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神崛起1：青狼传》--我在深山老林打猎那些年--作者：我是猴三

云雾飞舞

　　等我吐空肚子回来，莫非已经把那堆秽物用报纸遮住。他抬起头对大伙说：“是一堆动物的内脏和皮毛，具体是什么，看不大清楚，重量有十几斤！”
　　“十几斤？”薛老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小虎的胃已经发生变化，容量恐怕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即便如此，凭他一人，也吃不了三十斤东西。我猜，除了小虎，还有人吃了那玩意。”
　　莫非的话音刚落，余铁洋就吐了出来。
　　“哇哇！”几声过后，屋内的空气中，充满着一股恶臭。余铁洋吐完，整个人都瘫倒下去了。我捂着嘴巴，从客厅拿了两瓶矿泉水扔过去给余铁洋。
　　余铁洋早已被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吓傻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肚子里会有这些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刺下去的。
　　而我，估计以后看到余铁洋，大概也没什么胃口了。
　　我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吐出那些东西。
　　可是这些东西，我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余铁洋和小虎吃下去的？
　　难道说，那怪物大半夜闯进薛老板家，就是为了给小虎和余铁洋送吃的？
　　它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莫非让人把那堆东西先扔了，单独把我叫到一边，让我好好回忆头一晚的事。我把如何做恶梦，如何听到动静，如何看到小虎准备去吸余铁洋的阳气这些事儿，全都一五一十说给莫非听。我告诉莫非：“我也不确定，是自己看见的，还是梦到的。”
　　莫非听完，第一件事就是去开灯。
　　他啪啪按了几下开关，发现电灯泡果然是坏掉的。
　　也就是说我昨晚的经历并非做梦。
　　莫非提了一根凳子过来，一个纵身将天花板上的电灯泡取下，拿在手里把玩着。
　　薛老板问皱着眉头他：“这灯泡，有问题？”
　　莫非看了说：“灯泡没有问题。不过，像是突然之间，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穿。我想，那怪物的身上，大概有某种超能力，能够让一些东西突然熄火！”
　　这话，让我不禁想到父亲曾跟我说起过的，豹子封枪的事。
　　“好端端的一把枪，突然哑巴了！”
　　这是父亲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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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小虎和余铁洋肚子里吐出同样的东西，大家再也不用怀疑，是余铁洋吓唬人的恶作剧了。不过赵黑他们怀疑余铁洋，也是理所当然。谁让余铁洋平时就是个捣蛋鬼，没爹没娘的，有时候肚子饿了，没饭吃难免会到邻居家的地里偷些茄子黄瓜什么的。
　　“那玩意……到底是个啥？”赵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问。
　　莫非刚从卫生间洗手回来，回答赵黑说：“现在还不知道。居然有脚印是从陶家麦田那个方向来的，赵主任带人去看看也好，别进麦田就行，注意安全！”
　　仇不和有点不想去，问：“那谁，我可以，不去么？”
　　薛老二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他：“还说啥老大一声雷，老二废刀，老三追风豹。我看一声雷和追风豹都有种，就你这个废刀，真的是废了！”
