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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3 00: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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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逆天而行
阴司街幽蓝的光芒雾蒙蒙的,将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景象渲染的如梦似幻,我在这梦幻之中,牵着苏译丹,望着那北川道长,听着它对我讲出一件有一件几乎可以毁掉我过往世界观的真相。
原来青巴图鲁根本不是什么天赐的完美英雄,他只不过是一条想要报恩的忠犬,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但是对自己心里的坚持却始终未曾放弃,而他的一生其实也并非尽如人意,夙愿在达成之前就已经破灭,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苦苦挣扎。
原来青巴图鲁的第二大恨事并不是留下了帮兵口诀和开元鼓,那北川道长见我当时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才长叹了一声,然后淡淡的对着我说道:“他的第二大恨事,也是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那就是转移龙脉,没错,其实他根本不想将龙脉转移到狐仙的故乡。”
什么?!
我听到了这话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为这件事后悔?!
于是我慌忙问那北川道长:“前辈,这……这是真的么?他为什么后悔?莫不是因为这件害了他的性命?”
北川道长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和他本已看破世间无常,这残躯皮囊本是空相,又有什么可后悔的?他之所以后悔,是因为为了成功转移这龙脉,牺牲了我妹妹的性命。”
原来,当时这李北川虽然已经有了如何能转移这龙脉的方法,但是他却也明白,这个方法是有很大风险且又不易成功的。
毕竟这个方法已经涉及到了人力无法完成的范畴,要说五百年沧海桑田,只有时间才能够改变地脉的走向,而他们当时的想法,则是完全违背了常理,天道又岂是人力所能为也,这个方法实在是逆天而行,而这个方法的代价也是十分之大的,虽然前文提到过,这李北川有一种符咒可以转移底下的气脉,不过如果要将这龙脉之心准确的转移到那狐仙故乡之中,却也是难如登天。
于是两名当时中国顶尖的玄学高人在一起为此事商讨了很长时间,直到同五族定下盟约之后,却依旧没有解决这最重要的一环。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人为此事心力交瘁,特别是青巴图鲁,说起来他当时已经极度忧郁,没有一天不生存在深深的自责之中,而她的妻子李北雨因为李北川的关系,其实也是一名有些道行的高人,她终日服侍在青巴图鲁的身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消沉,心中自然也十分的焦急。
知道有一日,李北川终于想出了一个能够成功转移龙脉的办法,他通过自己此生所学,创出了一个已符咒为主的阵法,这个阵法需要两人一起完成,只不过这个方法现在听来依旧十分的残忍,因为李北川明白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的道理,他身上的玄术乃是极刚极阳的阴气,而青巴图鲁身为巫教后人,可以通过萨满之迷拘来极阴极柔的阴气,两人的气如果在一起到达至高点后,通过阵法的作用,完全可以起到阴阳相生的效果。
自古以来我们就相信万物由气组成,而气分两仪,循环不断,从此阴阳交泰白昼交替滋生万物,所以如果两人的气可以相容的话,那么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两人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完全可以产生极大的力量,而有了足够的力量却还不行,所以这个阵法最关键的地方,则是还需要一名‘牺牲品’。
“牺牲品?”我听北川道长说到此处之后,便对着它问道:“什么牺牲品?另外……前辈,这地脉真的可以转移么?”
确实,想我虽然经历和许多离奇古怪的事件,但是每次想起那青巴图鲁转移地脉的事情后依旧还是下意识的只把它当做一个传说,毕竟这太玄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愚公移山,而那北川道长听我问它这话,便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了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对着我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地脉确实能够转移,地脉转移之后,当地就连续三天地震,而你说牺牲品,其实这也正是我和青巴图鲁的恨事,因为那个牺牲品就是我的妹妹。”
北川道长对着我继续说道,他说这阵法虽然在理论上已经成功,但是还需要至关重要的一环,因为按照他的想法,即便是有极大的能力可以改变地脉,但是却依旧无法让地脉准确的到达狐仙故乡,毕竟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于是北川道长当时便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他觉得如果无法做到控制地脉的流向,那何不将地脉之气封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之前也说过,这龙脉其实就是山川的走势所形成的一条龙形之气,他们要转移的只是其中一点,而既然龙脉是地气的话,根本无法将其抽出地壳,可是青巴图鲁之前曾经在那十四处龙脉各自定下了一样宝贝,可以说这十四样器皿已经同地脉连在了一起,那这样的话,只要有一人能够小心拿起此物,到时两人再以毕生的修为在一旁看护,应该不至于让龙脉毁坏,到时候只要护送那人安全的进入狐仙故乡,就应该能成功的转移了这条龙脉。
不过当青巴图鲁听到李北川的这个想法之后却迟疑了,因为他也明白这么做虽然听上去很周全,但是却也有一定的风险,在理论上来说,因为这个定脉之宝已经和地脉连在了一起,如果擅自移动的话很有可能自毁一脉,即便两人已毕生修行在旁保护,但是要知道一条真龙的气有多强?那完全已经不是人所能承受的了的威力,如果常人来做的话,很有可能肉身被毁而功亏一篑。
李北川当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也明白,要承受这地脉之气而不死的,一定得是身生三肺并且懂的玄学护身之人,可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去呢?说来也正是这么巧合,就像是命运的捉弄一般,她的妹妹李北雨就是这样的一个异人。
