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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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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8: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鬼子看到柴胡满脸都是笑容,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了,他们对着柴胡连连点头。
  我也走上一步,对着两名鬼子作揖鞠躬,笑容满面,嘴上却在骂着:“你娘是个老妓女,你爹是条老黑狗,老黑狗干了你娘,生下了你。”
  两个鬼子看到我对着他们鞠躬,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他们对着我点头,表示赞成我说的话。
  这时候,赛哥也走了出来,他手中捧着良民证,让两个鬼子查验。他边笑眯眯地看着鬼子,边嘴巴里骂着:“我干你奶,干你娘,干你妹,你们家所有女性,无论老少,都撅起屁股让我干,我一个人干你们家女性,你们没有意见吧?”
  两个鬼子看到赛哥有良民证,又看到赛哥对着他们点头哈腰,他们觉得很受用,也礼节性地对着赛格点头。
  赛哥笑着说:“看你们两个长得猪头猪脑这种样子,你们家的女人肯定都是丑八怪。你们家的女人脱了裤子让老子干,老子都不愿意干。老子干你们家的女人,她们就是占老子的便宜,老子才不乐意呢。你们说是不是?”
  两个鬼子又对着赛哥点头。
  白头翁听我们骂两个鬼子,一贯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但是,他的笑容转瞬即逝,他担心后院房间里有那么多的女人,会被鬼子发现。
  两个鬼子看到院子里的我们对他们礼貌又加,也慢慢放松了警惕,他们把枪背在了后背上,向四周观望。
  我们最担心的是这两个鬼子发现了陶丽和那几个女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陶丽居然从后院那间房屋里走出来,她摘掉了帽子,满头的乌发披散下来,显得风情万种。
  陶丽装着她没有看到日本人,她径直走到了前院和后院连接的月亮门下,突然她看到了两个日本人,脸色大变,急忙转身,走向了后院那间敞开房门的房间里。
  两个鬼子突然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一闪而过,立即兴冲冲地追上去。
  陶丽走进了那间房屋,两个鬼子也走进了那间房屋。我们跟着走了过去,突然看到房门从里面关上了。
  现在,房间里只有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和几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柴胡涨红了脸,书中拿着一把铁叉,想要破门而入,被我和白头翁拦住了。我知道陶丽是故意为之,白头翁也看出来了。
  陶丽是高级特工,经常独自执行任务,以陶丽的身手,对付这两个蠢猪一样的鬼子,绰绰有余。
  我担心门外还会有鬼子走进来,就对赛哥摆摆眼。赛哥心领神会,他拎了一把铁锨,走到了院门后,如果再有单个的鬼子走进来,就像拍蚊子一样,一铁锨拍死他。
  我和柴胡紧张地站在窗外,伸长耳朵听着房屋里的动静。我先听到两个鬼子欢快的说话声,接着是陶丽的笑声,和另外几个女人惊恐的咿呀声。然后,房间里响起了有人倒地的噗通声。两声噗通,表示两个人倒地了。
  我不知道是谁和谁倒地了。但不论是谁倒地了,我们都应该进去看看。
  我们走到了房门前,刚准备敲门,房门就在里面打开了。我看到两个鬼子倒在地上,两个都是赤身裸体,刀疤捂着裆部,另一个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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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8:40 | 显示全部楼层
  陶丽一手拿着一杆步枪,把另一杆步枪交到了杏花的手中,逼着她去扎刀疤。人高马大的杏花脸色苍白,不敢伸手接枪。倒是身材娇小的海棠花伸出手来,接过步枪,对着那个捂着裆部的刀疤,扎了一枪又一枪,鬼子睁圆双眼,双手摊开,好像在问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陶丽把手中的另一杆步枪交给了梨花。梨花接过去,对着另一名鬼子扎去。鲜血噗地冒了出来,梨花吓得坐在了地上。
  陶丽逼着每个女人都要拿枪对着鬼子扎一枪,然后她很开心地说:“现在,你们的手上都沾了鬼子的血。谁以后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会告诉鬼子你们今天的行为。”
  大门外响起了一个鬼子的叫声,他好像在呼唤这两个鬼子的名字。白头翁说:“快撤。”我们奔向钱库的方向。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钱库的木盖,那个鬼子就走了进来。赛哥从门后闪出来,端平铁锨,对着这名鬼子的后颈狠狠铲去,鬼子的头颅耷拉下来,像麦捆子一样倒了下来。
