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作者：叽里咕噜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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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章 死亡通知书


        高清扬眉头深锁，盯着自己手上的那个鉴定报告，陷入冥思苦想中。这个鉴定报告是十分钟前由警局技术科送来的。这是孟勇的血样同胭脂腹中胎儿组织的亲子鉴定：跟乔宇一样，孟勇不是这个胎儿的生物学父亲！也就是说，胭脂身边，还有第三个男人！

　　高清扬一个头两个大，对死去的胭脂咋舌：这个妩媚的女人，到底跟多少男人有过复杂的纠葛啊！她不知该对这个结果表示厌恶还是钦佩。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孟勇跟这起命案直接有关，依照有关法律，警局须要在拘捕24小时内释放孟勇。高清扬给他办理了释放手续，孟勇拒绝了电视台来人接他回去的建议，他看上去心事重重，脚步沉重，一个人走出警局，背影孤单落寞。

　　高清扬想，孟勇如日中天的事业很可能会为此遭受重创，电视台领导和名主持人的绯闻，历来是圈内大忌，更何况这个女主持已然身亡，留下来经受舆论考验和道德谴责的，只有孟总监一个人，他要面临的狂风暴雨可想而知，更何况还有他家庭的剧烈反应呢！夫妻反目、父女失和，内忧外患，真是有够孟大总监受的。不过，这也是咎由自取。什么叫红颜祸水？胭脂就是。

　　如果孟勇说的是真实的，凶手另有其人，他和胭脂只是在海南幽会，那么，还有谁会知道胭脂的行踪呢？是胭脂腹中胎儿的亲父？似乎只有这个人的关系跟胭脂是最亲密的了，可是现场没有其它人的指纹……高清扬皱着眉头：难道是此人早早做好准备，一见胭脂面，就直接杀死她？他事先很小心地戴好了手套，所以现场不留任何痕迹？

　　高清扬还想不通的是胭脂为何不顾身孕，日日往返四五小时，不辞辛劳从海南岛至乔宇所在岛屿。如果两个人只是虚假婚姻，乔宇也这么配合和宽容，胭脂可以不必赶回去嘛，事实上，她失踪两日未回，乔宇也以为她是另有安排，并没有大惊小怪――这说明乔宇确实是毫不干涉她的一切行动。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一定每天傍晚赶回小岛呢？

　　高清扬忽然想起了在胭脂死亡现场发现的那个黛玉葬花的明信片，脑中灵光一现。胭脂从入住到死亡，待在那所房子里不过一周时间，看她的衣物用品，都是最简单的，旅行所用的类型，却为何带了张不方便孟勇知道的明信片在身边呢，还唯恐被孟勇发现，偷偷藏到了画框背后？对，这个卡片肯定不是胭脂从S市自找麻烦带过来的，应该是来到海南后才收到的。

　　明信片并没有盖邮戳，也没有寄信人和收信人地址，明显是对方当面给胭脂的。

　　高清扬沉思着，这只能有一个解释：这段时间，胭脂身边还有第三个人！此人将明信片送给胭脂的时间，应该正是胭脂在海南这边的时候，她不能让孟勇看到它，就选择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高清扬去察看了胭脂命案有关调查资料，取出那张明信片，她前后翻看着：“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写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情人之间的情话和蜜语不会选如此不详的诗句吧？

　　“天尽头”？哎，高清扬忽然想到，海南不是就是有名的“天涯海角”么，“天尽头”之所在，不正是海南？

　　“香丘”不就是黛玉葬花的坟墓？联系到胭脂死亡现场的玫瑰花瓣和麝香，高清扬打了一个激灵：胭脂死亡所在，不恰符合一个“香”字？这张卡片，难道就是胭脂的死亡通知书？

　　高清扬为了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就是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孟勇。胭脂为什么避开他藏这个卡片呢？这个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的卡片，没有过激的语言，没有香艳的画面，看上去平常得很的小东西，为什么胭脂认为需要避开孟勇？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写卡片的人，他的字迹，肯定是孟勇所熟知的，如果有人可以推断写字人是谁，那一定是孟勇！

　　高清扬决定立即去找孟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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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一章 极品家属


       高清扬刚刚与孟勇分别三个小时，再见到他时已经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孟勇自警局回家后，即从自己所居住的四楼阳台纵身跳了下，落在了楼下草坪上，虽没有当即丧命，却也重伤了脊柱，现在仍在急诊室抢救，即使是他能保住性命，也很可能会瘫痪终生。

　　高清扬在重症监护室外看到了孟勇已是中年发福的妻子，她泪流满面，哽咽难言，她一边哭一边说：“我跟他说离婚的事，只是一时气话啊，怎想到他会跳楼呢！”她告诉高清扬，电视台决定撤销孟勇的媒体总监职务，给他调了个闲职，上午向孟勇发送了个人事决定的传真文件，孟勇妻子收到传真后，又气又急，正好孟勇回家，她就跟他吵闹，不想孟勇看过传真后，竟一言不发，走到阳台上就直接跳了下去。

　　高清扬隔着重症室的玻璃门，看到躺在里面的遍身插满管子的孟勇，不由深深叹息，不料这位位居高位的电视台总监，心理承受能力这么脆弱。而胭脂死后余威竟能危及人性命，也是可惧可畏！

　　高清扬拿了胭脂这两年来所有主持节目的录影带，分给组里探员观看，又分派人手去核查胭脂所有关系人的笔迹――她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死亡通知书”的线索说断就断了，她只有寄希望于发现新的有价值线索了。

　　分派好了探员的工作，高清扬决定再去一趟海南，她总觉得在胭脂的死亡现场还有重重疑雾，也许另有暗藏的玄机也未可知。

　　唐蓝听说高清扬又要去海南，也开始打行李包：“最近作画灵感一点也没有，正想去大海边写写生，顺便也听听海潮声。”

　　高清扬不愿意：“我可是去探案，你跟在身边，难免碍手碍脚！再说，警察办案，哪有带家属的？”

　　唐蓝笑容可掬：“家属？能算上高大探长的家属，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高清扬脸红了，她也奇怪自己怎么冒出了“家属”这个词儿，难道自己最近有了思嫁心思不成？她色厉内荏道：“哼，反正不管啦，你总归是我私人关系，我的原则是，私事绝不能跟公事混在一起！”

　　事实证明，我们高大小姐的原则性并不够强，她下午上飞机的时候，身旁还是跟了唐蓝这个超级大拖油瓶一个。

　　高清扬警告唐蓝在她办案期间保持绝对安静和沉默，不许打扰她工作，唐蓝甜蜜应了声：“知道了啦！”高清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唐家大少爷肉麻起来，还真是吓死人。

　　下飞机后，高清扬拗不过唐蓝，他们在海边定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高清扬皱着眉：“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来工作的！刑警办案要住五星级酒店，传出去，人家会以为我在搞腐化呢！”

　　唐蓝理直气壮：“腐化？大小姐，这个钱可是我们自己出的！来到这么美的地方，当然要住到海边，否则不是亏大了。你可以这么想，你为了给警局节省经费，自动住到朋友那里，这怎么说也是勤俭奉公……”

　　高清扬丢过去一只枕头让他闭嘴：“我可没有时间给你磨牙，你最好祈祷自己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尽量安静些，否则，影响了我的办案，你就死定了！”

