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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ongdonghu

[连载]奇宝疑踪第一部-----当阳地宫 作者:慕容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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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6 07:36: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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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6 19: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三    伏击
  
  此时我距离迷墙大概有三十来米,心知就算跑过去了也没什么用,连对方影子都难追上,可还是拿手电追了过去。那团东西动作极为灵巧,在我们搭好的木板上飞快而行,看着大致是个人形。果然,等我跑到迷墙前面,那人形早就没了踪影。
  走在前面的人刚才听到我一声大喝时就纷纷朝这边跑,我站定没两分钟,众人相继而至,七嘴八舌的问道:“看见什么了?”
  我实在不能肯定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从它奔跑的姿态上看应该是个人,但其动作的灵敏程度实在是我平生未见,我甚至疑心是不是山里大猴子一类的东西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进了地宫?所以旁人问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含糊糊对他们说刚看见有个东西伏在墙头,然后跑了。
  “你瞧真切了?别是眼花了吧。”
  这一点我倒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眼花了,那东西本来是静伏不动的,我拐头方便的时候手电晃着了它,把它惊了,然后掉头就跑,这一连串的动作加到一起,虽然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我看的非常清楚。
  庞老二问清经过,金七爷面无表情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十三个人里头就我一人看见刚才那团来历不明的东西,也实在太缺乏说服力。我自己倒真希望那东西是个人,在这样黑咕隆咚冒着邪气的地方要跟个不是人的东西纠缠起来,可有我们的苦头吃了,但关键的是,那东西不是人,会是什么?在我印象里,卫垂柳早就告诉过我,他活了八十多,一辈子没少下墓,可从未遇见过僵尸鬼魂这一类东西,还有庞老二,这是盗墓的行家,也是一口否认死过的人还能起来作怪。
  和我抱着一样心思的人还不少,听我说完那团来去如飞的影子,小方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说这里头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少放两句闲屁吧!这么大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一直站在旁边没言语的金七爷瞪着眼说:“老子跟死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还没见那一个死了过后还不安生的,要再满嘴胡话,老子寻个墓把你关进去三五个月,好好清醒清醒!”
  金七爷对小方这顿呵斥是很有必要的,这些混江湖的汉子天不怕地不怕,跟人动刀玩命是家常便饭,要说怕,也惟独怕些神神鬼鬼轮回报应,在眼下这座地宫里说有神有鬼由不得他们不信,要是任着人在下头胡说八道,耽误时间事小,扰乱了军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庞老二在旁插口说:“七爷说的是正经话,各位平日少做这种营生,想必有很多事都不大清楚,要说这地方希奇机关尽是有的,但别的污七八糟的传闻全不可信,大伙都把心放肚子里头,要么是小陈眼花了,要么可能是山里头的野物,不足为惧。”
  我心里一直想着那东西,突然念头一转:如果说它是人的话,疑点太多,这附近荒芜人烟,即便有山下的村民偶尔转到这儿,看见个又黑又深的圆洞他敢随便乱下?退一步讲,就算他下来了,能平安过的了连接通道中的北斗阵?当初以金七爷和庞老二这等身手见识也是几经试探才清楚阴阳砖的排布规律,还有,迷墙上搭的木排须得小心翼翼才能通过,这人怎么能有那么敏捷的身手在上面来去如飞?非要说它是个人,必然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连对方身份都不能确认,就更别想猜测它一直悄悄跟在我们身后所抱的企图。
  本来做这种事得安排望风盯盘的,有人下来找路摸东西,有人在上面负责把风,但考虑到这里实在偏僻,常年都见不到个人,金七爷就做主把这条规矩免了,再说,人人都知道地宫里藏着圣师宝藏,把谁留在上头怕他也不会情愿。卫攀突然间想到件怕人的要紧事儿,张口对金七爷说道:“老爷子,如若小陈刚才看的不差,确实有人尾随咱们,那这样惊动他,他会不会上去按动机关把出口给咱们封了?”
  “不打紧,洞里洞外都各有机关,他在外面封了,咱们从里面一样能打开。先不管这里头的虚实,时候也不早了,今儿忙了一天,早点回去吧。”
  一直到返回道观吃过东西,还是有人对这事不停嘴的议论,只是怕金七爷发火,都压着嗓子蹲在屋子外头小声嘀咕。金七爷带两个人把屋子外方圆三四百米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等他回来后,招手叫了庞老二和卫攀躲在远处小声商议,中间还叫了我过去又把那团东西的前前后后讲讲清楚,看三人的神态已经把这事儿信的十全,卫攀说:“老爷子,二哥,你们觉着这东西会是人么?”