  赛哥关闭了院门,跑向我们,说:“快点,快点,门外大队鬼子来了。”
  门外是大队鬼子,门里是三具鬼子的尸体,钱库的粮食里还埋着两具鬼子的尸首,情势千钧一发。
  柴胡想要搬走这三具鬼子的尸体,白头翁说:“来不及了,快点下去。”
  我们刚刚打开钱库的木盖子,门外响起了猛烈的撞门声,还有鬼子乱七八糟的喊叫声。
  白头翁看着我们一个个钻进了钱库里,他最后一个钻进来,然后盖上了木板,而柴禾还没有来得及堆上去。就在这时候,一声破裂的声音传来,院门被鬼子撞开了。
  我们藏身在黑暗的钱库里,听到日本人穿着皮鞋的脚剧烈而急促地踩踏着地面。他们发现了那三具尸体,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
  一阵皮鞋声愈响愈近,然后在头顶上停止了。我听见一个鬼子的惊叫声传来,接着,是更多鬼子穿着皮鞋的脚步声涌来。
  他们发现了钱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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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木板盖子被打开了,一束炽烈的阳光照进来,像利剑一样劈开了浓浓的黑暗。
  钱库的外面没有动静,钱库的里面也没有动静。我看到一粒粒灰尘在那束阳光中慢腾腾地游动,就像鱼群在深海中游动一样。空气紧张得擦个火星就能点燃。
  我藏身在一座粮囤的后面,手中端着枪。陶丽端着另一杆枪。钱库的人中,只有我们两个会打枪,而且我的枪法还臭得出奇,两三丈之内,也不敢保证能够打中对方。
  钱库外丢进了一个空罐头盒子,铁皮罐头盒子仓啷啷响着,一直滚到了最里面。最里面,是那几个藏在粮囤后的女人。空罐头盒子滚到了梨花的脚边,梨花伸脚踩住了。
  钱库外的鬼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决定冒险进入。
  我看到一条穿着皮鞋,打着裹脚的腿顺着台阶下来了,然后,是另一条腿。接着,是肚子;再接着,是肩膀。这名鬼子走得小心翼翼,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他的脑袋还没有看到。我瞄准他的肚子,刚想开枪,突然耳边枪声响了。那名鬼子一声也没有吭,就顺着台阶滚下来。他的肚子上有一个伤口,往外汩汩淌血。打在肚子上,能够一枪毙命的,一定是子弹穿过了心脏。
  陶丽真是好枪法。

  枪声在钱库里经久不息,回声沉闷,钱库外的鬼子没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成了瓮中之鳖,皇军高抬贵手,放你们出来。快点出来投降吧。”
  我一听,这声音是保长的。鬼子不敢进来,就派保长给我们喊话。
  我想反驳他几句,看看陶丽。半明半暗的光线中,陶丽向我摆摆手。
  钱库里一片沉默。
  陶丽又对着我们做手势,让我们向洞壁下移动,将身体藏在粮囤和洞壁的夹缝里。我看见那几个女人迟疑地站起身,不想移动,陶丽偷偷在后面踢了她们的屁股几脚。

  鬼子在外面等候了好一会儿,听到钱库里没有动静,就丢进了一颗手雷。手雷和罐头盒一样,顺着台阶骨碌碌滚下来,一直滚到了刚才女人们藏身的地方。
  然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震撼得人的耳膜几乎要撕裂了。钱库里有了呛人的气味,我听见人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万幸的是,我们离开了刚才藏身的地方,也躲过了日军手雷的轰炸。手雷的碎片打在席子编成的粮囤上,一座粮囤的绳子被炸开了,黄色的玉米哗啦啦流了一地。
  我想明白了,鬼子刚才把空罐头盒丢进来,是想凭借声音判断里面的地形特点;陶丽看到鬼子丢进了空罐头盒,就判断日军会向钱库里丢手雷。
  这么丰富的作战经验,是我们这些吃搁念的根本就想不出的。

  鬼子丢进了手雷后,继续在钱库外观察静听,我们藏在粮囤与洞壁之间的夹缝里,一声不吭。
  突然,钱库外进来了一条狗,狗的尾巴被点燃了,它从钱库外一跃而下,在钱库里长声哀鸣,挟裹着风声,像一颗炮弹一样撞来撞去。那几个女人齐声发出叫喊,声音像受惊的麻雀一样,在钱库里四处乱撞。
  陶丽伸出长枪,枪声响后,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叫,倒在地上蹬着腿脚。
  钱库外,又响起了保长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皇军优待俘虏,只要你们走出地窖,皇军就饶过了你们的性命。”
  我们盯着钱库入口,一言不发。
  保长又在喊:“实话告诉你们,皇军要用水灌了,把你们像灌田鼠一样灌出来。你们现在投降,还不晚。将军优待俘虏,保证不会为难你们。”
  我想起了反间计,我故意对着钱库外喊道:“只要你们放了我们的头儿,我们就答应走出来,任凭处治。否则,你们进来一个,打死一个。”
  钱库外有了短暂的沉默,然后,保长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的头儿是谁?”
