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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qtomcn

[转帖] 《凶宅笔记》第4部最新连载章节(完结) 作者: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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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3:03: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 办公室里


秦一恒走到龙柱边上,上下扫了几眼说,所谓龙盘虎踞,你来看看,这龙是什么姿势?

我一听也起了好奇心,走近了顺着秦一恒的手电光一看,心里不免嘀咕,还真是有些奇怪。
只见这龙柱上的龙,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盘绕于柱子上,威风凛凛俯视众生的感觉。正相反,这龙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了一个结实,牢牢的被钉在了柱子上,姿势狼狈不堪,显得十分可怜。

整个龙柱应该是用一根整木雕成,看着特别的敦实厚重。我对木材一向没什么研究,但光从雕工上来看 ,这玩意肯定价值不菲。

白开摸了摸龙柱道,得,我信你了。合着这不是欢迎仪式,是给你下马威呢。

嗯。秦一恒从包里掏出东西依次递给我们说,一会儿进去大家务必小心,先含着羊粪球把阳气压住。这地方的安保措施肯定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说完他走到了玻璃门边上,用门禁卡刷开了玻璃门。
回头又道,进去后就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大家最好跟紧了。

我望着掌心里的羊粪球,有些欲哭无泪。
这东西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了,但那种怪味我真是永生难忘。
我酝酿了半天,见他们仨都已经从门缝溜了进去,才憋了一口气,把羊粪球含在了嘴里。

也许是知道有其他人跟我一起受罪。
这羊粪球吃在嘴里倒没想象的那么恶心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入行这么久,口味变得越来越重了。

这层的办公室很大,短时间显然是转不完的。
一眼扫过去,全是玻璃隔断和办公位。很多办公桌上还都凌乱的堆着文件,不难想象白天时这里还是干的一片热火朝天。

大家没有多停留,直奔了重点。
沿着过道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
这间办公室设计的非常另类。首先它并不是一间本来就规划好的房间,而是像是在整层办公室装修完毕后,临时起意找了个地方搭建的。所以看着非常的突兀。不仅破坏了之前整层办公室的统一设计感,而且还非常的影响空间利用。等于很大一部分区域因此就浪费掉了。

其次,这办公室也不同于其他公司。
我们平日里见到的,要不就是用玻璃做隔断的,要的就是一个透光的现代感。
要不就是干脆用墙围起来,走一个老派的庄严范儿。
而这间办公室,则是用非常厚实的实木板做外墙。硬生生的围出了一个办公室。
而且实木板一定出奇的厚,我见白开用指头使劲的敲了几下,却只能听见非常小的闷闷声。


几个人在外围绕了一圈,没有过多的发现,就都凑到了门边。
办公室的门跟外墙一致,也是采用的厚重的实木板。颜色乌黑,像是刻意的刷过什么漆一样。
白开伸手推了推,门纹丝未动,上头也未见把手和钥匙孔。就回头比划着意思很不解。
秦一恒没着急动手,蹲下来在门框的两个底脚研究了一下,起身侧着一推,门竟然被打开了。

白开眼睛都瞪圆了,无奈嘴里有东西,我眼见着他想说话,却只能挤眉弄眼。
我也是很惊讶,这门竟然是用滑道的推拉门。这种门一半只有阳台或是厨房才用,很少见到应用在办公室上的。这地方真是越看越邪门了,也不知道这里的员工平日里上班有没有觉得慎得慌。

白开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给我:小缺,这像不像个棺材?
我一瞅,心不由得有些抽紧。
的确,整个办公室从用料到门的构造,都很像是一尊很大的棺材。
我们平日里见到的棺材大多数都是采用滑盖设计的,这么一联想我心说里面该不会是一个死人吧?
难道宏达集团一直就是由一个死人来操控的吗?
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隐伏在办公室,只通过亲信来传达旨意?

想着的功夫,秦一恒跟马善初已经走了进去。
白开拉了我一把,我随后迈进了办公室。
里头要比外面黑很多,还没等看清办公室的全貌,倒是先闻见了一阵怪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嘴里本身就含着羊粪球,居然都能闻见这种怪味,可见这味道有多大了。
我分辨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味道。要非要形容的话,我觉得有几分像是东西发霉的霉味。兴许这办公室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了,久未通风的缘故。

白开跟秦一恒各自拿着手电乱照。
我眼睛就随着他们的光柱乱看了一番。办公室内的陈设倒是很规整,一个近三米宽的实木大办公桌放在正中央,桌面上空无一物。后头是两个巨大的实木书柜,里头的书摆的满满当当的,新旧都有,应该不是摆来装样子的。

墙上还有几幅字画,我对艺术品没太多研究,也看不出究竟作者是谁。应该不会太便宜。
除此之外,办公室内就没有其他多于的东西了,没见窗户,没见沙发,最让人奇怪的是,连办公椅都没有。

白开的手机一直就没闲着,不时就打几个字让我看。

白开在手机里写道,这书桌不像是用来办公的,像不像木台?

我经他一提醒,到真觉得有几分相似。伸手上去摸了摸,书桌上没有尘土,看来这里头还是有人打扫的。围着绕了一圈,书桌四面都没有抽屉或是书橱。我觉得到不像木台,反而更像是一个大号的案板。

我要过白开的手电,去照那两个大书柜里的书。
这一看之下发现,书柜里书真是包罗万象,甚至还有很大一部分古书。书页早已经泛黄了,我随便拿出一本,发现是乾隆年印风水著作。看手感倒真不像是后世仿造的,这东西说不定就是真古董。

我回身冲秦一恒晃了晃书,他只是抬抬头看看我,没任何表示。
我只好把书放回原处,心里琢磨着的确也没必要小题大做,这有钱人现在甭管是土财主还是大老板,都喜好附庸风雅,有财力收藏几本古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正想去拿其他的书看个具体,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了一声嘎达声。
一扭头,见秦一恒跟马善初合力已经把书桌的桌面给掀开了。

这里头果然别有洞天!

我拿着手电去照,这整个书桌说白了更像是一个储存箱。内部空间出奇的大。
里面密密麻麻的摆了很多木头盒子。我越看这些盒子越眼熟,正捉摸着在哪里见过,就见白开已经捧了一个盒子上来,当着我的面打开了。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我反应过来这东西是什么了,这他妈都是骨灰盒!
跟万锦荣之前在宅子里给我看的一样!

妈的这鬼地方有这么多骨灰盒?这地方得死多少人?
低头一看,白开打开的这个骨灰盒里头并没有骨灰。我心说难道是这老板有收藏癖?人家都喜欢玩文玩古董,他就喜欢玩骨灰盒?这他妈不是有病吗?

白开顺手又搬了一个上来,这次打开后里面倒真的是有骨灰。
只不过装的很少,只剩下少半盒了。
白开冲我挤了挤眼睛,拿手机写道,小缺,这是在‘肉择’啊!
我顿时醒悟过来!对啊!妈的之前那个骨灰盒原来根本就不是空盒,而是里头的骨灰已经被人吃完了!

我又回忆起吃骨灰的那感觉,加上嘴里的羊粪球一勾引,好悬没当即吐出来。
白开连忙拍了拍我的背,又伸出手机给我看。

看来这边干的事情跟咱们差不多。恐怕目的也是相近的。这次有戏!

我夺过手机,正想敲两句吐槽的话。
就听见秦一恒忽然在屋里嘀咕道,江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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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3: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章 ?


