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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雨秋

[分享] 七朵石桩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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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0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信呢?”少数民族同学说:“信不见了又是为什么?信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能看的的吗?”
“信是被它拿走的!它进来的时候我们都感觉到了!”我说。
“它为什么要把信拿走?”少数民族同学继续发问。
“或许是为了引开我们——”杨警官说:“带我们进密道,它好去见忆仁!”
“去见忆仁?那它不是影荷又会是谁呢?除了影荷以外,还有谁会这样?”少数民族同学说。
是啊,为了去见忆仁而引开我们,除了影荷还会有谁呢?难道爱着忆仁的冤魂还不止影荷一个?
“换个思维方式。”说话的是杨警官:“会有哪些原因可以让你拼命要去见另一个人?”
我低头沉思,什么原因可以让我拼命去见一个人?!
“爱他,因为太想念。这是其一。”少数民族同学说。
“想从他身上获取某样重要的物品,此其二!”瑞叔说。
我想了想,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恨他!很恨很恨!不取他性命不能平复内心的愤怒!”
众人一下就眼光聚集到我身上。我再次把头低埋,心说我只是实话实说。
“恨他?!”少数民族同学喃喃道:“一个爱他的影荷,一个恨他的无名氏。”她转过头瞟了一眼欧翔雨,说:“忆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我们无法判定厉鬼对忆仁的感情是爱还是恨,只好又围绕其中谈论了许久,没有答案。王曼通醒过来时天已经快黑了,我们简单的把他被上身的事情告知了他,他几乎是一言不发,他已经记不得密道中的一些事情了,但他的思维仍旧混乱。其实到现在这个时候,一无所知是最好的结果,不知道就不会痛苦。我真希望他的思维能一直混乱下去。而欧翔雨,他的思维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潜意识中的林忆仁已经开始了慢慢的复苏。
回到祠堂已经是月上枝头,到现在这个时刻,我们已经十分佩服自己的胆量,要知道,出了那么多事之后,镇上已没有什么人敢在白天接近祠堂。而我们,不但不怕,而且还要住在里面。这不能不说一件很值得夸耀的事。
也许是太累了,我和少数民族同学很快就睡下了,在放衣服的时候我竟发觉自己口袋里有一根簪子,是夹在信里面的那根,我纳闷自己怎么那么糊涂,顺手就把簪子扔到抽屉里,心说明天一定找个机会给送还回去。而杨警官为了我们几个的安全也主动留在了祠堂里,和欧翔雨、王曼通住一间屋。现在这个特殊时期,聚居人数越多越安全。
一夜无恙。
我是个瞌睡虫,醒来时大家已经起来了,正围在祭台上。我正想凑过去看,但是一想到祭台?画像?昨天离开的时候画像是在祭台上放着的!难道是画像出了什么问题?我还在傻傻沉思,却见少数民族同学唤我过去。还没有走到跟前,我就看见地上一大滩水。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除了那滩水之外,祭台上空空如也。我又到影壁前去看,依旧空荡荡。
画像不见了!
按理说,那么恐怖并且奇怪的画像不见了我应该高兴,可是我一点兴奋都感觉不到,满满的全是忧郁和担心。
画不见了,影荷也不见了,她做什么去了?


[ 本帖最后由 yangxy2008 于 2009-1-27 21: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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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0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抬头看众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一副副担忧加茫然的表情。
我心里有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感,我觉得事情就快到一个尽头了。天井里是那六根并排的石桩莲花,肃穆又悠游,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些可怜的凡人。
我慢慢踱在影壁前,呆呆看着那面曾经挂过画的墙,眼睛越发迷离。然后按惯例我用钥匙把大门给打开了。今天没有太阳,还未醒来的小镇全笼罩在初冬的淡淡的雾气中。雾缭绕在我四周,如同脚无根基的幽灵一般,似近似远,捉摸不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暂时不去想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问题,那么这个早晨将是十分美好的。就在我深吸雾气之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鼻腔内仿佛吸进一丝丝淡淡的好似甜草莓一样的味道,记忆中我对这个味道很熟悉,于是我想都没有多想,就凭着自己的嗅觉追随那味道而去。我快步轻行在薄雾里,生怕自己会把那味道追丢,很快我就绕过祠堂前的大池塘,往右一头扎进小镇。
这条路是背街,没有什么门,大都是一些灰白灰白的院墙。雾气虽然不浓,但是在这样的街道中,随时都有可能看不清楚前方的路。我又吸了一口气,味道似乎戛然而止,我抬头望望四周,除了墙就是我,我心里不免有些发毛——我好像是迷路了!这个镇虽说不大,但是却以镇内街道多且杂而闻名,据说镇内横七竖八的街道有几十条,更有“九街十八巷”之说!我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打量起自己站的这处地方——这是一条直道,因为有雾气的缘故,所以长度我无法判断,离我身后大约十米左右是个“丁”字路口,我就是从那里岔出来的,而小巷的前方我却看不到头,初步估计应该是在二十米以上。
我愣在原地,竟不敢再动了。
是的,小镇里面的格局我完全是不清楚的,因为之前的一些工作都是往乡下跑,反而是自己应该熟悉的小镇喧宾夺主变成了陌生的地方。人对未知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种恐惧是无法在短时间内被克服的。而我,现在就想说,在这个雾气迷蒙的小镇中,真的开始感到害怕了。
两边的高墙阴气森森的立在我面前,仿佛随时都可以把我吞噬。我小心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每行一步我都能听到鞋子陷入软泥之中的那种轻微的“扑哧”声,周围的灰白的空气随着我的挪动而缓缓漂移着。我有一种感觉——我不是在穿越雾气,而是在穿越幽灵。
我行一步——扑哧,又是一步——扑哧,又是……
不对啊,在两个扑哧声的间隔中间,怎么好像有其他的声音呢?
我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
“呼……”“呼……”“呼……”
我背上像被人浇了冰水,一下就麻木了!是的,是一种“呼呼”的声音,很细小,却很近很近,近得仿佛我拨开雾气都可以与它面对面。
“谁?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但是不到五秒,那种“呼呼”声又一次响起。我潜意识的往右边靠过去紧贴在墙上,手指几乎抠到墙壁里。
奇怪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在紧张的环境下产生的幻听,但是站定之后我却实实在在听到在那种有节奏的“呼呼”声中居然还伴随着一阵很悠扬的旋律,那是人哼出来的旋律,时有时无,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小孩银铃般的“咯咯”的笑声。声音从无到有,从远到近,片刻间,好像已经到我跟前了!
我强撑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前面依旧是一片茫茫雾气,身后依旧是那个在雾里时隐时现的“丁”字形路口。我不禁有些烦躁,心说管他的,横竖就是撞见些不该撞见的东西,怕什么!一时间不知何处来的勇气,竟大步继续往前走。
不过速度还是很慢,甜腥的味道没有了,但隐隐的悠扬的旋律和小孩的笑声却在。我试图走近些听清楚些,却好像无论如何都走不出那片迷雾的小巷。明明是直道啊,怎么会那么长呢?
就在我纳闷开始想要放弃的时候,在前面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下闪过了一个白影,我根本没有 时间去想是不是自己眼花,就马上跟了上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小巷根本就不是一条单纯的直道,这仅仅是我在雾天产生的一种假象。小巷是很长,但是在两边的高墙上却有很多的岔路出口,只不过这些岔路出口因为天暗和雾气等诸多原因显得不太明显,很容易和墙壁混为一体。我随着那个白影闪进了一条更小的岔道,岔道小得只容得下我一个人通过,在这样的空间中,我的速度自然就放慢了,我不时望前面看,不知道到底是白影像雾气还是雾气笼罩着白影。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旋律和笑声一直都在我前面,一刻都没有消失。
我像个已经崩溃的疯子一样狂奔在迷雾般的小镇中……
向右、再向右,左转,直走,再左转,再直走,又是左转,然后又是向右,向左……
当我已经筋疲力尽之时,前方的一轮红光暖暖的照到我的身上。我这才发现,我原来已经从纵横幽深的小巷中穿了出来,而那暖暖的,正是早晨的曙光。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散了,我周围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上学的孩子。天,我竟然在小镇里跑了一个圈!是的,池塘对面的那个隐隐的黑黑的巷口,可不是我刚才跑进去的哪个?