  我说:“在你们手上。”
  钱库外又静寂了。过了一会儿,保长又喊:“你们的头儿是不是八字胡?”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鬼子和保长都猜出来了,我们的头目是八字胡。我故意说得很隐晦。我说得越隐晦,他们越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保长喊了一阵话,听到喊话不管用,钱库外丢尽了一团团燃烧的茅草。熊熊燃烧的火焰把钱库照耀得如同洞外。
  我们又在剧烈咳嗽着。白头翁说:“脱下衣服,洒上尿水,堵在鼻子和嘴巴。”
  钱库里有这么多女人,当着他们的面怎么撒尿,我感觉很难为情。可是,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女人撒尿的细碎的湿润的声响。我也不想试哪个女人这样做,也不感到难为情了,从衣服上撕下了一片布,洒上尿水,蒙在脸上。
  鬼子继续向钱库里丢弃燃烧的茅草,火焰依旧在熊熊燃烧,烟雾依旧在钱库里弥漫,可是,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烟雾却并没有变得更加浓烈。
  白头翁在烟雾中说:“钱库后面有出口,大家手拉着手,向里面走。”
  我站了起来,摸索着洞壁,向里面走去。烟雾弥漫中,我不知道和谁撞在了一起,我们的手臂自然拉在了一起。
  我们走着走着,前面被一堵墙挡住了,墙角放着梯子。果然,钱库里面别有洞天。
  我们顺着梯子爬上去,梯子上方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我们一个跟着一个爬过甬道,前面突然有人发出了惊呼。
  就在前方,有一个碟子般大的洞口。那就是我们的生命通道。

  我们爬出洞口后,已经到了黄昏,这里是一片高高的草滩,草滩里长满了齐膝深的荒草,荒草间游走着蟋蟀和蚂蚱。
  我们不能久留,因为钱库里的烟雾散尽后,鬼子肯定会循迹追来。我们踏着齐膝深的荒草,走向远方。
  远方,有一座高山。高山上有密林。我们向着密林走去。密林就是大海,我们就是鱼儿,只要鱼儿入了大海,就再也难以捕捉。
  我们是一支奇怪的队伍。这支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份更是千差万别,有经过了特殊训练的特工,有江湖上浸泡了很多年的老手,还有九死一生的被蹂躏了千百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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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柴胡说,这片密林他比较熟悉。凡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都对这片密林比较熟悉,但是,却很少有人走进去过,因为民间传说,这里面闹鬼。
  陶丽说,闹鬼最好了,我们想要找的就是闹鬼的地方。
  密林中搭有简易的窝棚,任何人都可以在里面歇脚,打猎的,采蘑菇的,挖
  药材的,甚至犯了人命案而潜逃的。
  我对柴胡说:“这里有窝棚,怎么会很少有人来呢?又怎么会闹鬼呢?”
  柴胡说:“闹鬼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还需要往里面走。”
  我问:“什么鬼?”
  柴胡说:“有过胆大的人,一个人走进了密林深处,可是第二天走出来后,就变得神色恍惚,人们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这里有鬼。人们问他鬼长得什么样子,他说浑身湿漉漉的,完全是落水鬼的模样。”
  我说:“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世界上哪里有鬼?”
  陶丽说:“既然说有鬼,我们就往密林深处走,越是有鬼的地方,越是安全的。”
  柴胡本来不想去,但是陶丽要去,他也只好跟在我们的后面去。柴胡对陶丽一见钟情,陶丽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的眉毛肯定都不会皱一下。
  我们在密林中走到了半夜。那天晚上月色朦胧,星辰满天,大家走累了,就靠在树上歇息。
  突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沙沙,沙沙,是巨大的脚印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我拿起枪,警惕地望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我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在树林的缝隙中闪过,我想要开枪,又担心枪声会带来鬼子。
  鬼子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从张爱学家的地道里循迹追来。
  那个巨大黑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柴胡和赛哥面面相觑,脸带惊恐,他们可能认为这就是鬼魂;我和白头翁互相摇摇头,我们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我们都猜不透这是什么东西;陶丽仍是一脸冰霜,像一块铁板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多年的特工生涯让这个女人心如铁石,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心;那几个女人挤成一团,她们的身体瑟瑟发抖。
  那个黑影远去后,四周陷入了巨大的寂静。偶尔会有虫鸣声响起,就像露珠落在了水面上;还会有静悄悄的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传来,那是什么野兽的声音。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走不多远,白头翁突然说:“快看这是什么?”
  我们跑过去,看到杂草丛中有一个地窨子。地窨子,就是埋藏在地面之下的房屋,四周有茂密的杂草,即使走在近处,也不会发现草丛中会有一间房屋。
  我示意他们都不要动,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这才起身,告诉他们说,后面没有追兵。
  我们走进地窨子,白头翁擦亮了一根火柴,我们意外地发现,地窨子很大,有做饭的地方,有睡觉的地方,睡觉的地方铺满了稻草。墙壁上还有一个半圆形的墙洞,上面放着高脚的老式灯盏,可惜的是,灯盏里已经没有灯油了。
  能在密林中找到一个地窨子落脚,已经让人非常高兴了。

  很多天来,我们住在张爱学家,担惊受怕,总害怕鬼子突然赶来搜索盘查,现在,我们来到这片人迹罕至的山林中,而且还有一座地窨子让我们栖身,鬼子在遥远的山下,大家都放下心来,又加上奔波了大半夜,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过来了,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看不清楚。外面似乎有月光,月光照在草丛中,透过草丛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透进地窨子,地窨子里有一种飘忽不定的光芒,那是风吹草丛的影子。
  身边传来了谁翻身的声音,身下的稻草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悄声问:“谁呀,醒过来了?”
  身边传来了陶丽的声音:“是我。你是呆狗?”
  我说:“我是呆狗,刚刚睡醒,你也睡醒了?”
  陶丽说:“我没有睡着,在想事情。”
  地窨子外一片寂静,地窨子里传来了哪个女人的梦呓声,声音清脆而模糊地说着同一句话,但我始终没有听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陶丽问:“呆狗,你怎么会在大同?”
  我说:“我们见面是在赤峰,而我在去赤峰之前,是在大同。我师父家就在大同。”
  陶丽问:“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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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顿了顿,说:“说来话长。”
  我简单说了说我在大同跟着虎爪学艺,认识了燕子,同伴冰溜子叛变,我和燕子去往塞北寻找师祖,看到师祖遇害,燕子失踪。我和豹子、三师叔他们干掉了宪兵司令本田,然后去往西北走镖,回到张家口,遭遇日本人南下,和燕子他们走失,一个人来到大同寻找燕子。
  陶丽说:“你怎么就知道燕子会来大同呢?”