　　仇不和“你！”了一声，很生气的样子，随后又笑起来：“我废了咋滴？”
　　莫非见他俩杠上，对仇不和说：“二哥好歹是出来混的，经验丰富。陶家麦田那边，没你不行。一个仇二哥，一个薛二哥，岂不是很好？”
　　听了莫非的话，仇不和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为了安全起见，莫非建议薛老板叫几个胆大身手好的旷工过来协助。薛老板问薛老二：“你说，咱矿上这百来号工人，有厉害的和不怕死的不？”
　　薛老板掰着手指头仰着脖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说：“来挖煤的谁怕死？怕死就不来挖煤了。至于身手嘛！都是干苦力的，相差不大。对了！我想起一人，大哥你应该知道姚蛮子吧？就上次过来，只说打七天临工的，一顿能吃十几个馒头。”
　　薛老板眼睛一亮：“想起来了，那人力气够大！”
　　莫非问他：“有多大？”
　　薛老二说：“这么说吧！能背着三百多斤的煤炭，在矿井里飞跑。别人从间子出来，到地面需要半个多小时，他只需要十分钟。”
　　“确实厉害！把这人找来。另外多找几个还不错的。”
　　薛老板于是让赵黑用高音喇叭跟附近几个村的村干部联系，让他们用广播通知一下村里在龙山屯挖煤的工人，及时感到矿上来。
　　大伙在薛老板家这里找装备等着，只要人一到，装备齐了，大伙立即行动。
　　我看薛老二他们只找了一些武器，比如斧头，火枪一类，一人背了一个军用水壶，优哉游哉的，连饼干都没带一块。我们这边，因为要去井下，装备自然要繁琐得多。
　　除了刀枪、弓弩等武器，水、食物、矿灯，还有救生绳索等一样不少。
　　这矿井里边，一旦停电，可不比外面。
　　谁知道，黑暗中有什么？

　　快到中午，这些挖煤的汉子才陆陆续续到薛老板家来。薛老板让他们列队站在煤场里，由莫非亲自挑选。莫非过去，很快从现场八十多名矿工中选出十人。这十人当中，六人块头极大，一身肌肉，属于重量级人物；四人身材瘦小，比普通男性还要小一些。
　　薛老二对那四人有点不满意，问莫非：“这四人，你选他们做啥？”
　　莫非随手一指，叫出一人。
　　“这位老表，请你回答，如果一只猩猩，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给几只小鸟带去食物让它们吃。这只猩猩与这几只小鸟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那人四处看了看，心不在焉反问莫非：“猩猩咋会给小鸟喂食？”
　　莫非点头：“我是说，假如真有这种事！”
　　那人一边把夹克的拉链拉好，一边说：“真有这种事情，那猩猩就成精了。它学人样，把小鸟抓来养着，养肥了不是玩就是吃……还有可能，这只猩猩死了儿子，精神失常，把小鸟当自己的儿子养着……要么，它想看小鸟吃了它给的食物，会变成啥样。”
　　莫非问大伙：“你们觉得，他分析得怎么样？”
　　仇不和鼓掌说：“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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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板听了这话，大惊失色，又指了指那三个矮小的，问莫非：“那他们呢？”
　　莫非看着薛老二说：“他们，薛二哥应该比我了解得更深入一些。”
　　薛老二自告奋勇站出来，走到那三人面前逐一去拍他们的肩膀。
　　“他们三个，可都是宝贝，每人至少有十年以上采煤经验。中间的这位，大伙都认识，绰号叫顺风耳，平时大家都叫他孙老哥。井下哪里有危险，他用耳朵都能感应到。”
　　薛老板满意地点头，让没被选中的人散去。
　　大伙正整装待发，都以为那个能背三百多斤的大力士不会来了，不想他却把一身肥肉跑得晃起来，一边跑一边喊：“等等俺！等等俺！俺喂老娘吃饭来晚了！”
　　薛老二问他：“蛮子，你住哪的？”
　　“这不！杨家梁子的桥洞里。俺娘身体不好，离不开人！”壮汉不好意思说。
　　莫非问他：“既然走不开身，为啥又要来？”
