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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秘密列车》(文革手抄本《一只绣花鞋》续篇,又名:西去列车谋杀案),作者:张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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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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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7-22 08:4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畸情萌发(4)


      大雄宝殿内,清洁法师正在打坐。众尼姑恭立两侧。
      清洁法师问:“红尘,我问你,我在修行时最忌讳什么声音?”
      白薇说:“师父在修行时最讨厌嘈杂的声音,而所有的声音之中,最讨厌的就是人的声音。”
      清洁法师说:“很多寺院都建在山林之中,是不是为了舍动取静呢?”
      白薇回答“那是因为几次法难之后,都市的和尚受到迫害,许多有德行的高僧隐入山林修行,这也是中国佛教的命脉延续的重要原因。”
      清洁法师说:“这也是一个原因,实际上世间没有无声的地方,你就把耳朵塞起来,也不行。要收散心,放散心,让声音进来。你的心不要随环境转动;你的心不动,由外面的事物动。红尘,你听好了。”
      白薇原地打坐闭目养神。
      她一骨碌爬起来,说:“果然如此,真是神妙。”
      “神妙的事情还多着呢。”
      清洁法师口中念念有词:“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弟子们,有谁能说出退步原来是向前的真谛?”
      一个尼姑回答:农夫插秧是边插边退的,正因为他能够退后,所以才能把稻秧全部插好,所以他插秧时的退步正是向前进步的。
      清洁法师说:“好。”
      清洁法师转向两个尼姑,年轻的尼姑叫悟净,老年尼姑叫悟通。
      清洁法师说:“悟净,你就要离开本寺到南方去开拓新的人生,我送你三字箴言。”
      悟净说:“弟子洗耳静听。”
      清洁法师说:“不要怕。”
      悟净说:“弟子牢记。”
      清洁法师说:“悟通,你就要回家乡主持寺庙,我也送你三字箴言。”
      悟通说:“弟子当作为座右铭。”
      清洁法师说:“不要悔。”
      悟通说:“弟子终生受用。”
      下午,清洁法师与白薇来到寺中花木繁茂的池塘边。
      白薇问:“师父,这两个三字箴言是什么意思?”
      清洁法师说:“年轻人开始踏上人生的征途,任凭风雨多,全然不要怕。初涉人生,开拓生活,需要勇气。人到老年,夕阳西下,日暮途穷,凡事已过,何必后悔,图个自得其乐。”
      白薇说:“看来各个年龄段的人生态度也不相同。”
      清洁法师说:“情感生活亦是如此,十几岁人的心扉是透明的,虽然关着,但门里门外的人能够打照面。二十岁人的心扉是木头的,虽然内外隔绝,但只要有爱情的火焰,就能将它烧穿。三十几岁的人的心扉是防火的事石门,冷硬而结实,虽然热情的火易烧开,但柔情的水却能渗透。四十几岁人的心扉是金门,既耐火烧,又不怕水浸,只有金钥匙才能打开。”
      白薇听了,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我的心扉或许有一天成为石门,烈火烧不开,洪水浸不进,与世隔绝,坚硬不朽。”
      清洁法师说:“红尘,快不要说这傻话,你的心扉就是玛瑙门、翡翠门,也能有人用金钥匙打开……”
      白薇听了,心里涌起一阵激动:那我的心扉是佛门呢?
      清洁法师说道:“除非有人在这佛门上刻满‘爱’字。”
      白薇喃喃自语道:“我的心灵正成为腐朽的木头,朽木不可雕也……”
      山林间。
      白薇在林中散步。
      地上有一蓝色碎玻璃片。
      她拾了起来,举到眼前,画面上呈蓝色,天空,树木皆是蓝色。
      树干上,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正朝她作揖。
      白薇喜出望外,飞步上前。
      小松鼠一动不动。
      白薇说:“你这只可爱的小精灵。”
      她把小松鼠轻轻揽到怀里。
      白薇说:“小松鼠,你一定饿了吧?寺里有好多好多的果子,你也换换胃口。别老啃那干松籽,又干又涩。不,你一定渴了。”
      白薇抱着小松鼠往寺里走去。
      晚上。
      白薇在房间内给小松鼠洗浴。
      小松鼠在大木盆里怯生生地望着四周。
      白薇问:“可爱的小精灵,愿意住在这寺院里吗?”
