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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ugbm

[转帖] 旗门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作者:天王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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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开局之地动(中)

     同时,陈枫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无论四阿婆,还是眼前院中之人,在文峰镇中,应该都有着极其特殊而又神秘的地位,并且这种神秘和特殊性,对文峰镇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院中那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四阿婆的举动,也绝非是因为同门那么简单,两人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秘密。毕竟这只是个传承了古风的镇子,而非是道门之中宗派所在的山门,身怀道术的修炼者寥寥无几,院中那人似乎没有必要,对四阿婆如此的着意保护。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那人说话的语气,急促之中带了些慌乱,他似是果然平素与人交往不多,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很显然,陈枫的推测与事实相差不多。他再次上前踏了一步,凌厉的气势透体而出,直激得满地的落叶,“呼呼”的飘飞了起来,一股强大而且怪异的力量,向着堂屋内的陈枫卫飞汹涌而去,“说,你们跟着西祠的状元混入镇中,有何图谋?”

    陈枫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那人的反应竟会如此的强烈,赶忙扭头看向卫飞。这会儿的工夫,卫飞的灵力怎么着都应该运转起来,不管是哪门哪派的法术,总能找到一两个力所能及,可解眼前之危的功法来吧?

    卫飞的心头的确便在刹那之间,闪现出了许多复杂深奥的手印口诀,但这次却不同于上次在山城之中,初斗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之时的那样,那次卫飞也是在瞬间便想到了数十中不好说出来历的阴毒法术,差点一古脑的便都使在了伊邪小一郎的身上,那些法术之阴毒,就连卫飞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刚才卫飞所感应到的那些手印与口诀,却是晦涩难懂,而又玄妙复杂,不太像是道门之中那些传统的各类术法。他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完全领悟,同时陈枫的那些推论,也或多或少的吸引了他的一些心神。此刻看到陈枫焦急的目光,卫飞一醒,忽然觉得脑中的那些法诀,竟然与“披甲护身诀”有着不少的相通之处。

    依照着“披甲护身诀”中手诀变换的规律,卫飞正要对其中一套看起来,似乎是威力甚大的法诀,试着演练出来。忽然之间,围绕在院中那人身周飘飞落叶,簌簌而落,同时那股与四阿婆相似的,巨大怪异的力量,突得席卷而来。院子中的那人,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之下,猛然发动了攻势。

    但这股巨力比之四阿婆还是有所不同,四阿婆之力偏重于阴柔,而院中那人所发却是猛烈刚硬了许多,两者之间的相同之处在于,都如同卫飞和陈枫在列车上感应到的星相之力一般,可以干扰人的神智,使人不自觉的陷入到失神的状态之中。

    并且院子中那人的力量,更具有强烈的冲击之力,竟让堂屋的三个人,升起了莫名的惊惶之感。卫飞和陈枫还无所谓,沈郎却是无法抵抗,仿佛身陷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与黑暗之中,茫茫然便如一个三岁的幼童,处身在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之夜,可是父母却不在身边,禁不住害怕的全身都发起抖来。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论文峰镇之乱是否始于你们。”院中那人的杀气毫不保留的宣泄而出,“总之,你们必须在文峰镇消失,我绝不允许你们动摇文峰镇的根本,让你们伤了四阿婆,已经是我的失误,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们。”

    四阿婆是文峰镇的根本?陈枫迅速的把握住了院中那人所说的关键所在,但是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只好大叫了一声,“卫飞,你他妈的还不出手……”

    这时的卫飞却是有苦难言,他的灵性刚刚融入到那无比深奥的法诀之中,身边的沈郎便犹如筛糠一般的软软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卫飞无奈的搀住了沈郎抖个不停的身体,但当他的双手甫一搭上沈郎的肩膀,忽然从沈郎的身上传过来一点奇怪的念头。虽然并不明确,却使得卫飞灵性大动。

    “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卫飞突然朗声长吟而出。这两句诗便是他从沈郎的脑海中感应到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边吟诵了出来。

    陈枫一怔,这两句诗他是主动出处的,乃是宋高宗时期,曾两任宰相的赵鼎赵元镇所做的《寒食书事》,赵鼎此人于宋徽宗崇宁五年,得中进士,北宋高宗年间,极力支持当时的抗金大将岳飞,却被贬官至潮州,最后愤郁绝食而亡。

    《寒食书事》全篇为:“寂寂柴门村落里,也教插柳记年华。禁烟不到粤人国,上冢亦携庞老家。汉寝唐陵无麦饭,山溪野径有梨花。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

    而最后两句的意思大致是,借着醉意随意卧在青苔上,哪里还有心情不管那在暮色中,城头吹起的号角声。《寒食书事。是赵鼎被贬至广后的触景生情之做,当时南方尚属蛮荒之地,但赵鼎却感到,即使是在荒野的村落里,到了清明时节,也都会家家户户插上几根杨柳的枝条,来纪念先人。只是沐浴戒斋的习俗还没有传到当地,但清明上坟奠祭祖先的礼仪还是和中原一样。时至今日,汉唐两代的王陵巨冢,已经没有人前去祭祀;而山边溪间的小路上仍生长着许多梨花。世代更替,非人力所能左右,不如喝上他一杯醉卧在青苔上,莫管关城门的号角声是否响起来。

    此时此刻,突然听得卫飞莫名其妙的吟出这两句诗来,陈枫再是沉稳,也几乎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让陈枫不禁张口结舌起来。

    先是听得“啪”的一声,卫飞手上所剩的阴阳瓦中的那块阴瓦,突然也碎成了两片,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量,似是被阻了一阻,可那面阴瓦上既无符录飘起,也没有再次引发沈郎体内的八王。

    而随着卫飞的吟诵之声,院中那人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力道,眼看着就要避无可避的卷到了卫飞陈枫和沈郎的身上,但却不知为何,那股力量即将袭进三人之时,突然便如清风拂面一般,只是使得三个人的衣角一荡,随后飘然不知所踪。

    (嘿嘿,境界,境界,这就是境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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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0:07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一、开局之地动(下)

    院中的那人吃了一惊,再无法保持住那种举重若轻的心境,飘飞的落叶又再盘旋起来,他双手缓慢异常的轻轻挥动,那些落叶便随着他的手势飞舞起来,雷霆的一击即将发出。而就在同一时刻,大地突然颤动起来,天地之间仿佛回响着“嗡嗡”之声,那人所发出的力量,竟然似是已经引发了天地之变,根本不像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

    “卫飞,小心……”陈枫的嘶喊声,被淹没在仿佛并不真实存在的天与地的震荡声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喊声,耳朵内全是阵阵的“嗡嗡”之声。陈枫苦笑了起来,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卫飞的身上了。

    但是就在这时,地面有又开始晃动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之中,沈大沈二堂屋之中桌上的水壶茶杯,纷纷滚倒。而院中那人所发出的力道,本来已如满弦之弓,一往直前的充满了决断之意,却也在这股天崩地裂般的晃动之中,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人似是也没有想到会引发如此的变化,站在院子中怔了片刻,手指着陈枫和卫飞,“你们……你们……”便再也说不下去,显得很是迷乱的,狠狠的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去。

    好半天过去,堂屋内的三个人才回过神来,只不过,陈枫卫飞和沈郎的心中所想,自不相同。沈郎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陈枫,又看看卫飞,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枫却是和卫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人暂时都还没有心情去理会沈郎的事。“疯子,那人究竟是哪路大神啊?”卫飞*了一声,向陈枫问道,“挥手之间便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这得是菩萨道的神通法力了吧?”

