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刑侦笔记》第1-8部(全文完大结局)-2022年侦探小说黑马-小桥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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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复杂的关系网
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回水沱，这也就意味着尸体是从马溪河上游漂下来的。

马溪河水在城外，沿途没有监控点，要想找到抛尸者的行踪困难重重。

支队长陈阳原本在阳州开会，接到电话以后，请假赶回江州。

陈菲菲不是一般人，在不久前刚刚被人强奸，民警周涛是重大嫌疑人。周涛已经被捕，关在看守所里，但是还没有被判刑。如今陈菲菲横死在河中，这事极有可能引发重大舆论事件。江州市公安局对此事高度重视，局长关鹏、副局长宫建民先后给陈阳打去电话。

汽车停在河边，车未停稳，陈阳跳下车，朝河边走去。侯大利和副支队长老谭还没有离开，指挥小林等民警在河边搜查。

陈阳气喘吁吁来到河边，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谭道：“从尸体表面看，尸僵已经发展到全身，陈菲菲应该是今天凌晨两、三点左右死亡的。”

陈阳道：“是死后入水，还是在河里淹死的？”


老谭道：“我们判断是死后被丢入河中，陈菲菲的手很干净，没有水草或者泥沙。马溪河里水草很丰富，如果是淹死的，肯定会有水草。”

人落入水中，在被淹死之前，由于剧烈运动及挣扎，精神极度紧张，死后会立即形成一种呈尸体痉挛状态的特殊尸僵。故死亡过程中手里抓住的水草或泥沙会紧紧地握在手里。

侯大利、陈阳、江克扬都是侦查员，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不必多说。

老谭道：“其二，死者皮肤没有鸡皮疙瘩状的皱缩。”

一般情况下，身前入水的死者由干皮肤受冷水的刺激，立毛肌收缩，毛囊隆起，呈鸡皮疙瘩状皱缩，通常以两上肢及大腿外侧最为明显。是否有鸡皮疙瘩状，也是判断生前或生后落水的一项指标。

老谭又道：“至于呼吸道粘膜是否肿胀、胃肠内是否有溺液和异物、是否有水性肺气肿、是否能从中检出硅藻，还得看解剖结果。但是，不出意外的话，陈菲菲是死亡之后，被扔进河中。死者表面没有机械性损伤，也没有机械性窒息的暴力痕迹，不能排除使用毒物将被害人致死后投入水中的情况，但这也得看解剖结果。”


陈阳道：“沿岸有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老谭道：“暂时没有发现。侦查员分为三组，一组在河边搜查，一组沿河往上巡查，还有一组去周边调查走访。”

陈阳和老谭交流完毕以后，愁眉苦脸地道：“大利，陈菲菲死于非命，周涛的事情麻烦了，你是什么看法？”

侯大利道：“有一个建议，除了在周边调查走访以外，再派一组侦查员到金色酒吧，抓紧询问，看他们能否提供线索。陈菲菲年龄不大，关系网非常复杂，我已经和关鹏局长进行沟通，专案二组会介入此案。”

陈阳点了点头，道：“宫局已经给我们交代了，案件得交给苗伟，由重案二组来具体侦破。专案二组作为指导，由105专案组配合侦破。”

如今的105专案组是由宫建民作为组长，还有重案一组加入，他们介入此案，并非纯粹为办这一件案子，而是执行江州市公安局的长线经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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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一条毒蛇
侯大利、张剑波、江克扬和吴雪来到江州殡仪馆。

法医中心，李建伟和张小舒坐在办公桌前，各端一个茶杯，面色严肃地讨论案情。

屋外走道外面传来脚步声，李建伟道：“多半就是侯大利，这人坐不住，肯定会来这里。”

张小舒早就听熟了侯大利的脚步声，道：“确实是他，应该还有剑波主任。”

话音未落，侯大利、张剑波等人出现在办公室。李建伟热情地招呼客人落座，张小舒取出中心柜子里的白瓷茶杯，泡了毛尖。

她将茶杯放在侯大利面前时，道：“这茶是朱支给的，其实还是你拿来时的茶味。进了中心，喝点茶，舒服一些。”

侯大利道：“明年春茶出来，我让人多弄点。”

喝了几口味道醇厚的毛尖，侯大利放下杯子，问道：“李主任，什么情况？”


李建伟道：“基本可以确定陈菲菲落水之前就死了。我们做了体表检查，体表没有伤痕，嘴巴、鼻子没有被扼过或者捂过的痕迹。但是，在腰部有绳索勒痕，这处痕迹不是致死原因，是死后出现的痕迹，可能是因为绑重物导致的。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绳索断了，重物掉入水中，尸体便顺水飘浮。至于死亡原因，我们判断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身体突发状况，心肌梗塞之类，要么是药物方面的问题。完成解剖，做完做病理和毒物检测，我们才可以出尸检报告。”

侯大利感慨地道：“陈菲菲这人挺悲惨，先被许海侵犯，如今又死于非命，还没有享受青春，就这样凋零了。”

李建伟道：“是啊，确实让人挺遗憾。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我们在这里见得挺多。”


