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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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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23:38:11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这次的“华北自治”已经缩小了范围,成了“冀察自治”,可来势比第一波还要猛,因为在后面掀浪头的,不光土肥原,还有日本政府,不光日本政府,还有——宋哲元。

  日本政府认为老蒋出尔反尔,刚刚还说你个人同意“广田三原则”,大家要坐下来谈的,转过脸就反攻倒算,竟然要拿“我们的殷汝耕”是问了。

  告诉你,我们认为殷汝耕做得不错,是华北与“满洲国”合作的好榜样,如果你要逮捕的话,我们日本政府决不会答应。

  话音刚落,天津驻屯军就占领了天津车站和机场,这回看样子真有要动武的心了。

  宋哲元的反应尤其让人瞪目结舌。

  在任命何应钦为行政院驻北平办事长官的同时,老蒋对宋哲元也做了考虑,让他当冀察绥靖主任。

  宋哲元却两次发来电报,要把这个刚刚拿到手的官帽给辞掉。

  土肥原在旁边看得真切,大乐。

  这回好,第一波时的障碍都自动消除:政府支持了,出兵不是没有可能;宋要权索位,正是可资利用的机会。

  他再次向宋哲元发出通牒:冀察两省先“自治”,最迟30日表态。

  接到通牒后,宋哲元给老蒋发来一份电报。

  这份电报的内容很隐晦,他说现在啊,华北的形势真是复杂,大家也各说各的,有的说要“自决”,有的说要“自治”,我的看法嘛,“因势利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最后,宋哲元让老蒋拿一个“慰民望定民心”的有效办法出来。

  大家都不是傻瓜,看完这封电报,全明白了:某人已经准备跟南京政府一刀两断,敲开“自治”之门。那话里话外,竟然还有了借日人来胁迫中央的意味。

  老蒋岂能看不出来。这第二波浪,看来是无论如何难以化解了。

  此时的华北形势,可用三段论进行概括。

  第一段:非常危险。

  第二段:险恶万分。

  第三段:朝不保夕。

  一段比一段惊险,再不把何应钦弄到华北去,那里眼看着就再无任何指望了。

  在讲道理无用,激将法无效的情况下,老蒋改用迂回侧击的办法,动员林森等元老反复去做何应钦的工作。

  看到实在无法推,何应钦只好勉强答应,再赴北上走一遭。

  老蒋也知道何应钦此行不易,可这种时候,除了何应钦,谁还有能力,或即算有能力,又愿意去华北干这趟差事呢。

  临行前,他对何应钦北上的结果其实已有预感,交待给何应钦处置华北事务的几条原则中,就有这样一条:如果你能站得住脚是最好,倘若不行,就依照西南的样式,建立一个冀察政务委员会(简称“政委会”),让宋哲元做委员长。

  反正无论如何,最低限度就是保住平津的领土主权,哪怕是由宋哲元掌控,在此之外,如果“日军仍进占平津”,那就没办法,“只有出于一战”了。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12月3日,何应钦到达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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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5 23:39: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出所料,日方拒绝与何应钦见面,把他晾在那里。驻北平的武官高桥坦甚至让人带话,说何应钦要是留在北平,北方将会发生“严重的困扰”。

  何应钦咬咬牙,这是早就可以想见的情况,他现在需要的是和宋哲元一道坐下来研究对日之策。

  可是宋哲元却拒不见面,理由是土肥原在逼他搞自治,如果何应钦这两天不自己拿出“应对办法”给他,他就只有“避往他处”了。

  其实在何应钦未抵北平之前,宋哲元就曾一本正经地要求老蒋“派大员来平指导”。

  但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他假托的一句虚词。

  何应钦到达北平的当天,宋哲元正在忙另一件事。

  什么事呢,就是派人到保定去给商震“探病”。摸摸这家伙的虚实,是真病了,还是不愿给我宋某人面子,到北平来“开会”。

  就在这时候,有人进来报告:何应钦来了,专车已到丰台,离北平没多少路了。

  据说宋哲元当时脸色就变了(“闻后勃然变色”),说:他又来干什么?现在北平已经是我的了,莫非想搅我的好事不成。

  秦德纯、萧振瀛其时都在座,便提醒宋哲元,应该亲自去接一下,毕竟何应钦是中央派来的一方大员,自己的顶头上司。

  宋哲元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我不去,你们谁愿意去谁去。

  随后拂袖而走,躲到西山去了(后移颐和园)。

  秦萧二人面面相觑。

  宋哲元的用意他们不是不明白,如果单纯就29军的利益考虑,把地盘占得多一点,甚至跟中央和老蒋分庭抗礼也许是对的。可是现在身处国难之中,要是做得太出格,只可能是亲者痛,仇者快。