      小松鼠摇摇头。
      白薇说:“你这小精灵,难道不喜欢这木鱼声声,香烟袅袅?”
      还是愿意回到山林里去。
      白薇问小松鼠:“你喜欢吃寺里的小馒头吗?还有小窝窝头?”
      小松鼠摇摇头。
      白薇说:“你喜欢吃松籽,明天我去给你找一点松籽。”
      小松鼠有点恍惚。
      白薇说:“你这小家伙可能想家了,想你的爹和娘了,还有哥哥姐姐。”
      小鼠从白薇怀里溜出来,站在床头。
      白薇说:“小松鼠,你帮我看门,我也要洗洗身上的晦气!”
      白薇脱尽僧装,跳入木盆之中。
      她赤身裸体像一捧白雪,又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白荷,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盈盈带雨,皎皎无暇。
      这时,窗外有个人影一闪。
      小松鼠吱吱地叫起来。
      窗户上有一小片湿透,紧接着一支旱烟管伸了进来。
      旱烟管呼呼冒着青烟……
      白薇有点恍惚,轻轻转过身来……
      窗外升腾起一个阴沉沉的女人声音:“把梅花图交出来!”
      白薇尽力支撑着身体,问:“你是谁?”
      “我是你妹妹白蕾的生身母亲王璇。”
      白薇冷笑了一声:“你也没有走?”
      王璇狂笑道:“我要成梅花组织大陆的一号首领……”
      白薇冷笑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小松鼠也软绵绵地倒了下来……
      白薇抱着小松鼠走进一个僧院。向日。
      清洁法师正在院内浇花,那白菊、黄菊、墨菊,水盈盈的。
      清洁法师说:“红尘,来了。”
      白薇问:“法师身体可好?”
      清洁法师说:“每天吃素的,白菜萝卜,萝卜白菜;西红柿茄子,茄子西红柿,还有那西葫芦,身体还有不好?你瞧,我又养了一大堆菊花: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屋梁上挂着鸟笼子。
      白薇问:“法师还养鸟?”
      清洁法师摘下鸟笼子,把鸟拿出来,放到白薇的手心。
      白薇手一颤,那鸟扑腾飞去。
      清洁法师一纵身,将那只鸟抓住,平展手掌,只见那鸟儿翅膀直扑愣,就是飞不走,像是沾住一样,任凭怎反展翅,就是飞不起来。接着又轻轻朝起一送,那鸟儿便离开手掌,扑扑愣愣,像是有绳子系着一样,随后又落在手心……
      白薇看得呆了:“法师,您真有功力。”
      清洁法师说:“红尘,寺里来过生人,最近咱们要多加小心。”
      深夜,白薇被屋顶的动静惊醒。
      门忽悠悠开了。
      一个中年妇人身穿白装,飘悠悠进了门。她是王璇。
      王璇说:“白薇,我已经知道梅花图的下落了,你随我来。”
      白薇跟着她出了屋门,穿堂这院,出了寺门,来到一片树林里。
      小松鼠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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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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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2 08: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白薇见中年妇人站住了,问道:“你是谁?”
      王璇冷笑一声:“二小姐,梅花图就在你身上,快交出来吧,省得落在共产党手里,你爹知道了也不会饶过你。”
      白薇问:“你到底是谁,属于美洲虎?还是北极熊?或是孤岛乌鸦?”
      王璇一声唿哨。
      两侧树上,6个“飞天”装扮的年轻女人分别抛下一面大网……
      白薇躲闪不及,被罩在在网里。
      小松鼠飞快地咬断着一根根网绳……
      白薇跳了出来,与6个“飞天”搏斗。
      王璇正欲向白薇后飞刀,被小松鼠咬中手腕,飞刀落地。
      王璇气急败坏,用双手扼死了小松鼠。
      白薇左腾右闪,分别击毙了6个“飞天”。
      王璇不知去向……
      白薇在6个“飞天”的尸身上发现了梅花的标志。
      白薇又想到了她的生母蔡若媚,她跟母亲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九四九年初,那是后云南的一个秘密据点。
      这天,特务军校正举办时装表演。
      学员们坐于台下,蔡若媚坐于中央。
      丰乳肥臀、楚楚动人的刘吉祥穿着一件黑旗袍,脚穿高跟鞋,上台下台,脚步一扭一款,披肩长一飘一仗,时而还用手撩一撩额前留海,举目环视台下观众。
      学员们都为这位妩媚动人的“少女”喝采鼓掌。他是一个变性人,是蔡若媚精心培养的特务。
      蔡若媚得意地笑着。
      随从甲悄悄来到蔡若媚跟前,小声说:“小姐到了。”
      白薇下了轿车,款款而来。
      蔡若媚高兴异常,她叫道:“小薇。”
      白薇惊喜地叫道:“妈妈!”