侯大利道：“我最见不得年轻女孩遇害。陈菲菲才十八岁，本来可以有后代的，人死了，她就没有后代了。这是那部老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台词，以前听起来很平常，现在觉得是悲伤到骨子里。陈菲菲的妈妈肖燕是一个勤劳的妇女，靠一双手养活了无赖丈夫和女儿。如今陈菲菲年纪轻轻就遇害，肖燕知道这个消息，估计会撑不住。”

江克扬跟随侯大利的时间最久，对江州的事情知道得很多。他没有多说话，只是苦苦思索谁会杀害陈菲菲。

李建伟站了起来，道：“走吧，我们去看一眼。下一步，就得尸检了。”

一行人来到一排柜子前，李建伟拉出第二排靠右的柜子。

陈菲菲原本是长相还不错的小姑娘，虽然打扮得有些风尘气，但仍然洋溢着青春气息。躺在冰柜里的陈菲菲已经彻底失去生机活力，又在水里长时间泡过，再进入冻柜后，五官完全变形，往日的俊俏和青春彻底消失。


侯大利默默地看着冰柜里的陈菲菲，脑中浮起了另一个女子肖霄的画面。

肖霄是一个扫帚星，凡是与她接触过人的人都会倒霉，吴煜倒霉，李友青倒霉，邱宏兵倒霉、如今陈菲菲也倒霉。其实说她是扫帚星还不够，应该说是一条毒蛇。此时，他眼中的毒蛇正在重案大队。

二组组长苗伟、女侦查员秦晓羽正在和肖霄谈话。


肖霄穿了一件灰色T恤，没有化妆，脸上挂满了泪珠，抽泣地道：“我和陈菲菲在江州技术学校就认识，我们当时都是学校歌舞团的队员，经常在一起演出，关系很不错。我们在技术学校学的是播音主持，这是一个万金油专业，说有用也有用，说没有用，也是一钱不值。我小时候学过唱歌，唱得还不错，没有毕业就在酒吧一条街上唱歌，每天晚上经常跑几个场子，待时间最长的还是金色酒吧。陈菲菲也是驻唱歌手，和我经常一起跑场子。我们是凭劳动吃饭，没有违法乱纪。你们是警察，肯定不会对我们另眼相看。你们可以到派出所去调查，我和陈菲菲绝对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除了唱歌以外，没有陪别人喝酒，也没有陪别人跳舞。我说的是那种意思的喝酒和跳舞，遇到熟人喝一杯那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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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重色轻友
苗伟研究过肖霄，还特意和侯大利交流过，面对哭得梨花带泪的肖霄，非常平静，问道：“8月10日，你是否见过陈菲菲？”

肖霄抹了一把眼泪，道：“见过。中午吃饭后，大约两点，我们就到了金色酒吧。我、桐桐、菲菲和炮姐一起打麻将。大约五点左右的时候，菲菲接到电话，借了我的车，然后就走了。我们还骂她重色轻友，把我们麻将局拆散了。”

苗伟道：“你知道陈菲菲到哪里去了吗？”

肖霄道：“不太清楚。”

苗伟道：“陈菲菲借了你的车，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她到了哪里？”

肖霄道：“我们是好姐妹，我的车，她随便开。她打电话的时候，好象提了一句马背什么的。我们在搓麻将，哗哗响，没有听得太清楚。警官，到底是谁这么狠，菲菲死得真冤。”

苗伟道：“刚才你说她重色轻友，陈菲菲是在何谁交往？”


肖霄道：“我们是开玩笑，平时都互相说对方重色轻友。”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肖霄、李桐等人陆续离开了刑警支队。

8月11日下午六点，陈菲菲案的第一次案情分析会召开，参会的有副局长宫建明、支队长陈阳、重案二组全体以及专案二组和105专案组部分成员。

首先，由派出所同志介绍接到报案时以及来到现场以后的情况；

其次，由老谭介绍在河边现场勘察的情况；


老谭道：“陈菲菲穿了游泳衣，注意，不是比基尼，是正式的游泳衣。最初我们还以为是下河游泳淹死，在检查体表后，发现她不符合生前溺水身亡的特征。陈菲菲虽然穿了游泳衣，却是死后被丢入河中。从尸僵的情况来看，死亡时间是在11日凌晨三点左右。我们组织干警沿河查找，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我们判断陈菲非是在死亡后被运至河边，然后被抛入河里。陈菲菲腰部有勒痕，应该是被绑了重物，重物和绳索脱落以后，尸体才浮起来，朝下流飘。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在凌晨死亡，尸体却在下午才被人发现。发现尸体的地点距离抛尸地点应该不会太远。马溪河平均深度在一米五到两米，流速较快，很难从河中找道绑尸体的重物。”


由法医张小舒介绍解剖情况。


张小舒道：“第一，解剖尸体后，受害人呼吸道没有气体进出形成的泡沫，没有随溺液一起进入呼吸道的水草、浮游生物、泥沙等异物。内脏中没有发现马溪河里广泛分布的硅藻，没有发现水性肺气肿。有少量溺液进入受害人胃内，没有进入十二指肠。解剖结果与体表检测得出的结论一致，陈菲菲是死后被扔进河水中；第二，从尸僵的情况来看，尸僵高度发展，指压尸斑能完全退色，角膜高度混浊，眼结合膜开始自溶。陈菲非应该是在遇害约十三个小时左右被发现的。”