北川道长说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他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略带伤感的说道:“我自幼离家,十几年后,我的父母又生下了我的妹妹,她天生体质不好,总是生病,大夫说她有肺痨,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可也正巧那一年我听闻家乡闹了瘟疫,于是便下山回家,等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故去,只留下了这么个体弱多病的妹妹,我不忍心她就这样死去,于是便把她接到了我修行的那座山下居住,并且传了她一套我派健体的法门。”
北川道长对我说,其实她的妹妹并非是有肺痨,而是一名罕见的‘身生三肺’之人,肺部大家都知道,因为每个人都有两个,但是那李北雨却生了三个,不过她身体里这第三个肺却害苦了她,因为这个肺没有任何的作用,没有呼吸功能却会吸收人体内的大量精血,而且这个肺部会吸收体内的杂质,所以人生三肺在古时被称为凶兆或者报应,这种人注定夭折。
但是据李北川所知,这三肺之人并非是报应,反而是一种罕见的异人,道家记载之中,将这种身生三肺之人的第三个肺称之为‘肉鼎’,因为那第三个肺部虽然平时无用,但是如果修炼得当的话,就可以起到神奇的功效,无论是哪种气都可以吸纳其中,由于那个肺里可以容纳惊人的气,所以历史上拥有这种三肺之人多半都是厉害的练气士。
可当时李北川也没想太多,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妹妹能够早日康复,但是毕竟修行之所俗人无法居住,于是她便叫这李北雨每隔五日上一次山来学道,就是这样,她的身子才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几年之后李北雨遇见了青巴图鲁,年幼的她曾经偷听自己的哥哥同那青巴图鲁谈话,当时她十四五岁,正是女孩子情窦初开的时候,于是便对这谈吐得体且表象憨厚的青巴图鲁暗生好感,后来李北川看出了这妹妹的心思,于是便把她许配给了青巴图鲁。
可是某人有诗云,落花哪知流水意,只望香江春水绿,流水却晓落花心,已随春水一江去。偏偏那青巴图鲁是个榆木脑袋,满心里只想着要报恩,于是便错过了这大好的因缘,可是李北雨却对他无法忘怀,以至于整整等了他十年之久。
这真是命运的捉弄,真没想到,十年之后两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但是偏偏又出了如此劫数。
当李北川忍痛将此事告诉青巴图鲁之后,青巴图鲁捂面痛哭,他当时终于明白了因果循环之事,想来在他尚未轮回之时,地府早将话与他说了个明白,他这一生之中只能点醒一脉,否则将报应缠身不得好死,且死后还要无尽轮回于六道之中的畜生道中。
其实地府方面如此安排也并非全无道理,要知道兴衰本是天道,哪能是常人可以干涉的呢?想想那古时的风水奇人号称‘寻龙大侠’的赖布衣也只不过点醒了九条真龙地脉而已,不是他寻不出这真龙之脉,只是他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话,到时天下大乱苍生反而受苦。
而青巴图鲁一想到此处,顿时无地自容,虽然他在做出更改龙脉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但是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心爱之人一起赴死,虽然李北雨身生‘肉鼎’, 但要知道那龙脉之力何其霸道,即便她能支撑到狐仙故乡中,到那个时候它一定会被这龙脉之力弄的形神聚散。
这正是青巴图鲁所无法接受的,毕竟他天性忠厚善良,如今知道了真相,怎能不让他感到崩溃?
我听到了此处,心中也难免悲伤,我完全能够理解当时青巴图鲁的绝望,甚至于闭上双眼,脑子里面都能够浮现出那一天的画面,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不住的哭嚎。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北川道长说道:“之后的事情呢?你们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妹妹了是么?”
李北川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苦笑了一下,并且说道:“我那妹妹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偷听别人谈话,她是自己知道的,并且让我们准她加入这个转移龙脉的计划。”
听北川道长说出此话后,我的脸上又流露出了一丝惊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译丹则在旁边轻轻的说道:“能让一个女人做出这种选择的,恐怕就是爱情吧,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的祖师爷。”
她说出这话后,便转头看了看我,我对她点了点头,而那李北川也叹道:“就像这个小女娃所说的一样,那些日子,是我们三人在人生最后的时光,也是最痛苦的时光…………”
原来那李北川为了青巴图鲁甘愿当这个阵法的牺牲品,可是青巴图鲁却不愿意她这么做,可世上安得两全法,这是天道给他的惩罚,为了不让后世之人的幸福断送在自己的手里,青巴图鲁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
北川道长对我俩说,阵法发动的那天,是他们这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青巴图鲁和李北川两人在转移龙脉之前要调和阴阳二气,将自己毕生的修为提升到了顶峰,之后挖出了火龙一脉的定穴之宝,李北雨带着那定穴之宝由着两人一路护送前往了那狐仙的故乡,但是那定穴之宝上蕴含着强大的地气,果真如同青巴图鲁所料,虽然李北雨身生三肺,但是在最后的一段路途之中,她真的已经无法支撑。
等到了那狐仙故乡之前,李北雨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那肉鼎之肺爆开,李北雨的体毛头发大把的掉落,皮肤也慢慢的失去了水分,竟出现了干裂,血液顺着干裂的伤口冒出,在一旁守护的青巴图鲁见到此等景象后心如刀割,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但是他却无法说话无法上前搀扶,因为他和那李北川此时也是强行催谷才能勉强以自身的两种气守护那地脉之气不产生断裂,所以当时的他只能一边哭一边眼睁睁的望着那李北雨倒下。
李北川说,当时的青巴图鲁舌尖顶着上牙堂,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竟然咬掉了一块肉下来,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混合着泪水染红了衣领,而那李北雨转过头来竟然对他笑了,李北雨对着他说:“此生不负君,却恐来生不见君,足矣。”
她的一生确实没有负那青巴图鲁,以至于为他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而也正想她所说的那样,她深爱着青巴图鲁,不想死后轮回来生与他人相好,于是这才做出了决定,用所有的一切来证明自己的爱意。
听到了此处,我心里竟是一阵绞痛,而身旁的苏译丹面无表情,两行清泪却从眼角流下,这个名叫李北雨的女人真的很伟大,为了自己的爱情甘愿形神俱灭,这种举动又怎能不让人动容?
