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刑侦笔记》第1-8部(全文完大结局)-2022年侦探小说黑马-小桥老树

朦胧的晨光

第555章旁观者清
越野车还未下高速，侯大利接到了姜青贤的电话：“今年，景军有七次开车到江州，今天还查到了景军的车，上路有一个小时，应该快到江州了。”

侯大利随即拨通了重案大队三组李明的电话，请其实时监控景军车辆在江州的行踪。

高速路下道口，景军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黄玲玲都没有接，这让他有些心烦。

他开车来到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直接来到急诊科。在急诊科转了一圈，才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见黄玲玲还在上班，景军烦燥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他没有离开，也没有打扰黄玲玲，就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着黄玲玲忙碌的身影。

景军有些走神，又想起了姐姐的话。

景红在上午急急忙忙找了过来，见面就问道：“你最近还和黄玲玲接触吗？”

景军被问得糊涂了，道：“什么事，你嗓子都变了。我和黄玲玲的事，你别掺和了。”

景红神情不定，道：“我感觉不对劲，警察又找我去问事，而且专门问黄玲玲的事。你说，黄玲玲会不会做了什么事情？”

景军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扶了扶眼镜，道：“黄玲玲能做什么事情？”

景红道：“警察严肃得很，还神神秘秘的，我估计他们怀疑黄玲玲与程森的事情有关。”


“程森本来就该死，罪有应得。”景军取下眼镜，愤愤地道。

长时间戴眼镜，让他的眼睛稍稍有些浮肿，他又骂道：“警察是猪脑子，居然怀疑黄玲玲。黄玲玲和程森的事情没有半毛钱关系。”

景红欲言又止，道：“警察也不是吃素的。程森死了四年多时间，他们查得很认真，现在又追到黄玲玲身上，肯定有原因。小军，当姐姐说个实在话，找女朋友一定要慎重，姐姐就是教训。这是人生的另一半，另一半不靠谱，你会吃尽苦头。”

景军对姐姐的说法很抗拒，道：“以前你一直说黄玲玲很好，现在是什么意思？”

景红叹了口气，道：“黄玲玲根本不想结婚，甚至可以说不想谈恋爱。你们两人的情况是她未婚，你未娶，原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且你们两人的职业也不错，拿出去都见得了人，上得了台面。双方父母肯定不会反对。现在怎么回事，你和黄玲玲就和见不得人一样，偷偷摸摸的。我感觉她不想让外人知道你们两人在谈恋爱。没有人谈恋爱和你们一样，我就问你，你们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景军道：“我们在一起睡了好久，难道不算谈恋爱。”

景红道：“当局者迷，你陷进去了，我是旁观者清。”


景军回想着与姐姐的谈话，眼睛看着还在忙碌的黄玲玲。黄玲玲穿着护士服，神情专注，举手投足颇为利索。他想象着护士服下火热的身体，不禁咽了咽口水。

黄玲玲忙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了点儿空闲时间。她拉开柜子，从包里拿出手机，见到景军的未接来电，便回了过去。“你找我？”

“我在你对面。”

黄玲玲抬起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景军，道：“我这边忙得很，你先回去。我一点半交班，交班后过来找你。”

景军道：“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在这儿等你。”

黄玲玲温柔地道：“乖，你在这里坐着，我会分心，别妨碍我。你先回去，切点卤肉。”

景军道：“我不想吃卤肉，只想吃你。”

黄玲玲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微微笑道：“我也是。”

景军道：“有一个多月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得几个秋了。”

这时，有医生走了过来。

黄玲玲收起笑容，道：“就这样，我还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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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另有玄机

景军坐在椅子上，又与黄玲玲对视一眼，这才慢慢起身。


他步行来到江州金色天街，先买了点儿豆腐，再找到黄玲玲最喜欢的卤肉摊，切了猪头肉和卤肥肠。这家的卤肥肠撕掉了一部分肠内肥油，又没有完全撕掉，还保留了一小部分。


黄玲玲最喜欢吃这种带着少量肥油的肥肠，每次到医院外面的土菜馆聚餐，必点红烧肥肠。很多同事都知道黄玲玲这个特殊爱好，更让很多女同事郁闷的是黄玲玲无法吃多少卤肥肠都不会胖，腰还细得很。


提着豆腐、猪头肉和卤肥肠，景军慢悠悠地到停车场开车。约二十分钟，车已经到了城郊，停在一幢单独的楼前。


这幢楼取名为农资大楼，临河而建，河对面是大片农田。农资大楼的底楼是门面，白天有两个门面还在坚持卖农资，晚上则空无一人。门面的前门对着街道，方便做生意，后门紧靠江州河，从后门到江州不到十米。




景军将车停在农资大楼后门，打开了最靠边的门面。这家门面表面看起来是门面，打开以后才发现另有玄机。


门面布置得就如办公楼的前台，有一个楼梯可以上二楼。门面层高足有六米五，二楼是隔出来的空间，这个空间布置得非常温馨。景军和黄玲玲在这个空间度过了不少激情四射的日子。在这个空间里，他们两人就感觉进入桃花源一样，在关掉手机之后，就与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外界也就无法打扰他们了。


