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
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
发表于 2013-3-30 09:34:36
|
显示全部楼层
几次停车抽烟放水的间歇,袁野都忙着短信,当然少不得拉我参详。目前进行到的阶段是,袁野解释误发短信的对像就是一普通朋友,而那女人在不停地猜具体人名,把她知道的袁野的异性朋友挨个排除过来。我对袁野说,你别再这么回了,要坏事。你现在就回一句“别闹了”,然后冷处理,不管她再说什么都不理,来电话不接。一直憋到今天晚上,再给她发一情真意切的长信,力图一击致命。
他问我长信要怎么写法,我说你记住要点和格式,先写共同记忆,再点一点知道她中间野出去过,切记不能点透要留面子,关键点的同时要苦情,再继续共同记忆,最后说爱她,给承诺。四段式,别提虚构的另一个女人的事,也不用回答她白天发飙时问的任何问题。
我们在库尔勒吃的午饭,饭后有个小波折,车的左前轮没气了,漏的这么快,不是打气能解决的,马上要进沙漠,肯定不能拿备胎顶,便找地方去修车。我饭后睡意上来,靠在修车店里的沙发上,听他们说着要从别处调个胎来,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听见旁边范思聪和钟仪在说罗布人村落的事。这也是原本行程上有的,被我勾掉了。我听他感叹着去不了太可惜,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嘲笑机会,就告诉他说,那个在尉犁的罗布人村寨,纯粹是个新造的旅游景点。1950年到1970年间,塔克拉玛干沙漠急剧扩张,那里胡杨林少了一半,早就住不了人全搬走了,现在那儿哪还有什么罗布人给你看。
他尴尬恼怒的表情真是妙。
钟仪给他解围,问那罗布人去了哪里。我说都基本上和维族人混居了,库尔勒附近倒是还有一支罗布人,但也没在维持纯粹的家族体系,混居比例超过五成,却已经算是罗布人最集中的村落了。
钟仪感叹,再过几十年,大概这个民族就被同化消失了。我说当然免不了,这样的事情总在发生,百年来单被汉族同化的少数民族,就不知多少。即使是现在还剩下的被官方承认的少数民族,有许多也是仅留衣冠散了魂魄,骨子里已经是汉族了。而越是原汁原味的,就越是和汉族尿不到一块儿,越是有激烈的民族矛盾,同时也越有生命力,把罗布人同化的维族就是其中之一。
范思聪说既然那村子就在库尔勒,别过门不入,得去看看。要再过些年,彻底同化,就啥也瞧不着了。
我瞧他一嘴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劲头,憋着要在钟仪面前显示自己的文化厚度,心里好笑,说你现在去也瞧不见啥了,基本上就是个维族村子,树屋什么的根本没有。转念一想,我正需和陈爱玲说话的环境,就改口说,反正顺路,去也无妨。
车早已经修好,他们看我睡得熟,就没叫我。那村子在和什力克乡和托布力奇乡之间,也有些人家以淘玉为生计,我在那些年里去过一次,不过十几年过去,和当年样貌气质差别很大了,也不虞被认出来。
村名其实我已经记不清,只知大概的位置,到附近问路,提及“那些罗布人住的地方”,就有一个眉角生痣的风情维族少妇说知道。车顺着一条土路颠进去,沿着座山转到背阴面,看见一棵树从旁边的溪水里横着长出来,便依稀记起,快到地头了。附近坡上一个个小麻扎,土灰色的圆圆的顶,像一个个蘑菇。维族管坟叫麻扎,这片“蘑菇”下面,就是村里历年死掉的人了。
当然不能把车直接开进村里,这里本就不是旅游点,维族聚居区多少还是排外的,一辆越野车开进去侵略性太强,自找麻烦。于是就把车停在路边,袁野呆在车里看着。下车的时候我冲他一笑,说你忍着啊,别功亏一篑,还是先前修车的时候,你已经回过短信了。他说老师你放心,照你的意思办,我忍到晚上。
范思聪和钟仪拖在后面,到了村口我回头冲他笑笑,说你一会儿瞧吧,麻扎、过街楼、清真寺、馕坑,这里和其它维族村子没什么两样。他说没事啊,就当维族村子看,也是很好的异族风情。我说你这是醉翁之意在乎山水之间嘛。他的面皮又胀红起来,估计是意识到他在乎的山水是被我饱览过了的。
这村子坐落在山脚和半山腰间,村口是地势较高处,往村里的路是渐向下去的土路,若是一下雨,准泥泞不堪,不过这里显然也不常下雨。之前看见的小溪并不伴着路,现在已经瞧不见,不知弯折到哪里去了。
路的一边是二层为主的维族建筑,一律的土砖彻垒而成,一幢一幢地紧挨着。一路走去,家中贫富一目了然,有的人家有种了无花果树的院子,有的是畅开式的前廊,也有的只是顶平常的沿路的木门。路的另一边是崖,不是陡峭的悬崖,落差也就几米,崖下……哈,那溪就在那儿,我听见声音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