  我以为他这是在叫我。走过去一瞧才发现,秦一恒头也不抬的正拿着一块儿板子。

  我没问他想干嘛,事实上我现在也问不了。

  我唯一关心的是这嘴里的羊粪球什么时候能吐出来。刚才听秦一恒讲话,不像是嘴里含着东西的。他都吐了,我自然不想再遭这份罪了。

  白开倒是先斩后奏,我听见他干呕了几声,就开始能说话了。

  接着马善初那边也发出了一样的动静。

  我终于如获大赦,连唾沫带胃液吐了一地,也不管怎么收场了,先解脱了再说。

  之前含在嘴里倒一直没觉得,这会吐出去了才感觉到整个口腔的怪味难挡。

  我很后悔没有带瓶漱口水进来,眼下只能拼命制造唾液来缓解了。

  白开道,秦一恒,妈的你这羊粪球后劲真大。老子都该醉了。说着白开凑过来要拿秦一恒手里的板子。

  秦一恒这才如梦方醒一般,用手电照着板子给我们看。

  这是一块儿暗红色的木板,边缘已经风化了。看木质应该属于缺钙型的,稍微一使劲就能折断的那种。

  上头还刻着几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字。

  我定睛一看,顿时怔住了。手忍不住的就拽住了白开的肩膀。

  只见板子上刻得是:袁阵卒于甲午年丙寅月乙卯日。

  妈的!这不是老子的死期吗?怎么现在换成袁阵的死期了?!!

  白开被我抓的生疼,骂了几声,小缺你他妈要成精啊?撒开撒开。白开拿了一个骨灰盒送到我怀里道,抓这个!这个手感好!

  秦一恒,这一块儿棺材板吗?我冲秦一恒道。

  是。秦一恒把棺材板递给我说,江烁,这宏达集团的老板袁阵,可能跟你的命运是一样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宏达集团会卷进这件事了。你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这个袁阵恐怕比你遭遇的还要多。

  我听的一知半解。所谓命运一样难道就是死期是同一天吗?这样的话这个世界上跟我命运相同的人多了去了。

  我说,秦一恒,我没听懂。这个袁阵跟我的命运一样,凭什么人家发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琢磨发财呢?白开把棺材板接过去道,小缺,我给你看看啊。

  白开用指头尖轻轻的在板子上扫过几遍又道,小缺,这板子是真的。看来啊,你之前还真不是真龙还阳的第一人选,合着你是备胎啊!

  见我依旧不解,白开就又道,你别迷糊啊。这道理不是很简单吗?这个袁阵肯定是要比你岁数大的吧?人家身强力壮活蹦乱跳的时候,恐怕你还没出生呢。所以袁阵那时候才是真龙还阳的第一人选。只是不知道这鸟人使了什么手段,把这一切躲了过去。这一躲人也躲老了,正好你也长大了,所以事就都找到你头上来了。

  我终于理清了点思路。合着真龙还阳还是要求岁数的吗?

  年轻人才行?老一点的就不行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如果真如白开说的,这袁阵把一切都躲过去了,何苦又非要来蹚这个浑水呢?

  我道,秦一恒,你别藏着掖着。你是真龙。你不会不知道这个袁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看见这块棺材板。我不会想到还会有人跟你一样。秦一恒摇摇头道,现在我更苦恼,我总结了这么久的线索,现在恐怕绝大多数都要推翻了。如果这个世界上不仅你有过这些遭遇,这个袁阵也有过。那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还有更多的人有过这些遭遇。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苦逼的人了。

  现在忽然像是找到了大家庭一样。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或许真的有人曾经跟我一样遭遇过这么多谜题,但单从眼前来看,可能他们都已经解脱了,唯独被拴在套子上,只剩下我。

  这反而让我更加孤独。

  白开拍拍我的肩膀,小缺别瞎想啊。咱们争取找到这个袁阵,跟他当面聊聊,就什么都好办了!先看看这里头还有什么好东西再说。

  白开自顾自的开始往外搬骨灰盒,很快就码了一地板。

  这书桌里的骨灰盒比我想象的要多,而且绝大部分都已经空了。

  我不知道这个袁阵究竟吃了多久,不免有些同情他。

  哎,还真有!白开兴奋着搬了一个更大的木头箱子出来。

  箱子很重,白开搬得非常吃力,最后马善初来帮忙才终于把箱子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地板上。

  这个箱子是一个老式的储藏箱,外面包了层皮,上头还有两个大铜环。没有锁,只有一个铜质的插销。白开用手指拨了一下,插销就被拨开了,箱子就欠开了一个缝。一股强烈的霉味开始从缝里传了出来。几个人都捂住了口鼻,用手电照着打开了箱子。

  箱子装的很满,绝大部分都是用密封袋单独包装的,猛一瞅跟警察的证物似的。

  白开掏了几件出来,发现都是些日常用品。大概是上个世界五六十年代的产物。

  有茶缸,眼镜、还有手帕之类的。

  掏出这些东西,再往下是很厚的一摞纸。纸包的就更加小心了,外面不仅有密封袋,里头还有一层防潮的牛皮纸。

  之后箱子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只剩下很厚的一层泥土。看来箱子之所以沉,主要都是这些泥土压分量。而且那些霉味儿都是这些泥土发出来的。

  白开伸手戳了戳,没再泥土里找到什么,反把他恶心的够呛。

  干脆关了箱子,去看那一摞纸。

  手电光下,很明显的可以看见纸张都已经泛黄了。之前纸可能都被水浸过,很多都凹凸不平。

  这些都是白底红条的横格稿纸。稿纸的页头还写着一个单位名称,中国建筑科学研究院

  上面的字迹非常的潦草,兼职龙飞凤舞。我扫了几眼,发现记录的都是一些琐事,多半是这个人无聊或是临时找不到日记本才写在了上头。

  白开一连翻了几页,始终没找到一个署名。也无法确认作者是谁。

  而且不光作者,字里行间甚至连个路人甲的名字都没出现。似乎这人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刻意回避了。

  稿纸实在太多,白开一个人显然看不完。

  四个人就一人分了一小摞,各自为战。

  我拿到的这一摞是整摞纸的最后头,相对比较新。字迹也变得平稳起来。辨认就简单很多。

  我先大致翻了一下,没等看见多少内容,反倒是纸里面掉出来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发型是烫过的。穿着像是八十年代的风格。毛线坎肩,里面穿了一件衬衫。

  年轻人咧嘴笑着站在一个很高的平台上向下俯视着,在照片里就显得很小。画面的角落里能看见一片白花花的东西,距离拍摄位置很远,看着像是一团植物。

  我把照片拿给秦一恒,他用手电仔细照着看了很久。

  忽然抬起头告诉我,这是花圈,你看这轮廓。而且不止一个。

  我经他一提醒,也是觉得有几分相似。

  我问道,这人他妈是不是有病啊?那边摆着画圈摆明了是有死人啊,他怎么这么开心?有深仇大恨还是怎么地?

  秦一恒摇摇头,我倒不觉得他真的很开心。你看,整张照片从拍摄的感觉和位置,都不像是摆拍的。这人多半是被上了身了,站在高处想往下跳,大家无计可施,有人抓拍了这张照片。

  我额头开始冒冷汗了,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就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妈的那这人合着最后死了?

