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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5 08: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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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东邪西毒
朱小勇抱着朱大磊的尸身,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大磊哥,你不能死啊大磊哥,你陪着我这么多年,对我有情有义,肝胆相照,可是到现在我连一顿饱饭都没让你吃过,我对不起你呀大磊哥……”众人见他哭的伤心,也都跟着掉泪。
石三感叹道:“朱兄弟真是义薄云天,惊神泣鬼,可惜啊,可惜啊!”
朱小勇哭了半天,忽然起身冲到石三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磊哥就不会死!你还我大磊哥命来!”
石三谓然叹息:“我死了他也不能复生,你这又何苦来,除非……”
朱小勇道:“除非什么?”
石三道:“除非能够在两日之内找到医仙孙小疯,此人医术通神,无异扁鹊在世,华陀重生,必有起生回生之术。”
朱小勇听到还有转机,擦了擦眼泪:“这个孙小疯,在什么地方?”
石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医仙具体的所在,听坊间传说是在一喧闹之处,平日里贩夫走卒,往来不断,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他门前云雾缭绕,立有两根参天白玉柱,两根玉柱之间,横架三道紫金梁。屋前有奇花异兽,檐下有双凤齐鸣。神仙住所,人间仙境。”
朱小勇听他说得离奇,心知强求无用,便带着众兄弟,用桌布裹住朱大磊的尸身,随石三一同回到海云,石三情知找到医仙的希望十分渺茫,便吩咐财务,从津巴布韦帐户上拨出一笔巨款给朱小勇,一行人含泪而别,刚到楼下,便见门口热闹非凡,仔细一看,却是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道士打架,看那道士,不是别人,正是张犷雷。
朱小勇见是熟人,虽然心如火燎,但也不好意思回避,连忙赶上去拉架,看那张犷雷脸上被掴的乌紫烂青,隐隐浮起两个手印,心想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下手果然狠辣,随即正色道:“两位大姐,我是便衣,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中年妇女见来了便衣,也不想着看看工作证,指着张犷雷骂道:“他耍流氓!”
张犷雷捂着脸道:“谁耍流氓了,我就说她两人有凶兆,有大凶之兆,她俩就掴我!”
两个中年妇女道:“听见了吗,张口闭口就是胸罩,那么喜欢胸罩自己回家问你老婆要去,红口白牙的在大街上耍什么流氓!”
朱小勇道:“二位大姐,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我带他到派出所去,对待这种流氓滋事的案件,我们一定要严肃处理,看你们还提了这么多菜,还是赶快回家做饭去吧!”
两个妇女虽然不大甘心,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朱小勇把张犷雷带回野狼峪,共同商议操办朱大磊的后事,张犷雷听说朱大磊的义举,也感动的流下两滴眼泪。朱小勇又将医仙传说对张犷雷讲了一遍,叹道:“天高地阔,四海茫茫,让我一日之内,到何处去寻找这位医仙?”
张犷雷一听医仙二字,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石老板说的那个医仙,是不是叫孙小疯?”
朱小勇奇道:“是呀,你认识他?”
张犷雷仰望天花板,悠悠叹道:“何止认识,还是忘年之交呢!二十年前,徐州城内,出了五个大流氓,一个住在东站,是个江湖游医,一个住在西关,是个卖假药的,一个住在南郊,是个暴发户,一个住在堤北,是个要饭的,还有一个住在市中心,是个跳大神的,这五个大流氓在徐州混得风生水起,被老百姓称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他们相互谁也不服谁,约定每四年在泉山论贱一次,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民怨沸腾,百姓忍无可忍,在他们第三次论贱的时候报警,终于一网成擒,这最后一次论贱,论了三天三夜,虽然被捕入狱,但终于决出高下,一致推崇跳大神的当数天下第一。你们要找的这个医仙孙小疯,就是昔日五大流氓里的东邪。这个人的医术确实是没话讲,什么癌症艾滋依波拉,就没有他不能治的,只是出狱之后,变得十分怪僻,加上淡泊名利,竟不为世人所知。”
朱小勇大喜过望:“张道长,你快带我去找他!”