在诸人介绍情况之时，侯大利拿出小笔记本，写下诸人汇报的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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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寻找对手的破绽
张小舒继续道：“尸检后发现，陈菲菲的真正死因是心肌梗塞。至于心肌梗塞的原因，由吴主任汇报。”

病理检验室吴炯随即发言道：“尸检后，发现大量嗜酸性粒细胞浸润，器官淤血，喉头、肺部、小肠多处水肿，乙醛蓄积中毒，明显有双硫伦样反应。陈菲菲血液中还有酒精，每100毫升血液中酒精含量达到29毫克。初步鉴定是在服用头孢后大量饮酒，导致心肌梗塞死亡。”

服用头孢后喝酒导致心肌梗塞，并不能表示此案是意外，还是存在谋杀的可能性。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得看调查结果。

侯大利在小笔记本上打了两个问号，没有轻易下结论。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不再是江州重案一组组长，而是省公安厅专案二组组长，发言代表省公安厅。所以，他在案情分析会上惜字如金，没有轻易开口。

诸人发言之后，由重案二组苗伟汇报二组的调查情况。


苗伟在汇报前，目光飞快地从侯大利面前滑过。

他拿起笔记本，道：“我先介绍陈菲菲的基本情况。陈菲菲今年18岁，与继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继父陈义明，好赌博，曾经遭受生活上的多种打击。母亲朱燕在东城菜市场有一个摊位。朱燕是家庭主要收入来源者，也就是说这家人的生活全靠朱燕。陈菲菲原在江州技术学院学习，后来从江州技术学院退学，曾被许海强奸，后来的一起强奸案又牵涉到我局民警周涛。”

周涛被关在看守所，如果短时间内没有抓到朱富贵，那么周涛必然会有牢狱之灾。这是所有参加民警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陈菲菲如今死于非命，为平息舆论，周涛极有可能被顶格重判。

侯大利与周涛走得很近，当天晚上又住在刑警老楼，绝不相信周涛会强奸陈菲菲。特别是面包车内那一声“侯组长”，就是赤裸裸的陷害，只不过受害人不是侯大利，而是周涛。作为侦查员，侯大利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仍然耐心、冷静地寻找着对手的破绽。


苗伟稍稍停顿，道：“这里还有一个插曲，据许大光老婆刘清秀提供的情报，陈菲菲曾经怀上过许海的孩子。他们家为此还准备敲诈许大光，提出的方案是对方先给自己二十万，等生了小孩出后再给他们三十万。许大光为人还是挺豪爽的，达成协议后，立刻打钱。刘清秀提起陈菲菲就破口大骂，说是陈菲菲诈骗了二十万，要求警方处理陈菲菲。许大光死了以后，刘清秀不愿意支付后面的费用，陈菲菲便打掉了肚皮里的孩子，谎称是流产。刘清秀非常痛恨陈菲菲，诅咒那二十万是给陈菲菲买棺材的钱。从动机来看，刘清秀具有作案动机。”

侯大利侦办过许大光案，了解刘清秀。凭着直觉，他认为刘清秀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陈菲菲被许海强奸不久，便从江州技术学院退学，在金色天街一带的酒吧、歌厅唱歌，最主要是在金色酒吧活动。”


苗伟手持投影仪遥控板，调出金色天街和金色酒吧的相片，道：“我先介绍一下金色酒吧的基本情况。金色酒吧开办的时间不长，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生意很火爆。金色酒吧的老板是吴新生，吴新生是新琪公司的总经理，目前与长盛矿业的朱琪同居。”

吴新生便是杨永福，侯大利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杨”字，同时重重地打了三个着重号，并双写道：杨永福和肖霄之间的关系？杨永福和陈菲菲之间的关系？陈菲菲和肖霄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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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细节决定案件的性质
苗伟道：“据调查，陈菲菲是金色酒吧的驻唱歌手，平时还到其他场子串场，当烘托气氛的小蜜蜂，但是主要活动在金色酒吧，她的活动是以金色酒吧为活动中心。8月10日下午，陈菲菲与肖霄、李桐、陈小红等人在金色酒吧打麻将。李桐的绰号叫桐桐，陈小红的绰号叫炮姐。肖霄在邱宏兵案出现过，是邱宏兵的情人。我们已经分别询问了李桐、陈小红和肖霄，李桐和陈小红明确提到陈菲菲到马背山庄园，肖霄不太肯定，只听到马背两个字。李桐和陈小红明确地说陈菲菲是去找李小峰，肖霄吞吞吐吐，没有说得太明白。综合三个人的询问笔录，可以明确的有三项：第一，陈菲菲在打麻将时候精神状况不错，有说有笑，没有异常；第二，陈菲菲在五点五十七分接到了一个电话，便准备离开。李桐、陈小红和肖霄都骂陈菲菲重色轻友，把麻将拆散了；第三，陈菲菲借了肖霄的小车钥匙，然后开车离开，前往马背山庄园，与李小峰约会。”