　　姚蛮子搓了搓手，笑眯眯说：“抓药那些，都要钱。俺除了一身蛮力，不知道咋赚钱。刚刚听村里喇叭通知，俺虽只在这里挖过七天煤，也跑来看看。有没有啥好事！”
　　“不是啥好事，卖命的活。钱，肯定会比挖煤高得多，一天，至少顶十天半个月吧？”
　　听薛老二那么说，姚蛮子有点犹豫。
　　过了一会，他说：“成！只要不耽误许多功夫。俺娘也没几天日子了，俺就赚它一笔，回去给俺娘买身像样的衣服，她想吃啥，俺就给她买啥！”
　　薛老板掏了几百块钱先递到姚蛮子手中：“这钱，你先拿着！不管事儿成不成，都请你陪我走下去。我薛某人算是落难了，现在需要大家的帮助！”
　　姚蛮子得了钱，点头哈腰，连声感谢。
　　“老板就算是想要杀人，俺姚蛮子也给你办好！”
　　薛老板瞅着眼前这些汉子，摸出那只擦得铮亮的火枪，豪气凌云说：“杀人倒不至于。今儿个，我薛某人真没想要大家陪我一起玩命，实在是……祸从天降逼人太甚。老天爷可能看我薛某人发了财不顺眼，故意要报复我来着。也罢！薛某现在只求散财消灾。这事儿，它想没完，我薛某就陪它玩到底，除非我死了，除非我家里没有一分钱，不然……”
　　说到这里，薛老板身体在发抖。
　　薛老二接着说：“不然……我和我大哥，都会陪它玩到底！”
　　那个叫顺风耳的大叔说：“薛老板不要担心，你家的事我们多少听说了一些。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平时薛老板对我们不薄。大伙都是挖煤的，也都指望着龙山屯这煤矿过活。反正我是贱命一条。只要老板需要，豁出去又何妨？大伙说，是不是？”
　　“我们都听孙老哥的！就是！”大伙异口同声回答。
　　看样子，这孙大叔挺有威望。

　　人到齐后，莫非将四个壮汉给了薛老二，剩余的两人编入我们这个队伍。另外，矮个子中比较聪明那人，也给了薛老二他们。我们这边，有顺风耳孙大叔、大力士姚蛮子和两个矮小矿工，两个壮汉。加上莫非薛老板等，一共十人。
　　准备妥当，大伙倾巢而出，浩浩荡荡行走在煤场里。
　　到了矿井门口，莫非像是想起什么，问孙大叔：“这井下，能点火不？”
　　孙大叔说：“严格来说不可以。井下有瓦斯，当瓦斯浓度低于5%时，遇火不爆炸，但能在火焰外围形成燃烧层，当瓦斯浓度为9.5%时，其爆炸威力最大。有趣的是，当瓦斯浓度在16%以上时，反而不会爆炸，但在空气中遇火仍会燃烧。
　　莫非愁眉不展：“这么说，火爆不能带进去？”
　　孙大叔说：“也不是不行。你们跟着我，我会告诉你们，哪里能点火，哪里不能点。”
　　“我听说，孙老哥在井下，能用鼻子判断瓦斯浓度！”薛老板说。
　　莫非听了，现场到薛老板家后面的松树林里边，砍了一些松树枝做了两个火把。
　　大伙在煤场等他。我拎着矿灯，有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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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莫非回来，我问他：“莫大哥，咱们每人挎着一盏矿灯，还带了两把手电，为啥要带火把呢？”孙大叔呵呵笑了笑抢先回答：“他是想试一试井下的二氧化碳。”
　　莫非走到黑乎乎的矿井门口，瞅着里边说：“孙大叔只说对一半。探二氧化碳不是很重要，有孙大叔在，井下的危险咱们都不怕。只怕……那玩意对电器敏感。”
　　薛仪问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只怕在黑暗中，咱们的矿灯遇到那玩意，都烧了！”
　　孙大叔愕然问道：“那玩意？矿灯会烧掉？”
　　莫非点头：“是的！第一次咱们在煤场吃狗肉，已经变异的杨老大刚过来，电线杆上挂着的路灯就炸了。第二次，那玩意往小虎的房间送东西，小虎房间里的照明灯也坏了。我仔细检查过小虎卧室里的电线，并未短路。”
　　“没有短路，电灯泡为何会自己烧掉？”薛老板问。
　　莫非看着手里的矿灯灯头，沉思片刻说：“目前我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那玩意能够隔空摧毁照明灯，只是提前预防的好！”
　　听莫非这么一说，大伙都紧张起来。
　　那玩意，究竟长啥样？