　　她背了包就要出去，唐蓝拦住她：“清扬，外面天已经黑了，你人生地不熟的……”

　　高清扬挥挥拳头：“你别忘了，我可是黑带九段，你要不要实践检验一下我的自卫能力？”

　　唐蓝赶紧摇摇头：“谢了，谢了，我可不敢领教！不过，你保镖不需要，司机也需要一个吧？”他摇了下手里的车钥匙――原来他早已跟酒店定好了租车服务――他租了一辆别克商务：“这种车空间大，你累了，可以舒舒服服在车上睡会儿，瞧你的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

　　高清扬心里一甜，她得意地想，这样细心体贴的好男人，也许天底下都没有几个，却让她高清扬得到了，何其幸运！

　　高清扬早约好了胭脂死亡现场的房东老张。因为公寓房里刚刚发生命案，无人敢问津，老张一直空关着，依然保持命案发生后原状。

　　高清扬走进这套公寓，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不由自主地不停回想胭脂横尸浴缸的情景。卫生间都经过了彻底的清理，浴缸也光可鉴人，可不知为何，高清扬还老是感到那里面还盛着一汪血水，有长发女子在里面载沉载浮……，她看看陪她一起在屋里逡巡的唐蓝――幸好他也跟来了，不然，还倒真有些怕怕呢。

　　当时，海南L警局办案人员已经是非常认真细致地检查了命案现场，一枚指纹一张纸片都不放过，高清扬并没指望发现什么了不得的新现场证据。她在这套公寓踱来踱去，想像着案发时情景。

　　唐蓝不敢打扰她，他在几个房间转来转去，这时他停在了餐厅的那个双门冰箱跟前，顺手打开看了看：“哎，冷藏室里的隔板都不见了……”，老张走过来：“哦，这是这个女房客的要求，她说她有习惯把衣服物品使用前先放在冷藏室冰冻消毒，要我在她入住前就把冰箱的冷藏室隔板去掉的。”

　　高清扬也跟过来，看看那个硕大的冰箱，冷藏室隔板去掉后，冷藏室空间有一个小型橱柜那么大，胭脂究竟是要冷冻什么东西呢？她知道，很多有洁癖的人都有用冰箱冷冻消毒的习惯，可胭脂留这么大的空间，也太有些夸张了――她完全可以把整个行李箱都放在冰箱里，可是，高清扬知道，她的行李箱是放在乔宇所在的那个小岛上，带来海南的只有随身衣物和旅行用品。

　　想到这里，高清扬忽然发现一个疑点：孟勇说，22日那天，胭脂说要赶回S市，并开始收拾随身物品。以胭脂携带的简单用品，她完全可以在一刻钟内整理完成，可回忆当时死亡现场，胭脂的物品虽然很整齐，并没有整理入包――如果孟勇没有说谎，那么，那就是胭脂待孟勇走后，再次将衣服用品摆了出来？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呢？

　　高清扬正在冥思苦想，房东老张看看手表，抱怨：“警官，现在已经是晚十点了，我明早还要早起上班呢！”

　　高清扬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歉意一笑，跟唐蓝出来。

　　高清扬几天超负荷工作，已是到了疲乏的极限，果然，她一上车就立即熟睡了过去。唐蓝给她放好了后排的座位，抱她舒舒服服睡在上面。

　　车到了宾馆，高清扬依然在熟睡中，唐蓝不忍心叫醒她，将她一个横抱，抱出来。高清扬一震动，马上醒了，可是，靠着这暖暖的胸膛，她说什么都不愿意起来，她将头更深地埋在了唐蓝胸口。

　　唐蓝凑到她耳边：“丫头，我这个家属，当得怎么样？”

　　高清扬依然闭着眼，可唇边却绽开朵大大的微笑：“当然是极品啦，极品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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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二章 小岛之行


          第二天高清扬和唐蓝又自海南岛出发，去了一趟胭脂与乔宇度蜜月的小岛。高清扬特别留意着快艇的班次和速度，计算着胭脂来去两岛的时间。

　　乔宇说胭脂晚来早走，每天夜深才到小岛。高清扬查了最末快艇班次，是晚八点，二个多小时的船程，到小岛是晚十点多，胭脂再从小码头走到渔民那里，已经是晚十一点左右了，应该是这个最末班没错。

　　高清扬特意乘坐了这班的快艇。快艇并不大，又因为时间晚了，乘客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几个渔民样打扮的人。高清扬想，一个孤身都市女子，又那么时髦美丽，天天乘坐这晚班快艇，肯定很是惹人注目吧，也许她在这里能找到知情人也未可知。

　　她立即找了快艇上的乘务人员了解情况。乘务人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正倚着座位打瞌睡。高清扬推醒他，出示了刑警证件，胖子倒是很配合调查工作，看着胭脂的照片，很认真地回想8月下旬的快艇乘客情况。

　　良久，胖乘务员迟疑地说：“单身女人？好像不是，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女人乘坐快艇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有个男人跟她在一起呢。我对这两个人印象特别深，因为他们每次都戴个大墨镜，象港台明星一样，所以我老是盯着他们看。有一次他们说笑打闹，摘下了墨镜，我还很失望呢，我一点也不认识，我还想：嗨！这俩人，又不是什么明星，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啊，又不怕人认出来……”

　　高清扬想再确定一下，她拿着照片：“你确定是这个女人么？”

　　乘务员说：“没错，这个班次乘坐的都是些渔民，游客大都是白天坐船的，而且，那七八天里，他们是天天坐船，我都看熟啦！”

　　“你能回忆下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样子么，他的年龄、长相、衣着？”

　　“嗯，那个男人有三十岁左右罢？跟这个女人很般配，长相蛮不错，个子很高，每天都穿衬衫西裤和皮鞋，好像是刚从单位里出来的样子，你知道，包括那个女人在内，乘客们可一般都是休闲打扮，至少是穿旅游鞋。谁出门赶路的还打扮得一本正经……”

　　那个乘务员又补充道：“对了，那个男人好像只是来送女人的，女人下船后，他跟着我们这艘快艇原路返回，嗯，再回到海南岛，是凌晨一点钟。”

　　高清扬谢过了那个乘务员，她觉得这次不虚此行，收获颇丰，这真是个重要的发现：在这里，胭脂的确有第三个男人存在！

　　高清扬和唐蓝以游客的身份，敲开了胭脂和乔宇所入住的那个渔民家。渔民李伯应门，他抱歉笑笑，说房间都住满了客人，不过，如果他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在客厅支两张小床。

　　在李伯为他们忙里忙外的时候，高清扬乘机问：“听说你们这里住过的一对新婚夫妇出了命案？”

　　李伯脸皱起来：“唉，是啊！要不是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我们生意肯定要受影响，你也知道，光是刑警都来过好几次啦，他们来调查取证问个不停，真是烦死啦！”

　　高清扬暗地里吐吐舌头，唐蓝笑，代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听说那个女的还是个大明星么？”

　　李伯摇摇头：“大明星？我可不认识她，我只觉得那个女孩子疯得很，把新郎抛在一边，一天到晚早出晚归，每次都是把我吵醒给她开门，我看啊，她那样不安份的姑娘，出事也是早晚的！”

　　高清扬问：“新郎呢？他就没有意见么？”

　　李伯说：“那个男孩子倒真是老实，天天在岛上看书，要不就是在海边走走，我看着他那个样子，还真是可怜他！”