张犷雷道:“今天天色太晚,明日一早,我带你们去!”
第二天一早,大伙儿都要跟着张犷雷去,朱小勇怕人多生事,只带了阿潘、仁义两员大将抬着朱大磊前往,其余人等在家里操办后事,以做两手准备。
四人赶到火车东站,往左拐进一个巷口,张犷雷领着七拐八拐,到了一处所在,果然雾气缭绕,张犷雷道:“过了这个澡堂子再往前就是了!”又向前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院落,碧瓦红墙,两扇朱漆大门被风雨侵蚀的有些班驳,门前有两根电线杆子,门口拴了两条土狗,房间屋后,狗尾巴草长了一人多高,屋檐下搭着几个麻雀窝,门分左右,写着一副对联“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笔力苍劲挺拔,颇有功底,却没有横批,两联中间只贴了一张白纸,上书‘祖传秘方,专治尖锐湿疣。”
四人推门而入,见这院落不大,收拾的倒也别致,墙上爬满了黄瓜藤,藤下摆着一个金鱼缸,还有几只土鸡拔着沙土觅食,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味,朱小勇看了半天,赞道:“好一处清幽所在,不过张道长,你看这架上的黄瓜,花都败了,怎么也不结瓜?还有这些鸡,怎么都里娘屁股后面都不长毛?”
张犷雷道:“什么人玩什么鸟,东邪玩的玩意,哪有什么道理可讲!”,说着招呼一声,“孙兄,我来看你了!”
却听茅屋里一阵骚乱,张犷雷掀起草帘,正见一个矮胖老头正猫着腰往床底下藏什么东西,旁边站着一个精瘦败顶的老头瞪着一双小眼正往门口张望。
张犷雷与那精瘦败顶的老头打了个招呼道:“西毒兄久违了!”
这精瘦败顶的小眼老头,便是昔日五大流氓之一的西毒,姓李名盐,他也朝张犷雷拱了拱手:“原来是张兄弟,久违,久违!”
张犷雷看了看床底下的矮胖老头道:“孙兄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勾当?是不是在藏私房钱,看我不告诉嫂子知道。”
却见那孙小疯喘着粗气从床底下钻出来,搓着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私房钱,是刚腌的一坛子鸭蛋,人家说放在床底下更好吃。”边说边不停的搓手。
张犷雷见他手上粘乎乎的,好奇心起,提鼻子一闻,一股子香甜味道,俯身探到床底,将老头藏的那个坛子掏了出来,揭开盖子看了看,骂道:“老小子你越发的抠门了,居然连蜂蜜都藏,妈的,没收了!”说着掏出一把就吃。
孙小疯急着要夺:“别吃,那是我调制大蜜丸用的。”
张犷雷哪里理睬,只顾往嘴里猛吃,吃完还把坛子舔了个干净,笑道:“真是好蜜呀!黄兄,你看我讲究不?你连坛子都不用刷了!”
孙小疯气得牙根发痒,硬忍着没有发作出来,李盐凑到张犷雷面前,神秘兮兮地道:“孙兄弟,最后哥哥我新进了一批成药,专治你那个狗熊病,也不贵,二十块钱一盒。”
张犷雷道:“行了行了,你的药有真的吗?上次我拉肚子买你的黄莲片,吃了以后我浑身燥热难熬,大冬天跑云龙湖游了三圈,回来卧床整整一个月,差点折腾掉半条命。”
李盐道:“这能怨我吗,那天你捂着肚子跑来要药,我正忙着,就让你自己拿,告诉你黄色的是黄莲片,蓝色的是伟哥,你自己色盲拿错了你怨我!黄莲片多少钱?伟哥多少钱?我蚀了你知道吗?没找你要差价就不错了!”
