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作者：叽里咕噜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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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变态男之夜
     清扬拎起笼子，察看笼子构造，她跟唐蓝说：“明白了吧，这就是第六个受害者了！”

    “是摧猫手用这笼子抓猫的？”

    “你没有注意到池底青苔上那个四方印子吗？这个人抓了猫，就用这个铁笼把它溺在水池里，猫死后，再打开铁笼，倒出尸体，拎走铁笼。”

    “什么人这么变态！又要设置笼子诱捕猫，又要半夜偷偷溺死猫，累不累啊这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半夜时分就知道了！他设了抓猫的笼子，肯定会来检查，如果有猫儿落网，他一定会故伎重施”！

    是夜，清扬和唐蓝在美美睡了后，又一起看了一个恐怖片，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已经接近午夜，两个人摸了手电筒，悄悄下楼，到小区喷水池附近，埋伏在树丛中。

    很准时，刚过了十二点，小区雕塑旁边，就出现了一个瘦高男人的身影，只见他直接走到雕塑下边的深草丛中，将那只装着黄色小猫的铁笼子拎了起来，他好像很嫌恶似的，将笼子拎得远远的。

    唐蓝跟清扬咬耳朵：“原来是这个变态男！”

    清扬“嘘”了一声。

    只见这变态男拎着那只猫，径直走到喷水池边，猫儿觉察到了危险，开始拼命尖叫起来。那人的确够变态，他好像要特别欣赏小猫的濒死挣扎一样，慢慢地把笼子浸入水中，并不先急着让小猫没顶。

    猫儿尖利大叫，撕扯着笼子，清扬他们看到了那男人笑出一口白牙。

    唐蓝先忍不住了，他打开手电筒，直照到那人的脸上去：“住手！”

    那人惊跳了一下，把笼子掉到水里，清扬抢上去捞笼子，唐蓝就堵到那个人面前：“喂，摧猫手原来就是你啊，半夜不好好睡觉，黑灯瞎火干着伤天害理的事儿……”

    手电筒的强烈光线下，那男人好一会儿睁不开眼睛，他用手背遮着光线：“干嘛？你们是谁？”

    清扬把湿淋淋的小猫放掉，它立即一股烟地跑远。清扬示意唐蓝把手电光束转开些，变态男这才把手放下，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眉清目秀，只是眼神阴郁，脸色苍白得不象话，黑暗中看着有些吓人。

    他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做什么？”

    清扬说：“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的吧？你做什么呢？”

    变态男撩撩眼皮：“你们是谁？吃饱了撑的，管我什么闲事！”

    清扬本不想这么做，可看他太嚣张，给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警察证：“警察！”

    变态男却阴阴一笑：“嗬，警察也这么闲？人事不管，管猫事！我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不打架斗殴，警察干我屁事！”

    唐蓝诘问：“喂，这几天一直在这里溺死流浪猫的是你吧？我们可是眼见的，别说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变态男讽刺地一笑：“怎么，哪条法律说不能杀猫了？我又没有去招惹人家的自养的宠物，我杀的是流浪猫，招谁惹谁了？”

    高清扬想，果然，我们的法律没有哪一条是说杀猫有罪的，可是，既然这个人要跟警察讲法律，她俏脸一板：“你现在是违反治安管理条例，严重深夜扰民！我们已经接到好几个报警电话了！破坏公共秩序，可以拘留十五天的，你是不是想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变态男果然有些瑟缩了：“扰民？我又不是故意的……哦，好了，我下次注意就是了！”

    高清扬板着脸，冷哼一声：“还有下一次？”

    她一扬眉：“你叫什么？身份证？暂住证？户口簿？住几号楼几室？在哪儿工作？家里有几口人？”

    唐蓝忍不住在心里笑，他想起了小六儿抖着剑（武林外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家有几口人，人有几亩地，地有几头牛？说，说，快说！”

    变态男被警察的威风震慑住了，讷讷道：“我……我叫田立荣，住9号楼，501室。”

    “走，到你家去看看！”

    变态男田立荣：“啊？为什么？”

    高清扬一横眉：“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田立荣迟疑了下，在高清扬的强硬下妥协了，垂头带清扬和唐蓝走向9号楼。

    唐蓝拉拉高清扬衣袖：“我们去干嘛啊？直捣老巢？”

    “嘘！我怀疑他精神有问题，要跟他家人谈一谈！”

    他们来到了9号501室，这幢楼都是小户型，田立荣打开了门，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地板亮得都能照出人来。

    这样干净整洁的环境，却有一股浓浓的说不上来的什么腐臭味道……

    清扬眼尖，看到厨房工作阳台吊着的一具血肉模糊的猫尸，已经发黑发硬。

    清扬巨寒：看来这人还不是普通的变态，他有虐猫癖？

    唐蓝也看到了猫尸，他不由自主站到了清扬前面：这家伙八成是心理极度扭曲，说不定会突然暴起发狂！

    房子很小，高清扬可以一目了然，看来这个田立荣是独居，屋子里并没有其它人在。

    高清扬坐下：“田立荣，你的家人呢？”

    “你是说现在是家人，还是说四十一天前的？”

    高清扬觉得这个人真是脑子有病，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可言，她跟唐蓝对望一眼，在想要不要联系个精神科医院啥的。

    田立荣目光呆滞地说：“四十一天前，我有一个六个月大的儿子和温柔漂亮的老婆，现在我就剩了一人了……”

    高清扬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否神志清醒。田立荣突然走到卧室，拿了一张相框出来，递给高清扬：“我的儿子和妻子，二个月前照的。”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小小的婴儿抱在父亲的手上，身边站了一个温柔微笑的年轻母亲。高清扬一边看照片，一边问：“哦，那她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跟你住在一起呢？”

    田立荣声音阴沉沉的：“她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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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猫祸(上)
     田立荣声音阴沉沉的：“她们都死了！”

    “死了？”清扬惊讶，母子双亡的大事，又是在一个小区里，她怎么没有听说呢？！

    房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立荣，你又出去了么？深更半夜什么人找你？”

    田立荣站起来：“妈，你怎么又过来了，我没事！”

    原来是立荣妈，清扬看她穿着睡衣，头发却梳理的丝毫不乱，面容威严，眉目间跟田立荣很是想像。

    田立荣妈妈疑问地看着高清扬，高清扬正想找个家人了解下田立荣的背景：“哦，你好！我是刑警高清扬，来跟田立荣了解下情况！”

    立荣妈听说是警察，不由紧张起来：“警察？什么事要来找我儿子？”

    田立荣却似乎不想他妈在场，他拦着她：“妈，半夜三更的，你快回去睡觉吧！没什么，警察找我聊点事儿……”

    高清扬笑着拍拍身边的座位：“如果阿姨不困，也来坐会儿吧，您就住在附近么？”

    “我们家当时就买了门对门的两套房子，我把小套给儿子结婚，大套我和女儿住着――我就在对面住！”难怪儿子这里来了人，这个老妈都能听得见动静。

    清扬说：“是这样，田立荣出了些问题，我正想找他的家人了解下情况呢！”

    立荣妈依言坐下：“我儿子那么老实，会有什么问题呢？警官您肯定搞错了！”

    高清扬指指阳台上挂得那只腐臭的猫尸：“您知道这个么？您觉得儿子没有什么问题？”

    立荣妈眼圈红了：“警官，不瞒您说，这怪不得他，谁让他命苦来着！”