　　“怎么，新郎很不开心？”

　　“你说呢，自己新婚老婆天天跑得不见人影，谁会开心啊！还亏得这个新郎天天晚上给新娘子留晚饭，说怕她肚子饿。唉，这个新娘这样糟蹋人家一片真情，要我说，实在是作孽！这要是我女儿，不打断她的腿才怪呢！”

　　高清扬听老人家絮絮叨叨，也问不出什么新情况，就跟他道了谢，请他去休息了。

　　高清扬正要朦胧睡去，不妨唐蓝一把把她拉起来：“丫头，跟我去海边走走。”

　　高清扬睁大眼睛：“半夜去海边？有病啊你，什么都看不见，不怕失足落海啊。”

　　唐蓝将她拎起来：“傻瓜，谁说什么都看不见！你没见过大海上空的星星有多亮多美，快，跟我去看星星！”

　　高清扬只好起来：这唐大少爷真是越来越浪漫了，可她怎么觉得那么矫情呢？这可真象电视偶像剧演的片断，男主角拉着女主角的手，要跟她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女主角这时应该是兴奋的，甜蜜的，期待的吧，可是，她高清扬此时此刻遗憾地看着那张小床，只有一个心思――踢爆唐蓝那张兴致勃勃的脸……

　　海边就在渔民大屋前数十米，海风很大，唐蓝将高清扬裹在他的外套里。风卷了海浪，轻拍着两个人脚边的沙滩，唐蓝指着天空，轻轻在高清扬耳边说：“亲爱的，快看，多亮的星星……”

　　天空很清澈，星星如宝石般镶嵌在夜空，闪闪烁烁，月亮好像要沉到海底，低低地挂在海平线上。

　　“啊！那些会发光的大宝石，难道会是星星吗？”高清扬惊喜地说，她的确从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亮的星星。

　　她偎依着唐蓝，看着这人间难得的美景，一时心醉神迷，不知身在何处。待她回过神来，再看看身边的唐蓝，他靠着高清扬的肩头，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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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三章 象风一样的男子


        第二天一早，高清扬和唐蓝赶第一班快艇回海南，象昨天一样，高清扬拿了胭脂的照片询问乘务人员，可否对这个女子有印象，乘务人员回忆8月下旬的乘客情况，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模棱两可地说：“大概是没注意吧！”

　　高清扬看快艇上乘客比昨晚那班多出了数倍，都是赶早去海南岛的，有渔民，也有很多游客打扮的人。她想，也许，对乘客较多的早班快艇来说，不太会特别注意到某个女人吧。

　　高清扬工作安排紧，又担心暂由钟点工阿姨带着的养女美美。她留下唐蓝一个人在海南写生，自己赶中午飞机飞回了S市。

　　高清扬刚回到S市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孟勇已经苏醒，目前已度过了手术危险期。

　　高清扬直接驱车赶往医院，她经医生同意，在重症监护室会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孟勇。

　　孟勇平躺在病床上，短短几天内，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年，他已不复以前的自信儒雅和风度翩翩，一脸灰败和沧桑，他眼神空洞，正望着天花板发呆。

　　高清扬虽然有些不忍心，还是决定首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胭脂腹中的胎儿，不是他的。

　　孟勇听了，好像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才自失一笑，咬着牙：“胭脂，你好……”

　　高清扬把那张“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的明信片给他看：“这是在胭脂死亡现场找到的，胭脂把它藏得很好，我想，她是不想让你看见吧，你知道这是出于谁的笔迹么？”

　　孟勇看得很认真，他在脑海里搜索了很久，仍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这笔迹！”

　　“那，你可曾见过这张卡片？”

　　孟勇又反复看了下卡片正反两面，确定地说：“我从没见过这张卡片！”

　　高清扬一下子愣住了，她想不通，如果孟勇压根对这卡片一无所知，为何，胭脂要藏起它呢？

　　孟勇看着高清扬困惑的表情，叹口气，点点头：“高警官，胭脂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象一个迷，让人永远猜不透……”

　　高清扬继续问：“孟先生，你去海南是为了参加一个研讨会吧，不知你日程是怎样安排的？”

　　孟勇说：“我每天都是上午9时准时开会，中午12时结束，在会议中心用完午餐，大约是下午一时左右。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我都是跟胭脂在一起。”

　　“哦，那么说，你其实见胭脂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喽。”

　　“是，不过，胭脂每天都是一早来这里，她大约上午10点到海南岛吧，她说她上午时间都是在租屋睡觉，要我不要打电话给她――我那时已经知道她怀孕了，为了照顾她的休息，从没有打扰过她。”

　　高清扬在心里打个问号：这么说，胭脂在海南的每天都有四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行踪不明？

　　在案件侦查之初，警局即对胭脂手机的通话记录进行调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对象。胭脂同时使用几个手机号码――高清扬光知道的，就有三个号码：她工作所用、生活所用、跟孟勇联络专用。高清扬认为，不排除胭脂还有另外备用号码存在可能，当然，这给侦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高清扬：“孟先生，胭脂腹中的胎儿不是你的，也不是乔宇的，证明胭脂确有关系密切的第三个男人存在。算来，胭脂工作、生活跟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对这个男人，你可有什么线索么？”

　　孟勇沉思了很长时间：“我已算个很精细的男人了，不想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还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胭脂工作非常紧张忙碌，按说，她除了跟我在一起，再也没有其它时间了……”

　　“那，孟先生，这个男人是否就是跟胭脂一起工作的某个同事呢？”

　　孟勇很决然地摇头：“这绝对不可能！我是媒体总监，监督节目的策划、录制播放，胭脂的工作组是我重点监督对象我几乎每时每刻我都能看到她，如果什么人在我眼皮底下跟她有暧昧关系，我相信自己肯定会察觉。这个人肯定是电视台圈子外的人！”

　　孟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胭脂工作中还会接触另外一个群体，就是特约嘉宾――根据每期节目的不同主题，电视台都会邀请文艺界的各类精英参加，有影视明星，有歌星，有选秀明星，还有学者作家什么的……”

　　“胭脂这个人很活络，她每做完一期节目，都会增加一些特约嘉宾的朋友。他们都是些精英人物，能够在各方面给她帮助。”

　　高清扬追问：“她是否曾特别的关注过某个人呢？”

　　孟勇摇摇头：“胭脂是个心地深沉的人，她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

　　高清扬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还是说道：“孟先生，胭脂即使再忙，她也找到了跟那个男人约会的时间……你是否知道，除了工作及与你的约会，她可有其它规律性活动？”

　　孟勇想了一会儿：“她是个讲究的女人，衣服鞋子都要在香港买，她每个月都会抽二三天时间去一趟香港，说是去购物――我想，就是这一个时间罢……，”他有些困难地说：“其余的空闲时间……我们基本都待在一起……”

　　高清扬回到了警局，立即派探员拿出最近一年间胭脂主持节目的录像，察看符合如下条件的特约嘉宾：男性，三十多岁，居住在香港或是附近什么城市。

　　最后，她锁定了一个人：去年10月一档节目的嘉宾――江风，广州某大学年轻的教授，三十五岁，研究方向是中国古典文学，对古典名著研究有很深造诣，因为其风流倜傥、潇洒不羁，被胭脂在节目中笑称为“风一样的男人”。

