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虚构--水东西

云雾飞舞

第49章 咒语

　　下午五点。

　　阿袮，逻阇鞞。钤浮娑阇鞞。耶婆奈阇鞞。波吒逻阇鞞。他奈婆逻鞞。萨多逻伽逻泥。休磨休磨。摩诃，伽楼尼迦。娑婆诃。

　　孙奶奶面无表情地看着冯晴晴：“记住了没？”

　　“刚才好像记住了，现在又好像给忘了。”冯晴晴很惭愧地低下了头。

　　“知道你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了，回去我就抄写一百遍。”冯晴晴委屈地说话都带哭腔了。

　　孙奶奶看冯晴晴的目光温和了很多，甚至都可以说是慈祥了：“别委屈了，我这都是为你好。你就没觉得这个村子有什么异常吗？你妈妈以前就没告诉你些关于西凉村的事？”

　　异常？冯晴晴努力回忆着，好像所有的事都不正常，但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如果所有的异常都能作出合理的解释，那就没有异常了。神秘出现的青铜鼎这应该算是异常，可这事不能和别人说，其他应该没什么异常了吧？

　　“没发现什么异常呀。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疯了，她不会说话。”冯晴晴小声地说。

　　孙奶奶很紧张地看着冯晴晴：“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我没有父亲。”冷冰冰地一句话。

　　“我知道你父亲是谁，我也能让你见到你父亲。”孙奶奶的目光更慈祥了。

　　“哦。”冯晴晴出奇的平静。

　　孙奶奶脸上的皱纹好像瞬间消失了，她抓着冯晴晴的胳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是谁？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

　　“不想！没有父亲的关爱和抚养我一样活着，现在就算找到他又能怎么样？赡养他？您说这可能吗？二十多年了他都没管过我，现在我能独立了，能挣钱了，却要多出一个父亲来？他早干嘛去了！”冯晴晴声嘶力竭，激动异常。

　　“他要是有苦衷呢？”孙奶奶小声问道。

　　冯晴晴沉默了一会：“不说这些好不好？您能告诉我您教我的那些咒语有什么用吗？学了好几天我怎么没感觉到效果呀？”

　　“实话告诉你吧，我教你的那些咒语巫术都是假的，也就是些普通的佛经，除了修身养性以外没什么用。”孙奶奶眼神里的温和慈祥逐渐消失了。

　　冯晴晴有些傻了：“您为什么要骗我？”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为了青铜鼎对吧？”孙奶奶淡淡地说。

　　冯晴晴一愣，然后是一脸的茫然：“青铜鼎？什么青铜鼎？”

　　孙奶奶冷笑：“我知道有人送给你们一个青铜鼎，也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想独吞，但你知道青铜鼎的来历吗？那可是不祥之物。”

　　冯晴晴瞪着眼，小声问道：“不祥之物？什么意思？”

　　孙奶奶笑了笑，笑容怪怪的：“你的母亲三十年前在这里插队的事你知道了对吧？可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会发疯吗？就是和这个青铜鼎有关。”

　　冯晴晴更迷茫了：“我还是不明白。”

　　孙奶奶的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恐惧：“三十年前几个个知青在村头的荒地里挖出了一个青铜鼎，这事你也知道对吧？可你不知道的是青铜鼎旁边还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条咒语，一条要人命的咒语。”

　　“咒语？什么咒语？”冯晴晴着急地追问道。

　　一瞬间，孙奶奶的脸色变得铁青，哆嗦着嘴唇，她一字一字地说：“一星期死一个。”

　　一星期死一个？一星期一个？冯晴晴想起了那张和青铜鼎一起出现的纸条，还有钱守利的“意外”，王强胜的“携款潜逃”，这些事发生的时间好像就是间隔一个星期！

　　孙奶奶那双阴冷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一丝的慈爱，她慢吞吞地说：“挖出青铜鼎以后，每隔一个星期就会有一个知青出事，不是失踪就是发疯。所以我才教你那些佛经，希望佛经能化解咒语。”

　　“哦。”冯晴晴出奇地平静。

　　“听我的话别打青铜鼎的主意了，早点回城吧。你要是没钱我还有些积蓄，都给你。”孙奶奶说完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木盒。

　　“这里面有多少钱？”冯晴晴有一些激动。

　　孙奶奶轻轻地抚摸着木盒，目光变得灼热：“这里面有很多钱，二十多万呢。”

　　“哦。”冯晴晴又平静下来了。

　　孙奶奶笑了：“怎么不说话了？这些钱真的都给你，你不会是看到这么多钱心慌了吧？”

　　冯晴晴苦笑：“我不说话不是因为钱多，还是因为钱太少了。”

　　孙奶奶怔了怔，大声说道：“二十多万还少？你知道二十万能买多少东西吗？”

　　冯晴晴点点头：“知道，在北京能买一个车库或者地下室，也可以买一个Fendi B。Bag手袋，如果买房子的话交首付款都不够，买车还只能买低排量的，这就是二十万在北京能买到得东西。”

　　孙奶奶低下了头，嘴里嘟囔着：“可怜的北京人，这二十多万在我们这里，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有了。”

　　“村里其他人家都住别墅，您怎么住这样的房子？”冯晴晴的目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看着破旧窗户外面的破旧院子。

　　孙奶奶好半天没说话，灰白的眼珠一动不动，良久，才缓缓地吞出几个字：“他们都不是好人。”

　　冯晴晴身子颤了一下，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气，喃喃地说：“我妈妈也经常说这句话。”

　　“小心你身边的人。”孙奶奶忽然厉声说道。

　　“为什么？”冯晴晴追问。

　　孙奶奶却沉默了，她甚至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一样，过了很久，她忽然说：“赵钱孙那里有三个青铜鼎。”