  我说:“豹子和师父虎爪在一起,虎爪家在大同,豹子家也在大同,燕子如果活着,她肯定会来大同寻找豹子和虎爪。就像我要寻找燕子,首先想到大同一样。”
  陶丽说:“有道理。不过兵荒马乱,生灵涂炭,所有人的生活都被打乱了,所有人的生命都面临危机,就像那个汉奸八字胡一样,他以为只要他依附日本人,就会保住一条狗命,没想到他却被你们装进了口袋里。”
  我问:“昨天在关帝庙见到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策的?”
  我听见黑暗中传来陶丽的笑声,陶丽说:“我不但知道你们的计策,还知道你们住在张爱学家,而且还知道张爱学家的这座钱库和密道。”
  我非常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连我们居住的地方也知道?”
  陶丽问:“你们认识张爱学?”
  我说:“不认识。”
  陶丽说:“我认识张爱学,还在她家住过几天,知道她家有一个钱库,还知道他家的钱库可以通往外面,危急的时候可以逃命。”
  我问:“你怎么知道?”
  陶丽说:“张爱学是个做大生意的人,家产万贯。中国这些年来,动荡不安,土匪盗贼,军阀恶霸,打来打去,每个有钱人都没有安全感,哪个做生意的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张爱学是个开明绅士,有一次,我在大同,那年遭遇饥荒,张爱学开仓放粮,赈灾济民,我走进了这座大院里,也来到了放置粮食的钱库里。张爱学正在放粮的时候,饥民里混进了土匪,趁机在张家大肆抢劫。张爱学看到家丁抵挡不住,就带着家人和我顺着地道逃出了大同。”
  我问:“后来呢?”
  陶丽说:“后来,我带着外地搬来的援兵,剿灭了那股土匪。”
  我问:“你当时也是南京的特工?”
  陶丽说:“做南京特工是以后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在阎长官手下,做一名宣传员,阎长官派我来大同,想把张爱学树立为一个典型,让全山西的富商们,都以张爱学为榜样。”
  哦,我明白了,陶丽在阎锡山手下,应该是军阀混战时候;而在南京做特工,则是在阎锡山归附了南京政府以后。既然陶丽先在阎锡山手下干,那么她一定是山西人了。
  我问:“你是哪里人?”
  陶丽说:“我是五台人。”
  果然是这样的。南京派山西人陶丽回山西刺探情报,刺杀日酋,熟门熟路,也较难让人怀疑。
  我问:“昨天你在房间里,顷刻就打倒了两个日本兵,你是怎么做到的?”
  陶丽说:“日本人看起来凶恶,其实他们的凶恶是外表露出来的,内心非常虚弱。他们来到中国,人地两生,人数又占据绝对弱势。为了掩盖他们的虚弱,他们就要大量杀人,来给自己壮胆,因为中国这么多人让他们感到恐惧。在日本国内,他们也是农民,种田打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尽管进行过训练,但是比起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来,远远不够。在那座房间里,我先诱骗他们脱衣服,然后一脚踢向一个鬼子的下体,一手插向另一名鬼子的喉咙,他们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被我一击得手。”
  我问:“你胆子太大了,你就不担心会有鬼子有从院门走进来?”
  陶丽说:“我在楼上看清楚了,鬼子来了有几十个人,安排人守住巷口,安排人家家排查。马巷有二三十户人,一户人家走进两个鬼子,他们顶多就只能派进两个鬼子。所以,我只要干掉这两个鬼子,就有充足的时间撤退到钱库里。只要撤退到钱库里,就安全了。万一情况危急,我们就走密道逃亡密林中。”
  陶丽这个特工真是厉害,原来步步都在她的掌握中。
  我想,陶丽应该有三十岁了吧,军阀混战的时候,她就已经入伍了,现在已经到了抗日战争。可是,三十岁的陶丽看起来仍然艳若桃花,美丽无方,而且极有智谋,技艺高超,心冷如雪。唉,柴胡喜欢上了陶丽,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陶丽说:“重整旗鼓,干掉瘸腿鬼子。”
  我说:“都没有人和你联系了,你还执行那个任务?”
  陶丽说:“没有人告诉我任务取消,我就一定要完成任务。”
  陶丽真是一个好特工。


  那时候的人都是这样,如果搁在现在,人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你都和组织失去联系了,你还完成什么任务,为什么不呆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你的小日子,非要自讨苦吃?可是,那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信守承诺,一诺千金。
  我想,这可能就是现在的人最稀缺的理想和信念。
  天亮后,我们走出了地窨子,我爬上一棵大树,向四周瞭望,看到一望无际的密林,树梢像波浪一样错落起伏。别说这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就算埋伏有上千人,也不容易找到。
  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别说城市很难回去,就算回去了,三天两头接受日本人的检查,动不动就被日本人抓走,谁也不愿意过这种日子。
  陶丽俨然是我们这群人中的首领,她指派那几个女人把地窨子里的稻草编织成席子,铺在地上,这样睡觉就会暖和些。陶丽又让白头翁和赛哥、柴胡准备柴禾,捡到的越多越好,因为以后都用得上。
  陶丽带着我,我们带着两把枪,去密林中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我们在树林的缝隙中穿行着,陶丽说:“呆狗,你的枪法太差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老兵呢?”