      母女俩紧紧拥抱。
      蔡若媚问:“从南京来?”
      白薇回答:“到香港去了一趟。”
      蔡若媚问:“爸爸好吗?”
      白薇说:“好,就是烟抽得凶。”
      蔡若媚问:“大学快毕业了吧?”
      “还差一年。”
      蔡若媚说:“毕业了就到美国去攻硕士吧,别在大陆这鬼地方呆了,到处都是黄土。”
      白薇说:“爸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兵听将令草听风。”
      刘吉祥正好下台来。
      蔡若媚说:“楠楠,快来,这是小薇,我的女儿。”
      刘吉祥说:“早就听校长念叨过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漂亮!”
      白薇说:“你好。”
      蔡若媚说:“楠楠是这里的优秀学员。这几天你们就住在一起吧。”
      晚上
      刘吉祥看到白薇换卫生纸,不禁惊讶道:“哎呀,你怎么出这么多的血?”
      白薇说:“我来月经了。”
      刘吉祥惊奇的问:“月经,那是打哪儿来的?”
      白薇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没有来过月经?”
      刘吉祥不安地看了看自己的下身:“我……”
      又一天晚上。
      白薇端来温水,撩起旗袍洗下身。
      刘吉祥坐在床上嘟囔道:“你也不嫌麻烦,哪儿有天天洗的?”
      白薇不满地瞥他一眼,说:我十岁时,妈妈就让我天天洗,女人哪有不天天洗的?就你脏,臭死了!
      刘吉祥说:“我每礼拜洗一次澡呀!”
      白薇把水弄得“哗啦啦”响,说:“那不行,不一样。”
      第二天上午。
      白薇说:“妈,我不能跟他一屋住了,他是阴阳人!”
      蔡若媚得意地笑道:“他是我的杰作!”
      蔡若媚的豪华别墅
      屋内,浴盆内,刘吉祥正快活地洗漱,一边洗,一边轻声吟唱:
      莫折我,折我太心酸。
      我是护城河边柳,这人折了那人攀,
      快活一瞬间……
      隔壁卧室内,蔡若媚半卧在床上。
      蔡若媚赞道:“好,真不愧是金嗓子,我听得险些抽了筋……完了没有?”
      刘吉祥说:“来了,来了。”
      刘吉祥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肉粉色睡衣,脚穿红牡丹图饰的拖鞋笑盈盈走过来。
      蔡若媚站起身,色迷迷望着他,一把将他揽到怀里。
      蔡若媚说:“你真是一颗水白菜。”
      刘吉祥撒娇地说:“那你是白菜叶上的一个虫儿……”
      蔡若媚说:“对,对,老虫子。”
      刘吉祥笑道:“还是一个瘸腿的,留着哈拉子的大肥虫!”
      蔡若媚说:“太对了,我的宝贝!”
      急吻如雨。
      刘吉祥理了一下纷乱的云鬓,扶了扶压发珍珠,说:“你嘴里都有味了,我去给你沏一壶龙井茶,去去火。”
      蔡若媚说:“都是吃那些乌龟王八蛋闹腾的!我这肚子里都是乌龟王八蛋!”
      刘吉祥一忽儿端了一壶热茶出来,倒了一杯给她。
      刘吉祥说:“老公,看茶。”
      蔡若媚:“怎么成老公了?”
      刘吉祥回答:“如今世道,事非颠倒了。”
      蔡若媚接过茶碗,“咕嘟嘟”一饮而尽。
      刘吉祥娇声笑道:“瞧你喝得这样,好像喝了不要钱的茶。”
      蔡若媚说:“你沏的茶,别有味道。”
      刘吉祥说:“你这老嘴,好像是玉镶的,还挺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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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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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2 08:44:51 | 显示全部楼层
      蔡若媚回答:‘你这挺会说话。’
      刘吉祥说:“我可不是平民院里长大的,我是书香门第,良家女子。你怎干上这一行?”