  秦萧都是29军高层中的谋略之士,比一般的军人站得高,看得远,所谓谋食亦须谋道,这个道理他们是懂的,而且在与老蒋的几次接触中,他们事实上也接受和赞同对方团结一致,积极备战的想法。

  无论如何,后面这个才是大局。

  一方面要确保胳膊肘不往外拐,另一方面却又要维护大局,何去何从,真是难煞人也。

  秦萧商量的结果,还是决定去见何应钦。

  大家开门见山,抱着诚恳的态度坐下来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宋哲元自己躲着不见,却把担任北平城防任务的冯治安派了过来。

  见到何应钦后,冯冶安表面必恭必敬,让何应钦放心,称何在北平的安全问题,他可以“完全负责”。

  冯治安的这一语调温和的“提醒”,对何应钦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因为那不啻就是一种赤裸裸的威胁,隐含的意思就是北平这里早已是29军的地盘,你的小命就握在我们手里,“安全与否”也得由我们说了算。

  何应钦的心情非常沉重,直至晚上见到登门求见的秦德纯和萧振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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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3: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何应钦对秦萧二人坦言,自己到北平来,并无任何夺权之念,只要宋哲元能在这里挡住日本人,完全可依照出发前拟定的原则,建立政委会,推宋哲元为首。

  事到如今,萧振瀛也只有实话实说了,他告诉何应钦,自己“主公”的要求还不仅限于此。

  何应钦吃了一惊,那他还要什么?

  希望能够让我们掌控津冀(天津和河北)。

  何应钦愣住了。

  原来这才是全部症结所在,宋哲元不光是怕他何某人抢权,还要进一步把别人的地盘都收入自己囊中。

  太过分了吧。

  随何应钦一同北来的陈仪马上问萧振瀛,外界说日本人也支持宋哲元在华北当头,那他是不是真的跟日方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萧振瀛矢口否认有这样的事。他说,自己一直盯着,绝对不会允许29军内出现这样的情况。

  同时表明自己的心迹:我萧某出自东北,与日本人势不两立。如果我整天想的不是挽救华北,收复家乡(东四省),以后还怎么好意思
回去见父老儿孙?

  说着说着,他还流了眼泪,把自己的信誉抬了出来:“蒋委员长”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在“拥宋主冀”的整个过程中,萧振瀛的心理确实是极其复杂的。

  站在他的立场和角度,倘若华北一定要有一个人出来做头,你不可能要求他去拥护“宋阎韩商”中除宋以外的任何一位,其中也包括与2
9军完全没有瓜葛的阎锡山。同样,如果要选一支部队出来控制华北,他也当仁不让地会把29军推上去,就像当初东奔西跑,费尽周折去老
蒋、张学良那里做说客一样,一切都是为了29军。

  在他看来,29军是其事业所系。某种程度上,包括他和秦德纯在内的29军高层,对宋哲元来谋取29军利益的最大化的做法,当时都是赞
成,或至少是默认的。

  可是在“逆取到手”后,又决不能做汉奸,不仅不能做,还要把抵御日本人的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萧振瀛曾经从29军的角度出发,对人进行剖析:如果你真躺到日本人的怀里去,那是要遗臭万年的,子孙后代都要跟着挨骂,而且一旦
做了汉奸,别以为日子好过,事实上会更加难过。

  为什么呢?