    沈郎的耳朵不由得便竖了起来。只见陈枫皱着眉,眯起的眼睛里闪出几丝光芒来,“嘿嘿!地动天摇,就算是文峰镇中藏龙卧虎,众多的高人隐士,这般的震动也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沈郎,“文峰镇中一日两次的地气震荡,其根源必然是出在龙脉局势之上。”

    刚才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固然怪异,但也绝无可能有这份功力,否则那人的第一波攻势,也不会便在卫飞莫名其妙的两句诗中,给化解掉了。因此,若非巧合,便是那人的心法怪异之处,就是不知怎的引发了文峰镇的地气,甚至是龙脉之气的震荡。

    要知道龙脉之气,其实便是依据山川河流的龙形走势,蕴生在其中的地脉灵气,文峰镇中既然有一个“两岸局”的风水绝局存在,那么肯定便会处在一道龙脉结之地。龙气活泼自然,灵性十足,一旦受惊滋扰,便会自主变化。而各种各类的阴阳宅布局,正是以此而立,或截之或引之,种种的局势都是将龙脉之气,改加成符合布局的意愿。

    但不管是天然形成的风水格局,还是通过截留引泄等手法“五行幻龙”,都必须是以稳以中和为首,多一分则为过,少一分则为损,此理也是当初龙游派行游苦求的“神通五诀”之中,最后一诀的“分寸”,灵宝门的谢六在新开铺中已有的层层布局下,所设下的“七星引路局”,便是没有掌握住度数,被陈枫和卫飞识破了“玄武遁”的奥秘。

    卫飞的眼中蓦地一亮,“如果真是那人的心法,引发了天地之变,那么此人所使得的功法,调动的便是地气,所以影响了龙脉,以至文峰镇两岸局的布局……”他忍不住惊了一下,“我*!难怪他与四阿婆的力道,都能使人神智不稳,疯子,咱们来的时候,在火车上就有感受的了。”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那人与四阿婆,一个阴柔,一个刚硬,两股相驳却又同源的怪异力道,就是龙脉之气无疑。

    “疯子,四阿婆的阴柔之气,我说怎么却不失纯正,那人的阳刚里则绵绵无绝,这两人定是一阴一阳,四阿婆是阴……”卫飞脑中灵光闪动,“所以她的力道引发了阴魂报宗阴阳瓦的,那块阳瓦,此为阴阳相斥。后来阴瓦也在那人的牵引之下碎裂,只是那人的修为较高一些,没有使沈郎再起感应。”

    陈枫点点头,“我刚才一直无法决断的就是这点,那人与四阿婆所修的心法,我虽然难以判断出来,但刚才那人的气势,我便怀疑是龙脉之气,而且依种种的迹象来看,此中的前因后果便是,四阿婆不知何故与沈大沈二,有了不死不休的怨恨……”

    所以四阿婆非要杀了沈大沈二才能甘心,而当时的沈大沈二由于自身的原因,根本不是四阿婆的敌手,但在关键时刻,突然却有人出手引走了四阿婆,四阿婆追逐而去,双方究竟如何相斗,无法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四阿婆与方才院中那人联手才胜出的。

    而这一时刻,正是文峰镇第一次震动下陷,同时镇中广场惊现圆坑中东西祠先祖灵位之时,随后四阿婆追至沈大沈二家中,被沈郎与阴魂八王相融后的先天之灵击退,那人现出身来,两度出手却又使得天地变异。如此的层层推论下来,文峰镇先后两次的震动的时机,再加上那人与四阿婆的怪异力量,不由得不让陈枫和卫飞将其联想起来。

    但是能调动地脉龙脉之气,又能引起地陷的又会是什么功法呢?“皇天厚土诀!”卫飞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了山城之中那守护着一方安宁的土神门老刘头来。他的皇天厚土诀,便是以地脉之气为主,只要双脚踏在地面,便几乎可立不败之境。皇天厚土诀的心法,卫飞和陈枫都知道一些,但可惜的却是,皇天后土诀与正宗的祝由术一样,需要经过一种特殊的传承仪式,才能充分的发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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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二、夫子之道(上)

    陈枫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皇天厚土诀之所以那么神妙,乃是它的心法包容无私,土神门镇守一方,只在他们维护的秩序受到侵入时,他们才会出手,以保持阴阳之间的平衡。因此他们的法诀,并不会对地气龙脉造成损伤,然而这几天文峰镇中已是风雨飘摇,“两岸局”的布局显出了破绽。文峰镇本就是建立在“两岸局”之上的,两者之间一体一用,互为阴阳,相依相抵,文峰镇的人事变故,使得“两岸局”也生出了变化,却反过来更令文峰镇动荡起来。

    在此情况下,四阿婆与那人还是如此的运用龙脉之气,所以连连引发了文峰镇中两次的地动。不过“两岸局”是风水之中的绝局,以陈枫旗门涉猎之广,也是无迹可寻,只知有两岸之功效,却不知局势从何而来。况且“两岸局”自成以来状元代出。足以证明当初布下了这个“两岸局”之人的手段高明,绵延了数买乃至千年而不减,但是四阿婆与院中那人的功力,在陈枫和卫飞的眼中,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文峰镇中的两次地动,便只有了两种解释,其一,文峰镇的两岸布局,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自然极限,因此四阿婆与那人只借用了些须的龙脉之气,却生出了惊天动地的异变。其二,便是陈枫先前隐隐有所察觉的,四阿婆与那人不仅仅是修炼的心法怪异,他们的身份与地位,在文峰镇乃至“两岸局”中,都有着一定的特殊与神秘,才便可以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对文峰镇“两岸局”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如此说来,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到四阿婆与那人修炼的心法上,又或者是他们在文峰镇中的真正地位了。可是文峰镇就怎么便容易引起震动,好像那两岸局……”卫飞的目光停在了沈郎的身上,“当然,也很有可能,其间另有秘密,比如连接在文峰镇地下的那下地道……”

    沈郎的脸顿时苦了下来,他或许一直都伪装的很好,但却忘了一点,卫飞用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中最后两句诗,化解掉了那人的攻击,正是从他脑中感应而来的。而沈郎却在那人走后,表现的太过正常了。不言不语的就那么看着卫飞和陈枫。

    “小朋友!”卫飞笑嘻嘻的看着沈郎,“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好不好?”