　　高清扬定格了这样一个画面：胭脂妩媚地支着下巴，问特约嘉宾江风：“江教授，你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听说你现在还是单身呢！可否透露下，你最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江风谐谑：“嗯……当然就是胭脂小姐你这样的！”全场观众哗笑。

　　胭脂扭着腰肢，飞着媚眼：“真的？这可是江教授你说的！节目录完后要请我吃宵夜哦！”。

　　她盯着江风，眼睛里精光闪烁，好像一只豹子看到了心仪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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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四章 重大犯罪嫌疑人


          高清扬把调查目标锁定了江风，很快，他8月下旬的行踪已了解清楚：江风所在的大学8月份还正在放暑假，他应海口某民办大学邀请去给一个干部培训班讲《文学素养》，培训班为期一个月，他直到9月份开学，才回到广州。

　　江风当时所在的海口市，距离胭脂死亡现场的城市，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高清扬了解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立即去一趟广州，尽快开始对江教授的调查。

　　高清扬回家收拾衣物用品，养女美美见到她，惊喜地扑上来：“妈妈，你回来了？！”高清扬抱住女儿，轻轻亲亲她的小脸：“乖女儿！”

　　美美站开一步，打量她的身后：“哎，唐蓝呢？”

　　唐蓝一直要美美直呼他姓名，美美自然“唐蓝，唐蓝”的，比高清扬还理直气壮。高清扬觉得，这一大一小，倒是同一类别的特立独行的人。

　　高清扬拉着她的手：“唐蓝要过几天才回来，他说会带给你很棒很棒的礼物呢！”

　　美美遗憾地叹口气：“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回来的呢！”高清扬想，这小妮子倒是真喜欢唐蓝呢。

　　小姑娘看到高清扬把行李包打开，却不把衣服用品拿出来，反而又收拾了几件衣物放进去，不开心了：“哼，你不是又要走吧？！有你这样的妈妈么！”

　　高清扬蹲在她面前，看着美美的眼睛：“哦？我是什么样的妈妈？”

　　“哼，你来来去去的，一点都不关心人家……”美美撇撇嘴，要哭的样子。

　　“可是，妈妈的工作很重要啊，要抓罪犯……”

　　“难道我就不重要么？！”

　　高清扬有些理屈词穷，她想，这样的对话，大概每个做过刑警的家长都经历过。她也觉得很是亏欠孩子。

　　高清扬忽然眼睛一亮，她有了个好主意：“美美，你还有半个月才开学吧？要不要去海边度个假？”

　　唐蓝人在海南岛，高清扬又在打他的主意了，她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随时待命的人真是太好了！

　　高清扬携美美飞到广州，一下飞机，就看到唐蓝已候在机场出口，两天功夫，他人已经晒得黑黑的了。美美跑过去，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唐蓝一手抱着美美，一手揽着高清扬，笑得阳光灿烂。

　　高清扬终于能够松口气了，她不禁有些心亏的想，自己这算不算推卸责任呢？唉，破完这个案子，一定要去休个真正的假期，好好补偿下这一大一小！

　　高清扬挥别了唐蓝和美美，直接赶去了广州警局。广州警方已开展了配合工作，在江风的教研室取得了他的笔迹。高清扬一到，她带过去的那张明信片立即送到了技术科，与江风的笔迹做鉴定。

　　结果很快出来，很明显，江风就是写这张卡片的人。

　　这时，高清扬接到探员小张电话――他被高清扬派去寻那个最末班快艇的胖乘务员，请他辩认江风的照片是否就是那个跟胭脂在一起的男人。

　　答案是肯定的。这个江风显然跟胭脂关系非浅。

　　高清扬一刻不耽搁，立即赶往那个大学。江风教授在大学教研室开学术研讨会，高清扬正好赶上他会间休息时间。

　　高清扬第一眼看江风，第一个念头就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学者？高清扬已经看过了江风上胭脂节目的录影，可远没有这时面对面时感觉真实强烈。

　　江风看上去很年轻，面白如玉，唇红齿白，笑意浅浅，目若含情，与年轻教授的头衔相比，更象个英俊的当红影视明星。他是个很注意修饰的人，衬衫西裤皮鞋，穿得一丝不苟，挺刮干净。

　　江风看到高清扬，笑意温存，目光亲切――高清扬想，他八成把穿便服的自己看成了崇拜者之一――据说，崇拜江风学问和风度的女孩子，比男明星的粉丝都多，天天有年轻女孩拜访江风，索要签名。的确，江风这样的男子，如果在古代，肯定是当仁不让的少女杀手――才貌双全的风流才子。

　　果然，高清扬表明身份后，江风的表情立即不一样了，他虽在她面前强自镇定，可高清扬注意到他坐下后的腿已在微微颤抖。

　　高清扬问到所有关系到胭脂的问题，江风都矢口否认，他坚称跟胭脂只有一面之缘，节目后从没有见过她。

　　高清扬没有点破他，只是微微一笑：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谎言比真话更有说服力。这个江风，肯定有问题！

　　高清扬请江风去附近医院抽个血，江风很不情愿，脸色有些灰白，但拗不过高清扬的强硬，还是乖乖去了。

　　高清扬将血样分析报告传真回S市，请自己警局法医与胭脂腹中胎儿进行亲子鉴定，二小时后，得出结果――江风就是这个胎儿的生父！

　　高清扬拿着这个鉴定报告，不禁嘴角上扬，她想，她终于找到了这个案子的重大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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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五章 三个约会


          高清扬拿到那个亲子鉴定报告后，取得广州警局的配合，传审了江风。

　　江风似乎是一夜没睡好，脸色青黄，眼圈发黑，他坐在审讯椅上，面对着数个神情严肃的刑警，有些局促不安。他习惯了在讲台上、座谈会上侃侃而谈，妙语如珠，这种被动尴尬的局面，还是第一次遇到。

　　高清扬给他看胭脂胎儿和他血样的亲子鉴定报告，没想到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惊讶地叫了一声：“啊，胭脂怀孕了？！”

　　高清扬审视着他的表情：“是的，她死亡的时候，胎儿三个月了，孩子是你的。”

　　江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都不忍心再看一眼鉴定报告。

　　高清扬继续她的审问：“江教授，我想你对这个鉴定报告要说些什么吧！”

　　江风踌躇良久，象是不知道如何说起，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开始讲他跟胭脂的畸形的恋情。

　　“我是去年十月份上的胭脂的节目，从那时开始认识胭脂。她是个很善交际的人，那天节目后，她邀请几个做节目的嘉宾聚餐，吃饭的时候，她坐在我身边，我们当时谈得很投机，互留了联系方式，开始了密切的联络。一个月后，胭脂从S市飞来广州找我，我陪她去香港购物，两个人的关系升级为情侣。”

　　“我一开始是很爱她的，她又美丽又聪明，不管你说什么，她都能立即找到与你共鸣之处。我是研究古典文学的，胭脂说她很喜欢这些，也许从娱乐圈退出后会跟着我读书。我们基本上每个月见一次面，都是她飞来广州，她不要我去S市，说是因为自己是S市的名人，不想给媒体抓到八卦新闻。”

　　“今年四月份，我们的关系确立已经半年了，正好碰到胭脂过生日，我就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个人去了S市，就在那一天，我发现了她的一个秘密――就是她跟她媒体总监的暧昧关系――我在她家楼下等待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在车内拥吻。自此，我对她的感觉就变了……”