　　“三个青铜鼎？不是只有一个吗？”冯晴晴失控地喊道。

　　孙奶奶又不说话了。

　　冯晴晴作出不在意的样子，和气地问：“您为什么要给我钱？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是冯兰的女儿。”孙奶奶忽然眼睛一瞪，寒光暴射。

　　冯晴晴看着她怀里的木盒，小心地问：“那，这钱……”

　　“你想不想见你父亲？”孙奶奶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慈祥。

　　“不想。”冯晴晴冷冷地说。

　　孙奶奶抱紧了怀里的木盒，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这里面的钱太少了，等攒多了再给你吧。”

　　冯晴晴的脸色由白变成了红，又由红变成了白，良久，她冷冷地说：“哦，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太阳落山了，一切都变得昏起来，天突然阴暗寒冷起来。院子里的一片草丛中，刺耳的虫鸣声在为太阳送行，那叫声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黑夜唱的颂歌。

　　冯晴晴慢慢地走在西凉村一如既往冷清的街道上。

　　她走得很慢，很慢。

　　一个青铜鼎引发出三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孙奶奶讲的好莱坞式的诅咒类魔幻故事，吴馨描述的是白手起家的纪实故事，脸上缠着纱布的男人说的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悬疑恐怖故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呢？

　　赵钱孙那里真的有三个青铜鼎吗？

　　冯晴晴不知道，她需要回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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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和她睡了

　　晚上九点。

　　蓝色的房间，蓝色的桌布，桌上燃着两支蜡烛，橘红色的的烛光照着桌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冯晴晴，一个是赵钱孙，暗淡的烛光照在他们恬静的脸上。他们微笑着，一切都是暧昧的。

　　“吃好了没？”冯晴晴很优雅地笑着问。

　　赵钱孙同样优雅地笑了：“谢谢，谢谢你请我吃饭。”

　　“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吗？”

　　赵钱孙眼里是难以抑制的激情，他兴奋地说：“你的真诚感天动地，你的恩情终生难忘，友情无处不在，处处繁花似锦……”

　　冯晴晴捂着耳朵，尖声叫道：“停停停！别卖弄你那无聊的幽默了，咱们说点正事好不好？”

　　赵钱孙上下打量着冯晴晴，春光满面地说：“你不会是想和我开始一段感情吧？”

　　“行了啊！别没完没了的！”冯晴晴柳眉倒竖，看来是真生气了，“真的有正经事和你说。”

　　“说吧。”赵钱孙瞬间严肃了起来，脸色变化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冯晴晴咬着嘴唇，好像是在暗下决心：“钱守利，他还活着。”

　　“我知道。”赵钱孙平静地说。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冯晴晴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太出乎意料了。

　　赵钱孙目光一扫：“你先告诉我装在你房间的摄像头是谁发现的？”

　　冯晴晴小声回答道：“钱守利发现的，他整天躲在房间里也没什么事，转来转去的就发现了。这么说那两个摄像头是你装的？我还以为是周到呢。”

　　赵钱孙展颜一笑：“不是两个，是三个。我在你的房间装了三个摄像头，钱守利只发现了两个，浴室的那个他没发现。可能是你在浴室晾了很多内衣他不好意思仔细看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早知道钱守利没死呢。”冯晴晴忽然想到了什么，“那这些天我在浴室里你都看见了？”

　　赵钱孙微笑道：“身材很不错，比我原来想象的好很多。”

　　冯晴晴脸都气白了：“你……”

　　赵钱孙指着桌上的食物，问道：“咱们吃的这些都是钱守利给你买的吧？说实话他对你真不错。”

　　冯晴晴大嚷道：“你别转移话题！你偷窥我的事怎么办？我就这样让你白看了？”

　　“哦，对了，这种事要给钱的，可是我现在没钱。”赵钱孙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女人的身体是可以换钱的。

　　冯晴晴被气乐了，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你现在赶紧去把我浴室里的那个摄像头给拆了，我可不想每天给你免费表演脱衣秀，听见没有！”

　　“行，我一会就去拆了，反正现在就剩咱们俩了，应该同舟共济开诚布公对吧？”

　　冯晴晴有些忧虑地问：“你说周到还能回来吗？”

　　赵钱孙哼了一声，说道：“他回不回来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青铜鼎现在在我那里。”

　　“你那里有三个青铜鼎吧？”冯晴晴淡淡地问，她的声音不高，语气却不软。

　　赵钱孙身子颤了一下，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冯晴晴嫣然一笑，说：“别人告诉我的，三个青铜鼎有我的一份吗？”

　　赵钱孙有些窘，停了一下，讪讪地问：“当然有你的一份。”

　　冯晴晴又是一笑，转而问道：“另外两个青铜鼎是哪来的？”

　　“不知道。”赵钱孙闷闷地说。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沉寂了。

　　窗外虫子凄凉地吱吱叫着，树叶在叹息，在窃窃私语。一轮血红色的满月现在变成苍白色了，它离地越高，就显得越苍白。

　　冯晴晴忽然说：“周到要是回不来，那就剩咱们两个人了。你说吴总会把公司交给谁呢？”

　　赵钱孙目光一转，问道：“你说呢？”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要吴总的公司，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赵钱孙笑了：“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说说你的条件吧。”

　　冯晴晴深吸一口气，小声说：“吴馨公司股份的三分之一，青铜鼎的三分之一，这要求不过分吧？”

　　赵钱孙点点头，但还有些不放心，又问道：“为什么？你完全可以去争取公司的所有权，你有钱守利的帮忙，赢得这次测试的机会比我大，为什么要让我？”

　　冯晴晴压低了声音：“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

　　“你要是不说，我怎么相信你？”

　　冯晴晴扫了一眼四周，一字一字地说：“因为我害怕。”

　　赵钱孙一怔：“害怕？害怕什么？”