关掉门面之后，他们就如快乐的孩子，在独特的空间过着干净又单纯的生活。


景军见桌子上有些灰尘，从厨房拿了条抹布，擦干净桌子，摆上猪头肉和卤肥肠，又用电饭煲煮了饭。


他拿了根小鱼杆，站在院子边，直接在江州河里钓鱼。江州河穿城而过，此处河水还未入城，水质不错，里面有不少鲫鱼和半掌长的杂鱼。


在钓鱼时，偶尔路人经过，都会打量景军放在桌边的不锈钢盆子。


黄玲玲出现时，景军已经钓了三条鲫鱼。


“回来了。你坐公交车回来的？”景军收了杆，提着三条鲫鱼，就在房前洗衣台剖鱼。


“公交车在前面，几分钟就走回来了。”


黄玲玲放下坤包，用筷子夹起两块肥肠，道：“你煮鲫鱼汤，我去洗澡。”


景军道：“我把鲫鱼熬上，再来帮你搓背。”




黄玲玲每次从医院出来必然要冲澡，冲澡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每次从医院回家都有些心理负担，觉得身上带有医院的细菌，必须要通过洗澡清洗掉。从理论上来说，她知道这只是心理原因，实际操作上，她只有洗澡过后才能进入正常的家庭生活。洗澡，成为了从医院进入家庭的仪式。


听到“搓背”两个字，景军小腹隐隐有些发热。


他手脚利索地将鲫鱼的鳞片、鱼鳃、内脏、内腔里的黑膜去除干净，用刀在鱼头后面一二厘米处轻切一刀，用手慢慢揪住一个白点，另一只手提起鱼尾，轻轻扯，放下鱼尾后就能够拉出鱼腥线。


鲫鱼处理好以后，景军用刀在表皮山切几道后，用食用盐均匀抹在鱼的表皮上，倒入一点料酒，腌制十分钟左右。


在这十分钟时间内，他把豆腐切块，葱绑成结，姜切片。


鱼腌制以后，用姜片擦锅面，再煎鱼。香味传出后，鲫鱼很快就煎至金黄色。


景军似乎听到二楼传来的水声，赶紧给锅里加了一大盆水，丢入葱结和姜片，开大火煮成白色。


他看了看表，给天燃气灶关上小火，这才拉下卷帘门，上了二楼卫生间。


黄玲玲看到景军，指了指香皂，道：“刚弄了鱼，满手腥味，用香皂洗三遍才能碰我。”




景军知道黄玲玲在这方面特别坚持，老老实实用香皂洗了三遍，又将双手放到黄玲玲面前，让其检查。


黄玲玲检查之后，道：“合格了，准许你帮我搓背。”


有一段时间没有与黄玲玲见面，景军身体反应强烈，道：“我这段时间真想你，你想我没有。”


“忙的时候不想，闲起来想一会儿。”


“我真不希望你在急诊科上班，这样就能闲下来。”


“哎，搓背就搓背，你别放在前面啊。”


“那我拿开。


“放都放上来了，别拿走，帮我揉一揉。”


门面房二楼卫生间里荡漾起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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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先反推，再行动

一楼厨房里熬着鲫鱼豆腐汤，在小朵火苗加持下，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诱人香味。香味从卷帘门的缝隙穿出，又被风吹散。


秦东江和吴雪从楼前走过。


吴雪吸了吸鼻子，道：“我闻到了香味，他们应该在房间里做菜。”


秦东江道：“你真是狗鼻子，我怎么没有闻到香味。”


吴雪打量河边风景，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杀人地点和抛尸地点，周边人少，距离河边近，神不知鬼不觉，不用花费力气。”


秦东江道：“只要在房间里和河边查到万秀的血滴、肉块等生物检材，这案子就板上钉钉了。可惜，7月15日发生的案子，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其间还有两场暴雨，现场留下来的痕迹肯定很少。”


两人沿着河边往上走，继续观察情况。


二十几分钟后，他们掉头，仍然沿着河边往回走。


接近农资大楼时，吴雪主动挽上秦东江的胳膊，这样就更像在河边散步的情侣了。


两人低声谈笑，走走停停，暗藏的高清摄像机对准了打开的卷帘门的门面。


门面里，黄玲玲和景军正在吃饭，小桌子上放着卤肉和鱼汤。景军捞出煮得稀烂的鲫鱼肉，舀了碗鲜鱼汤，递给黄玲玲。黄玲玲头发还有些潮湿，随意地挽起。她未施粉黛，脸上、手臂的皮肤洁白细腻，格外清爽。




河边有人走过，景军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对情侣，也就没有理睬，继续吃饭。


黄玲玲望着两人背影，直到走远，还在望。


景军道：“你看什么？”


黄玲玲道：“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到这么远的河边来散步，这一带算是比较偏僻，路不太好，来得人很少。”


景军笑道：“情侣嘛，就和我们一样，喜欢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黄玲玲道：“是吗？”