  金七爷背着手来回踱了两步说:“不是人还会是什么?陈小鬼说那东西往回蹿的时候是猫着腰,两条腿着地,除了练过功夫的人,我还真不信能有什么野物成了精,这般行动。当初我想着这片地方荒,不会有什么外人无缘无故的跑到这儿,所以把望风的撤了,要真有人守着,也不能叫人就这么轻轻巧巧的下去。”
     “那咱们明儿个丢下俩兄弟守着入口。”
  “现在再去守可不大好。”金七爷摆摆手说:“这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跟上咱们了,他有什么意图,谁也不明白,不搞清楚他的来历,撂在心里始终是块心病。现在突然派人守入口,把他惊的不肯再露面,说不准以后还会给咱们找什么麻烦,依着我看,他不是要跟吗?让他跟个痛快。”
  “老爷子的意思是?”
  “叫他跟到地宫下头,咱们派人隐在暗处,出其不意把他拿住,到时候想知道什么,着人一问就全清楚了。”
  卫攀听罢连声说好,我也佩服不已,姜果真还是老的辣。金七爷跟着说道:“想来想去,咱们今天是在那儿看见他的,就还在那儿等着,派三个人伏到迷墙墙根儿下,叫他们小心着点,这人能顺顺利利过了北斗阵,显然不是一般人,今天刚惊动他,明儿个他不一定还会来,咱们就多点耐心,一天不来等他一天,两天不来等他两天,这根肉刺儿不拔掉,心里头总是不安稳。”
  这将计就计的妙法定好,金七爷等就跟没事人一样回道观吃喝,接着呼呼大睡。第二天依旧和往常一样,按着老路进地宫,过北斗阵,翻越迷墙的时候我笑着对苏玉说你可小心着点儿,要再摔下去,这边儿脸不定又得撞出老大个口子。苏玉撇撇嘴,一点儿一点儿蹭着算是平安过去。
  过了迷墙,庞老二叫许长胜,二刚子和铁柱三人隐伏在墙根儿下,然后对他们讲了昨天金七爷想出的办法,嘱咐小心行事,务必得沉住气,等前边人走远了,神秘人从迷墙下来继续跟的时候齐齐出动,拿活口,他还特意多唠叨几句,说神秘人铁打铁的就是个大活人,无非手脚敏捷点儿。二刚子三人听庞老二说神秘人不过是个平常人,都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叫庞老二放心。
  我们剩下的人装模做样往前继续走,都忍不住想回头拿手电照照迷墙那边儿,金七爷压着嗓子呵斥大家一番,众人这才耐住心痒。
  咱们确实也走不快,昨天过迷墙以后根本没往前走多少路就返回了,所以现在一边等那不速之客再次光临,一边实打实探着路。地宫里弯路岔路多,墨玉能指引着分辨分辨,叫我们少走点冤枉路,庞老二还是老样子,非得拿出墨玉看路线不可才紧护着拿出来,金七爷别说碰碰,每次能叫他看清楚就不错了,老头儿估计心里气的不轻,无奈庞老二还总对他客气的不得了,凡事都请他定章程,因此金七爷也只能暂时忍住不满。
  中间的细节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们磨蹭着往前走,墙根下埋伏的三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但直等了大半天都没能等到神秘人。铁柱泼猴儿样的人被窝了一天不动不说话,险些憋死,返回地面以后围着道观好跑了一阵子,说是撒个欢透口气,免得心口那股子沉气把身子弄出病。
  之后我们又埋伏了两天,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要说年轻人和老年人的区别就在这儿,许长胜他们心里老大不耐烦,嘴上不敢明说,但背地里没少发牢骚,都觉得何必这么费事,咱们走咱们的,旁的事儿啥也别理,真到什么时候神秘人再跟上来叫发现了,一鼓作气把他拿下,金七爷却忍的住劲儿,三天里连个屁的动静也没有他不急不燥,吩咐人继续埋伏。因为等着逮人,我们每天往前走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前进多少,不过也没人过分的着急了,人嘛,就是这样,逆来顺受,什么日子都能过,只要给个适应期,好赖地方是寻到了,摸出宝藏就是个时间长短的事儿,因此刚开始心急火燎的人也都慢慢恢复了常态。
  第四天,埋伏的依旧埋伏,装样子依旧装样子,这么多天不见意外情况,有人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眼花看错了,我开始还分辨几句,后来也懒得开口说话,毕竟事儿只有我一 人看到,连个帮腔的都找不出来。为什么说这帮人都得跟在金老七和卫攀后头当小弟,当跑腿儿的呢?自己心里都没大主意,遇见点挫折就左右乱晃,能干成什么大事?不是我长他人志气,金老七这老头儿虽然可恨,但确实也有过人之处,心思慎密,眼光独到,毅力持久,而且大事儿上拿的很稳,不管下头人怎么说,反正他就抱着一个念头,不抓着兔子不撤鹰。
  第五天,许长胜二刚子和铁柱都疲塌了,往墙根儿下盘腿一坐,浑是一副磨洋工的样子,等我们走出去得远了,铁柱还抽空打了个盹儿,估计他们以为今天又得和平常一样,白等一天然后收兵回营。铁柱刚张大了嘴想打个哈欠,就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心头一凛,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这脚步声是否来自头上方,与此同时,许长胜和二刚子都有了反应。
  果然,没多大功夫,迷墙的墙头上隐约现出个低伏身子的人形,左右观望了一下,见没什么异常,纵身一跃,如同片树叶子一般轻飘飘落在地上,铁柱等人熬了这么几天所为何来?不全是恭候这位神秘人的大驾吗?一见他落在实地,三人同时打开手电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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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7 07:29: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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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7 12:2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  枪
  