　　冯晴晴轻叹：“我听说了一些事情，一些关于青铜鼎的事情。首先是吴馨说挖出青铜鼎以后李贵把其他五个知青送走了，然后吴馨带着青铜鼎回城，用卖青铜鼎的钱开了公司并且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现在她把我们聚集起来说是要补偿我们，这些你都知道，可你知道钱守利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什么了？”

　　“钱守利说挖出青铜鼎以后知青们并没有报告李贵，而是藏了起来。然后围绕着青铜鼎的所有权知青们开始勾心斗角，甚至是大打出手，最后知青们就开始出事了，有的死亡，有的失踪，还有一名知青疯了，疯了的知青就是我母亲冯兰。更重要的是钱守利说他见过当时知青的合影，照片上只有一个女的，那肯定就是我母亲了，也就是说吴馨根本就没有在西凉村插队，她在骗我们。”

　　赵钱孙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浅浅的嘲笑：“就是因为这些，你害怕了？”

　　冯晴晴忍不住变色道：“还有孙奶奶今天下午也和我说起了青铜鼎的事，她说当时和青铜鼎一起挖出的还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还有一句咒语，一星期死一个。然后那几名知青就开始出事，不是失踪就是发疯。你想想咱们最近遇到的事，钱守利和王强胜出事的时间就是间隔一个星期，所以我……”

　　赵钱孙打断了她的话：“等等！可是钱守利还活着，王强胜回北京了，他们都没有出事。”

　　冯晴晴说：“可是他们不是正常离开这里的。你说吴馨钱守利还有孙奶奶谁的话是真的？”

　　赵钱孙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打个电话一切就都明白了。”

　　“打电话？给谁打电话？”

　　赵钱孙笑着说：“给我爸，三十年前他是当事人，而且他不会骗我。”

　　冯晴晴靠了过来，大声说：“那你快打，快点！”

　　爸，是我。我在西凉村呢。您知道？您怎么知道的？吴馨告诉你的？她去过咱家了？她还给我买房子了？爸咱先不说房子，您能告诉我三十年前你们在西凉村插队的事吗？您别忆苦思甜了，您先告诉我那青铜鼎是怎么回事。哦。哦。哦。知道了。不早了您早点睡吧。想装修的事？您别操心，装修等我回去再说。行，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给吴总好好干。知道啦，我挂了啊，您早点睡吧。

　　冯晴晴着急地问：“你爸爸说什么了？”

　　“我爸说当时挖出青铜鼎以后就报告了村支书李贵，他们当时并不知道青铜鼎的价值。没过多久李贵就给他们几个陆续办理了招工回城，直到最近他才知道原来青铜鼎被吴馨和李贵合伙卖了。前几天吴馨去我家给了我爸一大笔钱，还给我买了房子，看来她说的是真的。对了，你打电话回家问问，吴馨应该也去过你家了。”

　　“我没有其他的家人，就一个姥姥还耳背，电话她根本听不见。”冯晴晴很忧伤地说道。

　　“现在你不害怕了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这次测试，然后等吴总把公司交给我们。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一定给你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赵钱孙信誓旦旦地说道。

　　冯晴晴想了一会儿，问：“既然吴总没有骗我们，那就是钱守利和孙奶奶在说谎，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赵钱孙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两口，摸着下巴说：“这你还不明白吗？钱守利是为了报复，你想想咱们那样对他，他能不报复吗？至于孙奶奶我想她是想骗咱们的青铜鼎吧。对了，她是怎么知道我们有青铜鼎的？”

　　冯晴晴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会儿：“我没告诉别人咱们有青铜鼎呀，你说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你呢！”赵钱孙忧郁极了，这丫的智商太低，和她说话真伤自尊，“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马上就要变成中产阶级了，不！是资产阶级！”

　　“说什么呢，人家还没有做好富贵的准备呢。”冯晴晴羞答答的样子很是诱人。

　　“别的事你准备好了吗？”赵钱孙呼吸有些急促了。

　　“别的事？什么事？”冯晴晴一时没明白过来。

　　赵钱孙靠近了冯晴晴：“你说咱们的关系能更进一步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赵钱孙靠得更近了。

　　冯晴晴的身子在慢慢地向后仰，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赵钱孙的肩膀。

　　蜡烛被吹灭了，所有的一切彷佛都被黑暗吞噬了，只剩下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窗外，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了月光，只剩下了千篇一律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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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诡异笑容

　　魏爱国正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周到，像是惋惜，又像是怜悯。

　　“您别这样看我，有什么您就直说吧。”周到被看得浑身发毛。

　　“3月6号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崔铁匠家？”

　　周到：“是的。”

　　魏爱国：“你是不是打了他？”

　　周到：“是的。”

　　魏爱国：“你是不是打了他的头部？”

　　周到：“是的。”

　　魏爱国：“用什么打的？”

　　周到：“脸盆。”

　　魏爱国叹气：“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周到愣住：“回去？你们不拘留我吗？”

　　魏爱国反问道：“拘留你？我们不会拘留你的。”

　　周到：“你们一定要拘留我，还要拘留我半个月。”

　　魏爱国：“为什么？”

　　周到：“因为，因为你们这里吃饭不要钱。”

　　魏爱国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以后可能就不用吃饭了。”

　　周到愣住：“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用吃饭了？”

　　魏爱国慢慢地说：“因为你可能会被判死刑。”

　　周到瞪大了眼睛：“死刑？您别开玩笑了，用脸盆打了他一下就判死刑？”

　　魏爱国：“用脸盆打人一下不会判死刑的，但是用脸盆把人打死了就得判死刑。”

　　周到一脸迷茫地问：“您是说我用脸盆打死了人？”