李小峰的父亲是阳江高速的创始人，李小峰与侯大利同龄，且与肖霄有牵连。

有一段时间，侯大利曾经将李小峰列为嫌疑人之一，后来随着杨永福冒头，李小峰的嫌疑越来越小，不再成为杨帆案的嫌疑人。

突发新案，侯大利想起关鹏局长提起过的事，警惕起来，在李小峰三个字上打了着重符号。

“马背山庄园是阳江高速的产业，位于马溪河正上方，视线极佳，是一块黄金宝地。询问结束以后，一组侦查员为了查肖霄那辆宝马车，调取了城区视频，视频中那辆宝马车确实是朝马背山方向开去，驾驶人是陈菲菲。另一组侦查员前往马背山庄园，调取了沿途的三处私家别墅外围的监控。他们通过调取视频，也发现了肖霄的宝马车。陈菲菲驾驶宝马车上山的时间是五点三十七分，下山时间是第二天凌晨三点三十五分左右。从监控时间点得到的信息与尸检情况相符，陈菲菲死于8月11日凌晨3点左右，然后被人扔进了马溪河。李小峰具有重大嫌疑。我们暂时没有惊动他，调取了他的通话记录。我们发现在下午五点五十七分，李小峰确实和陈菲菲有过一次通话，这也与李桐、陈小红和肖霄提供的情况相符。现在，两组侦查员守在马背山庄园附近，手续完善以后，马上开展搜查工作。”


支队长陈阳道：“李小峰在哪里？”

苗伟道：“李小峰一大早就回了阳州，我们查到了高速路的监控。滕支带着侦查员到了阳州，在监控他。滕支担心李小峰会出国，盯得很紧，随时准备收网。”

陈阳道：“你们认定李小峰是凶手？”

苗伟点了点头，道：“这个案子不复杂，李小峰具有重大嫌疑，需要立刻搜查马背山庄园，传唤李小峰。”

陈阳满脸疑惑地道：“我见过李小峰，他这人精明能干，怎么会做这事？”

苗伟道：“很多有钱男人都是那个德性，平时精明能干，精虫上脑以后就会干没有脑子的事情。”


陈阳提了一个尖锐问题，道：“肖霄、李桐和陈小红是否确定陈菲菲确实吃了头孢？如果生病，吃了头孢，那是事故，如果没有生病，陈菲菲为什么要吃头孢。还得查她是在哪里吃的头孢，是在金色酒吧，还是在马背山庄园，这些细节直接决定案件的性质。”

苗伟道：“据李桐、陈小红和肖霄讲，陈菲菲打麻将时精神不错，没有生病。我们询问四人时，解剖结果没有出来时，我们不知道陈菲菲吃过头孢，没有特别询问这一点。”

“这一点很重要，决定案件性质，重新去问，把证人证言固定下来。搜查陈菲菲的住所，查一查是否有头孢。”

陈阳作了交代以后，又对侯大利道：“大利，你怎么看？”

侯大利放下笔，沉默了几秒，道：“凡是涉及肖霄，一定小心谨慎，吴煜、邱宏兵是前车之鉴。”


苗伟道：“陈菲菲走后，肖霄、李桐和陈小红又找来一人凑成一桌，继续打麻将。肖霄晚上一直在金色酒吧唱歌。她没有回家，就住在金色酒吧，有很多人可以证实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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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前往马背山庄园
案情分析会后，江州行动开始多路行动。

一路由滕鹏飞传唤李小峰，一路搜查马背山庄园，一路再次与肖霄等人见面。

肖霄从舞台下来后，接到电话，喝了一杯冰冻的矿泉水。冰水从喉咙冲入腹部，迅速带走了燥热。卸妆后，她又换上了短袖衬衣和短裙，由火爆性感的歌手变成了邻家女孩。

肖霄如此打扮是在充分利用年轻的优势，营造清纯性感的效果。据她观察，杨永福身处花丛中，面对无数性感美女，可真正让他心动的还是女孩清纯的打扮。

她进入杨永福办公室后，反锁房门，扭身坐在杨永福的腿上，道：“哥，刚才接到了电话，苗伟要来，估计还是那事情。”

这一间办公室做过隔音处理，就算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也无法听到屋内的对话。杨永福每天进门都会检测是否有窃听器，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他抱紧肖霄，亲了亲耳垂，道：“来就来，无所谓。”

肖霄道：“这是赔本买卖，费力不讨好，赚不到钱。”


杨永福抱紧肖霄，双手准确落在男人应该落的位置，道：“邱宏兵的二建吐出了老机动厂的那块地，公司赚翻了，这里面有你的一份，钱足够丰厚了。”

他腾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脑，道：“凭头脑吃饭，这是老天赠给我们的礼物。为什么我们要拼命，原因很简单，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我们生下来就该是人上人，我们失去的，一定要拿回来。”

“嗯，我明白。”

肖霄轻轻地呻吟了一声，道：“你别惹我，等会警察要来，我得保持冷静。”

杨永福这才放了手，道：“警察滚蛋以后，你进来，我想你了。”

肖霄道：“我经常进来，会不会有人怀疑。”