      蔡若媚说:“说来话长……我爹是苏州城里有名的诗人,那一年四爷府里一个格格到苏州游玩,爹知道我唱歌好,让我去陪格格,那天晚上我陪格格坐船游苏州河,我在船上给他们唱歌。格格靠着船窗望月亮,手腕上露出金手镯。盈盈月下,她多喝几杯,已倒在船舱里睡了,几个卫兵也醉得东倒西歪。这时,我看到水底下升起一个大白瓜,仔细一看,原来是个人,他看到我,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别声张。他伸出一只手,攥住格格的手腕,脱下她的金手镯;格格大声叫唤,卫兵们全醒了。这时,听到有人在水中说,‘我是白雀儿,希望明察,不要冤枉别人’。说完,不见了,格格非常生气,命令各级官员一定要抓住白雀儿。可是过了几个月,也没有抓住这个飞贼,苏州的官员纷纷被革职……”
      刘吉祥听了,顿觉眼前升起一片水雾。
      蔡若媚又绘声绘色地讲下去:“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洗浴,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当时我看到一只‘猴子’爬了进来,吓得昏了过去。醒来时他睡在一边,他嘻皮笑脸地说‘小妹子真代码仗义,要知道,格格那个金镯价值连城啊!’说完,给我一些银两。我说:‘谁要你的臭钱,我是良家女子;你给我破了瓜,你赔’!他听了,嘿嘿笑道,那晚我在水下听你在船上唱歌,都迷得抽筋了……”
      刘吉祥问:“后来呢?”
      蔡若媚说:“后来我就成了他的二姨太。”
      刘吉祥道:“原来白雀就是老爷,老爷原来以前是个贼。”
      蔡若媚说:“喔,这可是机密,不可外泄。”
      蔡若媚抱起刘吉祥,落下幔帐,吹熄蜡烛。
      一个黑色投影愈来愈大……
      是黄栌。
      黄栌说:“将军大人。”
      蔡若媚惊得放下刘吉祥,躬起身子。
      黄栌说:“茶里有毒,一年后发作,解药在我这里,你要活命,就要听我的调遣。”
      蔡若媚气得发抖,颤声道:“你也太歹毒了……”
      黄栌“嘿嘿”冷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蔡若媚耷拉下脑袋,说:“好,听你的……”
      黄栌的投影消失了。
      一片黑暗。
      刘吉祥问:“怎么了,焉了?”
      蔡若媚说:“黄飞虎一共有两个女儿,这个人是他的大女儿黄栌,非常歹毒,也在金三角。”
      刘吉祥发出一阵狂笑。
      蔡若媚问:“你笑什么?”
      刘吉祥说:“你故弄玄虚。”
      蔡若媚问:“你怎么知道?”
      “我明察秋毫。”
      蔡若媚问:“你到底里哪条道上的?”
      刘吉祥说:“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两性人。”
      这一天,蔡若媚别墅宾客盈门,川流不息。
      张灯结彩的门上贴着“寿”字。酒席上,蔡若媚红光满面。
      陪坐的有白薇、刘吉祥和众匪首。
      宾客们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蔡若媚笑脸绽开。
      白薇满腹心事,忧心忡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吆喝声,猜拳声,喝彩声此起彼估。
      蔡若媚喝得酩酊大醉,叫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五十大寿,在这在喜的日子里,正赶上沧桑岁月,风云突变,幸喜有我的独生女儿小薇、学生楠楠,还有诸位弟兄陪伴,我蔡某人不胜荣幸,今儿个高兴,咱们请楠楠给我们跳个脱衣舞怎么样?”
      众匪道齐声喝采。
      匪首甲道:“好极了!”
      匪道乙说:“楠楠,来一个!”
      蔡若媚说:“楠楠,给大家助助兴。”
      刘吉祥站起来,说:“好,既然大家赏脸,我就献一回丑,也算来一个实习表演,我先去化化妆。”
      刘吉祥出去了。
      两个匪首也喝得半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蔡媚有些醉了,她指着白薇说:“跟你大哥喝一杯,喝个交尾酒,哈,哈!”