    沈郎又转了转眼珠,异常干脆的点点头,“好!不过我还是要先问一个问题。”他不如章同祖沉稳,也不似思月般坚毅,但却比他们更加的灵通和不安分。章同祖考上了大学,但沈郎所羡慕的却是章同祖,终于可以走出文峰镇,镇子外面那个真实的大千世界,才是他所向的。

    “陈哥,卫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沈郎认真的问道,这个问题之前院中的那人已经问了一遍,但是沈郎知道在那样一种情形之下,卫飞和陈枫是不会说出他们的真正身份和来历的。不过对于沈郎来说,从来就没有怀疑过陈枫和卫飞什么,除了两人乃是章同祖亲口证实的同门师兄,以及老夫子在背后所起的作用外,还有卫飞和陈枫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让沈郎莫名的心生亲近之感。

    所以沈郎才会在文峰镇大乱,流言四起人人自危之际,冒着危险相助卫飞和陈枫,当然也有他自己天性之中的那丝不安分在内。要知道沈郎的这些举动,在文峰镇中无一不都是大逆不道,有违族规的行为。可是自从他在院门口遇见了沈大沈二兄弟,接着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以后,所经历的这些事,沈郎忽然发现,卫飞和陈枫竟然是堪比老夫子与四阿婆一样的高人。沈郎突得兴奋起来,两个人他颇有好感,以为是被卷入文峰镇是非的外人,非但并不需要他的相助,反而更有可能是他平日里,从那些野史传记中,所读到的游侠人物。

    看着沈郎一脸期待的之色,卫飞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与你或许也是同一条道上的人,路虽相异,但却殊途同归。所谓之道路道路,道是大道,路却不过只是路途而已。”沈郎提的问题是院中那人刚才所问,而卫飞的回答,却也与陈枫所说的大同小异。但内中自含深意,“道路”二字本就是道门的术语,其中“道” 便是大道之理,而“路”则是指种种的修行法门。

    沈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莫非老夫子所授于我的,果然便是那合天地之理,通阴阳辩浑浊,识大体查天机的贤圣之道不成?”

    老夫子!文峰镇中又一个与四阿婆以及院中那人相当神秘的人,不出卫飞和陈枫所料的就是这位,世袭文峰镇夫子之位,却被众人逐渐忽视和遗忘了的沈老夫子。卫飞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跟老夫子平常所做的功课都是些什么?”

    “无非便是些夫子之道。”沈郎似是随口说道,卫飞的“道路”之言,他终究还是似懂非懂的,只能是有所领悟,但看他的样子,却仿佛是老夫子平日里的教导,颠覆了他少年心性之中的幻想,“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只是老夫子更让我多读些唐诗宋词,以及《增广贤文》之类,老夫子言道:地从基起,道亦简之,百炼方可成钢,圣贤之成,便是在那些流传了千年的名句之中。”

    “夫子之道?”陈枫的眉毛忽然挑了一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似乎是在旗门之中,对于夫子之道有着记载的,这应该是一个极其神秘,如同山城老刘头的土神门那样,隐于世外超然的门派。但是陈枫却无法肯定,这究竟是沈郎的无心而言,还是真的老夫子便是那个传说中道门宗派。

[ 本帖最后由 augbm 于 2009-5-30 19:1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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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三、夫子之道(中)

     陈枫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卫飞,他略感惊诧的看了一眼陈枫,似乎这沈老夫子的“夫子之道”大有来历。但沈郎刚才所说道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道至简,平常所说的那些“道理”,便都是一些精简至极的“大道之理”。

    他们之所以会在沈大沈二的家中,先后对上了四阿婆与方才的院中那人,便是为了解决沈郎身上的阴魂八王,那两块阴阳瓦此时都已经碎成了四片,也并不是用在了沈郎的身上,但沈郎却没有出现阴魂反噬的情况,似乎阴魂八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沈郎传承了下来。

    卫飞想起他从沈郎脑中感应到的那首《寒食书事》,竟能化解到那人所发的龙脉之气,此中的原委大约便与陈枫正在沉思的“夫子之道”有关了,而沈郎能自行融合了阴魂八王,或许也是因了这“夫子之道”。卫飞想了想,问沈郎:“沈郎,老夫子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

    “吐呐存思的修行法门?”沈郎怔怔的出了会神,猛得一抬头,便迎上了卫飞笑嘻嘻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卫哥,陈哥,并非是我不说,而是……而是老夫子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是颇有为难之处。倘若老夫子真是道门中人,那也不足为奇,但老夫子在文峰镇中代代甘隐无名,而且不管老夫子是何宗派中人,也都有各自的禁忌,这一点上陈枫和卫飞却是能理解的。

    不过沈郎却知道,以此时文峰镇中的情形,有些事还是不要再对陈枫和卫飞隐瞒的好。自从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他便一直跟在老夫子的身边,也确实在老夫子的指点之下,有修行在身。只是老夫子这一门的心法极为特殊,而老夫子又始终未曾出过文峰镇,几乎便与沈大沈二四阿婆一样,真正论起来,还不能算是入过道门系统的。

    卫飞和陈枫虽然并没有在沈郎面前怎么出过手,但卫飞的柳灵郎与护住他们的“披甲护身诀”,以及阴魂报宗、八王传承、阴阳瓦、地脉龙气等等,还有面对四阿婆与院中方才那人,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沈郎知道即便是老夫子,也未必会知晓多少。对于沈郎来说,道门中的玄奇奥妙,正是食而刚知其味的时候,卫飞和陈枫无疑是等于在沈郎的面前,打开了另一扇窗户,又或者是真正敞开了道界之门。

    “卫哥,陈哥……”沈郎忽然狡黠的一笑,“还记得前天晚上咱们在那窑洞里喝酒的事吗?”

    卫飞的鼻端仿佛闻到一阵酒香,少年轻狂,率性为之,他和陈枫在比沈郎还要年少的时候,半夜里面溜出去偷地瓜的事没少干过,在陈枫一家搬走之前,两个人也曾经偷偷喝得个酩酊大醉,只是时光不再,看着沈郎那张朝气的脸,卫飞竟不自禁的恍惚了一下,随即便想起前晚在窑洞之中喝酒之时,沈郎的举动似乎有很多奇怪之处。而也正是他们全部醉了以后,章同祖诡异莫名的遇害身亡,接着便引发了文峰镇中系列不断的变故,尤其是昨天夜里,卫飞和陈枫重又到那窑洞之中,卫飞在通灵的时候,居然没有感应到章同祖的阴灵气息,并且在西祠族长章天如与章同祖的父母到来之前,沈郎却已不在窑洞之中了。

    “卫哥,陈哥,其实那天晚上喝酒之前,我……我是知道大同子当晚有性命之险,大劫临身的,虽然老夫子说……虽然我知道大同子恐怕是难逃此劫的了,可是我却不能眼看着大同子他遇难而不管不顾。所以我才偷了那坛酒出来,想把大同子灌醉,然后再想办法解救。”