  日本人会看不起你,认为你贱,可以“任意狎侮”,到时你将穷于应付,里外不是人。

  所以只可表面应付,决不能真当汉奸。

  对于“中央”,我们在“自治”之前当然要跟他斗,但如果他把你要的都给了你,就不能再窝里斗了。因为只有背靠“中央”这棵大树,我们才有真正的实力对日本人做到寸不不让。

  萧振瀛的这一谋略,可以概括成一句话:“与其叫真汉奸出来卖国,莫不如29军出头控制冀察”。
 
   倒过来理解,就是29军控制冀察后,一定不会做“真汉奸”,也一定不会卖国。

  何应钦听罢点了点头,好吧,这件事我请示了再给你们回音。

  把事情给老蒋一说,后者半天没吭气。

  (659)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12-3-12 23: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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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3:51:06 | 显示全部楼层
  把津冀都交给29军,宋哲元就成了华北绝对的number one,在“宋阎韩商”中独占鳌头,到时候他如果真要跟中央对着干,是完全有资本的。

  不行。

  何应钦劝他,现在大敌当前,必须先使内部一致,然后才谈得上对外。现在授大权于宋,实际上也是把华北责任交给了对方,而且萧振瀛也当着面承诺了:既受国恩,当以死报。

  用现代语言形容,这就叫责任与义务相匹配。

  老蒋甚费思量。

  此前中央军在南京附近举行的军事演习,并不完全是演戏给华北巨头和日本人看,借机检验宁沪杭国防工事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内容。

  两年了,那里搞得怎么样呢。

  检验的结果是并不让老蒋满意。

  工事是弄得大致有个模样了,可是如果拿长城抗战时的标准来看,还是顶不住日军的炮弹,而且看起来跟我们自己的防御武器还不怎么
太匹配。

  这时候,原先在蒋唐战争中和老蒋作对的唐生智、蒋百里都已投在他麾下,唐蒋虽不以实际战阵见长,但一个出身保定军校第一期,另
一个是保定军校校长,师生二人在宏观战略上都要较当时的一般战将为高。

  老蒋请蒋百里帮他制订第一期国防计划,派唐生智去组织演习和继续构筑工事,并让后者注意改进,以免工事到时“分歧不能实用”。
至于朱培德,则集中精力抓整军备战。

  显然,各方面的军事准备都还欠着火候。此时要是耐不住性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前功尽弃。

  老蒋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也罢,退而求其次,就照你说的办——商震可以安排他辞职,到河南去,把河北让给宋哲元。

  何应钦回来把方案跟萧振瀛一讲,后者一转述,宋哲元也不是个糊涂蛋,知道这已是中央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马上点了头,答应下
来。

  他让萧振瀛去问一下日本人,这个方案行不行,算不算“自治”成功了。

  萧振瀛拿着方案来到天津,问多田骏与土肥原能不能就此收手。

  看了方案,土肥原却还不愿意善罢甘休,仍想提出更多苛刻的要求。但这时候他收到了东京发来的训令。

  广田告诉他,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政委会就是咱们费尽工夫想要的那个华北自治机构,同时英美都在那里瞪着眼睛看,还是见好就收
吧。

  想到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土肥原这才点了头。

  把一切都交托出去,何应钦在华北已无事可做,真正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只能打道回府了。

  临行送别的那一天,宋哲元终于出现了,两人见面客套了两句后,彼此就再也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660)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12-3-12 23: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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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3:5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成立政委会的风声一传出来,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华北各界舆论的强烈反对,最广为人知的就是爆发了“一二九”运动。一个星期之后,
北平又经历了同样规模的示威游行,使得这个半独立政权的“开张之喜”不得不一再延期。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12月18日,政委会正式宣告成立。从此,华北又恢复到了以前地方派系拥兵自守的局面,只是姓张的换成了姓
宋的而已。

  对于政委会,中日双方有不同的解释。中方始终认为它是自己任命的地方机构,还是属于中央的,最主要的是,当初坚持的保住华北领土主权的最低限度总算是达到了。

  但是老蒋仍然忧心忡忡,这种担心甚至超过了张学良主政华北时期。

  从表面上看,无论是宋还是张,他们所控制的华北,就实质而言,都是半独立的地方政权,但张学良身负国仇家恨,倒向日本人的可能
性基本没有,而且他跟老蒋的亲密程度,也是宋哲元所不能比的。仅此一点,就能让老蒋放心。

  这个宋哲元可不一样,那是一个根本拉不住线的风筝。你下命令让他南下,他可以动都不动,“拒绝内调”,且“不肯相商”,到了后来,竟然采取了联日制蒋,通过日本人的力量来向中央要地盘索权力的办法,乃至形成华北唯他一家独大的局面。

