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传》：民调局异闻录前传--一个人跨越两千年的故事--作者：儿东水寿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六十九章

　　这些死人身上没有外伤，不过尸体腐烂的程度要低于外面的工匠，看他们的样子已经服毒而死的。本来猜测里面还会有陪葬的奴隶，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一个像是奴隶的死尸。看来最后一位齐王了，用奴隶陪葬已经有些奢侈，还是自己家的亲戚下去陪着这位齐共王吧。

　　虽然是最后一位齐王，不过埋葬的规格却一点都没有降下来。除了倒在地上陪葬的死人之外，四周的墙壁上还有类似神仙接引的壁画。中央的桌子上已经出现了成套的金玉陪葬器物。

　　归不归对死人不敢兴趣，他走到了对面陪葬品前。拿起来几件金玉冥器看了看，嘿嘿一笑之后，对着走在他前面的郑鱼说道：“老弟，这些身外物也是你给共王置办的吧？整个齐国还能如此对待这位齐王的人，恐怕也就是你一个人了吧？”

　　“怎么说我也在齐国经营了几百年，这就算是我最后交的一点税金吧。”说话的时候，郑鱼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再说我借用了共王的阴宫，多少也要进贡一点小玩意儿吧。”

　　“能有你这样的臣子，也算是共王的福气了。”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将手里的金玉冥器放回去之后，继续说道：“再往里面走，应该就是共王的陵寝了吧？都到里面了，你不会什么都不预备吧”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屠蛊走到了尽头。那里还是一面看着眼熟的夯土墙，想到刚才那满是弱离的夹壁墙，归不归这些人便停下了脚步。按着越往里面走越凶险的趋势，弱离已经出现了，接下来出现的机关只会更加凶险。

　　就见屠蛊站在夯土墙前再次用手掌量出来一个范围，随后将耳朵贴在了墙上。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敲打着墙皮，这只妖物敲打两下之后便停一停，随后再继续敲打。接连几次之后，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回头冲着郑鱼的方向摇了摇头。

　　郑鱼微微的笑了一下，冲着屠蛊说道：“别急，慢慢来，它在里面待了一百多年，你刚刚把它叫醒，它不会反应那么快的。”

　　屠蛊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将耳朵贴在墙皮上，一边敲打墙壁一边听着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在吴勉和百无求都开始不耐烦的时候，就见屠蛊的眼睛突然一亮，就见他敲打墙壁的评率越来越快。另外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怀中，在里面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掏着什么东西。

　　看到了屠蛊的动作之后，归不归嘿嘿的一笑。随后对着眼睛紧紧盯屠蛊的郑鱼说道：“老弟，本来以为你弄到了一墙的弱离已经了不得了。想不到这里还藏着私货，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你这几百年可不止就是发点财那么简单吧。还正经真有几个修士、方士和术士的朋友吧。”

　　“我虽然不是孟尝君那样的人物，可也要交几个朋友的。”郑鱼微微一笑，刚刚想要再说几句的时候，屠蛊那边已经发生了变化。就见它敲打墙壁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可墙壁里面还是发出来“咚咚……”的敲打声音。

　　屠蛊听到之后，另外那只手已经从怀里面掏出来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它将这些粉末抹到了墙上，在发出声音的位置上画出来一个大大的圆圈。画好之后，屠蛊回头看了自己的主人一眼。郑鱼微微的点了点头，只说了四个字：“多加小心……”

　　听到了郑鱼的话之后，屠蛊将使用了几次的撬棍再次取了出来。它一只手拿着撬棍，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布口袋。看布口袋边缘洒出来的白色粉末，应该就是刚才屠蛊在墙上画圆圈的白粉了。

　　妖物一手握着撬棍，一手握着白色粉末。深吸了口气之后用力的将撬棍尖利的一头对着圆圈中心插了进去，撬棍插进墙壁的一瞬间，圆圈里面就好像在敲击战鼓一样：“咚咚咚……”的响个不停。墙壁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竟然将那跟撬棍慢慢的顶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屠蛊一动不动的盯着一寸一寸被顶出来的撬棍，看着撬棍被顶出来一半之后。它猛得抓住了这根精铁打造的棍子，随后瞬间将它从墙壁上拔了出来。就在撬棍被拔出来得一瞬间，就见尖利得一头竟然缠着一条白色半透明的蛇。

　　这条蛇的嘴巴紧紧的咬在撬棍尾部，被从墙壁里面拽出来的一瞬间，它全身的鳞片瞬间扎开，随后用尾巴向着屠蛊的身体抽了过去。虽然这个动作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妖物已经做好了准备，它手中的白粉对着这条蛇扬了过去。接触到白粉的一瞬间，那条蛇突然僵住，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从屠蛊手中的撬棍上掉了下来。

　　这条蛇掉到了地面之后，后面的人才看到这条近乎透明的白蛇竟然没有尾巴，刚才抽向屠蛊的竟然还是一只蛇头。这条蛇前后都是蛇头，也不知道它平时都是怎么行动的。

　　看到了这条僵硬的白蛇掉在地上之后，屠蛊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就在他回头要向郑鱼说话的时候，老家伙归不归突然开口说道：“小心，墙里面还有东西……”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从刚才撬棍插进去的窟窿眼里面又钻出来一个白蛇的脑袋。看到了面前的妖物之后，蛇头先是回缩了一下，随后好像利箭一样从窟窿眼里面弹了出来，张开蛇嘴对着屠蛊的手臂咬了过去。

　　要看着这条蛇就要咬到屠蛊手臂的时候，突然从空气中传出来一声轻响，随着这声轻响，已经飞到屠蛊近前的白蛇断成了两截。和掉在地上僵直的白蛇一样，这条蛇没有尾巴，断成两截的白蛇各自有一个蛇头……

　　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屠蛊并不慌张，它将手里的撬棍再次插进了刚才的窟窿眼里。看到了唯一的出孔被堵住之后，屠蛊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看着身边凭空冒出来的白发男人吴勉点了点头。缓过来这口气之后，说道：“多谢，没有你帮手，我已经没命了。”

　　吴勉翻着眼皮说道：“别客气，我只是不想你死的太早，一会没人干你的活而已。”

　　这个时候屠蛊已经顾不得这噎人的话了，当下它擦了一把冷汗，回头冲着自己的主人喊道：“先生，怎么会有第二条蛇？”

　　看到没有了危险之后，郑鱼也一脸惊异的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两截死蛇和僵直的白蛇之后。叹了口气对着屠蛊说道：“这是一大一小两条虬蝰，应该是当初藏在墙中的虬蝰腹中已经作胎。就在这一百年中生下了这小虬蝰。当初大意了，虬蝰凶险没有仔细检查，才险些造成大错。”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郑鱼对着吴勉施了一礼，说道：“吴勉先生救了屠蛊，如同保住了我的一条臂膀。”礼毕之后，又对着屠蛊说道：“此事是我预想不周，差点害了屠蛊你。你三番四次的救我，我却差点害死了你……”说话的时候，竟然又对着好像自己仆人一样的妖物行了一礼。

　　郑鱼对屠蛊行礼的动作，看的后面的百无求有些眼红。它撇了撇还在看热闹的归不归，说道：“老家伙，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老子也救了你几次了。你还好意思和老子挣名份！”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章

　　两条弱离一死一伤，屠蛊小心翼翼的重新将撬棍拔了出来，手里抓着白粉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第三条白蛇从窟窿眼里面爬出来。趁着这个时候，一直拽着刘喜待在后面的孙小川走了过来。擦了一把冷汗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老神仙，小川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刚才那前后两只脑袋的蛇是什么来头？双头蛇时不时的就听见过，这屁股也是头的蛇今天之前别说看了，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该问不该问的，你这不是都问了吗？”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说道：“你要是听过见过了，那还有什么稀奇的吗？今天老人家我心情好，和娃娃你说两句。记住了这屁股也是头的蛇叫做虬蝰，是商周时期修士用丹药喂出来的虬蛇所孕。这只虬蝰的毒性最猛，传说毒死过刚刚渡劫，正准备飞升的神仙。就是因为毒性太猛经常噬主，虬蝰在西周时期基本上已经灭绝了。现在郑鱼老弟还能弄来这一条半，看来是着实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大修士朋友。”

　　听到归不归指名道姓的点到了自己，郑鱼微微一笑，回头对着老家伙解释道：“只要没有渡劫飞升，那修士也是人。是人就要交交朋友，朋友想要条虬蝰，也不好意思不给……”

　　郑鱼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屠蛊已经将手里的白粉重新收到了布袋中。随后用另外一只布袋将还倒在地上僵直的虬蝰装了起来，看它小心翼翼的样子，也在堤防着这条双头蛇突然醒过来在屠蛊的手上要上一口。