     三道光柱同时落在神秘人身上,照的清亮,对方穿着黑色紧身衣,还戴着只露两只眼睛的黑色头套,虽然看不到容貌如何,却毫无疑问的是个大活人。铁柱他们平日里跟人打斗打的还少了?眼见蹲守了几天等来的是个活人,心里仅存的惧意尽去,大声吆喝着把那人围在中间。这三人里边铁柱是学过两天正经功夫的,许长胜和二刚子靠的是一身好体魄还有无数次打斗中积累的经验。我们其实一直在注意身后的动静,听到铁柱他们的吆喝声,知道出现情况,连忙调头就往回跑。
  黑衣人端的是不简单,落地被围后丝毫也不慌乱,抬腿一脚 将许长胜踢了个筋斗,随后一拳一脚同时击向二刚子和铁柱,他跟踪我们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我们的底细或许都叫他摸了个遍,黑衣人心知除埋伏的这三人外,还有其它大部队,不敢逗留,因此一出手就狠毒无比,力求三拳两脚把眼前三人料理掉,迅速脱身。二刚子也被一脚踢翻,就铁柱身手灵活,躲过对方一拳。
  我们这十多个人由远处打着手电奔来支援,黑衣人望着一点一点逼近的光柱心下焦急,万一真被围上,就算身手不凡又怎抵的过我们人多?于是他上前两步对着正要爬起的许长胜补上一脚,又挥拳把铁柱逼退两步,反身一跃,攀住迷墙墙头,身子随后稳稳跟上,冷笑一声,便急退而去,铁柱离着黑衣人不远,见对方攀墙就猛冲过去想把他拖下来,无奈还是迟了一步,他原本还想跟着上墙追赶,可觉得自己身手实在和黑衣人差的太远,莫说赶不上,就算赶上也占不到一点便宜,只能作罢。
  这些情景说来繁琐,其实都只在一瞬之间,等我们大队人马赶到时,黑衣人早就没了踪影,金七爷见三人打一个还叫对方跑了,着实生气,怒骂了几句,铁柱这脾气本不会服软,但刚才的事说出来确实丢人,只得恨恨朝墙上吐了口唾沫。松爷捡着漏子奚落了金七爷两句:金老头儿,你见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怎么手下人这怂包?
  “你个猪头少说这没用的话。”许长胜一边儿拍着身上的灰一边儿说:“这儿就我一个?二刚子和你。。。。你兄弟是干嘛吃的,真忘了叫你也蹲到这儿,狠狠挨上两脚就没那么多风凉话了。”
  “我说你这就是不明事理了吧,你这一身的横肉跟我铁柱哥怎么比?把他浑身上下洗剥干净了也没你两条腿带个屁股肉多,这下可好,把他惊走了,吃了这次亏,我看他打死也再不能上咱们的当了。”
  “都少说两句吧。”卫攀打圆场说道:“事儿都办砸了,也别相互埋怨,下步怎么走,还得七爷和二哥拿主意。”
  “眼下还能有什么主意。”金七爷说:“尤小鬼算说了句人话,人都让惊走了,再不会轻易上当,要想抓他,难上加难,都上去吧,商量个应对之策出来,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一直让人跟在屁股后头,很好受么?”说罢一甩手,攀上墙头而去,众人无奈,只好一个个跟着上去。
  这黑衣人到底什么来路?跟着我们又有什么企图?虽然这些问题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答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绝对是和圣师宝藏有关。金老七平时眼珠子翻到天上可遇见这件事也是束手无策,既摸不透对方也抓不住人家一根汗毛。他自个儿深沉了半晌,终于决定使用最笨的法子,恢复望风制度,每天分派出两个人守在道观的地宫入口这里,这也算是没法子的法子,总不能敞开了不管,任由黑衣大爷兴致好了再下去骚扰我们一番。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金七爷还有另外打算: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磨蹭了,得抓紧时间赶进度,尽早把东西弄到手,宝藏一起出来,这地宫也就算废了,不光不怕黑衣人再来,弄个景点儿都没问题。
      今天这件事儿也给了大家一个教训,对敌的时候没有趁手家伙不行,虽说我们人人都装备了匕首短刀,可这东西对付些酒囊饭袋还成,遇到真正高手一点用都没有,今天那黑衣人动作轻灵敏捷,出拳出脚都快如闪电,但许长胜他们三人里任谁有把喷子在手,一枪就能把他放翻,于是金七爷跟卫攀嘀咕了半天,给他透出点意思,想让卫攀去弄两把喷子来,最好是制式的,土枪又麻烦危险系数又高,打不到人说不准还会伤着自己,卫攀摸着下巴颏想了半天,政府对枪支这上一直管制的很严,弄土枪不难,但要找部队或是公安装备的真家伙实在困难,好在卫攀常跟外地客商打交道,答应亲自下山一趟试着看能不能搞两把回来,松爷听着卫攀要下山回阳川,马上跑过来死皮赖脸想一起走一趟,金七爷翻翻眼皮子说卫老板干正事去的,带那么多闲杂人等干什么?再说要是谁想下山就下山,那个管望风?那个管探路?庞老二也在旁边劝,松爷才闷着头不吭气了。卫攀拾掇拾掇准备下山的时候,金七爷背着旁人带点特殊的意味说喷子多了也不大方便,脑瓜子死板的人给他发一把,在黑灯瞎火的地宫里出现点混乱他就敢乱开枪,况且好家伙不好搞,所以弄两把回来就足够。
  卫攀随口答应,等到路途中间才想到金七爷这番话里的意思,手里有枪那是硬道理,就算东方不败放马过来,一枪也准能打他个七荤八素,这种致命武器不能人人都有,比如庞老二,比如松爷,比如我和铁柱,所以找两把枪回来,卫攀占一把是理所当然,剩下那一把金七爷厚着老脸抢去,真到该翻脸的时候这可是巨大威慑。卫攀这时有点为难,他贪恋宝藏是真,可要让他这么明着帮金老七,他碍着庞老二的面子也真做不出来,不过卫攀不愧是久经人事的老混子,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随即快步下山。
  卫攀其实手里有好几把五连发,只不过这枪打的是霰弹,人一多一乱很容易误伤同伙,在地宫里不合用,他回了阳川之后费劲搞来两把五四手枪和二百发子弹,又托人从固县弄了一把回来。因这段时间自己一直都在小阳山忙活,把原本干的好好的生意都撂给手下,所以卫攀抽空叮嘱叮嘱生意上的事。等正事全都办好,他才回了一趟家,看看山秀,带去松爷的殷切问候。山秀倒是比初来时白了许多,一见卫攀就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连问着大伙儿在山上过的怎么样?学问是不是快做完了?又红着脸蛋儿问松爷吃的香么?睡的好么?卫攀笑着一一作答,等他准备回小阳山的时候,山秀小声跟他商量说:“卫大哥,老早就听人说城里有个叫照相机的物件,能把人的样子印到纸上?你这儿有吗?我想见见稀罕,顺路弄张这样的纸稍给。。。。稍给。。。松哥。”卫攀听后哈哈大笑,随即取出家里的相机给山秀照了整整一胶卷,然后拿出去快洗出来。
  等到回了小阳山,卫攀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次下山顺便弄了两把喷子,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把递给金七爷,还搭配给他五十发子弹,“七爷年纪最长,又是领头的,理应拿一把,我嘛,身上没什么功夫,又养尊处优这么些年,腿脚不麻利,嘿嘿,剩下这一把就不让着大伙儿了。”这一来众人也都没什么可说的,就松爷不服气,翻着小眼睛说卫攀不够朋友,卫攀取出那一叠山秀的相片在松爷眼前一晃,把松爷乐的眉开眼笑,捧着照片跑到一旁用心欣赏,再也顾不上说卫攀不仗义。等到人都散了,卫攀找个空子趁人不注意把庞老二拽到外头,俩人走出去好远,卫攀才掏出私藏的那把手枪,“二哥,你得体谅着兄弟,金老七跟你们生分,特意叮嘱我不让我给你们弄枪,我卫攀是那种不念旧情的人么?你心知肚明就成了,来,把枪收好了,再有什么牛鬼蛇神的,直接冲脑瓜子给他来一下子。不过你也得有数,不到万不得已可别露这家伙,二哥,这家伙你会用吗,要是不会,我现教教你,其实倒也不难。”
  庞老二把枪在手上掂了掂,连同子弹一起放在身上说:“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这家伙我还凑合会使。”
  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回了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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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7 12: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五   天火
  