    田立荣低下了头，清扬：“命苦？”

    立荣妈擦着眼泪说：“立荣的孩子死了！媳妇走了！媳妇走的时候，给我们说，谁也不要去找她，就当她也死了！到现在还音信全无！”

    原来是这样，难怪田立荣会说她们都死了。

    “孩子怎么死的？”清扬轻轻地问，照片上的男婴肥硕可爱，看上去非常健康。

    “是猫，都是那只猫惹得祸！”

    猫？清扬抬眼看看阳台上挂的那只，难道那就是罪魁祸首？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不知怎的肚子不好，整整拉了一个月的肚子，一下子就瘦下来，我们都很急，看了几个医院都不好，专家说婴儿的肠胃娇嫩，如果腹泻起来，很难恢复，要我们不要急，慢慢调理就会好的。可是，谁知道肚子还没有治好，孩子又发了高烧，一下子烧到了40-，孩子都抽搐了，我想不好了，孩子别是要抽风呢，正要往医院送……唉，也是合该出事，我把宝宝放在小床上，去到另一个房间去取钱和病历卡，中间又接了个电话，这么十分钟的功夫，就出事了！我再回到宝宝的房间，却看见他浑身是血，气都出不来了，我赶紧察看孩子的伤口，全身有好几处都好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块肉去，流了很多血，我忽然看到家里的那只猫，站在窗户上，嘴巴和爪子上都是血，竖着尾巴……我想坏了，肯定是猫儿咬伤了孩子！我顾不得追那凶猫，立即抱了孩子奔去医院。孩子在路上就不行了，一直在抽风，脸都青了，嘴唇也紫了……”

    田立荣抱着头：“妈！你不要说了！”

    立荣妈叹口气：“家里出了这事儿，最难过的是立荣，他三十一岁才得了这个孩子，不知有多爱他！孩子死了，他都要精神崩溃了似的，几天几夜不睡不吃，到处红了眼睛找那只猫！那猫也怪得很，出事后就跑了，怎么找也找不到，立荣就象疯了一样……唉，我们劝也劝不住！”

    唐蓝看着阳台上挂的那只猫尸：“啊？那这个是……”

    “他找到一只很相像的猫，就拿它出气了……唉，我看啊，我们立荣都为此有些精神障碍了，他此后就转悠着到处找那凶猫，越找不到越钻死牛角尖，前几天，我就看他摆弄一个笼子，说是专门抓流浪猫的……”

    立荣妈诚恳地望着清扬：“警官，我知道立荣到处抓猫的行为很疯狂，可是，您能不能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清扬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她在考虑另一件事：猫造成的伤口会有多严重，婴儿会为此送命么？猫咬死婴儿，这么大的事情，医院那方面怎么会没有上报和反应？

    清扬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按照常理，失子之痛莫过于亲母，怎么却不见这位奶奶提到孩子的妈妈？

    她问：“当时出事的时候孩子的妈妈在吗？”

    立荣妈沉默了一下：“她那天正好生病，在隔壁房子里。”

    “就是这间房子么？”

    “对”

    “也就是说，孩子平时是被你带在你所住的那间大套房子里？”

    “是的，他妈妈平时也要上班的，孩子由我带着。”

    “出事后，他妈妈为什么离家？是太伤心了么？”

    立荣妈还没有说话，田立荣就“腾”地站起来：“别问了，她死了，都死了！”

    立荣妈赶紧站起来，把他推倒卧室去，好一会儿才出来，她才出来，顺手拉上卧室的门，黯然摇头：“我这个儿子算是毁了！”

    她坐下来，压低了声音：“你知道，那只凶猫就是小柯从娘家带过来的，她从结婚到出事，养了快二年了！”

    “小柯就是孩子的妈妈，你的媳妇？”

    “对，我媳妇姓张，叫小柯，是个乡下人。”

    乡下人？清扬再看一眼照片，照片上那个温婉的女人，端庄大方，文秀沉静，并没有半点村姑的样子。

    立荣妈看出了清扬的想法：“哎，她现在是变了一个样，前几年她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立荣妈扯扯嘴角：“小柯是我老家一个亲戚介绍的，因为我女儿身体不好，我需要一个长期照顾她的帮手，就让她来了，小柯其实一开始是我们家的保姆来着。”

    原来是这样，儿子和保姆谈恋爱，这个一脸威严的母亲肯定很失面子吧？果然，立荣妈叹口气：“我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就在某机关做了公务员，多少女大学生抢着嫁呢！谁知道那个小柯却恩将仇报，竟然凭着脸蛋漂亮，迷住了我的儿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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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猫祸（下）清扬不喜欢这个歧视儿媳妇的立荣妈，可是，她同情她的不幸，她拍拍立荣妈的手：“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立荣妈咬牙切齿，脸色有些可怕：“后来还不是把我那傻儿子迷得晕头转向，被她牢牢抓到手心里？！她来城里这几年，人水灵了，洋气了，又会穿衣打扮，又会甜言蜜语，心眼儿又多，我那儿子那里是对手，三下五下就昏了头，他跟我提出来要跟小柯结婚的那会儿，我们家真是起了轩然大波，我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哭、闹、寻死什么办法都想了，他就是不为所动，说要是我再不同意，他就把小柯带到外面租房子结婚！”

    立荣妈捶捶胸口：“我守寡拉扯大了两个孩子，尤其心疼这个儿子，没想到他让我这么不省心！一点儿也不能体谅我这个做妈的苦心！”

    清扬轻轻地说：“阿姨，怎么，小柯就这么差么？照片看上去很漂亮的一个人呢！”

    “哼，漂亮有什么用？！她没有城市户口，没有正式工作，只能是立荣一辈子的负担！我的女儿双腿瘫痪，注定是我们家一辈子的负担了，再来一个，我们怎么吃得消呢？”

    清扬彻底无语，她不想去跟这个老女人去辩论爱情和生存的关系，她把话题拉回来：“孩子出事那天，小柯也在家？”

    “嗯，她结婚后，我托人给她在附近超市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她一天要工作十个小时，她生下孩子后一直是我帮她带。(小说网，电脑站www，，cn更新最快)。那天，她也有些发烧，一直在他们这间房子躺着。”

    “阿姨。我不明白，您发现孩子高烧了。为什么不叫一下孩子的妈妈呢？两个人一起照顾，不是就不会让孩子落单了么？”

    立荣妈咬着嘴唇：“嗯……他们结婚后，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不上我的门，我也不去她那里！”

    看来是司空见惯地婆媳矛盾。清扬沉吟一下：“那出事后呢？”

    “我当时太急，抱孩子就去医院了，忘了叫她一声，我后来到了医院打了电话给立荣，我要立荣打电话给她说一下。”

    高清扬不动声色，这种说法太过牵强，孩子奄奄一息，奶奶不通知一墙之隔的亲生妈妈，却在到医院之后。再让别人给她打电话，她不由怀疑婴儿的死亡有蹊跷。

    “孩子送到哪家医院？医生是怎么诊断地？”

    “瑞华医院，送过去孩子就不行了。医生说是孩子高热受惊后抽风，呼吸衰竭死亡。”

    “她妈妈后来赶去了么？”

    “小柯和立荣到的时候。孩子已经盖上了白布。小柯那人很会演戏，一见孩子就晕了。醒了就哭着喊着说我害死了她地孩子，跳下床就要拉扯我，立荣给了她几个耳光，她才不叫了……”