　　将虬蝰收好之后屠蛊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随后再次抄起来那根撬棍。将尖利的一头插进到了刚才的窟窿眼里。撬棍插进去三分之一，就见屠蛊双手紧握着撬棍用力一板。“轰！”的一声之后，撬出来四五尺见方的一个大洞。屠蛊从头到尾只是使用这根撬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打造出来的。没有一点弯曲变形的迹象，这撬棍看着不像是法器，以汉时的锻造手艺来说，已经是顶尖的物件了。

　　看到撬出来一个大洞之后，屠蛊并不着急进去。妖物探着脑袋向夯土墙的缝隙看了一眼，确定不会再有第三条虬蝰之后。这才闪身进到了洞内，片刻之后，屠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主人，阵法已经关掉。你可以带着他们进来了。”

　　听到了这话之后，郑鱼答应了一声，随后对着归不归客气着说道：“不归老兄，里面就是共王的墓室了。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屠蛊已经扫清了道路，请老兄和吴勉先生诸位进去吧。”

　　归不归嘿嘿一笑，刚刚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孙小川凑过来对着他说道：“老神仙，您看看这样好不好，小川我和殿下就不亲自进去了。在这里等着恭候几位回来，一旦里面再有什么东西，我们俩进去了也是给你们帮倒忙……”

　　刚才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就又是弱离又是虬蝰的。现在马上就要进到主墓室了，外围的机关已经不得了，里面守着齐共王尸首的机关那还了得？当下孙小川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会进到主墓室的。

　　不过昔日的淮南王似乎并不和他一个心思，归不归笑眯眯问他打不打算进去看看的时候，刘喜看了正在向他使眼色的孙小川一眼，说道：“前半世我什么地方都去过了，还就是没有去过主墓室里，尤其还是齐共王这样的墓室。就算我真的是长生不老，之后也未必还能见到。”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了，孙小川自己留在这里反而更害怕。当下他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刘喜，和众人一起顺着地洞进到了里面的主墓室当中。

　　主墓室当中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四周摆放着一起陪葬的冥器。和外面的陪葬物品不用，这里的陪葬平基本上都是平时用得到的器物。诸如金玉所制的碗筷等，再有的就是成堆成堆的齐国古钱和金饼。四周的墙壁上还是画着一些神仙接引的壁画，只不过墙里面藏着两条咬死过仙人的虬蝰。真有神仙赶来接引，大概也不敢穿墙而过，带着共王的魂魄离开。

　　吴勉、归不归这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屠蛊正在用力将石棺的棺盖推开。露出来里面被丝绸的经文被包裹着的木质棺材，看到了屠蛊正在用手撕扯棺材上面丝绸被单的时候。归不归冲着郑鱼苦笑了一声，说道：“老弟，你还真的把占祖和共王作伴了，共王是投降之后活活饿死的。你就不怕占祖沾染到了这死鬼的怨气，再占卜出来无中生有出邪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勉和归不归的眉头突然同时皱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已经露出来缝隙的棺椁，随着上面的棺材盖被屠蛊掀开。露出来里面一个皮包骨头的尸体，这具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完全就是被一层薄皮贴附着的骷髅架子。只不过在这具尸体的身上被二三十道金线捆绑，每一道金线的两头都固定在棺材底部，看着就好像是防着这副骷髅架子从棺材里面跑出去一样。

　　经过了一百多年，这具尸体没有一点点腐烂的迹象。不过整个一个棺材里面，竟然除了尸首之外，再没有一点陪葬的东西。看着还不如外面一个陪葬的外戚，起码外面陪葬的人身上还有一件衣服。

　　“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位饿死的齐共王？”百无求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的尸体之后，继续说道：“倒地是饿死的，身上一丝肉都没有了。你们看看，这个才叫真正的皮包骨。从上到下除了肚子里面多少还有点下水之后，就真的没有一点肉了。你们看看这一根一根的肋巴条，那里还有一点肉。等一下——他胸口怎么一跳一跳的……”

　　经百无求这么一提醒，刘喜和孙小川都将目光对准了躺在棺材里面的皮包骨。就见他的胸口果真一跳一跳的，本来如果死尸身上再有几斤肉，让心口多少有点肉，也不会看到了心脏这样的跳动了。

　　这个时候，郑鱼叹了口气，随后对着归不归说道：“昨天晚上本来我想把话题引到共王的陵寝当中的，不过没有想到不归兄会自己说出来这个。既然是天意使然，那么我就只有顺天意带着不归老兄、吴勉先生诸位来到这里了。”

　　郑鱼说话的时候，死尸的腹部也开始起起伏伏。当下将孙小川惊的向后窜了出去，嘴里面不停的大叫道：“他还活着！共王还在呼吸……”

　　孙小川大喊大叫的时候，吴勉和归不归的目光都停留在郑鱼的脸上。就听见这个齐国的首富继续说道：“当初秦军围齐的时候，共王本来想过与齐国共存亡的。当时还询问我的意见，只是我看到当时六国已被秦灭了五国，只有齐国孤单影只的不会再有作为。当下便规劝共王降秦，本来以为秦国还会仿效商周分封诸侯立国，这样的话，共王还会被封一国。就算比不上齐国，好歹也是以诸侯王善终。没有想到秦王直接下令饿死了共王，共王死后怨气聚于身而不散。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齐国的末王竟然变成了一具行尸……”

　　这个时候，吴勉突然打断了郑鱼的话。白发男人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一具行尸而已，郑老板，你连弱离和虬蝰都能弄到手，一具行尸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吗？”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一章

　　行尸是人死后怨气不散凝聚在尸体当中，阻断了魂魄从身体里面离开的途径。死人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怨气太深，行尸会将这股怨气发泄到其他人的身上。只不过每发泄一次怨气非但不会减轻，反而变得越来越凌厉。

　　行尸对一般人虽然是生人勿近的怪物，不过修士来说，对付这种行尸却并不费事，有个三五年道行的小修士就能轻松的将行尸魂飞魄散。让吴勉和归不归这样的大修士来对付一个行尸，就好像是让天下闻名的武士去对付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郑鱼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单单是想让共王魂飞魄散的话，当初将它请到这陵寝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那么做了。共王是因为我才被活活饿死的，虽然不能不能将生前就将他救出来。死后也要消除共王的怨气，超度它的魂魄。”

　　说到这里，郑鱼顿了一下，随后他脸色有些凝重的继续说道：“当时我也找了几位大修士，请他们前来超度共王的魂魄。不过谁看了都说他的怨气太深，让共王魂飞魄散容易，但是让他消除了怨气却是太难。最后还是一位大修士给出了一个主题，先将共王的遗体留在这里百年。等到百年之后再请大修士过来超度，只要没有生人的刺激，这一百年差不多也可以让共王的怨气慢慢消除一点……”

　　“你这话说的早了。”没等郑鱼说完，站在棺椁旁边的归不归突然微微一笑。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伸进了棺椁当中，拉断了绑在共王上半身的十几根金线。就在金线被拉断的一瞬间，本来一直好像死人一样的骷髅突然睁开了双眼。它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大吼了一声之后，张开满是枯黄牙齿的嘴巴，对着归不归枯树枝一样的手咬了下去。

　　眼看着这一下就要咬到归不归手腕的时候，老家伙突然变了手法，伸出手指在骷髅的脸上轻轻弹了一下。“噗！”的一声之后，行尸骷髅再次躺到了棺椁里面。也不知道老家伙使得什么力道，行尸倒在之后就像被粘到棺椁里面一样，虽然一直在呲牙低吼，却再也没有向刚才那样坐起来。

　　这样子和一百年前共王下葬的时候，几乎一摸一样。看的郑鱼心头一沉，他明白这条路行不通了。就在真的可以磨掉共王的这口怨气，照这个速度大概也要再过了一两千年。

　　“他这样子和一百年前差不多吧？”归不归看了还躺在棺椁里面低吼的骷髅一眼，随后对着郑鱼继续说道：“要是你们家隔壁上吊死的小寡妇，这样磨掉她的怨气也许还可以。不过他是投降之后被活活饿死的一国之君，要是这样滔天的怨气一百来年也能被磨掉的话。那几位圣贤就要重现排名了，共王怎么也要排在孔仲尼的前面。”

　　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郑鱼呆楞了起来。当初他将共王的遗体运到这里来的时候，秦已经统一了天下。怕走漏消息，郑老板并没敢请什么有名的大修士。本来以为这只是那些修士的道行不够，这次归不归这样的大修士找上门来，郑鱼还以为终于可以超度了共王的魂魄。让他早日投胎做人，想不到过了一百年，齐共王的怨气还是那么强烈。