  我回忆起秦一恒之前给我看过的宏达集团老板袁阵的照片,到真的跟照片里的人有几分相像,只是这张照片不是近距离拍的,实在无法确认。

  我只好把照片先放到了兜里,继续去看稿纸。

  忽然就听见秦一恒说道,不对,楼里好像来了东西。大家把稿纸带回去看,江烁!给!

  没等我反应,又一粒羊粪球塞进了我嘴里。

  我话这下也讲不出来了,只能慌乱的把稿纸往秦一恒的包里装。

  白开和马善初也依次从秦一恒手里接了羊粪球,看表情都不太好受。

  秦一恒比划着让白开和马善初把骨灰盒又放回原处,一个人用布擦干净了我们留下的痕迹。

  带着我们靠到了墙边,关了手电。

  我心砰砰砰的直跳,看他的表情如临大敌,也不知道楼里究竟来了什么鬼东西。

  忍不住的就咽了几口唾沫。

  这一咽唾沫我吓了一跳,倒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而是我忽然感觉到,嘴里的这枚羊粪球,怎么跟之前吃的味道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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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3:0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章 抬回去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秦一恒忽然爱上了烹饪,对羊粪球的口味做了改良。

  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无奈现在整个办公室漆黑一片,我挥了挥手,谁也没注意到我。

  嘴里的东西还不敢吐出来,我嗯嗯了两声,嘴就被身边的白开给捂住了。

  我不敢折腾了,我忽然感觉到,整个办公室里不知不觉的开始出现了一种压迫感。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仿佛就是有人用刀驾着自己的脖子一样。而且你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四个人谁也没有动作,很明显的压住了呼吸声。

  门外头就断断续续的开始能听见一些动静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楼外头传进来的,还是压根声源就在这楼里。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声音很有节奏感。有点像是有人在不紧不慢的用扫把一下一下的扫地。

  声音由远及近,慢慢的听着就越来越真切。

  我汗毛一根一根的都竖了起来,因为这声音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外,就消失了。

  白开这时才松开我,我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差点把老子捂缺氧了,弄的人还有点头晕。

  我拍拍白开的胳膊,在他肩膀上写了一个“?”。

  白开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安慰一样的拍拍我的肩膀。

  估计也是不了解状况。

  就这么跟罚站一样的站了足有七八分钟。忽然秦一恒那边有了动作。

  我虽然看不见他,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脚步是朝着门口的方向去了。

  白开紧随其后的跟着。

  我刚想迈步,就听见白开回头嘟囔道,你们别动。

  接着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又过了半分钟,就又传来咚咚两声闷响。

  然后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整个办公室里忽然哗啦哗啦的一片怪声。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水里玩命的扑腾一样。

  我心说这俩人是去洗澡了?

  只是这一路走进来,连个饮水机都没看到,更甭提浴缸了。

  我扶着墙,朝马善初的方向凑过去。

  这时候能感觉到身旁有个人在,起码有底气些。

  刚刚白开显然是要我们俩等着,至于等什么,谁也不清楚。

  我和马善初勾肩搭背的站了十几分钟,外头的声音倒是消失了,又回归了一片寂静。

  黑暗中俩人谁也没法交流,嘴里的羊粪球已经含的小了一大圈。但还是不敢张嘴说话。

  半晌,马善初忽然呸的一声把羊粪球吐了说道,江老板,好像不太对劲。我出去看看。

  我赶忙效仿着吐了羊粪球,问他怎么不对劲?是不是你嘴里的羊粪球味道也不对?

  马善初人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听了又退回来在我耳边道,江老板,看来我们两个是故意被留下的。咱们吃的肯定不是羊粪球。

  我一听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不管吃什么,总比吃了几十分钟屎要好多了。

  于是我干脆跟着马善初一起,悄悄的又朝门摸了过去。

  我俩分头靠在门边,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

  见的确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马善初才打亮了手电。

  光猛地一出现照的我眼睛有些睁不开,恍惚间就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再定睛一看,我吃了一惊。这俩人不就是秦一恒跟白开吗?

  合着之前的咚咚声是他俩被人放倒的声音?

  我心里暗叫不好。妈的最厉害的两个高手被人做掉了。那我俩恐怕也没什么胜算了。

  我指着地上道,马兄弟,他俩是中了什么计了?

  恐怕不是。江老板来搭把手。马善初搀扶起白开道,没有任何外伤,只是脉搏很微弱。

  我们把白开和秦一恒扶坐到墙边。发现他们两个身体软的像烂泥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给了白开两个嘴巴,他的头只是受力的东倒西歪,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我说,他们不会死了吧?

  马善初晃了晃手电,不会的。我们先把人抬回去。这里毕竟不太安全。

  我扛起了秦一恒,跟着马善初进了电梯。

  跟进来时的大摇大摆不同,这次只能悄悄默默的躲过保安室。

  这深更半夜的扛着两个人,任谁都会起疑心。

  回到住地,路上的过程所幸很顺利。没有出幺蛾子。

  我们把白开和秦一恒分别在床上安顿好。就坐下来开始想办法。

  马善初给两个人都做了一些初步的检查和测试。发现两个人并不只是晕倒这么简单,而是魂魄像是被人勾走了一般,飘忽不定。

  我有些担心,就问道,是不是我们无意触动了办公室里的什么机关。玄学上的机关针对的肯定不是肉身,而是从魂魄上下手的。他们俩先出了门,才着了道。

  马善初连忙摆手,说不对,这肯定是在秦一恒的计划之中的。否则不会给我们吃假的羊粪球。白开和秦一恒嘴里的我都已经检查过了,是真的艾草羊粪。

  我看了看秦一恒的脸,心说计划之中?你这孙子的计划到底是什么?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我又问道,那你说他们俩到底怎么了?

  马善初摆弄着秦一恒的包,江老板,我想他们是被摆渡人接走了。我们没有吃羊粪球,阳气没有被压低,所以留了下来。你回忆一下办公室里听到的水声,恐怕那就是摆渡人的弄出的动静。

  我啊了一声,妈的摆渡人不都是在阴河边吗?合着现在底下已经这么高端了?都有水陆两用的船了?那到底哪里才算是阴河?那栋大楼还是那间办公室啊?总不能说是打电话叫来的吧?我靠还上门服务?

  江老板你冷静一下。你还记得那盒子里的泥吧?马善初把秦一恒的包扬起来道,就是这个味道,我觉得那些泥既然保存的那么小心,肯定不会是寻常之物。应该是阴河里的泥才对。

  摆渡人就是顺着那些泥找过来的。

  我恍然大悟,难怪秦一恒一开始没给我吃假的羊粪球,合着是发现了那些泥后才有的计划。我不免开始担心起来,这俩人上摆渡人的船是什么目的。难道他们活腻了?想提前投胎转世吗?我不知道秦一恒现在所想,反正白开那人肯定是没活够啊。

  马善初给我倒了杯水,江老板你别太担心,我守在这里。你去睡一会儿吧。有事情我会叫你。

  我摇摇头,现在睡是肯定睡不着的,不如就守在这里,如果出现了什么最坏的结果,起码不会错过什么。

  于是我跟马善初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亮之后我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小盹,当然并没有睡踏实。再一睁眼,已经临近中午了。

  两个人还是没有任何的清醒迹象。我隔一小段时间就会去摸一下他们的脉搏,所幸虽然微弱,但并没有断过。

  下午的时候,我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干脆开始整理那些从箱子里带出来的稿纸。

  稿纸的内容十分的庞大,但有价值的消息实在不多。

  前面的部分基本就是在讲工作上的事,写下这些东西人是搞建筑设计的,似乎很好学上进,走访了中国很多有名的古建筑,以及洋人留下来的西式建筑。每一个建筑都会做一些设计上的分析和联想。我虽然不懂建筑学,但看起来这个人的脑洞还是十分巨大的。文笔也比较幽默,看着还挺有意思。

  然而稿纸的后半部分,这些跟工作上有关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取而代之的都是生活上的琐事。算是一个人的心路历程一般。

  我很明显的就能看见他对很多事情,以及自己的心态都发生了改变。

  更重要的是,这人在稿纸上很多次写到,他对一件事产生了怀疑。却又没具体说是哪一件事。

  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翻了数页,却没找到具体答案。

  但在字里行间分析,这人怀疑的事情一定是跟自己的工作有关的。说白了就是跟建筑有关系。

  我心说难道这个人也发现了那一批砖的存在吗?

