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新聊斋（小小短篇系列）-----淡淡天蓝

裤宝宝

　　49、表白
　　
　　 海家是广州城内有名的富户，在西门外一带有着众多的别墅花园，海家三公子海易因为喜欢那里的清幽静雅，常常过去小住读书。
　　 这一年春天，海易携着一个书童又住进了别墅，读书之余，常常也到外面闲走。别墅的花园外有一百多家居民，都是在这一片租借海家田地来耕种的农家。
　　 这天海易走到花园内赏玩新开的碧桃，忽然看到外墙的缺口处露出一张少女的脸来，方要细看，那少女已经含笑避去。自此之后，海易在楼上读书，居高临下，常常可以看到这个少女带着一个小丫鬟在墙外采摘野花。少女长得十分艳丽，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风情十足，引人暇思，而且时不时地也向着海易所在的地方凝眸睇望，流目送盼，似乎对海易也颇有情意的样子。
　　 海易年轻，渐渐就对那个少女动了心思，不过再仔细想想，此地所住都是小家农户，哪里会有人用得起丫鬟婢女？更兼那少女衣饰华贵，不象是贫家女子，就更令人觉得奇怪。所以海易有些疑心那少女恐怕是狐鬼一路，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天晚上，月光出奇地清亮皎洁，海易在月下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花园的后门口，忽然听到墙外两个女子在悄声低语。
　　 一个道：“小姐，你的意中人正在赏月，怎么不去找他？”
　　 另一个女子晒道：“他怀疑我是狐鬼，我又何必去惊挠他呢？”
　　 先前那个女子笑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狐鬼，那傻小子可真是不解风情，辜负了小姐对他的一片情意。”
　　 海易听两人这样一说，心中窃喜，正要开门唤她们进来，猛然激省：“天下哪有坏人自称是坏人的？不但如此，更要拼命痛诋坏人，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好人。这两个狐鬼妖魅正是用的此种手法！”想到这里，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头也不回地逃回了室内。
　　 第二天海易派家人到村中密访，果然，谁家也没有这样两个少女。那两个少女也再没出现。
　　

云雾飞舞

感谢 裤宝宝 分享，辛苦了，+4分

jach

裤宝宝

第50个故事，准备把以前发过的一个中篇贴上来，也是聊斋中的故事——大名鼎鼎的《画皮》，事实上也是在看了电影《画皮》之后心血来潮写的，现在作了小小修改，重新发上来。
　　
　　不要说我偷懒哟~~~~~~~~~~~~~~~~~~~~~~~

　　我叫小唯。
　　　　我是苏州丝绸富商高家的小女儿，两个月前，不幸全城瘟疫横行，父母兄弟全都染疫而亡。我到此投亲未遇，不想竟遇上了沙匪……
　　 “呸呸呸呸呸……”没等我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叠连声的话语：“谎话连篇，你以为他会相信你吗？”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谁，分出一缕元神，隐入那个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空间，果然，是那个自称为“玉郎君”的蜥蜴精。自从两百年前在沙漠和我相遇，就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是两百三十二年零七天！”他抗议。
　　　　“是是是，知道你会读心术，不过不要用到我头上来。”
　　　　“你和这个小白脸罗嗦什么，是要他的心吗？我帮你去取。”
　　　　“不要你多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准你碰他。”
　　　　“你要他救，别让我笑歪了嘴巴啦……”玉郎君狂笑起来，一张阔嘴真的咧到了脑后，不知道有多丑。
　　　　“反正不要你管，一边呆着去。”我收回了元神，继续向王生叙述我悲惨的身世。
　　　　其实当时我在沙匪的老巢里，只不过是为了换换口味——吃腻了那些酸溜溜的文人的心，想尝尝这些粗悍结实的沙匪的味道。结果还没等我想好先吃哪一个，王生就领了一群兵丁冲了进来，乒乒乓乓一阵交锋，沙匪全军覆灭，而我，就成了“孤苦无依，被沙匪所掳，幸为王大将军及时救下”的孤女小唯。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我的诉说，双眼中满是怜惜——那可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我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长得如此英俊，玉郎君和他一比，简直就是一坨屎了。
　　　　我抬起头，摆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眼内含泪……论起迷人的功夫，这世间还有谁及得上我们美狐一族呢？商纣王厉害吧？周幽王厉害吧？遇上我的族人，照样摆得平平整整。
　　　　所以，顺理成章的，我就被他收留下来，带回了他的家。
　　　　
　　　　将军府很大，人也很多，除了那些和他共生共死的王家军的将士们整天在府里跑进跑出，还有管家、帐房、丫鬟、下人……还有王夫人。
　　 第一次看见她，我就不喜欢她。
　　 看她看我的样子，我知道，她也不喜欢我。
　　 看她看王生的样子，我就更不喜欢她。
　　 看王生看她的样子，我简直就讨厌她。