　　有什么本事？

　　大伙换了衣服，带上安全帽，很快来到矿井门口。看着阴森森、黑洞洞的矿井，我感觉有点发毛。这种地方，大小以来，我从未进去过。平时放牛啥的，偶尔走到荒废的矿井门口，往里边瞅一眼，浑身就不自在，总觉得里面有鬼什么的。
　　云贵高原的煤炭，和平原地区不同，全都埋藏在地表之下几十米，或大山腹内。
　　因为结构复杂，基本所有的煤井，里面都曾死过人。
　　一不小心，没准儿，还会挖出几十年以前的干尸。
　　这种事，余铁洋的爷爷卢瞎子，就曾亲自碰到过。
　　那会儿，采煤技术十分落后，基本上都是一人负责挖，其余人员帮着往外背。
　　挖到死人的时候，就卢瞎子一个人在里面干活。他一锄头掘下去，顿时感觉一股阴气迎面扑来，里面还夹杂着一股怪味。
　　瞎子看不见，就凭着这股味，用手往前摸了摸。
　　摸着摸着，就摸到一只人的大腿。
　　卢瞎子吓得魂儿都掉了，想了想，才想起这座山以前塌方，埋了几个人在里面。
　　他哆嗦着，断断续续说：“喂！是后山李家寨的……李爷爷不？你老别吓我，我这就把……把你……你背出去。逢年过节啥的，好好……好好供奉你……”
　　不知是听了这话，还是世界上根本没有鬼魂这事，那尸体倒挺安静。
　　听说挖到尸体，所有的工人都不敢靠近。
　　卢瞎子那会儿还年轻，一边哭，一边硬着头皮背把尸体扛到洞外。
　　后来，有人跑李家寨去，让李家寨的人过来认尸。
　　一个老头子过来看了一眼，噗通一声跪下去就哭了。那人，真是李家寨的，只不过是民国时期出的矿难，埋在里面找不到了。后来，他们用一个草席把人裹走。
　　听说那尸体刚背出来的时候，活鲜鲜的，奇怪的是，见风就烂，臭得不行。
　　这些事，我也只是听余铁洋和我父亲说起而已。
　　不过，从我记事以来，这挖煤的人，死在洞子里的确实不少。光薛老板的这口煤井，就死过十几个。以前的老板亏得一塌糊涂，光赔偿都快要了他的命，实在办不下去，才低价转给薛老板。在薛老板手里，虽出过几回事，幸运的是死伤不大。
　　这时，只听呼一声闷响，接着，矿洞里的电灯全亮了。
　　薛老板说：“井下的主要通道都有电灯，唯独开采间子和废弃的通道没有。大伙进去以后，小心一些，不要乱走，不要用手里的武器去碰电灯电线，以免短路起火。”
　　我看了一下，矿井的井口呈四十五度角的斜坡向下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大伙纷纷跟着孙大叔往里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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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外面看，里面应该不大一点，只是感觉特别悠长，有点像火车隧道。真正下到井里，眼前的景象令我震惊。与其说震惊，还不如说是震撼。
　　看上去，这地方真的和一些科幻电影里面的地下基地，有些类似。
　　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地下世界来着！
　　仔细看，通道的宽度大概有三米左右，地上铺着铁轨。
　　大伙往前走了十几米，前面出现两条岔道。
　　在岔道口的地方，挺着一辆斗车。斗车里，还装着一些煤。旁边，还凌乱地散落着几把铁锹和方便面的袋子。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撤离的时候，十分匆忙。
　　孙大叔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放在斗车的铁皮上，打开矿灯照着。
　　大伙都凑过去，看见密密麻麻的通道如同蜘蛛网一样星罗棋布。
　　孙大叔介绍说：“这矿井一共分为三层。咱们现在，在中间一层。你们看，沿着这条通道进去，往左边大概一百米左右，有一条主要岔道向上蔓延。这条岔道的长度，主要路段我记得大概是五百米，至于四面八方那些岔道，具体有多长，没人知道。”
　　薛老板指着地图上的岔道，问孙大叔：“你在里边当队长，岔道有多长，你不知道？”
　　孙大叔心平气和解释说：“老板有所不知，最近咱们挖到以前的洞子了。”