  我说:“我那时加入的是军阀的队伍。究竟是哪支军阀的队伍,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军阀也有富有穷,你加入的是阎锡山的军队,你们有钱;我那支军队破破烂烂的,一人只发几颗子弹。我连摸枪的机会都很少,哪里能练出好枪法?”
  陶丽问:“现在我们躲在这里,枪支拿不上那么多,只带出来了两支,子弹管够,足足有几百发。你的枪法需要好好练一练。”
  我说:“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弃的。”
  陶丽又说:“你以前练的是什么拳脚功夫?”
  我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没有好好练过,就是那次去西域走镖的时候,跟着一个镖师学会了几个套路。”
  陶丽说:“武术中有一句术语: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我觉得武术套路,很多都是花架子,看起来潇洒好看,但是不实用。突遇强敌,贴身肉搏,电光火石,哪里能够容你使出那么些花架子?这时候,就要一招制敌,一招毙命,武术招式虽然成百上千,但是最实用的最致命的,却只有那么几下。”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论武术,以前总是听人说什么少林拳厉害,什么武当拳厉害,什么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拳厉害,而且上千年来,武术门派之争,如火如荼,每个人都认为自己门派的功夫天下无敌。而今天,陶丽却认为他们大多数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我不知道陶丽说得对不对。
  陶丽接着说:“以前,江湖上总是流传什么武林高手,而且传说得神乎其神,其实那些都是假的。”
  我感到很惊讶,问道:“真的吗?”
  陶丽说:“谁也没有见过这些传说中的武术高手到底是什么样子,全凭说书人那张嘴口耳相传。说书人的嘴,媒婆的腿,他们的话怎么敢相信呢?举个例子,他们说岳飞帐下有八大锤,八大锤大战陆文龙,你相信吗?你见过拿着大铁锤打仗的人吗?那么重的锤,举都举不起来,还怎么攻打对方?他们说什么马踏联营,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这更是离谱。你骑着马过来,我只用一个弓箭手,就能够制服你,你还怎么马踏联营,还怎么取上将之首?”
  我点点头说:“有道理。”
  陶丽又说:“要练好功夫,首先要有力气,一定要出拳有力,足以打倒对方。武术谚语中说:力大强三分。我看不是三分,最少也要是七分。一个力大的人和一个力小的人搏杀,肯定占尽便宜。”
  我问:“那武术中那么多以柔克刚、反败为胜的招式呢?”
  陶丽说:“这些招式,不敢说全部是瞎扯,但最少也有大部分是瞎扯。编选武术套路的人,想当然地进行演练,对方在什么情况下,你采用什么招式。但是,人都是活的,对方不会静等着让你使用这一招。而且,差之毫厘,这一招就发挥不了作用。”
  我觉得陶丽说得很有道理。
  陶丽突然打出一拳,打向空中,速度极快,她说:“要有好功夫,要能够打倒对方,道理很简单,第一力气大,第二出拳快。”
  我说:“真的是这样。”
  陶丽又说:“你见过昆虫打架吗?”
  我说:“没有。”
  陶丽说:“好,今天我们一起看看昆虫是怎么打架的。昆虫都没有学过中国武术,不懂那些招式套路,我们就看它们是怎么制伏对方。”
  陶丽一举手,我看到身旁的树叶上,杀机暗伏,两只昆虫都处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一只螽斯伏在一片桐树叶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它的前方一尺多远的地方,是另一片较大的桐树叶,这片桐树叶上伏着一只花斑蜘蛛。花斑蜘蛛同样紧紧地盯着螽斯。
  我们在一旁观看,我们能够感受到空气中充满了紧张和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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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8 09: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螽斯和花斑蜘蛛长时间爬在树叶上,动也不动,但是我能够看到它们的腿脚蓄满了力量,它们都想着向对方发出致命一击,但都在等待机会。
  我看得很着急,就捡起一根树棍,决定把它们两个拨拉在一起。就在这时候,它们突然开战了。螽斯跳起来,花斑蜘蛛也跳起来,它们在空中撞在了一起,掉落下来的时候,花斑蜘蛛的毒刺刺入了螽斯柔弱的腹部,螽斯挣扎了几下,就肚皮朝天。花斑蜘蛛在我们长时间的注视下,它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它杀死了螽斯后,就迈动着长腿,匆匆忙忙地逃走了。
  陶丽说:“你看,蜘蛛和螽斯打架,没有花架子,而是一招致命。它们的身体在空中相撞的时候,谁能准确地把毒刺刺入对方的身体,谁就胜利了。蜘蛛把握住了这个机会,所以它得胜了。这时候,纵然螽斯有再多的武术招式,也不顶用,因为它的命门被蜘蛛握住了。”
  我问:“按照这么说,武术上那些套路都不管用?”
  陶丽说:“不管用,武术套路是表演用的,可以说是一种舞蹈,面临生死关头,只有一招就可以制敌,要那么多套路干什么。”
  我说:“武术也是骗人的。”
  陶丽说:“可以这么说。武术和跑步一样,是锻炼身体的一种方式。一个人练了十年武术,而我只教你三个月,就能够打败这个练武十年的人,你信不信?”