    清扬心寒：一个母亲死了亲生儿子，急痛攻心晕倒竟被说成演戏，悲痛哭喊的时候却被丈夫甩耳光，难怪她要离家出走！她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可能就不是离家出走那么简单，她可是会暴打人的！

    “后来呢？”

    “后来她就走了，不知去哪里了，她要我们当她死了，之后确实音信全无。不知她是不是真去自杀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小柯的老家呢？你们找了没？”

    “我给那个远亲打了电话，旁敲侧击打听了下，小柯没有回去，他们家根本不知道她出事了！”

    “你们没有通知孩子外婆家么？”

    “乡下人，不懂什么道理，说那么多干什么！”

    “你是说，一个多月来，媳妇娘家人还不知道外孙死了，女儿失踪了？”

    “那我不知道，反正他们没有往我家里打过电话，我也不会跟他们去讲地！”立荣妈理所当然地回答。

    清扬简直出离愤怒了，她看着这个老妇人刻薄严苛的嘴脸，看着照片上纯洁可爱的婴孩，小柯温柔娴静的笑容，不由义愤填胸：如果此事有蹊跷，她绝不会放过幕后真凶，一定还这对母子一个公道！

    她拉着唐蓝站起来，冷淡地跟立荣妈说：“今天太晚了，这是我的电话，让田立荣明天一早去警局一趟，我还要找他继续了解情况，还有，关于妻子的失踪，他现在需要向警局报案，如何有必要，警方会把这两个案子合并处理！”

    “啊？什么两个案子？”

    “婴儿非正常死亡案与张小柯失踪案。”

    立荣妈脸色苍白：“孩子是病死的，小柯要走，关我们什么事儿？”

    清扬和唐蓝往外走：“别忘了，要田立荣一早去警局，我要等他做笔录呢！”

    清扬和唐蓝挽着手，走在小区清冷的夜里。

    唐蓝看着清扬黑夜里闪烁的神采飞扬地大眼睛，笑：“青青那次跟我说你长得象猫头鹰，我还说她胡说八道呢！不过，我现在也深表同意，清扬，你这眼睛眨啊眨的，可不正是只小猫头鹰么？哎，你精神怎么这么好？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你不是说我是猫头鹰么？笨啊，猫头鹰俗称什么？夜猫子啦！”清扬挽着唐蓝的胳膊，嘻嘻而笑。

    走到小区门清扬忽然看到草坪上一只小小地身影，银白色，小四！

    两个人拉着手走近来，唐蓝说：“美美正担心它呢！好几天不见，还因为它遇到摧猫手了呢！”

    “去！乌鸦嘴！”

    清扬说着就去抱小四：“一起回家吧……”

    小四却一反常态，脖颈上的毛都直立起来，它跳起来嗅嗅清扬地手和衣袖，“喵呜！”一声，“咻！”地窜走，跑得远远地，停住，回头打量着清扬。

    清扬不解：“难道我踩了它的猫尾巴了么？”

    唐蓝看清扬在小四面前受瘪，大笑：“哈！小猫都灵得很呢，大概它感觉到你是从摧猫手那里来地，所以大惊失色，落荒而逃！”

    真的么？清扬疑惑地看着小四逃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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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婴之死
     第二天一早，清扬上班后十分钟就看到了田立荣来警局报到，她拉过了安牛牛如此这般一说，安牛牛就去虎着脸：“田立荣么？你的问题很严重啊，跟我来，做个笔录！”

    清扬隔着玻璃窗看了眼老老实实跟安牛牛而去的田立荣，不禁一笑，摧猫手田立荣最好马上祈祷上苍别让自己死得太惨，因为我们的安牛牛小姐，可是爱猫保护组织的志愿者！

    清扬看看时间，收拾了东西走出去。(www，16Ｋ，ＣＮ更新最快)。出警局大门的时候，她正好碰到龙杰咬了一只包子进来，含糊地给清扬打招呼：“清扬，哪里去？”

    “哦，我去一下瑞华医院！”

    “医院？怎么不舒服？”龙杰停下脚步打量清扬的脸色。

    “不是，是要了解一个男婴意外死亡的情况。”“哦，那样啊，怎么没有听说这个案子呢？”

    “没有立案呢！家属没有报案，医院也没有申报，我们不知情。”

    龙杰大手一挥：“你快去吧，有事再找我好了！”

    清扬摆摆手出去，她觉得龙杰真是个好上司，给下属自由发挥的空间，又肯为下属承担责任，吼吼，很有做人家老大的样

    清扬来到瑞华医院，找到了儿科急诊，询问四十多天前有没有被猫咬伤后死亡的婴儿。一个护士接待了她，并且很快查到了纪录：“有的，婴儿叫田壮壮，是9月12日中午十二时送来的，送来的时候已经瞳孔放大了。呼吸衰竭。”

    “我能不能找当时的主治医师谈一下？”

    “哦，我帮你查一下啊，嗯。当时是王医生急诊地，我帮你叫一下他！”

    一刻钟后。高清扬见到了这个王医生，他对那天的事件记忆犹新：“嗯，那天是我接手的那个小男婴，我一看那个孩子地样子，就知道回天乏术了。他脸青唇紫，已经缺氧多时了，看来早已呼吸衰竭。我就给他的身体伤口简单做了下处理，我知道这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为了安慰下家长罢！“男婴身上地伤口怎样？”

    “伤口大概有五六个——你等下，我翻一翻纪录啊”王医生拿了本诊疗纪录册，一页一页翻看寻找：“哦，在这里，伤口一共六个。其中五个在下肢和脚趾，一个伤口在左臂，伤口皮肤和肌肉组织缺损。类似动物咬噬造成，据伤者家属说。是他们家猫咬的。”这些伤口是致命的么？”

    “这个就很难说了。婴儿才六个月大，肌体、内脏、大脑、神经都不健全。况且他正在高烧身体虚弱的时候，这样的流血和惊吓很可能是致命地！”

    “您说是很可能？那就是不确定了？婴儿的直接死因是什么？”

    “呼吸衰竭。”

    “造成呼吸衰竭的原因是什么呢？”“他的家长说，孩子被咬噬前就已经高烧抽搐了，我想他的死亡应该是几方面的因素都有：高烧体虚、抽搐惊风、流血过多、疼痛剧烈——等等。”

    “那就是说，猫的咬伤应该只是这些因素之一？”

    “算是个导火索罢，那些伤口不致命，可这场惊吓和疼痛对于一个高烧抽风的六个月孩子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最后孩子地尸体是怎么处理的？当时陪着的家长是谁？”

    “是孩子地奶奶罢？我记得是个老太太。因为孩子送来的时候，已经处于临死状态，我们做了该做地抢救措施，孩子送来十几分种就死去了，因为这个病例特殊，我们本在犹豫是否作为儿童意外死亡事件上报，可家长一直说是希望不要把事件地处理过于复杂化，后来，在死亡原因上我填写的是病亡，我想，对这个婴儿来说，病亡也是事实。”

    “这是哪个家长地意见？”

    “呃，是孩子奶奶和爸爸罢？孩子的妈妈一见孩子的尸体就昏倒了，醒来后又有些情绪激动，夫妻两个一直吵闹个不休。关于孩子的处理都是孩子奶奶拿的主意。”

    “孩子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尸体在我们医院停尸房停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由家长签字领去火化了！”

    “是哪个家长签字的呢？”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停尸房那里问一下！”