  所以才会对很多宅子之间微妙的联系产生了疑问?

  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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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3:03: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章 跟踪


  看到最后我头昏眼胀,实在没能力跟着瞎分析了。只好先作罢。

  到了晚上的时候,马善初将就着给秦一恒和白开喂了点米汤。

  基本是送进去的少,吐出来的多。

  我眼瞅着本来活蹦乱跳的俩人现在都成了植物人,就越来越担心起来。

  如果这么一直昏迷下去,就必须要送医院挂点滴才能维持生命体征了。

  我人虽然是在宾馆里,可始终坐立不安。

  只能来回的在房里踱步。

  快到午夜的时候,马善初忽然叫我,说秦一恒似乎要醒了。

  我赶忙奔到床前,看见秦一恒的眉头紧皱,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身体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些抖动。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烫。

  眼见着秦一恒的脸不停的变幻表情,眼睛却一直没睁开。

  我问马善初,现在是不是可以叫醒他了?

  马善初摇摇头,江老板,这种情况下只能等他们自己醒,我们轻举妄动,但凡魂魄没有完全回到肉身,反而得不偿失。

  我听了只能忍着不再伸手,低声的念秦一恒的名字。

  白开那边反倒非常平静,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我时不时还得去测一下白开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

  这么焦急的等了一阵子,眼见着秦一恒忽然哭了起来。表情十分悲怆,嘴咧的很大,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跟马善初面面相觑,拿着纸巾不停的给秦一恒擦泪水。

  擦着擦着,终于看见秦一恒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又过了一会儿,他人就能勉强的坐了起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喂秦一恒喝了几口水。等他的神智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才问道,秦一恒,你们是跟摆渡人走了?

  秦一恒目光还是有一些涣散,侧头看了看白开道,快,快帮白开喊魂。

  我心里一惊,喊魂这东西我是见识过的,可我不知道白开的生辰八字啊!那边马善初也是如临大敌,一下就把白开身上的被子掀开了,喊道,哪个方向?

  北方。秦一恒有气无力道,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马善初立刻跪了下来,冲着北方连连叩头,大喊了几声白开的名字。

  说实话,我从没想过出事的人会是白开。一时间有些发愣,直到秦一恒起身摁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噗通跪了下来,跟着大喊。

  三个人像是拜祭一般,声音此起彼伏。

  多亏我开的是一间套房,不然恐怕隔壁就得报警了。

  喊了好一会儿,我明显感觉到大家都有些声嘶力竭。

  可是白开丝毫没有反应。

  我摇着秦一恒道,白开还能活过来吗?

  秦一恒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机械的喊着白开的名字。

  忽然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冲到马善初身边,从马善初的风衣兜里掏出了好几个哨子。丢给我一个,带头吹了起来。

  这下房间里的声音更加凄厉了。甭说套房了,就是总统套房也遮不住这动静。

  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俩耳朵都跟耳鸣一样。

  不知不觉自己的眼泪就下来了,我顾不上抹,只能更用力的吹。

  我靠!妈的你们在这儿开演唱会呢?突然白开的声音传了过来,后排的观众你们好吗!帮我打死他们仨可以吗!?

  我一抬头,白开已经撸起袖子冲下床了。

  没等我反应,肩膀已经挨了白开一拳头。

  说实话,这辈子头一次觉得挨打也能这么开心。

  我骂道,白开你是装死是吗?

  白开摆摆手,人已经奔着茶几上我吃剩的半只烧鸡去了。

  三下五除二的进了肚,才回身道,小缺,今天哥哥心挺暖,真是没白疼你。不过咱没工夫开庆功宴了。秦一恒,抓紧吧?

  我这时才注意到秦一恒已经收拾好行装了,丢给白开一件外套。开了门就出去了。

  我一步过去先拽住了白开,你们要去哪儿?

  白开冲马善初使了使眼色道,小缺就拜托给你了。人你留着,鸡腿我带走了啊!

  猛地使劲甩开了我手,也出了门。

  马善初立刻横在了门前,我能听见走廊里白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但我知道这次肯定是没法追过去的。

  我坐回到沙发上,不停的琢磨整件事。他们俩跟摆渡人去了这一次,肯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所以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路。而且这次又这么坚定的不让我参与,会是什么事呢?

  我想到秦一恒昏迷的时候哭得那么惨。

  心说难不成他是见到了什么故人?是那个故人给他们的线索?摆渡人是要横渡阴河的,在哪个地界见到什么人都不算夸张。这要是推理起来就太难了。

  马善初见我一直没说话,很抱歉的安慰了我几句。

  我知道这事不怪他,也就摆摆手说没事。

  我之所以表现的这么平静,并不是我接受了现状。而是我知道事情一定还会有转机。

  之前他们俩昏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我一样,我提前已经把我的手机放到了秦一恒包的内兜里。如果他不是刻意的去翻,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现的。

  做我们这一行的,经常进出凶宅,对自己的人生安全还是有一些顾虑的。

  我时常担心有去无回,家人到最后连我的尸首都找不见。

  所以在手机里我安装了一个定位软件,当然这也算是一个防盗措施,手机里毕竟也是有很多重要讯息的。

  所以,我只要买另一部手机,稍微调试一下就能追踪到他们俩的去向。

  当然这要越快越好,手机的电量剩的不多了。

  我在房间里坐了半个小时,马善初估摸着秦一恒已经走远了。

  便不再阻拦我出去了。

  这时天都还没亮,我只能跑到附近酒吧花高价从一个陌生人手里买了部手机。

  果然,发现我自己的手机出现在机场附近。

  不容多想,我也直奔了机场。

  这一路我还是不得不小心的,生怕跟丢了,更怕被他们俩发现我的存在。

  所幸,白开似乎太过自信了。

  大摇大摆的在候机厅走来走去的,我悄悄的打量了一下,秦一恒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们俩似乎还没有决定好行程,时不时的会讨论一下。

  我猜想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比较偏远,航班并不多。所以一时间没法动身。

  这几年我的生意并不是白做的,我掏了点钱买通了一个机场的工作人员,帮我盯着他们俩的动向。自己找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又过了个把钟头,那个机场工作人员告诉我,他们俩是会先飞哈尔滨。

  最终目的地应该是漠河。因为白开曾经咨询过如何最快转机飞到漠河的方法。

  我心跳不知不觉的开始加快了,漠河是最初我们认为阴河所在的地方。

  他们俩这次是知道了阴河的具体位置了吗?