　　魏爱国点头：“是的，崔铁匠经抢救无效于今天早上七点死亡，经法医检测崔铁匠是被人用脸盆多次猛烈地敲打头部造成颅骨粉碎性骨折然后导致死亡的。”

　　周到忍不住喊了起来：“不可能！我当时就是用脸盆轻轻地敲了他几下，当时他还活蹦乱跳地要追我呢。要不是我跑得快可能就被他打伤了，那老头身体硬朗着呢。”

　　魏爱国指着周到，大声喊道：“坐下！要不是看吴总的面子早给你上手铐了！你这些话留着和法官说吧。”

　　周到：“你们一定搞错了，我真的没有杀崔铁匠，我和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魏爱国：“3月4号晚上你和赵钱孙是不是去崔铁匠家了？”

　　周到：“是的。”

　　魏爱国：“两个凉菜两瓶啤酒他是不是收了你们九百八十块钱？”

　　周到：“是的。”

　　魏爱国：“你当时是不是很生气？”

　　周到：“是的。”

　　魏爱国：“然后你就去他家杀了他，是吗？”

　　周到：“是的，不！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魏爱国：“你把他教训的不轻，他以后都不会再宰客了，死人是不会宰客的。”

　　周到脸上已经出汗：“我真的没有杀他，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魏爱国：“脸盆上只有你的指纹，而且崔铁匠的老婆还看见你逃跑，她还追了出去，对吧？”

　　周到想了一会儿：“她是追了我一会儿。”

　　魏爱国：“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到低下了头：“暂时没有了。”

　　魏爱国：“那你先回去吧。”

　　周到激动地问：“回去？回哪去？”

　　魏爱国：“回看守所。我们已经向检察机关提起了公诉，过几天就要开庭了。”

　　周到不说话了，他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明白了，明白了，有人在陷害自己，而且那个人还想要自己死。

　　那个人是谁？

　　周到突然想起了王强胜在落水前的笑容。

　　诡异的笑容。

　　他忽然觉得脖颈僵硬，心里毫无来由的害怕起来，感觉到什么地方正有人窥视着他，那诡秘而阴冷的目光带来的压力令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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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磨刀

　　下午四点。

　　赵钱孙在磨刀。

　　刀全长为29厘米，刃长16厘米，刀厚度为0。67厘米 总重量580克，钢材为65MN弹簧钢，硬度为58HRC双刃开锋，纯手工打磨具有优越的穿透性。

　　这样的一把刀在战士手里那是杀敌利器，在歹徒手里那是作案凶器，在赵钱孙手里就只能杀鸡宰狗了。

　　刘小芳神色紧张地地从门外跑了进来，娇喘吁吁花容失色的样子：“你好了没？绳子就要被挣开了！”

　　“你再去绑紧点。”赵钱孙没抬头，继续磨刀。

　　“我可不敢，要去还是你去吧！这是一把新刀哎，你磨它干嘛？你到底敢不敢杀？不敢的话我找别人了，你就会吹牛！”

　　“咱先说好了啊，杀完以后我要两条腿。”赵钱孙没抬头，继续磨刀。

　　“没问题，你现在能开始了吗？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等着吃呢。对了赵钱孙，你吃过狗肉火锅吗？”

　　赵钱孙仔细地想了会儿：“没有，平常那些狗都不理我，我也不理它们。”

　　刘小芳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狗不理。”

　　“你是怎么想起来要吃狗肉火锅的？”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李雅，她想吃狗肉火锅。本来李贵说他来杀这个狗的，可刚才派出所来电话，他就出去了，这狗只有让你来杀了。”

　　赵钱孙一听派出所，马上打起了精神：“派出所？有什么事吗？”

　　“你还不知道？崔铁匠死了，周到这次麻烦了。”

　　“你说什么？崔铁匠死了？”赵钱孙惊喜万分，“是周到杀死的？”

　　“好像是吧，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咱们不说这些，你先去把狗杀了好不好？”

　　赵钱孙没说话，他拿着刀，气宇轩昂地走了出去。

　　晚上七点。

　　蓝色的房间，蓝色的桌布，桌上燃着两支蜡烛，橘红色的烛光照着桌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冯晴晴，一个是赵钱孙，暗淡的烛光照在他们恬静的脸上。他们微笑着，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暧昧。

　　晚饭很简单，只是一大盆红烧肉摆在桌上，色泽酱红，肉块酥烂，鲜香味美，香气四溢。

　　赵钱孙趾高气昂地看着冯晴晴：“我做的这红烧狗肉还行吧？”

　　冯晴晴舔了舔嘴唇，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有点残忍，可怜的狗狗。”冯晴晴正在忙着啃一条狗腿，头也没抬地随口敷衍了一句，“下次再做的时候记得少放点盐。”

　　“你知道吗？这狗是我亲手杀的。”赵钱孙的样子得意极了。

　　“是吗？感觉怎么样？”

　　赵钱孙仔细地回忆着：“当我慢慢地接近它的时候很紧张也有一些害怕。身体在抖，手也在抖，努力地想使自己平静，却怎么也做不到。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它，默默地调整呼吸，心脏快要跳爆炸了。终于到了它的面前，我举起刀，闭着眼，然后就是一阵乱砍。这时候我的思维是停止的，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用刀没命地往它身上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时间更长，我才开始一点点清醒过来，握着刀的手已经僵硬得伸不开了，汗水湿透了衣服。但是当我看着倒在地上的它，说实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不是内疚不是恐慌，而是一种宣泄完以后内心的轻松。我真没想到杀戮的感觉这么好，真的，当你用刀刺进对方身体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冯晴晴点点头：“嗯，夹叙夹议，思路清晰，很有感染力，很不错。”

　　赵钱孙愣住：“你什么意思？”

　　冯晴晴柳眉一挑，嘴角上扬：“不就杀了只狗吗，至于激动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日本首相杀了呢。”