    “嗯，还有一个问题，孩子的妈妈和爸爸为什么吵架呢？你当时在场么？”

    “我当然在场，孩子死了，父母又是随后来的，我担心父母急痛间会有地方不理解，闹出什么医患纠纷，一直陪在急诊室里。夫妻俩个是一起来的，妻子看了孩子的尸体就昏倒了，丈夫也很激动，一直问孩子奶奶是怎么回事，那个奶奶就给他解说是猫咬的，他就更激动了。后来孩子妈妈醒了，不知怎么回事，又跟奶奶发生了争执，她们婆媳间好似积怨甚深，悲痛间，两个人都声嘶力竭。”

    “当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多人都一边端了饭盒一边来看热闹，那个丈夫忽然暴起，冲过去劈头盖脸打了老婆几个耳光，那个女人当时被打得口鼻流血，她就冲出门去，记得当时碰落了好几个人的饭盒呢！”

    “后来呢？”

    “后来，孩子妈妈跑掉后，孩子爸爸就嚎啕大哭，哭得人发，那个奶奶还倒冷静，一直都是她跑来跑去办手续，后来也是她把孩子送去的停尸房。”

    “哦……”高清扬点点头“谢谢你，王医生，我如果有问题会再来找你的！”她握手告辞。

    高清扬又弯了一下去了停尸房，那里的管理员帮她查了下领尸纪录：“哦，是个叫李红梅的，这里有她留的户口簿复印件，哦……她是户主，跟死亡人的关系是祖孙！”

    看来立荣妈名叫“李红梅”。清扬问：“师傅，医院停尸房可以停几天尸体呢？”

    “原则上可停三天，可很多人都是第二天就领走了，入土为安么，大家都不愿意亲人躺在冰凉的停尸房里，喏，这家人也是这样，第二天就领走了小孩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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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保姆小柯
    高清扬回到警局，田立荣已经做完了“扰民”的笔录，他根据安牛牛的要求，坐在审讯室等高清扬，他看上去已经领教了小牛的伶牙俐齿和义正严词，有些垂头丧气，精神萎靡。

    高清扬在他面前坐下：“田立荣，你的笔录做完了？”

    田立荣怏怏地点点头。

    高清扬一笑：“那我们来聊一下好吗？昨天听你母亲说了许多事

    田立荣撩起眼睛看了看高清扬：“他们说你是个探长？探长的权力多大？”

    “大到可以决定你从这里回家的时间。”

    田立荣：“好吧，你要问什么？问完了我可以回家么？”

    “那得看你配合的程度。”

    “我完全配合还不行么？”他又嘀咕一句：“真不理解，警察就这么闲，扰民屁大的事儿，还要两个警察来谈话……”

    高清扬瞪他一眼：“我要给你谈的内容，并不是你深夜扰民，是关于你的妻子！”

    田立荣低下头去：“她有什么好谈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不担心她么？她现在可是行踪不明啊！”

    田立荣的声音低低地：“有什么好担心的，也许人家奔向新的幸福去了呢！”

    “在刚刚失去亲生儿子之后么？你怎么会有这些想法的？”

    田立荣叹口气，用一种嘲讽又略带苦涩的口气，讲了自己和妻子张小柯的往事。

    田立荣的妹妹田莉莉，十八岁参加完高考等通知地时候出了车祸，撞断了脊梁骨。自腰部以下完全瘫痪。因为她高考成绩特别优异，她所考取的高校得知她这种情况非常同情，就破格录取了她这个残疾人。

    一个残疾人读高校有着许多来着生活上的困难。立荣妈为了解决女儿地后顾之忧，特意从老家找来一个小保姆。专门照顾田莉莉。这个小保姆，就是张小柯。

    张小柯也是同一年的高考生，说实话，她考得也很不错，只是因为户籍地地录取分数线高得吓人的。她没有S市孩子们幸运，只被一个费用奇高的专科学校录取，自小家贫的她无力承担，只好跟父母说好，先出来打工一年，攒了学费再参加第二年的高考，也立志要考个本科出来。

    正是因为两个女孩相似地读书背景，立荣妈认为她们在一起能相处融洽，小柯也可以提前感受下大学校园的气氛。莉莉去上课的时候，小柯可以看看自己的书。

    一开始的时候，立荣妈是很照顾小柯的。她总是说，小柯是她的娘家人。离父母千里之遥。她要对她承担家长的义务和责任。

    田立荣那时已经大学毕业，他在S市一个区级小机关做公务员。家里那个时候已经买了那对门的二套房子了。他自己一个人住在那小套里，大套二居室是立荣妈、莉莉和小柯住。小柯跟莉莉一个房间，可以方便随时照顾她。

    立荣妈当时在街道做居委会干部，是退休后返聘地，工作热情很高，重男轻女的她并没有怎么把女儿的残疾放在心上，完全把她地饮食起居交给了小柯。

    小柯贫寒人家女儿出身，吃苦耐劳，把同龄的莉莉照顾得很好，她除了照顾莉莉，还给田家洗衣做饭、清洁卫生，忙里忙外。她在田立荣眼睛里，是跟他身边地两个女人——妈妈和妹妹，完全不同地类型，充满女性柔美、温顺、善解人意。

    立荣妈一辈子争强好胜，性格强势，把一子一女管理的服服帖帖，在她所辖地一亩三分地上，是绝对不允许有除她之外的第二个声音出现。莉莉性格内向，残疾后更加一声不响，她从学校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听音乐，而且绝对不允许别人别人去打扰她。

    她说的这个别人，就是小柯。立荣妈整天忙工作，田立荣生活起居又不在这里，这个屋檐下，除了莉莉，就只有小柯一个人了。

    田立荣说，自己一开始对小柯的感情，更多的是怜悯，他常常看到小柯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打瞌睡，困的睁不开眼睛——因为莉莉喜欢熬夜，她要熬夜的时候，小柯只能在客厅静静等她，等她要睡了，小柯才被允许去照顾她。

    莉莉自从身体残疾了，脾气一直很暴躁，她妈妈自是不吃她这一套，她哭闹、发脾气的时候对她睬也不睬，关门就走。小柯不行，她还有照顾莉莉的责任，这是她在田家存在的价值。所以，莉莉的无名火都是发在了小柯身上，田立荣偶尔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的怒骂和侮辱，总会正义感爆发，跳出来呵斥莉莉：“干嘛啊，人家又不是给你买来任你打骂的丫头？！”

    莉莉会反唇相讥：“怎么，心疼啦？不是我买来的丫头，难道是给你买来的童养媳么？”小柯在田家兄妹为自己争吵的时候，总是眼含着泪水，怯生生地看着田立荣：“荣哥，不要吵了……”，她的这种泫然欲滴的表情，总会让他的心刹那间柔软而火热。

    莉莉后来越来越古怪，她甚至都拒绝再去学校，不管妈妈怎么劝说，她都是冷冷一笑：“我上学有什么用，就算是毕业了哪个用人单位要我这样的残废？对了，妈，我那笔赔偿金你可得给我收好了，也许我后半辈子就得靠它呢！”

    莉莉说的赔偿金，是出车祸的时候，肇事司机赔给她的，有12万，由立荣妈负责代管。立荣妈总是“！”一声：“你以为妈妈会想动你那个钱么？都给你放得好好的呢！”