　　“我想娱乐圈里的女人都是这样吧，开放随便，游戏人生。我痛苦了一夜后，想明白了：我作为她的入幕之宾之一，也不用太认真，不必太在意，好好享受这个尤物带给我的快乐就是了。我没有揭穿她，依然跟她维持亲密关系――一个月一次的幽会。”

　　“五、六月份的时候，我跟一个爱慕我的女研究生确立关系，她经历单纯，心地善良，是那种宜家宜室的女子，我年龄也不小了，就打算安定下来进入婚姻。6月底，胭脂又来广州找我要我陪她去香港购物，我当时已经在开始筹办婚事了，很忙，走不开。我觉得并没有瞒着胭脂的必要，就跟她说了我的婚事，她一开始挺吃惊，一会儿就不在意了，说自己可以一个人去香港，并祝福我新婚快乐什么的……”

　　“我问她可不可以在婚后继续跟她保持亲密关系――我确实很有些舍不得她。胭脂还跟我开玩笑，拧了我一下，说男人都是这么坏，连我这个才高八斗的教授也不例外，不过，她却一点也没有拒绝我的意思。八月份，我突然听到了她结婚的消息，嫁得并不是那个媒体总监――她还有另一个男人在。我当时想，幸亏没有娶这个女人，否则的话，都不知自己老婆到底是跟多少男人有过复杂的纠葛……”

　　六月底？高清扬算了一下，这个时候的胭脂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说不定她这次找到江风，就是要告诉他这个消息。不过，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也许是听了江风的婚事？

　　“胭脂结婚后就跟我联系，问我有无时间去海南岛跟她约会――她说她计划在那里度蜜月――有整整十多天空闲时间。我给她开玩笑，问她搞不搞得定新郎，她自信满满地说：‘这世上还有我胭脂搞不定的男人么？’。当时正好海口的一个大学邀请我参加一个培训班的讲座，我本是犹豫不决，毕竟自己的婚事临近。不过，我抵挡不住这个诱惑，还是答应了那个大学的邀请，提前飞去海南等待胭脂。”

　　高清扬问：“胭脂蜜月期间，你们是怎么见面的？”

　　“她每天从小岛搭快艇到海口，我们上午约会；中午时分，她坐长途大巴到海南某市――她说要赴第二个约会；傍晚，我结束每天下午的课程后，她约我在她那个城市的码头见面，要我送她回新郎的地方――这应该是她第三个约会了。我跟她说，真是佩服她这种娱乐圈里的女人，新婚期间还这么忙碌，每天赶来赶去赴三个人约会。她哈哈笑，说这是她胭脂的魅力！”

　　原来，胭脂直接由小岛乘快艇到海口，而不是跟孟勇约会的城市，难怪那个早班快艇乘务员没有对胭脂的印象――她根本就没有乘坐过那个班次。高清扬继续问：“那么，你也需要每天赶三个地方来接送她喽？”

　　“是啊，我每天深夜往返送她很是辛苦，还抱怨过，胭脂既然同时跟三个男人约会，为什么这个苦差事却是我一个人来做？胭脂笑，她说这是我的荣幸，因为另外两个男人都不知道其它人的存在，只有我是她最贴心的知情人。再说，她很珍惜能够和我在一起的每刻钟，希望这样的时刻越多越好。她这样一说，我就只好领情了……”

　　高清扬：“现在，请详细说一下你8月22日行踪！”

　　江风身体抖了一下，他迟疑了很久，终于叹口气：“我还是都说了吧，唉，胭脂可真是害我不浅……我怎么能够想到，她给我定了一个‘死亡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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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第十六章 死亡约会


          江风回忆起了当时情景，脸色惨白，象是心有余悸：“8月22日早，胭脂打电话给我，要我下午3点左右到她所在的那个城市去，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我那天下午正好没课，依约前往。”

    “我找到了胭脂给我的那个地址，敲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转动门把手，却是活动的，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香气萦绕，闻上去好像麝香的味道，我还在想，不知胭脂这个鬼灵精又在搞什么花样。我找了几个房间，没人。后来，我发现洗手间的门开着，麝香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我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江风哆嗦了一下：“胭脂就浮在那个大浴缸里，浴缸里全是血水、花瓣和碎冰，她表情痛苦，悄无声息，已经气绝身亡。我不敢再多看一眼，立即逃出洗手间。”

    高清扬一边做着记录，一边问：“碎冰？你说浴缸里有碎冰？”

    “是啊，浴缸里全是大大小小的冰块，沾着玫瑰花瓣，浮在浴缸里……”

    高清扬有些奇怪，如果江风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冰块从何而来？浴缸里既然已经盛满了福尔马林溶液，为什么还加冰呢？是要改变尸体僵硬程度，混淆受害人死亡时间么？

    “我在胭脂屋子里待了一会儿，想到自己身处的境遇：胭脂是名人，她的死亡肯定会成为媒体聚焦的重点，如果与她牵扯上，必有数不清的麻烦――我十月一就结婚了，不想再横生枝节……，所以，我想了想，就拿条湿毛巾，把我来胭脂房里所有碰过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然后，就离开了那里……”

    江风低垂着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无耻，毕竟跟胭脂也好了这么久……不过，我想，反正胭脂也是死了，不需要我负担急救的责任……，反正，我们两个的关系只有我们俩人知道，只要我从那里悄悄消失，这个秘密，就会成为一个永久的秘密了……”

    广州警局刑警小黄负责配合高清扬这次的审讯工作，此时喝道：“永久的秘密？纸里包不住火，更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江风小声说：“我本以为自己只是跟胭脂幽会，跟命案无关，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和胭脂的关系……却没想到，胭脂怀孕了……”

    高清扬拿出了那张卡片：“你以为没有你的证据么？这张卡片，是在胭脂死亡现场发现的，上面有你的笔迹。”

    江风看了那张卡片，很吃惊：“啊，这是我几个月前写的，哦，应该是六月份胭脂来广州看我那次，她临走前表示想听我的课，我那时正在跟大学生主讲《红楼梦》，下课后很多女生要我签名，胭脂也来凑热闹，拿了这张明信片给我，指明要写这句诗……它怎么会在死亡现场了呢？！”

    小黄冷哼一声：“江教授，你别狡辩了！说什么‘死亡约会’？还说胭脂害你不浅，你的意思是说，胭脂是自杀，故意让你看见她尸体的么？！”

    江风惊讶地抬头：“啊？胭脂不是自己死的吗？她不是自杀？我看到浴缸里那么多血水，以为她是割腕！”

    因为胭脂是娱乐圈名人，在案件还没有明朗前，为了防止八卦的媒体给罪犯透露破案进展和一切案件信息，S市警局目前依然封锁了胭脂被他杀的信息，只有她的家人和她所在的电视台的高层领导、同事知情――虽说这么长时间外界会有些怀疑的消息透露出来，可案件死亡现场的细节绝不会传出去。

    所以，如果江风真不是凶手，他的这个反应倒真是正常的――他没有去翻动胭脂的尸体，自然不会看到那个深深插入她背部的匕首――没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自行结束自己的性命！

    江风好像激动起来：“如果胭脂不是自杀，杀她的凶手肯定就是那个媒体总监孟勇！他一定是发现了我跟胭脂的事情，知道胭脂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起了杀心！那所房子不是他跟胭脂住的么，你们要找的人是他，干嘛盯着我呢！”