　　 “你这样看来看去烦不烦啊，不如我直接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给你好了。”多嘴多舌的玉郎君又隐身在我的旁边喋喋不休。
　　　　“我爱看，管得着吗？你算我什么人？”　每次只要我这样一说，玉郎君就象戳破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一个人贴到墙角里去生闷气。
　　　　我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在一边梳理长发，果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又讪讪地凑过了，讨好地递过来一个木匣子：“这是今天的点心，我全给你切了片，你看看。”
　　　　既然他自己搬了一把梯子下了台，我也就不再多难为他。打开匣子，里面红通通地排了一百多片……呃……人心。
　　　　别说我恶心，其实我也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如果不吃，我这身美丽的人皮就会象冰雪一样消融在第二天的阳光下，所以，人心，是我每天必食的滋补佳品。
　　　　“搞这么多干嘛，我吃得下吗？”我随手挑起一片，扔进嘴里。
　　　　“多准备一点，可以让你挑挑呀……怎么样，口味还不错吧，那是城南杜财主家千金的心，想必滋味一定脆爽可口。”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吃不下去了，嗯，难为你替我想得周到。”
　　　　听我这样说，玉郎君顿时高兴地咧开了嘴，不过不到一秒钟，他的嘴就咧过了头，一条灰黑的长舌头飞出来顺势粘住一只苍蝇，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真恶心，以后别当着我的面吃。”我厌恶地转过身。
　　　　“大家都是妖怪，有什么要紧。”玉郎君不服气，不过大概怕我又给他脸色看，声音放得很轻。
　　　　我懒得再和他多说，继续梳起我的头发。
　　
　　 日子过得很快，一天天似流水般过去，将军府里的人都越来越喜欢我，王生手下的那些将官就更别提了，每天有事没事要往府里跑上三四回，恼得玉郎君直说要挖了他们的心。
　　　　“别乱来，我可不想将军府里闹翻天。现在这样多有趣。”
　　　　“有趣什么……”玉郎君嘀咕个没完：“我看他们对你不怀好意。”
　　　　管他们是好意坏意，有什么要紧？我在乎的是王生的心意。可是最近他在府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为大家都在传说，城里出了一个专挖人心的妖怪。他是职司全城兵马的将军，自然责无旁贷，每天巡逻的时间比以前多了许多。
　　　　“看，都是你干的好事，害得我整天见不到生哥的面。”王夫人叫他生哥，我当然也要这么叫。
　　　　“小唯，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以前我们在沙漠的日子多快乐……”玉郎君向我提议。
　　　　“别想了，我不会离开的。”那种整天风沙扑面的地方，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现在我在生哥身边的每一天，才是我几千年的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你喜欢王生是吗？可是他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王夫人。”玉郎君狗嘴里——不，应该是蜥蜴嘴里吐不出象牙，终于憋出了这个他早就想放的臭屁。
　　 “他会喜欢我的，一定会喜欢我的。”我恨恨地说。
　　　　是的，生哥会喜欢我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叫佩蓉的女子的话。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她，那么，生哥一定会喜欢我的。可是现在，生哥在一点点空暇的时间里，默默关注着的，始终只有她。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专注，好象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女人似的。虽然，我觉得自己要比她好看上许多。
　　　　于是，我明白了，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佩蓉在，那么，生哥的眼里就永远都看不到我。
　　　　
　　　　不知不觉的，我开始在有意无意之间施展我的法术。
　　　　有兵丁闹事，我只是轻飘飘一个眼神，就让他闭上了嘴巴；王夫人找不到的东西，我随手一翻就出现在她的眼前；有一次几个丫鬟和我打闹不小心抓破了我的手，吓得她们四处寻找止血的药膏，等她们回转身，我的手上已经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玉郎君已经不止一次地劝我要谨慎小心，可是，除了这些千年修炼得来的法术，别的，其实我什么都不会。
　　　　我不会女红，所以没法象王夫人一样为生哥亲手织缀袍服；我不会烹饪，所以也没法象王夫人一样亲自下厨为生哥作几样可口的小菜，无论炫耀哪一方面的本事，我都及不上她。
　　　　除了法术。
　　　　江都城里的流言越来越盛，渐渐地，就有人提出，最近的挖心惨案都是从我来了之后才开始的，虽然有很多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坚决地站在我这一边，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这个看法。