    在莉莉执意要求下，她退学了，小柯也真正成为了田家的驻家小保姆，天天买菜做饭，洗衣拖地，田家给她的薪水是每月600元，是这个城市住家保姆的一半儿，但小柯已经很满足了。一年后，她没有再根据原计划参加新一年高考，她选择了继续留在田家做保姆——她的弟弟上高三了，成绩很好，她要开始给弟弟攒学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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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婚嫁风波
    小柯在田家待的第二年，田立荣在妈妈的安排下，开始到处相亲了，立荣妈有着超凡的政治头脑，她所安排的相亲对象，无一例外都是对田立荣仕途有所帮助——田立荣那个时候升任那个机关的小科长，在妈妈的眼里简直是天大的荣耀，觉得儿子的前途不可限量，一定要给儿子找个过硬的政治后台。

    但是，田立荣在见了几个某某局长之女，某某厅长小姨子，某某领导的外甥女之后，越发觉得这些官家千金，都是俗不可耐的庸脂俗粉或是飞扬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比得充满女性温柔魅力的小柯妹妹呢？

    田立荣第一次没有听妈妈的话，他以没有兴趣为由拒绝再配合她的这些相亲活动。立荣妈只有作罢，不过，她也并没有太操之过急，反正儿子还有大把的青春，具有对未来妻子挑剔的资格。她只是没有想到，儿子之所以这些花红柳绿的姑娘们不感兴趣，是因为他把眼光专注到了家里的小柯身上。

    小柯负责田家二套房子的卫生清洁工作，田立荣在家的时间，她在小套房间做清洁的时候，他总是一边看她手脚麻利地做事情，一边关心备至地跟她聊天，小柯本处在孤单弱势的境遇，对这个“立荣哥”的关心非常感激和珍惜，两个人渐渐由熟稔到信任。

    后来，田立荣建议她不要辜负了大好青春，有时间去读一个夜大或函授什么的，并积极地帮她联系学校，还偷偷一次性给她缴清了费用。立荣妈对读书费用的事情并不知情，她大度地同意小柯晚上可以不必做家务。给她时间去附近大学读夜大。她明理地表示，小柯那么聪慧的女孩子做一辈子小保姆真是太可惜了！

    在小柯读夜大的时候，田立荣天天去接她放学。快到家地时候两个人分一前一后进家门，他们默契地应对立荣妈那对机警的小眼睛。

    那时。小柯对田立荣的感情已经由感激变为依赖和仰慕，两个年轻人开始恋爱了。

    他们地地下恋情持续了二年之久，到了小柯夜大快毕业的时候，立荣妈才在莉莉地提示下，发现了这对秘密恋人。自尊心超强的立荣妈非常非常不能接受小柯即将成为她儿媳妇的现实。

    小柯在这读夜大的二年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越来越都市化，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自己地主意了，首先，她不再对脾气暴躁的莉莉逆来顺受了，如果莉莉发脾气，她虽不会反驳抗议，却会快步走开。跑到田立荣小套里避避风头，反正莉莉行动不便，不可能追上去骂的；其次。小柯除了田立荣，也在夜校交了几个朋友。她新买了手机。时不时还会叮叮响一下；还有，田家这一家三口都是甩手掌柜。衣食住行都交给小保姆小柯来安排，由低眉顺眼听指示到自拿主意，当家立纪，小柯已经渐渐成为这个家的总务中心。

    所以，待得田母发觉两人恋情，大怒光火之时，小柯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有风吹草动就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了，她聪明地把这一切都交给田立荣来交涉，自己搬去了某夜校同学租借房里。

    立荣妈没有了直接开火的对象，她对儿子不好用强，只有苦口婆心的劝说、发大水般的眼泪，希望能够让儿子迷途知返，没想到一直都惟母命是从的田立荣这次却很坚决，虽然他在母亲捶胸大哭地时候也陪着掉眼泪，在母亲歇斯底里的时候也为难哀告，可跟小柯在一起的决心却从未动摇过。

    后来，立荣妈就绝望了：“怎么，你是铁了心不成？让这个乡下小丫头毁了你一辈子前程？”“妈！怎么叫毁了我地前程呢？我只是要结婚而已，又不是打家劫舍做强盗？！”

    “儿子，妈比你经历的事多，看得透彻，你人在仕途，不需要一个强有力地后台支撑怎么行呢？妈给你介绍那么多背景好、家庭好、学问好地姑娘，就是要给你在以后的仕途发展上找个扶持和贤内助啊！”

    “妈，我这是娶老婆，又不是在搞政治联盟，再说，我只是个小小地科长，至于么！”

    “小科长怎么了？就算是市长也是一层一层爬上去的！”

    原来立荣妈的宏伟目标是做市长的妈啊！田立荣彻底无语。

    立荣妈又劝：“即便是这些官小姐你都看不上眼，你那些有市区户口，有学问和正当公职的女同学也可以啊，难道你同小保姆有共同语言，跟那些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女同学就没有共同语言了么？”

    立荣有些急了：“妈，除了那户口学历背景什么的，小柯哪里比她们差啦？”

    立荣妈冷笑：“一个人除了户口学历背景还有什么？就一个小模样了罢？那丫头就长了个漂亮脸蛋，你就这么没出息，看女人漂亮就挪不动腿啦？！”

    立荣气得大叫：“妈，你怎么说得那么难听！我和小柯是真心相爱……”

    立荣妈嗤之以鼻：“别给我说什么爱不爱的！男人女人那些事儿妈还不知道？你就这么没出息罢，儿子！”

    这场母子大战，以田立荣瞒住老妈，偷了户口簿跟张小柯领了结婚证书告终，他告诉气得发狂的老妈：如果您仍不同意，我们就出去租房子住去！

    立荣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儿子娶个小保姆已经够丢人了，再要传出她这个做婆婆的把儿子媳妇赶到外面住的话，她可更没脸见人了！她气鼓鼓地，把小套房间的钥匙和儿子放在自己那里的存折拿出来，摔在儿子面前：“结吧，结吧，这些给你们用！我可告诉你，我不给你们办什么婚礼，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一个月后，田立荣和小柯旅游结婚了，他们简单重新装修了下那个小套房间，选了良辰吉日，小柯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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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婆婆、媳妇、小姑和猫（上）
    田立荣说，小柯从小就很喜欢猫，她结婚后，即从老家带了只猫过来，养在他们的501室。这一点让立荣妈很气愤，因为她从来都很讨厌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历来禁止她的儿女弄狗啊猫啊的，现在，这个她所讨厌的儿媳妇竟公然在她的地盘上养起了猫，实在让她忍无可忍！

    为了这只猫，立荣妈几次三番找到小柯呵责，以小柯的温柔，她不便跟婆婆正面冲突，不过，在婆婆吵嚷的时候，她就抱了猫，虽低头不语，态度也很坚定：随您怎么说吧，这猫我是养定了！

    立荣妈就给儿子施加压力，立荣是被寡母带大的，从小习惯了遵从这个说一不二的老妈，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去跟老婆商量，是不是把这小猫送回去？小柯在这个问题上，却一改往日柔弱形象，很坚持：“要我送走猫，好！那我也不回来了！你就跟你妈过一辈子吧！”

    田立荣就左右为难，他并不能理解这其实是他的新婚妻子以此为由头确认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他就记恨是那只猫破坏了家庭的和谐与新婚的甜蜜。

    田莉莉以前每天都要出去一趟解解闷，由小柯推着她，在黄昏的小花园里兜一兜。可小柯做了她大嫂后，开始把精力集中放在照顾自己的小家和田立荣上，不免就有些冷落了小姑莉莉了，偶尔她忘记了照看打理这个残疾的小姑，莉莉就发脾气闹别扭。