    高清扬声音平平的说：“江教授，你别激动，说到分析凶手杀人动机，我们刑警更专业。不管怎么说，你作为胭脂的密切关系人，又进入过胭脂死亡现场，我们有必要向你了解更多的细节，在此之前，你得留在这里！”

    高清扬示意小黄继续审讯江风，自己出了审讯室，她要好好一个人静一下，冷静分析这个扑朔迷离的命案。

    高清扬觉得这次案子越来越诡异，从乔宇到孟勇到江风，处处都好像有人设置好精巧的机关，只待猎物一脚踏入。这难道是胭脂的游戏么？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她的尸体，高清扬甚至会以为她正躲在暗处，得意地笑看这些跟她玩游戏的人一个个落马服输：乔宇的黯然，孟勇的跳楼，江风的拘捕……这都是胭脂预先导演好的结局么？

    高清扬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疯狂，胭脂背后的匕首是个证据确凿的事实――一定得有个什么人通过外力才能达成这个结果……

    高清扬象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不由一亮，她握紧了小拳头：对，肯定是这样！凶手原来是……

    她决定马上再去一趟胭脂的死亡现场，这次，她有信心能把幕后这个神迷的杀手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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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 终结篇


          高清扬在海南岛下了飞机，直接赶往胭脂死亡现场的租借房。在路上，高清扬打了个电话给唐蓝。

    唐蓝目前跟美美正在胭脂蜜月小岛上度假，他们就住在胭脂曾住的老渔民家里，高清扬打的是渔民家的固定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渔民李伯。高清扬问：“李伯，唐蓝在不在？”

    李伯：“哦，在啊，在啊，我给你去找找。”一会儿，他又回来：“呵呵，不好意思啊，我没有注意，他人不在，也许是去海边了。”

    高清扬给唐蓝打手机，却得知他已经带美美来海南岛了：“哦，清扬，我们一早就出来了，在大排档吃海鲜呢……，手机里传来美美含糊不清的声音：“唐蓝，我可以不可以再吃一只虾？”唐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喂，小丫头！你已经吃了六只大明虾啦，太多了！……”高清扬笑着挂掉手机。

    高清扬到了那个租借屋，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那个大冰箱的门，细细勘察起来。冷冻室空空的，底层有些冰碴，高清扬第一次察看的时候没特别注意，以为只是每个冰箱都有的冰霜。高清扬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彻底而仔细地观察冷冻室底层。

    小手电聚焦下，高清扬看到冰箱底层的冰碴下面，有一个淡淡的四方形痕迹，很规整，边长大约有25公分左右。

    高清扬打了个电话，请求这个城市警局痕迹专家的现场帮助。很快，痕迹专家对这个痕迹表面的提取物质进行了现场分析，结果证实，这块痕迹就是一个正方形的25公分宽，大约20公分高的完整冰块留下了的。胭脂请房东取消冰箱冷冻室的隔板，看来就是为了制作这块大冰。

    高清扬拍了几张照片，拿了海南警局出具的痕迹分析报告，立即赶回了S市。她来到S市第一件事，就是找乔宇。

    寻找乔宇颇费了些周折。他已经从那个外资公司辞职，搬出了单身公寓。高清扬在乔宇的新房子里找到了他，他刚买了套全装修的带露台的公寓房，正在监督工人在露台上盖阳光玻璃房。

    乔宇看到高清扬，很明显地大大吃了一惊。高清扬微笑着参观了他的新居，看着有些慌乱的他：“乔宇，这套房子不下百万吧？看来胭脂的遗产还真不少！”

    乔宇讷讷：“胭脂父母都过世早，她的亲人就我一个……”他请高清扬在那个洒满阳光的新书房坐下。

    高清扬看他半响，忽然问道：“乔宇，爱一个人可以有多深呢？”

    乔宇看着她，故作镇静问：“什么？”

    高清扬不由一笑：“可以爱到为她做任何事么？包括协助她自杀和嫁祸？或许，”她拍拍坐的那个真皮沙发的扶手：“这本就与爱情无关，只是一个协议和交换条件？”

    乔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胭脂怎么可能是自杀？我看到她的尸体，她的致命伤口在背后……”

    高清扬：“不是自杀，就是谋杀了？乔宇，那么你就脱不了杀人凶手的嫌疑……”

    乔宇：“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凶手怎么可能是我？！”

    高清扬：“渔民李伯能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只是你每天在他家晚上露个面，过夜的证明，小岛距离海南岛那么近，你用个少半天时间，就可以打个来回，而李伯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发现游客的出岛行踪的，对他来说，每个来岛上的游客出门，都是去小岛海边游览。”

    高清扬盯着他：“关于这一点，我已经证实过，你的不在场证明，根本不够充分！”

    乔宇头上有汗水渗出来：“那也不可能是我，我那么爱胭脂，怎么会有杀人动机？”

    高清扬一笑：“爱不爱胭脂，反正只是你一个人在讲故事，胭脂现在开不了口。你说你是爱，可常理上来说，一个新婚丈夫对新娘的出轨行为，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哦！这个，难道不是强有说服力的杀人动机？！”

    乔宇脸色一白：“这只是你的怀疑，又没有证据……”

    高清扬：“任何事情只要你做了，总归有这样那样的痕迹留下，你以为自己做的就那么天衣无缝？你所在的外资公司却是个大型生化公司，肯定不缺福尔马林原液吧？你通过职务之便，获取原液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胭脂浴缸里的福尔马林溶液配比精确，一看就是具备专业知识的人做的……你看，我就可以从这个方面查起，也许会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乔宇冷汗涔涔：“不，我没有杀她……”

    高清扬：“是，你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肯做杀人那样危险的事情呢，还好，胭脂也是聪明人，她不会为难你，帮你把这个难题问题解决了，你只要做几个小小的配合工作就可以获得一套价值百万的房子，真是个不错的买卖！”

    乔宇白了脸，有些激动地冲高清扬喊：“你知道什么！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钱，我是因为爱她！爱她！”

    他把头埋在手心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高清扬却似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以他这次买房置业的速度和热情来看，这份爱显然不太够。她甚至都有些同情胭脂了：三个跟她纠缠的男人，要么为钱要么为色，其中的真情成分，到底有多少呢？

    高清扬等他稍稍平静后，说：“乔宇，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我现在一定要问几个问题，我代表警方，你有配合义务！”

    她问：“8月22日一早，你跟胭脂一起乘快艇来到海南岛，是不是？”乔宇点头。

    “你们到了目的地后，胭脂跟孟勇见面，告诉他今天回S市，然后把他支开。胭脂又打了电话，给海口市的江风，约他下午见面，是不是？”

    乔宇叹口气：“高警官，胭脂是个独断专行的女人，她做什么事情和为什么这么做，永远都不会向他人解释。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甚至连这两个人是谁，我也一概不知。其实，胭脂要我做的事情，我直到当天才知道……”

    “那天，胭脂跟我说好中午十一时在出租屋见面，此前，她让我携带福尔马林原液在附近一个咖啡店等待。十点钟的时候，她打个电话给我，交待了三件事：一，把她的身体用溶液浸泡好，现场要完美无缺；二，在适当的时候，把画框背后的明信片交给警方；三，立即赶回小岛，门保持预留状态……”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她要做什么，其实，我本来没有料到她要自杀，还以为她要杀某个她痛恨的人，所以要我准备福尔马林原液。她自小做事偏激，我偶尔也曾听她说恨男人，我以为她这次大费周章，跟我假结婚什么的，是为了她杀人做掩护……没想到，她要杀的人，却是自己。”