　　　　其中，最最不相信我的，就是庞勇。
　　　　他是生哥的老朋友了。还是王夫人的老情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她的老情人？”对于这一点，玉郎君好奇地要命，虽然后来他用读心术证明了这一点，但对于我怎么会在见到庞勇第一眼的时候就得出这个结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哼，当我九霄美狐几千年修炼是白来的吗？”只不过看了一眼庞勇看王夫人的眼神，我就读懂了她和庞勇以及王生之间故事。
　　　　庞勇看她的眼神，就和我看生哥的一样。
　　　　充满爱幕、怜惜、柔情……还有得不到又丢不下的惆怅。
　　　　除了庞勇，最不相信我的人，当然非王夫人莫属了。
　　　

裤宝宝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说，生哥始终不肯相信我是妖怪。甚至有一天晚上，我还偷听到了他和王夫人在房中的对话。
　　　　“如果小唯不是妖怪，你会喜欢她吗？”一上来王夫人就问出了这样的话，大概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久了吧？
　　　　“不管她是不是妖怪，我喜欢的都只有你一个人。”虽然生哥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让我一阵心酸难过。
　　　　不过王夫人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答案，所以，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她再提出什么别的问题。
　　　　我知道，她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妖怪，和我一样，她在乎的，是生哥。
　　　　“小唯，怎么可能是妖怪呢？她是那么可爱的女孩子。”最后，我听到生哥这样、轻轻地说。
　　　　原来，他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存在的。为此，我在房中快乐地转了好多圈子。
　　　　“瞎开心什么，人家又没说喜欢你。”玉郎君冷笑着说。
　　　　因为心情好，所以我也不和他多计较：“你不懂的。”
　　　　象他这样粗鲁的妖怪怎么会明白，当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称赞你的时候，那种快乐，比吃上一百片人心还要多得多。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只要有那个女人在一天，就轮不到你。”玉郎君悻悻道。
　　　　“不急，既然生哥心里有我，那我可以慢慢等。”我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去，不让玉郎君看到我的脸——不看到别人的眼睛，他就无法施展读心术——可不能让他坏了我的好事。
　　 机会很快就来了。
　　　　利用和生哥手下良好的关系，我打听到今夜因为布置城防要忙到三更天，所以生哥会独宿在书房里。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四更天不到，生哥已经脸色古怪地出现在我的房内了。
　　　　“小唯……”他嗫嚅。
　　　　“生哥，你怎么来了？”我故作羞涩：“我刚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你在一道瀑布前……”
　　　　不用看，我也猜得到他现在的表情，因为那个梦根本就是我的元神和他一起做的。所以在他的感觉里，一切简直就象真的已经发生过了一样。在梦里，一切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他都做了一遍，我能感受到他的狂热和快乐。唯其如此，现在他也一定更觉得对不起我。
　　　　“小唯，我……”缓缓地，生哥向我伸出他的手来，我连忙适时地摆了一个娇羞无比的姿态，也慢慢伸出我的手。
　　　　一分分、一寸寸……快碰到了，只要让他的手在真实的世界里再碰到我一次，他就是我的了。人们常说狐狸精媚功厉害，其实他们不知道，千种媚功万条媚计，始终不及这最原始的一招来得有用。
　　　　“啊——”一声惊呼阻住了生哥，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触电一般地缩了回去。
　　　　发出呼叫声音的，是王夫人。
　　　　有一个邪魅般的影子正缠绕着她，间歇有银光闪过向她迎头劈下。
　　　　如果不是庞勇竭力抵挡，现在王夫人一定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到已经惊动了阖府兵丁，那个影子虚晃一招，消失在了空气中。
　　　　生哥扑向吓瘫在地的王夫人，抱住她，一叠声的“佩蓉佩蓉”，我看到王夫人的眼光却冷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因为，她看到，生哥是从我的房中跑出来的。
　　　　
　　　　回到房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手来，就向空气中挥去。
　　　　应声现形的玉郎君捂着脸，委屈地看着我。
　　　　“谁要你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得手了。”我简直要气疯了。
　　　　“小唯，我是为了你……”他急急分辩。