杨永福笑道：“老板潜规则女下属，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事情了。我们两人到外面交往，被人瞧见，那才不正常。”

肖霄仰头瞧着相貌变得英俊的杨永福，道：“你等我一会，我得去应付那些狗腿子。”


十几分钟后，二组组长苗伟和法医张小舒出现在肖霄面前。

“今天你们的人已经来过了，看过陈菲菲的柜子，拿走了她的包。我们几个驻唱歌手在金色酒吧没有住房，就只有一间休息室，大家共同使用。每个人都有一个柜子，柜子里放化妆品，还有舞台上要穿的衣服。舞台上的衣服看起来酷炫，实则一两个月才洗一次，又脏又臭。”

肖霄喝着可乐，脸上还有几块没有洗掉的小彩片，在灯光下闪亮。

张小舒是法医，还是105专案组的成员，听说过无数次肖霄的大名。在侯大利口中，肖霄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是一条毒蛇。吴煜、施文强、邱宏兵等人，都是毒蛇口中的牺牲品。

炫彩灯光下，肖霄没有陈菲菲身上的风尘气，就如刚从学校归来的高中生一般。

开场白之后，苗伟道：“8月10日，你和陈菲菲是什么时候见面的？”


肖霄道：“我们晚上工作，都在凌晨两三点睡觉，很辛苦的。白天睡懒觉，其实也不算懒觉，睡觉总时间不长，也就是上午起得晚一些。一般情况下，我们中午吃饭以后就互相联系，主要在联系晚上的活动，其次就是商量下午到哪里去玩。我们大多是聚在金色酒吧打麻将。”

苗伟道：“8月10日，陈菲菲有没有感冒、发烧或其他生病的症状。”

肖霄不停地摇头，道：“我没有发现这个情况。下午我们在打麻将，如果她生病了，我们应该知道。”

苗伟和张小舒来到肖霄等人平时换衣服的房间。房间如学校的宿舍，摆了两张床，另外还有一个健身房常用的大柜子。房间内充斥着汗味、香水味的混杂味道，桌上放着生活物品。

肖霄用钥匙打开柜子，拿起桌上有卡通图案的白瓷杯子，道：“这是我的杯子。陈菲菲的杯子被你们的人带走了。警官，到底是谁做的坏事，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然后枪毙这个人，为陈菲菲报仇。”


苗伟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管谁做了坏事，肯定跑不了。”

核实了陈菲菲在8月10日的身体状况后，那么，陈菲菲是在什么情况下吃的头孢就是一个值得调查的问题。

坐上车，苗伟道：“我们是去填肚子，还是直接到马背山庄园？谭支在山庄搜查，专案二组的人也在山庄。”

张小舒虽然是法医，由于经常出现场，习惯了饱一顿饿一顿，道：“我们还是上山吧，把事情办完，再回老楼吃饭。”

苗伟笑道：“听说105专案组的伙食不错。”

张小舒道：“晨光集团常总办的餐厅，价格适中，味道好，食材新鲜。”

苗伟道：“这是丁晨光给105专案组的福利。对于我们侦查部门来说，能办案才有地位，破不了案，那就没地位。李明前一段时间走了霉运，终于在碎尸案上翻了身。话说回来，专案二组在碎尸案中也是功不可没。”

几个人说话之间，小车已经出城，前往马背山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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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或许另有隐情
庄园被封闭，勘查室小林、派出所钱刚副所长、张小舒等人正在进行全面的现场勘查。

苗伟刚和侯大利说了两句话，又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地便开车离开马背山庄园。

侯大利和副支队长老谭没有进屋，在庄园四周转了一圈后，来到游泳池边。

游泳池修建在悬崖边上，站在池边能俯瞰江州城。江州八月天气炎热，晚上也不退凉，热气无孔不入，劈头盖脸地冲向人们，逼近大家只能躲在空调屋里。空调屋里空气不新鲜，呆久了，人容易疲惫。马背山比平地高出一百多米，温度降得不多，但是恰好处于风口上，这里微风习习，比城内舒服得太多。在游泳池夜游，俯瞰江州城，喝点小酒，这种生活对于陈菲菲这种年轻女子极具杀伤力。

侯大利在游泳池边走了两圈，脑海中浮现出陈菲菲和李小峰在水中游泳的画面，画面清晰，甚至细节都栩栩如生。

“谭支，山庄要吃喝玩乐，服务人员必不可少。马背山庄园有哪些服务人员？”


“有两名清洁阿姨，每天定期过来打扫卫生。打扫结束，便离开。厨房里有两个厨师，平时不来，山庄有人才过来上班，一般是在晚上八点下班。”

老谭是副支队长，职务高于侯大利，年龄也比侯大利大得多。由于田甜的关系，他和侯大利走得近，再加上侯大利省公安厅的背景。所以，他很认真地回答侯大利的提问，心里没有一丝不舒服。

侯大利道：“厨师说的是啥情况？”