　　半晌之后，郑鱼这才回过神来。表情黯然的看了归不归一眼，随后有气无力的说道：“那么说来，这次就连不归老兄你都无法超度共王了。本来以为这次可以补救当年的过错，看来还要让共王在这里多住几百年了。不归老兄，以你的阅历，还要再过多久才能让共王散了折扣怨气？”

　　郑鱼说话的时候，归不归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直到郑老板说完，归不归这才开口说道：“老人家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能超度这位共王殿下了？一具行尸而已，就算怨气大了点。可终究还是一具行尸，翻不了天。”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郑鱼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他本来就是极聪明的人，只不过齐共王这具行尸一直都是郑老板的一块心病。关心则乱，他竟然忘了开口询问归不归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超度这个棺椁里面的行尸。

　　看着郑鱼重新看到希望的表情，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郑老板搓了搓手指，没等郑鱼说话，老家伙抢先说道：“不过老人家我替你超度了共王，老弟，你用什么来报答我老人家呢？占祖不算，那个乌龟壳你早就答应送给老人家了。你自己经营齐国这么多年，除了占祖之外，不会在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吧？”

　　这个时候郑鱼哪里还顾得上讨价还价，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我倒是还收藏了几件上古时期的法器，只要不归老兄看的上眼，你尽管哪去。”

　　“连名字不都报不出来，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了，还是老人家我便宜便宜你吧。”归不归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回头将身后不敢靠前的孙小川和被他作伴的刘喜叫到了身前。指着他们两个白头发的年轻人说道：“这两位的身份你也知道，老人家我直话直说。刘喜做过几十年的淮南王，他少年成名的事情你应该比老人家我都清楚。他旁边的孙小川也是一个机灵鬼，难得的是咱们大家伙都是一样的体质。你们三个人合作的话，也不用担心谁比谁先走一步。老弟，你别看刘喜殿下的年纪轻。他的眼光可是独到，如果当年他给共王献计的话，也未必就是现在的这个局面了。”

　　本来今晚让归不归将刘喜和孙小川一起带来，郑鱼便是存了和两个人合作的心思。郑老板这些年已经推倒了幕后，不过幕后也有幕后的不便之处。知道了刘喜和孙小川两个骗子进了临淄城之后，这位齐国的首富便心生了一个主意。将孙小川顶到幕前，他和刘喜在幕后操控。说实话。有关经商之道，天底下可能再没人能超过郑鱼。但是对于天下大事的把控，这位郑老板还是差了一筹，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献计给共王投降献国，最后落得一个被活活饿死的惨象。

　　没等郑鱼说话，孙小川先忍不住对着归不归说道：“等一下，老神仙，不是说三分之一的齐国吗？怎么又变成我们给他打工了？”

　　郑鱼微微一笑，替归不归解释道“不是打工，是合作。我的东西分给你，你便占了三分之一的齐国。”

　　齐王他和刘喜是见过的，也不是这个白胡子老头啊。而且就算是齐王也不敢轻易将自己藩下之国分给他人三分之一吧？孙小川还想要说几句的，不过被刘喜用目光示意拦下。这才拉着昔日淮南王，到一边嘀咕去了。

　　看到了自己满足了归不归的要求，郑鱼马上再次对着归不归说道：“不归老兄，人我收了，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超度共王的魂魄了？”

　　归不归还没有说话，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吴勉对着郑鱼说道：“等一下，郑老板，你贵人事忙，忘了点什么的话，那么我提醒一下你，我们是为什么下来的？”

　　“怎么会忘了呢？”郑鱼单单的笑了一下，回头冲着又做回他影子的屠蛊说道：“你将那件东西拿出来，不归老兄是见过的，是真是假他看一眼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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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七十二章

　　郑鱼说话的时候，屠蛊已经从身背后的包裹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盒子。看到了自己主人点头示意之后，屠蛊将这个小小的黄铜盒子递给了归不归。

　　归不归打开铜盒的时候，除了吴勉之外，剩下的几个人几乎都凑了过去。看着老家伙将手里面的铜盒打开，露出来里面一个小小的龟壳。看到了龟壳之后，归不归身后站着的百无求说道：“这个就是占祖？老家伙，你给老子算一个，看看你将来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你有几个孙子孙女？你现在把它们的名字告诉我，老子就不用费脑筋起名字了。”

　　当初妖王是怎么瞎了眼，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它的？归不归心里嘀咕了一句之后，对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说道：“老家伙我要是真的用占祖给你算这个，西伯侯知道半也能托梦过来骂老人家我。你老婆孩子的事随便找个算命的瞎子就能算出来。不用那么麻烦用占祖。”

　　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将铜盒里面的乌龟壳取了出来。虽然他的眼睛能在黑夜当中视物，不过老家伙还是凑到了郑鱼的灯笼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将龟壳再次放回到了铜盒之中，连同铜盒一起交到了吴勉的手上。这才对着郑鱼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还是上次你给老人家我看的乌龟壳，东西是好东西。不过你也知道占祖是一雌一雄，这个是雌的，你就没有想过用这个去找另外一个占祖的下落吗？”

　　郑鱼苦笑了一声之后，对着归不归说道：“不归老兄，你也真是看的起我。一只占祖已经够让我头疼的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去找另外一个。现在占祖已经在你的手上了，是不是可以替共王殿下超度它的魂魄了。让它早点转世投胎是我这一百年来的心愿，但愿今天之后，我可以了却这个心愿……”

　　“别急，已经一百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探头看了看还躺在棺椁里面呲牙咧嘴的骷髅一眼，说道：“现在怨气已经完全笼罩住了共王的魂魄，老人家我之前见到怨气这么大的行尸，都是二话不说直接让它魂飞魄散的。今天看这郑鱼老弟你的面子，我老人家就勉为其难的超度一下共王。不过事关老人家我的秘法，你们几位还是出去避避嫌的好。不用走远，就在外面那层墓室等着老人家我就好。”

　　听了归不归的话之后，郑鱼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站着的百无求已经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家伙，怎么说老子也是你的儿子，出去的人里面没有老子我吧？”

　　归不归笑眯眯的看了自己的便宜儿子一眼，说道：“主要就是说你，咱们虽然是亲爹俩。不过你毕竟是妖物。身上的妖气会冲了魂魄，怎么说咱们爷们儿也收了你郑叔叔的好处。不小心伤到了齐国的魂魄，让这位殿下下辈子投胎做猪做狗那就不好意思了。”

　　“毛病……”听到自己无望在这里陪着归不归之后，百无求一把将任叁抱了起来，对着这个小家伙说道：“三叔，我不行你也差不多。我陪着你出去坐坐……”

　　小任叁也不没想过要留在这里陪着归不归超度亡魂，当下无所谓的被自己的大孩子抱了出去。刘喜和百无求对了下眼神之后，他们俩也不用老家伙催，已经转身跟在百无求的身后走了出去。

　　郑鱼犹豫了片刻之后，嘱咐了归不归几句话，随后便带着屠蛊也跟着走了出去。现在整个主墓室里面便只剩下了吴勉和归不归两个人，白发男人用他特有的眼神看了看老家伙之后，说道：“是不是我也该出去了？别你的秘术被要饭的学去，你在赖上我。”

　　“在你的面前，哪还有什么秘术？”归不归呲牙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一会被共王的魂魄消除怨气，还要你帮忙护法。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一旦有个什么岔头。也只有你能帮老人家我一把了。”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归不归看着棺椁里的骷髅，将自己一会要做的事情和这个白发男人说了一下。

　　齐共王的怨气太深，本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魂飞魄散。既然要化解上面的怨气，就只有另外一个比较凶险的法子了。归不归看在占祖的份上也是豁出去了，他竟然想出来用将共王的魂魄装进自己的肉体里。然后通过自己这几百年道行的肉体，净化掉将共王的怨气。

　　这么做最大的凶险就是共王的魂魄有可能瞬间夺舍，虽然这样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不过归不归小心谨慎了一辈子，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翻船。留着吴勉看着他，如果真的万里有个一的话，就靠这个白发男人替他将肉身夺回来了。

　　开始之前，归不归先将自己大部分的术法重新注入回储金当中。最后叮嘱了吴勉几句之后，老家伙将手伸进了骷髅的胸口，随着就见他将一个近乎于透明的人影从骷髅里面拉了出来。深吸了口气之后，老家伙看着吴勉说道：“一定看到不对头的时候，千万要把共王的魂魄从里面拉出来。别怕弄伤我老人家，只要身子别被他抢走就好。”

　　吴勉看了他一眼之后，说道：“你放心，我从来都不怕伤到你老人家。”