　　　　“为我为我，谁要你为我？你算我什么人，整天跟着我干什么？”
　　　　“如果没有我，谁来为你准备每天的点心呀？”他还不死心。
　　　　“以前一千几百年没有你，我不也是活得好好的，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马上，立刻！我一秒钟也不想再看到你这条四脚蛇了。”我指着门外。
　　　　大抵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没有了玉郎君的喋喋不休，房间里是那么的安静，静得可以听到隔院里，生哥房内的声音。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两个人一时都不作声，隔了半晌，王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其实我早该向你说了，是我不够大度，一直想这件事不提就能过去。……过几天，就择个吉日，你纳小唯为妾吧！小唯也喜欢你，这我早就看出来了。”王夫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我从来就没有那么想过！”这是生哥愤怒的声音。
　　　　“不管你想不想，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会亲自去向她提亲。”王夫人道：“你平日里忙于公务，纳妾这种小事本不该让你费神。”
　　　　“你不是不相信她，你是不相信我。”生哥的辩解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后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哼，笑话，谁要他纳我为妾？？我不是没见过作小妾的女人，平时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妇的后面，大妇指东她不敢往西，丈夫要来过夜还得看大妇的脸色。
　　　　我要的，只是生哥，我要从今往后，他只喜欢我一个人。
　　　　不能再喜欢别人，也不准别人再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所以，等王夫人到我房中准备提亲的时候，我就让她看了一幕好戏。保证她一辈子也没见过的好戏。
　　　　不过显然她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的脸变得比雪还白，两个眼睛几乎要从脸上突了出来，如果让生哥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再喜欢她。
　　　　不过，我不能那样做，因为如果让生哥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他也一定不会再喜欢我。
　　　　我把人皮从身上缓缓揭下，然后慢慢地开始描摹上面的眼睛、鼻子、嘴唇……很多人都夸赞赞我长得美丽，其实好看的只是这张皮罢了。至于我的真身……唉，说起来就让我泄气。
　　　　并不想人们所想的那样，只要就地一滚，狐狸就可以变身成烟视媚行的美女。世间万物恒常不变，简单点说吧，如果我要变出一只苹果，那么在这个世间的某个地方，一定就会有一只苹果凭空消失。所以，如果我要变成人，靠我那一点狐狸骨头和皮毛是不够的——光靠那些，顶多也就变一个小孩子吧。
　　　　这就是为什么王夫人看到我此刻皮下的肉身要张大了嘴（想不到她的嘴可以张得比玉郎君的还大），因为那是由许多黑臭腐烂的朽骨、滑腻移动的尸虫……等等组成的，唉，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讨厌。
　　　　“真是对不起，不小心让你看到了。”我向王夫人盈盈一笑。
　　　　从她的神情里，我可以看出，她一定觉得我是在向她狰狞地张开了嘴巴。
　　　　不过还是很佩服她的，倒底不愧是将军夫人，一会功夫就镇定了下来，她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同时也已经摆好了喊“救命”的架势。
　　　　“知道的人都要死。”我这句话及时地制止了她的行动。聪明如她，当然明白我在讲什么。
　　　　“不要伤害他，他喜欢你。”她也很爽快，直接就说出了我想听的话。
　　　　“可是有你在，他一世都不会和我在一起。”我斜睨她一眼。
　　　　“其实……”
　　　　“不用说了！”我打断她：“你想说，你本来就是来提亲的，对吗？可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我可以死，我死了，你就是王夫人。”
　　　　“哼，我又不是傻瓜，如果你死了，你们讲究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一定会天天想着你的好处，那样就算我得到了他，还有什么意思？”我冷笑。
　　　　“那么你说吧，你要怎么样？”她倒也干脆。
　　　

[ 本帖最后由 裤宝宝 于 2009-7-15 23:09 编辑 ]

裤宝宝

　　“很简单，你把这个喝下去，然后跑出去告诉大家，那些心都是你挖的，等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等死好了。”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妖毒递给她。
　　　　她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以后，你不要再吃人心了。”
　　　　“啧啧，我是妖呀，不吃人心怎么活？”真笨。
　　　　“这个我不管，反正我把他让给你，这是唯一的条件。”她毫不放松。