我有些迷蒙,竟一时分不清方才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倚在池塘边的石凳上歇了歇,远处祠堂门已经微开,他们大概也该出来了吧。我把视线移向池塘,水面还有丝丝薄雾没有散去,飘飘渺渺,特别美!
可是,可是,那是什么?!我的眼睛一下就定在了水面那个白森森的东西上!
天,怎么可能,那是个人!
我倏地站了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啊——”我尖叫了起来,打破了小镇清晨的宁静。
很快杨警官和少数民族同学就赶过来了,他们果断的报了警。而我,自始至终都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水面上的那具尸体。是的,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认识她,我知道她是谁!
不到五分钟,池塘前就已经聚满了人,负责打捞的已经下水去了,大家都焦急的等待着死者身份的确认。
少数民族同学站在我的旁边,握着我的手,而我,眼泪已经下来了。
“她必须死,你明白吗?这是她的命!”少数民族同学说,语气依旧淡淡。
是的,我知道。当我第一次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之后我就料到了这个结局,只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那么快,快到我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晓瓶,这是个诅咒!你们做了帮凶的同时也被诅咒了。我想我不能再继续让你留在这里,你必须要离开。”
离开?我怎么离开?我怎么放弃我的同伴离开?我们八个是一个整体,永远都是一个整体!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一个整体,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不是我的固执,只是在这一刻我才明白,这其实就是命,从我们八个踏进祠堂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命运就已经被紧紧缠绕在一起了!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尸体很快就被打捞起来,伴随着尸体的上岸,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哗然和惊讶之声。我被大帮的警察和围观者挡在了外面。
“是冯家的丫头呀!”
“怎么会是冯子鹃?”
“都被泡胀了,怎么回事,她不是才失踪吗?”
“太可怜了!那么年轻的冯家丫头!”
“快去通知冯妈妈!”
…………
我把耳朵紧紧捂住,不敢听子鹃的名字,更不敢看子鹃已经被泡白的脸。
“快再下来几个人!”水里的人居然在喊:“尸体下面还有个东西呢!”


[ 本帖最后由 yangxy2008 于 2009-1-27 21:3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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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06:53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的心又一次被提起,紧张的注视着那团迷茫的水域。我身旁又接二连三的跳下去一些会水的搜救人员。
是什么?会是什么?什么东西在尸体下面?我往水中望了一眼,见水面有团团黑色的东西往上涌。搜救人员见状也吃了一惊,有几个离的近的赶忙往后撤了一大截。人群里也发出一阵惊呼声,大家不约而同都往后退。但是黑色的东西似乎并没有继续往外扩张的迹象,只是在水面漂浮漂浮……
“什么呀?”
“像是头发呀!”
“好长的头发——别是水,水鬼吧!”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
少数民族同学看看天,又看看四周环境,坚定的说:“不可能!”
“为什么?”杨警官问。
“已经日出了,何况现在周围人多阳气盛,量是它多厉的鬼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露真身!”
“那是什么东西!”周围的民众听到少数民族同学的话后问,口气有些不屑和厌恶。
少数民族同学笑笑,说:“这东西在川南地区很少见,但是在我们那边多山的湖泊中却很多见。”
这时,我们身边的人一下就凑近了许多,大家都等着答案。大概是因为小地方的人排外比较严重,我总觉得人们的眼光有些许不怀好意。
“那是一种不常见的水生动物,叫水猴子!水猴子的体型很小,但是身上的毛发却很长,动作敏捷,据说它一旦行动起来的话,一般的船舶根本追它不上。另外,它还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活习性……”她停了停,望了一眼水中,池塘里的搜救人员依旧离得很远,不敢靠近。
“它特别喜欢玩自己的毛发,总是用毛发拖活物,特别是人!”
拖活物当做玩具?我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的动物啊!
“由于水猴子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地方,身上的阴气很重,所以我们那里的灵媒就喜欢饲养这种的动物作为通灵的工具。水猴子通灵比什么都邪门……”
通灵?!我脑中突然冒出个想法,就在少数民族同学说“邪门”这个词时我一下就接住了她的话:“我们可以通灵啊,或许会知道子鹃到底是怎么死的!”
人群一下又骚动起来。
“是啊,冯家丫头是死的奇怪。”
“才失踪的嘛!怎么尸体都泡胀了!”
“可以试试!”
我几乎是乞求的看着少数民族。我知道如果她不帮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少数民族同学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拉着她的衣角,充满了渴望。
“我没试过!”她说:“我只是见灵媒们通过灵,我真的不会!”
“可是你还是见过啊,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我说。此时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谈开了,内容大概就是一些子鹃的死状奇怪,里面有很多猫腻之类的东西。
少数民族同学没有办法,缓缓说道:“我是不行的,晓瓶,要你帮忙才可以!”
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少数民族同学看着天,说:“现在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天上还好是红色的毛太阳,我们要尽快。”于是她吩咐众人找来一些黄纸钱、元宝香烛、一面后背是黑色的镜子,还要一只蟾蜍,一碗清水,最后她要了搜救队的一艘船。
“晓瓶,”少数民族同学对我说:“灵媒通常是阴阳眼,本身的阴气就比常人重。现在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你了!一会你把船划到水猴子身旁,然后把蟾蜍给丢下去,水猴子遇到活物肯定会被吸引,这个时候你就要选好一个背光的角度把镜子斜照到水猴子身处的水里,记住一定要背光,要是向阳的话就会前功尽弃。这时你会看到水猴子周围会有一些光晕,光晕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你要抓紧时间咬破手指,让你的血滴到清水中然后把血水搅匀,然后将血水慢慢淋到那些光晕上,速度要慢,千万不可操之过急。这个时候你再看水里,就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你离开的时候更要小心,一定要把纸钱撒到水面,然后点燃元宝蜡烛,等一些烧尽之后方能离开,否则的话,水猴子会用它的头发缠住船体,把正艘船都拉下去!”
“必须烧尽?一点都不能留吗?”我问。
“是的,必须烧尽!”她的表情很严肃,我知道肯定不是玩笑。
东西很快就找来了,船头有个小桅杆,村民们就把蟾蜍给系在上面,然后将找来的东西整齐的摆在船头,有个细心人还给了我一个打火机。
我看着水面,心里不禁开始发毛了!


[ 本帖最后由 yangxy2008 于 2009-1-27 21: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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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08: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自小就不会水,从六岁开始父亲就教我游泳,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真正要用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真的是技多不压身,才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没有恒心学会游泳。
是的,我怕呛水,我怕淹死!
不过此时我可千万不能露怯,大家都看着呢,这不是丢不丢面子的问题,而是我能感觉到冯子鹃溺死的真相其实已经握在我的手中了。
我小心的跨上船,众人细心,已在船舷绑了一根很粗的绳子,大概是考虑到一旦我“任务”失败后能够在第一时间把我给拉回来以免成为水猴子的“玩具”。我上船后立刻就蹲下,这样可以保持船身的平衡,也可以消除我一些紧张感。浆就放在我的身旁,我有些迟疑的拿起,说实话,只以前和同学在公园里划过,还是那种东晃西晃的划,要真的让我把船移动在池塘中间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人在特殊环境下总是会爆发出中间的潜质,这个问题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意识到了,此刻我没有多想,目标湖心,全速前进——小船居然还配合了,这令我自己都十分吃惊!