  于是我悄悄的买了他们后一班的飞机去哈尔滨。参照着航班时刻,我们应该会坐上同一班去漠河的飞机。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到了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我在机场买了身衣服乔装打扮一番,先上了飞机等着。果然见到秦一恒和白开坐在了我前面几排的位置。

  他们俩没有任何交谈。表情都很凝重。

  我见已经跟到这儿了,无论如何也不会被甩掉了。

  终于沉沉的睡了一觉。

  等到睁开眼,人已经落了地。

  我看着窗户外头漠河的天空,心说这一趟又会遇见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总该会有个了结了吧。

  下飞机的时候我刻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到他们俩先出去了,我才起身。

  人刚走到舱门口,身后就有一个人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一瞧,心里就咯噔一声,这人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我的时候,必须要把头仰起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万锦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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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28 13:04: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章 继续跟


  跟紧了,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万锦荣紧了紧衣领,低声说道,你不该跟来的。

  我走在万锦荣后头,他的伪装比我高明多了。不仅带了帽子,还有一条能遮住大半个脸的围巾。

  我悄悄的注意白开和秦一恒的动向,俩人的脚步都很快,一个转弯就没影了。

  万锦荣倒是没急着追过去,我见这样干脆也不着急了。

  甭管万锦荣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有底气,一定是知道秦一恒和白开的去向的。

  出了机场,已经有车在路边等着了。

  我坐过几次万锦荣的车,每次司机都不一样。让我越发觉得这人神通广大。

  我们一开始是跟着秦一恒和白开坐的出租车,走了大概十公里的样子,就开始分道扬镳。

  这样做恐怕也是怕被对方怀疑。

  我想跟万锦荣说几句话,想了想还是没张嘴。

  我现在实在没太多的心情交谈,只想看看车窗外头的白云蓝天。

  车速一直没慢下来,快到傍晚的时候。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

  万锦荣打了一个响指,意思是要我跟着。

  我一路上楼梯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万锦荣按说也不缺钱,怎么总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三楼的一户门已经打开了,万锦荣推开门进去,才终于又把脸露出来。冲我道,你真的要去?

  我应付着啊了一声,注意力却在这室内的陈设上。

  这间宅子用我们的行话就叫‘老坛金’,意思是那些买来没办法短期出手,只能等拆迁拿新房和补偿金的宅子。整个屋里的家具只能用破烂来形容,无论是桌子椅子,都缺胳膊少腿。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正常人居住的环境,反倒是像那些流浪汉的临时落脚点。

  屋里的几面墙本来应该是白的,已经被烟熏的一片尿黄色。

  还有一面墙上被人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纸,也不知道是用来遮羞糊墙啊,还是行为艺术。

  我走过去瞧了瞧,这些纸贴上去的年代恐怕也很久远了。上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我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些字似乎很眼熟。十分像是我们找回来那一摞稿纸上的字。

  于是我仔细确认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像。

  而且这些纸上的内容写的也十分奇怪,似乎是游记。像是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记录的全都是所见所闻。字里行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愉,反倒让人觉得很沉重。

  要按照我的直观感受,这东西我觉得八成是一个在监狱里的人写的。所以无论当初玩的多开心,现在想起来也只是海市蜃楼一样。

  万锦荣叫了一声我,递给我一条红腰带。

  说是腰带,其实说白了就是一根宽红绳。这东西我们经常会见到,很多过本命年的人都会带,说是防太岁。但其实很多人并不了解,这本命年戴红穿红,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有些人穿戴上了,反倒会惹了煞。这细说起来我也讲不清,只是无意听秦一恒说起过一回。

  这东西是给我带的?我拍了拍自己的爱马仕皮带扣。你想跟我换?

  万锦荣啧了一声,想去那个地方,就必须带这个。你自己选。

  说着自己很熟练的抽出了皮带,把红绳穿到了裤子上。

  我见这样只好照做,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我道,然后呢?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还有这个。万锦荣又递给我一根细红线道,系到腰带上。

  我更加不解了,这根细红线还挺长的,系上去身后就像拖了一个尾巴似的。万锦荣在旁盯着我把一切穿戴好,满意的点点头。

  才拎起地上的一个大背包,要我背着。转头就下楼去了。

  我不知道背包里究竟装了什么,总之分量很重。

  既然有求于人,我自然也只能任劳任怨。楼下的车还在等着,只是司机已经不见了。

  万锦荣亲自驾车,我们再次上了路。

  路上我一直试图分辨我们要去哪里。可眼瞅着路越走越荒凉。外头的景致开始看不出变化了,我才眯上眼睛养神,这一下竟然睡了过去。

  等到万锦荣叫醒我,外头依旧还是一片漆黑。

  我看了眼手表,我这一觉竟然睡了六个钟头。人倒是完全恢复了精神。

  下了车,四周都是荒地。没有树木,没有建筑,只是一片荒凉。

  万锦荣在前头引路,脚在积雪上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总觉得像是有人在笑,脚步就情不自禁的放轻了。

  沿着荒地走了半个钟头,我腿脚倒是没觉得累。只是肩膀被包压得很疼。

  好在万锦荣这时候停了下来,从我身后的背包里取了几样东西。

  东西到是比较常见的,无非火盆,纸钱和纸元宝。还有一根半米长的木头棍子。我估摸着应该是柳树木,闻着有很强的一股柳树树汁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万锦荣用木头棍子,挑着把那些纸钱和纸元宝烧了。火光映着我们俩的脸。

  按理说应该会感觉到温暖,我却越发的觉得阴森起来。

  火光快暗下去的时候,万锦荣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道,喝口水吧。

  我刚灌进去一口,忍不住的就吐了出来。这水里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一股浓烈的臭味儿。弄的我一阵干咳。这口水灌得太猛了,被我咽下去不少。弄的我恶心的不行差点就吐出来。

  你他妈下毒?我刚要抬起头,就见万锦荣捧着火盆冲我使劲的吹了一口气。

  火盆里的纸灰一下扬的我满脸,顿时甭说眼睛了,连嘴我都睁不开了!

  我啊的一声,本能的就胡抓一通。却听见万锦荣道,别紧张,没事的。你现在睁开眼看看。

  等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本来荒芜一物的远处,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栋城楼一样的建筑。

  看轮廓古色古香的,分辨不出颜色。

  这?这建筑哪儿来的?我揉了揉眼睛问。

  别管那么多,既然你要来,和我去便是。万锦荣把火盆放在地上,转身就朝那栋城楼去了。

  越走越近,那城楼就越来越清晰。

  高度倒并不高,撑死了三层楼上下。宽度也只有二三十米左右。

  整栋建筑用的全是灰砖灰瓦,没有任何的亮光。真正的死气沉沉。

  俩人走到了城楼下,我特意摸了一下城墙。可能是手已经冻僵了,这城墙摸起来像冰一样。

  万锦荣拽了一把,别逗留。

  我只好收起好奇心,跟着万锦荣穿过了城门洞。眼前的一切忽然就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这城门洞的另一边,开始有了大片的树林。

  这种树林在东北尤其是大小兴安岭的确非常常见,唯一不同的是,树梢上没见有任何的积雪。这要是在白天,恐怕会看见一片郁郁葱葱。

  走了几百米,我们开始真正的进入了树林。

  不仅树梢上没有,连地面上都不见积雪。泥土非常的软,一点也不像是之前走的被冻硬的感觉。

  万锦荣在前面走,时不时会停下来看看树干。我这才注意到某一些树干上会有一些奇怪的图案或是符号。

  应该是路标一类的东西。

  又深入了一两公里,我终于开始感觉到累了。口渴的也厉害,可想到万锦荣给我喝的那水。也就只能咽咽唾沫忍忍了。

  到了。万锦荣再次停了下来,指着一棵树干上的标志说道。

  我一看那标志,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终于知道万锦荣眉骨上奇怪的纹身是哪里来的了。这图案跟他的纹身一模一样。

  像是一个扭曲的鹰爪,要不就是狼或是老虎的牙。

  我道,我们到哪儿了?这图案是你留下的?