  按照金七爷安排,我们这些人每天都分出两个轮流守护入口,以免黑衣人再伺机跟我们胡闹,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黑衣人功夫高强,他要真想下地宫,单凭俩人是拦他不住的,只不过这位大哥做的是偷摸的勾当,即便身手不凡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露露真容,好比三、四个毛贼合伙行窃,遭人一声吆喝就能吓的四下逃窜,因此入口处放上两个人只为叫他知道:咱们已经有了防备,朋友若再想不干不净的跟了过来,可没那么容易。话又说回来,这份差使着实不怎么样,既不能跟着大队人马下去摸宝,又得时刻提防黑衣人窜出来打自己闷棍,好在是一天一换,谁也挑不出毛病。
  前段日子一直等着逮黑衣人,因此金七爷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探路前行上,紧跟着卫攀下山搞枪,所以耽搁了进展速度,本来大家认为地宫好歹寻到了,找宝藏也就是费点时间的事儿,但叫黑衣人这么一闹,人人心里都有了危机感,巴不得早一天弄到圣师宝藏,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况且连接通道上郭琼后人刻的壁文上说,圣师当年不止在当阳一处藏宝,既然抓到头了,能不把身子连尾巴一起拽出来?情绪一调动上来,拦都拦不住,每天除了睡觉之外,别的时间大伙全都在地宫里泡着。
  自从过了迷墙一直走到现在,还算风平浪静,墨玉上所标记的三岔口之后的岔路再次出现,庞老二仔细看过这段标记,左边分出的路看似直一点,但弯弯曲曲,真走起来不见得能省多少脚力,右边这条路划了个大弧度,不过一路顺直,没那么多犄角旮栏,金七爷沉吟半晌,还是决定走左路,反正前面的路谁都没有走过,是通天大道还是刀山火海只能看老天爷肯不肯照顾咱们这些发财心切的殷切之人了。金七爷选路时也没什么章程,很可能是闭着眼睛在自己心里暗暗念着挑兵挑将得出的结果,只不过老头儿这阄抓的大发了,让兄弟们跟着吃了不小的挂落。
  这天大家正跟着金七爷庞老二走在选好的左路上,没走多远发现地面起了变化,刚进地宫时就那段短短的过道上铺的是一块块石砖,过去之后全都是整体的实地,到这儿却又变成了一块块的石砖铺地,大伙心里明白,好路走到头儿了,这段砖地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古怪,搞不好又是什么阴阳砖下隐埋着刀坑一类的险恶机关,所以金七爷恢复当初走过道时狐狸过冰河的样子,每出一步都先用脚尖点点面前的石砖,我心想看上去又得在这儿磨蹭上一段时间,不过这也是没得选的境地,总不能明知道有古怪还楞着头往前冲,那不是老寿星喝农药,硬嫌自己命长吗?因此虽然走的慢,但后头的人都挺有耐心。金七爷和庞老二两人就这么一步一点的往前带了十多米的路,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大伙就象现在超市搞活动卖便宜鸡蛋一样排着队慢慢往前挤,时不时跟自己相与好的人交头接耳两句。
  用手电往远处照照,这段石砖铺出的路着实不算短,要按着这么个前进速度,恐怕今天一整天都得跟这段路耗下去,走出去长了,金七爷也走出了心得,他虽是个老爬子,但平生也就只跟大墓打交道,象当阳地宫这样宽宏的所在,估计也是头一次进来,凡事只能依着常年积累的经验临时决应判断,一直过去三十米,地面上竟然全都是实心砖,没踩到一块虚的,金七爷不由在心里纳闷:当年修地宫的人究竟玩什么马戏?费劲搞这么长的石砖路出来却不插进去一点玄机?岂不是浪费了材料?庞老二怕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不过这两人大险大恶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就算眼下还没发现动静,但丝毫也不敢松懈,依旧加着十分小心一点儿一点儿朝前挪。
  又过去五、六米,金七爷虚点出的一脚与地砖稍一相接就隐隐生出反映,他刚要收回脚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连串喀喀的轻响,心知不妙,众人也都听到了这串声音,因不明就里,还傻头傻脑的四下张望,金七爷正待仔细分辨这连串的响动,鼻端突然嗅到股异味儿,顿时,他脑海中电石火光般闪过一个念头,面色大变,慌忙对身后众人大声喊道:“屏住气,快退!”
  与此同时,庞老二也嗅到这种气味,一边飞快脱下外套撑在头上,一边接着喊道:“都拿背包遮住头脸。”
  我们这些人毕竟跟在金七爷和庞老二身后走他们探好的安稳路,那根儿神经绷的不算紧,耳听到他二人的喊声,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摘掉背包顶在头上,这番动作还未做完,洞顶便呼拉拉如同天降般落下团团大火,队伍被这奇景弄的一团糟,大伙跟炸了窝一样纷纷调头往回跑,此刻我们全都身处在石砖路上,而头上不停掉落的火团也恰恰就覆盖了这段位置,我见机还算不慢,刚听到金庞二人的示警声就开始动作,火团掉落的时候我已经将背包顶在了头上,因此这会儿只需迅速后退,离开这段砖路,旁的人有快有慢,时不时就有抱头鼠窜的人被火团灼到,但因金七爷前面喊过屏气,所以被烧的人也只强自忍耐,不敢松气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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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8 09:3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从天而降的火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燃起的,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落在地上后还顽强的烧了好长时间,同时冒着股股白烟,顿时叫我心起一念:金七爷叫大家都闭气,难道是这白烟中有毒?虽然我不敢确定这个想法,还是抱着宁信其有的态度,跳到一处白烟尚未蔓延到的地方大喊一声:大伙儿再退,烟里有毒!身上落了火的人听到烟里有毒这四个字大吃一惊,不及拍打外套上的火苗,一边撒腿朝后猛跑一边脱下衣服顺手甩到旁边。因金七爷和庞老二是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所以大家调头后退时变成他俩个落在队尾,我憋着一口气跑出大段路后回头一看,金庞二人竟和我相距不远,庞老二也就罢了,毕竟正当壮年,体力心智都在颠峰状态,金七爷偌大年纪还保持着如此快捷的身手,叫人不得不由衷佩服。地宫里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所以白烟又慢又均匀的朝四面八方扩散,等人都聚在一处后,金七爷说暂时不能在这儿久留,咱们都上去。大家不知道这倒霉火和丧门烟的来历,可心知这会儿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均都手脚麻利的朝后一路急奔,回到地面。