雾气已经笼罩在池塘上面,不过已经只剩丝丝点点,我抬头望天,原本清晰的朝阳现在更加朦胧,我猜想大概是雾气上升遮挡的缘故,在盆地中间深秋或初冬时节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当船行在池塘里我才发觉,原来这个池塘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平时我们都是沿着池塘边缘行走,无法对它的面积有个直观的感触。直到这个时候,我孤身一人飘荡在水面,才觉得镇中间这个池塘还真是挺大。刚上船的那种恐惧感已经消除了差不多了,我开始目测池塘的大小和形状。池塘大体是对称的,有点类似于半圆形,不过弧线处又有些不规则的凸起,最宽处有一百多米,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超过了一百米,在正对祠堂那一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凸起伸向池塘,像个小码头,特别不协调。
恐惧感虽然渐消,但是孤独感却油然而生。耳边人群的嘈杂声似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连一丝风都听不到的沉静。
近了、近了、更近了——
我几乎看到了那水猴子在池下不断翻滚时水面泛起的涟漪,和那如人头发一般的漆黑的猴子毛。真是奇了,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长黑毛的猴子,难道这水猴子是黑猩猩的后代不成?可是当船快到池塘中间的时候,我把那黑色的毛看的更加仔细了,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直觉告诉我,那绝对不是水猴子毛,那一缕缕在水下翻腾的其实是人的头发,女人的头发!我当时就懵了,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是的,如果那是水猴子的话,那通灵就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水下的不是水猴子而是一个——怨灵——我第一反应是影荷的怨灵,哪又该怎么办呢?我知道通灵如果掌握不好尺度的话,容易招来一些与我自身意愿相违背的东西,那如果是影荷,该怎么办?而纵观周围的环境,那是影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有水,有子鹃的尸体(她和影荷的脸颊都有相同的一颗痣),有长发……我越想越觉得碜人,一时愣在池中发起呆来。
船头此时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我心头一紧还以为水里的东西在拍打我的船,定神之后才发觉原来是少数民族同学在对面使劲甩着绑在我船头的绳子,我回过神来,听到她喊我:“别怕晓瓶,那是水猴子,相信我!”我眼睛猛然一潮,心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少数民族同学真是太了解我了。我快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船已经停在了水猴子旁边,只是那东西仿佛有灵性一样,总是和我的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小心的解开蟾蜍的绳子,对准那缕黑东西,将这个丑八怪扔进了池塘。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缕头发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纷纷往下沉,但是好像又没有沉太多,在距池面不到半米的地方缩成一团,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形成一处很大的阴影。
蟾蜍浮在面上,我正纳闷难道那水猴子不喜欢这个怪物吗,突然水下冒出一股很强的牵扯力,就在一瞬间,蟾蜍就消失在我的眼前,船体也因为这股力量而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摇晃!天,我的背脊骨一阵一阵发凉,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我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呢,怎么东西就已经不见了呢?这个时侯,黑色的头发又冒出了水面,不过好像已经不再移动,而是静静的漂浮着,池面前所未有的平静,涟漪都少的可怜,
我知道是时候了,此时船体正好是背阴,我连忙把黑面的镜子从口袋里拿出来,将镜面擦了擦,然后小心的翻过来对准水中静止不动的水猴子,不知道是不是翻过来的时候不小心采了束阳光,总之我觉得有一道很刺眼的光芒从我的眼前一晃而过,但我也没有多想,现在紧要关头是把通灵这件事做好然后安全离开,我心头不知喊了多少句阿弥陀佛菩萨罗汉。当镜子照射到水面,果真如少数民族同学所说,水面出现了很多奇异的光晕,呈七彩状,好像有很多三棱角在我面前闪一样。我有些陶醉,看出了神。
船头又是一阵“啪嗒”声,是少数民族同学在提醒我。还好有她,不然我今天不晓得会误多多少大事。
我左手拿着那面镜子,右手从船中央拿出那碗清水摆在船头,然后狠狠咬了一口右手的食指,只见殷红的血一下就从皮下渗出,正巧落在清水中,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我生怕不够,大约滴了有十滴,见水已几乎不再透明,才将血水搅匀,然后小心的一点一点倒在水中的光晕处。船身此刻却开始莫名的摇摆,我根本不敢挪动自己的身体,尽管很怕会掉到水里成为水猴子的猎物,但是我依旧保持左手拿镜子,右手倒血水的动作。只是心里在挣扎:掉就掉吧,要是真的运气差到被水猴子当作“玩具”,旁边也有那么多会水的能手,大不了多喝几口水,应该是会被救起来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开小差的时候,水面却已经开始起了另人惊讶的变化。从无到有,从模糊到清晰,我痴痴的看着,大脑一片空白!


[ 本帖最后由 yangxy2008 于 2009-1-27 21: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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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光晕中,我看到了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没错,是子鹃——她在微笑,很甜美的微笑;我正看得出奇,忽然,水面晃荡了几下,又浮现出另一张脸,清秀的面庞,眼神流转的眸子,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盘头,头上有一根漂亮的簪子;又是一阵晃荡,水面似乎宁静了,我以为通灵已经结束,正纳闷看到的内容为何如此奇怪,这时,似乎有一个小白点从池水深处浮了上来,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水面不敢移动眼睛。
白点越来越近,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是自己的视觉产生了幻想,白点并不是从池水深处慢慢浮上来的,而仅仅是在水面上的影子,只是那个影子是从远到近,所以初看上去像是从水底浮起来似的。我揉揉眼睛,想看仔细一些,此时,白点的速度似乎一下就加快了,一眨眼就白森森的出现在了水面,我惊的往后一仰,差点没从另一面摔下船去。
是的,那是个没有面皮的穿白色衣服的女人!一开始我本来以为她是背对我的,但是当她的头发被莫名的撩起时,我才看到,原来她的脸上什么五官都没有!
我的手由于紧张而发抖,左手上的镜子没拿稳,“啪嗒”一声就掉到了船上!我心说坏了,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看到水面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光晕已经消失,池水出奇的平静——我知道这是不好的征兆,于是顾不得多想,马上抓出元宝蜡烛和打火机,准备点燃,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得“咕咚咕咚”的声音,像是从水下发出来的,我偏过头一看,却见水面不知何时开始冒出一元硬币大小的气泡,源源不断,像是水开了一般。我的脑海中开始无法抑制的想象自己即将被水猴子拉下去的画面,我将因缺氧而死,死前万分痛苦,我在水底挣扎呼喊但是却没有人来救我……
“晓瓶,你在做什么呀!”远处传来少数民族同学的呼喊,我这才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你的镜子,你快把镜子拿起来!用血在镜子上写万字!然后照到水面上!”
天啦,她的眼睛真好,居然能看到我把镜子掉了!但是转念又想,我是正对着人群的,镜子虽然背光但是还是有反射的,她看到我的镜子掉了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为什么是写“万”字呢?这个时候船摇得更加厉害,我立刻把镜子捡起来,再把自己左手的伤口咬破,然后在镜面上快速且潦草地写了个“万”字,然后又将镜子对准水面的气泡!
我期待着气泡停止,期待着画面再次出现!
但是,一秒、三秒、五秒、十秒都过去了——水面的颠簸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厉害,我的船随时都有被荡翻的可能!
“没有用啊!”我大声的喊,心说这下糟了,难道自己真的要成为那些变态的水猴子的美餐不成?