    沈郎的神情黯淡下来,“却没想到大同子此番回镇,还带了卫哥陈哥你们两位,那时我并不知卫哥陈哥你们与老夫……一样,乃是有道法之人。我无奈之下,竟也不知不觉的醉了过去。老夫子说过天意无常,世事早注,大同子果然还是走了。”

    十六七岁的年龄,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天地万象,在他们的眼中有着无限种的可能,章同祖是沈郎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又有着那虚无缥缈的天命道门之说,而以沈郎此时的人生阅历,感伤之情便如同那幼童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般,维持不了几天。但沈郎此刻却真的是百感杂起,不由得又怔怔出起神来。

    其实,当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里带出来之时,沈郎便曾说过,老夫子推论文峰镇中的局势,章同祖考上大学以后,如果文峰镇不能同从前一样,东西两祠交替轮番中奎的话,那么镇中必将起乱,且先会从章同祖身上应起。当时卫飞和陈枫也想过,那老夫子可能便是位道门之中的修行之人,两人还因此生起了一番感悟,却没有深思下去。

    而现在毫无疑问,老夫子就是位道门中的修行之人,对于章同祖之死,他并非是由文峰镇中的局势推断出来,而是与卫飞陈枫以及那位方士日者一样,都是通过道法方术得来的结果。沈郎从老夫子那里得知了章同祖将要遇劫之后,却不甘心好友就此遇难,但章同祖究竟会怎么应劫,卫飞陈枫与那日者还有老夫子,也都推算不出来。因此沈郎便想用酒把章同祖灌醉,以期章同祖能躲得过劫期。可是有卫飞和陈枫在,沈郎不好做得太过明显,结果自己也酒醉而去,章同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死了。

    只是这位老夫子又是何宗门中人呢?文峰镇中所发生的那些事,与老夫子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还有他是否与四阿婆以及方才院中的那人一样,在文峰镇的布局之中,有着神秘特殊的地位作用?最重要的是,老夫子让沈郎相助卫飞和陈枫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是已知两人旗门传人的身份?还是只是确知章同祖之死,与卫飞和陈枫无关?如此多的疑问充斥在卫飞的心头,他看向陈枫,却见陈枫还在皱眉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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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四、夫子之道(下)

     “那天晚上我也喝多了,是被老夫子带回来的。但是有很多事,老夫子都不想我牵扯见来,我知道他老人家是为我好,所以倘若老夫子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或许便是问了,老夫子也不会说的。”沈郎抿了抿唇,“第二天镇子里便传出了大同子的噩耗,镇中都说那是大同子带你们在魁星点斗之际入镇,冲撞了凶星恶煞,但老夫子和我都知道与你们无关,大同子回镇之前,老夫子便说过他怕是躲不过这一劫的了。”

    卫飞沉吟着问道:“除此之外,老夫子还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了?”不管老夫子在文峰镇中扮演了何种的一个角色,他终究是文峰镇的人,世代未曾踏足镇外,可以说是见证了文峰千百年的沧海变迁,虽说老夫子为沈郎着想,不愿沈郎知道的太多,但沈郎毕竟是他的门人,言语之中难免会泄露出一些文峰镇中的秘密来。

    沈郎明显的有些兴奋起来,“老夫子让我去把卫哥和陈哥你们俩救出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长叹了一声,说千百年的时光流逝,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只是想不到等了那么久,以至于渐渐的都险些忘了祖训……”说到这里,他喘了一口气,“老夫子说文峰镇给了他千百年的安生,现在是他出面回报的时候了,然后老夫子嘱咐我,在去西祠救你们出来的同时,需得留意镇中的地道走向。卫飞,陈哥,你们不知道,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镇中的兴衰荣辱,俱都在老夫子身上一般……”

    卫飞不禁失笑,原来沈郎如此不遗余力的相助他们,还有着一个少年英雄般的幻想。沈郎是跟着老夫子学道的,因此上老夫子的举止,都会被他有意无意的认同在心。可是现在老夫子又在哪里呢?四阿婆与沈大沈二以及院中那人,连番的交手,地脉龙气震荡,老夫子既然也是修道之人,就这么大的一个文峰镇,他不可能感应不到的,却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呢?看来先前卫飞和陈枫对老夫子的怀疑,还是有着几分道理的,至少老夫子在文峰镇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也是至关重要的人物之一。

    沈郎忽然叹了口气,难掩焦虑之色,“昨天中午宗祠的大钟敲响,老夫子去了宗祠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找到他……”他虽然是跟着老夫子学道,但毕竟只能算是刚入门不久,而以老夫子那样隐忍的性子,大约也不会在沈郎面前,显露出什么法术神通来,沈郎本来还自视乃是修道之人,在文峰镇中左右乱窜,胆大无比。可是此刻见识到了四阿婆与方才院中的那人的身手,这才知道原来文峰镇中竟有这么多的修道之人,便仿佛如同一潭水般,还不知道有多深呢!

    沈郎不安的向里面看了一眼,沈大沈二的尸体却还蜷缩在东偏房内,“卫哥,陈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担心四阿婆与那人……会再回来。”

    已是深夜时分,头顶之上黑沉沉的一片,不见半点的星光。镇中连出人命,中心广场突陷大坑,本该是供在宗祠里的祖先灵位,却诡异的惊现其中。镇中之人早已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此时此刻的大街上自然难有人踪。但沈郎却还是异常小心,沈大沈二的院子距离老夫子的家不足千米,沈郎仍然不敢就这么都回去,他扒开沈大沈二院门外,*墙堆着的玉米杆垛,那里也有一个地道入口,“卫哥,陈哥,我们从地道走,这下面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原来真的是另有天地,不光是各家的储物通道,却还有更多的地道相通相连。”

    这条地道与沈郎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里带出来的那条一样,上下左右均是两米,洞壁上相隔不远,便插有一把火把,沈郎点了其中一把,走在前面。磕磕绊绊的走了一会儿,地势渐低,竟是往下延伸而去。沈郎不知在想着什么,没有说话。这时,许久不曾开口的陈枫突然叫了沈郎一声,“沈郎……”

    沈郎一怔,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陈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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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五、易道之文功(上)

     沈大沈二在院门口碰见沈郎的时候,沈郎刚好便从这条地道中爬出来,没有来得及掩好洞口,再加上地道中本身也有着通风之处,因此地道中的空气勉强还可以承受,没有那种难闻的霉味。两边的洞壁之上,隐隐的裂开了几道缝隙,很显然是地脉龙气震荡所造成的,但看起来对地道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

    沈郎手中的火把火头跳动着,却见陈枫紧皱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卫飞与他狼狈已久,一看便知那沈老夫子的出身来历,恐怕不再是秘密了。卫飞一直都在好奇,那老夫子所修的究竟是何心法?怎么在院中那人攻击之下的危急关头,他从沈郎脑中感应的却是首《寒食书事》的古诗,而且居然颇有奇效。同时陈枫思索的时间也似乎长了点,之前即使是在山城中来自神道教的伊邪小一郎,陈枫也是一眼便识破了神道胎藏金刚两部心法的奥秘。

    “沈郎,你身上好像一直都带了本《增广贤文》的吧?”陈枫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灰尘,“想必现在也还在你身上,拿来给我看看。”

    沈郎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裤兜,“陈哥,《增广贤文》不过便如同《三字经》、《百家姓》一般,又有什么可看的了……”

    陈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郎,卫飞却冲着他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小朋友,那你为什么还要时刻的将它带在身上呢?”