  把风的两人看今天这么早就收兵了,都以为在下头有了发现,急忙出言询问,大伙儿在下头吃了这么大个亏,谁有心情搭理他们?各自坐在地上拿水猛喝。这火虽来的又快又蹊跷,幸好有金庞二人提前示警,沾上火的人当机立断抛下外衣,倒没人被灼伤皮肉。庞老二看众人无伤,松了口气,喝两口水说:“小陈,亏得你知晓这烟中的厉害,又叫大伙退回去一段,要真有人吸进白烟,可麻烦的很了。”

  我一听白烟中果然有毒,心叫侥幸,说道:“这也算的是瞎猫逮只死耗子,误打偏中,我一看见这白烟就想起你给我提过的极乐香,那东西不就是燃出的烟气让人吸了之后中毒么?这火真是厉害,冷不丁就从上面劈头落下来,若非事先得了提醒,大伙没防备,被烧到可免不得费些药膏了。”

  金七爷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性子,刚还灰头土脸玩了命似的在地宫下乱窜,现在又变成看谁都不顺眼的臭样子,冷哼一声说:“小鬼你要真被烧到,岂是费点药膏那么轻松?可把前人的本事看的太扁了。”

  我拿支烟点上悠然抽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金七爷,又来吓唬人么?长这么大谁还没玩过火?说实话小时候家里穷,偶尔调皮被烧了,也就是弄点牙膏抹抹完事儿,连药都省了,金七爷说的怕是三昧真火吧。”

  “小鬼懂点什么?净知道放闲屁,真该叫你沾上一点尝尝味道!”金七爷说罢就甩手走出道观。

  我正想接着戏弄几句,庞老二插口说道:“小陈,金七爷所言不虚,地宫那火非比寻常,若真烧到皮肉,任谁都经受不起。”

  见庞老二出言证实,我才信了几分,问道:“这是什么火,有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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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8 16: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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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12:4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六  破阵
  
  苏玉虽是个弱女子,但说到学识,还是要比我们这些粗爷们儿强一些,她问庞老二说:“庞二爷,刚才咱们在下面是不是不小心触到了机关才引出那些火来?照那火的样子看,想必应该是建墓人或是无极圣师设在地宫里的白磷火吧。”

  庞老二说道:“苏姑娘好见识,咱们遇上的就是白磷火,从前的古墓里偶尔也能见到,不过远比不上地宫这儿的气魄,想来设计这道机关的人先在洞顶上开凿无数的细孔,把白磷密封在细孔的上部,若有人不小心触动机关,白磷顺孔而下,跟孔壁摩擦生温自燃。白磷本身剧毒,燃出的烟同样不容忽视,七爷刚一触动机关,我二人同时都嗅到了蒜味儿,随即想到是磷火,因此赶忙招呼大家急退,亏得兄弟们动作快,侥幸逃过这一劫,要真有人吸进了毒烟或被烧伤,这荒山里头缺医少药的,救治起来当真麻烦。”

  白磷这东西有性格,火暴脾气,稍不趁意就冒火,而且一烧起来很难扑灭,最要命的是它有毒,看来金七爷果真没有糊弄我,想想今天真是捡了条命回来,不由的一阵阵后怕。我问庞老二说:“那咱们下步该怎么办?我瞧着今天火团掉落的范围都是在砖地以内,石砖铺出的路那么长,难保后头还会不会有这鬼玩意儿。”

  庞老二点点头说:“不错,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加倍小心,我们得好好商量再作定夺。”

  众人到这时才清楚火雨的来历,想到其中的凶险,一个个直冒冷汗,脾气不好的破口大骂修建地宫的鸟人心眼忒坏了,处处都想要人性命,早知道下头那么危险,真该留在道观把风,铁柱嬉皮笑脸的说:“这地宫最初是干嘛用的?是平阳王的陵寝,要不是叫盗墓的给弄怕了,谁会费这功夫在里头弄些机关?我看兄弟你就省点口水吧,他们心眼忒坏,咱们也不是什么善人,你要老实在家跟老婆孩子过日子,会遭这难?”