老谭道：“8月10日，也就是昨天晚上有四个人陆续来到庄园。李小峰最先来，然后有一男一女坐同一辆车过来，再后来就是单独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开的是宝马车，这个人就是陈菲菲。吃过晚饭以后。那一对男女离开庄园，陈菲菲留了下来。九点，厨师准备了烧烤的食材，放在游泳池边，之后便下班。事情很清楚，陈菲菲死后，李小峰开着宝马车抛尸，没有回山，直接离开了江州。8月11日早上，清洁阿姨回到山庄时，里面乱成一团。还有些细节正在由二组进行敲定，大体情况就是这样。陈菲菲死时身穿游泳衣，多半就是在游泳时死于心肌梗塞。”

侯大利道：“找到宝马车了吗？”

老谭道：“在凌晨五点在视频中发现宝马车以后，宝马车就没有再出现。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这辆车。李小峰抛尸以后，应该叫来其他车辆，乘坐其他车辆离开。宝马车，大概率交给其心腹手下处理。他以为这样处理神不知鬼不觉，实则太多破绽。”

侯大利点了点头，指着泳池边上的烧烤台，道：“陈菲菲在下午六点左右来到马背山庄园，晚餐应该没有喝酒，否则晚餐就有可能出事。到了凌晨两点左右，陈菲菲应该是喝过酒的，由于服用了头孢拉定，然后出现心肌梗塞。如果在马背山庄园找到头孢拉定胶囊，这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有意为之，那就是谋杀；另一种是无意为之，那是意外。从抛尸来看，李小峰应该对陈菲菲的死亡没有作好任何准备，否则不该这样处理。”

“大利，谭支，在李小峰卧室抽屉里发现了一盒头孢拉定胶囊。陈菲菲服用的正是头孢拉定。这一盒拆开过，里面少了两粒。”勘查室小林走了过来，物证袋里有一个药盒子。

侯大利皱眉，道：“李小峰的抽屉里有多少药？”


勘查室小林，道：“七八盒吧。”

侯大利朝卧室里走，道：“走，看一看抽屉里的情况。”

小林、侯大利、老谭和张小舒来到卧室。

卧室布置得非常豪华，有一面能看到江州夜景的大窗。

小林解释道：“李小峰房间的抽屉里除了头孢拉定，还有阿莫西林、正气液，双黄片、维生素C，都是些常备药。”

阿莫西林、正气液等药的包装没有打开，双黄片、维生素C和头孢拉定的包装被打开，而且被服用过。

侯大利问道：“双黄片、维生素C和头孢拉定，这是治什么病的？”

张小舒道：“感冒，咽喉不适，经常这样配。”

侯大利道：“把药全部带回去，查指纹。”

小林拿出物证盒装药品，道：“陈菲菲打麻将时没有感冒，身体没有异状，并不代表她晚上没有生病，吃头孢拉定是正常用药，只不过没有控制饮酒。”

侯大利抬头望了望玻璃天窗，又透过大窗俯瞰江州。

他在头脑中想像出陈菲菲和李小峰在房间里的画面，提出一个疑问道：“如果真是头孢类过敏或者喝酒引起的心肌梗塞，会有呼吸难受、胸闷、气促、恶心、难受等症状，并不会立刻就致死，李小峰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是阳江高速的副总，有工作经验，有人生阅历，见多识广。如果陈菲菲真出现了这些症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叫救护车。叫了救护车，即使死了人，自己也没有太大责任。现在这样抛尸，真不知李小峰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

小林觉得这是明摆着板上钉钉的事情，便好奇地问：“大利，那还能有什么隐情？”

侯大利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抛尸的行为有点怪，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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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这是挑战

马背山庄园勘察结束后，大家基本能够确定李小峰具有重大嫌疑。


早有准备的滕鹏飞立刻带着侦查员出现在李小峰面前。


李小峰眼窝深陷，带着血丝，故作镇静地道：“滕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从江州跑到阳州来找我。”


滕鹏飞没有笑容，脸上每一颗麻子都如准备射出的子弹。他出示《拘留证》，宣布了对李小峰的刑事拘留决定。


李小峰原本就是强撑着和滕鹏飞谈笑，看到《拘留证》以后，脑袋耸拉下来，小声嘀咕几句，一种深入骨髓的沮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在他的脸上。


他对站在一旁呆若木鸡的未婚妻道：“赶紧给我爸打电话，给我找最好的律师。”


未婚妻声音颤抖，道：“你做了什么事？”


李小峰往日神采飞扬的脸上出现了吃了臭狗屎的表情，暴躁地道：“我他妈的也不知道。”




在《拘留证》上签字，按下指印，李小峰似乎看见前方空间出现了深不见底的大洞。自己一脚踩空，瞬间失重，摔尽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坐上警车，他透过车窗能够看到小区的绿树、年轻帅气的保安，以及在小区橡胶跑道上跑步的漂亮女人。这一切，在前几分钟都是最为寻常的东西。坐上警车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远离正常的生活。


商场中的算计，工地上的吵闹，酒场中的战争，女人的身体，空运的食材，这些都将成为一个遥远且真实的梦。短短几分钟，李小峰的世界分裂成了两半，前面和后面迥然不同。这是在极短时间李产生的裂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裂痕在迅速扩张。