“快拉我回……”我还没有喊完,就感到有一股很重的拖拽力在将我的船往下拉,我焦急的站起来往岸边挥手,这时我看到在船头绑绳子的地方居然有一些黑色的东西在缓缓往船上蔓延,我的头发根都立起来了!天啦,没那么邪吧,水猴子难道想上来?!我的脚已经软了,只有一点点往船尾退,严格来讲已经不是退了,而是挪——我已经浑身无力,怕到了极点!水猴子黑色的头发蔓延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完全覆盖了整个船头,大有向我靠近的趋势。
千钧一发啊!我现在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就在此时,另一股很大的力量一下就把我的船头往前面拖去,那些黑黑的头发由于外力的侵袭忽然就绷成了一根根的直线,我还清晰的听到了因拉扯而发出的断裂声,相应的水下也冒出了一声奇怪的如婴儿嘶叫般的“啊”!
我正感叹为何水猴子的叫声如此凄厉,没想到船的颠簸更加剧烈!原来水猴子的头发缠在了船头,而少数民族同学他们也正在用力的拉我的船,两股力量聚集在船头,大有要把船掀翻的趋势,不过还好我在船尾处,船暂时保持了一个平衡,只是我坐在其中,像是被荡来荡去一般,自己又使不上劲,只有干瞪眼。
正在僵持的时刻,水下的如婴儿般的嘶叫声却忽然猛烈起来,我能明显感到水下那股力量一下就加强了,船头也离奇的调转方向,向祠堂正面的那个正方形凸起直冲去过!速度之快,完全出乎我的想象,看来水猴子拖活人之说并非空穴来风,这种生物完全有那种实力!
只听得“帮当”一声,我被巨大的惯性抛出起码三米远,然后重重的摔在正方形凸起的平台上,身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估计船是被撞得稀巴烂了!
我的身上痛的要命,好像每根骨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一样,长了二十多岁,第一次被摔得这样惨,根本爬不起来。
少数民族同学他们很快就赶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我,气都透不过来。
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怨气还是庆幸。镜子掉了是我的错,但是她让我在镜子上画“万”字为何却一点用都没有,不但浪费了时间,还差点送了性命,见她来了,我竟有些埋怨。
“晓瓶!”她叫住我:“有没有事?”
我瘪了瘪嘴巴。
“刚才你在镜子上写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她问。
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让我写‘万’,我就老老实实的写‘万’。可是根本没有用啊,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那里的镜子还在不在!害我又咬破手指,却差点连小命都赔上了!”
少数民族同学低头想了想,然后皱着眉头问我:“你写的是哪个‘万’?”
听到这话我更气了,“哪个‘万’?当然是一万两万的‘万’,万元户的‘万’,万紫千红的‘万’啦!”
少数民族同学楞了一下,马上就笑出来声来了。我一头雾水,看看旁边的杨警官,他也在笑。
“宜晓瓶,你真的是在关键时刻就忘记常识了呀!”杨警官说:“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万’字应该是指佛教名词‘卍’!”
我恍然大悟,以前念书的时候有同学是信佛的,还专门给我们讲过这个“卍”字的含义,我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在关键时刻就忘得一干二净呢?!
“卍”字是佛的三十二种大人相之一,《长阿含经》里说,它是第十六种大人相,位在佛的胸前。卍在梵文里,意为“致福”,旧译为“吉祥海云”。
“佛教里表示吉祥的东西还可以用来辟邪吗?”我喃喃道。
“晓瓶,‘卍’字的意蕴很深!比如在藏文化当中,‘卍’可以用来表示数字九,而在苯教当中,‘卍’又代表太阳和光明。在我们民族,它却是一种族徽,象征‘灵魂不灭’,我们通过这一象征发泄情感、表达愿望、表示意志,意在祈求祖先赐福、消灾免祸。所以我从小就晓得,这个图案还可以做辟邪之用!”
“特别是用在镜子上!”杨警官接过话继续说:“从考古发现的文物看,隋唐时期,‘卍’ 符号已经成为日常器物的装饰性主题。在铜镜的演化史上,从唐德宗到晚唐时期,流行过‘卍’符号镜,据说是用来辟邪镇宅的!”
“你学刑侦的,怎么也懂这些?”少数民族同学问。
“感兴趣,曾经看过一些相关史料。”
“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是写了错别字,不然也不至于成这样是不是?”我说。
他们笑着点点头。
“可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是少数民族同学将话题转了回来。
“三张脸!”我回答。
“三张脸?!”人群哗然。
“是怎样的三张脸?”少数民族同学问。
“一张是子鹃,一张是影荷,一张是……是……没脸!”
“没脸?”少数民族同学又一次陷入沉思。
“糟了!”我叫了一声,因为我看到了散落在平台上的零星的元宝蜡烛。“我没有烧那些东西!怎么办?”
少数民族同学仿佛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站了起来,慢慢往平台边小船的残骸处走去,边走边机警的往四处看看。行至船体的残骸处,她捡起那面黑色的镜子,万幸的时镜子居然还没有被摔碎,我看到少数民族同学的嘴角快速的闪过一丝微笑,然后她轻轻的将镜面上的的血污抹去,再举起镜子,似乎接着镜面内的反射光在池面寻找什么东西似的。我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不一会儿,只见镜中光芒一闪,她拿镜子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往后一甩,镜子被强大的惯性甩到地上,摔成粉碎。看得出来她很吃惊,马上向人群里要了一个打火机,然后将岸上剩余的元宝蜡烛集拢一堆,用打火机点燃。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元宝蜡烛没有水,打火机也没有受潮,但却总是燃不起来,尽管打火机的火苗冒老高,但元宝蜡烛却丁点儿火星都没有!
又一股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此刻,在岸边清理小船残骸的人群却嘈杂开了。他们在小船撞到的正方形的凸起处发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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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少数民族同学拨开人群走进去,在那个凸起处的水线附近发现了一个被船撞开的洞,洞很小,小到只能够放进一只手。我正感叹着船的冲击力为何如此巨大,居然连青石砌成的平台都能够被它撞出一个洞,少数民族同学却蹲下,用手摸了摸洞的边缘。我注意到,边缘处的石色很浅,并且有棱有角,一定是刚才撞击造成。这时,少数民族同学竟然用手紧紧掰住石头边角,一用力,居然给她掰下一小块了!
“这石头好脆啊!”我说:“怎么轻轻一用力就下来了?”
少数民族同学没有吱声,只是在洞的边缘摸索着。我看得紧张,生怕里面会突然冒出个类似水猴子的怪物将少数民族同学给拖下水去。
“你……你小心点,别离洞太近!”我提醒道。
可是我的提醒她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刚说完还没有来得及喘气,她就猛然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那个奇怪的小洞!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在一瞬间里连思维都变成空白了!
不过她似乎很好,那个小洞也好似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可怕。少数民族同学同学的手越伸越进去,片刻间她就已经趴在了地上,将自己手臂的大半送入了洞中。
正在这个时候,水面上莫名又冒起了一串串一元硬币大小的气泡,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让人感到慎得慌。我警惕地望了一眼池水中间,只见那缕缕黑发已经浮出了水面,远看特别像是一个女人垂直站立在水中。我赶忙拉拉少数民族同学的衣角,但是由于她一直趴着根本就看不到水中央的情形。
“小心啊,水猴子又出现了!”我说。
“啊?什么?”少数民族同学回过头来问我。正当这时,那猴子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指示似的,行动速度猛然加快,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我在船上曾经见识过水猴子的厉害,所以想都没有想,就死死拽住少数民族同学的腰,硬生生的把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由于速度过快,她也完全没有反应时间,我听到了一声很清脆的“咔嚓”,坏了,难道把她的手给拉折了不成?
我拽着她的腰把她往后拖了起码两米才放手,只见身旁的人们见到水猴子从池塘中间冲过来也吓得往后退。我还以为水猴子会上岸拖拽我们,但是奇怪的是它一沾到正方形凸起就如同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我们都愣在了原地!是的没错,它钻到洞里去了!