景军有些爱怜地摸了摸黄玲玲的脸颊，道：“肯定是啊，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约会。”


黄玲玲没有说话，低头喝鱼汤。鱼汤奶白入味，鲜美异常，她赞道：“你的手很巧，脑子灵活，靠技术吃饭，这辈子能过。”


秦东江身上带着摄像机，黄玲玲和景军在门面房里吃饭的画面同步传到了刑警老楼。


专案二组和刑警支队陈阳、滕鹏飞等人都抬头看着传回来的画面。


陈阳道：“我们忙得团团转，他们两人倒是悠闲得很。”


李明对着自己的秃顶一阵狂摸，道：“我走访过这个地方。这是农资大楼的后院，前面是临街，有两个农资门市，我还在农资门市里喝过水。”




陈阳道：“你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点？”


李明道：“除了两个农资门市，其他的长期都没有开门。农资老板说的是其他门市没人。我们带着警犬沿河搜了好几次，没有嗅到血迹。”


滕鹏飞握紧拳头，砸了一下桌面，道：“这个地方就是最佳的杀人抛尸地点，杀人之后，分成包，几步路就可以丢进河里。”


侯大利拿出计算机，按了几个数字后，道：“从农资大楼到尸块发现地的距离以及流速来算，抛尸时间应该是在凌晨3点左右。那时是深夜，大家都在熟睡，加上农资大楼本身就没有几个人，抛尸者很轻松，都不需要帮手。


我们从凌晨3点反推，分组行动。


第一组，查看7月15日当天晚上，景军以及他的车辆的行踪；


第二组，查看7月15日当天晚上，黄玲玲的行踪，要画出连续的路线图；


第三组，准备勘查农资大楼现场，寻找万秀的生物检材。如果在房间内没有找到，就挖开地面。既然分尸，总有血水要流进下水道，从下水道到河岸边，全部挖开，一寸一寸地查；


第四组，查万秀的行踪，每个时间段在做什么，必须要准确清晰。”




支队长陈阳看了滕鹏飞一眼，道：“大利，你到湖州这两天，重案大队做了很多工作，提取了大量视频，还没有来得及给专案二组汇报。让滕支先谈一谈重案大队的侦办情况，再来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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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调看记录

“专案二组和姜支到江州将碎尸案和湖州三起命案串并案侦查以后，重案大队就开始针对黄玲玲展开全面调查，重点是黄玲玲在7月15日前后的行踪。我们大体查清了黄玲玲当晚的行踪，只是中间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滕鹏飞用手搓了搓脸上的麻子，在电脑上插入一个盘，拿起投影仪遥控板，调出冠有“滕”字的文件，打开后，找到标有“黄”字的文件，道：“7月17日晚，黄玲玲值了夜班，7月18日中午一点半交接班。”


投影仪显示出一张交接表，上面有黄玲玲的名字，还有一排情况说明。


黄玲玲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娟秀和文静，其签名字间距和行间距都较大，连笔多，字间多以笔力较轻的细长笔画相连。


戴志坐在侯大利身边，低声道：“黄玲玲的字体是我们俗称的飘逸笔迹，这种笔迹的人喜欢自由，思维敏捷，有一定的艺术修养，缺点就是很情绪化。”


侯大利点了点头，继续看投影仪。


滕鹏飞道：“7月15日交班以后，黄玲玲离开医院，步行回家。”


投影仪上显示出黄玲玲走出医院的视频和走到医院小区大门口的视频。她走到小区大门口，又朝左拐，进了隔壁小店，出来时，提着一个袋子。小店视频里，有黄玲玲在收银台结账的镜头。


滕鹏飞挥了一下手臂 ，暂停画面，道：“你们注意看，这个黄色小盒子。经实地查看，这是盒避孕套。黄玲玲买避孕套做什么，有可能是景军用，也有可能不是景军用。如果不是景军用，给谁用？”


投影仪随即播放了另一个视频，在江州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外，出现了黄玲玲的身影。另一段视频显示，黄玲玲来到护士站，交接之后，换上护士服。


滕鹏飞道：“比较奇怪的是我们只发现了黄玲玲在7月15日走进医院小区的视频，然后小区附近视频都没有再出现黄玲玲。我们调了很多监控，直到7月16日才在人民医院里发现黄玲玲。这也就意味着，黄玲玲利用某种方式离开了小区，有可能来到了今天我们发现的农资小楼。”


说到这里，滕鹏飞放下了投影仪遥控器，道：“我们调取了黄玲玲在这三个月的通话记录。7月15日晚上八点左右，景军和黄玲玲有一次通话，通话时间约有十七秒。在江州高速路下道口，查出了景军的车辆是在晚上九点左右下道。从现在来看，如果黄玲玲是凶手，她的帮手就是景军。”


滕鹏飞喝了一口水，道：“万秀在7月15日晚上的行踪也被三组固定下来了。”


