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虎论坛

 找回密码
 马上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中国式骗局大全》(江湖三十年)-老人教你读懂江湖各种怪奇骗局-作者:我是骗子他祖宗

[复制链接]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4 23:31:13 | 显示全部楼层
  赛哥说:“不是离死不远,而是死了。我看到那条狗满嘴是血,疼得在地上打滚,呜呜地哀叫着。我站在远处开心地看着,故意对着远处走来的人喊,你们快来看这条狗怎么了。那些人过来一看,全都乐了,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到有人替他们报仇了,怎么能不开心?后来,村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家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去报告给财主。时间不长,这条狗就不动了。”
  我说:“这真是一个好办法。我们盗窃行对付狗的办法是,拿一块浸泡在烈酒中的肉块,爬在墙头上,如果这家有狗窜出来,就丢一块下去。狗吞了肉,很快就不动了,醉倒了。”
  赛哥说:“那是因为你们盗窃行的人不想让人知道,狗一叫,就会把主人带过来。要说对付狗,我的办法可多了。我们彩门这一行,专门和狗过不去。冬天,我们有吃不完的狗肉,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偷狗的?”
  我兴趣盎然地问:“用什么办法?”
  赛哥说:“偷狗的方法很巧妙,但要胆大心细,下手准。你想偷谁家的狗,就穿着大衣,来到他家门口,背对着院门站立,叉开双腿,腿前放一块肉。狗跑出来,看到有肉可以吃,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就在狗快要叼上的时候,你伸手卡住狗的喉咙,让他叫不出声来,然后另一只手抱起狗的后腰,把狗抱在怀里,抖抖背上的大衣,把你和狗都盖住了。即使路上见到行人也不跑,他看不出来你怀里有一条狗。我们杀了狗,吃了狗肉,还能把狗皮子卖个好价钱。冬天狗毛很厚,暖和,能做一床狗皮褥子。”
  我以前从没有入过彩门,江湖八大门,我多有涉猎,但就是不知道彩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现在听赛哥这么一讲,觉得彩门的生活很有意思,吃狗肉,卖狗皮,这得需要多缜密的心思才能想出的好法子啊。
  我问:“煤矿里有两条狗,我们想个办法处置了。”
  赛哥说:“小菜一碟,对付这些畜生,是我们彩门的拿手好戏。”
  那天晚上,赛哥告诉了我一个办法,他说这个办法百试不爽,我听了后,禁不住哈哈大笑,几乎忘记了我们就置身在一帮警察的旁边。
  煤矿为了防止矿工逃跑,两条恶犬从来都是放养的,不会拴起来,更不会关起来。在彩门行当里的赛哥眼中,对付这两条恶犬,易如反掌。
  前面写到过,我们这晚居住的这户人家有一条母狗。
  第二天凌晨,我们牵着这条母狗来到了煤矿附近。
  煤矿还没有开工,院门还没有打开,我们把母狗拴在距离院门不远的地方,用草绳拴着。草绳,就是用狗尾巴草之类的青草编成的绳子,很脆弱,手劲稍微大点,都可以扯断。
  距离院门几百米开外,有一片树林,我们手持木棒,藏身在树丛里。
  天色大亮,院门打开,突然,院子里窜出来两条恶犬,向着母狗扑去。
举报 | 收藏 | 51726楼 | 打赏 | 评论
楼主:我是骗子他祖宗 时间:2014-10-03 17:55:00
  母狗看到来了两条大公狗,立即掉头逃窜,一下子就拽断了草绳。两条公狗这么多天里一直生活在性压抑中,突然看到了一条母狗,岂能放过,在后面狂追。
  母狗慌乱不堪,放眼四顾,只有我们可以依靠,就向着我们狂奔过来。我们看到两条公狗上当了,也转身就跑,东拐西拐,拐到了密林深处。
  这里杳无人迹,只有刚刚睡醒的鸟雀声在枝头上绽放。
  我们停下了脚步,母狗蜷缩在我们脚下,哀求的目光望着我们。两条公狗追过来,看到我们是母狗的主人,立即向我们示好,摇着尾巴,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母狗。我和赛哥分开。我从衣袖里偷偷抽出木棒,向着一条发情的公狗打去。我一棒打在了狗的脖子上,那条公狗歪倒在地,一声也没有叫。赛哥从衣袖里抽出匕首,踢了另一条公狗一脚,公狗人立而起,向着赛哥扑来,赛哥右手一划,就把另一条公狗开了膛。
  几步远处,有我们事先挖好的深坑,我们把两条公狗的死尸丢进了深坑里,然后埋上土,上面再盖上一层落叶。时值深秋,树林里遍地是落叶,新鲜的落叶下面覆盖着腐烂的落叶,几百年上千年的落叶堆积在一起,从来也没有人踩踏过。
  然后,我们呼唤着母狗跑远了,去往昨晚所住的那座村庄。
  煤矿里的警察根本就想不到那两条恶犬已经被我们打死了。这两条恶犬是这一带狗群中的地痞流氓,和四害一个样,四害是人群中的地痞流氓,每天早晨一打开煤矿大门,被圈了一晚上的两条恶犬都要出去撒野,每次撒野都能回来,但是,从今天开始,它们就回不来了。它们变成了各种昆虫的食物。
  回到了老头家,我们开始睡觉。睡醒来,已经到了午后,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铺着一层褥子的土炕上,门外有几只鸡咯咯地叫声,这情景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温馨时光。可惜江湖催人老,我现在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已经有了四十岁的心态。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时间是块磨刀石,蔫了黄瓜,平了山岗,残了菊花。
  我想起了早晨杀狗的情景,就问赛哥:“你的准头真好,胆子也大,怎么一刀就花开了狗的肚子?”
  赛哥说:“这是我以前练过的。”
  我惊讶地问:“你们彩门怎么还练习这个?”