  我摇摇头。
  陶丽说:“那好吧,我如果时间允许,就教你三个月。三个月过后,你去找你那个小眼睛师父比武,看谁能打过谁。”
  我笑笑,将信将疑。
  陶丽说:“在我们这一行,我们不叫武术,而叫搏击。你要在和对手搏击中,一两招就取胜,一定要保证三个条件:第一力气大,第二出拳快,第三出拳准。”
  我点头说:“是这样的。”
  陶丽说:“力气大,你有心理优势;出拳快,你就占据主动;出拳准,就能击中对方要害。到这时候,对方想不倒地都难。”
  陶丽又说:“一个男人的身体,有两个最要害的部位,一个是裆部,一个是喉部。如果你和他对峙,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击中这两个部位。只要你击中,你就赢了。”
  我连声说:“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
  陶丽说:“招式不需太多,一招就制敌。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练功夫,好好练枪法,以后会有大用的。”
  陶丽刚刚说完,突然看到一只呆头呆脑的野鸡从我们脚前飞起来。
  我笑着说:“今天的饭食有了。”
  陶丽说:“呆狗快上树,查看周围有没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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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10:5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知道陶丽是担心枪声会引来日本人或者汉奸,所以让我上树侦察。
  我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松树,向四面张望。这里,将视线之内的森林尽收眼底,但是,我没有看到值得怀疑的地方。没有树梢摇动,也没有鸟雀惊飞。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海面。
  我向树下望去,看到陶丽藏身在一棵树后,举起了步枪。那只野鸡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傻愣愣地扑闪着翅膀,一副想飞却又飞不起来的姿态。我感觉这只野鸡实在又呆又笨,简直笨得都快赶上家鸡了,像这么笨的野鸡,又如何在大自然中生存,又多少个都会死多少个。
  可是,我再次向树下看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我看到刚才野鸡飞起来的那片草丛中,有几只毛茸茸的小野鸡,它们伸出圆圆的脑袋向外探望。我突然想明白了,这只野鸡一点也不呆,它是要引开我们,担心我们会伤害了它的孩子。
  我急忙从树上溜下来,走到陶丽跟前说:“甭打了,甭打了,这只野鸡有孩子,有一窝孩子。”
  陶丽问:“周围有危险吗?”
  我说:“危险倒是没有。”
  我的话音刚落,陶丽手中的枪就响了,那只展翅欲飞的野鸡终于没有飞起来,它一头跌在了石头下,陶丽枪法很好,一枪打碎了它的头颅,它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陶丽对我说:“捡起来。”
  我失魂落魄地跑过去,双手捧起没有头的血淋淋的野鸡,眼泪几乎要落下来。我想起了我的身世,我爹王细鬼为了一千个大洋,就丢弃我不管了,让老渣把我卖了。而这只野鸡为了自己的孩子,宁肯自己死亡,也要换来那群孩子的生存。
  我爹王细鬼连这只野鸡都不如。
  陶丽又对我说:“回去吧。”然后,她自个提着枪离开了。
  我跟在陶丽的后面,走了两步,突然扭转身,脱下衣服,找到草丛中的那窝小野鸡,把他们包在衣服里,提在手中走。我知道这群小野鸡没有了娘,肯定活不了多长时间。
  陶丽看着我的举动,没有说什么。
  我跟在陶丽的后面,心中充满了难言的苦涩。我知道今天如果不是陶丽,换成了别人,可能也会这么做。毕竟每个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生存都是占据第一位。可是,娘死了,这群小野鸡怎么办?谁为它们喂食?
  我们走出了很远,快要到地窨子的时候,陶丽说话了。
  陶丽说:“以前和燕子在一起的时候,听她说起过你,说你心地善良,心肠软,现在看来,真是这样。”
  我没有说话。
  陶丽又说:“呆狗你也是闯荡江湖的人,心肠还是这样软,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社会,非常复杂,也非常险恶。这个社会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要么你吃别人,要么你被别人吃,你想不被别人吃,就必须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觉得陶丽说得貌似正确,这个社会确实有一部分像陶丽说得那样,你吃我,我吃你;你骗我,我骗你。但是也有一部分充满了亲情、友情、爱情、义气、良知、诚信。师父凌光祖在别人眼中是个大骗子,但是却对我很好;豹子在别人眼中是个窃贼,然而却是有情有义的响当当的汉子;黑白乞丐在别人眼中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然而却充满了侠肝义胆;三师叔在别人眼中是个采花大淫贼,但是却有未泯的良善……
  世界很复杂,远远不能用非黑即白来划分。我可能生性就不是一个坏人,我也做不成坏人,我还是做回我自己,就按照我的本性生活,我做不了一个坏人,做坏人,我很累。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浪,我居然身上还有这么多善良的天性,连我都感到很好奇。关键时候,我的心硬不起来,我的心狠不下来。算了,该怎么就怎么吧,我不强行改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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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10:50: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回到地窨子,柴胡他们一看到我手中提着一只野鸡,就兴高采烈。赛哥点燃了篝火,柴胡找到一根长木条,扎在野鸡的身上,放在篝火上烤。
  白头翁看到我手中还提着衣服,衣服里传来了唧唧叫声,就问:“这是什么?”
  我指着那只正在烧烤的野鸡说:“娘死了,这是它的孩子。”
  白头翁脸上闪过一丝凄然。
  柴胡听到说我的手中还有一群小野鸡,就叫道:“一块拿过去,烤着吃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一只野鸡怎么够吃?”