　　“以前的洞子？”莫非扬起眉毛问他。
　　孙大叔说：“这几天，老板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如果那怪物，真跑到井里来了，只有三种情况。一种情况，那家伙在上面一层的旧洞里。一种情况，就在咱们这一层，一个名叫鬼打墙的地方。还有一种情况，在最下面一层的水潭里边躲着。”
　　“鬼打墙是怎么回事？”莫非问。
　　大力士姚蛮子呵呵一笑说：“鬼打墙俺晓得！容易迷路的地方嘛！老板说来你别笑话俺，俺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吃了那地方的亏。咋跟你说呢，那地方的岔道让人看得眼花，俺明明往出口这边走，转了一圈，又回去了，还差点跑到下面一层！”
　　孙大叔点头说：“就像蛮子说的那样，那地方有点奇怪，上坡看着像下坡，下坡看着反而像上坡，而且有人用指南针在哪里测了一下，完全不准！”
　　莫非俯下身子，静静地瞅着蜘蛛网一样的圆形区域，敲了敲手指说：“这地方值得留意。对了，孙大叔，你再说说上层旧洞的事，还有下层的水潭，又是怎么回事？”
　　“旧洞大一点的，我们让人进去打探。第一次派了刘麻子去！对了，麻子就是他！”
　　孙大叔说着，从人群中把一个小个子叫出来。
　　莫非用矿灯照了一下他，发现这人脸上确实坑坑洼洼，起伏不平。
　　不知咋回事，麻子这时显得有些惊慌。孙大叔叫他：“你向老板汇报汇报！”
　　麻子咕嘟咽口水，有所顾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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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麻子知道推脱不掉，磨磨蹭蹭大半天，才紧张兮兮说：“那是在三个月前，兄弟们在上层矿井中，一铁镐挖出一个洞穴，当时感觉有风从里面吹出，大家都以为把山挖通了，用矿灯往里面照了照才发现，是挖到一个旧洞，看上去有上百年的样子。”
　　莫非问他：“这炭洞，你确定是古人挖出来的？”
　　刘麻子点头：“刚开始孙老哥以为是别的矿井偷偷往我们这边挖，一是抢生意，二是神不知鬼不晓想把咱们的煤炭从盗洞里边顺走，于是让我带几个兄弟去看。那天，我记得，是个星期六吧。去洞里我还跟孙老哥说，等中午出来一起上我家吃饭，因为是我闺女的生日。可是哪里想过，进入那个旧洞以后，我们很快就被困在里边了。”
　　薛老板扬起眉毛：“怎么困里边了？迷路了，还是遇到塌方了？”
　　刘麻子摇头：“都没有！咱们去的时候，路上平平的，我们哥几个一直往前，不知不觉走了一个多小时，都不知道走哪里去了。眼看着矿灯的光线弱下去，兄弟们担心电量不够，就快速往回走。走着走着，猛地遇到一条七八米宽的沟壑，深度差不多有五六米，而且又湿又滑，咱们根本不敢贸然跳下去。因为不知道，这大沟哪里来的啊？”
　　我听糊涂了，不禁问道：“大叔，我看你们，走错路了吧？”
　　“不！我确信咱哥几个没走错。路还是那一条，因为去的路上，我扔了一个红塔山烟盒。回来的时候，就在离沟壑不远的地方，红塔山仍旧摆在那儿……”
　　姚蛮子用根手指头扣了扣嘴唇，眼睛一眨一眨的，饶有兴致说：“奇了怪了！俺实在想不明白，路没走错，去的时候啥都没有，回来哎哟出现一大沟，麻子，你说笑话吧？”
　　“我哪有！不信你出去问张高他们，说不定那沟现在还在！”
　　这一说，我心头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只是这时候我不敢说出来而已。
　　我的这个想法就是，那沟里会不会睡了一只庞然大物？
　　假设，真有那么一只庞然大物睡在那儿，它趴在地上的时候，肚子的横截面有五六米高，然后体长有七八米。这样一来，它刚好可以把那个大沟填满。
　　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去的时候，庞然大物在酣睡，它有一个乌龟似的坚硬外壳。刘麻子和几个工人，大概就是直接踩着它的脊背过去。等他们回来，那玩意睡饱了，早早醒来爬走了，所以地上自然就出现一个沟壑。除此之外，那就是遇到地震。