　　　　“好吧好吧，答应你，我就陪着他一起老死好了。”虽然明知做不到，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别骗我，就算做了鬼，我也会一直看着的。”说完这句话，她就仰头喝下了那碗毒药。
　　　　
　　　　将军府内乱作一团，妖毒发作时的痛苦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王夫人在神智昏乱中拼命只想拉住一个人来倚靠一下，可是，还有谁敢靠近她呢？现在她的样子，已经真真正正是一个妖怪了：雪白的头发，通红的眼睛，两根长长的镣牙已经伸到了紫色的唇外。那些胆小的丫鬟们吓得都躲进了房里，王家军们在举着刀围住她的同时也都惊疑不定：“想不到夫人才是妖怪，真可怕……”
　　　　一切都如我所料。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庞勇。
　　　　他居然挥舞着大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抓起了王夫人，逃入茫茫的夜色中。没关系，反正王夫人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就让他们两个老情人叙叙旧好了。
　　 现在王夫人归她，生哥归我，我觉得这样的结局应该大家都是比较满意的。
　　　　所有的人都相信那些挖心惨案是王夫人做的了，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议，脸上带着恐惧的神情。
　　　　除了生哥。
　　　　他从军营里得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兵丁们已经在城外的破庙里找到了王夫人和庞勇。
　　 生哥立刻又带着人赶到了破庙。我也跟着一块去了。
　　　　倒不是怕王夫人对他泄露什么，我相信她没这个胆子。我是想看看，当王夫人以这种形容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会不会对她说：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看到王夫人的一刹那，生哥停住了脚步，但下一秒，他已经抱起了她，一叠声地在她耳边呼唤起来。
　　 ……佩蓉……佩蓉……
　　 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他——竟然——还——叫——她——佩——蓉——！
　　 ——当所有的人一看到王夫人都只会惨叫着“妖怪妖怪”时候，他还是叫她佩蓉。
　　 在那样深情的呼唤下，王夫人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丈夫的脸，第二眼就看见了我。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冷，又是那样的得意。
　　 我站在旁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就在此时，庞勇的大刀向我劈了下来，我下意识地用元神弹回了他的刀锋。
　　 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庞勇第一个反应过来：“原来你才是妖怪！”
　　　　没关系的，无论谁说我是妖怪都没关系，但是生哥，他的脸色也变得那么难看。他怔怔地看着我，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我一样。
　　　　“小唯，为什么……”他放下佩蓉，一步步向我走来，最后跪倒在我的身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男人，我喜欢上了你……可是，我已经有了佩蓉啦……”他仰头向我微笑：“所以，我希望可以用我的命来换佩蓉的，如果你不肯，也没关系，我们一样可以在一起……”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佩剑已经深深地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痛！弥漫全身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痛！为什么，到头来我还是得不到他，既得不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而他，明明刚才还说，他喜欢我！
　　　　庞勇的刀趁我分神的功夫又向我劈来，我没有动，也许在那一瞬间，我宁愿象王生一样死去。
　　　　是玉郎君替我挡了这一刀，刀锋整整齐齐地把他的心脏剖成了两半，什么法术也来不及起作用，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小唯”，就象尘埃一样消散。
　　　　那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听到他叫我“小唯”。
　　　　以前他叫我的时候，总是轻轻的，好象生怕叫重一点我就会痛一样。为这，他不知被我嘲笑了多少次。
　　　　想不到他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竟然那样凄厉。
　　　　
　　　　我慢慢地吐出我的内丹，为了修炼它，我花费了几千年的岁月，那是多么漫长的时光，而且，只要我不死，以后还会有无穷的岁月等着我。