　　赵钱孙小声说道：“还有一件事，你知道以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冯晴晴：“你真的把日本首相杀死了？”

　　赵钱孙笑了：“对！我是把日本首相杀死了，如果咱们吃的这条狗是日本首相的话。告诉你吧，崔铁匠死了。”

　　冯晴晴愣了：“崔铁匠死了我干嘛会很高兴？他是你杀死的吗？”

　　“你怎么床下床上判若两人呢。”赵钱孙由衷地感慨道。

　　“你什么意思？”冯晴晴更糊涂了。

　　“崔铁匠死了，周到也就活不长了。周到活不长咱们就没有竞争对手了，吴总的公司只能交给你我，你说这件事值得高兴吗？”

　　“崔铁匠的死和周到有关系？我听村里人说当时周到打完崔铁匠逃跑的时候，崔铁匠还大声喊自己的老婆去追周到呢，他的嗓门很大，村里好多人都听见了。能喊出这样高音的人怎么会死呢？”

　　赵钱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崔铁匠的老婆没追到周到，她返回家中的时候崔铁匠却已经昏迷不醒了。你说崔铁匠当时的大喊大叫是不是回光返照？”

　　“我不知道。”有些女人通常都是直觉支配行动的，所以她们经常不知道，冯晴晴就是。

　　“对了，今天钱守利怎么没送东西给你？”

　　“我不知道。”

　　“他要是不送东西给你就麻烦了，咱们俩加起来才有五十块钱，这还得生活两个星期呢，你说怎么办？别说不知道啊！”

　　冯晴晴战战兢兢地看着赵钱孙，低声说道：“我那二十五块钱让我买了一双丝袜，村里超市的浪莎丝袜打折，你知道吗？三折哎！我实在忍不住就买了几双。”

　　赵钱孙感到了无比的震惊，他实在是没想到冯晴晴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想了好久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好问：“丝袜质量没问题吧？”

　　“你是不是很生气？”冯晴晴低着头小声问道。

　　“没生气，我这里不是还有二十五块钱吗？放心吧，我不会不怪你的。”

　　冯晴晴的头更低了，声音更小了：“我给你洗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口袋里的钱，我就给，花光了。”

　　赵钱孙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问道：“钱你给花了？你买什么了？”

　　“买了一瓶指甲油，打一折哎！我真的很喜欢那款颜色，你知道吗？它里面含有生化陶，能强化并且保护指甲，还有Ceramides成分……”

　　“够了！”赵钱孙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没想到冯晴晴竟然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来。

　　“我以为钱守利能一直送吃的给我，我就……要不你骂我几句吧。”

　　赵钱孙盯着冯晴晴，一字一顿地说：“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骂人，我能打你吗？”

　　冯晴晴低下了头，小声说：“能等五分钟再打吗？”

　　“为什么？”赵钱孙有些呆了。

　　冯晴晴笑着说：“我想穿上新买的丝袜，涂上刚买的指甲油，这样挨打的时候心里舒服些，就不会觉得疼了。”

　　“我不打你了，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赵钱孙崩溃了。

　　冯晴晴嫣然一笑，笑吟吟地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打你呢？把你打伤了我怎么办呀？对了，红烧狗肉挺好吃的，明天我还想吃，可以吗？”

　　“可以，明天我就把自己杀了，红烧了给你吃。”

　　“其实，就算咱们把钱都花光了，吴总也会把公司交给你的。”

　　赵钱孙一怔：“为什么？”

　　冯晴晴展颜一笑，说：“因为你没有竞争对手了。我是不会和你争的，周到能不能出来都是个问题，吴总只能把公司交给你。”

　　赵钱孙怔怔地看着她，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冯晴晴笑得更嫣然了，女人的微笑和温柔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解决赵钱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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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奇异的咀嚼声

　　周到觉得自己应该疯了，是的，必须尽快的疯掉。

　　他觉得自己好像孤零零的一个人置身于荒漠之中，空荡荡的世界弥漫着说不出的空虚，那种近乎绝望的孤寂让他几乎要发疯。

　　上午和魏爱国的谈话，应该是审问结束以后周到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一个制作完美天衣无缝的陷阱。一定是有人在自己之后又潜入了崔铁匠家并打死了他，时间应该就是崔铁匠的老婆出来追自己的时候。问题是这个人是谁呢？

　　没时间想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里。思考了一天以后周到觉得自己只有是疯子才能离开这里，因为疯子杀人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可怎样才能让人相信自己是疯子呢？

　　狂燥不安、偏执、抑郁、焦虑、幻听幻觉、敏感多疑、强迫急躁、思维紊乱、胡言乱语、乱摔东西、冲动伤人、不能控制自己……周到想起了这些疯子身上常有的症状，哪一项最适合自己呢？

　　幻听幻觉、胡言乱语、冲动伤人，周到给自己做了这样的诊断。

　　再审问自己的时候应该往这方面发展发展了。可是这幻听幻觉胡言乱语冲动伤人该怎么通过肢体语言和行动表现出来呢？

　　周到陷入了沉思。

　　凌晨三点。

　　赵钱孙突然被一阵奇异的咀嚼声吵醒了，没错，就是咀嚼声。

　　声音阴冷而邪恶，充斥着一种可怕的暴戾与怨毒。那声音冲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从心头一直寒到脚底，恐惧攫取了他的心灵，全身的肌肉神经都因此而麻痹僵硬了。

　　伸手摸了摸旁边，冯晴晴不见了。从昨晚开始他们就住到了一起，孤男寡女同处异地，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需要，所以他们的同居合情又合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