　　这句话好歹也算是吴勉得态度，老家伙苦笑了一声之后，将这个透明得影子装进了自己的身体当中。和以往只是用他的身体存放魂魄不同，这次老家伙是暂时用共王的魂魄来主导他的身体。只要怨气被净化掉之后，老家伙便马上抽离出这个魂魄。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超度魂魄这样的事情对归不归来说，简单的不能在简单。

　　将共王的魂魄放进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归不归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盘着腿坐在了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同一样，皱着眉头紧盯地面。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刻钟之后，老家伙的身子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随后便听到一个不属于归不归的声音吼了出来：“孤王已经请降，为什么还要怎么对待孤王！嬴政！这就是你说的善待孤王吗？一个大好的齐国还换不来孤王的一条性命吗……”

　　这就算是夺舍了吗？老家伙你就这点本事？吴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对着空气大骂的‘归不归’，叹了口气之后，就要走过去将齐共王的魂魄从里面拖出来。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归不归的声音又回来了：“殿下，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你又是何苦？始皇帝嬴政差不多也死了一百年了。灭了你们大齐的秦国又被汉灭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你这口气也该放下了。”

　　“孤王这口气出不来！大齐姜、田二主的江山，为什么还换不回来孤王的一条命！孤王死了，为什么天下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孤王死得，这些人就死不得吗？”归不归瞬间又变成了刚才的声音，一声大吼之后，眼睛直愣愣得盯着面前得吴勉，继续说道：“既然齐国都换不回来孤王的性命，那么天下的人都跟着孤王一起走吧！”

　　“等一下……”归不归的声音又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咱们商量一下，你天下人都跟着你走，老人家我管不了。那你能不能先把身子还给我老人家？”

　　这个时候，吴勉再也看不下去，哼了一声之后，挽了挽袖子向着老家伙走了过去。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三章

　　看到了吴勉突然挽着袖子向自己坐过来，归不归的脸上又恢复了他本主的表情。喘了口气之后，对着越走越近的吴勉说道：“别误会，老人家我就是劝劝共王。还没到你出手的时候，等等，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话好说…...”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吴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白发男人完全不理会老家伙的呼喊，直接将手掌伸进了他的胸膛，片刻之后，将一个近乎于透明的人影从归不归的身体里面拽了出来。如果刘喜、郑鱼他们这些人看到，任谁都会以为是将共王的魂魄掏了出来。没有想到的是，被吴勉揪出来的魂魄竟然开口说道：“错了……是老人家我，有什么事先把我老人家放回去再说……”

　　“没错，把你掏出来是为了你好。在一边看着……”说话的时候，吴勉已经将归不归的魂魄推到了一边，随后回过头来冲着有些发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归不归’肉身说道：“现在轮到我和你讲道理了，说吧，还是怨气很大，是吗？”

　　“你敢如此和孤王说话！现在孤王就让你知道运气有多大！”听到了吴勉的话之后，‘归不归’的眼睛就立了起来。当下抬起两只手便对着吴勉的脖子掐了过去，就在他的胳膊刚刚抬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啪！”的一声响之后，‘归不归’的身体瞬间飞了起来。

　　身子离地之后，‘归不归’才感觉到自己的左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本主的魂魄离体，齐共王的魂魄便成了‘归不归’身体的主人。想不到第一个感觉便是这个火辣辣的耳光。

　　“轻点……那个是老人家我的身子。”这个时候，被吴勉拉出来归不归本主的魂魄差点要哭出来。老家伙现在后悔身上为什么不多留点术法了，本来他只是用了诈语，想看看共王魂魄是不是还对活人的身体留恋。谁能想到还没等共王说话，吴勉先一步把他的魂魄揪了出来。

　　‘归不归’身体落地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白头发的男人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了。还没等共王控制的老家伙从地上爬起来，吴勉已经伸手将他拽了起来。共王这辈子直到饿死都没和人动过手，这时候也是急了，抬起巴掌对着面前白发男人的脑袋抡了过去。

　　‘归不归’的手臂刚刚抬起来，眼前又是一花。随后“啪！”的一声，和刚才一摸一样的事情再次出现了。共王控制的老家伙身子再一次的飞了起来，刚才挨了一巴掌的左脸又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落地的时候，身边有人对着他说道：“我再问一遍，现在怨气还是很大，是吗？”

　　“老人家我没怨气啊，一点都没有……”这个时候，归不归的魂魄看到自己肉身的左脸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不过他看出来吴勉这几下的力道非同小可，又不敢过去恐其误伤。只能远远的对着吴勉继续喊道：“有什么事你们俩单说，别冲老人家我的身子来啊……打两下行了，那个谁，共王殿下，给我老人家个面子。你服个软，大不了老人家我安排你去皇后的肚子里投胎，上辈子你不过是个诸侯王，下辈子你来做天子……”

　　这个时候，吴勉和另外那个‘归不归’都顾不得他了。就见被共王控制的归不归不停的被打的飞了起来，每次落地的时候，都能听到白发男人那句说了十几遍的话：“我再问一遍，现在怨气还是很大，是吗？”只要这个‘归不归‘没有立即回答，便一个耳光将他打的飞了起来。

　　这个过程经历了几十遍，‘归不归’的左脸已经血淋淋的肿起来，好像一块淋了猪血的发面饼一样，他左边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隙，想要睁开都做不到。这还是在肉体不停复原的情形下，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身体，这个时候半张脸已经被打掉了。

　　自己被打和‘看着’自己被打是两个感觉，归不归的魂魄开始还能劝说两句，后来看到‘自己’被打之后的惨象，不知道扯动了老家伙的哪根心肠。他竟然坐在棺椁边，一边看着自己的肉体不断被打的飞起来，一边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

　　也不知道第几次被一巴掌打飞之后落到地上了，这次‘归不归’根本就没有了再次爬起来的意思。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没等身边的吴勉发话，他抢先说道：“没怨气了……一点都没有了。现在就安排孤王去投胎转世吧，孤王也不要转世什么皇帝了。一般的百姓家，有几亩薄田就好……”

　　“这就没怨气了？我可没有逼你……”吴勉好像意犹未尽似的看了半张脸血肿起来的‘归不归’，顿了一下之后，白发男人又继续说道：“我们还是再谈谈吧，有什么怨气你现在就说，别等到转世之后，再把怨气留到下一世去。”

　　“它的怨气都被你打没了没了，一丝一毫的怨气都没了！”这个时候，归不归的魂魄突然跑了过来，站在吴勉和自己肉身的中间，替共王继续说道：“带着怨气的魂魄一定会有表现的，你看看它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带着怨气的样子。想不到老人家我的一张嘴，还是比不过你的巴掌。吴勉，不是老人家我说你，你被席应真那个爸爸带坏了。”

　　共王身上围绕着一百多年的怨气终于烟消云散，在吴勉一个接一个完全不能还手的巴掌之后，共王魂魄对吴勉巴掌的恐惧终于抵消掉了让它对秦王的怨恨。到了最后，共王的魂魄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从这个老家伙的身体里面跑出来。除了这个之外，一百多年前自己被活活饿死的场景已经开始模糊了起来。

　　看到吴勉终于停手之后，归不归的魂魄也不管不顾了。向着自己的肉身扑了过去，等到他重新夺回来自己的肉身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将在他身体里面发抖的共王魂魄抓了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将共王饿魂魄放回到那个骷髅身上。调整了身体之后，再次将共王的魂魄存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只是这次和以往对霸王和方士总管一样，只是给这个魂魄一个容身之处。

　　收留好了共王的魂魄之后，归不归这才轻轻的抹了一把已经消肿，但还是留了一个重叠巴掌印的脸颊。重新夺回来自己的肉身之后，脸上火辣辣的痛苦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虽然比较刚才疼痛感已经好了大半，不过还是让老家伙疼的直咧嘴。

　　归不归苦着脸对吴勉说道：“其实你不用动手，老人家我和共王再聊会，差不多也就化解他的怨气了。就是三两句话的事，一句话没说到就挨了这几十个嘴巴。刚才看你打我这肉身嘴巴的时候，老人家我还以为你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不管你动嘴还是我动手，化解了怨气就是好的。”吴勉看了一眼呲牙咧嘴的归不归一眼之后，对着外面的洞口说道：“好了，可以进来了，郑鱼，你们家共王可以转世投胎了。”

　　话说了一遍之后，并不见洞外有人进来。吴勉和归不归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洞外走了过去。从刚才抓到虬蝰的墙壁穿出去之后，见到这里空空荡荡的，本来说好了等在这里的郑鱼、刘喜和百无求三拨人马没了踪影……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四章

　　周围并没有什么打斗和使用术法的痕迹，不过要说这些人先一步离开这里，又绝对不可能。别的都不说，单一个郑鱼不见共王的魂魄轮回、转世他绝对不会离开。

　　刚才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共王的身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没有丝毫察觉。本来在陵寝当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是诡异，不过这里是郑鱼一手置办的。总不会有什么机关、阵法连他都不知道吧？