只见北川道长说到了此处后,便又叹了一声,这才对着我们说道:“之后我这苦命的妹子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到了我们事先弄好的地穴之中,之后便如同我们事先所想的那样,北雨死后和地脉融为了一体。”
就像北川道长所说,在那李北雨爬进了那早已做好并埋了许多珍宝的地穴之后,天地色变,大地开始颤动,河川开始荡起巨浪,龙脉之心被如此硬生生的转移到了此处,而青巴图鲁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趴在那被震垮了的地穴上厉声啼哭,一边哭一边吐血,最后竟哭瞎了双眼,从此成了有眼无珠之人,而之后的事情,我大多已经知道了。
李北川道长心中同样悲痛,但是他不愧为方外高人,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自愿做出此等选择,虽说是为了青巴图鲁,但同样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他并不恨这青巴图鲁,他也明白现在虽然龙脉被成功转移,但是却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俩去做,毕竟两人此时已经将毕生的修行严重透支,而且转移龙脉也是逆天而行,不用了多久报应必定寻上门来。
于是他便主张要将此事尘封,不留下任何线索,以此来确保龙脉的安全,但是当时青巴图鲁却拒绝了,李北川问他为何如此,青巴图鲁没有明确的回答,只是对着他说道:“我今日留下的遗憾,就由我的后人替我圆满。”
这里说的是青巴图鲁本就不是凡人,可以说他本身就是天道的一环,一个帮助新朝更替的重要道具,北川道长对我俩讲,那青巴图鲁眼盲之后,似乎能见的事物却更多了,他对着李北川说:“日后我族必定走向没落,这些都是我今天犯下的错,所以我不想让这个死局永远僵持下去,北川兄,你我时日无多,来生亦不会相会,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求您的事情,莫不就是在此等我?”我听到那北川道长说到了这里,便对着它问道,而那北川道长也对着我点了点头,只见它说道:“没错,就是这样,他想托付我问他的后人一句话,而今天我把这句话说给你听,希望你能够认真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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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选择
第二百零九章 我的选择
原来,那青巴图鲁通过阵法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之后又遭受了这等强烈的刺激,竟然在一瞬间内洞彻了天道,他预料到了自己的后人也许会因为某事而出现分歧和决裂,而在青巴图鲁的那个预言中,李北川会遇到它的后人,于是他便想求李北川带话给这个人。
而李北川也答应了他,毕竟他心里明白自己虽然时日无多,但是这青巴图鲁却远要比他可怜,因为青巴图鲁死后,就会进入无休止的轮回惩罚,而李北川却不一样,所以他想帮青巴图鲁这个忙,毕竟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生的挚友,所以李北川在死之后,边一直没有去投胎,反而在那酆都地府居住了下来。
这里说一下,李北川这个人之所以能够预知到我这次会来这阴司街,发完是靠了他死后没有继续投胎而在地府继续修行所致,他现在的修为,可以说已经窥探大道,所以才会未卜先知如同鬼仙一般。
可我听完那北川道长的话后,心里面竟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感觉,我真的很想知道那青巴图鲁为何想要相隔时空同我对话,而他要对我说的话又是什么?这种感觉有些期待,但同样忐忑不安。
于是我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那北川道长说道:“前辈,您说吧,如果我有答案,我一定会答复您。”
北川道长点了点头,然后抬了头望了望天后,这才对着我正色的说道:“萨满巫教掌教青巴图鲁托我问他的后人,如果你同样经历了同他一样的遭遇的话,你会做出何等选择?”
我心中猛地一惊,身旁的苏译丹更是张嘴小声的惊呼了一下,而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那北川道长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很难理解么,那我说简单一些,如果你知道了那青荔丹参就是火龙一脉的定穴之宝的话,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不得不说,这的确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选择了,同样也是我心中最不愿意出现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喜欢跟你开玩笑,你越不希望什么事情,那这个事情就越会找上门来,并且打你个不知所措。
不过,这个问题我却不是第一次想,事实上,在我知道这龙脉之事后,我不止一次在脑子里面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这对我来说,并不是新的问题,虽然之前我每次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都没有答案,毕竟这就跟你老娘和媳妇儿一起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有标准答案,但是现在却不同了,我觉得我知道应当如何去回答这个两头不是人的问题了。
于是我便转头望了望苏译丹,然后对着她微笑着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世界和你我会选择谁啊?”
“真是有够白痴的问题。”苏译丹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可千万别说你会为了我而背叛整个世界。”
是的,她理解我,她是少数几个理解我的人,她明白我的性格,虽然我现在有一幅叛逆的外表,但是我的内心还是软弱的,这也正是我能够敲响开元鼓的原因吧。
“义不容辞啊。”我对着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坚定的说道:“这次我可能真的就要背叛整个世界了。”
“什么?”苏译丹忽然惊呆了,她张大了嘴巴对着我说道:“你疯了啊!这样的话你和那些邪教徒又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就没区别呗。”我耸了耸肩,然后对着她说道:“如果我放弃了龙脉,也许就会有人辱骂我唾弃我,但是如果我放弃了你,那我真的就孤独了,连个骂我的人都没有,那该有多悲哀?”
“你…………!”苏译丹忽然一时语塞无话可说,而我则转过了头去和那北川道长对视,北川道长听到了刚才我同苏译丹的谈话,于是它便对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人,你是选择要救这个女娃娃是么?”
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一翻言语从心中浮现,以至于不吐不快,于是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笑道:“前辈,看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你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我的祖师青巴图鲁无非就是想告诉一个道理,那就是遇到了南墙的时候你是选择面对墙站着还是及时回头,但是这两个选择我都不想做。我今天能来到这里,并不是凭着萨满传人的身份来听它的遗言,我是来救我深爱的女人,不过既然他问了,那我就回答他吧,如果我遇到了南墙,我不会停留也不会回头,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要把它推倒!这就是我的性格,我不是萨满传人也不是政治道具,我就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北川道长听完我的这番话后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讶,而我说完之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起来,就好像是多年以来将挤压在心里的那些敢想不敢说的事情全都吐出来了一样,说不出的畅快。是的,这就是我的性格。
于是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说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去找那狐仙故乡,这是我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另外,我现在无法对你的说辞完全相信,抱歉,毕竟我经历过太多的欺骗,所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就不能相信。”
北川道长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北川道长说道:“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如果我遇真的遇到了南墙而又无法将其推倒的话,我选择撞死在这面墙上。”
北川道长听完了我的话后,便长叹了一声,只见它的表情似乎开始有些感慨,它对着我轻声说道:“值得么?”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它说道:“无所谓值不值得,人一辈子才能活多少年,不为自己的理想疯狂一下,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而且说起来我这人活了这么大,还真就没什么理想,所以我的理想可能只是一个诺言吧,我说过的,答应别人的,就一定要办到。”
我说完这话之后,北川道长不发一语,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忽然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心一般,只见他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对着天空叹道:“青巴图鲁啊青巴图鲁,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什么?我心里又是一愣,心想着它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北川道长望着我十分欣慰的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为何当时青巴图鲁会留下那寻宝口诀和开元鼓?其实他心里真的希望有一天他的后人可以寻到那里啊。”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这北川道长的话听得我是满头雾水,只见这北川道长对着我叹道:“刚才我也说过了,其实这狐仙故乡正是青巴图鲁的第二大恨事,以至于连它死后都未能瞑目,他心里明白,其实即便是他死了,但是他造出的因,却还需要他的后人来偿还这个果,可以说你们萨满教数代都没有逃脱掉这因果关系,这是天数,也是诅咒,所以他才想让他的后人结束这一切。”
说到了此处,那北川道长又望了望我,这才对着我继续说道:“在我死之前,青巴图鲁曾经对我说,如果他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是他真的没有机会,可是你有,孩子,你有着萨满需要的善良,同样也有萨满没有的决心,所以你去吧,去寻找狐仙的故乡,那里是起源也是终结之地!去那里为你们巫教所有的冤仇画上一个句号。”
北川道长的话,字字敲进了我的心中,原来那青巴图鲁也曾经后悔,他不想让巫教之后的命运如同他预料到的那样,所以才想让他的后人去那里,不,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我心里面反复思考着那北川道长对我说的话,只觉得他的话中似乎还藏有玄机。
那里为什么是起源和终结之地呢?还有巫教所有的冤仇又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青巴图鲁早就料到了那金巫教的事情?莫不是他想让我带着那邵玉去狐仙故乡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那北川道长说出了我的疑惑,而北川道长则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话已至此,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之后的所有事情还要看你自己选择,而我即使给你提示也未必能帮得上你,不过…………”
北川道长说道了此处后,用温和的目光又望了望我,在它的目光中我似乎又看到了欣慰的神情,只见它对着我说道:“不过我现在倒很是欣赏你这个小伙子,咱俩其实挺像的,你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活,而我确是为了一个承诺而死,哈哈,这岂不有趣?”
