掌大，李思接过后就问：“你从哪里找到的？难道她是由鱼变化而来的？”



“这是我在山东单县的一座龙王庙找到的，不过那座庙早被日本人炸毁了，不复存在了，但这张鳞片被信徒藏在了地下。”此时，镜中的枯瘦已经缩了回去。



“这难道是龙鳞？世界上真的有龙吗？”李思有些意外。



镜中的声音笑了笑：“龙存在的历史比我们更久远，可它们已经灭绝了，现在即使有，也是远古遗留的龙精。你不是也看过《三国志》，书中记载，黄龙曾出现在邺都西漳水边，曹植还建议把龙养在陂池里。陂池，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李思凝望着鳞片，若有所思，而鳞片也渐渐地发烫了。



“你的生母是龙，单县的龙王庙记载过一条金龙在雷雨之夜飞升的事，其实那就是你的生母在借雷击蜕变，当时天上落下了龙鳞，人类就把龙鳞供在庙宇中。我能确定这事，也花了不少功夫，你现在拿着鳞片，手心发烫，这就是你们有关系的证据，彼此在共鸣。”



“辛苦你了，为了我的事，你几乎走遍天涯海角了。”李思感谢道。



“那你自己小心，要找你生母的，可能不只你一个人，这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李思点了点头，镜中的蓝光就慢慢地消失了，卧室又变得昏暗起来，只有那张鳞片还有些许淡淡的金光。随后，李思一转身，也消失了，房间一个人都没了。很快，李思出现在了南宁古城路的一家酒店里，马上找到了雷鸣房间所在的楼层。拿到了龙鳞，李思想跟雷鸣分享信息，以便尽快达成心愿。没想到，叶小清刚好从房间出来，准备敲雷鸣的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科研小区找李崇茂。



“李思？你怎么来了？”叶小清惊讶道。



“我来找雷鸣。”李思镇定下来，走了过去。



“你喜欢他，是不是？”叶小清开起了玩笑，她还不知道，雷鸣和李思是姐弟。



李思不苟言笑，横了一眼，便要敲雷鸣的房门，可这时候竟然又停电了，走廊马上陷入了黑暗之中。叶小清一阵哀叹，想要回房间喊袁奇风，可她发现走廊里有道金光，那金光是从李思身上冒出来的。



“哇，你带了什么宝贝，停电了还能发亮！”叶小清稀奇道。



见状，李思大吃一惊，她摸了墨口袋里发烫的鳞片，然后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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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Ⅲ》卷十三《小人》13.档案室

停电了，走廊里还是很热，叶小清不担心是鬼来了，因为前不久刚停电过一次，她知道最近电路有问题。可走廊陷入黑暗时，叶小清看到李思身上有光亮，那不像手机屏幕的荧光，也不像手电的光束，仿佛那光亮是有生命的，慢慢地流溢出来后，它就像乌贼的触手伸展开来，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李思瞪着叶小清，一时无言，可她不想说太多，于是赶紧用手捂住龙鳞，以灵力压制住它，金光这才消失。小清见状，略感尴尬，因为李思没怎么理她，话都不多说一句，她也不好一直缠着人家。看李思的样子，叶小清还以为人家身上有珍宝，可能人家怕她打劫，毕竟这气氛多适合杀人抢劫呀。



不一会儿，雷鸣就开门了，他拿着手机当手电，一照门外就说：“小清，我今晚不去……去了……小李，你怎么来了？这么突然，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李思怀疑地看了叶小清一眼，随即推着雷鸣进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



停电了，袁奇风也出来了，听到关门声，他就问：“小清，雷鸣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去科研小区看看吗？”



叶小清赶忙将李思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猜，他们俩有什么事吗？我看他们关系不一般！”



“你管那么多干嘛？雷鸣又不是小孩子，他是个大男人了。”袁奇风道。



“听你的意思，他们是准备要……”叶小清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我可没那么说。”袁奇风赶紧道，“走吧，别磨蹭了。”