  赛哥说:“彩门的人要有超强的胆量,你站在台上,往台下一看,黑压压一片,普通人早就吓慌了,但是彩门的人不能慌,你一慌,就没法表演了。我们练胆量,就是从杀狗开始的。”
  我问:“怎么杀狗?”
  赛哥说:“昨天晚上给你讲了我们怎么偷狗的,我们把狗偷回来,先不急着杀,冬天我们偷盗的狗很多,狗肉多得吃不完。吃狗肉喝烧酒,那是人间美味,而且是最美味的美味。狗越来越多,我们就在它身上练胆量,踢一脚,它就扑过来,它扑过来,我们就一偏身,拿着刀子从它的肚子下往上划,刚开始掌握不准时机,不是没有划上,就是被狗抓伤咬伤,多练习几次,就能够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最后,当狗扑过来的时候,我们一矮身,从狗的肚子下面向上一刀划去,划豁了狗的下巴。只要一刀。狗落到地上的时候,就趴着不动了,肚子里的肠子什么的全都倒出来。”
  我说:“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练习胆量的。”
  赛哥说:“各行有各行的规程,各行有各行的方式。江湖大得很,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我说:“确实如此。”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4 23:31: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开始了营救三师叔的行动。
  三师叔被强迫在四害的煤矿挖煤,要找到三师叔,先要找到四害的煤矿。
  四害的煤矿很好打听,因为日本人来了后,四害成了大同城里的名人,只要打听四害的情况,很多人都能说得很详细。
  我和赛哥打扮成生意人,我们在裁缝铺买了两身新衣服,又买了一副石头镜和一根漆成黑色的拐杖,当时把这种拐杖叫做文明棍,只有有钱人才有资格拄着这样的拐杖。
  我们不缺钱,老江湖都不缺钱,你见过老江湖缺钱花吗?老江湖需要钱的时候,夜晚就出去了,需要多少就有多少。如果我混迹江湖二十年,还缺钱的话,那我就太对不起各位师父了,对不起凌光祖和虎爪,甚至连高树林都对不起。
  即使在今天,你见过江湖大佬缺钱花吗?他们出门有宝马奔驰,身边有美女如云,居住有豪宅别墅,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即使高官见了他们也要礼让三先,官员手中的权利,如何没有出租,就变不成钱。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成功人士,而且成功到了任何朝代都没有这么成功过。别以为江湖就是打打杀杀,打打杀杀只是江湖上小喽啰干的事情,真正的江湖大佬都是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他们头上有很多闪光的头衔,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楷模和榜样。以前的江湖是暗偷,现在的江湖是明抢。在今天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男人都是强盗,女人都是妓女。如果不是强盗,他哪里会有那么多钱;如果不是妓女,她怎么会名利双收?
  我和赛哥打扮成做大生意的人,走进了一家当铺。
  坐在当铺高高柜台后的,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先生,一看就是饱学之士,好像读过五车书的样子。
  老先生问:“客官,想要当什么东西?请拿出来。”
  我说:“我这件东西拿不出来。”
  老先生说:“我要见现货,见了现货才好估价,估好价才能典当。”
  我说:“我这件东西是一座矿山。”
  老先生惊得下巴差点掉下了,可能他开了一辈子当铺,见过当金银首饰的,当皮袍绸缎的,但还没有见过当一座矿山的。老先生说:“客官,您是开玩笑吧。”
  我说:“我没有心思开玩笑。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想把矿山盘出去。”
  老先生说:“这我可不敢收货啊,我哪里有钱收您一座矿山啊。”
  我说:“老先生,不瞒您说,我也是万不得已才走这条路,
  老先生说:“客官有何难处,但说无妨,看看我们能不能接济一点。”老先生真把我当成了煤炭大亨了。
  我小心地看了看门外后,悄声说:“我给您说,您可千万别到外面说。日本人来之前,我的日子过得挺好,日本人来了后,说不能私自开矿。大同城里有个人叫四害,他三番五次来到我的矿上,要求我们搬走,说日本人要收走矿山。四害这个人我得罪不起,日本人更得罪不起,听说四害想要把我的矿山抢走。可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四害又不是做煤矿生意的,他干啥要抢我的矿山?”
  老先生说:“客官你这是坑我,你都害怕得罪四害,不开矿山了,难道我就害怕?”
  我说:“好我的先生伯哩,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开矿山,千难万难,你们是大同本地人,怎么说四害也要留点面子。所以,我就急着把矿山出手了。”
  我和老先生说话的时候,一直说的是河南话,而老先生说的是雁北话。
  老先生说:“四害这个烂货,走到哪里烂到哪里,烂到哪里臭到哪里。他自己本身就有矿山,我看他是想吞并你的矿山?”
  我问:“很多矿山都被日本人占了,四害的矿山怎么还没有被日本人占?”
  老先生说:“谁都知道四害是日本人的干儿子。如今四害这个烂货,权力大得很,他自己组织了一帮死狗烂货,做了制服,成了警察,替日本人管理中国人。”老先生说着说着,向地上吐了一口,好像四害和那些烂货跑到了他的嘴巴里,他要吐出来。
  我故意说:“四害还开着矿山?我怎么不知道,在哪里?”