　　两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归不归冲着吴勉怪异的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他们那些人是等不及都上去了，还什么里面的共王是他这一百多年的心事。呸！就不能信他们生意人的话。还不知道姓郑的是怎么忽悠的百无求那傻小子和任叁的，一个小娃娃和一个二愣子怎么经得起他的花言巧……”

　　归不归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对着半空中的顶棚打出去一个火球。眼看着火球就要打到上面石壁的时候，火球突然熄灭。随后一个上了几岁年纪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老家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说话的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现在顶棚。他的身子紧紧的贴在石壁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从窟窿口出来的两个人一眼。这人一身淡黄色的方士服饰，看着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是满头的白发。面容清瘦，和那位前任大方师徐福又八九分的相似。

　　吴勉先后两次见过这个面容酷似徐福的人，先是几十年前在乌江江底见过这人一面。随后在皇宫当中见过此人一次，那次这个人被假问天楼请来。冒充徐福来对付大方师广仁。最后却被广仁制住，之后一直关押在黄龙涧当中，直到这人被广孝错救，逃出了黄龙涧之后，便一直都没有在露过面。

　　看到了这人之后，归不归的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冲着这个人笑了一下，说道：“徐禄，好久不见了。上次听说你被你侄子关在黄龙涧，老人家我还想过去看看你来着。刚刚出门就听说你从黄龙涧里面逃了，还差点替你背了黑锅。这几年没见你露面，躲起来生儿子了？你的饭量大，一个儿子不够吃是吧……”

　　这人正是徐福的胞弟——徐禄，当年他与其子被关押在乌江江底。因为不堪饥火竟然食了其子。现在听到归不归说到这段往事，徐禄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他强压住火气打断了老家伙的话：“不用说废话了，我也知道你们下来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这里少了几个人？你把占祖交给我，那几个人自然就会回来。”

　　“你什么时候胆子大起来了，还知道用人质要挟老人家我了。”归不归呵呵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吴勉，对着他说道：“当年我老人家是和徐福、徐禄兄弟俩一起长起来的，一起去偷麦饼，都是老人家我和徐福去偷，他在外面放风，结果每次徐禄在外面看见有人来，他都一言不发都逃了。只留下我和他哥哥挨打，次数多了我老人家和徐福也就不带他玩了。想不到过了几百年，当初放风就跑的小娃娃也知道算计老人家我了……”

　　归不归和徐福、徐禄哥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后来徐福进入了方士一门。归不归看着徐福在方士宗门混的风生水起，有些眼红也跟着进去。不过归不归的运气不好，他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长辈。当下只好拜在自己儿时玩伴的门下，而徐禄和归不归遇到了同一个问题，他和徐福是一奶同胞，总不能弟弟自己去拜哥哥为师。最后徐禄并没有正是进入方士一门，但也是整天混在方士宗门当中，由徐福私授他方士一门的术法。

　　徐禄的天赋也是极高的，抡起术法来，他和广字辈的几个人仿上下。当初从黄龙涧掏出来之后，他便一直躲在一个隐秘之所。方士一门和问天楼双方都在寻找此人，不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徐禄的音讯。

　　本来徐禄也因为自己就这么过下去，再过个百八十年之后，自己再改头换面重新出世。天下这么大，自己去到偏远一点的地区，总不会那么倒霉再遇到广字辈的那几个人吧。除了他们之外，在没有谁会判定他的生死。

　　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几天之前，一个一直咳嗽个不停的痨病鬼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藏身之所。据他自称是问天楼主的亲传弟子，名字叫做九九。是来请徐禄先生再次出世，加入问天楼将方士一门彻底铲除的。

　　听到了九九的话后，徐禄第一个反应就是灭了这个痨病鬼的口。不过这个九九似乎早就算到了徐禄会心狠手辣的解决掉自己，当下也像徐禄交了实底。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徐禄的藏身之处，只要九九这边有什么意外，方士一门马上就会知道徐禄的下落。徐禄经营此处不容易，再换一处躲藏未必有这里这样保险，而且逃走的路上如果漏出一丝马脚被方士一门察觉，那就是灭顶之祸。

　　看着徐禄犹豫的样子，九九当下继续劝解。现在朝廷和方士一门的关系已经视同水火，如果能利用朝廷的势力将方士一门彻底铲除的话。那便是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方士一门的威胁了。

　　最后几句话让徐禄有些动心，当初徐福还是大方师的时候，徐禄曾经用过大方师的占卜法器算过他哥哥的运数。没有想到阴错阳差之下，竟然算到了方士一门将会有一场灭顶之灾。只不过那时候徐禄的术法尚浅，还算不到那个日子倒地是什么时候。现在被九九一提醒，又想到了那一段旧事。

　　这些年，徐禄东躲西藏的也是厌烦了。最后竟然被九九说动了，不过两位楼主还被关在方士宗门之内，无法给徐禄在问天楼的身份。这个徐禄倒是不在乎，他给自己封了一个客卿的角色。乔装改扮之后从躲藏之地走了出来。

　　不过徐禄生怕有人认出来自己，不敢距离方士宗门太近。当下围着方士宗门几十里转悠了起来，想着抓一个小方士探听出来宗门里面的近况。如果大方师师徒俩不在宗门的话，自己还是有进去打救两位楼主的可能。

　　没有想到的是，小方士没有找到，却找到了齐国派到方士宗门打探大方师近况的使者。逼问之下，使者说到有两队都自称是大方师的人马到了齐国国都临淄。两拨人看着都有可疑，齐王派出使者前来宗门打听。

　　经过使者的描述，徐禄马上听明白这两队人马都不是大方师。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老冤家归不归，那个老家伙早就被自己的大个徐福踢出了方士宗门。归不归无利不起早，敢冒用大方师的名义出现在临淄。八成是看中了那里的什么宝贝，当下，徐禄连夜赶往临淄。

　　进到了临淄之时正是今天凌晨，徐禄隐藏了气息。就在他准备打听两拨大方师下落的时候，听到一队巡夜的官兵在议论一个杂货铺老板见了几个方士的事情。徐禄隐住身形跟在后面，听明白了那几个人其中之一正是老家伙归不归。

　　当下，他一直跟着带队的小吏，一直到他从杂货铺老板那里领了事由。快马加鞭的赶到齐王陵，徐禄都一直隐身跟在了小吏的身后。直到最后他进来，看到一些人等候在一个洞口，正在议论齐王的魂魄和占祖……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五章

　　无意当中听到传说当中占祖的下落，徐禄可谓是欣喜若狂。他之前一直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方士一门发现，现在只要得了占祖给自己占卜一卦，就算他哥哥徐福从海上钓完鱼回来，也不会找得到他。

　　不过对于归不归那个老家伙，徐禄心里还是有三分忌惮的。当初徐福将归不归囚禁起来，在徐禄的眼里未必就是因为那个老家伙在背后说大方师的坏话。自己那个哥哥如果连这个涵养都没有，怎么可能做的上大方师这个位置。

　　在徐禄看来，自己大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些忌惮归不归，担心将大方师传给广仁的时候，维克那个老家伙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虽然归不归不在乎什么大方师的位置，不过谁知道再过多少年之后这个老家伙会不会改了想法。到时候徐福人在海外，就算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等到广仁接了大方师稳定下来之后，再将归不归从囚禁之地放出来。就算这个老家伙不甘心也做不了什么了。

　　本来徐禄打算趁着归不归魂魄离体的时候，突然冲进去结果了这个老家伙和那个白头发的男人。不过他从小便吃这个诡计多端老家伙的亏，为求稳妥还是不和归不归正面冲突的好。

　　趁着吴勉和归不归在忙乎齐共王魂魄的时候，徐禄突然发难，施法拘走了郑鱼、百无求和刘喜这三拨人。本来依着归不归的本事，是可疑发现洞外异动的。不过那个时候吴勉已经把这个老家伙的魂魄揪了出来，不借助自己的肉身，归不归也没有注意到当年徐家的二小子已经到了外面。

　　现在徐禄、归不归终于见面，徐家的二小子直接说到了占祖，见到老家伙提到这些陈年旧事想要蒙混过去。徐禄冷笑了一声之后，再次说道：“一个乌龟壳换六条性命，老家伙，你们不吃亏。不过你执意不肯交换的话，我也不难为你，三人三妖变成了死人死妖之后再还给你。如果你们想要动手的话……”

　　说到这里，徐禄停顿了一下，微微一声冷笑之后，对着归不归继续说道：“我虽然不是方士出身，不过术法却是你师尊前任大方师亲授的。你还在方士宗门的时候，我们俩切磋过几次。老家伙，我记得你一次都赢过吧？”