  成立政委会,让华北“倒退”到部分自治,已是老蒋对日本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或者用黄郛的话来说,是扔给海上之鲨的最大也是最后一块糖包。这是底线,越过这条底线,“和平”就到了“完全绝望时期”,“牺牲”就到了“最后关头”,到那时,不想打也得打了。

  一定得在29军高层中找一位可靠之人。

  这时候的宋哲元,已经完成了从武人到政客的转型,他要脱下军装,换上长袍马褂。可是打了这么多年仗,实际并没有什么从政的经验
和能力,连句见水平的场面话也说不利索。他跟日本人打交道,主要靠的还是秦德纯和萧振瀛。

  秦萧二人,又以萧振瀛计高一筹。同时后者因使29军进入北平以及“拥宋主冀”之功,再次得到了宋哲元和其它“团体”成员的信任。
实际上,此时他在29军中的影响力已仅次于宋哲元,居于张自忠等诸人之上。

  显然,在仅仅靠宋哲元“维持”把握不大,秦德纯又影响力有限的情况下,萧振瀛正是老蒋需要的那个人。

  “国士报之”话犹在耳,现在是真正需要你“报答”的时候了。

  在政委会成立前一个星期,老蒋除任命宋哲元为河北省政府主席外,特授萧振瀛以天津巿长一职。

  与这个委任状一起的,还有老蒋专门让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中,他称萧振瀛为“兄”。信的内容洋洋洒洒有好几千字,但概括起来,托“兄”的就两件事:

  其一,不要让29军掉转枪口反我(“全军动向,关乎大局”);

  其二,要29军全力以赴对日(“谓努力与日周旋,在维护主权之下,为我国备战尽力争取时间”)。

  在这封私密信件中,老蒋还没忘记借宋哲元来敲打几句:宋哲元不听我的话,反而热衷于跟日本人联系,因此“实甚堪忧”。

  那意思,你可不能跟着他学,而是要把这种不好的倾向帮我扭转过来。

  (661)

[ 本帖最后由 宝宝寒 于 2012-3-12 23: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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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3:58:54 | 显示全部楼层
  萧振瀛在回复中一边辩解,说宋哲元这次谋取“自治”完全是被汪精卫逼的,属于万不得已,绝对不是冲着你老蒋来的,所以你千万不要生气,一边发誓,我们29军都是爱国之士,虽然知道“来日方艰”,但今后一定会用生命来维护部队的荣誉,以便“永葆忠贞”。

  “永葆忠贞”,可不是说说这么容易,那是要用行动来证明的。

  最重要的是你得在华北顶住日本人,不能让它像“满洲国”一样滑到“完全自治”里面去。

  萧振瀛把前前后后跟日本人打交道的经过重新过了一下电,终于捉摸出了一个道道,叫做:以经济对经济,以口号对口号,以苦撑抢时间。

  说的更形象一点,就是:不说硬话,不做软事。

  话,不妨软一点,事,却要硬一些。具体来说,就是对日本人说一套,做一套,不把他当人看。

  那这位要说了,日本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把他们逼急了,真动起刀枪来怎么办?

  实在没有办法,那咱就跟他比划好了,不管成败,总能得个抗日英雄的美名,难道不好吗。再说,29军现在据有河北平津,部队可以继续扩充,变得兵强马壮,真动起手来,怎么就知道一定顶不住呢?

  以萧氏之能,在当时实是应付日本人的最佳人选。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黄郛之后,正是由于他在华北巧于运作,我们终于又可以拖上一年半载了。

  甫一上阵,就先打经济战。

  土肥原提出来要修路开矿,还要合作成立天津电力公司。

  名字很好听,叫做经济提携。

  萧振瀛就笑着说,老朋友,你是不是又想跟我搞“经济合作”呢。

  土肥原说那当然,我们之间什么交情,我一定要帮你。

  萧振瀛说,既然是合作,那就得平等。提携提携,是你伸手把我提上去,我们怎么可能平等呢。

  看来时机还不成熟,等我够上你能“提”我的资格再说吧。

  土肥原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跑掉,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问萧振瀛: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萧振瀛哑然失笑,咱们这么要好,我连这个还会不知道吗。

  土肥原却一点笑意没有,反而做一脸深沉状:不,你不知道,或者说不完全知道。

  我就是传说中日本武士——

  的后代。

  萧振瀛饶有兴致:哦,不错。

  土肥原来劲了。

  我们大日本武士有一个规矩。

  那就是:一旦失败将切腹自杀。

  现在你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没有办法回去交代,只有履行武士道精神,朝自己肚子上划十字了。

  萧振瀛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土兄,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呢?