      白薇不高兴地一撅嘴,说:“你瞎闹什么?”
      蔡若媚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寿的日子,高兴,他妈高兴!”
      蔡若媚叫道:“喝!”
      白薇回答:“不喝!你知道我从来不喝酒。”
      蔡若媚叫道:“不喝酒,那你喝奶?”
      白薇冷冷的说:“你喝的才是奶。”
      蔡若媚说:“你他妈扫我的兴!”
      她将杯中酒泼在白薇脸上。
      白薇用手抹去脸上的酒水,说道:“灌了这点马尿,你就撒酒疯!”
      蔡若媚气急败坏地抄起酒瓶,掷向白薇,白薇的额角中了酒瓶,淌着血。
      她哭着跑大厅,跑出门口。
      刘吉祥打扮成一个妙龄女郎,身着时髦的边衣裙,款款走进来。
      刘吉祥媚笑着做成了几个飞吻,打了几个匪子,然后开始表演脱衣舞。
      在音乐声中,刘吉祥一件一件地脱着……
      匪首们狂笑着,手舞足蹈。
      当夜。
      蔡若媚的卧室内。
      床上,蔡若媚、刘吉祥交股而卧。
      蔡若媚说:“楠楠,我这一辈子作的孽太多了,满手都是血,有时我恍恍惚惚看到吊死鬼一勾我,我吓坏了,我害怕,我孤独!楠楠,你给我作证,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怎么鬼总来串门儿?”
      刘吉祥说:“校长,您还是多留点后路吧。您要作孽太深,共产党是不会放过您的。”
      蔡若媚说:“我不是就给梅花党多培养点特务吗?我手里没有多少人命。”
      刘吉祥说:“您的军衔是少将,听说共产党定个规矩,凡是营长以上的都够挨枪子儿的。”
      蔡若媚听了,心里一阵哆嗦,说道“楠楠,你发现没有,小薇最近看你的眼神不对,两眼冒着凶光……”
      刘吉祥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她闻出点味儿出来了。”
      蔡若媚说:“这个丫头精得很,跟她爹一样,阎王爷的闺女——小鬼;反正她在这儿呆不长,不过你可留点心。”
      刘吉祥变得严肃起来:‘校长,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蔡若媚支起身子:“说吧。”
      刘吉祥说:“干到一定时侯,我想到美国去,正正经经娶个有身份的漂亮女人为妻。”
      蔡若媚说:“我答应你。”
      窗户上露出一双鄙夷愤怒的眼睛,是白薇。
      白薇手一抖,一枪打中了刘吉祥的手腕。
      刘吉祥“哎哟”叫一声,他的手腕淌着鲜血,淌在蔡若媚的脊背上。
      蔡若媚大叫一声,踢翻了刘吉祥,从枕下摸出手枪,躲到床后,向窗户射击。
      一阵乱枪。
      双方对射。
      白薇的子弹朝刘吉祥射击。
      刘吉祥爬向卫生间……
      白薇一气之下,离开了那个墓地,离开了她的母亲蔡若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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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3 08:56: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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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她再也没有见到母亲,一别已有整整十年了。
      母亲或许正在台湾台北市的豪华别墅里,正与父亲安度晚年,她喜欢骑马、打枪、钓鱼、狩猎。或许她在美国的西海岸隐居,过着默默无闻与世隔绝的安逸生活。或许她奔波了世界各地,为了梅花党的大业鞠躬尽瘁。或许她也留在大陆以一个平民身份隐遁民间,窥测方向,以待东山再起……
      她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变性人刘吉祥,在母亲的培训和改选下,他经过处理,由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忽而以男人的身份出现,忽而又以女人的身份出现,他是母亲的一只宠物。她非常憎恶这个宠物!