    不过，今非昔比，小柯受了委屈，有人会替她出头：“怎么？你又不是什么都不能自理？干嘛事事都叫你大嫂？”

    莉莉气绝：“大嫂？她是哪门子大嫂？就我们家的一小保姆……”

    “住口！我娶了她。她自然是你大嫂！她要照顾你就是出于情份，就算不管你也能说得过去，她自己也有家要照顾！”

    莉莉鄙夷地说：“不管是大嫂还是保姆。她做的事情还不是一样么？以前她能照顾两所房子，现在为什么却只能打扫一间了。难道嫁了人手也少了一只？”小柯过来，拖走了气咻咻的田立荣。她安抚了他后，又给老公施加压力：“我要找个工作，否则，连自家人都会看不起你老婆！”

    小柯在此前已经取得了财会夜大地专科文凭。因为立荣妈人头熟，田立荣就跑去拜托老妈给自己老婆找个工作。

    立荣妈虽对这个媳妇深恶痛绝，对她找工作的事却也帮忙，她儿媳妇的体面也事关她地体面啊！

    立荣妈的托人找关系，给小柯在距离家不远地大型超市找了份收银员的工作，虽然很辛苦，待遇却也不错，小柯夫妇很是欢喜。小柯觉得自己有了正式的工作，才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都市。

    小柯去上班了。莉莉就不免更加气闷，她行动不便，家里没人帮忙。那些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她常常会小便在自己身上。莉莉有时就怄得自己哭起来，正是妙龄青春女子。谁愿意这样没有起码的自尊和隐私呢？

    立荣在小柯地怂恿下。建议老妈还不如退休回家陪伴女儿，可以时时照顾安慰她。可立荣妈天生是个不愿意伺候别人的人。即便是自己的女儿，她也是一万个不耐烦，她主张再找个保姆或是钟点工。莉莉冷笑：“算了吧，家里为一个保姆闹得还不够，还要再找一个？我自己以后少喝点水，少吃些饭好了！”

    立荣妈对女儿的这番话内疚了十分钟就丢开了，依然风风火火忙自己的“事业”，倒是小柯善良心软，即便莉莉不待见她，她也主动上起了晚班（从下午2点到晚上十点），就为了能在家里多照顾小姑一会

    莉莉虽对小柯刻薄挑剔，却很喜欢那只小柯带来的，叫朵朵的小猫，只要立荣妈不在家，她就要小柯把朵朵抱了来给她，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朵朵可以给她做伴，小猫也很有灵性，知道主动躲避不喜欢它的立荣妈，一听她脚步响，它就躲起来，趁立荣妈不注意地时候，莉莉再打开阳台的门，让小猫跳到隔壁。

    这一家人虽然别扭，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立荣妈见了小柯就鼻孔向天，看也不看她一眼，对莉莉也是可有可无，这个偏心眼的妈妈在这个世上只爱两个人，她自己和儿子；小柯对于这个婆婆，是能躲就躲，她知道丈夫对母亲依赖而深情，不便于因为婆婆对自己地刁难惹丈夫烦恼；莉莉长期封闭生活，让她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对新嫂嫂小柯挑剔，对妈妈和哥哥冷淡，她只有在抱着朵朵地时候才会跟猫儿说几句柔和地话，略略显示自己做为一个年轻姑娘的温柔细腻。

    平静地日子结束于一年后某周末，那天小柯依然在超市忙碌，她下班的时候，在自家楼下看到了一辆崭新宝蓝色本田小车，田立荣正喜滋滋地跟邻居高谈阔论，见小柯走过来，就兴奋地拉住她：“看，这是我今天刚买的。”

    小柯吓了一跳：“刚买的？你哪来的钱？”

    “还不是咱妈给的么？她见我天天羡慕同事有车开，就拿私房钱给我买了一辆，以后我们周末可以出去玩哦！”

    小柯也很开心，觉得这个婆婆不管怎么对自己不好，对老公还是非常慷慨疼爱的。她拒绝老公现在拉她兜风的建议，急急上楼：“我要回去做饭了，今天妈在家，我也要过去打个招呼！”

    小柯到了自己501室正想掏钥匙，却听见婆婆小姑住的502室里，莉莉正在号啕大哭，她推门进去，迎面就是小姑摔过来的一个玻璃杯，只听得她吼：“给我滚出去，通通滚出去！”

    后来，小柯才知道，田立荣购车钱，就是莉莉出车祸时所获的12万赔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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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婆婆、媳妇、小姑和猫（下）
    田莉莉的车祸发生在高考后，她是被一辆小面包车迎面撞飞，高高跌到柏油路上，当即跌断了脊椎骨，内脏也大出血，抢救了十多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她从此就双腿瘫痪了，肇事司机在付清她医疗费营养费后，还赔付12万伤残费。

    这笔钱一直由立荣妈代管，田莉莉把它看做救命钱，说自己以后就凭一套小房子和这笔钱过活——田家那两套房，莉莉认为田母过世后至少有一套小的应该属于自己。

    这笔莉莉看得很重的救命钱，竟然被田母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儿子拿去买车了，她当即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叫着哥嫂和老妈都是吸血鬼，吸她一个残疾人的血！

    小柯虽然挨了骂，还是觉得丈夫和婆婆做得太过份，她悄悄劝田立荣不如退了车还莉莉的钱，没想到田立荣却不干：“什么？这是我妈给我的钱，干她什么事儿？再说了，那钱也不能算是她的！”

    “啊？不算她的？那不是伤残费么，不算她的算谁的呢？”

    “哼，她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赚过，都是我妈养她的，养她难道不花钱么？所以这钱应该算我妈的，我妈想给谁就给谁！”田立荣理直气壮。小柯直到这次才看清自己嫁的这个丈夫原来是如此自私冷血，跟她那婆婆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他们可以完全不讲人情和道理！

    莉莉虽然哭闹一场，却是对老妈和哥哥的行为没有任何办法，她更加沉默封闭了，整天抱着朵朵发呆，就连小柯要求推她出去。她都不肯，她与家人的关系从此陷于冰点以下。

    小柯因为买车的事情对丈夫有了新地了解，原来男人恋爱期间的勇敢、果断、温柔和善都可以是阶段性的。这个阶段一过，他可以完全变为另一个人。可怕地是，那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她总算有点明白婆婆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地儿子了，因为这两个人的内在和本质，真是非常相像！

    自有了这个不和谐音符后，田立荣夫妇关系开始磕磕绊绊。时不时地吵架冷战，而田立荣和他老妈也迅速修复了因他擅自结婚所带来的裂痕，母子两个重新变得贴心贴肺，密不可分。

    婆婆依然对儿媳妇异常反感和敌视。

    因为小柯性格随和，很容易交到朋友，她的同事领导也都很喜欢她，田母据此认为她有红杏出墙的嫌疑，天天在儿子耳根唠叨，终于说地田立荣也疑惑起来。毕竟小柯是个又年轻又漂亮，很有女性魅力的女人，他开始处处限制小柯的行动。察看她的手机短信，跟踪她上下班……两个人的争执升级。田立荣开始动手了！

    小柯没有想到那么斯文有礼的丈夫还会打老婆。她认为丈夫的这种转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婆婆挑唆的后果，心内不免怨恨。小柯开始吵着要跟田立荣离婚。跟婆婆关系也持续恶化，婆媳两个人甚至都决裂到不再相互理睬和说话。