　　可是地震的话，人在山体里边，万籁无声的洞穴里，其感觉肯定要比外面灵敏。
　　我的想法，莫非当然也想到了。
　　不仅是莫非，就连薛老板，以及薛老板的妹妹薛仪，全都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大家的表情都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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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那样的旧洞，一共有几个？另外，再给我说说下面一层水潭的事。”莫非说。
　　“旧洞的入口只有一个，里面有很多分叉，具体有多少个，我们并不清楚。上次我进去看了看，发现里面的煤都被采光了，没有什么价值，就让工人用石头堆砌，用水泥封好，以防有人通过旧洞过来偷煤。水潭的事，大鹏你说。”
　　孙大叔说完，从人群里把一个壮汉叫出来。
　　这人浑身肌肉，虎头虎脑，身高可能有一米八左右。他上身穿一件红色背心，下身穿一条美国国旗那样的条纹短裤，短裤下面的一双腿上，全是黑乎乎的腿毛。
　　“我这兄弟，精通水性！”孙大叔向大伙介绍。
　　大鹏朝大伙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他转身，面朝北方说：“下层就在这边。最近采煤，都在中层开采，下层煤炭很多，大伙不去，就是因为有水潭。腹潮水，听说过没有？就是隐藏在土层里的地下水。如果不小心挖到腹潮水，水量大的话，能直接把人全身的骨头冲碎。挖煤就怕三样东西！瓦斯、腹潮水、塌方。除了这三样，基本上没有别的危险了。”
　　“这下面的腹潮水，有什么奇怪之处？”莫非问他。
　　“要说不同之处，就一个水潭。水潭是个椭圆形，像鸡蛋那样，最宽的距离有五米多。那水，和别处的水不同。别处的炭水，都是黑的，就水潭的水，是绿色，而且深不见底。别处的煤矿，都要抽水，咱们龙山屯的，为啥不用抽水？”
　　薛老板回答说：“不用抽水，是因为下层矿井以前有个天坑，可以直接把水排里边去。”
　　“天坑？是不是无底洞啊？”我岔了一句。
　　薛老板点头说：“就是无底洞！一开始扔石头下去，咕咚咕咚滚半天，深不见底。后来往里边排了五六年的水，无底洞里的水渐渐漫上来了，成了一个水潭。”
　　莫非沉思片刻问：“这么说，现在不可以排水了？”
　　大鹏说：“可以排！奇怪的是，无论多少水进入水潭，水潭的水位都不会变化。”
　　“水位不会变化，水面是不是旋转得特别厉害？”莫非问。
　　大鹏有点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莫非掏出笔记本，哗哗在上面记录。完了，他说：“中层没有什么特别的，估计那玩意不会在中层。咱们现在就把重点搜寻区域放在上下两层。”
　　说完，领着大伙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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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走了五百米左右，孙大叔的鼻子呼呼呼猛吸了几下，叫大伙止步。
　　大伙纷纷朝四周张望，不知道孙大叔发现了什么。
　　孙大叔打开矿灯，鼻子像金鱼的腮那样呼呼吸着，很快跑到通道旁边的一个耳洞去了。
　　这耳洞，是煤炭工人用来躲避斗车脱轨用的。
　　运煤的电动斗车最少的都有五六节车厢，一旦脱轨，在上坡的时候，斗车就会出现溜车现象。如果这时候后面有人，铁轨两边没有耳洞的话，工人必死无疑。
　　蹲在耳洞里，孙大叔用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了嘘，让众人不要发出声响。
　　莫非独自上前，过了一会，他比划了一下，指了指薛仪。
　　薛仪知道莫非叫她，背着药箱过去。大伙站在这办，都不知道耳洞里发生了什么。
　　薛老板等不急了，迈开步伐朝那边走，我赶紧跟过去看稀奇。