投影仪显示出万秀行踪的视频。




“7月15日晚七点二十分，万秀的车开出小区，驾驶员就他自己。晚上七点三十七分，万秀的车出现在金色天街。这是金色天街另外一个镜头，万秀步行在金色天街，神情悠闲。晚上九点左右，万秀的车离开金色天街，在江州学院后面停了一会儿，这是停车时被街道上的监控拍到的画面。十几分钟后，万秀的车进入中山大道。七天后，在长青县一个偏僻的集镇上发现了这辆车，车上满是灰尘。勘查室检查了这辆车，车被彻底洗过，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滕鹏飞稍做停顿，道：“从晚上七点二十分离开家以后，万秀就没有回去过。当天晚上的通话记录没有陌生电话，万秀与妻子、父亲等四人通过电话，然后就没有记录了。从种种情况可以得出结论，万秀就是在金色天街附近被人盯上的。”


侯大利缓缓点头，道：“我说两点。第一，监控视频中没有出现黄玲玲离开小区的镜头，并不能判断黄玲玲就没有离开小区，她有可能是开车离开，也有可能是乘坐其他人的车离开。小区监控只能看到驾驶员和副驾驶位，看不到后排乘客。第二，如果万秀是在金色天街被人盯上，黄玲玲或者景军有极大可能出现在金色天街，监控视频找不到，那就挨个排查金色天街。不仅查夜店，也查其他店。”




滕鹏飞道：“三组的人正在金色天街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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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雁过留痕，人过留影

李明闷声道：“金色天街是万秀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我们的调查重点。我们调取了7月15日当天金色天街内外所有监控点的视频，都没有发现黄玲玲。万秀在七点五十分出现在金色咖啡馆，八点三十五分走出咖啡馆。这以后就没有见到过万秀本人，只在九点零七分见到万秀的车离开金色天街。随后，我们先后两次在中山大道上的监控视频中发现过这辆车。从车行的方向来看，是前往长青方向。东城老巷子一带监控点布得少，汽车进入巷子后，很快失去了踪迹。现在看来，万秀的车开进老巷子以后，转到江州河边。我已经派人去实地开车探路。”


支队长陈阳强调道：“还是那句老话，雁过留痕，人过留影。万秀最后出现在金色天街，肯定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没有发现，必须一家店一家店过筛子。三组警力不够，把重案大队所有人都安排下去，分段包干，谁有遗漏谁负责任。”


讲完之后，陈阳又道：“大利，你还有什么交代？”


侯大利道：“讲得很清楚，马上行动。”


会议之后，重案大队全部动了起来。


一组的马小兵和袁来安负责金色天街最外围的门面。这一圈门面有各类杂货店、小餐馆和手机店之类，没有酒吧，没有夜总会，没有KTV，没有按摩店，也没有水浴中心，是比较干净的一段门面。


马小兵和袁来安走了一圈，确定了调查边界，然后开始正式调查。




在前往第一家店时，袁来安道：“大利工作时间这么短，如今成为全省刑侦系统的后起之秀，你觉得他最后能走多远？”


“也许破了杨帆案，大利就要回国龙集团了。国龙集团只有一个太子，侦查员不差大利一人。”


马小兵说到这里，想起又一个离自己而去的女友，暗骂一句后，道：“我爸莫说是国龙集团老板，就算是一个小老板，我都不会当警察了，又累又苦又危险，钱还少。”


袁来安道：“这句话就是牢骚，说说而己，真要放下这一切，你肯定会舍不得。”


马小兵哼了声，道：“确实，我就是过过嘴瘾。”


袁来安道：“大利是天生的侦查员，祖师爷给了他这碗饭，不吃可惜了。”


马小兵摇头道：“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现代侦查是靠系统作战，个人在其中的作用会越来越小。”


“就从那家罗林店开始查吧。”


袁来安知道马小兵又“惨遭”女友分手，心情不爽，也就没有再与他争论。




两人走了五家店，一无所获。


第六家是一家小面店，专卖秦阳杂酱面，店不大，味道很正，在杂酱面圈子里很有名气。


袁来安站在小面店外，抽着烟，道：“根据下发资料，万秀老家在秦阳，说不定这家伙会经常来吃杂酱面。”


马小兵道：“时间不对，万秀是七点半左右来到金色天街，应该吃过饭了。”


走进店里，亮明身份后，袁来安拿出万秀的照片。


开店的是一对被杂酱面的油烟熏了十来年的中年夫妻。


老板娘膀大腰圆，快人快语，“这是万老板，经常到我们这里来吃面。听说他被人害了。万老板这么好的人，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挨千刀的。”


袁来安道：“七月十五日晚上，万秀来过店里没有？”


老板娘道：“半个月前的事情，谁记得清楚。”


袁来安道：“你再想想，万秀最后一次到你这里来吃面是哪天？”


老板娘拍着额头，道：“我从小就记忆力差，学习不好，初中没毕业就去打工了。万老板最后一次来吃面是哪天，真记不清楚了。”


“我记得万老板是和一个女的坐在一起，我本来是和万老板说话，你非要说我去看那女的胸口。”


店老板是个竹竿身材，站在妻子面前尽显“耙耳朵”本色，插话时不停地看老婆眼色。




老板娘发火道：“那女的一看就是骚货，领口开那么低，两砣肉都露了一半。你的眼睛都快掉出来，恨不得变成苍蝇，飞到那上面，别以为老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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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成立预审小组