待叶小清他们一走，李思就在雷鸣的房间里拿出了龙鳞，并将龙鳞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雷鸣坦言，他还没什么线索，张玉清上个月已经去世了，产妇的资料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就算能找到资料，恐怕也无从查起。不过，雷鸣得知生母是只龙精，他很诧异，心想自己居然是龙子，若身处古代，不当神仙也能当皇帝了吧。



李思在黑暗中瞧出了雷鸣的心思：“你少得意了，在古时候路神是被猎杀的对象，很多道士僧侣都想要我们的命，到了文革，路神就几乎死光了。”



“我知道，我听说过，因为文革时有个大佬就是路神，他想铲除同类嘛，怕被揭穿。”雷鸣哼道。



李思不予置评，只道：“我刚才在门外，龙鳞一靠近叶小清，它就发光发热。”



雷鸣正把玩龙鳞，心想这东西真硬，用手掰也不断。接着，雷鸣听到李思谈到叶小清，他就抬头道：“你这玩笑开大了吧？小清是我的亲妈？不要吓我好不好！她明明20多岁而已，她的身世也被阿风和我查得很清楚了，不可能是龙精变的。”说到这里，雷鸣又补充了一句：“小清肯定是人，这我能保证。”



“龙鳞靠近凡人不会有反应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李思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很意外，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



雷鸣听了就头大了，如果叶小清是他亲妈，那他以后怎么面对叶小清？叶小清现在嫁给了袁奇风，他跟袁奇风要如何相处，难道要叫那浑小子做爸爸？继父？这些称呼他可叫不出口。



此时，叶小清跟着袁奇风离开了酒店，两个人在夜色中慢慢走向科研小区。原本，袁奇风想用换位术过去的，可叶小清发现他又发烧了，于是叶小清就坚持走路，反正距离也不远，他们也不是去救火。走在路上，叶小清就掏出了刘问的针灸盒，跟袁奇风交代了实情，她一直想找机会，直到四处都黑灯瞎火了，她才觉得这氛围适合“坦白从宽”。



袁奇风拿着针灸盒，在昏暗的街道上看了看，便说刘问是个老针灸师，他身上有针灸盒是很平常的事。再说了，连城雪昏迷不醒，有人送花来，花中肯定不会夹带针灸盒，植物人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刘问更不会偷针灸盒，以他的资历，要得到名贵的针灸盒是易如反掌。



其实，叶小清也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她想了很久才“招供”。也许，护士们是瞎说的，女人造谣又不是稀奇事。说着说着，叶小清就发现他们已经快走道科研小区了，一进小巷子，气氛就压抑起来，似乎每走一步都会撞墙，可伸手摸出去只摸到空气。



这一次来，袁奇风是听李崇茂说，科研小区有一个老年人俱乐部，俱乐部的负一层有个档案室，是用来存放纸质档案的。现在数字化时代已经来临，纸质档案被转换为数据存放在电脑后，档案室基本上就没有人来了。在曾磊父母跳楼前，他们正在做一项社科研究，具体是关于什么的，李崇茂就不知道了。可就在今天，李崇茂从中医院回来时，听到一个老职工提起，曾磊跳楼前的一个月曾几次出入档案室。



联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李崇茂认为曾家俩老十年前跳楼自杀有猫腻，也许曾磊查到了线索，于是也跟着遇害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李崇茂想今晚溜进档案室找一找线索。反正档案室好几年没什么人来了，就算撬锁进去，也不会被逮住。



叶小清听袁奇风说明了情况，心想档案室的档案肯定很多，这要怎么找呀？而且太久没有人涉足的地方，人气不足，容易有脏东西逗留。不管怎样，叶小清还是跟着来了，她宁愿待在袁奇风身边，也不要一个人在酒店房间等着。



再走了一会儿，叶小清和袁奇风就来到了科研小区，他们往小区最里面走去，然后才在榕树根须漫步的一个角落里找到李崇茂。在那里，还有一栋3层高的楼房，楼顶上雪白的墙壁上一行黑色的粗体字 “老年人俱乐部”。