  这话说的实在,众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没有圣师宝藏诱着,谁会跑这儿来受苦受难?正说着话,金七爷从外头进来,想必老头儿听见了刚才的一番对话,冲着发牢骚那人又是一顿好骂:“好好给你祖坟上上香吧!捡条命回来还不知足,你当宝藏就那么容易到手,吃这碗饭的那一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是怕死,趁早滚回去。”

  苏玉知道金七爷心境不佳,出来劝了几句,老头儿这才坐下。庞老二走到他身边说:“七爷消消气,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过了那段路,想必您老人家也看见了,火团都是冲着砖路往下掉的。”
  卫攀凑上来说:“要真是不行,咱们换条路走着试试?”

  “不行,过迷墙的时候就说了,这条路有的东西,旁的路恐怕也是少不了,换条路走,要再碰到磷火怎么办?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样吧。”庞老二说:“找东西掩住口鼻,离的远远把地砖全都触一遍,等洞顶的磷掉光了,咱们再过去。”

  卫攀摸摸新长的八字胡说:“二哥,说着容易做着难呐,谁有那么长的手脚远远的去触地砖?就是拿根棍子也不够长不是?”

  “说难倒也不难,这山上石头多的是,捡着大小趁手的,瞅准之后往石砖上抛,这活还是我来吧。”庞老二说。

  铁柱从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头在手里抛来抛去,嘴上说道:“二哥,要说别的,铁柱我真赶不上你,可提到投石头,你可万万不是我的对手哈,小时候我没少玩弹石子儿,准头练的炉火纯青,我看啊,这事非我莫属,你歇着,让我露一手给大伙开开眼。”

  庞老二跟铁柱是多年的交情了,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铁柱是看火雨着实危险,怕庞老二万一出个闪失,我们四人就没了主心骨,因此主动出来代他涉险,这份情意实在是深厚,庞老二心里感激,只是当着众人不便表露,又来回推让了几次,铁柱笑眯眯的性子却倔,始终不肯松口,庞老二顾念大局,只能勉强答应。

    我们这些人从前各不相识,全是凭着圣师宝藏才聚在一起行事,于寻宝上都没什么见地,算的上是支杂牌军,卫攀其实没少购置东西,只不过麻烦事太多,东西不敷使用,要想破火雨,一是得防火,二是得避烟,人吸足一口气才能撑得多长时间?因此防毒面具是不可少的,无奈咱们缺的物事太多,防毒面具也是其中之一,有心去买,可下山一趟几十里山路,况且到了滩头乡也不一定有没有这玩意儿出售,铁柱嘻嘻一笑,说没有面具不怕,东西都是人造出来的,咱们就不能造个土制的防毒面具?

  原来过去爬子下墓常得防着墓里的墓气和毒气,那年月怎么会有防毒面具着东西?都是用的土法子,寻块绵厚点的布,沾透了人尿往口鼻上一捂,凑合用。铁柱拿出两块包扎用的纱布,中间夹上一层脱脂棉,跑出道观,片刻之后愁眉苦脸的回来说今天喝水喝的少了,实在是尿不出来,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纷纷站起来说铁柱,我帮衬你点儿,量不足,勉强够你用就得了。铁柱拿着纱布对大家说那位这两天火气小,兄弟沾光讨要一点儿,上火的不成,味太冲,要捂在鼻子上不等磷烟出来就先让尿味儿给熏倒了。苏玉听他说的粗俗,皱皱眉头,冲地上吐口唾沫,转身出门,卫攀笑着说别逗了,赶紧着忙正事儿。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有人出面给铁柱贡献了一泡清澈尿液,足足浸透了好几块纱布,铁柱掂着布凑到鼻尖一闻,勉强还受的住,庞老二叫人四处找合用的石头,攒了小半包,最后又挑几件厚衣服拿水湿透,准备工作算是齐备,考虑到白烟有毒,下去人多了反倒碍事儿,因此金七爷说就他和铁柱下去就行,旁人都在原地守侯,顺便收集石头,自打我们开始寻找圣师宝藏以来,还没有俩人单独行动的先例,庞老二想的周全,铁柱在前头忙着扔石头触机关,金七爷这么阴险个人跟在他身后,能让人放心?于是他对金七爷说好歹咱们人多,再多下去个搭手帮忙,免得遇到意外情况,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般对我使个眼色,我顿时心领神会,报名一块儿跟着金七爷和铁柱下去,金七爷倒没说别的,估摸着下头的毒烟都散了,拎起块“防毒面具”转身下了地宫,我和铁柱随后跟上。

  翻过迷墙之后,铁柱把尿布捂在鼻子上绑紧,然后穿上两件水浸过的厚衣服,又严严实实在头上包了一件,这么一打扮,他那副模样古怪里透着滑稽,我把装着石子儿的背包递给他,铁柱嗡声嗡气的说:“小陈,你远远站着就行,有金七爷坐镇,出不了什么麻烦。”说罢,他掂着背包小心翼翼走到石砖路上,估摸好距离,然后拿块石子儿瞄准石砖扔了过去,见没动静,便跟着扔下一块。铁柱倒也真不是吹的,手里抛出的石子儿颇有准头,十块里少说能有六、七块击中目标。

  庞老二示意我下来的任务就是盯好金七爷,防备他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因此我虽然站的远,但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家伙。金七爷站在砖路的初端,鼻子上罩着块尿布还象模象样的背着手,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我瞧着不由心里好笑。

  铁柱人虽看着一副泼皮样子,但做起事来却是心里有轻有重,他知道火雨的厉害,因此打着十万分的小心一块一块触动地砖。刚才我们在上面捡的石子儿的时候怕装的太多拿不动,所以只带了小半包,铁柱动作麻利,没多大功夫就快把石子儿扔完了,便回身对着金七爷扬扬手里的空包,金七爷带了队伍进山这么长时间,怕还是头一次叫人指使,他看见铁柱的手势,转身朝我走过来,操着跟铁柱一般嗡声嗡气的语调说陈小鬼,石子儿快没了,你上去拿些回来。