滕鹏飞坐在李小峰身边，递了一支烟，点燃打火机。


李小峰平时只抽雪茄，因为抽雪茄显得有范。他有些急切地接过滕鹏飞递过来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黑暗中，明亮的烟头快速移动，发出嗞嗞的声音，香烟很快就行走到过滤嘴的位置。忽闪忽明的光线让他的脸阴晴不定。




接连抽了两支烟，李小峰慢慢镇静了下来，道：“滕支，我什么时候可以请律师。”


尽管以前认识李小峰，滕鹏飞在此时却不愿意多说话，简明扼要地道：“根据《刑事诉讼法》规定，犯罪嫌疑人在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后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可以聘请律师为其提供法律咨询、代理申诉、控告。”


这一段话他说过无数次，几乎倒背如流，不会多一字，也不会少一字，纯粹是公事公办。


车上，没有人再说话，发动机的轰鸣声在狭小空间里左冲右突。高速路另一边，不定时会出现开着强光的大车。强光冲破高速路中间的隔离带，扫射进车内，李小峰照亮惨白且疲倦的脸。


驾驶员在短暂的时间完全看不到路面，只是凭着本能在掌握方向盘，他压低嗓声，狠狠地骂了一句。骂声突破强光后，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起来。




一个小时后，警车回到江州。


李小峰下车的时候，腿突然软了一下，差点摔倒。滕鹏飞眼疾手快，抓住李小峰的胳膊，用力往上提了提。


他每次走进大院时，都会抬头看了一眼熟悉的四楼左侧会议室。


今天，小会议灯火通明，开着的那一扇小窗成为了“烟囱”，有一片明显的烟雾笼罩其上。


专案二组有侯大利、张剑波和吴雪三人参加了第二次案情分析会。


会议还未召开，三人坐在一起，低声交谈。


吴雪道：“陈菲菲死因非常明确，头孢就酒，越喝越有，剑波老师，是这样吧。”


张剑波点头道：“我看了尸检报告，这个判断没有问题。”


吴雪道：“李小峰的处理方式就太不明智了，直接打120，屁事没有。他这样做，小事变成了大事。”


侯大利皱眉，渐渐有了资深侦查员那幅苦大仇深的表情，道：“李小峰不是青屁股小孩子，做事有轻重，不会如此莽撞，我觉得还有内情。”




说到这时，侯大利想起了周涛案。陈菲菲被强奸和遇害，两件事的表现手法不一样，思路却如此相似。


他心里有了想法，暗骂了一句：“割韭菜，也得换一茬韭菜。背后这人当真猖狂之极，这是挑战。”


作为专案二组组长，对案件有了看法，在没有强硬证据的情况下，侯大利不会轻易说出去，得找到合适的时机，否则有可能会干扰办案。

朦胧的晨光

第623章第一次讯问开始
滕鹏飞赶到会议室以后，会议开始。

侯大利坐在支队长陈阳身边，面对着参战的侦查员们。

第二次案情分析会又重新梳理了一次所有线索，比较重要的线索有两处：一处来自于马背山庄园；另一处是来自高速路口、阳州小区的视频资料。

勘察室小林介绍道：“我们在李小峰卧室抽屉里发现了阿莫西林、藿香正气液，双黄片、维生素C等十一种常见药，其中有双黄片、维生素C和头孢拉定这三种已经打开，有服用迹象，而且头孢拉定胶囊已经使用了两粒。我们在头孢拉定胶囊的药盒上提取到李小峰的指纹。但是，在维生素C、双黄片以及其他药品上没有提取到李小峰的指纹。准确地说，这十一种药的药盒上只有只是头孢拉定留有指纹，其他药盒没有任何人的指纹。”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细节，与侯大利的疑问相吻合。他把细节记在小笔记本上，打下了三个着重号。


小林讲完后，二组组长苗伟道：“视频大队提取了李小峰所居住的阳州小区的视频。8月11日早上6点57分，一辆牌照山AXXXXX的小车进入小区车库，随后在电梯监控视频中拍到了李小峰。我们又在高速路口视频查到了牌照为山AXXXXX的小车，时间为8月11日早上6点34分。随后，我们又在江州高速路口视频中查到了牌照为山AXXXXX的小车，时间为5点44分。从江州到阳州高速路，开了50分钟，车的速度很快。在马背山的下山公路上拍到山AXXXXX的小车，时间是3点35分。通过分析视频，我们就可以画出一条连贯的线。8月11日凌晨3点35分，李小峰下山，亲自驾驶肖霄宝马车。凌晨5点44分，车牌为山AXXXXX的小车出现在江州高速路口。早上6点34分，该车出现在阳州高速路口，早上6点57分，该车进入车库。我们控制了山AXXXXX的小车的司机，正在讯问。等到讯问结束，就可以第一次讯问李小峰。”

李小峰逃跑的线路勾勒得非常清楚，参会的侦查员们露出了轻松笑容。

支队长陈阳习惯性问道：“大利，你是什么意见？”


“暂时没有意见。我等会到监控室看一看第一次讯问的过程。”侯大利看了一眼笔记本，言行非常谨慎。

滕鹏飞若有所思地望了侯大利一眼，慢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力嗅了嗅味道，没有点燃。