  老先生说:“在城东三十里外的一座山下。那煤都是露天的优质煤,煤矿说是四害的,其实是四害替日本人挖煤。煤一挖好,就运到了日本去。”
  我终于打听到了四害的煤矿在哪里,感觉轻松了很多。
  我和赛哥走出来,准备去那座煤矿看看,救出三师叔。

  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走向东城门。
  这次,我假扮的是道士,赛哥假扮的是挑夫。
  道士最拿手的是什么?就是抽签问卦。抽签问卦一直是道家的把戏,过去,凡有道观,必有抽签问卦。可是,现在,寺庙里居然也引进了抽签问卦,那些秃驴假冒行家里手,给人解卦,收人钱财,实在莫名其妙。所以,见到寺庙里有了抽签问卦的,直接就走开,不要搭理。在今天的中国,那些秃驴们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他们和走江湖的毫无区别。
  我穿着道袍,手摇蒲扇;赛哥挑着担子,担子里装着锅碗瓢盆,还有一套卦签。
  道袍和卦签怎么来的?从道观里偷来的。呆狗已经行走江湖二十年,天下事难不住呆狗了。
  抽签问卦这件事情,我此前在西北走镖的时候,见到念家亲使用过。念家亲的每个卦签上,都写着模棱两可的一手诗歌,但是我的这副卦签不一样,昨天晚上,我从道观里偷走了这副卦签后,研究了很久,看出了里面的秘密。
  我走在前面,赛哥走在后面。我手中拿着铃铛,遇到有人的地方,我就摇着铃铛喊道:“抽签问卦,知死知生,师出名门,无一不中,算命十元,路过不候。”
  十元钱,是一个大数目,那时候一个警察的月工资才八元钱。我之所以夸下这样的海口,是给人造成我算卦算得准的错觉。一件衣服挂在店铺,没人买;标上某明星穿过的,价格翻上十倍,都有人买。
  神算子来到大同东郊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4 23:3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看到太阳渐渐西斜,就走出村庄,走向了煤矿的方向。煤矿这里是一大片开阔地,我们干掉了两条恶犬,这样,如果发生意外,我们就能够跑进树林里,摆脱追击。
  树林的这边,是一套下坡道,如果警察追到了树林边,我们跑下坡,警察在坡上射击,再如果警察中有枪法好的人,那就难保我们不会遇到危险。
  我后悔下山的时候没有带枪,然而带上枪,肯定是不能下山的。大同城里城外,到处是日本人。
  我们刚刚爬上拿到斜坡,远远地看到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过来,赛哥说:“我有一个好办法,能让我们快快逃脱。”
  我问:“什么办法?”
  赛哥说:“把这辆自行车搞到手。”
  赛哥藏在了路边的树丛里,我把钱夹子丢在马路上,藏在另一边的树丛里。
  我们刚刚藏好,就看到一个穿着府绸夹袄的人,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地赶过来。他骑到坡头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有一个钱夹,赶紧刹闸下车,撑起自行车,走前几步,捡起钱包。
  他想知道钱夹里有多少钱,就打开看看。他一看,就心花怒放,因为那里面有很多钱。
  就在他要将钱夹塞进口袋的时候,我从树丛后闪出来了,我高声喊着:“哎,大哥,那是我的钱夹,我找了好远了。”
  他看到失主来了,不好意思把钱夹塞进口袋里。我跑过来,打开钱夹,清点里面的钱数。到了这一步,捡到钱包的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离开的,他肯定等着失主给他点好处费。
  就在这时候,赛哥从另一边的草丛中闪出,悄悄走近自行车,一翻身就跃上去,顺着坡道,滑出了好远。
  骑自行车的人发现赛哥的时候,赛哥已经滑到了坡下,他追赶莫及。
  他恨恨地骂着偷车贼,我也骂着偷车贼,然后,我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纸钞,向他表示感谢,也向他表示歉意。他的自行车丢了,感觉吃亏太大了,这几张纸钞也就收下来了。
  那时候,自行车是稀罕物件,你有钱没有关系,也买不到。
  丢车的人离开后,我走到了坡下,拐过弯,赛哥推着自行车从树丛里走出来,我们开怀大笑。
  赛哥是江湖彩门,是变戏法的,是偷鸡摸狗的高手。
  我问赛哥:“你怎么脑子里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赛哥说:“我这是从偷鞋中脱胎而来的。你知道江湖上的人怎么偷鞋?”
  我虽然入了盗窃行,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偷鞋。偷鞋偷帽,偷鸡摸狗,这是盗窃行的人看不起的小行当。我们盗窃行偷的都是大物件,值钱的物件,撬门扭锁,翻墙入户,金银财宝,祖传宝物,这才是我们盗窃行的偷窃目标,谁会去偷鞋偷帽子啊?
  偷鞋偷帽虽然是小行当,但是,小行当却有大学问。
  赛哥讲起他们偷鞋的策略,让我大呼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偷鞋和我刚才丢包一样,是要先给对方设套。
  比如,看到对方穿着一双新皮鞋,新皮鞋大小和自己的脚合适,可以穿,就懂了偷窃的念头。
  可是,皮鞋穿在对方的脚上,须臾不离,你怎么偷?这就需要给对方下套。
  夏天天气炎热,没有人穿皮鞋,所以这种方法夏天不可用;冬天天气寒冷,穿皮鞋的人都是有钱人,一般也会戴上帽子,那种狗皮帽子,很暖和的。皮鞋值钱,狗皮帽子也值钱。
  你走在穿皮鞋戴狗皮帽子的人身后,看到他走到了房屋边,就突然摘下他的帽子,扔上房顶。他一回头,看到你大骂,你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
  帽子丢在房顶上,就要取下来,你说:“你蹲下来,让我踩着你上去取帽子。”他肯定不干,帽子都让你丢上房顶,还要踩着他的肩膀,这怎么行呢?明显是欺负人嘛。
  他不愿意,你就说:“那你踩着我的肩膀。”
  他要踩上你的肩膀,你说:“啊呀,我这身衣服是新的,是要走亲戚的,你别给我踩脏了。”他一听,就会脱了鞋子,踩上你的肩膀,你把他送上房顶,然后拿着他的鞋偷偷跑了。他在房顶上找帽子,也找不到。帽子去了哪儿?房顶上早就埋伏着你的一个同伙,他早就拿着帽子逃远了。
  可怜这个人坐在房顶上,用它的光头和光脚承受着呼啸而来的西北风,除非下面有人经过,他才能走下房顶。
  赛哥向我讲完这一切,我听得哈哈大笑,江湖妙计千万条,每一条都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丢车人早就走远了,我们把自行车推上斜坡,藏在坡顶的荒草丛中,如果我们露出了马脚,就骑着自行车呼啸而下,到时候,连枪子都追不上我们。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4 23:32:1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我是道士,赛哥是挑夫,我们走向四害的煤矿。
  走到四害的煤矿时,我看到太阳快要落到西边的山巅,挖煤的人还没有从煤窑里出来。我必须等到他们从煤窑里走出来后,才能看清楚到底这里有没有三师叔。天黑后,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煤矿里没有了狗,就显得冷清了很多,我和赛哥径直从大门走进去,一个颧骨高耸的警察端着枪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呵斥道:“干什么,干什么?”