      白薇还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成为她生命中的支柱,成为她的灵魂,她一度狂喜,如醉如痴,几乎晕厥。后来又令她绝望,惆怅,失恋,失意和焦虑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难使她的精神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
      那个对他的生命给予重大冲击的人就是龙飞。他多次回忆起与龙飞初恋、热恋的情景,当年在南京中央大学新闻系读书期间的生活,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莫愁湖畔的林荫小径,玄武湖上击桨荡舟,紫金山下的枫林唱晚,中山陵木屋的侃侃而谈,都令她销魂,使她刻骨铭心,终生不忘。当她得知龙飞的真实身份时,当紫金山梅花党总部枪声大作时,她的精神堤坎一下子垮了,洪水奔泻而入,她昏了过去……
      醒来时,正见丫环翠屏为她喂人参汤。
      翠屏告诉她,那个叫龙飞的共产党探子从地道里逃走了,那幅梅花图也烧毁了。
      第二天,她遭到父亲白敬斋的厉声喝斥,父亲第一次打了她,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漆黑。
      母亲蔡若媚过来阻止了父亲的粗暴举动。父亲把她关进一间地下室,禁闭三日。
      白薇在潮湿的地下室里苦熬了两天,这天深夜,她正倚在床头瞌睡。铁栏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召唤。
      她抬头一看,是姐姐白蔷。她穿着一件湖蓝色旗袍,手里端着一个花碗。
      “吃吧,小薇,这是燕窝,你受苦了。”
      白薇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接过了花碗。
      “爸爸睡着了,他明天就会放你。我估计咱们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了,共军就要打过来了。咱们姐妹又要各奔天涯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白蔷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别伤心,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姐妹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薇,我们姐妹三个,爸爸其实最喜欢你,也最器重你,你是爸爸的命根子,以后梅花党的大权或许交给你。你怎么那么轻率,会迷上那个共产党的探子?”
      白薇听了,忍不住淌下泪来。
      “我们是同学同桌,他又救过我,他长得又帅气又有才学;他的脸上又没刻着‘共产党’三个字,我怎么会知道他偏偏是共产党呢!”
      “女人在恋爱时智商是最低的。干我们这一行,不能有儿女情长。我在美国受训时,曾经被训亲手杀死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应该是特殊材料制成的!”
      白蔷说到这时,脸孔变得严肃起来。
      “妹妹白蕾好吗?”
      “她正在美国受训,和黄飞虎将军的大女儿黄栌是同班学员,我离开美国时曾去看过她,她骑马打双枪,百步穿杨。”
      白薇低下头,喃喃自语:“我和她也有几年没见面了……”
      白蔷说:“对了,临别时她还让我给你捎来一只小手枪,枪柄上刻着一朵金色的小梅花。”
      白薇昂起头,问:“那个叫龙飞的共产党探子,你们没有打死他吗?”
      白蔷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还惦记他的安全吗?”
      白薇小声说:“我只是问问。”
      “反正在地道里没有发现他的尸首,他没有逃往军用飞机场,而是逃向另一个山口,有人接应他。”
      白薇沉思着,“这说明我们内部有内奸,他怎么会熟悉地下的路径呢?”
      “爸爸说,我们撤退后,就把这里炸为一片废墟,让共产党什么也捞不到!”
      “既然那幅梅花图烧了,那我们的联络会不会中断呢?爸爸倾尽心血培养的队伍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白薇听了,没有说话。
      白薇在北京城里拐来拐去,来到官园附近的一座四合院前,她前后左右看了看,一纵身上了房顶。
      四合院内只有北廂房有隐隐灯光,她朝北房走去。
      这时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想起几天前接到的父亲白敬斋的电文:
      共党正在研制核武器,近日成立专家组,千方百计摧毁之。
      她想到了自己的使命,站在房上举步不前。
      她是在五台山的一座古寺中获悉父亲的指令的,她在这些神秘的古刹中已隐居了两年多,她的丈夫柯山认为她被打成右派,畏罪跳河自尽了。
      她在人间突然蒸发了。
      台怀镇的那个荒凉之地,至今还遗着她的一个墓碑,那只是一个衣物塚。
      白薇似乎听到了北廂房内的窃窃私语。
      一对夫妻正在床上叙话。
      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三十岁左右,女人小他四五岁。