这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马小兵和袁来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马小兵拿出黄玲玲的照片，道：“那天的女人是不是她？”


黄玲玲穿着护士服的照片都比较严肃，应该与现实生活中的不太相符，所以发给侦查员的照片是黄玲玲的生活照，从急诊科的影集中翻拍出来的。


店老板看了几眼，道：“就是她。”


老板娘骂道：“眼睛又要落出来了，快点收回去。你们找这个女的，莫非万老板就是被这个女人害的。张无忌的妈殷素素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要害人，你天天看电视剧，脑袋真是被驴踢了。”


马小兵将被女友抛弃“惨事”抛在一边，压抑着急切心情，道：“他们是哪一天来吃饭？”


店老板眼睛转了一圈，道：“具体是几号记不清楚了。山南台在播《亮剑》第七集，对，就是第七集，我特别喜欢看这个剧。”


袁来安迅速记下这一个重要时间节点。


信息传回到刑警老楼，据查，山南台正是在7月15日晚上九点播放《亮剑》第七集。


滕鹏飞和李明几乎同时拍了桌子。


“传唤黄玲玲和景军，搜查黄玲玲的家以及农资大楼门面，查找杀人现场和抛尸现场。寻找作案工具，还有万秀的生物检材。周向阳牵头，高波参加，准备预审方案。”滕鹏飞说完，准备站起身。


陈阳侧过身，征求侯大利的意见。


侯大利道：“审讯方案很重要，湖州刑警支队姜青贤最了解湖州三案，张剑波和戴志皆参加过湖州三案，制定审讯方案的时候，征求三人意见，充分沟通。”


陈阳道：“我建议成立一个预审小组，周向阳、高波、姜青贤、张剑波和戴志参加，立刻开展工作。另外还有一个建议，大利和老周在预审工作中配合得非常好。大利调走后，老周念念不忘。大利非常熟悉湖州三案以及碎尸案，能不能由他来领导预审小组。”


侯大利如今是省公安厅侦查员，又是专案二组的组长，一般情况下，陈阳不会建议侯大利亲自参加预审。这是一个不太妥当的建议。只不过侯大利身份非常特殊，是从江州重案大队走出去不过半个月的侦查员，陈阳作为他曾经的老领导，这才提出一个相对不那么“合适”的建议。


侯大利没有推托，道：“没有问题，我参加预审，把吴雪也纳入这个预审小组。她是审测一体化的专业人士。”


会议结束，各方迅速行动。


门面房东接到通知后，带着租房合同来到江州刑警老楼。




房东是典型的乡镇生意人，衣服稍过时，脸上透着精明。


他将租房合同交给在三楼的李明，试探着问道：“这位警官，出了什么事？我知道这以前就是刑警队的房子，走进这个院子，我腿肚子都开始转筋了。”


租房合同上写的时间是2007年1月7日，签合同的人不是景军，也不是黄玲玲，而是一个叫王淑芬的人。


李明道：“王淑芬是谁？”


房东道：“应该是租房人的妈妈，我看了户口本和身份证的。当时来租房的人有一个很怪的姓，平时不常见，好像是姓景，对，是姓景，我印象特别深。他说他妈妈不喜欢住楼房，还想要种菜，农资大楼旁边有很多荒地，以前住我们这幢楼的人在那边种了不少菜。”


李明道：“也就是说，王淑芬没有来，你就把房子租出去了？”


房东一脸叫苦的表情，道：“农资公司垮了，我们这帮子老员工只分到两万元。两万元就把二十多年工龄全部买断了，造孽得很。这幢房子是农资公司办的唯一好事，只是这个好事也好得有限，修在郊区，一点儿都不方便，也不值钱。这边几乎没有租客，有人来租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谁还挑三捡四？我看了户口本和身份证，没啥问题。”


房东的话很快得到证实，王淑芬确实是景军的母亲。


李明道：“租房是用的王淑芬的名字，实际是谁在住？”




房东摊了摊手，道：“房子租出去，按时交了门面的租金，周边邻居又没有啥反应，我也没有管谁在里面住。警官，我真不知道。你把我叫过来问这些事，肯定有原因，我现在心虚得很，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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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现场勘察正式开始
李明没有回答房东的问题，沉着脸道：“今天我们找你来了解情况，别给其他人讲，明白吗？”

房东不停地点头，道：“我懂得规矩，出了这个门，把话烂在肚子里头。”

房东离开后，专案二组侯大利、戴志、张剑波，刑警支队李明、秦晓羽以及江州刑警支队勘查室小林、DNA室张晨、法医室张小舒等人乘坐一辆中巴车前往农资大楼。

在东城派出所钱刚的配合下，李明向正在看电视的黄玲玲和景军出示了《搜查证》。

景军翻来覆去地看《搜查证》，迟疑地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就是一个小门面，里面不会藏毒品，也没有金银财宝。我不相信说几句阿里巴巴，门面就会出现一个山洞。”