　　“那你就是把我忘了……”没等归不归说话，吴勉斜着眼看了看面前这个酷似徐福的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他继续说道：“你猜一下，一会你们俩动手的时候，我会不会就在一遍干看着？要不你们现在就开始吧，我说我不会动手帮他，你信不信？”

　　面前这个白发男人虽然看着变成不死之身的资历尚浅，不过九九来找他的时候，已经亲口说过，让徐禄千万小心归不归身边的白发男人。这人深受徐福青睐，就连大方师徐福都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虽然这人的术法看着还不到高绝的地步，不过加上和自己再伯仲之间的归不归。徐禄还没有那个自信能同时对付得了他们俩。

　　“那就是说你们不要那六条性命了，是吧？”徐禄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那么第一个我来了解谁的命？我听见你刚才称呼那个叫做百无求的妖物，叫它傻儿子的。要不我们从它开始吧……”

　　“老人家我无所谓，不过你要问问妖王答不答应。”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对着徐禄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老人家这记性，忘了你也被徐福关在河底了。这些年的事情也没怎么出来，你好好想想，老人家我是那种乱认干亲的人吗？如果它没有什么背景，配做我老人家我傻儿子吗？过两天去妖山打听一下，知不知道当初妖王的公主死活要嫁给百无求。不过我们家这傻儿子死活不干，最后妖王实在没有办法了。就让自己的三个太子和百无求结拜了，我们家傻儿子还是大哥……”

　　归不归虽然诡计多端，不过他说的似乎也挑不出来毛病。这个老家伙的眼光极高，当初他在齐国做方士总管的时候，齐王的太子想要拜他为师学习方术，归不归死活都不干。最后太子脸上没有面子，挨着他是方士一门名宿的份上也不好发作。等到太子登基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老家伙从齐国赶走的。

　　“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妖物还有这个背景。”徐禄心中虽然惊讶，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那看在老家伙你的份上，你的傻儿子暂时放他一码。咱们再说说那个叫任叁的小孩子，你们四个人是一起出来的吧。老家伙你也不要说这个人参娃娃也是妖王看中的妖物吧？”

　　“你说我们家老三啊……”听到徐禄提到任叁，归不归突然放肆的大笑了起来。看着徐禄紧皱的双眉，老家伙擦了擦自己笑出来的眼泪，随后继续说道：“想怎么样任叁也行，不过你的后半辈除了要避开方士一门之外。还要记得避开大术士席应真，对，就是上次他闯方士宗门的时候。你骂他老而不死，结果挨了一嘴巴，两年之后才想起来你是谁的那个席应真。

　　我们老三是席应真那个爸爸的干儿子，他老人家把任老三寄存在我这里。那位大术士除了可惜换弟子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干儿子。不信？那你一会动手之前先问问它们俩。是不是我管百无求叫做傻儿子，管任叁叫做三哥的。儿子和三哥，老人家我这么称呼，你应该闻到什么味道了吧？”

　　归不归说完之后，徐禄沉默了片刻。他是知道归不归这辈子最打怵的人就是席应真的，一旦这个小娃娃真是那个老术士的干儿子，那后果比得罪方士一门还要严重。徐禄是在席应真的手下吃过大亏的，当初一巴掌就让他失忆了半年。那样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在经历第二次的。

　　连续提到了两个妖物，都有自己不干触及的后台。当下徐禄心里还是责怪自己莽撞了，不过已经出口的话又不能再收回来。当下他再次冷笑了一声，眼睛转了一圈之后，说道：“那么那两个年轻的白头发呢？他们是人，变成白发没有多久，应该谈不到和什么大人物有关系吧？”

　　“那你就要想想他们俩凭什么变成你我这样不会死的白头发了。”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继续说道：“长生不老药是你哥哥根据方士古方所变化出来的，方士一门自己人都没有给几粒。为什么会便宜两个外人？你哥哥出海这么多年，方士一门没有多添一个白头发，外面却突然多了俩，有意思吧？”

　　徐禄没有想到这两个几乎没有术法的白发年轻人也有背景，愣了一下之后，他看着归不归说道：“他们两个和方士一门有什么关系吗？”

　　“那要去问你哥哥，老人家我的那位老师尊了。”老家伙笑了笑之后，继续说道：“也可能就是徐福那个老家伙看这俩孩子顺眼了，就给了俩长生不老药。丹药是他的，给谁不给谁，老人家凭什么去管他？”

　　本来徐禄已经做好了干掉这两个人，杀鸡给他们俩看的打算。想不到被归不归说了两句之后，他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两个妖物的背景太深不能动，那两个人正好相反，不知道他们俩的背景不敢动。那么摆着手指头算，就只剩下郑鱼和屠蛊这一人一妖了。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六章

　　说到最后郑鱼和屠蛊的时候，徐禄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底气了。他本来不是笨人，不过当年被自己亲大哥囚于江底的经历，让他心里至于都存有阴影。说什么也不能在被人关起来，心中的顾忌太多，让他多少对事情有了些误判。

　　迟疑了片刻之后，徐禄冷冷对着归不归说道：“看来今天这里的人都是有来头的，那么郑鱼和屠蛊又是什么来历，老家伙，说说吧……”

　　“郑鱼和屠家，就是齐国的土财主和他的保镖。”归不归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几百年前老人家我来齐国做方士总管的时候，和还没改名字的郑鱼吃过几次饭。徐禄，你要是想了结他们俩的话，那老人家我就要谢谢你了。郑鱼富可敌国着实有点好东西的，他活着的时候，我老人家不好意思开口要，现在人要是不在了的话，那就不用客气了。到时候咱们哥俩二八开怎么样？”

　　听到郑鱼和屠蛊没有什么后台的时候，徐禄的心理本来一喜，刚刚想要开口要挟归不归和吴勉的时候，却听到了归不归的这一番回答。就好像在忽明忽暗的火苗上面泼了一盆水一样，这时候，徐禄心里开始后悔了，刚才为什么不趁着归不归的魂魄不在肉身里面的时候动手？要不就在洞口摆下一个阵法，起码动起手来自己还占了一个先机。现在倒是好了，白白费力气拘了六个人质，结果不是自己不敢动，就是动了也没用。

　　当下徐禄开始两难起来，现在动手的话，对方两个人自己未必能占什么便宜。这么就走的话又舍不得那块占祖，而且自己的行踪已经败露，一旦广仁从归不归的嘴里在听到自己的蛛丝马迹，那样就真是赔大了。

　　就在徐禄迟疑的时候，他的身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随后一个人连咳嗽带喘的说道：“徐禄先生……咳咳……您的行踪已经……咳咳，被他们察觉了，多说无意……咳咳，还是动手从归不归先生的手里拿吧……”

　　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徐禄身后的洞口走了出来。来人正是问天楼主的弟子九九和背插长剑的莫离，两个人出现之后，不在隐藏自己的气息，九九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好容易缓过来之后，看着对面的徐禄再道：“时间不多了，徐禄先生，我们两个人替你挡住吴勉。你去归不归的手上拿占祖，法器到手之后，还请徐禄先生回援。吴勉手上有几件看不到的法器很是了得，我们两个人可支撑不了多久。”

　　他们俩本来是打算在皇帝前往方士宗门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刺杀的，不管这次刺杀成不成都会将屎盆子扣在广仁的头上。不过二人埋伏的过程中，突然听说又一队大方师的仪仗到了临淄。他们俩没有想到会有人冒充大方师行骗，当下还以为是吴勉又有什么诡计。便飞奔到了临淄，刚刚到了这里，便发现徐禄正鬼鬼祟祟的好像在跟踪什么人，他们俩不敢打扰徐禄，便去打听他跟踪那人得情况，最后竟然探听到了那小吏今夜要前往齐王王陵得消息。当下他们二人也跟着到了这里。

　　九九说到这里的时候，莫离突然将他背后的长剑抽了出来。将长剑在他们面前挥舞了几下，随着长剑的舞动，九九和莫离身前的空气竟然开始凝结冰霜。片刻之后，二人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冰墙’。九九和莫离都是见过吴勉那谁也看不见的龙鳞法器，那种法器着实让人有些头疼。为了阻挡那件法器，他们俩这才想了这个办法。

　　“你们做的和说的是两回事吧？”看着两个人身前半透明的冰墙，吴勉冷笑了一声，随后用他招牌一样的挑衅口气继续说道：“这就算挡住我了吗？怎么看你们这都是在挡住自己吧？”

　　“咳咳……只要你的法器进不来，挡住谁……咳咳……都是一样的。”九九咳嗽的时候，莫离已经围着他们俩打造出来了一个环形的冰墙。九九说完的时候，他最后一个动作也同时做完。随后就见莫离的长剑一甩，那道环形的冰墙对着吴勉平移了过去。

　　冰墙平移过去之后，九九和莫离两个人同时对着吴勉冲了过去。两个人躲在冰墙后面，莫离不断打造冰墙的厚度。冰墙快速得移动着，始终保持在他们和吴勉得当中，九九时不时的绕过冰墙对着吴勉来几下。

　　这两个人动手的同时，徐禄也对着归不归扑了过去。他的身子一闪已经到了老家伙的身前，伸手向着老家伙的胸口抓去。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多结仇敌。动手的同时嘴里说道：“把占祖给我，拿到占祖我就走…..”