　　　　可是，没有了生哥，就算再活上一万年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一个人的日子是那样的寂寞，就连那个时时让我感到厌烦的玉郎君也不会再陪在我的身边。
　　　　罢罢罢，还是让一切回到从前吧，回到生哥在沙漠中遇到我之前，也许那样，对每个人都好一点。
　　　　捏碎的内丹化作一团红色的轻雾，轻轻绕向生哥和王夫人身上，而我，也象雾一样消散在众人的视线里。
　　甚至，都来不及再看一眼生哥。
　　　　
　　后记
　　　　“啊呀，你看，好可爱的小狐狸！”
　　　　“是呀，象一个雪团一样，你看它的眼睛，在看着你呢！”
　　　　“生哥，我们把它抱回去好不好？我喜欢它。”
　　　　“你喜欢，就带回去吧。来，我来帮你抱。”
　　　　一双温暖的大手抱起了我——没有了内丹，我所能维持的，也就只有狐狸的形态了。天幸我的原身还是长得很讨人喜欢的的。
　　　　车声辚辚慢慢向前而行，我躺在生哥的怀抱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我说过的，我要和生哥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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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便宜
　　
　　 中午时分，火辣辣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少华山麓下种田的十几个农户吃过了带来的干粮，正舒舒服服地围坐在树荫里歇息，忽然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半山腰尘土飞扬一路翻滚下来，临近了才看出是有两个人扭作一团，从山上打到了山脚。
　　 众人连忙围上前去，把两个人用力分了开来。
　　 “咦，这不是吴林吗？”有相熟的人认出了其中一个。
　　 “哎，你……你是吴威……”另一个人也被认了出来。
　　 两个人头脸上都挂了彩，青一道红一道十分狼狈——这就奇了，两人虽然不是住在同一个村子，算一下却还是不出五服的兄弟的呢，怎么会打成这样？农户们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没想到两个人刚才虽然打得象仇人一样你死我活，对待别人的问话却是出奇地一致，都是问十句，回答不到一句，期期艾艾、支支吾吾，老半天，人们才从他们的话中拼出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几个月前，吴林到山上捕猎，因为追赶一只中箭的兔子，不知不觉迷失了途径。他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倒也不慌，看看天色已晚，准备找个背风僻静的地方睡上一觉，等天亮再寻路下山。正巧此时看到前方树林里有一户山民，吴林便上去敲门恳请主人留宿。
　　 主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妇，自称姓胡，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他，吴林吃过自带的干粮，和他们在火堆旁闲聊一会，就在墙角搭了一个地铺睡下了。
　　 那胡家有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儿，吴林刚进门的时候，就对他暗送秋波，仿佛甚有情意的样子，半夜里更是摸到了吴林的铺上。吴林血气方刚，自然来者不拒，结果东窗事发，胡父提着一把柴刀就要把吴林砍死，吓得吴林忙不迭地跪地求饶。还是胡母作张作智，拉着丈夫女儿到一边商量了半天，最后竟然提出把女儿许配给吴林。
　　 吴林不费一文，凭空捡了一个大便宜，高兴得差点晕过去。那少女胡芝儿说自己在山背后的富家为婢，需五日一次轮番执役。自此之后，芝儿每隔五天就离家去服侍主人，等五天后再返。吴林自己的父母早已过世，家中除了一间破房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乐得在此地长住下来。
　　 半年后一向健壮的吴林渐渐生起病来，常常咳得夜不能寐。这一天又到了芝儿上值的时候，吴林一个人睡不着，就到屋外的林地上散步，不知不觉走得远了些，忽然听到附近隐约传来笑语声。吴林一时好奇，掩过去一看，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正拥着芝儿在月下调笑。
　　 吴林顿时气炸了肺，狂吼一声扑了过去，和对方扭打起来。他是久病之人，力弱拳轻，幸好对方似乎也身带疾患，好象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两个人打了半天，谁也占不了上风，便都喊芝儿来帮忙。
　　 谁知芝儿抱膝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笑吟吟地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本是这山中的狐仙，托言轮番执役，只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每人各有五天休息的时间，可以养精蓄锐供我采补罢了，现在你们已经精血干涸，又知道了真相，没什么用处啦，就此别过。”说着一隐而灭。剩下两个人兀自拳脚来往打个没完，最后一路打到了山脚下面。
　　 众人听得又是好笑，又是惊奇，再问吴威，所遭遇的和吴林也差不多，见两个人还在恨恨不已，有老成的人就劝道：“总算知觉得早，不至于送了性命，可以称得上是幸运啦。说实话，不费一文，偶然相遇就结成佳偶，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早该想到其中必有蹊哓了。”