他问话时，还故意耍了点小幽默。很快，他从对方的表情上发现自己的小幽默不合时宜，有些像傻瓜。

李明来到黄玲玲面前，道：“你是这家门面的租户吗？”

黄玲玲道：“我不是。”

李明道：“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黄玲玲从包里取出身份证。

李明核实以后，道：“黄玲玲，我是江州市刑警支队侦查员李明，这是我的警官证，现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请在传唤证上签字，跟我们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接受调查。”


黄玲玲微笑道：“为什么要传唤我？”

李明神情严肃，道：“你的行为涉嫌刑事犯罪，现依法对你传唤。”

“那就走吧。”

黄玲玲又道：“景军，我跟着警察走一趟。”

景军已经懵掉，看着黄玲玲要跟着警察走，回过神来，吼道：“你们做什么，怎么乱抓人？”

钱刚副所长上前拦住景军，声音严厉，道：“不许过来！你的行为已经涉嫌阻碍执行职务，立即停止，否则将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景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场面，呆在现场。

黄玲玲回过头，嫣然一笑：“今天的鲫鱼汤很鲜，我到公安局去去就回来，晚上还要给你弄好吃的。”

侯大利仔细观察黄玲玲的一举一动。他脑中原本就有黄玲玲的各种资料，包括视频资料、调查笔录等，此时面对面观察黄玲玲，往日平面的形象顿时变得生动起来。

黄玲玲离开以后，社区居委会干部到达现场，现场勘察正式开始。


拍照和录相结束以后，现场勘察人员戴志、小林等人开始入场勘察。其他人皆退到院外等待。

此处偏僻，底楼只有两个卖农资的门面，楼上的住户也不多，且以老年人为主。群众只是在远处瞧，没有围过来。

侯大利来到河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眩晕又如约而至，且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他转过身，背对着河水。

张小舒跟在侯大利身后，观察河水，道：“尸块沿关节切断，非常整齐，但是胸肺等内脏没有找到，挖开下水道，也许能有收获。”

“碎尸案是由你做的尸检，最熟悉情况。除了头颅，其他部位被煮过没有？”

侯大利在钱刚枪击案中与张小舒有过极为默契的配合，共同提出过“一枪两孔”的设想。他非常想认真地听一听张小舒对碎尸案的看法。

张小舒道：“在发现的尸体中，除了头颅，没有发现其他被煮过的部位。”

侯大利道：“胸肺等内脏是不是也被煮过？”

张小舒道：“不知道，一直没有发现胸肺。”


侯大利道：“胸肺会不会丢在河里，被鱼吃掉了。”

张小舒道：“有可能。但是，我没有见到胸肺，无法做出判断。”

侯大利又回头看了一眼河水，道：“尸块没有在这边沉下来，而是顺水流走。凶器如果在房间没有搜到，很有可能在河里。你认为凶手为什么会煮万秀的头颅？”

这一段时间，张小舒一直在配合张剑波开展工作，对碎尸案和湖州三案都有研究。

她默想了一会儿侯大利提出的问题，道：“我认为这得从万秀做过的事情中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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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碰一碰运气

现场勘察人员开始紧张的勘察工作。


迷幻剂任我行、万秀的生物检材、指纹、凶器等是勘察重点。


一个小时后，勘察结束。


勘察室小林主任和戴志一起来到侯大利身边。


小林道：“室内有一把菜刀，很新，张晨已拿回去检测，看是否能从刀柄缝隙验出万秀的血液。他还取走了另外十九样检材，希望能发现万秀的DNA。我这边提取了三十七枚指纹，还有十七枚男性足迹，得回去比对。”


侯大利道：“湖州三案里，凶手有收拾现场的习惯，我们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如果凶手就是黄玲玲，她应该仔细收拾过现场。”


戴志补充道：“根据碎尸案的特点，墙角墙面、地下隐蔽处、地板缝隙、下水管口等地方是我们的勘察重点，这些地方都没有发现血痕、肌肉、碎骨和牙齿等各类组织。我建议下决心挖开下水道，希望在下水道里能提取到万秀的生物检材。虽然不能提取到是大概率，但我们仍然要碰一碰运气。如果能找到，那就是直接证据。”


三组组长陈阳、派出所所长钱刚等人都望向侯大利。


侯大利成为农资大楼现场的核心，有专案二组组长的因素，更有屡破大案后赢得侦查员信任的原因。


他没有犹豫，果断地道：“挖。”




勘查人员打开便携式现场勘察照明灯，照亮现场，从下水道口开始往下挖。


勘查人员如考古队员一样小心翼翼，发现了疑似血块和肉块的东西，便装进物证袋或是物证盒。


三组组长陈阳蹲在一旁，目不转睛，一发现可疑物，便嚷嚷着让勘察人员装袋。


小林道：“阳哥，你放心，我们有规则，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戴主任是全省有名的专家，他在这里盯着，绝对不会有遗漏。”


陈阳摸了摸头顶，感慨道：“这个案子破不了，我就只能卷铺盖走人，没有脸在重案大队待了。”