　　“老人家我不信你。”归不归怪笑了一声，没有硬接这一下，而是躲开了这一下之后，马上向着九九和莫离那边扑去。如果不是徐禄眼疾手快得挡在他们中间，被吴勉和归不归前后夹击，九九和莫离那真正算是九死一生了。

　　当下徐禄看清了形式，也不和归不归废话了。使出全力向着这个老家伙攻了过去，总算让归不归放弃了九九和莫离，还是专心和自己缠斗起来。这两个人的术法仿上下，只不过一个人念着从下玩到大的交情加上不舍得在对方身上消耗术法，另外一个人如丧家之犬不敢树敌太多，当下二人都没有下杀手，只是在相互试探。看着雷鸣电闪的好不热闹，两个人却连一点油皮都没有伤到。

　　而不远处吴勉和九九、莫离这边便不是这样了，片刻之后，九九和莫离藏身的那道冰墙上面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他们二人想的不错，这面随着莫离心里快速移动的冰墙也确实拦住了吴勉。只不过那个白发男人的法器实在太过凌厉，每施展一下冰墙上面便出来了一个大窟窿。开始九九还能躲在冰墙后面偷袭吴勉，到了最后他已经自顾不暇，开始忙着在遍布苍夷的冰墙上面修补漏洞，再腾不出手来给吴勉制造麻烦。

　　这还是吴勉要在这面冰墙上面测试法器的力量，要不然的话，九九、莫离他们师尊都吃了大亏的法器，有这么可能连这面冰墙都打碎不了。他们两个人还想着之前那道看不见的龙鳞盾牌，如果知道已经精炼成了这样的法器，可能宁可眼睁睁的看着徐禄在吴勉、归不归二人手下吃大亏，也不敢轻易出手了。

　　这个时候，九九和莫离心里面都盼望着徐禄和归不归那里快点分出胜负，徐禄也好快些过来援手。照这样的速度，吴勉打破冰墙冲过来只是片刻之后的事了。

　　而徐禄这边心里比他们俩更惊慌，时隔多年他再次和归不归交手，才发现这个经常是自己手下败将的老头子并不简单。虽然还没有使用杀招，不过自己的招数都能被归不归轻易的化解。就说是半个同门，都清楚彼此的招法也有些过头了。而且这个老家伙的术法已经隐隐的在自己之上，难不成当年他败在自己手下，只是看在徐福面子，故意做出来的吗？当时二人已经缠斗在了一起，就算徐禄这时候想要借遁法逃走都不可能了。当下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动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出现变故的是吴勉、九九和莫离这边。对着一阵爆裂之声，那面不停被缝缝补补的冰墙终于被吴勉打碎。九九和莫离身上同时出现一道血光，两个人随后瘫倒在了地上。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七章

　　论实力的话，九九和莫离二人联手是在吴勉之上的。今天两个人吃亏在没有想到吴勉身上那件透明的法器已经变成了样子，本来是以防守为主的法器现在每一下都在进攻。两个人之前预想的完全错了，如果不是吴勉想借着这个机会试试法器的话，他们两个人早已经身亡多事了。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九九和莫离，他们俩现在虽然身受重伤，不过还没有伤及性命。这倒不是说吴勉心软，归不归八成还有话要问他们俩，这才暂时留了他一条性命的。

　　而归不归和徐禄那边也有了变化，眼角余光看到吴勉那边已经分了胜负之后。徐禄的心里便开始急躁了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想那只占祖了。只想如何能从这里抽身。不过这个时候，归不归却缠上了徐禄。加上身后还有一个有古怪法器的吴勉，徐禄的心里已经越来越不安起来。

　　当下，徐禄为求自保，已经开始对着归不归下了杀手。无奈他和归不归都是一个路数，那个老家伙总有办法化解。而站在他身后的吴勉手中法器突然开始无故自鸣，让本来九急躁的徐禄心里越发的慌乱起来。

　　眼看着徐禄隐隐露出败相的时候，归不归突然“啊！”了一声，随后身子急退。徐禄呆楞了一下，刚才老家伙明明没有吃亏，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自己吗？当下，徐禄快速在原地转了一圈，除了正在冷眼盯着他的吴勉之外，在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不趁着这个机会走吗？”这个时候，吴勉对着还有些摸不到头脑的徐禄继续说道：“老家伙的痔症犯了，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也许他的痔症一会就好了……”

　　徐禄这个时候已经不敢继续纠缠，看到了归不归只是后退，并没有什么受伤的样子。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心里开始明白过来，这个老家伙八成是要放自己一码。当下他也不再犹豫，转身便向着身后走去。抬腿迈步之下，徐禄没走一步他的身子便模糊一分。四五步之后，徐禄糢糢糊糊的人影消失在了吴勉和归不归的眼前。

　　看到了徐禄使用遁法离开之后，吴勉这才转头看了归不归一眼，说道：“下次你还是吐个血吧，那样看着像是那么回事。”

　　“不行，你不了解徐禄。老人家我真在他面前吐血的话，他这个不要脸的真敢冲着这个时候下杀手。”归不归嘿嘿一笑之后，走到了吴勉的面前，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九九、莫离之后，老家伙再次再次说道：“本来我老人家还想要给你一点暗示的，想不到老人家我的暗示还没有给出去，你就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一没打着你，二没骂你。好端端的你就退了，瞎子都能看出来你想要干什么。”吴勉看了归不归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下次再想要这么做的话，我来配合你，就装做失手误伤了你，保证谁也看不出来。”

　　两个人搭伙这么多年，吴勉差不多已经能猜到老家伙七八分的心思。现在这九九和莫离被抓住之后，问天楼基本上便算是瓦解了。如果方士一门真逃过一劫的话，那么大方师每天除了琢磨他们俩之外，基本上也没有事可做了。归不归故意放走徐禄，就是告诉广仁，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这位前任大方师的胞弟还在外面。比起他们俩来，广仁的注意力应该更偏重徐禄一点。

　　“连老人家我也看不出来，是吧？”归不归倒抽了口凉气之后，陪着笑脸对吴勉说道：“那还是算了吧，老人家我怕你的分寸拿捏不好，真的把我老人家送下去了。这事还是我老人家自己做吧，就不麻烦你了。”

　　说话的时候，老家伙已经溜溜达达的向着外面的方向走去。到弱离的洞口之后，他才再次的嘿嘿一笑，对着空气拍了拍手。就见对着归不归的巴掌声，他身边糢糢糊糊的出现几个人影。正是失踪的郑鱼那三拨人，这六个人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

　　“睡够了吗？都起来吧……”随着归不归的这一句话，郑鱼六个人纷纷睁开了眼睛。他们对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躺在地上都很是诧异，百无求还没等爬起来，便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嚷嚷道：“老家伙，你怎么我们了？不就是怕我们看你是怎么收拾那个什么共王魂魄的吗？呸！老子压根就不想看，你以为让老子看，老子就真能看明白吗？”

　　“傻小子，下次你爹爹我让你睡够了自己醒。”归不归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便宜儿子一眼之后，对着被屠蛊搀扶起来的郑鱼说道：“郑老弟，你也以为是老人家我怕术法外泄，才将你们迷晕的吗？”

　　归不归说话的时候，郑鱼正在回忆自己是如何失去意识的。当时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归不归超度齐共王的魂魄，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是回头看的时候失去的意识，等到再睁眼的时候便已经躺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屠蛊已经跑出去将郑鱼遗落的灯笼找了回来。借着妖物手中灯笼的光芒，郑老板看到了远处有一片打斗的痕迹。还有两个全身是血的人躺在那里，看样子自己这些人突然失去了意识，八成是这个老家伙没有什么关系。

　　“有人混进来了……”郑鱼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对亏了不归老兄你和吴勉先生了，看来还是我走漏了消息。这两个人是为了占祖来的吧，看来当初你说的对，这个乌龟壳就是一个烫手的火盆。”