    “卫哥,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年满十八岁了。”沈郎虽然不满卫飞总是喊他做小朋友,却也无奈,卫飞比陈枫小了两岁,但也已是跨入奔三的行列了。沈郎从裤兜里掏出那本《增广贤文》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便将那卷书册扔给了陈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陈哥,这卷书可有些年头了,你可得小心翻阅啊!”

    陈枫接过那本《增广贤文》,却不打开,只是就着火光端详起封面来。手工的线装版本,“增广贤文”四个字古意盎然,纸张与墨迹均都陈旧无比,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古版。以陈枫曾经翻阅过的旗门之中,那些流传下来的典籍经验来看,这卷书少了也有了数百年的历史了。

    尤其是“增广贤文”那四个字,题写的中规中矩,但字里行间却又偏偏透出一股飘逸来。看样子似乎很是符合老夫子的性情,以沈郎所说,老夫子身在文峰镇中,却早就跳出了那些陈腐的镇规祠令,不触镇规,却又自飘然。就在《增广贤文》的四字标题边,还有四个小字“某沈题之”,显得有些古怪的感觉。陈枫随手一翻,卷中的笔迹与封面相同,就一本古籍而言,那笔法便与其中的内容一样,毫无出奇之处,普普通通的一本《增广贤文》而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在内。

    沈郎笑得有些古怪,“陈哥,像这样的书在老夫子家的那厢房里,堆得满地都是,只不过我跟着老夫子学的第一课边是《增广贤文》,老夫子说增广集贤,此中的字字句句都是可比圣贤之言的精炼之戒,修身养性是有所欠缺,但却可明事理,见人心,辩是非,因此便要我时刻携带在身,时时的点醒自身……”

    “嘿嘿!”陈枫禁不住笑了起来,“夫子之道,夫子道!那我可就真的想不通了,老夫子怎么就敢放心的把他夫子道的宗门信物,如此的便传给了你。”

    “你说什么?”卫飞惊讶的从陈枫手中拿过那本《增广贤文》,却是怎么看也无法看出这本不起眼的旧书,竟然就是老夫子的宗门信物,“这老夫子所属的宗派,还真的便是夫子道么?”

    沈郎的表情更加的精彩,脸上仿佛被冻僵了似的,瞪大了双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陈枫,由喉头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咕咕”声,“那个……那个……我还……”

    “既是一件宗门的信物,怎么不见丝毫的法力气息?”卫飞将那本《增广贤文》顺手塞还了沈郎,“看来你能自己容纳阴魂八王,并非是因为这卷书的缘故。”他转向陈枫,“疯子,这个夫子道有什么来历?”

    这时,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便有那么一股风轻轻的拂过般,沈郎手上的火把火头忽然摇晃了一阵,直映得陈枫脸上是一片的莫测高深,“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夫子道么!其实便是夫子之学,不过却要归属于易道之中。沈郎,我说得这些口诀可有错?”

    刚听得陈枫背出两句,沈郎的手便抖了一下,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确实不知道那本平时被他随便装在口袋里,甚至有时候拿起来拍打苍蝇的《增广贤文》,居然是老夫子宗门的传承信物,老夫子传给沈郎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交代什么,只是让他牢记精研。

    但老夫子既然收了沈郎做门人,虽然有很多隐秘之事,老夫子不宜让沈郎知道,不过对于自身宗派的渊源,与修炼的心法,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瞒着不教的。陈枫刚才所背诵的似诗非诗的那几句,正是老夫子宗门夫子道的心法总纲。沈郎知道陈枫和卫飞都不是常人,而是知识见闻甚至修为,都有可能在老夫子之上的同道中人,却也没想到他所修的夫子道之中的心法,都能陈枫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道来。他入道门再是时日不长,但也知道一门之中的修行心法,那是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珍而重之的东西。

    沈郎使劲咽了下吐沫,好在毕竟是修行了一段时间的,还能勉力稳住心神,却依然结结巴巴的,“这……这……这是我夫子道的修行心法,陈哥,你如何能知?”老夫子从来就没有出过文峰镇,因此即使这夫子道从前在道门之中有些名声,但在文峰镇中隐藏了那么久,传到这一辈夫子的手上,对于真正道门里各宗各派的系统,早已经陌生得便如同文峰镇外,那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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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4:58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六、易道之文功(中)

     但不管是夫子道还是沈大沈二兄弟的“阴魂报宗”,终归是道门之中的一宗,其所传的心法口诀,非门人弟子外人绝不可得,尤其是生于文峰镇又长于文峰镇的沈郎,更知这宗派的法诀,不同于学问理说,那是恨不得全天下,每一个人都熟知在心的,是除却得中功名之外,最能名留史册的途径。

    然而宗派的修行法诀,却是越隐秘越能吸引更多的门徒信客,无论怎么说,这有着千年传承的道门修行法诀,都不可能如同那几乎在各地都打着“少林”二字招牌的武馆一般,广收门徒。又仿佛只有天才知道,那些卷着舌头大叫“新疆烤羊肉串”的人中,究竟有几个是真正的维吾尔族同胞。

    知道夫子道并没有什么,可是陈枫似乎不但比沈大沈二,还要熟悉“阴魂报宗”,就连夫子道的修行法诀,他也是仿佛沈郎的同门一般。这便让沈郎的心中,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但基于对章同祖的信任,沈郎怀疑是怀疑,镇中关于陈枫和卫飞的传言,他还是并不相信,或者说在沈郎的心中,那些门派之间的恩怨纠缠,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陈枫叹了口气,以沈郎此时的根基来说,解释起来实在是有够麻烦的。修行的法诀,仅仅佛家之中,便有所谓的十万八千法门。但不管道门之中,如何的宗派林立,又如何的浩如烟海,大体上总在佛、道、医、儒、武这五大流派的范畴之内,自有修道之说以来,也就出了个旗门,传说跳出了佛道之外,自成体系。

    参禅打坐,采气炼丹,掐诀诵咒,针药祝由,经脉搬运,无一不在这佛、道、医、儒、武的思想体系指导之下。“万法归宗”,不管修炼的是哪宗哪派的心法,最后还是要回归到那老子用了五千言所阐述的“道”上,何而为“道”?便是那花开花落,四季轮换,自然变化,乃至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日升月落的宇宙之间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