我头上的冷汗一茬接一茬地冒,要是再慢一点点,水猴子一定会拖住少数民族同学的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很明显,在我旁边的少数民族同学也受了惊,吓的一动不动。
“没事吧?”我问。
她摇摇头。我这才发现她的手肘处有很大一片刮伤,正流着血,我正想帮她处理伤口,忽然觉得大地在左右晃动,我还以为地震了,但很快意识到只是身下这块正方形凸起在震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要呼之欲出,正在做垂死挣扎一般。人群里面吓得退到了远处,但在地上发愣的我和少数民族同学却因害怕而动都不动,我脚下的这块地方晃动的太厉害,我在一时间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和反应力。少数民族同学也一样!
不过还好身旁有杨警官,他在第一时间像捉两只小鸡一样把我和少数民族同学给拎了起来,快速的将我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当我们还完全被事情弄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正方形凸起的平台竟轰然倒塌了!
但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水池里的水开始猛烈的翻腾,大地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不一会儿,水面就开始起漩涡,漩涡的直径从一开始的几十公分很快增加到了一米、三米、七八米,接着,水底好像是通了一个下水道一样,不到五分钟,池塘中的水就已经下降了将近两米,许多大的石块从水下冒了起来。
众人哗然!
又是一阵“哐当”的巨响,正方形平台彻底倒塌,此时,我才看到刚才少数民族同学伸手进去的那个洞口已经变大了,里面隐隐有一些漆黑的东西,但是由于平台塌了加之光线不好又有积水,所以看不仔细。
不一会儿,水下的轰隆声渐停,镇上有一些胆大的青年也慢慢小心的靠近倒塌的平台,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伸个脑袋也想去看,但是却被少数民族同学制止住了。我回头看她的脸,苍白的可怕。我知道是她见了鲜血的缘故,于是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将她的伤口紧紧捂住。
“别去!”她对我说:“你见了阴气重的东西对你不好!”她的声音很虚弱。
“阴气重的东西?!”我吃惊的看着她,问:“难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少数民族同学无奈的点点头。
“你刚才……摸到……摸到什么了?”我紧接着问。
她看着我,眼神迷离。
“到底是什么?”我又问。
“他们很快就会把那些东西挖出来了!”她说:“是莲花,还有……棺材!”
什么!莲花?!第七朵石桩莲花?!还有棺材?!最后一朵莲花竟然和棺材放在一起?!
“真想不到,水猴子居然会把这个放棺材的洞穴当做是自己的窝。”少数民族同学自言自语道:“一切都是注定的!灵气凝结,怨气不散,无力回天了!”
我听不懂她的话,但是我又隐隐感到她话里所隐含的可怕的讯息。
“瓶子,”少数民族同学严肃地看着我,对我说:“这是一个局,现在你们,包括我在内,已经被完全引进了这个局当中。刚才我俯身下去的时候就知道里面肯定埋着第七朵莲花,但是我幻想着如果我不说,那么莲花就不会现世,你们的命运或许会因此改变!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了,我没想到那是水猴子的窝,我没想到水猴子会在这个时候冲过来,我更没想到自己会受伤。瓶子,洞口的青石是被下过咒的,一碰到人的鲜血就会迅速粉碎融化,青石融化了,那么凸形平台也会随之倒塌,里面的石莲花就会现世。太可怕了,我们每走一步仿佛都被计划好了一般,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一直都围绕在我们的附近,嘲笑着看我们如何成为它的棋子为它办事!它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我听的有些痴,不过回想起来,好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个人在前面给我们指路一样。我忽然想起早上那个飘忽的神秘的鬼影,我就是跟随着它来到池塘面前然后发现子鹃的尸体的,难道“它”就是少数民族同学所说的那个“设计”我们的东西?
“我们……该怎么办呢?”我颤巍巍的问。
少数民族同学瘫在地上,看着我,又看看天,再看看池塘,池水已经只剩一半了,不过好像已经没有再继续下降的趋势,清晨的阳光照在池面,泛起晶莹的光泽。
“呀……是莲花啊!”人群中传来阵阵惊讶的声音。
“是第七朵莲花了吧!我们的灾祸可以免除了!”
“是啊,菩萨保佑啊!”
……
看到激动兴奋的人群,我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我害怕他们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受害者。
“还有棺材呀!怎么莲花旁还有棺材呢?”人群又是哗然。
“好精美的棺材!别是古董吧!”
“会不会有宝贝?”
……
忽然间,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是影荷吧?”我说:“是影荷做的!她想让我们找到她!棺材里的一定是影荷!”
少数民族同学禁皱着眉,不说话,只是缓缓站了起来,望着池中的乱石发呆。
忽然,她转过身来对我说:“还可以,我们还可以和它斗!老天没有放弃我们!”
还是和以前一样,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坚定得看着我,指着池中的半池水和乱石说:“‘卍’字纹的镜子啊!正对棺材的是‘卍’字纹的镜子!看来早有人已经算到那东西会出来作怪,老早就摆下了这个辟邪镇宅的阵!”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原来池中的石头并不是乱七八糟摆放的,而是很有规则的呈现出佛家第十六种大人相,位于佛胸前的——‘卍’字!这个字不仅正对棺材,而且正对祠堂大门!
正当我窃喜的时候,忽听得人群中已经有人把棺材板给撬开了,随后又是一阵哗然——镇上的居民恐怕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遇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分明听到有人大喊:“怎么是口空棺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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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真相呼之欲出
我和少数民族同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已经坍塌的正方形凸起平台边,上面的碎石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大石块众人也抬不走,七七八八的堆在一处,铁青色的棺材就躺在碎石中央,由于上面还有石块压住,所以棺材盖只是被挪开了一小半,不过借着清晨的阳光还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到棺材里面的情景——已经有一些渗水了,不过情况不太严重,除了一些类似于丝织品的碎布之外,好像的确没有什么更值得我们关注的东西,当然,也没有遗骸。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少数民族同学,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些令我安心的讯息。不过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此,而是注意到立在棺材前面的那朵泛着石青色光泽的莲花。她轻轻的将莲花抱起,然后抚摸着。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三个月了,我们终于找齐了七朵莲花,这是小镇上的居民们所希望的事情,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付出的惨重的代价和遇到的离奇诡异的事件却使我忧心忡忡。正如少数民族同学所说,我们已经被引进了一个局,一个看不到真相和未来的局,一个我们无法去控制命运的局,一个我们必须要去面对根本无法逃避的局——八个人,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遭遇悲剧的,就只剩下一个我了。我能感觉到,我不是幸运的那一个,或许已经有一个潜在的巨大的威胁,即将要走进我的周围,或许,它已经盘踞在了我的周围。
“为什么呢?”我问少数民族同学:“为什么棺材里什么都没有?”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还能有什么原因?这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
衣冠冢?!印象中,衣冠冢就是坟里埋的不是尸体只是这个死人的衣服鞋帽,据说旧时一些背井离乡在外谋生的人或者在外打仗而死在异乡的人,因为遗体运不回故乡,家乡的人只能把他生前的衣服鞋帽等埋入地下,立个坟头以寄托思念。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衣冠冢,这又是谁的衣冠冢呢?我满脑子都是疑惑,于是噼里啪啦一通乱问。
“还有一种人会有衣冠冢!”少数民族同学说:“如果是非正常死亡而找不到遗体的话……”
非正常死亡?找不到遗体?