  不是。万锦荣抬起手像前头指了一下说,那里就是万江。传说中所有水脉的尽头。当然,你应该更清楚它的另一个名字,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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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 11:29: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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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3 10:5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一章 楼梯


  我一眼望去,视线被密集的树干挡了个严实,什么都没看到。

  我心里面开始有些毛毛的。这阴河可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在竟然被我们找到了。不知道我日后跟人说起这段经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

  跟我来。万锦荣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又走了大概五十几米,我们终于出了树林,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我们正站在差不多两米高的天然河堤上。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水,水面平静的像镜子一样,看不到一点的波澜。甚至你都无法确定它是不是流动的。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这种震撼已经跟阴河无关了。

  我从没见过如此广阔的水域,说句丢人的话,我甚至有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这片水透着一种压迫性的威严,跟大海是截然不同的。

  左右看去,河岸上空无一物,同样看不到头。

  我根本无法估量这条河究竟有多长多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辈子我恐怕再也不想看见这条河了。

  我半晌才说出来一句话,这是阴河?

  万锦荣笑着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它跟你一样,别太放在心上。凡人注定是渺小的。

  万锦荣俯下身,指着河对岸的方向道,那边,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今天不去,早晚也会去。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看过去,除了水只能看见水。

  这时候天很黑,能见度却出奇的好。诡异的是,天上不仅看不到月光,甚至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让我有些怀疑,这条河是会自身发光的。只不过这种光比较特别,不会明显察觉。

  我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任何水边特有的那种味道。

  我道,那我们现在要渡河?你要找摆渡人吗?

  不,我们只能沿着河边走。记住了,离河远一点。掉下去没人能救得了你。

  万锦荣用脚在地上试探了几下,土很结实,便朝着一侧开始前进。

  我在后头走的更加小心翼翼,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常言道,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现在想起这句话来比他妈这条河还吓人。

  这一走就彻底忽略了时间。我时不时会停下来张望一下。反正沿着河岸走只有一条路,不怕跟丢了。

  始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倒是发现这水不仅无限长,连另一旁的树林也是看不到边的。

  这倒是能解释为什么树林里会有记号了,这么大的一片树林,人在里头倘若是迷了路,基本就是死定了。

  万锦荣一直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人已经走到快精疲力尽的时候。

  我在河对岸似乎看见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光。

  光非常的模糊,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但从距离上分析,那肯定是很大的几片光。

  我拍了下万锦荣道,你看对面有光。有人在放火?

  不是。万锦荣头也没回道,你忘了这条河是什么河了?对面就是传说中的阴间,当然会有灯火。

  我嘴都张大了。阴间?阴间是这个样子的?猛地看起来跟夜里眺望城市的感觉差不多吧。合着这边午夜也是灯红酒绿?大家男鬼女鬼的兴高采烈的过着夜生活?

  我道,那边有城市?

  万锦荣忽然转过身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我们要到了。

  他侧过肩膀,我这才看见右前方的树林里,杵着一栋诡异的建筑。

  这栋建筑足有几十米高,通体暗灰色。正好跟四周的环境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走近了,是很难发现的。

  我从没想过在这种地方会有如此高的建筑物。而且这栋建筑出奇的细,像是一座异常高的灯塔或是纪念碑一般,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我仰着头,脖子都已经酸了。

  心里面翻江倒海,眼前的一切显然是超出我原有的世界观的。即便我已经见过了那么多颠覆世界观的东西,如今看见这栋建筑,我依然还是会惊叹。

  万锦荣拍了拍我,意思是继续走。

  我每向那栋建筑走一步,心跳就仿佛加快了一些。也不知道这种紧张感是从何而来。

  我琢磨着无论是人还是鬼,应该都不会选择住在这地方吧。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它会欢迎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吗?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建筑的下面。

  从这个位置看起来,整个建筑更加的雄伟威严。外墙上看不到任何的砖缝,也不知道是刷了一层外墙漆,还是压根这东西就不是砖垒起来的。

  沿着墙根转了一个弯,就看见了一扇漆黑的门。

  门应该是木制的。门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和扶手,万锦荣用双手轻轻的推了一下,门像是自己打开一般,缓缓的敞开了。里面只有一片漆黑,和一股潮湿的味道。

  万锦荣搓了搓手,冲我道,往上走的时候,不要回头。无论你觉得背后有什么。

  我点点头,伸手就想去拿手机照。被万锦荣摁住了道,不能有光,记住,这地方光是大忌。

  没等我理解他的话,他已经朝里面去了。

  我能听见他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的吱嘎声,赶紧跟了进去。

  人一进到建筑内,那种潮湿的味道就更加明显了。我这时已经能感觉出,这种味道和那个箱子里找到的泥是一样的。不自觉地就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试图去找能扶的地方。

  因为整栋建筑的面积实在太小了,走了没几步万锦荣就回身提醒我有楼梯。

  我用脚试探着迈上去,从脚底传来的感觉让我有些不放心,这楼梯也是木制的,但显然木头已经腐烂不堪了,我生怕不知道那一脚就会踩空了。幸好万锦荣是走在我前头的,我不由得提防起来,如果他要是踩空了,不要被带着摔下去才好。

  本来人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这爬了楼梯才知道。挑战才刚刚开始。

  建筑本身非常高,这每一节楼梯又设置的很陡。爬了大概几十节,我双腿已经酸的快抬不起来了。

  万锦荣的体力好的出奇,也没有要迁就我的意思。

  只好咬着牙死死的跟着,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开始落了下来。

  又走了一会儿,忽然万锦荣停了下来。我以为我们已经爬到了建筑的顶点,无奈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他的身前有什么。

  我道,怎么不走了?我们到了?

  嘘。万锦荣悄声道,你感觉这楼梯是不是在抖?