张犷雷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对了李兄,你该捣弄点化肥农药卖给孙兄使使,你看这架子上的黄瓜,到现在还里娘不结!肯定是地不够肥!还有院子里那些鸡,毛都掉完了,八成是得鸡瘟了?”
孙小疯呸道:“别提了,还不是我的那个宝贝女儿干的好事,黄瓜让她摘了个干净,鸡毛也让她拔了个精光。”
张犷雷道:“令媛聪明活泼,穿衣打扮也是时尚新潮,用现在的话讲叫做新新人类,得女如此,夫复何求,真让人好生羡慕!不知道她摘黄瓜拨鸡毛干什么用?”
李盐插嘴道:“哈哈哈,我还记得前些年她还剃了个板寸,天天穿着男式衣服,硬说自己是啥玉米棒子呢。”
孙小疯哀叹一声:“唉,穿些奇装异服也就罢了,女扮男装当什么玉米我也认了,好孬还是人穿的衣服是吧,可是最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裹一床白被单子,贴一头黄瓜片子,满头满脸的粘鸡毛,我一看这个气啊,我说老子还没死呢,你披什么麻戴什么孝,她倒振振有词,说我老土,还说这是什么大师设计,《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都是这么打扮的,还拿出照片给我看,老夫一看,居然是真的,唉,老夫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张犷雷还待要说,朱小勇见他没完没了,拉东扯西的聊起了家常,急道:“张道长,别里娘闲扯淡了,救命要紧。”
张犷雷拍着额头道:“对了对了,你看我这个脑子,孙年兄,我有一个小兄弟,受了重伤,还请你给诊治诊治。”说着朝门外击了击掌。
掌声方落,阿潘、仁义吭哧吭哧地将朱大磊的尸身抬进大厅,孙小疯看了一眼道:“人都死了,还诊治个屁!”
张犷雷道:“要是没死就直接送医院了,还找你干啥。”
李盐凑上前道:“要不然试试我新配制的成药‘含笑半步颠?’虽然剧毒无比而且有点过期,但以毒攻毒,说不定有用!”
孙小疯将他一把推开,抬手把了把朱大磊的脉膊,又翻开眼睑看了看,“脉膊全无,双瞳尽散,好在死的时间不长,老夫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
朱小勇急道:“孙大夫,只要你肯救他,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小老扁咳了一声道:“若要让我医治,医治好了之后,需拿你们看家的本领来换,你们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罢。”
朱小勇道:“这个容易,我们会吹口琴、玩玉箫、泡泡妞、看小书、占卜星相、观人眉宇、风流倜傥、窃玉偷香,孙大夫,你想学哪样?”
孙小疯摇头道:“这些老夫三十年前就已经会了,一点也不稀罕。”,又问仁义道,“你呢,又会点什么?”
仁义憋了半天道:“我会喝啤酒、吃面条,啤酒对瓶吹,面条一顿能吃十八碗。”
孙小疯叹了口气:“原是个酒囊饭袋,不中用的东西。”,又对朱小勇,“你们若再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本事,就将他抬回去吧!”
朱小勇一看不显些本事出来是不行了,微一沉吟,倒背双手,在屋里踱起步来,边踱边摇头晃脑的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孙小疯微颔其首,道:“《九阴真经》?倒还有些意思,不过娃娃,这个老夫已经了然于胸了”,说着也倒背双手,接着诵道:“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
朱小勇见难他不住,便三皇五帝,古往今来,天文地理,云山雾罩的连出了七八道难题,均被孙小疯一一化解,不由急出一头虚汗,抬手抹了一把,叹道:“罢了,这老东西还真是博学多才,这该如何是好。”
大伙儿正没主意,眼见得孙小疯面色一沉,拂袖便要逐客,阿潘急道:“慢着,我来试试”说着也倒背双手,朗声诵道:“王旁青头兼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大犬三羊土石厂,木丁西,工戈草头右框七……”
孙小疯奇道:“这是什么心法?”