    人生于世,便是个不断逐渐认知和感悟宇宙万物的过程,很多事与理,做到了极致,悟到了极致,也会由此而踏入“道”中。这便是由艺而而入“道”。所以在正统的道门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传说中隐于市井民间,不为道门所知,更绝少在世间现身,神秘无比的修行一宗。也就是陈枫刚才所背的夫子道的总纲中开头的那几句,“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中提到的。

    其中“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并非只是简单普通的形容词,其背后的真正含义,却是另有所指。“三教九流”,三教便是儒、佛、道三家,而九流则有上九流: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卖画人)、书生、琴棋、僧、道、尼;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秤手)、媒婆、走卒、时妖(骗子及巫婆)、盗、窃、娼。

    “五花八门”中五花,是指金菊花:卖茶花的女人;木棉花:上街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楼中卖唱的歌女;火棘花:走江湖的把戏人;土牛花:做苦力的苦工。八门为一门巾:推卦算命的相师;二门皮:行医搭药;三门彩:变戏法;四门挂:江湖卖艺;五门平:说书评弹;六门团:街头卖唱;七门调:搭篷扎纸;八门聊:高台唱戏。

    这诸般的行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中,多有由艺而入道之人,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鲁班书》便是那木匠之祖鲁班所悟。然而虽说这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各有其技,也各有其术其理,经商有经商之路,为官有行政之道,但这其中究竟是哪一流拿一门中的人,真正由艺悟得了那真正的“道法”,有或者是哪一辈哪一代就此入了道,却是谁也不知道的秘中之秘。便如山城之中的老刘头,倘若不是因为祝由门的那段秘史,神道教报复而来,哪个又会想到平时在街头巷尾摆小吃摊的槽老头,竟然身怀“皇天厚土诀”这等的道门绝学呢?

    这些不在正统道门之列,却又有道法之能,隐藏在世间,便自成了一宗。而夫子道,顾名思义便是由夫子之学入得道,但就算能想到这些,夫子道究竟修得是什么,陈枫也是不知,事实上如果不是沈郎随口说出“夫子之道”那四个字,陈枫直到到现在恐怕也猜不出,沈郎跟着老夫子所学的乃是夫子道。

    陈枫所背诵的那几句,其实也并非是属于夫子道的心法总纲,在陈枫的印象当中,“三教并九流,五花同八门,万物以类像,复归齐两易;文之功武之学,农谚商贾渔樵歌……”这几句根据旗门的记载,似乎是应该属于易道一宗的口诀才对。而这“易道”却又是个什么道,与那佛、道、医、儒、武五大流派是何关联?旗门里却就没有任何资料可查了。陈枫只能肯定一点,这“易道”之易,绝非是易学之易,与《周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易道!原来在中华道门的各宗各派之外,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几近缥缈的一宗。“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对这所谓的易道怎么留意过。”陈枫悠悠的说道,“佛、道、医、儒、武,天下间又有哪门哪派能跳出其中呢?卫飞,都说我们旗门如何如何……”

    叹了口气,陈枫又苦笑了一下,“可是究竟怎么样,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猜想,这易道之易,无非也是变易与简易二理,毕竟易道的口诀之中,有那 ‘复归齐两易’这一句。还有化解方才沈大沈二院中那人一击的,赵鼎的那首《寒食书事》最后两句,‘一樽径籍青苔卧,莫管城头奏暮笳’,其意境不正是任它风雨飘摇,我自逍遥么?变之则为灵活,易之则为简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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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七、易道之文功(下)

    一时间地道内无言的沉默起来,唯闻沈郎手中的火把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夫子道!易道!尽管陈枫还不知道这易道之中,除开夫子道之外,还有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中的哪一门哪一流,但他却本能的感到,易道与他旗门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易道分明就是独立于道门之外的一股庞大的力量。独特的修炼心法,错综复杂的枝叶相连着,天下间几乎各行各业,各个阶层都有在内,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街头小贩,无一不有。而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的修炼心法,并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因此易道便有着足够的实力,成为佛、道、医、儒、武之外的第六大宗。

    想到这里,陈枫的心不由得“嘭嘭嘭”的狂跳起来,这他妈的简直太令人无法置信了。如果真的存在着这样一个易道,却又该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宗门?或者说当初创立这个易道之人是如何的疯狂恐怖!

    “疯子,不……不知道这易道之中的各宗是不是互相之间,都有着联系?”卫飞吸了一口气,显然也是想到了易道的可怖之处,脸色忽红忽白的变换着,倘若易道并非是个传说,他们修炼的是何心法,反而并不重要了,可怕的是易道各宗之间,相互联系凝聚起来的那股人脉的力量。

    陈枫茫然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旗门里关于易道的记述就那么几句,是不是易道也没有说,易道这两个字,只是零散的挂在了后面,似乎就连旗门之中,也很忌讳提起易道……”他忽然一顿,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整个身体都是一颤,“砰”的一声,竟然是站立不稳的,后背重重的*在了地道的洞壁之上,顿时一股灰尘飘落了下来。

    “我你个我……”卫飞沙哑着嗓子,无意识的吐出了四个字。他也在同一时间,突然醒悟到了此中的蹊跷之处。易道的修炼心法!他们的心法不在佛、道、医、儒、武的道门之中,而旗门在道门之中的传闻,不也正是有着超越道家金丹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么?!而且,平时陈枫向来以旗门之中尽揽道门各派的修炼心法自傲,却为什么旗门对易道的心法半点不提?

    卫飞只觉得手脚发冷,四肢无力,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得几乎便要裂开一般。使劲在胸口拍了一下,扭头间却见沈郎呆呆的举着火把,站在旁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陈枫的话中回过神来,他自是不知易道与旗门之间有什么关联和秘密,但陈枫所讲的那些,也足够他震撼的了。

    看着这位夫子道的门人,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卫飞突然心中一动,大脑之中泥丸处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猛得爆出一团灿烂的光华来,随即《增广贤文》中的段落涌现出来,“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贤乃国之宝,儒为席上珍,农工与商贾,皆宜敦五仓,孝弟为先务,本立而道生。尊师以重道,爱众而亲仁……得趣于木落草枯,声稀味淡中,才觅得一些真消息。圣贤言语,雅俗并集,人能体此,万无一失。”

    通篇的《增广贤文》过后,紧接着卫飞的脑海中竟又闪现出那唐诗宋词,以及无数的古言警句,便仿佛做梦一般,卫飞根本无法控制这些莫名涌现出来的诗词段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待得最后一段正宗的心法口诀跳出来,卫飞恍然顿悟,这些竟然便是夫子道的修炼心法。

    易道之中的夫子道,修炼的乃是文功!那些诗词古言,俱都是古人精心锤炼而出,又经过了千百年无数人的传诵,便已经聚集了无可估量的意念之力,而这股意念之力,绝不在佛家所说的愿力之下。简单来说,夫子道所修的心法,就只两个字:“意境!”,那些唐诗宋词,惊艳华美的诗句所要表述的意境,便是一种境界,而道法神通修的同样也是境界,灵力慧力法力,都需要在各自境界之中的心境感受,才能使得出来。