　　归不归嘿嘿一笑，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当下拉着郑鱼回到了刚才共王的主墓室当中，随后众人便听到郑老板的嘴里发出来一声惊呼。随后听众人便听到主墓室里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别人还到罢了，只是百无求有些不甘心的走到了吴勉的身边，对着他说道：“小爷叔，不是我们当晚辈的挑事。老家伙不带老子也就罢了，谁让我们是当儿子的呢？可他现在连你也不放在眼里，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吴勉回头看了看这个二愣子一眼，向着它伸出了两跟手指头，说道：“两件事，第一，他去超度魂魄，这个没什么还看的。第二，以后自称儿子的时候，别加们，还我们……”

　　不多时，归不归便带着泪眼婆娑的郑鱼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没说刚才哦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之后，归不归只是拜托了屠蛊将两个血人扛到了地面上。不过就在屠蛊将其中一个血人放在竹筐里面，叫喊着让上面的小吏帮忙拉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话：“还是先请归不归和吴勉两位先生上来吧，大方师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今天什么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归不归苦笑了一声之后，对着身边的吴勉说道：“可惜了，要是上面的人早来那么一点，刚才可就真的热闹了。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场大戏，主角没来……”

　　吴勉和归不归都听到上面说话的正是火山，当下也没有再犹豫。两个人上来之后，便发现大方师广仁坐在一出刚刚伐掉的树墩上面，看到了吴勉和归不归之后，广仁淡淡的一笑，说道：“难为你们二位了……”

　　广仁说话的时候，吴勉和归不归却没有客气的心情。就见这里横七竖八躺了足有二三百具的尸体……

朦胧的晨光

　　第五百七十八章

　　除了广仁之外，地面上还有火山等几个大方师亲近得弟子。除了他们之外就是这满地得死人了。这些尸体身上都是齐国军士的模样，而在上面守着的小吏四个人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本来吴勉还以为他们四个人是被吓坏了，不过稍后发现他们四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躲避自己的眼神，才明白这事情不像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归不归看到了地上的死人之后，老家伙慢悠悠的叹了口气，随后慢悠悠得对着坐在树桩上的广仁说道：“其实他们也是上命所差，杀两个当官的意思意思得了。大方师就是大方师，做事就是大气，一动手就不留活口。”

　　“我本来是打算按着归师兄你说的那样，杀只鸡吓唬猴子得。可惜，我给了他们活路，却没有人往活路上面走。”广仁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这些人都是朝廷得虎贲军，郑鱼的事情虽然瞒的了齐王，却逃不过皇帝的眼睛。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吗——你们自己说……”

　　广仁说到这里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小吏几个人急忙对着归不归的方向磕起头来。小吏的额头都磕出了血来，由他对着归不归说道：“小的本来就是虎贲军的白骑长，十年前被我家将军派到郑鱼身边……”

　　归不归和这人的接触不多，虽然心里感觉这人精明的有些过头，不过还没有想到他会是武帝派到郑鱼身边的细作。看来齐王虽然昏庸，他爸爸却已经注意到了齐国这位杂货铺老板的一举一动。

　　也是小吏隐藏的够深，郑鱼如此精细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而这些年来郑鱼的一举一动武帝也都知道，如果不是郑鱼一直都在闷声发财，并没有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早死多时了。

　　现在的武帝正在前往方士宗门的路上，距离临淄已经不远，接到了小吏有关郑鱼要挖掘齐共王陵寝的密报之后。武帝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多头了，防止郑鱼要谋划田氏齐国复国先来行刺御驾，皇帝下令三百虎贲军前来剿灭郑鱼等人。

　　虎贲军赶到王陵的时候，广仁师徒几人已经到了这里。本来大方师也是想杀了当官的，然后散了这些军士。没有想到的是，那正副两位官长见到失手被擒之后，没用广仁师徒动手，两个人竟然都咬舌自尽。

　　和其他军队的军士不同，见到自己的官长自尽之后，剩下的三百虎贲军军士没有一人逃跑。这三百人都不要命的举着各自的兵器、法器向着广仁师徒冲了过来。广仁已经和这三百人照过面，既然他们不肯走对过逃回皇帝身边之后，再在方士宗门认出他来。那样的后果太严重，无奈之下，广仁暗示了火山几个弟子下了杀手。

　　等到三百人的军队都死的干干净净之后，广仁看着这满地的尸体，目光也有些发直。不过好歹他还是拦住了要杀小吏几个人的火山，在他小小的手段之下，已经被吓得胆寒的小吏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听了小吏的诉说之后，归不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你是他们的百骑长，看着也不像是一路人嘛。当官的死了，当兵的也死了。为什么你这个百骑长还活着？”

　　“小的是蒙了父荫，才得的百骑长。”效力又对着吴勉磕了几个头之后，这才说道：“小的父亲就是虎贲军的百骑长，前些年在皇宫中为陛下尽忠而死。便被荫封了这个百骑长的职位，因为小的慧根太浅薄不能使用术法加入虎贲军。这才把我打发到了郑鱼的身边刺探消息，小的虽然号称虎贲军的百骑长，却连虎贲军的大营在哪里都不知道。”

　　看了小吏一眼之后，归不归摇了摇头，随后让他将郑鱼这些人从地面拉了出来。郑鱼上来之后，也是对这满地的死尸心惊肉跳。等归不归三言两语的对他说完了上面发生的实情之后，郑鱼的脸上才变了眼色。

　　看到正主出来，广仁也没有心思再管这个闲事了。当下让郑鱼做主如何处置小吏他们四个人，这四个人当中的其他三人也都是皇帝派过来的细作。郑鱼犹豫了一下之后，跟着身边的屠蛊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见着这妖物瞬间拧断了这四个人的脖子，和其他的尸体一起顺着洞口丢了下去。

　　屠蛊处理尸首的时候，郑鱼过来向大方师道谢。广仁客气了几句之后，看了后面的归不归一眼，随后笑眯眯的对着老家伙说道：“我这次来也是来接归师兄和吴勉先生他们几位的，他们过来替我办点事情。归师兄，看来事情已经办好了，是吧？”

　　“那也是大方师的洪福齐天”说话的时候，归不归将手探进了自己的怀中，却不见他从里面拿出来什么东西。广仁明白老家伙的意思，谈谈的一笑之后，说道：“那幅龙骨我已经准备好了，归师兄你随时都可以拿走。还有你的私物，列个单子出来我马上让人整理出来。”

　　“看看大方师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老人家我贪图你那点东西似的。”说话的时候，归不归笑眯眯的将那只存放着占祖和铜盒取了出来。递给了大方师。

　　广仁将铜盒打开只看了一眼，随后马上将它收好。当下只是客气了几句之后，才带着火山几个人利用五行遁法离开了这里。等到大方师众人离开之后，郑鱼这才苦笑了一声，对着归不归说道：“本来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想不到活了几百岁还是被一个只有几十岁的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齐国我是待不下去了，不归老兄，再见面不知会是何时了。”

　　看到郑鱼生了退意，归不归嘿嘿一笑，说道：“老弟，天下那么大，齐国不待了就去他国。实在不行就是大食和天竺，前些日子老人家我看到有一些来自天竺的光头在传教。你这样子再把头发剃了，任谁也认不出来你了。”

　　说到这里，归不归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郑鱼身后的刘喜和孙小川。将他们俩叫过来之后，继续对着郑鱼说道：“想必今天之后，老弟再招人的时候也会再留个心眼。眼见的也未必为实，不过他们俩和你都是一样的不死之身。刘喜更是昔日的淮南王殿下，他是刘氏皇族一脉，最是知道帝王心术的。有这位殿下在你身边，就算日后再和皇帝有什么瓜葛，有他在，还能有个商量的人。”

　　听到了归不归这么说，刘喜对着郑鱼行了半礼，随后说道：“如果先生不弃，刘喜和孙小川愿跟随先生学习经商之道。”看到了刘喜已经行礼，孙小川也只能装模作样的也对郑鱼行了半礼。

　　对这二人，郑鱼倒是没有推辞。孙小川还到罢了，昔日的淮南王可是一等一的人才。有他辅佐自己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孙小川见到马上要到手的三分之一齐国变成了泡影。心里还是不情不愿，只是跟着刘喜不能说出什么来。

　　这里出了几百条人命，郑鱼也不敢过多停留。在屠蛊的护卫之下，他带着刘喜和孙小川向着齐国之外走去。郑鱼出了齐国的产业之外，还在其他几国都有买卖。这些买卖都是几十年前用另外一个身份建起来，小吏和齐国的人都不知道，现在正好过去。换一个名字继续经营。

　　看着该走的都走了之后，百无求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说道：“老家伙，现在我们干嘛？还是找什么地图？”

　　“地图暂时不着急了。”归不归嘿嘿一笑，看着远处方士宗门的方向，说道：“再回去拜望一下大方师，该拿走的东西都拿走，省的过几天想要都要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