  我看着高颧骨,不慌不忙,说道:“贫道以算命为生,云游四方,路过贵处,有所叨扰。相讨一口水喝,不知可否?”
  高颧骨听说我只是想喝一口水,就不再赶我走了,他说:“里面有厨房,你自己进去喝吧。”
  我和赛哥走进来,把挑担放在院子,走进了厨房里。厨房非常简陋,只是土墙稻草,苫蔽而成,墙角放着一口水缸,缸里有半缸水,水面上飘着一个葫芦瓢,我们一个人喝了半瓢水,然后走出来。
  我们走到院子里,看到高颧骨紧紧地盯着我们,就像防贼一样。赛哥取出一根纸烟,塞给高颧骨,高颧骨接过去,叼在嘴上,赛哥又划燃火柴给他点燃,好像拉家常一样问道:“小哥今年多大了?”
  高颧骨说:“俺二十六了。”
  赛哥又问:“嫂子多大了?”
  高颧骨说:“我女人二十九。”
  赛哥不再问了,高颧骨也不再说了,我走过去,对着高颧骨看。高颧骨在自己两个肩膀上看看,又在自己衣服上看看,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看他。
  我张口说:“这位小哥,你小时候家境富裕,祖上留有家业,你那时候运气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受过煎熬。你长大成人后,家道中落,日子大不如前,但是,你还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具体是哪一天,我不便说明。这是一个好时机,如果你不能把握,就要终生受穷。”
  我说完后,就招呼赛哥挑着担子,准备出去。
  高颧骨听到我说了这么一席话,目瞪口呆,他看到我们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赶紧在后面追上来,拦住我说:“大师,大师,您把话说完,我到底怎么了?”
  我说:“我刚才说你小时候家境很好,祖上留有家业,是不是?”
  高颧骨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我又说:“我说你家境中落,大不如前,是不是?”
  高颧骨又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我说:“我还要赶路,时候不早了,错过了时间,就错过了宿头。”
  高颧骨说:“大师,道长,您给我留下念想,这让我一辈子都不好受。您回来吧,您回来吧。”
  高颧骨拦着我,让我回到院子里,然后说:“错过了宿头,也不要紧,我们这里有的是地方住。”
  我就等他这句话,有了这句话,我就能找到三师叔了。
  我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你的命相,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今晚给你好好说一说。”

  高颧骨是看守大门的,看守大门的有两间房,但是只有一间房住着人,平时这些挖煤的都饿得奄奄一息,谁还有力气逃走,再说,那两匹恶犬的战斗力顶得上四名警察,这座煤矿真正的看守是那两匹恶犬,而穿着制服的警察形同虚设。
  高颧骨让我们今晚就住在另一间空房子里。
  我们把挑担放在了房间里,刚刚把房间拾掇了一下,门口就涌来了好几个警察,他们听高颧骨说来了个年轻道士,算命算得非常准,就都跑过来看我。
  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坐在门口的杌子上,上身端直不动,目光似看非看,仿佛超然物外,对他们的所有问题,一概不理。他们悄声议论道:真看不出,这么年轻的一个小道士,道行这么深。
  其实我在等着,等着挖煤的人从不远处那个黑乎乎的洞口里走出来。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上来了,挖煤的人还没有走出来。我决定继续等下去。
  要一直坐在房门口,也不是一回事,会被他们怀疑的,我就拿出卦筒,在门口摇晃着。摇着摇着,就有一根签从竹筒里掉出来。我拿起竹签,对着月光思虑。
  高颧骨和几个警察走过来,他问:“道长,你在做什么?”他急着想问我他什么时候时来运转。
  我说:“我在参卦。”
  高颧骨问:“什么叫参卦?”
  我说:“就是感应这一带的吉凶。”
  高颧骨问:“那我们这一带是吉是凶?”
  我说:“不好说,你们这座院子里有一股杀气,是不是今天有什么东西死了?”
  高颧骨说:“道长,您真是神算啊,确实有的,今天两头狗跑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八成是死了。”
  我说:“我从卦象里看出来的。”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5 14:59: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尖嘴猴腮的警察走过来,他问我:“道长,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我说:“我每天只能算四卦,再多就不灵了。今天已经在村庄里算过两卦,再剩两卦可以算了。”
  尖嘴猴腮脸露喜色:“那就给我先算一卦。你这叫什么卦?”