    争执未果，小柯怀孕了。

    田立荣热切的盼望着新生命地诞生，冷淡的夫妻关系为此缓和些了，婆婆虽然依旧洋洋不睬，可也顾及到孕妇的情绪，不再来生事和挑衅了小柯怀孕后，因为孕妇不能接触猫咪地缘故，朵朵就被送给莉莉了，立荣妈从擅自挪用莉莉的赔偿金后，一直气短，对朵朵入住，她也并没有向莉莉提反对意见。

    朵朵跟了莉莉后，像是传染了她地暴烈性格，一改往日温顺，变得凶悍起来。当然，说它凶悍地就是立荣妈和立荣两个人，他们都曾在偶尔经过朵朵身边的时候，受到朵朵尖叫怒视地威胁，它还作势向他们扑过来，吓了他们惊叫连连。

    主人莉莉却很欣赏朵朵的这一变化，她在它发脾气的之后，总要用小鱼干来奖励它，搞的立荣妈抱怨：“你这样子下去，就是故意要把它养刁养凶么？你这是报复我和你哥的手段啊，你自己行动不便，就唆使猫儿伤人？”

    莉莉对这些话依然是惯常的冷笑。

    小柯十月怀胎，生了个健康可爱的男孩，田立荣爱不释手，给孩子取名“飞飞”，立荣妈得了金孙，荣升奶奶。重男轻女的她也喜不自禁，竟然史无前例地自我牺牲，决定退休在家亲自带孙

    立荣妈白天在自己二居室里带孙子，于女儿莉莉和猫儿朵朵就朝夕相处了。

    莉莉对老妈的偏心很愤怒：自己需要老妈照料时她不睬，说自己不能待在家里，可对这个小孙子怎么就不一样了，新生儿还没有出院呢，她立马就辞职了！

    田立荣说，他对田母白天照顾婴儿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他不放心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脾气怪异的莉莉，他担心她会对小侄子因嫉妒而不利，二是那个大白猫朵朵，那只凶猫好像对飞飞很感兴趣，常会在他小床边转悠。

    清扬听到这里，问：“大白猫？朵朵是只大白猫？”

    田立荣咬牙切齿地说：“是啊，那只大白猫体积很大，至少有五六斤重量，被莉莉养得膘肥体壮，眼睛绿油油的人……”

    绿眼睛的大白猫？不会这么巧吧？

    田立荣却没有管清扬在想什么，继续说：“不过，飞飞却像他妈妈，几个月的婴儿都很喜欢那只大白猫，见了它就咯咯地笑，有的时候小柯抱着他去抓朵朵，朵朵也不躲闪，由着飞飞抚弄，小柯说它也很喜欢宝宝呢！”

    他叹口气：“唉！实在是太大意了！我竟然相信了小柯的话！”

    清扬静默一会儿，开始收拾笔录纸和文件，田立荣望着她：“高探长，我可以走了么？”

    “哦，你这么急着回家？不是还要急着回家设你的猫笼子去吧？”

    田立荣急忙表白：“刚才那个安警官已经教育过我了，不会了，我不会再去做摧猫手了！我急着回家，是怕我妈着急，我都出来快一天啦！她肯定担心死了！”

    清扬不动声色看着他：“好吧，你可以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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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猫与鼠
    清扬请局里给她联系了一个动物学专家，曹教授预约后，她带了动物爱好者安牛牛，去登门拜访。

    曹教授在自己书房接待了高清扬和安牛牛。高清扬请教他关于猫咬伤人的情况和严重性。

    曹教授听说被猫咬的是个六个月大的婴儿的时候，感到很奇怪：“咦？是这么小的孩子啊？一般情况下，猫跟蜜蜂一样，都是在被激怒的情况下咬人抓人的，这么小的婴儿怎么会去激怒它呢？而且，相对于它的牙齿，它对自己的爪子更自信，婴儿有没有被抓伤？伤口是怎么样的？”

    “这个，好像没有抓伤，我这里有当时的急诊医生王医生电话，问一下他吧！”

    高清扬拨通了号码，把电话交给曹教授，让他自己向王医生询问婴儿的伤口情况。曹教授很仔细地询问每个有关伤口的小细节，包括伤口形状、出血量、位置、分布等等。

    他挂掉电话，对高清扬她们说：“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婴儿的伤口应该并不是猫科动物造成的。”

    “啊？真的？您是从伤口上判断的么？”安牛牛很开心，爱猫的她不愿意接受猫儿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事实。“对！猫的咬伤一般伴随着抓伤，而且，它的牙齿所造成的伤口都是外口小而内深，出血量不大，而这个婴儿的伤口症状都是完全相反的：没有抓伤，伤口浅而面积大，出血量多！”

    高清扬请教：“就您看来，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动物所造成的咬伤，还是人为的？”

    曹教授很奇怪高清扬会说出“人为”两个字：“人为？你的意思不会是人咬地吧？我听了王医生对伤口的描述。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啮齿目动物地牙齿所造成的。”

    “啮齿目动物？您地意思是老鼠？”

    曹教授点点头：“其实老鼠咬伤婴儿的事故早已是屡见不鲜，二十年前在北方农村。婴儿为此丧命的案例也比比皆是。这种喜欢咬婴儿的老鼠叫沟鼠，大的可达两斤多重。体型甚至接近小型猫，它们特别喜欢婴儿带奶香地嫩肉……”

    高清扬和安牛牛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曹教授忽然皱着眉头：“不过，这种老鼠是有明显的室内外季节迁移现象的家、野两栖鼠种，北方才有的，S市的气候条件应该不会出现过这种野生沟鼠！”

    高清扬想了想：“曹教授。您是否能肯定这个婴儿就是由这种沟鼠咬伤的呢？”

    曹教授沉吟了下：“百分之八十罢，毕竟我没有亲眼看见伤口……孩子的尸体还在么？”

    高清扬心里不是滋味：“呃……第二天就火化了！”

    他有些惊异：“为什么这么急？象这种情况，孩子的尸体应该送防疫部门检验的啊！”

    高清扬没有接话，她问：“那您现在能肯定地就是婴儿伤不是猫儿咬的喽？”

    “嗯，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我们南方的老鼠会不会去咬人呢？”

    “呃，老鼠咬人地事故其实各地都会有，不过大多是在近距离打老鼠的时候，老鼠急切间咬伤地。这样主动攻击咬噬婴儿地情况，好像只有沟鼠才有，哎。奇怪的是，我们这里又没有沟鼠！”曹教授费解地摇摇头。

    高清扬谢过曹教授。跟安牛牛告辞出来。

    安牛牛问高清扬：“探长。您觉得这是一个杀婴案么？不过，婴儿身边地人都是他的至亲。谁会害他呢？”

    高清扬：“不管怎么说，婴儿的死亡很蹊跷，我们现有证据还不能说明什么，要继续追查下去！”清扬回到家，意外地看到小四懒洋洋地躺在客厅一小块地毯上，美美正在旁边逗弄它玩。

    清扬走过去，试着叫了一声“朵朵！”，小四立即端坐了起来，严肃地看着她，绿眼睛亮如翡翠。美美叫：“妈妈，今天小四可厉害啦，抓了只大老鼠回来呢！”