戴志安慰道：“老陈，刑侦局的专家厉害吧，也有破不了案，别往心上去，只要尽力就行了。”


陈阳望了望侯大利，道：“大利就没有失过手。”


侯大利道：“只是暂时没有失手，失手是必然的事情，迟早而己。”


勘查工作量非常大，又不能加速，短时间难以结束，侯大利还要参加预审讨论会，与大家聊了几句，便准备提前离开。


张小舒接完电话，快步走了过来，道：“我刚才接到陈支电话，陈支让我也参加预审小组。我一直在负责碎尸案的法医工作，对这块儿比较熟悉。”


侯大利道：“那我们一起回去。”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几分钟，来到农资大楼旁边那幢老楼的侧面，这里有一块水泥坝子，适合停车，他们的车就停在这里。


来到越野车前，侯大利想着黄玲玲被传唤时的轻松表情，停下脚步，道：“黄玲玲不是寻常人。我们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如临大敌，她一点儿都不害怕，不是装的，是真的不害怕。我从她的神情、身体语言看得出来，她不在意我们。”


张小舒道：“能够成为系列杀人案的凶手，精神肯定有不正常的地方。按照犯罪心理学的观点，系列杀人案凶手的动机明显基于一些心理满足，比如控制、支配、媒体关注、个人兴奋点或者性兴奋，而不是可以识别的物质获得。如果黄玲玲是凶手，那么她的个人兴奋点就是报复家暴者。”


侯大利道：“你在学习犯罪心理学？”


张小舒道：“我不是法医专业的，感觉不懂的知识太多，这一段时间都在补课。”


侯大利没有上车，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有很棒的侦查直觉，这对侦查员很重要。”


两人第一次合作是在钱刚枪击案，在此案中，他们配合默契，共同提出了“一枪两孔”思路。侯大利是发自内心地想听一听张小舒的看法。

朦胧的晨光

第563章可贵的侦查直觉

张小舒有几分羞涩，道：“我是外行，还在学。”


侯大利道：“你说，黄玲玲的精神会不会出问题？


”张小舒道：“为什么这样问？”


侯大利道：“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黄玲玲表现得太过超然，似乎系列杀人案与自己无关，甚至可以说是即将遭受到的处罚也似乎与自己无关。她没有对警方的到来表示惊讶，也没有对警方的传唤表示抗拒。这种状态在其他犯罪嫌疑人身上没有出现过。王永强、石秋阳、杜强等人，在最后落网时都很疯狂，与黄玲玲今天的表现对比明显。而且，小雷的父母来找儿子时，黄玲玲亲亲热热地挽着小雷妈妈的手。如果黄玲玲是凶手，黄玲玲的外表和内心分裂得很厉害。”


张小舒道：“从犯罪心理学的研究来看，一些系列杀人案的凶手被定性为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是又无法根据传统的心理障碍诊断分类被定性为严重的心理失常。当这类凶手站在其熟人面前时，其熟人往往感到惊讶，不敢相信。雪姐曾经对我说过，黄玲玲外表温柔，内心狂热，有毁灭倾向。她在今天表现的超然，应该就是内心的毁灭倾向导致的。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天，看淡了生死。”




“要说看淡生死，也不尽然，凶手在做案现场也是精心掩饰，没有留下生物检材、指纹等证据。接下来的审讯是一场硬仗，黄玲玲不能以正常人来看待，必须找好突破点。”


侯大利取出香烟，准备抽一支。他的烟瘾原本不大，在田甜牺牲以后，烟瘾不知不觉就大了起来。特别是在研究案子时，抽起来就没有停过。


张小舒眼光扫过侯大利鬓间的白发和手里的香烟，很想劝他别抽那么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让话题回到案件中。


“如果黄玲玲是系列杀人案的凶手，那么与小雷的关系便是其关键点，我觉得挖得还不够深。我觉得黄玲玲在和万秀的交往中，应该有个特殊事件，这个特殊事件是临界点，过了临界点，黄玲玲开始作案。黄玲玲被家暴，家暴到什么程度，我们实则不了解。我怀疑黄玲玲也有住医院的历史，住医院的原因就是临界点。”


“湖州警方正在调查五年前的病历，暂时还没有找到黄玲玲的病历。”


触发黄玲玲作案的事件是侯大利一直在调查的事，只是黄玲玲前男友小雷不知所踪，其他人都说不清楚黄玲玲被家暴的事，这个临界点不好找。


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一口，道：“朴老师提出过与你极为相似的看法，你的思路真不错。你还有没有其他想法？”




张小舒受到鼓励，又道：“湖州三案皆是把施暴者杀死就结束。而碎尸案中犯罪行为明显升级，不仅杀死了施暴者，还煮熟头颅并抛尸。我建议在审黄玲玲之前，再次询问程玥玥。程玥玥或许还有没有讲出来的细节，这个细节引起了黄玲玲的强烈反应。”


侯大利道：“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张小舒道：“我是女人，还是医生，能刺激得黄玲玲杀人的事件，绝对不简单。”


侯大利道：“说出你的直觉，到底是什么细节没有讲出来？”