  我说:“我的卦叫奇门遁甲,又叫诸葛神数,所有卦辞,都是神灵提前写好的,神灵早就预测好了你的前世今生,我首先要摇卦,如果竹签掉出来,就说明有你的卦;如果竹签没有掉出来,神仙也不会给你算卦。”
  我拿起竹筒,使劲摇晃着,三根竹签在竹筒里匡匡作响,但就是没有一根掉出来。我说:“对不起你了,今天没有你的卦。”
  尖嘴猴腮怅然若失地退后两步,又上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我摇了又摇,竹签还是没有从竹筒里掉出来。
  膀大腰圆的退后两步后,上来了一个赤红脸膛的,我看看他的脸,对着他摇动竹筒,突然,有一根签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我看了一眼煤窑的洞口,还没有看到有人走出来,就说:“好了,今天有你的卦。”
  赤红脸膛看着我,满怀期待。
  我说:“你的前世今生,早就命中注定,你的姓名、年岁、籍贯、脾气秉性、父母全不全、妻子怎么样、孩子有几个、前途怎么样、运势又如何、有没有贵人提携、有没有小人作崇、一生官运如何、一声财运如何、享寿几何……全都在我的卦中。我早已给你算好。”
  赤红脸膛看着我,张大了嘴巴;别人看着我,睁大了眼睛。他们都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我说:“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年龄、岁数、祖籍,就可以了。我写在一张纸上。”
  赤红脸膛说:“我叫刘天巴,三十二岁,祖籍在宣化。”
  我在一张纸上写了“刘天巴、三十二岁、宣化”几个字。
  我说:“我现在把你的性命、年龄、祖籍都写好了,你一会儿看看我写得对不对。我有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你的一生运势,抱着你的前世今生,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一切,我们来看看。”
  我从赛哥手中接过一个纸包,让所有人都看看,上面的封泥已经干了,显然是很早以前就已经缝好了的。我撕开纸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这张纸是一层层折叠起来的。
  我把纸张让所有人看,他们一齐惊呼,上面居然就写着:“性命:刘天巴;年龄:三十二岁;籍贯:宣化。”
  警察们面面相觑,他们相信世界上有神灵之事,要不然,为什么刘天巴的名字等情况,会出现在一个早就缝好的袋子里。
  我故意问刘天巴:“这上面写的是不是你?”
  刘天巴惊异地说:“是我。”
  我说:“如果是你,你就给点卦钱,多少随意,我好像下面看,给你解卦。”
  刘天巴掏出一张票子给了我。我也没有看面值大小,我来到这里是解救三师叔的,不是要钱的。如果是别人,要不骗他十天半月的工资,我就不跟着我爹王细鬼姓王了。
  我拿着纸张,一层层打开,念给刘天巴听:“祖上家业兴盛,后辈日渐凋零,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
  我念一句,刘天巴点一下头,我念完了,刘天巴的脖子点酸了。
  我问:“这些卦辞可与你相符?”
  刘天巴说:“很准,可是我还有些没有听懂。”
  我问:“哪些没有听懂?”
  刘天巴指着纸上的字句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这是啥意思?”
  我问:“你的双亲健在不健在?”
  刘天巴说:“我娘死了。”
  我说:“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父在,母先亡。”
  刘天巴惊讶地说:“奇门遁甲,诸葛神算,真的太厉害了。”
  刘天巴说完,我突然看到煤窑洞口走出了那些挖煤的,他们的脚上拖着脚镣,一步一挪,连成一串,就像从地狱中走出来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枯瘦如柴,我无法看出哪一个是三师叔。
  我喝了一口水,突然对着那张纸喷过去,纸上出现了一个骷髅头,警察们大叫一声,向后退缩。
  我大喊一声:“此处有鬼,大家不要慌,看我捉鬼。”
  我来到那群挖煤的面前。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5 15:01:51 | 显示全部楼层
  道士有两个拿手好戏,一个是算命,一个是捉鬼。
  我说有鬼附着在了这些挖煤的身上,但是附着在谁的身上,我需要用照妖镜看看。照妖镜,其实就是我提前准备好的一块玻璃。
  我手持玻璃,装模作样地在挖煤的身上照来照去,挖煤的就像刚刚从地狱中走出来一样,面容瘦削得令人恐惧。他们很累很累,都瘫倒在地上,伸长四肢,张大嘴巴呼吸,就像被海水冲到沙滩上的鱼一样。
  我凑近他们,一个个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其实即使有表情,我也看不到的,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沫煤。我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但是他们应该能够看清我的容貌,如果他们中真的有三师叔,那么见到我一定会有反应,可是,我从他们中最后一个走到最前面一个,又从最前面一个走到最后面一个,没有一个人对我有所表示。
  三师叔不在这群人中。
  警察们一直胆颤心惊地望着我,距离我有好几丈的距离,我转过身去,看着高颧骨,问道:“挖煤的是不是都在这里?”
  高颧骨说:“都在这里。”
  既然都在这里,那么怎么会没有三师叔?我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敲家子是不会骗我的。敲家子说三师叔在四害的煤窑里,而四害只有这一个煤窑,怎么会没有三师叔呢?
  三师叔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我让高颧骨端来一盆水,拿来一苗针,我手持绣花针,在空中虚刺几下,然后围着水盆走着八卦步;走了几步,又在空中虚刺,我边刺边喊:“哪里跑?你缩小身躯,也逃不脱我的法眼。”
  我围着水盆走着八卦步,越走越快,到了后来,就像穿花引蝶一样,脚不沾地,我手持那苗针,在自己的头发上划了又划,然后平放在水面上,结果,奇迹发生了。
  那秒针漂在了水面上。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不已。月光从云层的缝隙照下来,照得地面如同白昼。所有人都真真切切看到,那苗针就漂在水面上。
  我气喘吁吁,高声叫道:“妖鬼,看你现在还能逃到何方?你已被我囚禁在水中,无法脱身。”
  大家听我这样说,急忙退后几步,害怕妖鬼突然从水面下跳出来。
  我说:“现在没事了,这个妖鬼也会法术,也会算命,和我刚才对打,我差点就要被他擒拿……挖煤的人中,是不是有过会算命的?”
  高颧骨和赤红脸膛都抢着说:“有的,有的。”
  我又问道:“我刚才看到此人变成了鬼,身形高挑瘦削,是不是这样?”