说完后,它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很开心似的,而我见它这般模样,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于是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它说道:“前辈…………”
“行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又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北川道长似乎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不让人把话说全的状态,只见他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的那个小朋友一会儿就会来的,这个你不用着急,现在咱们还有一些时间,你还记不记得你临去阴市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
我心想着这为陈年的老道长之前对我说过什么了?让我想想,唔,我只记得它当时着急忙慌的给我算了个挂,还吟了四句诗,啊对了,之前它好像还对我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一毁二废,头灵次结’,意思是他算卦一般都算两回,第一次不要钱,如果灵验的话等到下次再算的是后一起结卦钱。
想到了此处,我便慌忙取下了背包,将包里剩下的全部阴钞用双手毕恭毕敬的递上,并且说道:“多谢前辈的帮忙,前辈真乃神机妙算,上次拖欠的卦钱这次补上,等下我朋友来接我的时候它那里应当还有,所以请前辈包涵。”
那北川道长乐呵呵的接过了我的纸钱,然后随手丢在了挂摊之上,并且对着我说道:“成啦,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看相卜卦都需要彩头,要不然的话算卦人自当饿死了,哈哈,看你这孩子还真挺机灵的,一毁二废,头灵次结,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付钱了,那我就再替你们算一卦,想你这小子我现在也帮不到你,这样吧,女娃娃,你在这儿站半天了,你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要说我听到这北川道长又要为我们卜卦之后,心中满是欣喜,毕竟它是少有的高人,而且可以说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天机,真是名符其实的铁口直断,所以能让他帮忙占卜,也真的是一种福缘。
而苏译丹本身也懂一些这玄门之事,所以她听这北川道长说出此话后,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对着那老鬼说道:“大叔……我其实就想问问我和他……”
而那北川道长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只见它看了看苏译丹又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俩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吧,你们会在一起的。”
“真的?!您说的是真的么?!”苏译丹和我听完这老鬼的话后,心中立马止不住的狂喜,这份喜悦远远要比那青巴图鲁让我去挖那龙脉来的快乐,要知道这就是我一生的梦想啊!而见这北川道长言语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应该是认真的,这说明到最后我和苏译丹还是会有好结果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可能是我这几年来听到过做开心的事情了,以至于当时我差一点就喜极而涕,幸亏在这破地方哭不出来,要不然的话,还真就有些丢人了。
而那北川道长听我俩问它,便笑着对我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无论你如何选择,你俩都有二十四年在一起的缘分,这是我能够肯定的。”
二十四年,我听到了这话之后,方才的欣喜瞬间降温,为什么我和苏译丹的缘分只有二十四年呢?
我心想着,二十四年过去之后,我和她都四十多岁了,为什么还会分离?莫不是到那时我俩其中一个会事先死去么?一想到此处,我的心中便又有些难过起来,为什么人总是要死呢?
而显然苏译丹要比我镇定的许多,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见我低头不语,似乎已经知道了我正在想些什么,只见她握着我的手对着我说道:“无所谓了,这样不是很好么?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与其恐惧未来,倒不如珍惜现在,你说对不对啊,我的大傻子?”
我转头看了看苏译丹,心中满是感慨,也许她说的对吧,一路走来,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对我们来说,能在一起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为什么我还要执着呢?二十四年是什么概念,而人生又有几个二十四年呢?从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有活够二十四年,但是我却已经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够漫长的了。
也许这也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吧,让我可以从新开始一次二十四年的人生,对于苏译丹来说,这个缘分简直就像是捡来的一样,而在我未来的人生中,每天都有苏译丹的陪伴,这不也挺好的么?
是啊,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还要纠结这缘分的长短呢?
想到了此处,我开始慢慢的释然了,于是握紧了苏译丹的手对着她说道:“嗯,你说的很对,等我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之后,未来的二十四年,我一定天天陪着你。”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嗔道:“你呀,只要别嫌我烦就行了。”
正当我俩说笑之际,只见那北川道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的朋友已经进了阴司街,正往这儿赶呢,你去迎迎他吧。”
我听说钱扎纸终于来了,便十分的喜悦,太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于是我便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出了挂摊,苏译丹想跟我一起去,却被北川道长拦住了,它对苏译丹说让她帮忙收拾一下,这北川道长对我们有恩,所以苏译丹也就答应了。
我脱掉了身上的道服,然后沿着山路往下走去,果然,没走多远便看见了那游魂之中的钱扎纸,只见他换了一身衣服,正在街上一边走一边观望,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似的,以至于我都来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发现我。
我当时心里面十分的开心,于是便管不上许多,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大声说道:“哎我的兄弟!我回来啦!!”
钱扎纸受到了这突然的惊吓,身子竟然僵住了,只见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叫了一声,然后挣脱了我的胳膊对着我没头没脑的说道:“怎么个情况儿?是不是喝多了哥们儿?”
我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我现在满身满脑袋尽是血浆,可能正是这样钱扎纸才没认出我吧,于是我慌忙用袖子抹了两把脸,然后十分兴奋的对着钱扎纸说道:“是我啊,小钱儿,认不出来我了?”
“你是…………”满脸的胡子的钱扎纸看着我,眼睛慢慢的瞪大,嘴巴也开始张开,他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大叫了一声:“姚远!?”
“是啊,是我,我回来了!!”我对着钱扎纸笑道,而我没想到的是,钱扎纸见到真的是我,竟然同样一把将我搂住,他当时的神情无比的激动,只见他竟带着一抹哭腔对我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你走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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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七月之间
第二百一十章 七月之间
他说什么?他说我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什么意思啊?!
当时钱扎纸的话弄得我满头雾水,以至于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心想着这不对劲儿啊,要说我好像也没在那阴市里待多久啊,满打满算应该也过不了一个星期,为啥钱扎纸会如此的激动呢?
不过在仔细一瞧这钱扎纸,我发现他确实好像憔悴了好多,也晒黑了好多,嘴唇上和下巴上胡子挺老长的,乍眼一瞅好像老了好几岁。
于是我便对着这钱扎纸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这话啥意思啊?我走了多长时间?”