　　 后来有好事之徒到吴林所说的地方去探看，只见一个土窟，几片破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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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势利
　　
　　
　　 林西塘被狐女缠媚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身体日渐羸困，家里人急得团团转，百计驱赶，却始终无效。
　　 这一天狐女照例在黄昏的时候来找林西塘，没想到他已经无法成其好事，狐女见状，撇了撇嘴，马上披衣起身。在窗外窥测的小僮连忙去禀报了林西塘的父母，听说狐女自己主动离开，林家二老不由喜形于色，忙赶去探视。
　　 刚走近林西塘的卧室，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众人一愣——那个狐女平日里柔媚异常，从来没听她高声说过一句话，林西塘对她自然也是千依百顺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怎么两人会这样厉声诟谇起来？
　　 大家忙到窗下附耳侧听，良久才听出了些许端倪来。
　　 原来林西塘虽明知自己的一条小命将要断送在狐女手上，却仍然贪恋她的美色，所以苦苦哀求狐女再停留片刻，说到动情之处，涕泪交流，形状十分可怜。
　　 那狐女却不为所动，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下床便走。林西塘心中恚怒，忍不住破口大骂，责备那个狐女薄情寡义，说当初自己身体好的时候，狐女曾立誓要与他白头到老永不离弃，现在竟然自食其言背信弃义。
　　 狐女见他骂个不休，不由停住脚步，转过头冷笑一声道：“我与你又没有什么夫妻的情义，纯粹是为了采补而来。现在你精血已经干竭，我不走还能做什么？至于说到薄情寡义，那我可及不上你啦！就象以前你的好朋友黄家，还有李家，有钱有势的时候你整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又是和他们结为异性兄弟，又是说会为其两肋插刀。可后来他们遭难家贫，也不见你再去找过他们一次。既然你也是如此的势利小人，所以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呢？”
　　 林西塘被狐女说得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窗外偷听的人们，也叹息良久。狐女见林西塘哑口无言，冷笑了几声，推门离去。
　　 不久林西塘就以瘵疾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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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狐变
　　
　　 “变呀，快变呀……”纷乱的人声，夹杂着一阵阵淫笑，在荒郊响起。
　　 被缚在地下的，是两只火红的狐狸，不但用麻绳捆得象棕子一样，后腿上甚至还用铁链穿过髀骨，两下里锁在了一起。
　　 郑三、何吉、李正平、朱少华……都是这一带仗着家里有钱，最喜结伴闹事的富家少爷，此刻正围在旁边，或蹲或立，不停地对着那两只狐狸吆喝。
　　 “变呀，不是说狐狸精会变美女吗……”
　　 “听说这一片常常有人被狐狸所媚，一定是你们干的好事了……”
　　 “半夜三更的，你们出洞想干什么呀……”
　　 “如果再不变，老子可不客气了……”
　　 两只狐狸躺在地上，却仿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只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哀鸣着，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变化。
　　 “奶奶的……”发火的是郑三，在一群人中数他家中最有钱，又兼长得身强力壮，所以特别喜欢惹事生非，这次跑到荒郊来捉狐狸精，正是他出的主意。见两只狐狸不识抬举，郑三蛮火陡起，拔出匕首，一下子就捅死了其中一只狐狸。
　　 “……”
　　 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郑三出手如此狠辣，一时怔在当地都不作声。郑三把沾满血的匕首在靴子底上擦了擦，又指向了剩下的那只狐狸：“怎么样，现在可以变了吧？”
　　 “……可是我没有衣服，如果变成了人，实在太……”居然真的有娇柔的女声从狐狸口中幽幽响起，这下郑三可来劲了：“再罗嗦一句，老子立刻把你也宰了。”
　　 也许是意识到郑三并非虚言恫吓，这次狐狸并没有再讨价还价，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化身成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只是因为身无寸缕，绻着身子十分羞愧的模样。
　　 “装什么蒜，平时你出去勾搭小白脸的时候不还是要脱光了的……啊？哈哈哈哈……”郑三一把拖起她：“老子先拔个头筹！”