“那这个衣冠冢又是谁的呢?”我继续问。
少数民族同学没有回答,只是回过头,死盯着祠堂那扇斑驳古旧的大门。
“有东西!棺材里有东西!”人群又是一阵喧闹。
“有簪子,是银的吧!”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一直沉默的杨警官立刻走到人群中央,一边疏散人员一边告诫大家不要在现场乱动棺材中的物品。
簪子!银簪子!我的头皮一阵发麻,马上冲到人群中,从杨警官手中夺过那根银簪。是的,这根和我在瑞叔山洞密室中看到的那根是一模一样的——泛着冷光的簪体,上面镶着一朵白玉雕琢而成的荷花——难道那根簪子莫名其妙跑到棺材里去了不成?我又拿起簪子对着太阳仔细观察,真是一块上好的白玉,通体透白,莹莹发亮。我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簪子不会长腿跑掉,这根明显也不是我放在抽屉里的那根,我记得在密室里那根簪子的白玉上有点点的淡红,像是血滴到水中化开了一般,而是这根,通体都是白色的,一点红色的痕迹都没有。难道簪子是一对,一根在忆仁那里,一根在……
我紧张的看着棺材,难不成棺材是影荷的!这是影荷的衣冠冢?!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少数民族同学,奇怪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吃惊,反而一副从容的样子,仿佛一切她早已了如指掌一般。她见我依旧诧异,就对我说:“其实在第一时间你就应该料到衣冠冢是影荷的!”
我茫然。
她又说:“你不觉得这个祠堂太过奇怪了吗?林家是镇上的大户,但是祠堂却破旧如此,虽说已经隔了上百年,但是正统思想中依然把祠堂看做是一个家族重要的集会场所,绝不应该像这个祠堂一样被族中人弃之不顾而成为你们的临时住所,这是对祖先的大不敬啊!所以很明显,所谓的祠堂无非是一个幌子,从修建之初就是一个幌子,它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为了供奉先人!”
“那又和影荷的衣冠冢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太大了!它不是为了供奉林家先人而建,而是为了超度影荷的亡魂而建!”
“超度亡魂?!”
“是的!超度亡魂!从一开始我来这个祠堂就觉得影壁上的那幅影荷的坐像似乎在向我传递着什么讯息,后来在画轴上找到了忆仁的签名和忆仁送给影荷的诗,我才知道画像是忆仁所作,而忆仁和影荷则是一对相爱的恋人。想必影荷一定死于非命,死后冤魂不散,林家族人才想到用影荷最爱的人所作的画来镇住影荷冤屈的怨灵,为此才专门修建了这个祠堂。”
“可这是林家祠堂啊!影荷怎么可能被供奉在林家的祠堂里呢?”我问。
“为什么不可能?!”少数民族同学反问道:“如果她的夫家姓林就可以!”
我有些糊涂了。她没有嫁给忆仁啊,难道说……?
“她没有嫁林忆仁,那是因为她嫁给了林家其他的族人,也许是林忆仁的兄长,也许是林忆仁的父辈。”说到此处,少叔民族同学也不由得底下了头,看得出她也不禁感叹起影荷命运的悲惨。
“可是,也不能说明衣冠冢就是影荷的呀!”我继续发问。
少数民族同学叹了口气,拉着我,同时指着水池说:“看看这周围的布局!位于风水位的祠堂,和这个有‘卍’字符的像极了镜子的水池,这些全都压镇着中间的衣冠冢,这棺材不是影荷的又会是谁的呢!看来布这个局的前人早就有所准备,他也早料到了影荷亡灵的怨气有多重。”
“怨气?!她到底有什么怨气,难道一百年的时间都无法化解吗?”我疑惑。
“是的,无法化解!”少数民族同学又说:“一个死于非命的弱女子,最后连尸身都残缺不全,她对世人又何来宽恕呢?”
“你是说,立衣冠冢的原因是因为影荷……她……她……死无全尸?”我颤巍巍的问。
少数民族同学看着我,眼神犀利而哀怨。不用她回答,从那个眼神中我已读懂一切。
我把银簪交还给杨警官,心中却有万般不舍。我想我会今后找个机会,将那根在密室中找到的簪子和影荷棺材里的簪子放在一起,算是了忆仁和影荷的一个心愿吧。
转眼就到中午了,我们把找到的七朵石桩莲花并排放在了祠堂中的天井里,莲花已经被我们洗的干干净净,每一朵看上去都那么美。五个人都没吱声,特别是欧翔雨和王曼通,经过了密室中的那件事情后,他们又都沉默起来了。
少数民族同学蹲在天井里,细细的抚摸着每一朵莲花,动作小心而温柔,让我不由得想起尹灼华,他以前也是这样温柔的,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医院怎么样了,如果他得知我们找到了第七朵莲花,或许会高兴得睡不着呢!然后他又将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呢,会大笑起来吗?和他认识这些日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开怀的大笑过……
“瓶子!”少数民族同学的喊声把我们几个从沉默中拉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我紧张的问。
“你们来看看!我觉得莲花上有异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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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话回荡在天井里,使众人都倒抽了口凉气。我不晓得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一时只有楞在原地不敢靠近。杨警官第一个站了起来,近段时间他对少数民族同学的话很是上心,我见他都起来朝天井走去,心中的疑虑已消除了大半——本来嘛,大白天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何况我们身边还有个正义凛然的警察,应该很放心才是。
我们走到天井中,少数民族同学正慢慢的一根一根的抚摸着石莲花,样子既沉醉又谨慎。
“有什么不对吗?”杨警官机警的问。
少数民族同学没有应他,仍然抚摸着莲花。真是奇怪,从第七朵莲花被挖出来到现在,少数民族同学就似乎和莲花特别亲近,前所未有的亲近。
我之前还以为她在莲花身上发现了什么奇怪的机关或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像水猴子般可以取人性命的动物,可是莲花依然静静的排在那里,没有一点异样,我愈发觉得奇怪了。
“到底怎么了?莲花怎么了?我没看出什么不对呀!”我说。
少数民族同学也没有应我,还是在认真的摸着每一朵莲花。我有些急了,刚想张嘴,却被杨警官扯住我的衣角,向我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她在思考问题呢!你没看出来吗?”他对我小声的说。
思考问题?只见少数民族每触碰一根莲花都要在上面停留很久,有时候还一双手齐上阵,像是在感应又像是在比较。她的表情一会儿舒展一会儿严肃,有时还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鼻子也在微微颤动着。
“晓瓶,”许久,她终于开口对我说:“你来感觉一下!”她站起来,把位置让给我,并示意我蹲下。
“感觉?感觉莲花吗?”我问。
她点点头。
于是我懵懵懂懂的蹲下去,模仿少数民族同学的样子,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莲花上面。当我的指尖一触碰到莲花的石体,有一阵微弱的寒气立刻就往我的身体里面冲,我心里一惊,立刻就把手缩了回来。
“好冷!”我大声的说到。
少数民族同学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对我说:“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自己吓自己!”
我望着她,心说刚才的确是感到寒冷了呀,我又没有乱说。
“我来试一下吧!”杨警官自告奋勇跨进了天井,蹲在我旁边,说着就开始学着少数民族同学的样子抚摸起石莲花。
“冷吗?”我小心的问。
他瘪了瘪嘴,说:“宜晓瓶你真的是太敏感了!”
“有什么感觉?”少数民族同学着急的问杨警官。
杨警官皱着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应她。大约过了十几秒,他才开口:“很光滑的石头。一开始是有点冷得浸手,但这是石制品在冬天因低温而呈现出来的常态!”
“还有呢?”少数民族同学继续问,她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
“嗯……”杨警官又摸了另外的两根,说:“都是一样嘛!有点冷,有点光滑,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光滑。”
少数民族同学面无表情,朝着我说:“瓶子,你试一下呢!”