张小舒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细节，直觉是黄玲玲升级行动和程玥玥的遭遇有关。这没有理由，就是直觉。”




侦查需要逻辑，但逻辑思维并非侦查思维之全部， 非逻辑思维亦贯穿于案件侦查的始终。 因为侦查活动是同一种处于隐蔽形式下的犯罪行为作斗争， 犯罪分子自知其行为的违法性和社会危害性，其心理活动是极其隐蔽的，其思维活动往往是不合常理的。犯罪分子作案后迅速逃离现场，有些现场往往得不到有效保护，加上犯罪分子为逃避打击常常以伪造现场、制造伪证或销赃毁证等手段给侦查设置障碍。这都使得侦查活动不能始终处在一种循序渐进的逻辑思维状态，现有的案件现象与案件原因之间往往出现逻辑的中断。这时仅靠理性的逻辑思维是不够的，还要借助非逻辑思维，尤其是直觉思维。


不少资深侦查员重视逻辑和证据，直觉则稍逊。从办理钱刚案开始，侯大利便发现张小舒有一种可贵的侦查直觉。他听到张小舒之语后陷入沉思，拿出第三支烟。

朦胧的晨光

第564章真病还是假病

张小舒终于忍不住了，道：“少抽烟，再抽肺就熏成腊肉了。”


侯大利把香烟放回烟盒，道：“你讲得很有道理，我成为局中人了。走吧。听说你拿到了驾照，拿证的速度很快嘛，技术怎么样，今天你来当司机。”


张小舒道：“你这个车太贵了，擦了挂了，不太好吧。”


侯大利道：“不管再贵的车都是人的工具。这车的操控性好，没有问题。”


坐上驾驶室，张小舒笑道：“我没有白手套。”


侯大利从手门摸出一个纸袋子，道：“这里有一双新的，很好用。”


“算了，我不习惯戴手套。”


张小舒只是开个小玩笑，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有料到侯大利真的拿出手套。


越野车在侯大利驾驶下，行动流水，坐车的人都感觉非常舒服。而在张小舒驾驶下，时快时慢，犹犹豫豫，如一只受伤的猎犬在寻找逃脱之路。


到达刑警老楼，张小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谢谢你，在我开车的时候没有在旁边啰嗦。李主任是很好的领导，就是在我开车的时候很啰嗦，在耳边不停指导，很像唐僧。”


侯大利道：“在城里最多擦挂，怕什么。如果在高速路上，我肯定要啰嗦。”


张小舒红了红脸，道：“我开车的技术是不是很差？”




侯大利没有直接回答，道：“开车不难，多开开就好了。”


张小舒道：“那我确实开得很烂。”


侯大利道：“新手都是这样的。”


自从田甜牺牲以后，侯大利脸上几乎就没有笑容。张小舒努力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而侯大利用客客气气的方式来拒人于千里之外，这让她有几分忧伤。


侯大利看到张小舒笑得有些勉强，安慰道：“你车技不好，有些难为情，这是正常人的反应。黄玲玲不是正常人，她的反应和我们不一样。针对这类人，在没有直接证据或者掌握关键情节的时候，我们很难打破其心理防御。”


张小舒道：“剑波老师带着我正在研究四个案子的尸检报告，想要寻找漏洞。”


侯大利顿时双眼放光，道：“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张小舒摇头，道：“暂时还没有发现，剑波老师详细给我分析每个案子，我受益很大。”


两人刚走上楼梯，支队长陈阳就出现在走道上。


他神情严肃，声音低沉，道：“刚刚接到张世刚的电话，他们搜查黄玲玲住宅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些精神类的药品，有氯丙嗪、三氟拉嗪、奋乃静、氟奋乃静等好多种，其中氯丙嗪有不少空盒子，应该是服用过。”


侯大利“啊”了一声，道：“黄玲玲是在哪个医院看的病？”




“正在调查，还没有结果。大利，你认为她是真病，还是假病？”陈阳眉头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依据我国相关法律的规定，如果犯罪嫌疑人在犯罪期间有精神病，不能辩护自己行为的，经鉴定属实的，不承担刑事责任的。真病或者假病，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在开车前往刑警老楼时，侯大利提出过“黄玲玲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的问题。刚到刑警老楼，支队长就讲了黄玲玲有可能正在服用氯丙嗪。张小舒望向侯大利，眼中暗闪小星星。


五楼会议室，参加预审的同志都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摆了一长排卷宗，全是湖州三起杀人案和碎尸案的资料。


预审高手周向阳桌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见侯大利进来，道：“查来查去，查出一个精神病，这他妈的是什么事。”


侯大利道：“黄玲玲在急诊科上班，不管是湖州还是江州，她的众多同事都没有谈到黄玲玲在精神上有任何异常，或许这是她的障眼法。在没有医院诊断之前，我们还是按照正常人来审。”


周向阳道：“黄玲玲的前男友小雷至今没有音信，是死是活不知道，如果死了，凶手多半就是黄玲玲。五起命案，凶手是精神病，社会舆论肯定会有强烈的反响，骂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