  我望着柴胡,突然觉得他很陌生,晋北帮走出来的人,一向都很实诚,也很良善,怎么虎爪和豹子离开后,晋北帮的人都变成了这样。柴胡是狐子的徒弟,狐子死于非命,柴胡流落江湖,居然将倒棺材的那些江湖败类老月也纳入了自己的麾下。如果是我,我和江湖老渣、江湖老月势不两立。
  做人是要有底线的。
  野鸡的香味飘散了出来,柴胡边烤着,边吞着口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白头翁对柴胡说:“这么小的几个鸡娃子,都不够你一口吞了,我看还是养大了再吃。”
  梨花和杏花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小鸡仔,看着它们黄黄的嘴巴,和它们灰白相间的绒毛,怜爱地抚摸着。梨花说:“我们愿意把这几个小鸡仔养大。”
  海棠花也说:“我也愿意养。”
  几个女人手脚麻利地攀折树枝,连枝带叶地编织竹笼,准备把小鸡仔放进去。柴胡看到这么多人反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只野鸡确实不够这么多人吃,每个人只吃了几口,野鸡就连肉带骨头不见了。陶丽对我说:“呆狗,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估计一时半会儿日本人也走不了,我们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你得把你的枪法练好。”
  我说:“那没问题,可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山林中,过着猎人的生活,以后怎么办?”
  陶丽说:“干掉大同城里所有认识我们的人,然后下山,去城里生活,再伺机干掉瘸腿老鬼子。”
  我说:“认识我们的人中,有保长,还有四害。”
  陶丽说:“好的,就先干掉保长和四害。然后下山,接近瘸腿老鬼子,干掉了瘸腿老鬼子,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问:“那以后呢?瘸腿老鬼子死了呢?”
  陶丽说:“那时候估计日本人就被赶出中国了。”
  我说:“没问题,甭说干掉这是三个人,只要有了好枪法和好拳脚,就是干掉三十个人,我也有信心。”
  陶丽说:“所以,你得先把枪法练好。”

  树林中有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木头,一人多高,碗口粗细,陶丽给木桩上放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然后,捡起一块土疙瘩,在距离地面两尺高的地方,划了一个小圆圈。
  陶丽拿起一杆步枪,扔给我,我笨手笨脚地接过枪,差点让枪刺刺伤了手臂。陶丽说:“你把这颗树桩想象成鬼子,那颗石头时鬼子的头,中间的圆圈是鬼子的心脏。你必须一枪爆头,一枪击穿心脏,也只有这样,你才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陶丽说完后,就拿起另一杆步枪出发了。她要去打猎,一只野鸡,都没有让大家吃饱。
  陶丽走出了几步,我看着十几丈开外的那颗树桩,犯难了,这么远的距离,甭说击中石头和圆圈,就算能够击中树桩,也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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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10:51:0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几个都在旁边围观,都听到了陶丽刚才说给我的那些话。赛哥看着陶丽渐离渐远的背影,笑着说:“她在说笑话呢,这么远的距离,谁也不会打中石头和圆圈的。”
  几个女人放肆地笑了起来,这两天来,她们都生活在陶丽的影子里,感到很压抑。现在有人说陶丽的坏话,她们终于感到一丝扬眉吐气。
  陶丽离开人群有了好远,距离那颗树桩最少有几十丈。大家都以为陶丽没有听见,其实她听见了。陶丽猛然回头,狠狠地瞪着妓女们,她呵斥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陶丽举起步枪,没有瞄准,抬枪就打,两个子弹从我的耳边划过,女人们发出了一片惊呼声。枪声过后,我看到那颗石头被击成碎片,那个圆圈中心有了一个小圆洞。
  大家惊讶地望着陶丽,却发现陶丽已经走远了。风中传来了陶丽的声音:“你想活着,就得比鬼子的枪法更好。”

  很多年后,李幺傻开始了独自寻找中国抗战老兵的旅程,听他们讲起了当年那些烽烟弥漫的岁月,老兵们说起日本鬼子的枪法,都众口一词地说,真准。
  很多中国老兵说,日本鬼子站在房檐下,房脊上停着一只麻雀,鬼子端起枪来,就能够把麻雀打下来。还有的中国老兵说,一个鬼子老兵,拿着一杆三八大盖,就能够阻击中国一个排的进攻。
  抗战早期的鬼子,几乎每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以前在军队上的时候,总是打仗行军,行军打仗,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练习枪法,教我打枪的是一个老班长,他的枪法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军阀部队里的官兵基本上都是农民出身,连个靶子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打靶的时候,是按照环数来统计的,那时候我们打枪,是在树上挂一个水罐,谁能够打中水罐,谁就是好枪法。可是,我见老班长打了很多次水罐,没有一次打中过,倒是有几次打中了挂着水罐的树枝,即使这样,也获得了满堂彩,因为别的士兵连树枝都打不中。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也有充足的弹药来打枪,更重要的是,我还有陶丽这样的神枪手在旁边指导,我没有理由练不好枪法。
  陶丽练习枪法,和当初教我打枪的老班长不同,老班长是把枪支放在凸起的地面上,而陶丽要求双手平举枪支。陶丽说:“和敌人突然相遇,哪里容你找到一块凸出的地面,哪里容你爬在地上。你还没有爬在地上,就已经被敌人打死了。