此刻我已经不再迟疑了,我也相信之前的退缩是自己太过于紧张和敏感的缘故。于是我再一次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石桩莲花上。
是的,绝对不是我的紧张和敏感,当我一触到石壁,一股如针扎的寒冷就直冲向我,不过这次我没有后退,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实实在在的贴上去,说来也奇怪,那股寒冷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股股仿佛从石头里面发出来的温暖。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少数民族同学,一时竟哑口无言。我又快速的将另一只手放在另一朵石桩莲花上,居然是一样的——先是刺骨的寒冷,但是一秒不到又变成融融的温暖。我虽然物理很差,但是也知道要是用自己手掌中的热量传递到石壁,再从石壁上传回来,那时间绝对不止一秒,更何况现在是初冬,我的手是冰冷的,那石壁上的热量又是从何而来呢?我稍微稳定住了自己的思绪,更加仔细的让手掌去感觉石莲花。石壁上的温暖似乎源源不断,于是我开始慢慢的在莲花上摩挲起来。莲花的石壁很光滑,这种光滑让人不可名状,大概是因为透着温暖的原因,让人觉得特别舒服,我甚至有种想用自己的脸贴上去的感觉。
在这一过程中,少数民族同学一直微笑的看着我,看来我是在朝着她所希冀的方向前进着。
“感觉到了是吗?”她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很舒服!”我只说了这三个字,我找不到其他的字了。
“很温暖,很光滑,对吗?”她接着问我。
“嗯!”我点点头。
“晓瓶,你觉得那石壁摸起来像什么?你再感觉感觉!”少数民族同学提醒我道。
我回过头,再一次认真的,怀着超脱世俗之外的心境,仔细抚摸着石桩莲花。是的,很温暖,而这一次,那种温暖仿佛更加清晰,我似乎能感到有汩汩暖流在我的指尖、关节、掌心、手腕处流动一般,缓缓的、从容不迫的、一股接着一股。而石壁带给我的光滑感则在这种温暖下变得更加柔和、细腻……细腻……细腻!!!!!!
我的手猛然往后一缩,倏地站来起来,吓得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到了后面的欧翔雨身上!
“怎么了?”他们问我。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紧张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旁的少数民族同学这次竟然没有露出一点点关切的样子,反而一直在微笑。说实话,我很不喜欢那种微笑,虽然和少数民族同学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那种高高在上貌似可以掌控一切的优越感,这样会让我很尴尬,好像是在接受嘲笑一般。不过少数民族同学不愧是个相当了解我的人,她很快意识到了我的不悦,于是走到我的身边,说:“感觉到了吧?”
“是的!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对我说!”我嗔怪到。
“不是每个人都感觉得到!”她说:“比如杨警官,他就不行!”
杨警官听到这话有些不服气,又踱到莲花旁摸起来,并且喃喃道:“什么不行!不就是石桩吗,不就是有点冷有点光滑吗!我就不信我摸不出来!”
少数民族同学我和见状都笑了起来。
“石桩很细腻!”我说:“又温暖又细腻,那是一种像……像肌肤一样的细腻……像妙龄女子的肌肤一样的细腻!”
一听到我的话,杨警官的手立刻就缩了回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少数民族同学。
少数民族同学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怎么会这样呢?”我问:“为什么在石莲花上会有人的肌肤感呢?我摸上去就好像是在摩挲一个女人的皮肤一样!”
少数民族同学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她迅速的扫了一眼那七朵石桩莲花,说:“产于秦岭一带的花青石有一种特性,如果有血的肌肤浸在石头上超过七天,那么这块花青石则会通体具有人肌肤的质感,同时还会吸收那个人体的体温保存其中。据说蜀国的古金人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祭祀山神的。并且,一定是要用女人的血!”
“那么这七朵莲花……”
“对!这七朵莲花一定也附了人血在上面!”她说:“并且是七天,活人的血,一个活的女人的血!”她将“一个”这个词说的特别重。
我心里有些难受,因为我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七天,用自己的身体紧贴着石头,让自己的血一点点渗入到石头里——在这一过程中,这个人是有意识的,是活生生的!
“等等!”我对少数民族同学说:“我记得你说过影荷是死无全尸对不对?”
“嗯!”她点点头。
“那么……”我心中冒起了一个大胆的,但却是绝对有可能的想法。我说:“莲花……影荷……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影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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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1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家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见状有些急了,忙说:“你们想想啊,花青石雕刻的莲花上有女人肌肤的质感,而刚才大家也肯定了,衣冠冢应该就是影荷的,最后一朵莲花又正巧在影荷的棺椁前。”我怀着期待的神情,等候他们的回答。
可是除了少数民族同学之外,其他三人,包括杨警官,都是一幅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我几乎是呈祈求状看着少数民族同学,希望她能把我的话给表述完整。可是她却丝毫不急于表达什么,而是如之前一样,仔细的、温柔的抚摸着每一朵莲花,仿佛莲花已经不再是死物,而是有生命能说话的东西,我似乎能从少数民族同学眼睛中读出她与莲花的情感交流。大家的焦点一下就集中在了那七朵莲花身上。过了片刻,才听到少数民族同学喃喃道:“影……荷……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双影共分红……况复两心同……两心同?双影?”
“她在念叨什么呀?”杨警官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我现在只希望她能回答我那个让自己的血浸在花青石上的女人是不是影荷,可是没想到她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吟起诗来,并且吟的还是一首我不曾听过的诗。
可是她仿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似的,只是一直念着那两句“双影共分红……况复两心同……”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正想出口打断她,没想到身后响起了很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头,却是尹灼华倚在影壁旁,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少数民族同学见他来了,也停了下来,关切的看着,看得出来她还在为之前伤了尹灼华内疚。
“找……找到了?”这是尹灼华对大家说的第一句话,尽管他的样子已经接近虚脱,嘴唇也微微发紫,但是他却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找莲花上。
“嗯!”我回答。王曼通和欧翔雨已经走上去把他搀住了,当他们三个人手挽手站在一起时,我却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心痛,然后又想起曾杰,一时难受的不行。
“你应该在医院!”杨警官说:“怎么都出院了,你失血量那么大!”
尹灼华一点都没有理睬杨警官,在王曼通和欧翔雨的搀扶下径直往莲花走去,少数民族同学很自然的起身让他,在她起身的那个瞬间,我看到她快速的给我使了个眼神,暗示我到外面说话。我走到尹灼华跟前,谎称去帮他买点补血的东西,然后拉着少数民族同学的手就走了出来,身后的杨警官像个跟屁虫一般,和王曼通他们胡乱说了几句,也小跑了出来。
“你怎么看?”一出来,少数民族同学就问我。
我知道她是在说尹灼华,所以我一时无法回答。
“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关心莲花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太奇怪了!”她说。
“尹灼华不会害我们!他救了我!你难道忘了吗,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早就已经被那个上你身的鬼给杀死了!他怎么会害我们呢!”我有些激动。
“我没说过他会害我们!只是他的行为让人生疑,他那么急切的想找到莲花,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不顾,这是为什么呢?”
“或许是那个诅咒!镇上的百姓都担心我们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莲花,所以他才那么上心,这是可以理解的呀!”
少数民族同学摇摇头,说:“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能是王曼通和欧翔雨?为什么不是你!”
“这……这是因为……因为欧翔雨自从山洞出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而王曼通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像个孩子。我们……我们都很依赖尹灼华!”我结结巴巴的说。
少数民族同学用她特有的犀利的眼神看着我,又问:“那为什么不是你呢?你是半夜鬼眼,你可以看到很多人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不是你呢?!”
“我?我是个女的呀!我能起什么作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她的眼神更加犀利,看得我都不敢和她正视,只敢埋着头。
“找莲花靠的智慧,而不是力气!你这样说,分明是在替他辩解!宜晓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客观了!”