    便如同佛家《金刚经》中的神通“金刚法相”一般,其中的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等人间万相,都可以在“金刚法相”中显现出来。而夫子道也是同理,那些古诗古词的意境,便也有种种法相之力。所以那首《寒食书事》的后两句,便能化解掉了那人龙脉之气的攻击。

    刹那之间,卫飞便领悟了夫子道的心法,却不由得奇怪起来,旗门之中都只字不提的,属于那神秘无比缥缈无间的易道之中的修炼法诀,就这么便被自己参悟了出来?想到旗门,卫飞的脑海中突然又针刺般的疼了一下,灵光慧力闪烁之下,一段隐隐约约,似乎一直都藏在灵识深处的口诀,再次突兀的跳上了心头,“是也非也,亦是亦非,纳诸家而越百门,然旗开令至,是故飘然旗幡……”

    卫飞心头大震,似有所悟,但不知为何,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竟然一时间什么都无法去想,只能任由一副副断断续续的画面飘过脑海,云雾缭绕的亭台楼阁,似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山峰,浑身散发着霞光的奇禽异兽,一个面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同时伴随着无数的心法口诀,星星点点,仿若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的纷纷而来。而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似是那么的遥远。

    卫飞并不知道,此刻在脑海中出现的一幕,却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在灵宝门的谢甘明成功启动“三龙大遁”之时,那个来自西藏的中年妇女卓码,以其恐怖的念力袭击了卫飞,随后卫飞的意识便玄之又玄的到了一处无法形容的奇妙所在。在那里,正是这个普通至极的中年人,似乎想用一种无上的法力,来唤醒卫飞的某些记忆,但那时的卫飞刚刚通灵不久,灵识之中还不能容纳如此多的信息。只不过,卫飞醒来以后,完全无从忆起。(详情请见旗门系列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而此时此刻,充斥在他脑海中的法决,便是那中年男人曾经尝试无果的,深深的隐藏在卫飞神识内,遥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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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八、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上)

    此时的陈枫,正在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关于旗门与易道之间的事,也不愿多知道任何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关于易道的秘密,即使旗门里还有着更加翔实的记载。虽然刚才的那一番推测,很有可能无限的接近了事实的真相,但正因为如此,陈枫更是清楚,不管旗门与易道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也不管易道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总而言之,对这个易道知道的越多,便会有越多的危险相伴而来。

    仅仅是传说中拥有了超越道家金丹大道,与佛家大乘的顿悟心法,但凡道门之中知道有旗门的,无不都想尽得旗门之秘,而易道这个显然比旗门拥有着更可怕人脉力量的宗门,无疑则是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宗门一脉了,尤其是现在早已是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那些道门之中宗派的山门,虽说历经了千百年的光阴而不倒,仍然健在存立于世,可是正如龙游派老王头的感叹那样,世俗间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时世变迁,今夕何夕,这个世上还几个是真正的在修心养性呢?便是陈枫自己,也不敢就说在得知了易道的秘密后,不会不受诱惑的生出些什么非分之想来。

    心头之中无比艰难的暗自挣扎着,陈枫突然发现,卫飞双手抱头,满脸的痛苦之色,但他的眉心位置却有一点夺目的活泼灿灿的光亮,很似行周天修金丹到了产大药阶段时的性光,而卫飞的头顶之上,也有一道紫气冲天而起,五彩的流光环绕在卫飞的身周。瞬间一惊过后,陈枫立刻放下心来,连带着也将那易道之事,暂时抛到了脑后,全副的心神都被卫飞身上的异状吸引过去。

    陈枫对着同样被卫飞那一身五彩之光惊醒过来的沈郎,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很明显的,卫飞正处在一个境界提升,顿悟在即的关键时刻,最是不能受到干扰,否则便会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沈郎点了点头,见手上的火把已经燃烧过半,便悄悄的从地道的洞壁上,取下另一根换上。看着卫飞周身上下晶莹飞舞的五色光芒,沈郎的眼神之中渐渐的兴奋起来,甚至显出一些狂热。陈枫也是无比的期待,在此时此刻,卫飞怎么就忽然间的顿悟起来了呢?但是千万不要与那所谓的易道有关,陈枫几乎便要忍不住双手合十的祈祷起来。

    过了一会儿,随着卫飞头顶上的紫气与身上的流光慢慢的暗淡下来,地道内便只剩下了沈郎手上火把的火光,只见卫飞按在两边太阳上的双手,忽然收了回来,两只手都是拇指搭在中指上,其余三指翘起呈兰花状,只不过左手是横放在小腹丹田处,右手却扬在耳际边,掐出了一个法决。

    “普渡众生诀!”陈枫一惊,随即大喜过望,“普渡众生诀”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神通法力在内,但却是佛祖释伽摩尼的两大真相法身之一。当年佛祖释伽摩尼甫一出生,便脚踏金莲,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中言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释伽摩尼本为一国王子,从小便锦衣玉食,尽享荣华富贵,并且在他看来还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当有一日,释伽摩尼出城巡游,亲眼目睹了那顶着日头,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之苦,忽然间醒悟到人生在世,权益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谁也难脱那生老病死,因此便毅然舍弃了王位,开始修行。

    但在当时,非常流行苦修之法,大家都认为只有舍弃了自己这一身的臭皮囊,才能得悟真正的天道之秘,于是纷纷苦修成风,在烈日之下暴晒打坐,在风雪之中裸体参悟,甚至有人跳入到臭气熏天的粪池之中。释伽摩尼也如此自虐式的修炼过一段时间,却没有什么收获,最后他在一棵菩提树下起誓,倘若不能得悟,便永远不起,终于在入定了七日七夜后,彻悟成佛,当时呈现出来的真相法身,持的便是这“普渡众生诀”。与他出生之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并称为其两大真身法相。而后释伽摩尼传法四十九年,被尊称为佛祖。其实在他之前,经历了千万劫已成佛的不在少数。

    卫飞此时被易道之中夫子道的心法引发之下,忽然又到了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不知他是久在陈枫的熏陶之下,还是另有其他什么隐秘,那些浩如烟海的种种道法口诀,这一次便真真正正的印在了他的神识之中了。可以说从此以后,对于道门之中各宗各派的秘密,卫飞知道的不会比陈枫少了,只不过与陈枫相比,他却还如同死记硬背一般,而陈枫虽然也谈不上融汇贯通,但已有了十多年的根基。

    似这般的开悟,卫飞在山城之中也有过一次,当时陈枫在杨家村身中青莲布局的“君且醉”,而不知消息,卫飞单独去见祝由传人苏基业后,为了准备与神道教伊邪小一郎一战,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认真修炼,一定便是两天,也就是那次,卫飞基本完成了由灵力向慧力转变的过程,但可惜的却是,他并有将此放在心上,虽然已经认同了自己道门中人的这个身份,但修炼对于他和陈枫来说,无疑是个苦力活。

    陈枫微微摇头,叹息了一下,“除了还是看起来比我帅了那么一点,其他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卫飞仿佛显得有些郁闷的样子,“我自己好像也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忽然诡异的笑了笑,“不过,对于那个几乎和旗门一样神秘的易道,我却是在刚才感知到了一些,你要不要听听,疯子?”