“你都走了将近七个月了啊大哥!”钱扎纸哭笑不得的抓着我的手对着我说道:“可他大爷的吓死我了,就怕你真的回不来了!”
听到了钱扎纸的话后,说实在的我比他还要惊讶,要知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没有在那阴市里面待多长时间,为什么在外面却过了这么久的时光?
原来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在另一个世界里面,不同的地方流逝的时间都是不一样的,之前提到过,地府的时间要比人间落后五十年,而阴市的时间则又是不同,单纯拿阴市里面来讲,在这里过一天,同时期人间也就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而我之所以能够有这个遭遇,那是因为我曾经和苏译丹一起躲进过那还魂路。
没错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苏译丹为了躲避那鬼差的追捕,所以便躲入了三叉口之中的一条路,而那一条路正是能够通往阳间的那一条。
这条路说起来可真有些门道了,因为它虽说是在阴市的地界,但同阴市却又不是一个地方,可以说它是阴市连接人间的这么个通道,但是说起来又挺讽刺,往往人死之后根本不用经过这条路就能来到阴市。
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有些矛盾,但是事实上确实如此,因为地府也不太平,在历史上,地府曾经发生过两次叛乱,第一次据说是一位叫华光祖师的神仙,为了救身在地狱中的母亲,曾经放走了八百万恶鬼,而这八百万恶鬼没有地方去,于是便在这阴市之地硬生生的闯出了一条回魂路,这也正是那回魂路的由来了,直到后来,这里便成了那些阴市里面的游魂野鬼的栖息地,偶尔有成了道行能够‘过阴’的高人们也从这里穿梭阴阳两界。
而这里的时间说起来十分的诡异,我记得好像有这么一句老话,那就是‘回魂路上莫回头,回头便是百事休’,说的是这里的游魂野鬼是一道还阳的天然屏障,如果你走路时回头的话,就会被它们缠住,而一旦在这里停下的话,就会永久的迷失在这里。
而一旦在这里止步,时间就会飞速流逝,更可怕的是你根本无法感觉的到,所以我和苏译丹在那回魂路的路口处待了那一会儿,外面的世界竟然已经过了七个月之久,而钱扎纸也在丰都待了整整七个月!
一想到此处,我心里就不免又有些酸楚,我望着已经晒黑了的钱扎纸,心里想着这七个月里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说实在的,他可能也不知道我到底会不会平安回来,但是他却依旧在等待着,这份情谊,让我如何能够偿还?等到了后来,我记得我有一次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对他说如果我真挂在那阴市了,他还会在这儿等我么?
钱扎纸的回答倒有点让我哭笑不得,他对我说,等呗,就当遛弯儿了,反正这是他老家。
晕,钱扎纸果然还是钱扎纸,不过当时的我确实十分感动,不过感动归感动,我心里却也明白,以我俩的关系我如果再跟他道谢的话,反而会觉得生分,于是我只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欠你一顿,回去咱俩好好喝点,你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陈叔他们怎么样了?”
钱扎纸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没事儿,好像过的挺好的都,陈叔挺仗义,见那姑娘一直没断气儿,就一直没有停下设备,不过我暂时离职了,毕竟这么多月不上班儿有点不像话。”
原来,钱扎纸为了等我,已经把在平安花圈店的工作给辞了,虽然陈歪脖子对他说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他却坚持这么做,毕竟我曾经说过很多次了,这钱扎纸虽然表面看上去疯癫,但确是一个心地很细腻的爷们儿,他也明白我还阳的几率和一张空头支票差不多,所以他不想耽误了陈歪脖的生意,于是便主动请辞,让陈歪脖另请他人,而也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陈歪脖子确实仗义,他明白钱扎纸的意思,于是便对着他说,说你走也可以,我这里永远留着你的位置,如果等到了姚远的话帮忙带给话,只要有我一天,它对象就会一直得到最好的治疗。
这话听是听在我耳朵里,心里紧跟着热乎了起来,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我再一次意识到了什么是好人好报,如果当初那陈歪脖子背叛的时候,我没有帮他原谅他,那么现在恐怕又会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我终于开始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巧合一说,所有的一切都在因果之中,包括我。
我心中虽然感慨,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就留之地,有什么问题的话,还是等出去再说吧,于是我便领着钱扎纸来到了那卦摊之前,此时凌乱的卦摊已经被收拾的十分干净,那位‘一眼观天’的北川道长依旧用手心儿托着下巴坐在桌子后面,而苏译丹当时则大老远的望着我,对着我微笑。
我把苏译丹介绍给钱扎纸认识,钱扎纸疯颠颠的直呼‘嫂嫂真美’,弄得苏译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无奈的望了望我,我对着她嘿嘿一笑,而现在我们终于能够离开了,在离开之前,我和苏译丹毕恭毕敬的对着那北川道长拜了三拜,而那北川道长则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目光呆滞的模样,只见它轻声的说道:“走吧,走吧,咱们缘分已尽,希望你们能有个圆满的前程。”
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北川道长的消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遇见了它的后人,这才从那零星儿的传说中得知了一些这北川道长生前的事迹,果然在传说中它相貌堂堂面如冠玉,果然传说就是这么的不靠谱。
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那个卦摊,我们三人直奔阴司街的出口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下山的路上我似乎老是觉得苏译丹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而我问她怎么了她却对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
等到了阴司街门口的时候,我便除了背包,北川道长方才对我说,苏译丹的魂魄现在还不是正统的鬼魂,所以相对也脆弱一些,想要安全的带她会沈阳,就要将它装在一件不透光的器皿里才行,而我现在硬件不全,只好委屈苏译丹先钻进我的背包里,还好它是魂魄状态,于是便点头答应了,等苏译丹化成了一缕青烟钻入了我的背包之后,我这才同钱扎纸一起走过了那阴司街的牌楼。
那种感觉,毕生难忘,我的右脚刚刚迈出牌楼,只感觉到一股略潮的凉风迎面吹过,这种夹杂着树叶青草和雨水气息的凉风让我精神一震,同时眼前一片模糊,等在抬头的时候,只见头顶出现了久违的星空一片。
该死的,阴间走了一遭,如今终于回来了。
我依稀的记得,那天晚上似乎下了雨,空气很清新,脚下的土地略微潮湿,而大难不死的我,等出了牌楼瞧着钱扎纸吹灭了两盏灯笼之后,阴司街瞬间消失,眼前又恢复了那漆黑一片的小山道。
而当时的我只感觉到浑身一震轻松,与此同时,忽然浑身出现了一阵无力感,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躺在沙滩上,身上披着钱扎纸的衣服,还没等睁开眼睛就感觉到了耀眼的阳光,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这才是活着啊!