  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之前自己一直在动,根本没法注意到。如今停下来了我才发现,楼梯竟然在有规律的抖动着。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们,现在这楼梯上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竖起耳朵去听,没听到有脚步或是木楼梯发出的吱嘎声。

  想必对方离我们还是比较远的。

  怎么办?我悄声问万锦荣。

  我们要快一点,万锦荣拽了一下我道,你最好挺住,否则我只好把你踢下去,拖延时间了。

  我刚要说话,忽然感觉楼梯的震动明显的加大了。而且频率开始乱了起来。

  这只有两个可能。

  一,对方加快了脚步。二,楼梯上的人更多了。

  无论哪一种,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万锦荣头也不回的朝上面继续走,步子越迈越快。

  我吃奶的劲儿都已经用出来了,才勉强能跟得上他。

  这么一走已经不是单纯的体力考验了,完全是意志上的搏斗。

  到后来我已经完全是依靠惯性在爬楼梯了,双腿早就没有知觉了。

  终于,就在我到了极限的时候,我们又停了下来,这次真的到了建筑的顶点,前面再也没有楼梯了,而是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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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3 10: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二章 黄泉路



  起初黑暗中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是什么。直到万锦荣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微弱的光线映出来,我才发现这栋建筑的顶部别有洞天。

  这是一扇老旧的不能再老旧的门。边边角角很明显的可以看到修补的痕迹。而且显然是修补过很多次,用了各式各样的材料。有木头,有竹板一类东西,甚至还有油麻布。

  但修补的还算成功,起码在它关着的时候,我是差距不到门后是有光的。

  我跟万锦荣走进去,随手带上了门。

  这时候人的注意力已经无法放在门上了,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一直通向视线的尽头。不知道究竟有多长。

  走廊的两侧,是数不尽的盈盈闪闪的微光。光线摇曳,昏暗,倒是不闪眼睛。

  粗看之下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只知道这些光伴随着走廊,同样延伸到了最远处。

  我细看了一下,微光都是很小油灯发出的。

  这种油灯类似于我们平常会见到的长明灯,只是要更小。也没有什么造型,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圆形或是房型。上头没有任何的图案和雕刻。我没敢走进,无法确认是什么材料的。

  我看着这些油灯,一时间不敢动作。

  我发现有一些油灯已经眼看着就要熄灭了,生怕这么一动,把油灯带灭了。会惹了什么麻烦。

  我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建筑根本没有这么大啊!怎么忽然出现一条长廊?

  万锦荣耳朵贴在门上,冲我摆摆手。别乱动,弄灭了灯是会有报应的。

  我这下倒是很庆幸,刚才幸亏没有轻举妄动。

  这条长廊虽然诡异,但起码是有光的,总比在下面的黑暗里让人舒服。

  那我们怎么办?要去哪里找秦一恒和白开?我见万锦荣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问他。

  你急什么?后头还有东西在追着呢。万锦荣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似乎是想用什么东西把门卡主。无奈手边空空如也,我只好背过身去,意思是让他从包里翻。

  我等了一会儿,没见万锦荣有动作。倒是断断续续的开始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了。

  我心立刻提了起来,赶忙上前用肩膀顶住了门。

  我能感觉到那些脚步越来越多,来势汹汹。却又小心翼翼。

  我低头一看,门上没有任何的把手或是插销,唯一能利用上的只有木板上的一个凸起,我想了一下,觉得用腰带或是绳子之类的东西,倒是可以做一个简易的门锁的。

  想着我就伸手去摸,万锦荣的红腰带一直还在我身上。

  然而这一摸不要紧,手竟然掏空了。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本身体型匀称,裤子一向都很合身,腰带这东西对我而言装饰多于实用,所以这一时半会儿没有发现,到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道,不能总一直顶着门吧?

  万锦荣盯着门道,你把包放下,先走,这边我来解决。

  他话音未落,门上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对方似乎并没有恶意,敲门声显得优雅又谨慎。

  弄的我下意识的差点把门打开。万锦荣猛地重新把我推到门上恶狠狠道,不要命了?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吗?

  我被吓了一跳,外面是什么?

  这个走廊就是所谓的黄泉路,两旁的灯都是阳间的活人!你看那些要灭的灯,就是人尽灯枯要被收了魂儿的。外面来的是点灯人!阳间一个人出生,这边就要点起一盏灯!千万别被他们看见你的眼睛!点灯人可以点灯,也是能吹灯的!看见你的眼睛找见了你的灯,阎王爷也救不了你!

  万锦荣机关枪一样的说了一通,我人已经被他顺手从门边推开了。

  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万锦荣按说跟我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可忽然这么舍身救我,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还有些感动。

  快走啊!万锦荣大声喊道。我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人一步一步的朝走廊里去。

  身后我听见万锦荣叮叮当当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敲门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了。

  我没敢回头,并不完全是万锦荣的嘱咐,生怕被人看见眼睛。而是我不想又看到一个舍身救我的人。拖了这么多后腿,我真是谁也没放过。

  人走起来,到不觉得有之前那么累了。

  只是这走廊似乎无限远,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头。

  两旁的油灯,在走了几十米之后,开始几何形式的增长了。

  起初只是左右窄窄的两排,后面竟然变得一望无际起来。

  我左右看了看,数不尽的灯,数不尽的闪烁。

  走在这么多星星点点之中,让人有些恍惚。眼前的路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暗叫了声不好。这地方的环境似乎会有催眠之类的作用。

  人似乎要失去意识。

  我拍了拍脸,无济于事。只能依靠着手指不停的掐大腿来维持清醒。

  然而尽管如此,我的眼皮还是一下一下的沉重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所幸我还能保持思考,没敢轻易的答应和四下寻找,只是用余光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瞟了几眼。

  我的正前方,似乎站着一个人。我没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双腿。

  那人没有走过来,依旧不厌其烦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有些诧异,更多的还是恐惧。这地方人家都告诉我是黄泉路了,有人能认识我?那不摆明了是污秽吗?!

  我后退了一步,完全是出于本能。这下我在地上看见了一样东西。

  是一条很长的红线,似乎就是之前万锦荣要我拴在腰带上的那种。

  江烁是我啊!把线捡起来使劲拉。那个人的声音急促了起来。

  刚才大脑实在昏沉,我这时似乎听出来了,这声音怎么像是秦一恒啊。想着我终于忍不住抬头一看,果然见到秦一恒被身旁的油灯光照着,脸还在微笑。

  你是真的假的?我啊了一声道,白开呢?

  秦一恒用手指着手腕,时间不多了,快点。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捡一根红线应该不会犯什么大忌吧,顺手就小心的拾了起来。

  谁知人刚拿起红线,秦一恒再那边忽然有了动作,整个人像是拔河一样向后倒退了几步。我顿时感觉手上的红线像是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虎口一般,丢也丢不掉,人就被拽了一个踉跄。脑袋眼看着就砸向了地板上!

  我没等喊出声来,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只见白开的一张黑脸,正俯身盯着我。见我睁开眼大叫道,秦一恒!醒了醒了!你还真他妈厉害!

  我侧头一看,秦一恒就坐在一旁的一截木头桩子上,手上绑着一条红线,我顺着红线看过来,发现红线是拴在我的腰带上的。

  我顿时惊愕道,腰带!腰带怎么还在!

  白开拍拍我的脸,小缺,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看看这是哪儿?

  我这时才发现,我竟然躺在一片荒地上。身下是厚厚的几层外套,旁边还有两团篝火。

  我顾不上感叹,连忙问道,你们俩去哪儿了?我跟万锦荣去见了阴河!还有黄泉路!有油灯!秦一恒我还看见你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白开吸溜了一下鼻子道,不过我们发现了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秦一恒还是你来说吧。

  秦一恒这才走过来俯下身,我盯着看了他半晌。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有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可是又死活的说不上来。

  秦一恒递给我一个保温水杯,江烁,好久不见了。

  水杯里是白酒,我灌了几口,人顿时暖洋洋的。我道,你们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阴河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怎么找也没用的。秦一恒也灌了口酒说道,当年那些负责打捞棺材和沉衣柜的人,他们其实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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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5:18:3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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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12 12: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三章 活死人


  我打了一个机灵,我压根没料想到会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满世界的找阴河,合着阴河根本就不再世界上?我心说我靠,我有点哲学家的意思啊。

  那这样一来,之前我是被万锦荣弄的魂魄出了窍?所以才会看见阴河?