  高颧骨说:“就是,就是。他从我们这里逃走了,但还是难逃一死。”
  我一听,心花怒放,三师叔居然从这里逃走了。这里警戒如此森严,警察荷枪实弹,恶犬凶狠挡道,可是,江相派的探花郎还是逃走了。
  江相派的探花郎,果真名不虚传。
  三师叔既然从这里逃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们要赶紧脱身,免得夜长梦多,要是四害突然出现,那就麻烦了。到时候想走也走不脱。
  我抬起头来,长声吟道:“皓月当空,玉宇澄清,山间有清风,风中有虫鸣,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徒儿,出去走一遭。”
  赛哥心领神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他连担子也不要说,说:“我就随道长走一遭,欣赏山中美景。”
  我准备和赛哥走到那条坡顶上,然后骑着自行车逃走。
  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了会捉鬼会算命的道士,没有把我们当成江湖中人。我们要出去,他们连阻拦都没有,就放行了。
  然而,我们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几个警察押着一群人走过来。明亮的月光下,我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居然就是二门子。
  二门子居然在这里出现了。

  二门子也看到了我们,也大吃一惊。
  二门子的手上捆着绳索,和别的人捆在一起,而我们空着双手,一身道士打扮,二门子一看到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指着我和赛哥喊道:“这两个人要杀皇军,这两个人要杀四害。”
  院门内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喊,一起跑了过去,他们手持步枪,将我和赛哥围在中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知道逃不掉了,警察手中有这么多枪,我们如果逃走,他们在后面胡乱放枪,总有一颗子弹咬上赛哥,或者咬上我,或者咬上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没有逃到自行车的地方,就会被枪子撂倒。
  想到逃不掉了,我反而镇静了,我走到二门子的眼前,狠狠地盯着他,问道:“好好看看,你认识我吗?”
  二门子说::“认识,当然认识,就是你把我绑在了树上。”
  我说:“你为什么会被人家绑在树上?”
  二门子说:“这你就不要管了。”
  我说:“不,一定要管,因为你在诬陷我。你说你被人家绑在了树上,诬陷说这个人就是我,那么你先给大家说说,你为什么会被人绑在书中?你做了什么亏心的坏事?”
  二门子说:“我没有做亏心的坏事?”
  我说:“这就太奇怪了,你没有做亏心的坏事,人家怎么会把你绑在树上?这么多人……”我的手指向人群虚指一指,接着说道:“为什么不绑他,又为什么不绑他?为什么单单会把你绑在树上?说,你到底是骗子还是小偷。”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5 15:07:0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回过头来,看到一名警察走过来,我慢慢握紧拳头,决定在他走到我的跟前时,一拳打在他的喉咙上,将他击倒后,立即和赛哥跑到自行车那里。
  然而,那名警察走近后,我却看到他满脸笑容,他说:“道长,请您也给我算了一算。”
  我放开了拳头,对他说:“良辰美景,赏心悦事,待我散步回去,就给你算一卦。”
  警察兴高采烈地回去了,我和赛哥看看四周无人,就快步走到藏着自行车的地方。赛哥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我们顺坡而下,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消失在了融融的月色中。
  我们朝着武周山的方向骑去。赛哥是江湖彩门的,所以他会骑自行车,他骑的自行车又快又飘,就像骑在云端中一样,有时候他还故意放开双手,自行车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酒一样,可是,总也倒不下去。我听着耳边风声呼呼,像波涌浪卷;路边的树木哗哗地向后退去,像潮水一样。自行车是一条小船,载着我们驶过波谷浪尖。
  这是我第一次坐自行车,我真想不明白,两个轱辘的自行车,骑上去怎么倒不下来,而且,骑得越快,越不会倒下来。

  我非常庆幸三师叔从煤矿逃了出去,然而我又不知道他逃往那里。三师叔是和海棠花下山探听四害的情况时,挑汉儿的抓住了海棠花,海棠花供出了三师叔和我们,三师叔在四害家被抓走,我们也被包围。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分路在山中突围,相约在武周山聚会。结果,我们这一路来到了武周山,而陶丽那路失利,陶丽被鬼子活捉并处以极刑,燕子他们至今下落不明。
  我一路都在想着,三师叔逃出了魔窟,他会逃往哪里?
  江湖充满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首已是百年身。

  有了自行车,我们的行程大大缩短了,天亮后,我们已经回到了武周山。
  我说了这一路上寻找三师叔的经历,说了对付挑汉儿的方式,白头翁说:“你的方式方法有问题。”
  我点点头,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疏漏。
  白头翁说:“江湖凶险无比,稍不留意就会有灭顶之灾,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心慈手软。挑汉儿的这一生骗人无数,处他们死刑,也不算太过分。何况,在江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想起了江湖上传说的灭门,原来也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白头翁告诫我说:“想要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心肠不硬是不行的。你没有杀二门子,二门子差点害死你,多亏他嘴巴笨拙,脑袋也不灵光,被你唬住了,跟着你的思路走。如果换作一个伶牙俐齿的,你们就死定了。还有,敲家子和撒帖子也没有死,他们埋在山洞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我说:“是的,我一离开就后悔了。”
  梨花对我讲述的那些骗术感兴趣,他问我:“你是怎么给人家算命的?怎么说得那么准?”
  我说:“这是依靠察言观色的,也需要我和赛哥两个人配合,赛哥是彩门高手,要是换做别人,那就不会成功的。”
  先说说我怎么说出了高颧骨的命运。
  赛哥故意从高颧骨的嘴里套出,他的老婆比他大三岁,我立即知道了他家的家境。
  过去,有钱的大户人家都早早给儿子娶老婆,早的话十二三岁,晚的话十五六岁,还有更早的七八岁。那些七八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老婆的重大使用价值,每天晚上都哭着闹着不和老婆睡,要和他娘睡。有钱人家给儿子娶年龄大的老婆,有几大好处,一是儿媳妇照顾儿子生活起居,二是儿媳妇免费做家务,三是儿媳妇还能干地里活。这样,给儿子找一个年龄大点的老婆,等于给家中请了三个人,一个是孩子的保姆,一个是做饭的厨娘,一个是干活的长工。过去的乡间,财东家的家产几乎都是靠省吃俭用积攒的,像《白鹿原》上的白嘉轩那样的,他们过日子怎能不精打细算?