山AXXXXX的小车司机很快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李小峰的第一次讯问开始，由苗伟和高波负责审讯。苗伟主审，“铁嘴铁牙”的高波配审。

讯问室里，李小峰怂头怂脑地坐在椅子上，脊梁仿佛被打断。

当苗伟走完例行程序以后，李小峰脸如死灰，道：“我不是故意杀人，是失手。”

没有交手，李小峰便竖起了白旗，苗伟原本绷着的脸皮松了下来，道：“你详细说了下8月10日以及8月11日凌晨发生的事情。”


李小峰陷入痛苦的回快之中道：“我和陈菲菲是朋友，有过男女关系。8月10日，我中午从阳州回到江州，睡了一觉后，在厨房准备了一些烤肉材料。在5点左右，我给陈菲菲打了电话，让她到山庄来玩。同时我还邀请了陈雷带着他的女朋友一起过来。晚餐的时候，我和陈雷有事要谈，陈菲菲和陈雷女朋友就在一边自己玩，没来烦我们。吃完晚餐，陈雷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李小峰的这一段话，与陈雷的说法完全一致。

朦胧的晨光

第624章不是故意杀人
李小峰又道：“九点多，厨师把烤肉的材料准备好以后，放在游泳池边的小冰箱里，然后就离开了。是我让他们离开的。我和陈菲菲在房间看了一会儿碟片，是岛国的那种片子，然后我们一起做爱。做爱结束以后，我们都累了，睡觉到凌晨一点多，起来感到肚子饿了。我和陈菲菲就到游泳池边上，从冰箱里拿出烧烤，边吃边喝红酒。吃饱以后，我再打开音乐，和陈菲菲到游泳池里游了几圈。上岸以后，我们躺到游泳池边上，准备做爱。整个山庄就我们两个人，所以我们准备在屋子外面做爱。岛国动作片里有捂住嘴巴和鼻子作爱的镜头，我想增加一点快感，在征得陈菲菲同意以后，用毛巾捂住陈菲菲的嘴巴和鼻子。她挣扎，我就觉得很兴奋。后来，我发现陈菲菲不对劲后，就放开了毛巾。我对天发誓，只捂了十几秒，绝对不会出人命的。陈菲菲当时呼吸困难，嘴巴青紫，大声呻吟，然后就没有了呼吸。这绝对是意外，是失手。”

监控室内，侯大利问身边的张小舒，道：“你参加了尸检，没有发现口腔和鼻腔有什么异常？”


听了李小峰交代的作案过程，张小舒回想着整个尸检过程，心有几分忐忑道：“因为陈菲菲穿着游泳衣，又是浮在水里，所以口腔和鼻腔是我们的重点检查部位，确实没有发现有破损的地方。如果是窒息死亡，眼睑会出血，内脏浆膜面会点状出血。这些症状都没有。”

侯大利道：“死亡原因是服用头孢拉定后喝酒造成的心肌梗塞，并非窒息死亡？”

张小舒道：“嗯，不可能是窒息死亡。”

讯问室里，李小峰道：“几天前，陈菲菲到过山庄，我们玩过一次类似游戏，当时一点事情都没有。我真不是故意杀人，就是失手。”

“8月10日晚和11日凌晨，山庄气温是多少？”苗伟知道陈菲菲的真正死因后，也有些纳闷。

李小峰道：“比城里凉快，气温也不低。有可能是游泳池的水比白天要冷，陈菲菲和我游了几圈，由于水冷引发了疾病。”

苗伟道：“水冷引发了疾病，你有什么证据？”

李小峰想了一会儿，道：“她从泳池起来后，没有找到披巾。山风吹来，应该有点冷。当时整个庄园就只有我们两人，所以我没有准备披巾。她肯定被吹感冒了。”

苗伟不动声色地道：“吹感冒了？你得有证据，吃药没有？”

“没有吃药。当时症状不明显，她只说了一嘴，然后就说没事，我才拿毛巾捂了她。我他妈的这是犯病，为什么要拿毛巾。”李小峰说到这里，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苗伟道：“马背山庄园，平时备药没有？”

李小峰道：“我不知道，平时我不管这些小事。我发现陈菲菲没有呼吸以后，吓坏了，就把她放到宝马车上，开车下山，然后我把她扔到了马溪河里。老范带了个信得过的司机范三娃找到我。范三娃开走宝马车，没有进城，直接开到我们在巴岳山的一个工地上。老范开车，直接送我到了阳州。我存在侥幸之心，以为扔了尸体，处理了宝马车，你们就找不到我。”


……

这和老范和范三娃交代的完全一致。

监控室里，多数人都觉得此案妥了，侯大利眉头紧锁，形成一个川字纹。他越想越觉得疑惑，心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滕鹏飞自言自语道：“有点不对劲，还得抠细节。李小峰不知道抽屉里药，为什么头孢拉定胶囊的盒子上有李小峰的指纹？”

侯大利补了一句道：“除了头孢拉定，其他药盒没有指纹，未免太干净了。”

张小舒提出一种可能性：“如果是医院开出来的药，捡药的医生如果带有手套，则有可能其他药盒会没有指纹。但是，十一种药都是非处方药，是家庭常备药，大医院不会这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