    唐蓝也出来：“对哦，我今天接美美放学回来，就看到小四叼了只大老鼠在我们门口等着，那只老鼠好大好肥啊！”

    家猫有这个习性，捕鼠后，喜欢叼回家向主人炫耀邀功。

    清扬想到了什么：“小四抓的老鼠呢？你们不会让它在家吃老鼠吧？呃……”她抚抚手臂。

    唐蓝摸摸脑袋：“这小四也真是，把老鼠叼了来摆在家门口，只是玩耍，好像对吃它没有什么兴趣。后来，对门的那对小夫妻回来了，看到我们门口的猫和老鼠，给我们提抗议了。我就用猫粮给小四换了那大老鼠……”

    “那老鼠现在在哪里？”

    “我扔楼下垃圾桶啦！”“哦”清扬忽然转身下楼：“我去看看！”

    清扬在楼下垃圾桶翻老鼠的时候，又遇见了相携而出的对门小夫妻，他们见清扬翻垃圾桶，惊讶对视一眼，那娇娇嫩嫩的小妻子平时见了清扬都会打招呼，此时就上前表示关切：“清扬，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哦，没有什么……啊，找到了！”

    清扬拎着尾巴拉出一只死老鼠，小妻子惊叫一声退到老公怀里，两个人目瞪口呆看着清扬把死老鼠摆在地上，仔细端详，甚至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老鼠尸体照片！

    小妻子拉着老公的手快速逃离，一边还教训他：“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买房子也不打听下，怎么能跟警察做邻居！他们一家都怪怪的！”

    小老公担心清扬听见，打圆场：看你说的，人家这是职业病，干刑侦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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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姑田莉莉
    高清扬拍了鼠尸的照片去上网找沟鼠图片对比，结果证实，那老鼠只是普通的小家鼠而已。

    唐蓝听清扬讲这个前因后果，不禁失笑：“你是不是灵异小说看多了，想像力这么丰富？难道你以为小四也明白你警察的身份，先是找到你跟你联络感情、寻求帮助，后又直接把杀人凶手叼到你门前给你看？哈哈，你也太逗了！”高清扬看着一旁跟美美玩耍的小四，很郁闷：“哎，也难怪我会这么想啦！现在的猫，即使是流浪猫，都吃干净营养的猫粮，哪里还有猫肯去抓老鼠的？再说，现在大城市居民区里老鼠都很少了，就算是特意抓也不一定抓到呢！”

    唐蓝笑：“那是因为小四能干！你看它象个小老虎似的，又精神又矫健，老鼠见了肯定会闻风丧胆，而且，它是公猫哎，英勇好斗些是正常的！”

    对了，清扬倒忘记了，小四是只雄猫，而那个杀婴疑凶白猫不是叫“朵朵”么？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呢，是不是自己真想多了？

    吃完了晚饭，清扬决定再去一趟田家，她这次要找田家第三个人——田莉莉。

    她按下9号楼502室门铃，来应门的是立荣妈，她见到高清扬明显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将她让进屋子。

    清扬环顾立荣妈和女儿住的这个二居室，厅并不大，触目所及都是些杂乱的衣服用品，远不如田立荣小套房间来的整齐干净。立荣妈费力地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清出一小块地方：“高探长，请坐！”

    高清扬微笑：“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我想找一下莉莉。”立荣妈有些愕然“找她？呃，她有些不方便……”

    高清扬说：“麻烦你去跟她讲一下吧，我跟她谈几句就行了。时间不长地！”她理解长期封闭在家的残疾人那种压抑而自卑的心理。

    立荣妈勉为其难地去敲莉莉地门，推门进去。又反手关了门，好一会儿，她才出来：“高探长，她不肯出来，还是请你进去吧。这孩子性格有些古怪，你多多包涵！”

    高清扬一笑，配合地走到田莉莉房间。她的房间只开了一盏昏暗地小灯，清扬进去好一会儿，才看到田莉莉的方位，她坐在屋子角落里，正用一双泠洌大眼睛冷冷看着她。

    屋子里很乱，空气里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高清扬强忍着维持表情的平静。她自己找个能看见田莉莉脸的地方坐下：“田莉莉，你好！我是刑警高清扬。”

    田莉莉不耐烦地：“你是来做什么地？给我做心理疏导么？”

    高清扬笑：“心理疏导？警察可不是心理医生！我来，是跟你谈谈朵朵和你的小侄

    “你怎么知道的朵朵？”

    “你小侄子意外死亡的事故中。朵朵不是主角么田莉莉冷笑：“这是我妈和哥哥给你们说的罢？哼，他们那都是胡说八道。凭空猜测的！”

    高清扬的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她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心底有丝寒意浮上来。这个坐在轮椅上地女子。面目浮肿，头发油腻蓬乱、纠缠打结，套了件大大男式T恤，长度过膝，不过，只有这一件T恤而已，在这样深秋渐凉的天气里，她光着两条腿，鞋袜都没有穿。

    有一股浓重的体味从她身体散发出来。

    田莉莉看到高清扬在打量自己，一笑：“怎么？吓着你了？警察不是见多识广么？没有见过瘫痪地人？哦，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洗过澡了，味道是不怎么好闻。”她好像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似地，还咧开嘴，冲高清扬笑笑。

    她抓抓自己地头发：“我自己不会把轮椅推进浴缸呢，也够不到水龙头，所以，小柯走后，我一直不能洗澡……头发真是他妈的痒死了！”

    她狠命一抓，竟然揪了自己一绺头发下来，高清扬看到她地头皮渗出血液的颜色，她惊跳起来。

    田莉莉却笑：“吓到你了？哈哈！”高清扬忍不住怀疑她的神经有问题，她的同情心战胜了感官上的嫌恶。她走近了，蹲在田莉莉的面前：“莉莉，也许，你该去看一下医生，明天我带你去好不好？”

    田莉莉阴郁地看着她：“小柯……你干嘛学小柯？用这样假惺惺的语气跟我说话，当自己是救世主么？我不出门的！”

    高清扬无语，她站起来，看看她身后的墙壁，那里贴了好些照片，照片里的人物都是同一个梳麻花辫，有一双丹凤眼，苗条纤细的女孩子，田莉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冷笑：“看不出来吧，那个就是以前的我呢！”

    高清扬的目光往下移，在一张合影上停住了，那是坐轮椅的田莉莉和少女张小柯的合影，两个人好像在大学校园里，背景是个绿树掩映下的古朴的校舍，两个女孩子面对镜头，流露出羞涩的笑意。

    再望下看，却是一只大白猫的特写，高清扬趴到照片上去看：的确，雪白的毛，绿色大眼睛，体积、个头、神态、模样，跟小四都是一模一样，她忍不住问：“这个就是朵朵么？它是母猫还是公猫？”

    “朵朵？呵呵，我们都搞不清它的性别，不过，小柯说它是公猫。”田莉莉神经质地笑。

    “公猫？听名字我还以为是只小母猫呢？”

    田莉莉继续笑：“小柯叫它朵朵，她是用他们老家的那种北方口音叫的，其实是多多，哈哈，我妈和哥哥都听错了！”

    “莉莉，多多乖不乖？你很喜欢它是不是？”

    田莉莉冷笑“乖？干嘛要乖？乖乖的就算是被人害死，也只会一声不吭……我喜欢多多，因为它很凶，很强悍！”

    “多多逃跑了？”

    “我哥要杀了它，它不走，难道等着挨刀么？！我哥是个没有脑子的大傻蛋！多多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