  我立志要成为一个中国的武士,而我们中国武士的精神就是:不成功便成仁。

  说着话,萧振瀛刷地从身上拔出手枪,大叫道:要是我接受了你的条件,我就失败了,只有自杀一途。

  土肥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倒反而愣住了,赶紧劝萧振瀛把枪放下。

  这回轮到萧振瀛来劲了。

  (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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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2 23:59: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要放呢?不能放。

  你不让我自杀,那咱们就来“他杀”。你开枪打我,我也开枪打你。记住,你的枪法一定要准一些才好。

  现在我来数数,一,二,三……

  土肥原魂飞魄散,忙陪不是,打圆场:事情不致如此,不致如此,我们可以慢慢再商量。

  可以“慢慢商量”就好,萧振瀛收回了枪。

  接下来他的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又把土肥原给彻底雷倒了。

  萧振瀛哭了,而且还是大哭。

  搂住土肥原,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

  土兄,你怎知道萧某之苦楚哦。

  “商量”条件,变成了萧振瀛漫无边际,滔滔不绝的“诉苦会”。

  此后,只要土肥原一提到他的那些条件,萧振瀛二话不说,就是大哭,哭得昏天黑地,哭得鬼愁神悲,哭得对面的土肥原呆若木鸡。

  当时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萧振瀛在这里套用的是“三国故事”,刘皇叔曾经用过的那一招。

  大家看三国,可能觉得刘备很窝囊,什么都不会,文不能提笔,武不能上阵,就会哭。

  可你知道吗,人家那江山就是哭出来的。不会哭,或不肯哭的能人多了,最后却都心甘情愿,排着队跟他干,而且一个比一个忠心,你还能再小看这一哭吗。

  正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想做强人就得去多流眼泪。

  土肥原作为“中国通”,哪能不知道这点典故,可知道又能如何,你还能当着面指责这位悲中从来的“老朋友”是假哭不成?

  其实萧振瀛心里明镜似的,想发财也不能找日本人帮忙,等到路修成了,矿开好了,电送来了,华北这地儿也就变成他家的了。

  要搞经济,我自己来。

  苛捐杂税多,那就减免掉,一下子推出74项豁免捐税条款。

  要帮城里人致富,那就办皇会(一种大型祭祀活动,类似于现在的文化招商,地方乡绅和商人在其中起主导作用)。

  要让乡下人有好收成,那就把农田水利都兴修起来。

  反正就是不能让你们日本人从中搀和。

  这是明争,还有暗斗。

  河北是产棉大省,原料既供应国内,也供应日本。

  日本人就打起来了垄断收购市场的主意,想借此压低棉花价格。

  你想得倒美。

  萧振瀛献计,让宋哲元给棉农发放货款,让他们撑着:你不抬高收购价,我就不卖给你!

  几下子一来,日本人就吃不住劲了,他那棉纺织厂总得开机生产啊。

  除了掏钱服输,再无二话。

  见私下搞不定萧振瀛,土肥原就提出来进行正式谈判。因为29军派出的谈判代表是秦德纯,他觉得这个胜算大。

  的确,由于在“秦土协定”中失了手,秦德纯心理阴影很大,非常害怕上谈判桌。

  萧振瀛说,你别怕,我给你撑着,保险没事。

  谈着谈着,谈不下去了,或是土肥原强迫秦德纯接受他的要求,或是秦德纯一时找不到什么好词进行回绝,这时候就轮到萧振瀛上了。

  (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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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3 00: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一上来,不说别的,就是对“老朋友”土肥原的响应——没错,讲得好,十分的好。

  究竟好在哪?

  谁知道去!