我有些愤怒,但是却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你们嚷什么嚷!”杨警官打断道:“怎么又说到尹灼华身上了!这件事大概不是我看到想到的那么简单!但是到了现在这一步,首先要明确的是——你们现在是否安全!那个祠堂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我个人觉得你们已经不能够住在那里了!更何况这两天出了那么多命案,全是你们周围的人。你们应该先考虑自己的安全,而不是在这里为其他莫名其妙的事争论!”
“这不是莫名其妙的事!”少数民族同学依旧不依不饶:“我感觉一切的一切全是他在推动,他是个关键!”
我急了,说:“可是动机呢?他有什么动机?!找到莲花释放影荷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真的会释放那个画里的女人吗?”杨警官插嘴问道。只不过我和少数民族同学根本不理他,现在的他在我们的眼里是完完全全的透明人。
“你现在根本就是在袒护他!你对他不抱怀疑态度,自然找不出他的动机!”少数民族同学说。
“那你呢?你不袒护,你客观,你怀疑,可是你找到了吗?你不是也没有找到吗?”我越来越激动。
“可是我感觉到了!你也感觉到了!并且他的一切行为都指向他是此事中的关键人物,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莲花找齐了,影荷真的就会出来?”杨警官继续问,同时继续被我们忽略。
“因为他救过我!我相信一个救过我的人绝对不会害我!并且那个时候你也在现场你也看到了,他是拼了命来救我的,他流了……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此刻,我能听到自己内心的惊讶,今生第一次如此维护一个人!
少数民族同学却沉静了,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然后摇摇头,道:“女人啊……唉!瓶子,”她对我说:“你怎么就不能免俗呢?”
“影荷真会出来呀!”如唐僧般的杨警官依然在执着的问。
少数民族同学貌似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转过头对杨警官一字一顿的说:“你——好——烦!能不能安静点!”
我在一旁偷笑。但杨警官又说:“你告诉我我就不烦了!”
看来对待倔强的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比他(她)更倔强。杨警官是找对方法了。
“晓瓶一点都不客观,我心中即便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说啊!”少数民族同学嗔怪的看着我。
“你……你说嘛,我又没说什么,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回答。
“可是我一提到你的小尹你就激动成那个样子,我还能怎么说怎么分析呢?”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道:“什么小尹小尹的!只是同住的室友而已……”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根子都红了。
“你说你说,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找齐莲花影荷就会出来!”杨警官似乎很着急。
“看表面的一些情况,应该是的!”少数民族同学道:“最后一朵莲花放在影荷衣冠冢的棺椁前,人们又把棺椁给打开了,这无疑是一种暗示。加之画又消失了,我记得瓶子说过,以前只要找到一朵花,画中人的神态就会有相应的变化……我觉得我们肯定找不到画了,即便找到,也只能是一张白纸!”
“白纸!?”我背后一阵发凉。
“是的,白纸!找到七朵莲花,就等于揭开了封印,封印揭开,她就该出来了!”
“她的魂魄被压制在画里了?!这怎么可能!人像是忆仁画的,忆仁会对她这样残忍吗?”我问。
“不是忆仁残忍,是那些利用忆仁的画克制影荷的人残忍。你们想想,用最爱的人留给自己的定情物作为锁住自己怨念的牢笼,谁能拒绝?谁又舍得拒绝?”
“影荷真的被锁在画里?”我问。
“你想想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画轴会渗水,为什么画中人的表情会起变化?”
依此看来,少数民族同学的分析也不无道理。
“可是为什么是莲花?而且是七朵?”我又问。
“因为佛教有步步生莲的传说啊,”少数民族同学道:“释迦牟尼在兰毗尼园‘生已,无人扶持,即行四方,面各七步,步步举足,出大莲花’,可见当时埋莲花的人对影荷的怨灵是十分恐惧的,不然不会用喻‘佛性’的莲来克制影荷;另外,莲的‘净’最为世人所称道,所以我还猜测,影荷一定是做了什么旁人认为‘不净’的事才遭受的迫害。”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说:“既然莲花封印被破,但水池中的‘卍’字还在啊!那么就是说影荷还不可能完全逃逸,她是有所顾及的,可是为什么画会不见了呢?”
少数民族同学开始面有难色,这是她毫无自信的一种常规表现。
“我不知道!”她说:“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是相关联的,但是我又不敢肯定!还有很多事实不为我们所掌握,是未知的!”
“什么相关联?什么未知?”杨警官问。
“影荷的名字,她为什么叫影荷?她的名字让我想起杜公瞻的诗。另外,我觉得你的小尹向大家隐瞒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全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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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6 23:2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尹灼华,真的向大家隐瞒了很多事情吗?我又一次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不能自拔。但很快,杨警官的提问就打断了我的思考,他说:“你想起谁的诗?是什么诗?是不是你刚才念叨的那几句?”
少数民族同学先看了一眼杨警官,然后独自吟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念完后,她则微笑的看着我们,似乎是在征求意见一般。
我和杨警官都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去评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开始责怪自己当初选修古诗词的时候总是打虎眼以至于现在而今书到用时方恨少。善解人意的少数民族同学见状又念了一遍。
“里面有个灼字啊!”杨警官首先喝道:“尹灼华的灼!”
是啊,诗歌的一开头就是一个“灼”字,我心道,不过单单凭借一首毫无根据可言的诗歌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真的可以由此判定尹灼华知道某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事情的真相吗?
“你们再仔细想想诗歌的内容!”少数民族同学说。
我和杨警官都沉默了,我好似记起之前少数民族同学一直在反复念叨的内容,好像是“双影共分红……况复两心同”是颔联和尾联的最后一句啊!我正想问是不是这两句有问题,杨警官却先我一步说:“我知道了!在最开始的那几句中,有影荷的名字,影荷的名字!”他停了一下,好像是在努力记忆,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里面有‘影荷’二字!”
少数民族同学没发表意见,只是说:“大概这首杜公瞻的诗就是影荷名字的来历!但我感兴趣的不在于此。你们再仔细想想诗里的内容,我觉得大有文章!”
我和杨警官正准备再次重组信息进行第二次的推测,没想到欧翔雨却从祠堂大门里走了出来,一看我们站在门边聊天,不由得有些惊讶,说:“晓瓶你不是去买补血的东西吗?怎么还在这里聊天啊!”
是啊,聊着聊着居然把这事给忘了,我有些尴尬和惭愧得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喃喃道:“马上马上!我们的东西刚才掉了,才找到呢!”说着就把自己兜里的发夹拿出来晃了晃。
“那你们快去快回吧,我看灼华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欧翔雨说着眼睛又有些泛红:“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他送回医院去。祠堂最好不要住人了!”
我看着欧翔雨颓废无奈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我知道他心里那一部分的记忆正在一点点的被唤起,当有一天,他记起了全部的事情,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还会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喜欢和人抬杠的欧翔雨吗?或是,会成为完整的忆仁吗?
“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吗?”我问他。
“灼华让我去买些香烛回来!我想想也有道理,白如、曾杰和子鹃都走了,虽然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又说:“我们是该拜拜他们!大家同住了那么久。特别是白……”
见了他眼圈红的厉害,我立刻打断道:“你去吧!我们这就去买,药补食补的都买一些!灼华会没事的!”
目送欧翔雨离开后,我和少数民族同学、杨警官径直就去市场买了些猪肝,然后去药房采购几大盒补血的药品。只是一路上少数民族同学都没有说话,看来她还沉浸在那些诗歌里不能自拔。中途杨警官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好像是之前他帮我们联系的房子有了回信。也许是住了好几个月已经产生了感情,我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回到祠堂,欧翔雨早已经归来,天井旁的饭桌上胡乱放着一些香烛元宝一类的东西,却没有见到尹灼华。欧翔雨告诉我尹灼华已经回房间休息了,于是我小心的来到他的房里,他正侧身躺在床上,我将东西放在床边,又帮他拢了拢被子,才踮着脚尖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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