　　“这是某种动物的粪便！排泄时间不超过一天。”薛仪压低嗓门说。
　　莫非用一根树枝轻轻搅拌着地上猪屎一样的臭臭。我捂着鼻子看，那玩意既像猪屎又像狗屎，黑不拉几的，在矿灯的照射下，表面还有一些光泽。
　　搅着搅着，和莫非一起蹲在地上的孙大叔发出唔一声惊叫，整个人弹跳起来。
　　薛仪好像也看到了什么，从我身边立即退了半步。
　　薛老板小声问：“咋回事？”
　　莫非将手里的树枝折断，做成一双筷子，从便便里夹起一片银耳一样的东西。
　　大爷的！我看清以后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玩意，哪里是什么银耳，完完全全就是一只人的耳朵！
　　难怪，孙大叔和薛仪都被吓到。
　　薛老板以为自己看错了，捏着鼻子又往前凑近一些。
　　“这……是人的耳朵？不可能！人的耳朵要是被动物吃下去，没有理由不被消化，直接屙出来。你用棍子再戳一戳看看！”薛仪不愧是学医的，马上调整好状态问。
　　莫非照办，用两根棍子往上面又是戳又是撕的。
　　这不戳不撕还好，一戳一撕，妈的！那玩意突然像是长了翅膀，直接跳起来，差一点飞到薛老板的脸上。薛老板这下是真被吓住了，脸色大变，摸了摸胸口，傻愣在那里，大半天才骂了一声：“马拉巴子！想吓死老子！”
　　莫非忍俊不禁，用手背擂了擂鼻子说：“这不是真的耳朵。”
　　孙大叔觉得奇怪，问他：“不是……真的耳朵？那是什么？”
　　薛仪沉声说：“我看是模型，应该是硅胶一类的家伙做的！”
　　可是，这硅胶耳朵，为何会被动物吃下去？另外，这动物究竟是什么？
　　莫非站起来，扔了棍子说：“这是棕熊拉出来的！”
　　“熊？怎么可能？”薛老板难以置信。
　　棕熊怎么会跑到矿井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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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矿井，即便是在云贵高原的深山老林里边，遇到棕熊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为此，莫非的表情凝重，他知道，棕熊一般生活在青藏高原、新疆，以及东北林区。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云贵高原会出现棕熊？现在根据粪便和之前留在薛老板家的毛发，以及会掩盖自己脚印这些特征综合分析，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那玩意就是棕熊。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棕熊为何会给小虎他们送食物。
　　更想不明白，它和小虎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把那片耳朵放进金属勘探箱，莫非决定继续追踪。地上，很快出现一些同样被掩埋过的脚印。脚印的大小，深度，完全符合棕熊的体貌特征。
　　薛老板走了几步问：“那耳朵……咋回事？”
　　莫非说：“熊吃东西比较讲究，连死人都不怎么爱吃，更别说啃食塑料模特了。这硅胶耳朵的大小尺寸和人的耳朵完全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塑料模特的，那只有一种情况。”
　　“哪一种情况？”薛仪问他。
　　莫非边走边说：“某人的耳朵没了，又比较爱美，所以就找人用硅胶给他做了一个。碰巧，这人运气不好，遇到了棕熊，然后双方发生搏斗。搏斗途中，棕熊咬下了他的这只假耳朵。熊是一种比较好斗的动物，当场咬下，肯定立马吃了。”
　　身后的姚蛮子嘻嘻哈哈说：“那人，俺猜是个猎人……不好意思，俺声音又大了！”
　　莫非看了看他说：“不打紧，熊很聪明，到了自己的窝前，都要在附近转几圈才进去，以免暴露自己的巢穴。它能在这里拉屎，就说明它不会在附近逗留。”
　　一听那玩意不在附近，大伙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