    陈枫禁不住苦笑起来,如果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易道的秘密,那便完全是自欺欺人了,毕竟在易道之中,很有可能隐藏着他旗门里那段失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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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30 19: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旗门 实体版第四部:文峰镇 五十九、四逆日之来龙去脉(中)

    卫飞“嘿嘿”了一声,如此之多的心法口诀,他消化也得需要一些时间,而关于易道,他确实是有所感悟,但却只是夫子道的修炼心法而已。正要说话,这时沈郎终于收回了那被一而再,再而三震散的魂魄,返过神来,将火把往洞壁上一插,“卫哥,陈哥,不……不……”他猛得冲着卫飞便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对陈枫也是三拜,“大师父,二师父……”

    行得虽说不是那种拜师入门的大礼,但他的神色却是虔诚无比。夫子道的心法的确是另辟天地,自有玄奥,但正因为其独特之处,是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对于沈郎这么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又从未出过文峰镇的少年来说,要想领悟其中那或沧桑或深情的意境,还是有些难了点。

    而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沈郎的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老夫子那里所学到的一切,算是真正的大开了一番眼界,他哪里见到过似卫飞那样头顶一道紫气,浑身霞光流转的情景,又何曾听说过什么中华道门旗门易道之类的。

    卫飞和陈枫相视了一眼,收徒?虽然说以两个人见地上的功夫,就连龙游派的行游以及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要请教他们的,但两人自身的修为,却是都只装了半瓶子。况且两个人在文峰镇只是匆匆过客,修行一途,玄妙异常,并不是有了心法口诀,就可以自行入门修炼的,其中有许多要闯的关口,如果没有师长在身边指导和守护,入定之中的种种幻象和幻境,很容易的就会陷身其中,尤其是道家的金丹心法,产大药阶段的火候,与佛家禅定心法的幻景,最为难以把握,“走火入魔”一词便是由此而来。

    卫飞不觉笑了起来,“沈郎,你不是已经拜在老夫子门下了么?”

    沈郎一怔,转投师门乃是道界的大忌,这一点上他还是知道的,但他接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转了转,又再郑重其事的在卫飞面前三拜,“大师父!”然后转向陈枫亦是如此,“二师父!”不等卫飞和陈枫有所表示,忽然自己就爬了起来,“大师父,二师父,我忘了告诉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我跟着老夫子的时候,老夫子虽然传了我一些东西,却始终只是让我喊他老师,夫子道我自是知道,可是老夫子并没有让我行过拜师之礼……”

    沈郎“嘿嘿”了一声,倒是已经将卫飞的腔调学了个十足,“大师父,二师父,我不懂得道门之中拜师礼是什么,可是我那头磕得却是货真价实,你们又没有阻止我,那就是说大师父和二师父,已经同意收我了。”

    陈枫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被沈郎尊称为“大师父”的卫飞。道门之中为了收徒幻化神通来点化传人的,是大有人在,然而像这沈郎这般死缠烂打非要拜师的,也不在少数。当年的禅宗二祖慧可,便是在风雪中,于达摩面壁的石洞外跪了三天三夜,还是不够过关,干脆一刀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如此的诚心终于感动了达摩,这才得到了禅宗那“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传承。沈郎与之相比,简直便就是个小无赖,不过却是很合卫飞的口味。

    就在这时,前方地道的深处,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沈郎吓得几乎跳了起来,蓦地一转身,火把的火光飘摇之中,所能看到的距离,也就在数米开外,再远一些便是黑黝黝的,如同巨蟒之口,似乎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测知的危险,正在等待着他们。沈郎这两天都在文峰镇下的地道中摸索,一是老夫子的吩咐,二是查找通往镇外的通道,一个人也不害怕,但此时身边,却还有着卫飞和陈枫两个人,倘若那黑暗中真有什么异物的话,以他的性子,只会兴奋莫名,可如果是镇中的人,看到卫飞和陈枫,他就是浑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黑暗中静悄悄的,似乎刚才只是沈郎的错觉,有些的回头看了一下他强行刚刚拜认的大师父和二师父,卫飞和陈枫的神情却明白的告诉沈郎,他没有听错,方才那里的确有异响传出。沈郎的心忽然一沉,就在他将卫飞和陈枫从西祠的宗祠中带出来,途经四阿婆家门前时,也觉察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一样,文峰镇中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和老夫子的举动。

    其实沈郎并不知道,那一次却是已经魂归西天的沈大沈二兄弟,他本身的慧根天赋就不错,又跟着老夫子修炼了夫子道的心法,浑身上下灵气四溢,在沈大沈二眼中看来,无疑那是最佳的“阴魂报宗”的传承之人,所以沈大沈二便在关注着沈郎,待看到沈郎带领的两人,正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同门师兄,镇中传言冲犯了凶星恶煞的外乡人时,沈二忍不住用了阴魂八王之一来探测了一下卫飞和陈枫。

    但当时沈大沈二正处在阴魂八王受文峰镇地脉龙气异变的影响,功力修为大打折扣,以至于卫飞和陈枫感到有人试探他们,气息微弱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反应。所以第二天早上,文峰镇东西两祠全体出动,找寻被沈郎带出来的卫飞和陈枫,沈大沈二跑到老夫子家中打起了麻将,也是另有用意在内的。只是兄弟俩一心都在沈郎身上,加之又是修道之人,对冲撞了风水之说根本不放在心上,才将卫飞和陈枫视做了普通人。

    而随后他们跟着沈郎,想找到合适的时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却不料从西祠族长章天如家里出来,跟丢了沈郎后,竟然感应到了四阿婆侄子沈成的气息,随后便被四阿婆所伤,勉强将阴魂八王传给沈郎,竟又不见了阴阳瓦,在那神秘人出手之前,沈大沈二拼尽了全力将沈郎送出了东偏房,于是沈郎才能迷迷糊糊的回到老夫子家中。

    “沈郎,这条地道是不是通往老夫子家的?”卫飞问道。沈郎带的路,从沈大沈家出来,想来去的便应该是老夫子那里。

    沈郎却摇了摇头,“不是,往前再下一百多米,有个三岔口,其中一条是通往老夫子家,另外两条我没来得及看。”

    “往下?”卫飞皱了皱眉,不知怎地竟然想起了,灵宝门谢甘明利用秦始皇陵九龙九凤十八盘,布下的那个十八盘墓群来,“这么说,前面的分岔口,是已经深入到了镇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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