  我忍住笑,麻利的返回地面,他们在上头已经又捡了不少石子儿,不过这些石头都是天然生成,大小不一,而且大多有棱有角,我对松爷说:“净偷懒了吧?不会挑着好点的石子儿捡?我背这么沉的东西来回跑,你们在上头倒很自在啊,干这么点儿活儿都不肯卖力气?”松爷说:“这附近全都是这样儿的,你当这是干嘛使的,凑合用就成了,还值当挑三拣四的?”我尽量叫他们多装,直到感觉入手颇为沉重的时候才背着再次下地宫。

  过连接通道的时候,因为背着重重的石子儿,脚步不太稳当,被地面上平铺的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我调匀脚步,正准备继续前进,突然想起来这连接通道地面上的石头不但大小均匀,而且圆滑,铁柱要用这种石头击打石砖,想来必定非常顺手,而且通道的石头铺的不牢固,稍稍用力就能扳下一块。想到这儿,我把背包里那些歪瓜裂枣的破石子儿都倒掉,然后一块块抠地面上的石头装进背包。

  抠着抠着,我停住了手,拿起块石头细细端详了片刻。

  这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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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9 12:5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七   石头
 
  自从进了地宫以后我从来没有想过扣起块通道上的石头仔细看看,而此时把石头放在眼前细细端详,我感觉它很眼熟。

  这石头应该是人工打磨成大小规格都差不多时才铺到地面上,我回想了片刻,终于想起为什么看着这石头会觉得眼熟。

  父亲留给我一口箱子,墨玉就是其中的物品之一,而石头,也是其中之一,虽然我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彼石就是此石,但十有八久是错不了的,两块石头唯一的区别在于,一块是在小阳山当阳地宫里,另一块是在我家阳台上。箱子是爷爷留给父亲,然后父亲又留给我的,我手里拿着石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去年调查曾祖兴才公的事情还没有眉目,现在又冒出来这样的意外发现,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眼前的一切。我竟然忘了铁柱还在前面眼巴巴的盼着我送子弹,一屁股坐在地上捋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线索思考起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我曾祖还是祖父,他们二人中间最少有一个是来过地宫的,并且全身而退,要不然怎么会把地宫中的石头带出去?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地宫内的宝藏不去寻找,偏捡块石头回去,这一点和金老大是一样的,金老大若干年前进过地宫,毫无收获的出去,但身受重伤,导致后半生如同痴傻一般。沿着这条线有萌生出许多疑问,只可惜我所知内情太少,智商也算不上超人,直想到铁柱等不住了上来找我才醒过神儿来。他还当我遇到什么意外,连叫带喊的准备把我背回去。

  铁柱对于跟墨玉相关的诸多内情也都知晓,因此石头的事没必要瞒他,只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种事儿的时候,我只告诉他有点意外发现,大略把情况跟他讲了讲,他说等到闲下来再跟庞老二商量,我点头答应,也顾不得给他抠子弹,重新捡起地上的破石头装进背包。

  金七爷也真耐的住寂寞,一个人站在黑咕隆咚的地宫里手电都不开,和电线杆子一样立着,单凭这点上,我自问都难以做到,其实越跟这老头子接触的多,越觉得他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只不过心机深且阴沉,实难相处。我分到的防毒面具上加的配料不知道是那位仁兄的杰作,味道着实不小,强忍着戴上,跟金七爷并排站好看铁柱发镖。

  等这次带下来的石头又扔的差不多的时候,铁柱已经向前探出了三十来米长的安全路段,没有出现触动磷火的机关,这其实是最叫人头疼的,扔了半天白扔,可又不能撂下不管,天知道走到那里就又会掉下一阵磷火。距离远了,石头扔出去的准头就有些差,铁柱把背包里剩余的石子儿倒在地上,叫我拿了空包再上去装。

  跟我们捂着尿布在地宫里排雷相比,上面这帮人显得分外悠闲,三俩个凑在一块儿,一边儿说笑一边儿漫不经心捡石头,我把空包扔在地上,拿起瓶水喝了几口,看我的样子庞老二就知道下面没再探出机关,招呼我坐下梢歇片刻,我考虑着现在告诉不告诉庞老二石头的事儿,看着他旁边还有外人,就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略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装好石头再次出发。

  等我刚攀上迷墙,就看见远处四处燃着火团,心知是铁柱击准了机关,慌忙戴好尿布,冲了过去。铁柱作业的时候全副武装,虽说都是土制的家伙,也能抵得好大用处,我跑了没多远,他和金七爷一前一后跟我汇合,我们三人还是对这防毒面具不敢信足,心想安全至上,宁等三分不抢一秒,因此一起退回道观。

  铁柱咚咚咚灌进好几大口清水,喘着气说:“是谁管加工我这块面具的?拿盐当饭吃了吧,忒咸了,多喝点水好不好。”

  苏玉乐的笑出了声:“瘦皮猴儿,你尝面具的滋味儿了?要不然怎么知道忒咸了?”

  “这东西一直在我嘴上捂着,这么长时间能不跟舌头碰碰吗?七爷,您老人家那一块儿怎么样?咸的淡的?”铁柱说完见金七爷瞪他两眼,赶忙皮着脸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您老人家不爱听就当我啥也没问过。”

  “柱子,别胡闹!”庞老二走过来说:“触了机关了?”