  后来,儿子长大了,老婆却老了,这时候,再找个小妾,甚至好几个小妾,小妾就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白鹿原》上的小娥,就是那个七十多岁的武举人的小妾。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5 15:0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高颧骨的老婆比他大三岁,所以我判断出他家过去一定很阔绰,穷人哪里会有年龄比他大的老婆?穷人连老婆都娶不起。
  高颧骨小时候家境很好,而他现在做了警察,替四害和日本人卖命,有钱人家早就逃往南面了,就像我前面住过的那户人家的主人张爱学,张爱学家在马巷,马巷是大同的富人区,马巷的富人都逃往南面去了。所以,我判断高颧骨一定家道中落,才出来当警察。警察在当时算不上一个荣耀的职业,它的工资不如教书先生,而且还经常被老百姓指着脊梁痛骂。家境好的人,有良心的人,谁会去当警察?
  所以,我说高颧骨小时候祖业兴旺,长大后家道中落,高颧骨连连点头,认为我是神算。
  接着,再来说说奇门遁甲,也就是民间传说得神乎其神的诸葛神算。
  我们提前准备好了一个纸缝,纸缝里写着一大段话:“祖上家业兴盛,后辈日渐凋零,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这段话适用于所有人,每个人的祖上都家业兴旺,到底是哪一辈祖上,是唐朝的祖上,还是父辈的祖上,算命先生就不会告诉你这么清楚的。你现在生活不好,可以说你“后辈日渐凋零”;你现在生活好,还可以说“后辈日渐凋零”,因为你的祖辈比你更好。再话说回来,人家生活好的人,谁会相信这些玩意,谁会算命?算命的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才会去算命的。
  再往下看,后面的文字“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鳏居不能有妻,父在母先亡……”都暗含玄机,算命先生念的时候,一句话念完,不断句,你要是听不明白,他就问你:“你爹娘都在世吧?”你说:“是的。”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你说:“一个在世,一个离世。”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妨去一位。”你说:“都不在世了。”他就说:“父母双,全不能。”后面的所有语句全都是这个特点。
  写好了这段暗含玄机的话后,留出天窗的位置,上面写:姓名、年龄、籍贯。姓名后空几个字,年龄后空几个字,籍贯后空几个字。这几个是要让赛哥临时加上的。赛哥是变魔术的,手法极快。
  接着再说怎么摇卦,为什么前面两个人的卦签都没有掉出来,而赤红脸膛的卦签掉了出来。
  算命先生不是给谁都能够随便算命的,算命先生要察言观色,看你有没有钱,看你掏钱利索不利索,看你是不是强梁耍横的人,如果你没钱,如果你有钱却扣扣索索,如果你是混黑道的,他说坚决不给你算命的。前两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打搅的人,所以我不给他们算命,卦签就摇不出来;第三个赤红脸膛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就能够把卦签摇出来。
  谁能够摇出卦签,谁摇不出卦签,秘诀就在卦签上。
  卦签只有三根,全部用竹子做成。一端灌铅,一端没有灌铅。当我看到面前这个人,不想给他算命的时候,我就把灌铅的那段全部朝下,他就是摇一百年,卦签也不会掉下来;当我看到面前这个人会给我爽快掏钱,我就把一根卦签灌铅的那段朝外,一摇,这根卦签就会掉下来。
  这是因为做了机关。
  我在下一部里,会写到江湖老千,老千的机关更多。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6 15: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接着说纸上的骷髅头是怎么出现的。
  我在给赤红脸膛算完命后,看到挖煤的从矿坑里走出来,我对着那张纸喷了一口水,纸上面立即出现了一个骷髅头。然后,我趁机说挖煤的里面有鬼附身,我装着捉鬼,到近旁查看那一张张蒙满了沫煤的脸,看看有没有三师叔。
  我事先给那张纸上画了一个骷髅头,画骷髅头的时候,我不是用纯水,而是用浸泡了五味子的水。用五味子水画好了骷髅后,放在阳光下晾干,这样,你丝毫也看不出那张白纸上隐藏着一个骷髅头。
  五味子是一种中药材,红色的,是一种植物的果实,人们喜欢用它泡水喝,或者煮粥。在药铺里可以随便就能买到。
  我口里噙着皂矾水,对着那张白纸一喷,纸上面就有了骷髅头。皂矾又叫绿矾,和白矾是一个种类的,没有毒性。绿矾也很常见,药铺还有售。
  五味子不神奇,皂矾也不神奇,但是五味子和皂矾加在一起,就神奇了,会变换颜色。
  说完了骷髅头,再说说为什么绣花针会漂在水面上。
  我在捉鬼的过程中,围着水盆走八卦步。我当然不会走八卦步,但是他们也不会走八卦步,我说我走的是八卦步,他们就会当成是八卦步。盲人摸象,谁摸到的是什么,就认为是什么。
  煤矿肯定环境很差,我在行走的时候,不断提起地面的尘土,尘土飞扬,落在了水盆上,水面上就飘着一层尘土和沫煤。不过,因为是晚上,谁也不会注意这些。我拿出绣花针,在虚空中向鬼怪扎去,扎完后就在头发上抹一抹,好像是在头发上磨快绣花针。有过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那时候的妇女纳鞋底,针戳不过去,就在头发上抹一抹,就能够扎透鞋底了。为什么?因为针上面有了一层头油,就变得滑润。同样的道理,针上面有了一层头油,再加上水面上浮着一层尘土,绣花针放在水面上,当然就沉不下去了。
  纸张上出现骷髅头,绣花针沉不下水底,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我就把话题引到会算命的三师叔身上,说是会算命的人在使用妖术,这样,就能够打听到三师叔的下落了。
  然而,我没有想到三师叔会逃走了,能够从戒备森严的煤矿中逃走了,他到底是怎么逃走的?
  三师叔逃走后,知道我们在那座地窨子的荒山上,肯定会去那里寻找。然而,我们已经离开了那里,三师叔在那里找不到,会去哪里呢?