　　人在洞穴里边，最容易忘记时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岔道越来越多了。大伙跟着孙大叔，走一段又看一阵子地图，不知不觉来到下层矿井的入口处。
　　电灯到这里就没了，再往前，不开矿灯的话，四周漆黑一片，温度也比别的地方更低。
　　我抱了抱双臂，感觉有些寒冷。
　　站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洞厅，莫非开始清点人数。发现大家一路走来，都好端端的，莫非脸上露出微笑。看样子，这次挑选过来的人，他很满意。
　　当然，除了我这个小孩。
　　“大家把武器准备好！这边，就由薛老板带队，在上边等着我们，我同孙大叔，蛮子哥三人下去看看。无论遇到什么，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希望大家不要擅自妄动。”莫非说完，刚要走，见我跟上去，他问：“宫恒，你又要去吗？”
　　“我干嘛不去？你知不知道，我爷爷以前是猎神！”我一脸自豪说。
　　莫非愣了一下，接着微笑：“好！那你跟着。”
　　很感谢，一路走来，莫非没有把我和余铁洋踢出局。也许，他是听了关于我和余铁洋的身世，觉得让我们跟着，一方面对小虎是一种安慰，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我们当诱饵，兴许还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像莫非这样的人，他可不是一个喜欢做亏本生意的主。
　　在准备往下走之前，薛仪走到莫非面前，柔声说了一句：“多加小心！”
　　莫非对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们很快回来。”
　　孙大叔从旁边的休息间拎出一个麻袋。打开以后，我发现里面是大小不一的水靴。
　　“把这个穿好，下面有的地方有淤泥。”孙大叔说。
　　莫非和姚蛮子把鞋当场换了，姚蛮子笑我：“小屁孩，咋样？没鞋子穿了吧？下面到处是水，湿乎乎的，你去干嘛？要俺说，在这，别去得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要去！我就穿这！”
　　身后，大伙看着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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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老板说：“刘家的小孩不错，有点他爷爷的风范。听说有隔代遗传这回事，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宫恒他爸的性格，和他还有他爷爷一点不同，胆小得很！”
　　有个壮汉惊讶地问：“这个……就是刘猎户家的孙子？”
　　薛老板点头：“没错！刘家三代单传，也是奇迹。”
　　听着大伙议论纷纷，我心里窃喜。
　　关于爷爷的那些传奇经历，一直让我十分向往，常常引以为豪。我是这么想的，等小虎这事儿完了，我就约余铁洋去拜猎神，到时候做一个真正的猎人，以打猎为生……
　　正美滋滋想着，莫非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鬼，跟着孙大叔走！”
　　我抬头，孙大叔第一个拎着矿灯已经钻进洞子里去了。
　　洞穴呈六十度角往下延伸，而且挺窄，只能容两人并肩下去。坡度也比我们入井的时候要陡峭许多，好在有阶梯，而且路面铺满煤削，并不湿滑。
　　四人谁也没有说话，闷着头小心翼翼往前走。
　　这阶梯，一走就是十几分钟。
　　我扭头往外看，已经看不见薛老板他们了。眼前，有白雾飘过，气温冷一阵子，又热了起来。我感觉汗流浃背，由于一只往下走，我感觉两条腿有点打飘飘。
　　耳畔，就只听几人的水鞋咕咚咕咚的声音。
　　我在想，最下面究竟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