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阳光果然好刺眼,我用了好一会儿这才适应了过来,于是便慢慢的坐起了身,发现钱扎纸正在旁边四仰八叉的睡着,一边睡一边还挠肚脐眼儿。
真好,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真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阴市里面待出了阴影,以至于就连这些平时没有留意到的景象此刻在我的心里都是这般的美好。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想象之前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事实上,那真的像是一场梦。
在梦里,我到了那传说中的阴市,遇见了那个死后的黄鳝,而且还遇见了一位同青巴图鲁同一个年代的人物,知道了许多根本没人知道的事情,也了解了青巴图鲁最初的由衷,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因果。
但是我却也明白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因为我已经救了苏译丹的魂魄回来,而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面对最后的挑战了。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便再也不迷茫了,我摇醒了钱扎纸,只见钱扎纸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我说道:“醒了啊,饿不?”
很奇妙,虽然在人间已经过了七个月,但是我的肚子里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饥饿,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后来钱扎纸才跟我说,这可能是我以肉身进入阴市的后果吧,要知道自古以来能过阴的都是魂魄离体而去,但是我却偏偏不一样,估计也正是因为没人能想到从那阴司街穿越的关系吧。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不是我当时能顾得过来的了,于是我和钱扎纸便起身坐船回到了江那边,之后随便找了个快餐先休息,你还真别说,就在我吃饭之前还真没觉得饿,但是一吃上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好像停不下来了似的,肚子就跟怎么装都装不饱一样,以至于几个当地的老乡都拿一种猎奇的目光望着我,知道我吃了三份豆花饭后,钱扎纸这才阻拦了我,他怕我把肚子给撑炸了。
很奇怪,在吃了些饭后,我的身子这才开始出现疲倦起来,钱扎纸怀疑我这是肉身进入阴市的不良反应,应该很快就会好的,而我也没太介意,于是便拿出了烟来点燃了,然后同钱扎纸问了我不在的这七个月里面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当时正是上午还没有到中午的时候,这家小饭馆里的人不算多,只见钱扎纸往椅子上面一靠,然后对着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还说呢,你不在这几个月差点儿没出大事儿。”
原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很多是人的和‘不是人’的家伙都在找我,包括那胡白河,在我失踪以后,可以说胡白河一直在找我,甚至它最后都找到了沈阳的那间医院,上了苏译丹的身蹦了起来,当时差点儿没把韩万春的心脏病给吓了出来。
我听到了此处,心里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和无奈,想想我这次来重庆真的是太匆忙了,以至于连胡白河都没有告诉,这么想来还真有点对不起这位对我忠心耿耿的狐狸姐姐。
于是我便问钱扎纸:“它找我干什么呢?”
钱扎纸对着我说道:“不清楚,它没跟春叔说,只是问了你的动向,然后就走了。”
我心里暗暗的想着,那胡白河之所以没有告诉韩万春它找我的目的,估计就是因为韩万春不是萨满吧,毕竟它们只对我有好感,而一想到这里,我只能又无力的笑了笑,我心想着就算胡白河知道我来了重庆,那它身为野仙没有人类带着是无法过江的,所以如果我想联系它的话,估计只有等到回沈阳再说了。
而找我的,除了这些野仙之外,自然还有那邵玉了,说起来邵玉果然是老谋深算,可即使是这样,在我消失三个月的时候他也坐不住了,于是便上医院对那韩万春打探我的消息,而韩万春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一顿冷嘲热讽让那邵玉讨了个没趣儿,于是邵玉只好先行离去,在走之前对韩万春说,如果我回来的话,让我联系他,什么事都好商量。
听钱扎纸说道了此处,我不自觉的冷笑了一下,我心想着这老狐狸也有坐不住的时候啊,嘿嘿,看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毫无破绽嘛,不过细想想也对,本来这一次那邵玉就有些玩脱了,外加上我是它们的最后希望,他和他老爹邵永林就好像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似的,要是没了我,那他们这辈子可真得后悔死。
不过想到了此处之后,我心中又是一阵爽快,于是便对着钱扎纸笑道说道:“那个小二货落在春叔手里,估计没少挨骂……等等!?你刚才说春叔也在医院?他去医院干什么?”
我才想起来,韩万春这个老混蛋不是应该在哈尔滨么?怎么这回儿又跑沈阳去了?
只听钱扎纸对我说:“嗨,别提了,这不是么,春叔说自己一人没意思,所以就卷铺盖卷儿去沈阳发展业务了,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姚子,其实咱叔对你真挺好的,他总是去照顾苏译丹,那么大岁数了,典型的表里不一,唉………………”
我点了点头,要说这真是患难见亲情啊,就在我赴死的这几个月里,所有人都流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我很感动,同样也很庆幸,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真还是好人多的,起码来打探消息的都是好人,只有一傻必除外。
想到了此处,我才一拍大腿,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嗨,这事儿闹得,我醒了这么长时间了,都没给春叔他们报个平安,小钱你手机借我,我手机停了。”
而我再一次小瞧了钱扎纸,只见他对着我晃了晃手指头,然后说道:“早就料到这个了,放心吧,我昨晚上在你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联系春叔他们了,他们都挺高兴的,就等咱俩回去呢,哎对了姚子,现在你已经把阿嫂的魂给救回来了,你有没有打算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啊?”
听到钱扎纸这么问我,我便掐灭了烟头,然后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背包,之后才对着钱扎纸一字一句的说道:“下一步,准备去挖宝。”
“挖宝?”这回轮到钱扎纸愣住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要挖什么宝啊?”
我笑了笑,然后淡淡的说道:“还能是哪个宝,就是狐仙故乡那笔宝藏呗,我决定了,要跟邵玉合作。”
钱扎纸自然不清楚我在那阴司街同北川道长交流了什么,所以他当时就惊呆了,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不是跟这儿跟我开玩笑呢吧!姚子,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如果去动那块儿地方,也许这个天下就会大乱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之后轻轻的说道:“没有办法,毕竟苏译丹等不了了。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腔十八调
我真的没有了别的选择,而做出这个决定,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一个明白现实的残酷却不会对残酷现实妥协的人。
而我也明白如果我要去寻那狐仙宝藏的话,就意味着可能要同整个东北野仙界对立,说起来确实有些讽刺,我这个身负着世代守护那狐仙故乡之密的萨满传人,如今竟要亲自冒着有可能破坏地脉的风险去挖这个宝藏。
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是没有道理的,当年青巴图鲁之所以将龙脉转移到那里,就是想借助那些狐仙的力量来守护龙脉,可是当龙脉转移成功之后,青巴图鲁却也又后悔了,所以才托付那李北川带话给他的后人希望他的后人能够再次来到这里。
虽然我不清楚青巴图鲁为何要这么做,按理来说他本领高强,并且在转移龙脉之后也苦熬了很久才离开人世,这么说来他如果有什么遗憾的话,自己完全是有能力去弥补的,就算他自己办不到,他也有自己的儿 子替他做,可为什么当时的他没有这么做呢?