  他只会去大同城里。
  三师叔不知道武周山,他只会去城里找我们。然而,城里险象环生,四害他们肯定在得知三师叔逃走后,到处寻找。城里杀机四伏,三师叔会不会遇到危险?
  我决定去城里,一来寻找三师叔,二来查找保长的下落。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4-10-6 15: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在大同城里有四拨仇人,第一是挑汉儿的,第二是保长,第三是四害,第四是那个老鬼子。挑汉儿的已经死了,我手中的绳索要套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保长。
  梨花听说我要拾掇保长,她一定要去。
  我说:“你不能去,我下山进城,带着一个女人,多不方便。”
  梨花说:“你就说我是你媳妇。”
  我说:“日本人可不管是谁的媳妇,他们见到女人就会抓起来。”
  梨花想了想说:“那我假扮成男人不就行了。”
  我说:“假扮成男人也不行。”
  梨花说:“凭什么我就不能去?”
  我说:“不为什么,你就是不能去。”
  梨花眼泪流了下来,她说:“我就是要去,我要亲手杀了保长,他把我害惨了,把我爹害惨了。”
  我知道一个女人走进城里,会增添很多危险,我坚决不同意。
  白头翁说:“梨花可以去,女扮男装就行了,我们也应该去。关键时刻,彼此能够有个照应。”
  赛哥也说:“我们可以去,梨花也能去。”
  白头翁和赛哥都说梨花可以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我们走下了武周山。
  我们是一个杂耍班子,白头翁装扮成师傅模样,背着双手,口中叼着烟袋,独自走在前面;我装扮成伙计模样,推着独轮车,肩膀上搭着绳子;梨花是小徒弟打扮,穿着崭新铮亮的衣帽;赛哥是大徒弟打扮,走在后面压阵。
  我们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遇到警察检查,警察把我们车子上的杂耍道具翻了个遍,又把我和白头翁的身上摸了个遍,当他要搜查梨花的时候,梨花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抱在胸前。
  白头翁走过去,给警察的手掌心塞了几块银元,他说:“我这个小徒弟,是乡下刚来的,没见过世面,他一见阵势,就吓坏了。老总高抬贵手,我们都是良民。”
  警察疑惑地看着梨花,然后挥手说:“走吧,走吧,进城快点办良民证,下次再见到你们,就不让进去了。”
  白头翁点头哈腰地说::“是的,是的。”
  我们沿着街道向前走,寻找着维持会。保长现在是维持会会长,要找到维持会会长,只要找到维持会就行了。维持会是日本人在中国沦陷区设置的傀儡组织,替日本人服务,筹集粮食,探听情报,干的都是坏事。
  外地人保长能够在大同做维持会长,肯定没少干坏事。
  维持会的办公场所是在一座大院里,大院对面是民房,民房的屁股对着维持会的大门。
  我们租住了一间民房,民房后墙上有一扇窗户,站在窗户后,可以看清楚维持会门前的所有情景。
  我们四个人中,认识保长的,只有我和梨花。每天,我们两个都趴在窗户上,辨认着进进出出的每一张脸,想在那里面找到保长。
  要干掉保长,难度肯定大于挑汉儿的。我们先要摸清楚保长的活动规律,找到他家在哪儿,然后伺机下手。
  可是,好几天过去了,我们都没有见到保长的面。
  身为维持会会长的这个人,居然不来维持会,确实让人很奇怪。

  突然有一天,街道上响起了锣声,一个歪瓜裂枣的人边敲着铜锣,边嘶声呐喊:“所有人都去广场集合,看公捕公判大会。”他喊得非常卖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高,我相隔这么远都能够看清楚。
  当初敲锣吆喝的保长,现在成了维持会长。现在这个敲锣的,故意以保长为榜样,也想当维持会长。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大街上开始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向西边走去。有的人低头走着,有人东张西望,有人瞻前顾后,有的人左顾右盼,他们看起来都心神不宁,诚惶诚恐。自从日本人来了后,每个人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担心突然有一天,灾难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我们商量,一起出去看看,看保长会不会在那里出现。

  广场在大同的中心,那里有一个高台,是新建的,比我以前见到过的马巷街口的戏台子要大多了。高台是新建的,周围是一圈石头柱子,上面刻着“中日亲善”、“世代友好”之类的字。
  高台的四周围满了人,人群外是端着枪的日本人,周围的房顶上还趴着日本人,他们架着机枪。一个穿着长袍戴着礼帽的人走上了高台,手持大喇叭。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但是,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
  他是保长。
  保长先进行新闻联播,说皇军在南方旗开得胜,节节胜利,南方广大地区的人民,都得到解放,他们欢欣鼓舞,迎接皇军。接着,他说了大同的形势,说大同治安状况良好,百姓安居乐业,齐夸皇军领导,但是,有一小撮坏人,与皇军为敌,不得人心,已被皇军抓获。
  保长招招手,日本人带上来了十几个五花大绑的人,保长喊道:“这些人,不自量力,死不改悔,死有余辜,应广大人民群众的要求,判处他们死刑,立即执行。”
  这十几个人被装上了卡车,卡车隆隆开走,开向城外。北门外有一座山峰,山峰下是一片乱坟岗。日本人要在那里处决这批人。
  人群闹嚷嚷地跟着涌向城外,想看日本人怎么枪毙人。
  赛哥和白头翁出城去看,他们想要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人,本以为大同城里,只有我们和鬼子对着干,没想到还有其他人。
  我和梨花留在城里,跟踪保长,想要弄清楚,他究竟住在哪里。
  我们看到保长走进了粉巷。粉巷,是妓院之巷。
  我们跟进了粉巷。
  保长突然回过头来,他喊道:“呆狗,你在这里干什么?”
*滑块验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马上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群及公众号二维码

QQ|小黑屋|手机版|Archiver|星虎 ( 黔ICP备05004538号 )|网站地图

GMT+8, 2024-11-25 14:52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