“今天又停电了，也好，俱乐部的老人都走光了，我们进去吧。”李崇茂打着手电说。



叶小清忙道：“不可以用电脑查吗？那样还快些。你不是说，档案都转成数据存在电脑里了？”



“你当我是黑客吗？科研所的资料都是内部使用的，就算放在电脑上，我们是外人，没法查阅的。那些档案算不上机密，可人家领导抠门着呢，没有花钱在网络上做那些资料搜索的架设。”李崇茂解释。



叶小清嘀咕：“这话说的也是，平常查阅的人肯定也不多，没必要花那个钱，社科研究也不会有太多资金投入的。”



言毕，李崇茂就拿着钥匙，打开了通往负一层的铁门，带着袁奇风和叶小清走了下去。同时，李崇茂告诉他们，这份钥匙是在曾家找到的，他今天又去了曾家一趟，一是为了确定“小人邪术”是否还留在曾家，二是为了找档案室的钥匙。在袁奇风到来前，李崇茂抓着从曾家找到的几串钥匙，试了好多次才试出来。



叶小清一边听，一边胆战心惊地走下去，每走一步都回声很大，楼道和走廊的蛛网也很多，手电不时地还照到老鼠从他们脚边跑过去。据李崇茂介绍，这负一层原本是个仓库，并不是档案室，可以前发过一次洪水，仓库被淹了，东西都泡坏了，所以负一层曾经空了很久。当科研单位要换新的办公地址了，领导嫌档案太重太旧，便把档案留在了老地方，很多年都没有再过问了。



讲完了档案室的过往，他们从楼道上走下来了，叶小清借着李崇茂的手电光束，看到负一层有许多间档案室，跟图书馆的藏书室不一样，每间都很小。在绿漆木门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档案的各种分类，有“越南社会史研究”、“南宁社会史研究”、“南宁变迁史”、“东南亚各国民情”，还有一个房间没有牌子，不知道里面放着哪一类档案，又或者空的。



袁奇风一个个看过了，有两个档案室的锁头比较干净，其他都布上了絮状的蛛网及灰尘。李崇茂和叶小清看了看，一个是“南宁变迁史”的档案室，还有一个是没有牌子分类的房间。

“这种档案能有说明危险？”叶小清不明白。



“所以奇怪嘛。”李崇茂一面说，一面试钥匙，不一会儿就打开了“南宁变迁史”的档案室。



“好闷呀。”叶小清捂着鼻子，汗水流个不停。



“不好意思，我今天就带了一支手电。”李崇茂回过头，抱歉地说，“要不，你们用手机当手电，慢慢看看，哪个架子有动过的痕迹。”李崇茂说着说着，就抹了一下附近的一个书架，然后说，“架子都积满了灰尘，最近有人翻过档案的话，一看就知道了的。”



“好吧。”叶小清赶紧将手机打开，用微弱的光线去搜寻。



袁奇风看叶小清眼神不好，便打了个响指，一团小火焰就升起来，照亮了狭窄的档案室。叶小清感到窝心，想要来个回眸一笑，感谢袁奇风的贴心，谁知道她一回头就看到袁奇风满身是血的站在身后。



“你怎么了？”一眨眼，袁奇风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可能……我看不太清楚。”叶小清赶紧挪开视线。



袁奇风走了过去，并道：“你要是怕，就到我旁边来吧。”



“你还在发烧。”叶小清很担心，踮起脚尖摸了摸袁奇风的额头，她怕自己看到的幻想会成真，最近她也老做噩梦。



李崇茂在另一个书架后面看到这场景，他就将手电照过来：“你们不会就是来这里卿卿我我吧？”



叶小清很害臊，当即跑开，去检查另一排书架。就在这时候，叶小清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往里头走了几步，她就举起了手机，扫了一眼最里面的书架。紧接着，叶小清就瞪大了双眼，慌慌张张地喊：“袁奇风，你快过来！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