莫非真的就像北川道长对我说的那样,他的遗憾,只有我这个后人才能帮他完成么?
算了,还是不想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是我想破了脑子也无法想出答案的,我能做的,只是一步步的走下去,直到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为止。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我只能同邵玉合作,毕竟我自己一人势单力薄,那狐仙宝藏想来定是什么凶险之地,必须要有一个像样的团队才行,而且说起来青巴图鲁留给我的话中似乎也暗示我这么做,似乎在那里就能将我们萨满教和金巫教数代的冤仇画上一个句号。
不过想来即便是我不去找那邵玉,那邵玉也会主动的来找我,毕竟他手下的眼线众多,可能我只要出现在沈阳的那个医院,他就已经能知道我没有死的消息了,与其处于被动等着他策划阴谋,反倒不如简单一些,他不是要找那狐仙故乡么?我带他去就好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以防被那青荔丹参真的是定穴之宝后我能阻止这邵玉破坏龙脉。
我发现我要准备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于是便又叹了口气,钱扎纸见我这样,自然明白我现在心里压力挺大的,于是便岔开了话题对着我笑着说道:“好了,你这刚从阴间走了一遭,就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反正现在咱们也没回东北,不如放松放松吧,我怕你这样下去的话真变态了那就完蛋了。”
也许他说的很对,想想我现在自己一人胡思乱想真的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只会让自己的心里越来越阴暗,反倒不利于我,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你说的也挺对的,可能我真的是憋的太久了吧,不过现在事情太多真的轻松不下来啊。”
听我说完之后,钱扎纸伸手挠了挠脑袋,然后蹬着俩好像玻璃球似的大眼睛对着我问道:“你听说没听说过有一句挺出名的谚语?”
“什么谚语?”我随口问道。
钱扎纸夹了一筷子水煮鱼放在嘴里,吧唧了几下后用手从牙缝里面扣出了半粒儿花椒,之后才对着我说道:“三个脑血栓后遗症干倒个搏击冠军。”
我听完了这句话后顿时哭笑不得,我心想着这是哪门子的谚语啊大哥,脑血栓后遗症跟搏击冠军又有毛关系?于是便对着他无奈的说道:“你是想说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吧?”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差不多,反正就是这意思。”
我心里想着这差的远了,要知道仨皮匠跟诸葛亮讨论修鞋技术的话,那估计诸葛亮还真会落得下风,可是你别说仨脑血栓了,就算是三十个脑血栓后遗症再加一块儿都打不过什么搏击冠军啊!那是要出人命的啊喂…………该死,我想什么呢,怎么又被这钱扎纸把思路带出了这么远呢?
恐怕这就是钱扎纸独有的人格魅力了,只见他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伸手揪了揪自己下下巴上零星的胡子,他这胡子长得倒很有性格儿,嘴唇上两撇下巴上一撇,如果你再给丫扣一小帽儿,活脱脱一龟丞相转世临凡。
而且他貌似还揪的挺来瘾,只见他一边揪着胡子一边眯着眼睛对着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有啥想不明白的问题,不如跟我也讲讲,再怎么说咱俩人一起想还不比一个人想要好,不是么?”
这话说的还有些靠谱儿,我心里想着和他商量商量也是好的,也许真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呢?于是我便对着那钱扎纸说道:“现在最让我赶到头疼的就是那狐仙宝藏的位置了,虽然我知道棒冰口诀,但是却不清楚这口诀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说起来真是郁闷。”
这话是真的,由于老瘸子邵永兴把这件事带进了棺材,所以我根本摸不到诀窍,我现在掌握的情报少的可怜,只是通过那胡三太爷的那四句话以及韩万春的推理确定狐仙故乡就在北方,而具体位置却不明白,如果通过这么点线索就能找到狐仙故乡的话,那我可真成神仙了。
钱扎纸早已听过这件事,所以他便对着我说道:“这个确实有点难办,你再好好想想,你的那套口诀或者鼓上会不会还有别的线索呢?”
他问的事情我其实早就想过了,但是依旧是一头雾水,开元鼓的正面虽然画有图案,但是那图案只不过是这几个世界的真实相貌,所以应该不能指望在上面找出什么花样儿了,这么说来,要诀还是出在那棒冰口诀上面,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其实我在回魂路的时候也琢磨出来一个可疑的地方………………”
是的,想我之前确实觉得帮兵口诀中还真有个疑似暗号的东西,那就是这套口诀的调子,九腔十八调,要知道既然这套口诀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神歌,只是用来掩饰宝藏秘密的幌子,那为什么还要分的如此详细的调子呢?
我觉得这很不正常,于是便将自己的疑惑同钱扎纸说了,钱扎纸听完之后便对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什么九腔十八调就是关键的暗号?可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啊大哥。
于是我俩当时都陷入了沉默,钱扎纸一边揪胡子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九腔十八调,唔,九十八,九…………哎呦我去!!”
只见钱扎纸忽然浑身一颤,以至于直接揪掉了两三根胡须,不过他却没有理会这疼痛,只见他十分激动的起身对着我说道:“不会说的是九一八吧,九一八日军侵华啊!”
我呸。我当时看着钱扎纸心理面想到大哥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怎么感觉要比那脑血栓后遗症恶斗搏击冠军还不靠谱儿呢?
于是我便哭笑不得的对着他说道:“大哥,我跟你在这儿讨论解谜,也不是跟你讨论历史啊,怎么又扯到这块儿上了呢?”