  现在回忆起来我还是感觉一阵发木,那条河的威严和压迫感似乎还在我脑门上。

  我拽了拽自己的红腰带,那这腰带是啥意思?是用来还阳的安全带?

  秦一恒摊开手,之前的红线已经被他团成了一团。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否则我也没办法拉你回来。万锦荣还是不想把事情做绝。江烁,你在里面都看见什么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秦一恒就皱皱眉不做声了。

  白开一直在旁边喝白酒,这时候才插话道,小缺,今儿是你命大。叔叔和大爷为你可是操碎了心,晚上你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我挠挠头,心思却没在白开的话上。我忽然想到之前白开带我去见了钱掌柜。钱掌柜亲口说曾经跟他父亲一起去了阴河边上。难道那老小子是在说谎?还是他压根就是个死人啊?

  我说白开!不对啊!钱掌柜是活人还是死人?他不是也去过阴河吗?

  废话,钱掌柜去的时候刚多大岁数?孩童魂魄未稳,本来就容易见到脏东西。再加上那地方阴气乱流,小孩见到阴河不算什么蹊跷事!白开抿了口酒道,说不定你小时候还见过更蹊跷的东西,只不过人一长大了,记忆一模糊就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梦是醒了。

  我一听白开说的倒也在理,点点头人就站了起来。我们所在的这片荒地,并不是之前我跟万锦荣去的一片。虽说没有什么参照物可以参考,但感觉上就是不一样。

  我拍了拍脸,所幸这个月份漠河还不至于冷的令人发指。

  我道,秦一恒,你也是去过阴河的。当时你就没发现?我刻意的没有点出‘你是死人’几个字。

  秦一恒哦了一声,半晌才道,我...没注意。当时参与这项行动都是行内个顶个的高手,他们都没有发觉,我就更没往这个方向想了。

  唉。能把这么多行内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隐藏在背后驱动整个行动的会是怎样的存在?秦一恒叹了口气说道,江烁,你听过活死人吗?

  我似懂非懂的摇摇头,活死人倒是像在哪部武侠小说里听过。是僵尸的意思吗?

  秦一恒摇摇头,不是。活死人是指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人。他们还会像往常一样生活,直到察觉自己是个死人为止。我们生活中经常会碰见活死人,只是你不会注意罢了。打个比方,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很多回光返照其实都是活死人表现的一种。正常的回光返照持续的时间很短,回光返照的这个人只是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精神和体力大幅度恢复,比如卧床很久的忽然能下地走动,几日不进食的忽然感觉到饥饿,神志不清的忽然能开口表达。但维持不了多久,就会急转直下。

  而你听没听说过,很多人明明已经站在了死亡边缘了,却能坚持数日甚至数月的时间。这其实就是活死人的表现。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这是一句从古流传下来的俗话。俗话虽然在理,但并不是一定的。很多事情冥冥之中就是会出现变数和差错,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奇迹了。这种概率虽然微乎其微,但的的确确是实有发生的。哪怕是收魂的小鬼就站在你面前,可你撑住了阳间的这最后一口气,小鬼还真就奈何不了你。

  秦一恒点了根烟道,用一句话总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真的相信自己死了,那你才是真的死了。

  我听秦一恒神神叨叨了半天。大体上倒是明白了。

  我忍不住灌了口酒,你的意思是当初去阴河的那一批人都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活得屁颠屁颠的?然后整天还一门心思干活连工资都不要的那种?我靠!活死人这东西我信了!可是那么多人都是活死人?总会有一两个人先反应过来吧?

  这才是整件事最可怕的地方。秦一恒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当然并不是没有人发现。你还记得那些戴帽子的人吗?他们为什么忽然叛变了?

  我啊了一声,脑袋里似乎有根筋儿被打通了!

  这就解释的通了!本来那些人是要捞真龙去的!结果发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成了活死人!一时恼羞成怒准备捞另一个真龙回去报复!?所以才会叛变了!

  我揉着太阳穴,整件事似乎正在越发的明朗起来。

  如果这一切是成立的话,那我在这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真如他们所说,我是最适合真龙还阳的人吗?所以无论是想捞哪一个真龙,都必须找到我?

  我小时候无数次的幻想过长大后会成为一个能影响世界的人,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是梦想照进现实,我真想回到小时候给自己一耳光。

  我道,那你们这次去阴河究竟是要干什么?你们发现什么了?

  我们是去找传说中阴河里那一块发光的地方,也许会能阻止这一切。但是...秦一恒话说了一半,白开忽然插嘴道,小缺!你暂时啊先别问这么多。咱们在这穷乡僻壤呆了太久了,先回去沾沾人气,不然你刚出窍完,不找个阳气重的地方,容易出幺蛾子。

  我正有些纳闷,白开已经背起了秦一恒的包,冲秦一恒使了使眼色。他们俩人就迅速的灭了篝火,催我快点动身。

  白开这表现很反常,我心里嘀咕着莫非是附近有人在监视?比较重要的事情不能说出来?这么一想我四周看了看,这地界要说监视的话,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用卫星了,人肯定是藏不住的啊!

  边想着边跟在他们俩屁股后头走,也不知道是酒喝的有点上头,还是体力真的不行了。我腿脚软的厉害,走路飘乎乎的。幸好我们走了没多远,十几分钟后,我就看见了一辆国产的吉普车。吉普车旁边也有两堆点过篝火的痕迹。看来之前他们俩是在这里驻扎过。

  白开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上去才道,小缺,快上来啊,这破车没空调。你坐后面暖和!

  我一坐上车,果然一股寒意直往脖颈子里塞。这车里比外头的温度还低,弄得我不停的搓手。

  白开打着了火,热了好一会儿的车才开动。

  我们沿着荒地又开了一阵子,压过了大片的积雪,才终于开到了公路上。

  我头依旧有些昏沉,脑子里却一直想着整件事。人与人之间,团伙与团伙之间,之所以会对立,都是因为矛盾和分歧。现在扯进这件事的人大致都浮出水面了,可中间的关系实在复杂,恐怕要好好的梳理分析才行。

  我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我是被冻醒的。一抬头,秦一恒正回身往我身上盖衣服。

  我一摸,发现脚底下还有一件,合着之前他们已经给我盖上了,只是可能睡着动了几下就滑下去了。

  我摆摆手,已经不打算睡了。车窗外头已经能看见偶尔经过的车辆了。

  这条路我勉强能认出来,是去漠河火车站的。点了根烟,就眼看着漠河站三个字出现在视线里。

  下了车,秦一恒去买票。我跟白开就躲在火车站大厅里取暖。

  我见正是时机,赶忙就在白开的耳边问,你们到底去阴河找见什么了?我还是信你。快告诉我!

  白开哈哈了两声,小缺,那车是我们买的,准备记你账上啊,你还要不要了?现在咱俩出去给赔本甩卖了得了!

  我瞄了一眼秦一恒的方向,你别打岔,快告诉我重点!

  白开同样看了看秦一恒的背影,摸了下我脑袋道,小缺,好不容易见面了,就珍惜一下时间吧。人生啊都是XXOO啊!不对!是互相交错啊!

  我听的雨里雾里,想再问,秦一恒已经拿着票回来了。

  我只好不甘心的跟着上了车,火车里倒是很暖和,车厢里的人还不少,我盯着这些人心说你们也是来漠河了一趟,但你们知道这地界有多邪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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