　　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赵钱孙按下了台灯，灯没亮，竟然停电了。他摸到了打火机，摸索着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没有人，在打火机微弱的光照下，赵钱孙看到厨房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摆放着，没有异常，难道自己听错了？就在他要转身离开的一刹那，他发现了一件事，一件让他不敢相信也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晚饭剩的半盆红烧狗肉不见了。他的神经立刻紧紧地绷了起来，就像一条皮筋，已经被拽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砰”一声断了。

　　赵钱孙终于明白咀嚼声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了冯晴晴为什么不见了，她躲在厨房偷吃狗肉，而且还全都给吃了。赵钱孙很愤怒，因为这半盆红烧狗肉是他们仅有的食物，而冯晴晴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给吃光了，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可问题是现在冯晴晴去哪了呢？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她的身影。应该是吃的太饱出去消化食物了，赵钱孙转身向卧室走去，等这丫的回来一定好好体罚她，赵钱孙想到了几个很有趣的体罚方式。当然了，是要在床上进行的。

　　赵钱孙熄灭了打火机，长时间的燃烧已经让它开始烫手了，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摸索着回到床上躺下，赵钱孙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旁边躺着一个人！

　　啊！一声悲惨凄厉的声音响起，是赵钱孙发出的。

　　啊！另一声悲惨凄厉的声音随后响起。幸好是冯晴晴发出的。

　　“你去哪了？”两个人几乎同时问道。

　　“我去找你了，你刚才干嘛去了？”赵钱孙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愤怒。

　　“我去卫生间了，你找我干嘛？”冯晴晴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惑。

　　赵钱孙压低了嗓音，说：“刚才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冯晴晴悄声说：“听到了，我刚到卫生间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吃东西的声音，不是你吗？”

　　赵钱孙摇摇头：“我也是听到那声音以后才醒的，厨房里咱们晚饭剩下的半盆红烧狗肉不见了，不是你吃的吗？”

　　冯晴晴默然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听说过有美女半夜起来吃东西的吗？饿死事小，身材事大，你能理解吗？”

　　赵钱孙相信冯晴晴没有说谎。只有女人的身材变成S型，男人才会直线的走近你；少吃一口，多个男友；回头率与饭量成反比……这些豪言壮语都是赵钱孙在冯晴晴的日记本里偷看到得，应该不是谎话。

　　红烧狗肉不见了，不是赵钱孙吃的，也不是冯晴晴吃的，是另外一个人吃的。

　　房间里还有别人！赵钱孙突然意识到。

　　冯晴晴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不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无声的黑暗和两个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仔细听听又好像是三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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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美女的择偶标准

　　赵钱孙又在磨刀。

　　刀全长为29厘米，刃长16厘米，刀厚度为0。67厘米 总重量580克，钢材为65MN弹簧钢，硬度为58HRC双刃开锋，纯手工打磨具有优越的穿透性。

　　刀还是那把刀，只是拴在院子里的狗换成了羊。

　　刘小芳很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含情脉脉地看着赵钱孙：“你磨刀的样子比你平常的样子顺眼一些，不是那么刺眼了。”

　　“哦，原来我只是那么刺眼，我还以为自己是有碍观瞻呢。”磨刀声继续响着，有些刺耳。

　　“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我觉得你还是能改造好的。等咱们离开这以后我把钱给你，你去美容院把左眼弄大点，鼻梁垫高点，耳朵弄小点，脸上的疙瘩弄少点，头发弄黑点，这样你就不太吓人了。虽然谈不上帅，至少也算个正常人了。”

　　赵钱孙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刘小芳：“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刘小芳仔细看了他几眼，小声说：“我说实话你别生气呀，说好听点你是长得不好看，说难听点就是……特丑。”

　　赵钱孙脸沉了沉，尔后微微一笑：“你说我这么丑冯晴晴会喜欢我吗？”

　　“冯晴晴？我见过，她挺漂亮的，让我说她肯定是不会喜欢你的。”刘小芳很肯定地说。

　　赵钱孙释然一笑，不屑地说：“可是她现在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刘小芳嘴一撇：“两个可能，一是她瞎了眼，二是她在利用你。”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难道长得丑就不能找漂亮女朋友了？难道长得丑就得被人利用？难道长得丑就得在这被你嘲笑？”赵钱孙挥舞着刀，很是气急败坏。

　　“不是嘲笑你，我说的是实话。”刘小芳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钱孙，“男人长得丑点没关系，只要有钱再漂亮的女朋友也能找到，可是你又没钱。”

　　“如果一个男人又丑又没钱，是不是一定就找不到漂亮女朋友？”

　　刘小芳点点头，说：“是的，作为一个美女，我是绝对不会找一个又丑又没钱的男朋友的，这也是绝大多数美女共同的心声。所以我说冯晴晴在利用你是有道理的。”

　　赵钱孙嘴角抖动得厉害，长长地哎嘘一声，黯然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刘小芳低着头，不敢看赵钱孙：“其实你不用谢我，我也在利用你，利用你离开西凉村。”

　　赵钱孙冷笑：“你利用我离开西凉村，可冯晴晴利用我干什么呢？”

　　刘小芳歪着头，抿着嘴，说：“我知道你们吴总在给你们做一项测试，二十五块钱生活半个月对吧？你说会不会这这事有关系？”

　　赵钱孙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二十五块钱和那半盆红烧狗肉的消失，都是冯晴晴在搞鬼。她不是不想要吴总的公司，她这是欲迎还拒欲擒故纵。

　　“想什么呢？我说的不对？”刘小芳很不适应赵钱孙的沉默。

　　赵钱孙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说的对，冯晴晴把我的二十五块钱拿走了。”

　　“就二十五块钱？你还真有追求，我给你二百五，不，给你两千五。”

　　赵钱孙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说：“那二十五块钱上有我们吴总的签字，半个月以后谁剩余的钱多吴总就把公司交给谁，而且那钱买了什么东西都要记录的，吴总还会亲自核对。”