  “恩,二哥,两次阵势都差不多,我心里头倒有个小见识,你看,头一次你带着我们走出去约莫有三十多米的样子就触了第一道机关,我今天留心看了,这一次又是相隔了三十多米触到的,我想,这段砖路是不是全照着这规矩布的机关?等会儿毒烟散了再去试探试探。”

  “不管怎么说,得小心着点儿,磷火太过厉害,一点差错都不能出,柱子,你弄了这么久了,累了吧,等会我替你探一段。”

  “二哥,这算的了什么?想当年咱哥俩蹲浮云洼那处明墓的时候不比现在辛苦?你放心,兄弟尽挺的住,就是你得叫守在上头这些家伙用点心,全捡的什么破烂石头,扔着不顺手,十下里头只中六、七下,可不是白瞎了咱这弹神的名号么?”

       “瘦皮猴儿。”苏玉学着铁柱嬉皮笑脸的样子说:“什么弹神,看你浑身没二两肉的样子,就怕石头再大点儿你拿都拿不动,山上圆石头多了,都是大块的,大伙这不全是为你着想吗?我发现你们这几人都这样,一吹起来什么都不顾了,就庞二爷一语千金,剩下你跟陈小鬼一丘之貉。”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我好好的坐在旁边儿连理都没理她,她埋汰铁柱还要把我捎带上,我恨恨的把手里烟头一扔,站起来说:“说话客气一点成不成,我那儿又惹着苏大小姐你了?铁柱大哥是仗义人,你说他也就说了,他不跟你计较,可我得罪你了?什么一丘什么的,我瞧最不地道的就是你。”

  苏玉还要张嘴,我一溜烟儿的躲到门外,这种女人,说她两句就行了,想跟她吵架纯属生活平淡故意找刺激。

  我独自在附近兜了一圈,估计地宫下烟散的差不多了,折身返回道观,铁柱正四处找我,我们带着刚才那套行头跟金七爷一起下了地宫。

  按铁柱的分析,磷火机关是相隔三十多米一处,所以铁柱认为中间的地段相对比较安全,于是来到发射点以后铁柱想加快速度,尽量早一些赶到下一处机关,挨过去十多米,金七爷看他动作渐渐毛糙,也不出言制止,依旧冷眼旁观,我心想老头就是不按好心,巴不得铁柱毛手毛脚的挂到这里,气愤之余摘掉尿布,对铁柱喊道:“柱子,你小心着点。”

  “恩。”铁柱回身点点头,随手扔出去一块石头。

  没想到铁柱的推断是大错特错,这时候他不过从上次的机关处走出去十多米,随手丢出的一块石头竟然又触动了机关,喀喀一阵轻响,随即磷火从天而降,铁柱刚分心和我说话,丝毫没防备,因此反映稍慢了一些,幸好准备的充分,身上裹着厚厚的湿衣服,这才没遭殃,我也慌忙戴上尿布,皮滚尿流往回跑。

  庞老二见我们这次下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颇感奇怪,铁柱边脱衣服边说:“你说古人鬼心眼子也不少哈,玩儿阴的,不按规矩来,差点又着了道儿了。”

  待庞老二问明情况后埋怨他说:“不是叫你加着小心吗?这里头的东西那会有规矩可讲,两处机关紧挨着也说不定,我看下一趟还是换换人吧。”

  松爷插口说道:“铁柱你也太粗心了,下一趟我替你。”

  铁柱咧嘴一笑:“没事,二哥教育过我拉,我都用心记下了,再不敢马虎,我心粗,小尤你也细发不到那儿去,咱们正好是乌龟比王八,一个俅样子,嘿嘿,只不过比一比,还是王八个头儿大一些。”

  看着大伙儿一直没吃饭,金七爷叫吃了东西休息休息,我心想今天的活算是最轻的了,还休息个屁,不过惦记着石头的事,想跟庞老二说说,因此什么都没说,草草吃了饭,瞅个空把庞老二拽到远处,将石头的事原本对他讲了一遍。这条情况任谁也是想不到的,庞老二听完后大吃一惊,我们原本都以为除了郭琼的后人和金老大以外,再没旁的人下过地宫,没想到不但有人下过,还是我家的先人。

  庞老二沉思片刻说:“小陈,我只是据理说话,你别不爱听,依我看,你曾祖不但跟金老大有过交往,而且还不只是浅交,无论你家里那块石头是你曾祖或是祖父从地宫带出来的,必然都跟金老大有关系,细细分析分析,还是你曾祖的可能性多些,去年你打探来的消息是金老大51年受伤,从此傻了,地宫这条线索断绝,那你爷爷怎么会得知地宫所在?唯一解释就是你曾祖口传给他的。来个假设,金老大找到墨玉和圣师宝藏位于当阳的秘密之后,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和你曾祖接上头,然后他二人首次下了地宫,却又因为别的缘故没能找到宝藏,空手而归,随后金老大受伤,墨玉从他手中失落,你曾祖得到墨玉,将这个秘密传给你祖父,跟着他也落崖身亡,你祖父依着父亲给他的线索摸进地宫,依然一无所获,只带出一块铺地的石头。当然,这也只是我推测而已,没有丝毫证据,况且中间的许多细节连推断都无从下手。”

  我心中不禁泛起种种味道,到底是酸是苦,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不提别的,单想到曾祖得来墨玉这一节就百感交集,若不是他趁着金老大重伤之余硬抢来的,还能有什么解释?金老大深知墨玉的干系重大,怎么可能送给别人?只是我不明白,爷爷既然进过地宫又没能找到宝藏,干嘛不把秘密留给父亲呢?

  想起父亲告诉过我,爷爷为人正派,我恍惚认为,他老人家必定是不愿坐拥这笔无主之财,可他既然无心财宝,何必定要下地宫看个端详呢?

  庞老二看我良久都不说话,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陈,我还是那句老话,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早就烟消云散,你费着心思又能有什么用?不要说想,真放手叫你查下去,怕也查不出真正的结果,还是收收心吧。”

  我长长叹了口气,苦笑一声,谢了庞老二的劝说,心里却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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