  可我就是爱听,而且“拥护”。

  萧振瀛的尺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反正我又不是正式的谈判代表,怎么胡说都行,就当消遣消遣你吧。

  等他废话完了,秦德纯也休息够了,接茬再上,给土肥原打疲劳战。

  此即以口号对口号。实际上就是秦萧二人唱双簧,一硬一软,一拍一档,把土肥原弄得云里雾里,搞不清对方的真实状况和态度,而萧振瀛也就达到了“相敷衍拖拉之”的目的。

  这种谈判多了,原来胖墩墩的土肥原就真的有肥的拖瘦,瘦的拖死的危险了。

  秦德纯有些担心。他对萧振瀛说,你老是用这种法子骗这家伙,时间长了,恐怕不是办法(“势难持久”)。日本人到时要是真的“图穷匕首现”,那可怎么办。

  萧振瀛笑了笑,既然要“以苦撑抢时间”,就得如此,反正撑得一日是一日,抢得一时算一时,我们就这么给他拖着。

  你还千万别小看了这一招,就指着它为国家作贡献呢。

  事实证明,秦德纯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日本人的“匕首”终于出现了,不过主人不是土肥原,而是另有其人。

  天津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通知秦德纯,板垣征四郎将来天津,到时要与宋哲元和萧振瀛见个面。

  如今的板垣早已今非昔比。当年这哥们由于在天津搞“地下工作”没有成绩,结果挂了一个“参谋本部特派员”的虚衔,跑到国外去转了两圈。没想到重回关东军司令部后却否极泰来,竟然无功受禄,接替回国的冈村宁次,当上了关东军副参谋长。

  看来“九一八”的光环还真能受用一辈子啊。

  自己的老伙伴土肥原在“华北工作”中取得成绩,终于实现了“冀鲁自治”,板垣为之欢欣鼓舞,现在遇到坎过不去,他又开始着急起来。

  要不,还是我亲自来试试。

  连关东军副参谋长都出动了,宋哲元免不了有些紧张,赶紧向身边的“军师”讨计。

  萧振瀛很镇定。

  不用慌,板垣这家伙估计还是来探路的(“将有异动而需判断也”),他屁股后面绝不会真的跟来一大群鬼子兵。

  他的对策是,先让“主公”宋哲元亲自跟板垣接触,摸清对方的路数再说(“听其言,测其意”)。

  板垣来了。

  先请他吃饭。吃完饭,按照事先的约定,秦萧一抹嘴,双双撤场。

  屋里就剩下了宋哲元和板垣两个人。

  板垣君,有什么心里话,你就照直对我说吧,反正也没外人,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板垣一路上想了很多的歪点子,翻来覆去考虑怎么把“那话儿”表达出来,想得脑袋都疼了。他根本没想到宋哲元会如此爽快,这么痛痛快快地就急着要跟自己“交心”了。

  那我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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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9 23: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下,板垣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要华北完全独立,以及举兵反蒋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哲元。

  宋哲元听完后却未做任何表示。

  天太晚了,早点将息吧。我们明天再聊。

  毫无疑问,板垣做了一晚的好梦。

  第二天,萧振瀛来了,也请板垣吃饭。

  呵呵,这好事,那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嘴巴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板垣所不知道的是,他马上就要开始做恶梦了。

  “厚黑教主”李宗吾在“偏锋诡道”中言,厚黑之法,当以厚在前,黑则继之,如此可尽收全功。萧振瀛若在川中,真可继教主之衣钵矣。

  他给宋哲元安排的角色就是“厚”,厚着脸皮把对方的心里话都掏出来,然后厚着脸皮装聋作哑,就当没听见一样。

  现在板垣的所思所想,都已看得清清楚楚,接下来萧振瀛就要自己扮演“黑”,给板垣拍拍惊堂木,看他会如何反应(“听其言,观其意”)。

  酒席宴前,照中国人的规矩,萧振瀛请对方首先来说道说道。板垣这个“中国通”自然也要入乡随俗,假意推辞一番。

  好,你既然假客气,那客随主便,我就先说吧。

  萧振瀛话一出口,板垣就呆住了。

  他说的是:日本长久不了。

  要是在公开场合,板垣没准就得跳起来:你敢如此冒犯我们大日本帝国,疯了不成。

  可这是在人家家里,他是客人,板垣就是再有气,也只能放在肚子里,还得装作很认真很谦虚的样子继续听对方编排下去。

  萧振瀛胸有成竹: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中日两国,要是真正平等合作,双雄出击,全世界都不在我们话下。

  可是你们日本想不到这么远,真是太可惜了。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就是想打中国的主意,然而这是“舍远图而近私利”。试问,中国就这么好弄吗?非也。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振瀛的眼睛逼视着板垣的眼睛,那意思,精彩地方就要到了,快鼓掌啊。

  板垣很无奈,只好强装笑脸,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萧振瀛继续发挥,开始上猛药了。

  “贵国”嘴上说得是好听,今天亲善,明天合作,可事实如何呢?