　　刘小芳很认真地想了会：“我知道了，冯晴晴拿走了你的钱，你就没机会了，而周到进了监狱，吴总只能把公司交给冯晴晴，对吧？”

　　赵钱孙没说话，他低着头看手里的刀，刀是冷的，目光也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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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不疯了

　　下午五点。

　　房间不大，只有十几平米。摆设也很简单，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三个人。

　　周到得意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肢体语言是夸张的，目光是迷离的，声音是跳跃的：“魏警官，上午我交代的情况您落实了没？”

　　魏爱国：“是你把钱守利推下悬崖的事吧？说一下你的动机，为什么要杀死钱守利？”

　　周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他要谋杀我。”

　　魏爱国：“你有什么证据吗？”

　　周到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小声点。”周到比划着，“他老是在背后看我，还在背后议论我。有一次他还拿一个指甲剪站在我背后，幸亏我发现及时。您说他是不是要谋杀我？”

　　魏爱国：“还有吗？”

　　“他们都要谋杀我，早晚我要把他们全杀了！全杀了！”周到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魏爱国：“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周到环视着四周，表情神秘地说：“不能报警，他们都是疯子，警察也管不了他们，我只能自己救自己。您知道吗？我以前是优秀少先队员，还上主席台给领导献过花呢。”

　　魏爱国：“说一下你杀害钱守利的过程？”

　　周到仰起头，咬着食指：“过程？过程就是我把他杀了，然后扔悬崖下了。那悬崖可深了，好久好久才听到他落地的声音，那声音真好听，真好听。”

　　魏爱国：“你是怎样杀死钱守利的？”

　　周到的眼里忽然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就是那一天，他说要回家，我知道他撒谎了，他一定是去买刀了，也可能是去买毒药了。你知道吗？他要谋杀我。”

　　魏爱国：“老实点坐好！说重点！你是怎样杀死钱守利的！”

　　“哦，就是他不是要回家吗？我就在他经过的山路上等着，他走的很慢，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他。那天天气不好，我蹲在路边很累，很累，我就看路边的两条野狗打架。一条黄狗，一条黑狗，黄狗个子比黑狗高，它们……”

　　魏爱国：“周到！老实点！说你是怎么杀死钱守利的！”

　　周到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杀死钱守利？对了，他要谋杀我，所以我就得先杀了他。那天我在山路上看野狗打架，钱守利过来了，我喊他一起看，他却不理我。我很生气，就把他推下悬崖了。然后我就在悬崖边上等着，等了好久才听到他落地的声音，和野狗打架的声音差不多。你知道吗野狗打架的声音和人落下悬崖的声音差不多……”

　　魏爱国：“你是什么时间把钱守利推下悬崖的？”

　　“2月26号，因为那天我看到了野狗打架。黄狗把黑狗打倒在地的时候我看见了钱守利，然后我就喊他一起看，他不理我，我就把他推下悬崖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才听到他落下悬崖的声音，你知道吗？那声音真好听……”

　　魏爱国：“说具体时间！”

　　“时间我不知道，我没有表也没有手机。你知道吗？钱守利要谋杀我，他还要抢我的钱抢我的手机，我就把表和手机还有钱都藏起来了，你知道我藏哪了吗？就藏在茶几上的汤碗里。你放心，我把汤碗翻过来了，手机和钱都被扣在汤碗底下了。我要是不把汤碗翻过来手机和钱就被钱守利偷走了，他一眼就能看见，我把汤碗翻过来他就看不见了，他只能看见碗底。对了，碗底还有一行字，景德镇制造。你说钱守利会不会认为这个汤碗很值钱把它偷走呢？那就麻烦了，他要是把汤碗偷走就看见了汤碗下面的手机和钱，那他就会把手机和钱偷走。警察同志你们把我放了吧，我要回去藏手机和钱。我的手机是新买的，钱也是新买的，不能让钱守利偷去，你们先把我放了吧，我一会就回来……”

　　魏爱国：“口渴了吧？先喝点水。”

　　周到接过水杯，然后用水杯里的水很仔细地洗了洗手，他接着说：“你知道吗？我的手机是名牌，绝对不是水货。你知道怎么分辨水货吗？你的看手机的序列号。你知道怎么看手机的序列号吗？你不知道是吧？我知道，你只要在手机上输入……”

　　魏爱国：“周到你是不是疯了？”

　　周到一愣，眼神里掠过了一丝的惊喜，可是很快就消失了：“我没疯，你知道吗？钱守利疯了，他们都疯了，他们都不是好人……”

　　魏爱国：“到此为止吧。你的演技很拙劣，我见过的所有犯罪嫌疑人装疯的时候都比你表演的好，亏你还是大学生呢，素质太低了。”

　　“对，我是大学生。你知道吗？我们系好多人都想谋杀我，因为我成绩优秀所以他们就要谋杀我。我们学校餐厅的厨师经常在我的饭菜里下毒……”

　　魏爱国：“你知道我们今天上午在你说的悬崖下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什么？黄狗和黑狗打架吗？”

　　魏爱国：“我们发现了钱守利的尸体。”

　　周到一怔：“钱守利死了？”

　　魏爱国：“是的，钱守利死了。”

　　“他怎么死的？”周到忍不住喊了起来。

　　魏爱国：“你怎么杀死他的，他就是怎么死的。”

　　“不可能！钱守利他没有死！他就在冯晴晴的房间里藏着，赵钱孙在冯晴晴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监控赵钱孙电脑的时候看见钱守利了，他就在冯晴晴房间里，他没有死！”

　　魏爱国：“刚才你不是还在说是你杀死了钱守利吗？为什么又说他没死呢？”

　　“刚才我是在……”周到沉默了。

　　魏爱国：“不好意思说是吧？我替你说。刚才你是在装疯，但是你恐怕得真疯了，因为我们在你说的悬崖下面真的发现了钱守利的尸体。”