  我明白,老班长训练的是普通士兵,陶丽训练的是特种士兵。一个特种士兵的战斗力,是普通士兵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刚开始练习枪法的时候,我的手臂总是抖个不停,陶丽嫌我的手臂抖动,让我的手臂上吊着一块石头。可是很奇怪,因为吊了一块石头,手臂加力,反而不抖动了。后来,解开了石头,我就下意识地端平了枪支,即使头顶上打雷闪电,手臂也不会抖动。
  然后,我学习瞄准。老班长教给我的方法是,眯着一只眼,让睁开的那只眼睛、准星、目标在一条线上。陶丽仍然让我放弃过去那些错误的观念,他要求我抬枪就打,不需瞄准。他说,和敌人相遇,根本就不能闭上一只眼睛,等你那只眼睛闭上了,你就无法判断敌人的方位远近;等你瞄准对方的时候,你已经中弹倒地了。
  陶丽说:“真正的神枪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睁着两只眼睛,一枪就要击中目标。”
  我有过打枪的基础,所以,我学习得很快。过了不长时间,我就能够抬枪击中那个被雷电劈为半截的木桩。只是,我还达不到陶丽那样的,能够一枪击碎头颅,或者一枪击穿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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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10: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段时间里,我非常痴迷于射击,我一有时间,就来到那截木桩前,举手射击。我喜欢听清脆的枪声,也喜欢闻淡淡的火药味。这种痴迷,只有小时候走绳索的时候才能相比。我觉得自己很多年都没有如此痴迷地做一件事情了。
  也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具有极强专注力的人,而且这种专注力能够持续很久。具有极强专注力的人,总是能够做出别人做不出来的事情,我能够走绳索,而且没有人比我走得更好;我能够打枪,也许以后很少有人能够比我射击更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我的天赋就是具有极强的专注力。

  那段时间里,我在练枪法,而陶丽总是提着枪独自下山。她来去神秘,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我的枪法连我也感到吃惊。
  有一天下午,天色阴暗,快要下大雨了,远处响起了隆隆的雷声。我离开那截树桩,准备回到地窨子,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尖利的惊叫,我抬头一看,看到头顶上飞过了一只灰色的野鸽子,后面追赶着一只老鹰。
  老鹰张开翅膀,快如闪电,和前面野鸽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快要被追上的时候,野鸽子一个急转身,摆脱了老鹰。然而,老鹰在空中略作停顿,也转过弯来,继续追击野鸽子。
  我天生见不得弱小被欺负,看到这种情形,就抬枪射击。枪声响后,老鹰歪歪斜斜地飞向了远方,然后,我看到它一头栽倒在远处悬崖下的树丛里。
  雷声响起,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我冒着大雨去寻找那只老鹰。在密林中,每一只动物都可以作为食物,这么长时间里,我们过的是原始人的生活,茹毛饮血,刀耕火种,那只巨大的老鹰,足够我们饱餐一顿。尽管,听人说老鹰的肉并不好吃。
  我攀着树木,溜到了悬崖下,刚刚直起身,突然看到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眼前闪过。我抬枪射击,好像没有射中,又好像射中了。等到我想要再开一枪的时候,那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消失了。
  倏然而来,倏然而去,真如同鬼魅一样。我坐在地上,任瓢泼大雨淋透了我,惊惧万分,我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怪物。
  悬崖顶上,响起了柴胡和赛哥的叫声,他们在寻找我。我从惊惧中醒过来,手脚并用爬上了悬崖。
  柴胡和赛哥站在一棵大树下,看到我爬上来,惊讶地问道:“呆狗,你怎么去了悬崖下,去哪里干什么?”
  我说了刚才打中老鹰,下到悬崖底寻找老鹰,看到那个怪物的情形。柴胡说:“我就说这里有鬼,看来真的有鬼。”
  我惊魂未定地说:“看来,确实有鬼。”
  赛哥说:“呆狗不是江相派的吗?怎么也相信鬼?”
  我说:“我的枪法已经练得很准了,如果他不是鬼,我肯定就打中了他;而我没有打中他,看来他真的是鬼。”
  柴胡说:“这片密林透着蹊跷,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这场暴雨来得快,也去得快,等我们来到地窨子的时候,太阳又出来了,雨也停了。
  陶丽从地窨子里走出来,她说:“今天有一队粮车要从山下经过,呆狗,带上枪跟我走一趟。搞一车粮食,就够我们吃一个冬天。”
  我问:“你怎么知道有粮车经过?”
  陶丽说:“这些天,每个村庄都要给城里的鬼子缴纳粮食。从这里向北三十里,有几个大村庄,这些村庄约定在今天给城里的鬼子送粮,他们拉着粮食,天亮出发,这个时间刚好走到山下。而刚才被暴雨耽搁了行程,我们现在出发,走到山下的时候,刚好就能够遇到粮车。”
  我暗自心惊。陶丽真是个好特工,这些天她不动声色地把周边的地形都侦察清楚了,而且还打听到了情报。这样心思缜密,有能力极佳的女人,世间少有。
  我问:“就我们两个人,怎么去抢夺粮车?”
  陶丽说:“两个人就足够了,一个出击,一个打掩护,太多人反而暴露了目标。”
  我背上枪,跟着陶丽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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