阿潘道:“说出来吓死你,这里面有个名堂,唤作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一掌打出,方圆百里之内,所有的苍蝇蚊子跳蚤,统统都得化作飞灰。你想不想学?你治好了他,我就教你!”
孙小疯倒有几分不信,但又心痒难耐,却留了个心眼,想道,他若是胡诌八扯,第二遍肯定背得有所出入,待我试他一试,便道:“你再背一遍我听”
阿潘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你听好喽,王旁青头兼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大犬三羊土石厂,木丁西,工戈草头右框七,目具上止卜虎皮,日早两竖与虫依,口与川,字根稀,田甲方框四车力,山由贝,下框几,金勺缺点无尾鱼……”
孙小疯天质聪颖,过耳能诵,听他背完,与前一遍一字不差,心中认定必是内功心法无疑,又问道:“怎地我一句都听不懂?”
朱小勇道:“这是梵文,以孙大夫的学问绝对应该知道,九阴真经里也有源思英儿,巴巴西洛著,雪陆文兵这么几句,孙大夫若救活了我大磊哥,便让他留下来译给你听。孙大夫练成之后,必定神功盖世,千秋万代,一统东站。”
这一记马屁拍得不轻不重,让孙小疯好不舒服,心中再无怀疑,铺开笔墨纸砚,提笔狂书,将宣纸折叠好了,递给朱小勇道:“速去按此方抓药”
朱小勇展开宣纸看了看,奇道:“半斤红糖?一斤鸡蛋?二斤挂面?大夫,我们把大磊哥扛来,可不是让他坐月子的!”
孙小疯气极:“叫你抓你就照抓,哪那么多废屁,不治了,不治了!!”
朱小勇见他动怒,哪里还敢怠慢,跑到车站旁边的超市里抓药,过不多时,东西齐备,孙小疯支起煤球炉,烧开了一大锅水,下了一锅红糖鸡蛋面,又将朱大磊剥得一丝不挂,取出几百根银针,沿着任督二脉,插得如同刺猬一般,接着捏开朱大磊的嘴,用汤匙撬开牙齿,往里边灌面条汤。
一锅面条硬灌了下去,朱大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朱小勇心中起急,刚要问话,却见孙小疯探手入怀,搓啊搓啊搓出一个灰丸子出来,塞进朱大磊嘴里,口念真言:“奄嘛呢嘛咪哞,嘛咪哞!”
正是神医圣手,妙不可言,一丸下肚,过不多时,就见朱大磊喉头一动,竟然悠悠醒转,睁眼看了看四周,朦朦胧胧地看到有朱小勇,有气无力地说到:“小勇……我要喝可乐……要冰的……”
朱小勇、阿潘、仁义齐声欢呼,互相使了个眼色,二话不说,扛起朱大磊,夺门便跑。
孙小疯追了两步没有追上,急问张犷雷道:“张兄弟,大家都在江湖上行走,都晓得规矩,诊金不付倒也罢了,像他们这样治好了就跑,算是怎么回事?”
张犷雷嘿嘿笑道:“他们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吹牛逼,尤其是那个阿潘,一贯的讲一套做一套,说谎不怕屁打牙,不化装比化装美,做鬼比做人好,做人气得你发昏,做鬼吓掉你的魂,这不都教给你了吗,好好学着吧!”
李盐也笑道:“孙小疯,你老小子一辈子算计别人,竟也有走眼的时候!”
孙小疯气得胡须乱颤,冷静了片刻竟然怒极而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们流氓堆里,竟出了这些如此优秀的青年才俊,实在是令我老怀安慰,不过方才我听他所背口决,全无文理,但背诵两遍只字不差,不像是信口雌黄,我敢肯定,八成是那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的内功心法!”
李盐也道:“是啊,我听着也像,张兄弟,他背的到底是什么?”
张犷雷搔了搔头道:“他背的是啥我也不知道,赶明个我见着他,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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