    “我从那个咖啡店赶到那套公寓需要十分钟，我到的时候，胭脂已经死在浴缸里了，她躺在一大块冰上，淌下的血把冰都染红了，我凑近了看，才发现她背后插了把匕首，匕首柄部冻结在冰块上――以这个方式自杀，自然是要造成他杀的现场，我明白了胭脂最后要我做的事情……”

    “我打开浴缸水龙头，放好了水，把胭脂尸体浸泡起来，再勾兑上福尔马林原液――这样，过不了几个小时，冰块融合在溶液里，自杀的痕迹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胭脂，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对自己却这样狠毒……”

    “接下来，我就立即赶回了小岛，在小岛海边溜了一圈，跟几个熟识的渔民打招呼后，赶去李伯家吃晚饭……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她的尸体被发现后，我依照胭脂的约定，在现场找出了那个明信片，交给了你……其它的，我并不知情……”

    高清扬点点头，一切跟她预想的一样，她对乔宇说：“其实，我之所以开始怀疑胭脂，是因为她把一切做得太完美，反而给人不真实感，包括你这个完美的新郎。我一直想不通胭脂为什么不辞辛劳一定要赶回小岛跟你会面，既然你理解和宽容她的出轨，她没必要这么一天赶三个地方。”

    她抚了下头发：“答案是我在一刹那想明白的：她每天一定要赶回小岛，还拉江风大张旗鼓地送她回来，天天麻烦李伯帮她留晚饭，帮她开门，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新娘天天早出晚归，目的就是突显新郎的留守和安静，她，本意是在保证你的不在场证明，而将警方的视线引导到孟勇和江风两个人身上。”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不知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嫉妒，也许是绝望，她用自己的生命，设计了三个男人的命运：一个自小跟她有情的，协助她完成计划，继承她的财产，从而一跃成为中产阶级；一个跟她权色交易，享用她的青春，又导致她婚姻梦想破灭的，受到家庭事业受到双重打击的惩罚，甚至命都丢了半条；一个她又爱又恨的人――显然，他就是她这次嫁祸的终极目标，也许，她要让他陪她一起死吧……”

    听着高清扬的话，乔宇不寒而栗。高清扬看看他：“乔宇，我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可是，警方要讲证据的。现在一切都化为痕迹都化为乌有，即使是胭脂算错了冰块融化的时间，使江风看到了水缸里有碎冰；痕迹专家能够证明胭脂冰箱里制作过大冰块……这一切，也都可以看成是一种巧合，不能作为洗去你作案嫌疑的充分证据。就像仍然在关押候审的江风一样，你的处境会很被动。”

    她故意叹了一口气。

    乔宇拿出了手机：“高警官，不知这个能不能做为证据？胭脂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我在手机上录了音――我因为怕她杀了人，让我做这个善后工作，万一东窗事发说不清楚，在等她电话的时候，做好了准备，录下了她要我做的那三件事……”

    乔宇按下了录音播放键，手机传来了胭脂清晰的声音：“乔宇，你要听清楚，我要你做三件事……”

    高清扬舒了一口气，她靠在沙发后背上，微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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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 第一章 一封请柬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开始，这个故事是从一张请柬开始的。

    三个月前。一张请柬放在唐蓝画廊起居室的餐桌上，三张脸孔正对着它愁眉苦脸。当然喽，这三张脸孔分别是高清扬、唐蓝、美美。

    请柬是唐青青送来的，她邀请他们三个明晚出席明全房产公司一个新楼盘发布晚会。

    高清扬将请柬推向唐蓝：“喏，你是人家公司的董事长，你明晚不去可怎么行？”

    唐蓝皱着眉头：“不行！我早说过了，这幅油画不创作完，我是一步都不出这个画廊的，我不能自食其言！”

    高清扬感到有些头疼，真没想到这唐大公子真能执拗到偏执狂的地步：最近他在创作一幅名为《四月麦风》的油画，正在高潮阶段，发誓要闭关到画作完成再走出大门。但鉴于他有天晚上憋不住，偷偷溜到街上闲逛的行径，高清扬用女探长的冷静头脑判断，这小子只是逃避的托词――世上也有他这样甩手董事长，不仅丝毫不关心公司运营状况，甚至连公司这样隆重大日子也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躲开去。

    高清扬叹口气，她总不能拿绳子绑了他去吧，她转脸看看美美，慈眉善目笑笑：“美美，明晚你……”

    小美美这个鬼精灵立即嗅出危险，警觉地说：“妈妈，你可别打我的主意，我可不想去青青阿姨那里，被那些叔叔阿姨爷爷伯伯们乱捏脸蛋……”

    高清扬轻声细语跟她讲：“亲爱的，这样好不好？妈妈给你脸蛋上贴个小纸条：危险品，禁止触摸！”

    美美翻翻白眼：“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为什么你们两个总把这样苦差事推到人家小孩子身上！青青阿姨那些晚会宴会最是无聊，大人们总是打扰我的安静，问东问西的……我不去，不去！”

    高清扬利诱她：“美美，青青阿姨那宴会上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哦！你讨厌人家给你说话，就拿本书去嘛，人家看你在看书，就不会找你说话啦！”

    “才不是！上次我已经这样做过了，反而来问我的人更多了，人家都奇怪这个小孩子为什么来晚会上看书……”

    唐蓝呵呵笑起来，向清扬说：“哎，你就别逼小孩子啦，我看，还是你去吧，谁叫你是关心民间疾苦，富有牺牲精神的女探长来着？”

    高清扬郁闷：“真是不理解你这妹妹，干嘛一天到晚举办什么晚会、宴会的？举办就举办吧，为什么一定要邀请我们参加？邀请就邀请吧，我们总可以有拒绝的权利吧，可我们要是不去，她总是要叫嚷个不休，说我们对集体事业参与热情不够！”

    唐蓝已经在准备撤到画室去了：“那你就让她叫嚷去吧，我们就当听不见好了！”

    高清扬瞪他一眼：“你想当鸵鸟，我还不想陪你钻沙子呢！”

    第二日，从警局下了班，高清扬还是换好了衣服，勇敢地担任了这个家庭代表，去唐青青请柬注明的某大酒店赴宴。

    高清扬其实并不是很讨厌这商界交际应酬场面，她就是觉得在这种场合总会有两个麻烦：一是她的穿着，她没有晚礼服，唐青青曾强行送她两件，可她总觉得那些丝质柔滑的曳地长裙，穿上去就象是在演戏，她都几乎不会迈动脚步；二是，唐青青总要把她介绍给那些跟明全房产有生意往来的商界精英，那些人一旦听说高清扬的职业，总会吓得惊叫一声，好像女探长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让她格外郁闷。

    这晚，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穿唐青青送给她的晚礼服，但为了尊重这个场合起见，她也换了身较正式的衣服：一身职业套装，看上去象个公司普通白领小姐。

    但她到了那酒店，才觉察，这身职业套装跟今天那些女服务生的工作装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进了大堂没有三分钟，已经有三个客人认错了，问她酒店洗手间在哪里。