　　“不可能！这两天我还见过钱守利，他就在冯晴晴的房间里，你们可以去搜下。”周到大声喊着。

　　魏爱国：“很遗憾，我们的确是发现了钱守利的尸体，李贵也证实了尸体就是钱守利。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他不是我杀的！我就算素质再低也不会把杀人的事告诉你们吧？”

　　魏爱国：“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认为那个悬崖不可能下去，我们不可能找到他的尸体。你错了，山脚下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达悬崖下面，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周到眼睛忽然一亮，大声说：“钱守利不可能是我杀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村委办公室做网站，李贵可以证明。”

　　魏爱国：“我们会去调查的。今天的审问到此结束，希望下次审问的时候你已经不疯了，能做到吗？”

　　周到傻傻的看着魏爱国和旁边的记录员，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想哭，想骂，想喊，可他的头却慢慢地勾了下去，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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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章 阴谋　　蓝色的房间，蓝色的桌布，桌上的两支蜡烛没有点燃，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照着桌边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冯晴晴，一个是赵钱孙，耀眼的灯光照在他们惊恐的脸上。他们颤抖着，一切都是死寂的。


　　“在你房间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赵钱孙打破了沉默。


　　冯晴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赵钱孙左眼依旧眯着，右眼却瞪得很大：“你丫有病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扯淡！你好好想想那个人是谁！”


　　冯晴晴依然在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有一天晚上他拉着我的手就说了这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现在才明白他不是钱守利，钱守利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他只上过三年小学对吧？”


　　赵钱孙猛地抓住冯晴晴的胳膊，嘶声问道：“今天下午我去看过那具尸体了，确实是钱守利。既然钱守利早就死了，那前几天在你房间的那个人是谁？你仔细想想，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天晚上他来我房间的时候脸上就缠着纱布，根本看不清长相。他说自己是钱守利，我听声音很像也就信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冯晴晴哭丧着脸说。


　　“他对你挺不错嘛。”赵钱孙阴阳怪气的看着冯晴晴。


　　冯晴晴一愣：“你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我照镜子照了两个小时。”赵钱孙讥笑着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冯晴晴一脸的惊讶。


　　赵钱孙点上一支烟，深吸了几口，淡淡地说：“对着镜子照了两个小时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丑。左眼很小，但是右眼却很大。鼻子还是纯平的，从侧面都看不出来我还长了鼻子。眉毛很淡，几乎都看不出来。嘴太大，嘴唇还外翻。满脸的疙瘩，虽然看起来很有青春感，但是看起来很恶心，对吧？”


　　冯晴晴嫣然一笑：“基本属实。但是男人的长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内涵。”


　　赵钱孙苦笑了一下，说：“内涵？你觉得我有内涵吗？我怎么觉得自己除了缺点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冯晴晴盯着赵钱孙，很诚恳地想了很久：“你的内涵？……其实也是有的，我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了呢？”


　　赵钱孙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掺杂着苦味的笑，他用微弱的声音说：“没有的事当然想不起来了，你说我算是个有钱人吗？”


　　“你现在虽然没钱，可是你有青铜鼎呀，吴总还要把公司交给你，到时候你就是有钱人了，有很多很多的钱。”


　　赵钱孙逼视着她：“你说吴总会不会把公司交给你？”


　　冯晴晴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说：“交给我？我可没想过，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在被别人领导着，根本就不会领导别人，还是你合适。到时候我会和吴总说明白的，你放心好了。”


　　赵钱孙不屑地说：“会喝茶会看报就能当领导，你别谦虚了。”


　　冯晴晴再也忍不住了：“赵钱孙你到底什么意思！别阴阳怪气的！”


　　“今天下午我还做了一件事。我去村里的超市转悠了一圈，他们说根本就没有打折的丝袜和指甲油，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冯晴晴脸色一变，小声说：“我可以保持沉默吗？”


　　“可以，但是我希望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那二十五块钱能出现在我的口袋里，你说可以吗？”赵钱孙忽然笑了，笑容像狐狸一样灿烂。


　　“应该可以，说不定我那二十五快钱也能出现呢。”冯晴晴也笑了，笑得就像一朵花一样。


　　“行了，皆大欢喜。咱们吃饭吧？尝尝我这手艺，手抓羊肉，烤羊腿还有羊杂汤。你知道吗我今天又杀了一只羊，这次我只用了一刀就杀死了它，比前天杀狗的时候轻松多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仗义每多屠狗辈。你说我够仗义吗？”


　　冯晴晴一愣：“你怎么整天杀这些东西？哪来的？”


　　“刘小芳和李雅让我杀的，她们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整天想着吃这些活物。”


　　“李雅是谁？”


　　“就是村支书李贵的女儿，听说是个美女，还是心理学博士呢。”


　　“心理学！”冯晴晴一愣，神情变得很不自然。


　　“怎么了？”赵钱孙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烤羊腿，好像是有些舍不得下口，只可惜他没有看见冯晴晴的表情。


　　“哦，没什么。”冯晴晴很快恢复了正常，“这两天咱们老是吃这些肉食，你说要是有份蔬菜沙拉该多好呀。”


　　“是不是还要来瓶红酒，再整些意大利面披萨饼柠汁香煎三文鱼奶酪鲜虾派蓝莓酱鳕鱼炒蛋三明治鸡肉芝士卷番茄洋葱卷？别做梦了，吃你的羊杂汤吧！”


　　冯晴晴的脸色已苍白，像一茎秋天的草，在风中瑟瑟地抖。沉默了很久，她优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了羊杂汤。


　　她没有告诉赵钱孙她也是学心理学专业的。


　　她知道李雅想做什么了。


　　一个阴谋，应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