　　 “三哥……这个……”拉住郑三衣襟的是何吉，刚才他跟着郑三起哄，站得离那只狐狸最近，分明看到了狐女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恨，见郑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自己，连忙道：“三哥，听说狐狸精会采补的……如果你和她……那个……好象……有点不妥吧？”
　　 “老子忙了半夜，难道就这样看两眼算了？”看着手中那个洁白丰腴的狐女，郑三咽了一口唾沫，虽然心有不甘，但显然何吉的话也让他犯起怵来。
　　 “这样好了，我们不还剩着些酒菜嘛，让她陪着我们好好乐一乐。”又有人出主意——方才埋伏在山洞旁张网设机捕捉狐狸的时候，因为想着会等到半夜，所以带了不少酒菜，没想到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很快，一群人就在山丘后背风的地方围坐成了一圈，一边喝着酒，一边把狐女搂在怀中肆意轻薄，郑三的这份乐子简直难以形容。见其它人一脸艳羡，他哈哈大笑，把狐女推向了邻近的人：“让你们也尝尝鲜。”
　　 也许是有些惧怕通灵的狐狸会报复，那些人刚伸出手又缩了回去。
　　 “怕什么，她被链子锁住了，什么也变化不了……错过了这个村，可再没这个店了……”听郑三这样说，有几个胆大的人也学着郑三对狐女上下其手起来。
　　 到底是狐狸精，尽管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情愿，但很快，那狐女就恢复了狐媚本色，渐渐跟着有说有笑起来，当然，她最竭力奉承的还是郑三。仿佛没有骨头一样，伏在郑三怀里的狐女紧紧缠绕着他的身体，一声声地求恳着：“郑三哥……把铁链子给我解了吧……我还有许多有趣的玩艺儿给你看呢……”
　　 架不住狐女的软语温求，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郑三终于掏出了钥匙，解开了铁锁：“替……替你开了……你可要好好服侍我……”
　　 但带血的铁链刚从狐女的大腿上抽出，狐女已经腾空而起，身形在黑夜中一闪而灭。
　　 “妈的，臭狐狸……”郑三懊恼地破口大骂了一通，看看天色已亮，只好挥了挥手：“回去。”
　　 一群人还没走到村口，就见村内火光熊熊，满村的人都在奔忙扑救，等火扑灭了一看，李家、何家……方才有份嬲戏狐女的那几个人家中都着了火，尤其是郑三家中，不但三进三出的院子烧了个精光，他的老婆女儿也全部烧死在里面。
　　

裤宝宝

　　嗯，不知不觉连着说了几天狐狸了，现在换一个话题……
　　
　　54、膏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子仪家中后院的荒地上生出了一大片野草，尽管长得枝蔓秀结碧绿可爱，却招虫引蚊，十分惹人厌烦。有时候刘妻在后院晾晒衣服，只不过片刻功夫，身上就会鼓起三五七个奇痒无比的红包来。刘子仪见到妻子搔爬不已的难受样，便想着挑哪天空闲一定要把这片野草给锄个一干二净。
　　 准备动手前的那天晚上，刘子仪梦见一个黄衣老者，指着那些野草对他说：“这其实是参三七，如果用铅粉桐油合成膏脂，治疗毒苍最为有效。”
　　 刘子仪是个喜事的人，梦醒了之后就按着那老人所说的方子买齐了配料，找了一个短柄的三足小铜釜，一本正经地炼制起来。头剂膏药制成后刘子仪先找乞丐来试，果然灵验非常。这下他可来了劲，草当然是不锄了，一有空闲就埋头钻研此方。
　　 转过年的春天，雨水特别充沛，连下了两个多月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城中许多人都患上了无名的湿疮，医生们对此束手无策。唯独刘子仪的膏药与众不同，往往几贴就见效，于是求药的人络绎不绝，常常半夜三更还有人上门来。
　　 刘子仪觉得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也并不因此抬高药价，而且虽然每贴膏药都要视病疮大小单独烘制，颇为麻烦，他也从来不出一句怨言，对待病家总是十分和气耐心。
　　 这天晚上刘子仪刚送走一个病人，关门的时候看见一个乞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刘子仪心知必是来求药的，连忙招呼他进来。那乞丐的疮长在左股上，其大如钱，刘子仪烘制好膏药刚要给他敷上，却发现那疮已变得如拳头般大小了。
　　 刘子仪只当刚才烛火昏黄自己眼花，连忙更换了大一点的膏药，那疮却眼见着又大了起来，一连换了十数张膏药，始终都赶不上那疮增大的速度。刘子仪心中万分讶异，但见那乞丐呻吟呼痛，也顾不上想别的，只是不住在釜中挖出膏药，等总算把那个巨疮涂满，一釜的膏药都已用尽。
　　 没想到那乞丐反而勃然大怒起来，骂骂咧咧道：“还说是什么神药，全是骗人的把戏。”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文钱来丢到三足釜中：“喏，就给你一文钱，算是你这一夜的酬劳吧。”竟然就此扬长而去。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刘妻因为他一夜未睡，过来探视，见此情景，直埋怨刘子仪太过好说话：“哪里来的臭叫花子，这般惹人厌，也亏你有耐心替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治病。”边说边气呼呼地要把那文钱扔出去，却见那钱已经牢牢地粘在了釜底，如铸成一般，上面竟然还氤氲着五色香云，缠绕不散。
　　 说也怪，从这天起，刘子仪的膏药更是神异非常，无论多么厉害的毒疮，总是一贴见效，人们都怀疑那个乞丐是仙人变幻而来。
　　 刘子仪本人一直活到八十多岁，无病无疾一笑而逝。他的子孙大都出官入仕，但在刘家老宅中始终供着那个三足釜，并且也一直炼制膏药给人使用，每贴收药费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