    唐青青远远看到她，笑容绽放，高清扬想，就为了这个笑容，自己可真是做了不少牺牲了――包括身上这价值千元的，象服务生工作装的小套装。

    晚会的内容千篇一律，首先，是明全房产总经理唐青青致新盘发布辞，然后是楼盘总工程介绍楼盘的特色和有点，再就是宣布自助宴会开始，来宾都三五成群，热烈聚在一起讨论房产市场和商界新闻。

    唐青青拉着高清扬问长问短，虽然这个哥哥特立独行，丝毫不具有对这个家族企业的责任心，人家妹妹还是很关心记挂哥哥的。在此期间，唐青青作为宴会的主角，不停地有宾客给她来打招呼，有关系熟络的业务伙伴，唐青青跟人家总要介绍下高清扬：“哦，这位是某警局的女探长……”，然后人家就会对高清扬的职业身份好奇地做一番询问。

    几个反复后，高清扬实在是厌倦了这个自我解说的工作，她借口去洗手间，逃开了唐青青身边。

    高清扬端了一杯葡萄酒，站在酒店二楼露台上，底下正是这个酒店庭院的一个小花园，嗅着玫瑰花的芬芳气息，她才觉得自己透出了一口气。

    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有人打破了它，一个胖胖的中年秃顶男子，靠近了高清扬的身边，客气地问道：“小姐，你好！冒昧问一下，刚才听说你是你是个女探长，到底是不是真的？”

    高清扬头大，躲到露台都有人找啊，这好奇的人也太多啦！她在考虑要不要干脆悄悄离开这个宴会。不过，即便是心里烦难，她礼貌还是有的，轻轻一笑，她对那中年男子说：“对，我就是个女探长！”

    她预备着回答那个中年男子的提问了，果然，他开始了第一个问题：“女探长，你们是专门管那些罪犯的吧？”

    高清扬笑：“我们是管着侦破案子，找到那些罪犯的，管理罪犯那是狱警的活儿！”

    中年男子“哦！”了一声：“找到罪犯？就是找犯罪的人喽？”

    “是啊！”

    他小心地问了个问题：“那，如果犯罪的是个鬼，你们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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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 第二章 活见鬼！


         那男人小心地问了个问题：“那，如果犯罪的是个鬼，你们管不管？”

    高清扬仔细打量下这个男人的表情，确定他不是有神经障碍，或是开无聊玩笑。

    不，这个男人的表情无比认真和虔诚，他诚恳地看着高清扬，甚至有些急切和焦虑。高清扬想，也许这个人心里有什么难解的疙瘩或犯愁，她带着七分同情，用轻松的口气开玩笑：“呵呵，我们刑警是维护正义、激浊扬清的，无论是人是鬼，有坏人就抓坏人，有恶鬼就抓恶鬼！”

    那男人眼睛里忽然燃起了两簇希望的火花，忘情之下，竟上前紧紧抓住高清扬的手：“真的！女探长，那你可得救救我啊！我们家有鬼横行！”

    高清扬吓得倒退一步，看这男人一副抓救命稻草的样子，又有些好奇，她可从没有这样的经历――有人向她求救，要她把他从魔鬼的手中解救出来，高清扬在心里对自己说：“真是活见鬼了！”

    她问到：“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家里闹鬼？那这鬼是什么样子？一个鬼还是几个鬼？”

    这男人抱着头：“探长啊，一个鬼就吃不消了，还要几个鬼？！”

    高清扬不禁问道“那，这个鬼是什么样子，如何在你家里横行？”

    这男人叹口气：“这个鬼我认识，她刚死了半年多，从上个月开始，她就回来了！”

    高清扬明白了，这个男人铁定是精神有问题！而且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哪有正常人会说自己认识一个鬼，还用“回来了”这话形容，难道这个鬼是他们家家养的不成？

    这男人见高清扬一脸不相信的神色，叹口气：“实不相瞒，这鬼就是我半年多死去的前妻，她是自杀！”

    高清扬只觉得头发根一下子给竖了起来！女鬼显灵？！

    “我……在她生前，有些对不住她，可我绝对也不是什么坏人，没想到她会为此自杀……唉，说这些也是没用！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可，就在上个月，她不知为什么却回来了。”

    那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天天晚上，半夜三更呆在我床头，看着我，吃吃地笑。我知道她的意思，我有严重的心脏病，她这是来勾我的魂来了，想吓死我跟她一起走……你说，探长，这鬼蓄意要吓死我，可算不算谋杀？”

    高清扬总算明白这人的意思了。

    她想了想，从包包里掏出一张便条，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喏，你明天打这个电话试试！”

    那男人惊喜道：“这个是你们警局专捉鬼的警察？还是驱鬼师？”

    高清扬温和地笑笑：“先生，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很好的心理师，你去做一下咨询，也许有得帮助！”

    那男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为什么大家都以为我有病呢！告诉你，我没有病，而且，我的生命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你是警察，难道跟这些庸人一样，一点灵敏和机警都没有么？！”

    高清扬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责问。幸好唐青青来寻找她了：“清扬，你在那里做什么？”

    高清扬乘机下台阶，一面准备离身，一面跟男人说：“呵呵，先生，你多保重！人死不能复生，也不能做鬼，您要是对盲妻心中有愧，她地下有知也会略感安慰，怎会再想谋杀你！”

    唐青青来到他们面前，看到高清扬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啊，陆总，您怎么也躲到这里来了，呵呵，跟我们女探长在讨论什么问题，谈得这么有趣？”

    这可绝对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那个男人胡乱地一点头，转身走了！

    高清扬看着他的背影，问唐青青：“这人是谁啊，是不是神经有些问题？”

    唐青青惊讶地说：“这人是大建筑商，叫陆海明，公司做得挺大的，为人精明能干，不要太聪明哦，怎么会神经有问题啊！”

    高清扬叹息：“你以为聪明人就不会神经有问题了么，告诉你，心理有问题可都是些聪明人！”

    唐青青笑：“谁跟你绕来绕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场合，也许要早走，给你打了两个包，一包海鲜，一包甜点，帮我带给哥哥和美美吃吧！也没见这两个人，怎么来我这里好像上刑场一样！”

    高清扬赶紧道谢，唐青青这个女强人，还有这么细致体贴的心思，真是难得！唐蓝爱吃海鲜，这个妹妹，记得一清二楚。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这次宴会与唐青青以往那些多不胜数的宴会不同，给高清扬特别深的印象，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天超好吃的海鲜和甜点，还有那个鬼气森森的男人，陆海明！

    三个月后，高清扬没想到有一次见到了他，不过，见面的场合很特殊，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这个精明能干，又为女鬼所困惑的陆海明，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高清扬见过许多死人，见过这些死尸各样狰狞的表情。但恐怖如陆海明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海明的脸完全因某种剧烈的恐惧，而严重扭曲，他大张着嘴，下巴几乎到了胸膛，脖子歪着，脸扭向一边，眼睛凝视着一点，眼神里的恐惧和惊颤，不由得要让人顺着他那眼光看过去，然后再跟他一起惊叫起来。

    一个年轻女子在他身旁哭泣，一开始，高清扬以为是陆海明的女儿，听人称呼她“陆太太”，才知道，这是他年轻的小妻子。经过法医解剖，死亡原因是心肌梗塞！

    可那个小妻子，却喊着“谋杀！是谋杀！”，她一边哭着，一边说：“是她，那个女鬼，把我老公给杀了！”

    身旁一起办案的1米86嘀咕一声：“真是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