  “今日掠一城,明日削一地”!

  告诉你板垣君,这样做很危险啊。

  你还千万别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我们危险,而是你们危险。

  我们中国“巍巍大国”,有四万万人,地方又这么大,进可攻,退可守,“岂容轻侮”。所以我们一点都不危险,还安全得很。

  萧振瀛瞄了一眼板垣,这兄弟仍在强作镇定,但脸上的某几根筋已经一跳一跳的了。

  我还没说完呢——

  不仅如此,苏联还在边上虎视眈眈。我们争来夺去,他“必收渔人之利”,到时候,啧啧,你们日本真可怜哪。

  我相信,现在有一句话足可以概括板垣的心情,那就是:出离愤怒。

  敢情我们日本就这么软蛋,给你和苏联老毛子两个如此扯吧扯吧当点心是吧?

  没等板垣发作,萧振瀛却话锋一转,又描绘起了另外一个“远景”:中日如果能“真正”合作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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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3-19 23: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按照“山人”的估计,欧洲战场肯定要打起来,而且我告诉你,很快,“不出三年”。那些洋鬼子们一打,苏联能不参战吗?

  那时节就热闹了,等他们“疲惫不堪之时”,我们就来个合作。往北边,你打西伯利亚,我打贝加尔湖,然后会师乌拉山,把个苏联像蛋糕一样分分掉。往南边,你打菲律宾,我打缅甸,“解放亚洲被殖民各地”。

  你看,这样多好,你可以继续做你称霸全球的美梦,“执世界牛耳”,而我也可以在这一过程中帮你的忙,岂不爽哉。

  一番海阔天空,无远弗届的老牛吹下来,把个板垣吹得一愣一愣的,都晕了。

  其实萧振瀛不过是再次复制了三国演义中“煮酒论英雄”的片断: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曹耳!

  那所谓天下,不过是我们两个操持操持的。

  板垣当然不会上当,在他眼里,中国包括华北,仅仅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跟你一道来“煮酒”呢。

  但是表面上,他还得做出“亲善”的样子,不能当着面就说出“一块肉”之类的话。

  板垣能做的,就是言不由衷地称赞:“萧先生立论精僻”。

  坐了半天,板垣一无所得,只能在下面乖乖地当学生,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该他讲了。

  本来是想说“华北独立”的,但被萧振瀛在前面一堵,不得不硬生生地从喉咙里倒咽回去。

  那就说说反蒋的那些事吧。

  可是看萧振瀛那架势,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板垣只得换了一种小心翼翼的口气,反过来问萧振瀛:你们的“蒋委员长”在中国的地位如何?

  萧振瀛毫不犹豫,斩钉截铁:他是“领袖”,是“核心”!

  板垣再也无话可说了。

  他的气势已经完全被对方压住,纵使吃了败仗,也还得向对方敬酒,说上两句“萧先生气壮山河”的话。

  “萧先生气壮山河”的结果,就是把“板先生”给气跑了。

  领导总是更有水平,大家一向都这么认为,可是实际情况却往往相反。

  板垣还不如土肥原呢。

  虽然都是靠嘴吃饭,但板垣和土肥原这两师兄弟证明都不是萧振瀛的对手,从他身上也讨不着半点便宜,这使恨不得华北一步变天的日本政府更加浮躁起来。

  此时的东京上空,除了浮躁,还写满了另外两个字,叫做:杀气。

  一个“相泽事件”,虽然只摘了永田一颗脑袋,却把广大的皇道派都唤醒了:只有杀光那些居庙堂之高的昏庸之辈,我们皇道派才有出头之日。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2月26日,21名尉级军官分别率领第1师团(东京师团)、近卫师团所属联队的1474名士兵,向首相府等元老重臣居住的官邸扑去。

  应该指出的是,这既非演习,也非演戏,而是赤裸裸的造反。

  除了天皇,他们准备将高官们杀得一个不剩。

  这就是日本历史上的“二二六”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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