钱扎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重新坐了下来,只见他丢掉了手里的两三根胡子,然后对着我说:“我不是也想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么,不过九十八是啥意思呢?哎姚子,你这些鬼唱腔有什么区别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这个当然有了,就想唱歌似的,每种唱法都要配合着响应的词语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喜调就是要让人喜悦,而悲调的目的就是让人哭。”
钱扎纸舔了舔嘴唇,然后眼珠一转对着我说道:“那你想过没有这十八个调子的歌词会不会就是找到那破地方的关键呢?就好像是文字游戏一样,比如取每个调子的头一个字之类的…………”
“这倒不可能。”我对着钱扎纸叹道,毕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因为这要命的帮兵诀,无论是什么调子,头一句一定是‘日落西山黑了天’,要是照着钱扎纸说的那样去断字的话,只能得到十八个‘日’字。
日,想来我的祖师爷在临死前也不会这么无聊,辛辛苦苦的埋下伏笔,等着后来后代参破秘密的时候,却发现得到的只是一连串结巴骂街。
“那最后一个字儿呢?”钱扎纸又对我问道。
我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劲,因为我想了头两个调子的最后一字,却是‘歇破’两字,要知道这根本就不成句啊?什么是‘歇破’?还破鞋呢呸!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有些无奈的说道:“也不是,因为根本连不起来。”
钱扎纸两猜不中,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只见他点燃了一根烟,猛抽了一口,嘬的牙花子直响,然后有些郁闷的对着我说道:“你说你这祖师爷也够无聊的了,没事儿弄这么难的题目干什么啊?整的跟开心辞典王小丫似的,而且还不带去掉一个错误答案,这还让不让人闯关成功了?唉,对了姚子,你说你的这什么九腔十八调都有什么名头啊?”
我听钱扎纸这么问,于是便随口说道:“十八个调子是十八种曲牌,这就类似于宋词中的‘词牌’一样……算了你别跟我说让我连这十八个字儿了,因为那也不成局,而九腔则说的是九种情绪的唱腔,分别为喜,怒,哀,乐…………等等!!”
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于是当下便不发一语开始陷入了沉思。
是的,这九种唱腔都有一字,虽然这些字也连不成句,不过会不会那暗号就藏在这些字里呢?
钱扎纸刚才和我的对话真的启发到了我,于是我开始思考起这些字的含义和排列起来,现在想想这九个字分别是‘喜怒哀乐痴怨平诚令’,虽然这几个字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是现在想想却着实有些可疑,要知道喜怒哀乐完全就可以表达情绪,而‘痴怨平诚’这四个字就略显多余了,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那一瞬间,我似乎终于觉得找对了方向。
而当我正想到此处的时候,小桌子对面的钱扎纸就有点忍不住了,只见他掐灭了烟头儿后对着我说道:“想出什么了?”
我慌忙举起了右手对着那钱扎纸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继续在心里验证着我这个想法的真实性,我当时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每认证一段后,心反而跳动的更加快速,直到最后,我的身子竟然也跟着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当时的那种喜悦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我只感觉到嗓子一阵干咳,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这才十分激动的一拍桌子,然后大声叫道:“老天开眼!我终于想明白了!”
“啊?想通了?!”很明显钱扎纸一听我这话后也十分的激动,只见他慌忙问我:“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当时激动的口干舌燥,于是便随手端起了酒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啤酒,抹了一把嘴边儿上的啤酒泡沫,然后便对着钱扎纸说道:“原来这寻找宝藏的秘诀果然就在这九腔十八调上面!”
没错,刚才我正在思考着那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我觉得我能不能在那十八个调子里面找出这几个字呢?于是我便开始回想起那些调子,结果真的被我发现了端倪,就拿头一个‘喜’字来说,这个字在对应的调子中是一句话:帮兵烧香要道喜,鄂伦仙鹿把信通,黑山排场不能弃,打马探路二灵峰。
这句话的意思是,有的神仙下山峰出古洞之前要派遣手下小童先行打马探路。
这句话本没什么新意,但是这句话的前两个字却吸引了我,要知道这段唱腔正是那报山名中的一段,而第二个字‘怒’所对应的句子则是‘断桥头里冲冠怒,春居此处梅先生’。
这梅先生自然不会是梅兰芳,而是一个树精,相传这个树精生长在一处桥头,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总是来此踏青,当时这梅先生虽然有了心智但是却并不能变化,所以它虽然对这位姑娘心生仰慕,但是却只能苦苦等待修行圆满,可是后来等它能够变化人形的时候,那位姑娘却早已老死了,所以这梅先生悲痛之余,便一怒毁了那座小桥,因为它举得这里的美景只能给那姑娘一人欣赏,所以从此便在那断桥之后独自居住,每到春天的时候,都梅树上都会开出最美丽的花朵,而慕名前来赏花的人只能隔着桥头观看,他们只看见梅花的美丽,却不懂梅先生心中的悲伤。
这也是一个小典故,不过却让我心头一震,我觉得我终于弄懂九腔十八调中的秘密了,那就是这些字后的头两个字,将它们连起来就是一段十八个字的完整的话。
喜字的后两字是鄂伦,而怒字则是春居,加在一起便是‘鄂伦春居’,当拼出‘鄂伦春’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中就是一震狂喜,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少数民族,它们居住在小兴安岭一代,我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学过他们的民歌,所以非常清楚。
于是我便慌忙开始拼凑起后面那几个字,等到将九个字拼成十八个字后,我早已震惊不已,果然这是一段寻宝口诀,真没想到我还真的能够找出这帮兵诀的秘密!
那十八个字分别是:鄂伦春居双山之间,雾凇似佛多古洞别洞天。
这段话虽然难懂,但是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口诀,兴安岭那边正是北方,而我忽然想起了鄂伦春族居住的地方又靠近内蒙古,这也正应了之前胡三太爷对我说的‘塞北牧场’的这一句话。
这真是一通百通一明百明的道理,说起来这种谜语还真像是一张窗户纸,一旦捅破了之后便豁然开朗,霎时间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之前那些没猜懂的话一个接一个的有了答案,胡三太爷对我说过,它的故乡就在塞北牧场,一个有‘佛朵’飘扬的地方。
而这佛朵是什么呢?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想来那‘佛朵’应该是‘佛多’,这同样是满语的音译,就是一根类似灵幡的东西,讲的是以前满族人上坟祭祖的时候,都会在祖先的坟前插上一根缠绕着布条的木棍,而这木棍便是佛多,据说蒙古人同样有着类似的习俗,这么说来,那狐仙故乡就一定在那里,没错了!!!
想到了此处,我顿时欢喜的不行,于是便对着钱扎纸说出了我的观点,钱扎纸听完之后也激动的差点蹦了起来,只见他对着我大声说道:“行啊,姚子,真有你的,这都能被你给猜出来!”
我当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纠结了我许久的棒冰口诀之秘,如今终于被我想出来了,这让我心中又怎能不欢喜?
于是我又喝了三杯酒,心想着这真的是个好兆头,于是心情变好,开始和钱扎纸激动的聊了起来,再开心了好一阵之后,钱扎纸这才对着我说道:“姚子,现在你也知道那狐仙故乡在哪儿了,那咱们什么时候买票去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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