      他们显得十分恩爱。
      白薇见状怒火中烧,从怀中拔出了一只小手枪,这是一只枪柄上镶有金色梅花的小手枪,就是妹妹白蕾托姐姐白蔷从美国带回来送给她的那支小手枪。
      他从怀里又抽出一支套管,这是一支消音套管。她把它套在小手枪上,使小手枪成为一支无声手枪。
      她一个“倒挂金钟”式,头朝下,双腿双脚和腰紧紧攀住房柱,右手持枪,左手扶壁,用枪瞄住那个男人。
      她的手开始发抖,手心攥出汗水。
      她忽的又把手枪对准那个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个亲昵的动作,双臂抱住旁边的男人,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她正要扳动扳机。
      灯忽然灭了。
      一片漆黑。
      原来那女人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她心内一片苍凉。
      她缓缓地返回房顶,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天狠狠地放了一枪。
      谁也没有听见,连她自己也没有听见。
      那个男人正是龙飞,女人是龙飞的妻子南云。
      白薇正无处可归,她从五台山来到北京后一直藏匿于东单土地庙下坡3号楚天舒住宅的暗室里,这个暗室她十分熟悉,因为此地在解放前夕是梅花党的一个秘密据点,暗道和暗室是房主因避战乱所建。白薇一般在晚上就躲藏于此,楚天舒和欧阳箐一直没有查觉。可是有一天夜里,白薇匆匆从外面归来,无意中触摸到右槐树洞里的无头女尸,着实唬了她一跳,她感到十分恶心,因看到楚天舒和欧阳箐都已熟睡,便偷偷来到二楼浴室洗浴,洗洗秽气,正当她畅意淋漓地躺在浴缸里欣赏自己美丽的胴体时,门开了,慌里慌张闯进一个人,把她唬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唇红齿白,水葱一般,安徽人,她是楚天舒临时雇用的一个保姆,因白日吃得不适,半夜起夜泻肚。
      白薇见自己暴露,一不做二不休,没等那个保姆定神,上前一把扭断了她的脖子,保姆登时毙命。白薇匆匆穿好衣服,将保姆背在背上,迅疾离开楚家住宅。
      目前她还有一个去处,就是六国饭店,但这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白薇坐出租车来到六国饭店,向值班人员谎称表妹喝得酩酊大醉,到205房间去找表哥,值班人员见是两个女人,也没在意,便点点头。
      白薇背着保姆径直上了二楼来到205号房间门前,她熟练地敲了三下,然后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门徐徐开了,门口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尖嘴猴腮,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灯绒裤,穿着一双棉拖鞋,两肋露出一截一截的骨头。
      他一见白薇,顿时现出笑容,两只老鼠眼就像见到了香油,熠熠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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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3-7-23 08:56:2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叫金老歪,解放前是白敬斋府上的总管,以后逃到香港,开办一个赌馆,以赌馆为掩护,实际上是梅花党的一个据点,他在梅花党的职务是梅花党香港支部负责人。此次他奉白敬斋之命以香港游客身份潜入大陆,配合白薇行动。
      白薇为什么不愿到这里,因为她对金老歪怀有戒心,一直讨厌这个人。金老歪品性好淫,被称之“女人裤裆里的好汉。”早在解放前夕,他就一直垂涎白薇的美貌,可是碍于白敬斋的威严,他一直不敢动手动脚。照他的说法,白家三姐妹,白蔷是一朵桃花,白蕾是一朵菊花,白薇才是真正的梅花。黄家二姐妹,黄栌是一朵牡丹,黄妃是一朵睡莲。白薇骨子里有一股清高孤傲的气质,看到她的目光如同触电一般,金老歪从心眼里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可是越是摸不到的东西他越想摸,真应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摸不着。此次梅花党重浮水面,他也是主动向白敬斋主动出击,就是想会一会这位白二小姐。
      此番金老歪由香港入京,虽然事过境迁,岁月匆匆,过了十年,白薇由十九岁的婷婷少女已长到楚楚动人的少妇,可是对金老歪依然是不屑一顾。金老歪见无机可乘,只好独自垂涎,涎水往肚子里咽。
      如今他见白薇背着一个女人进来也是大吃一惊。
      白薇把来龙去脉讲了,她吩咐金老歪负责把这具女尸处理了。这就引出本书开头的那一幕情景,长安街上1路公共汽车上,那个男人就是金老歪,他搀扶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楚天舒家这个临时保姆,也就是那具女尸。
      白薇把女尸放到卫生间内,然后出来在榜上坐了,金老歪递过一杯热茶。
      白薇把热茶泼到金老歪的脸上,水顺着金老歪的发际、额头、胡须滴了下来。
      金老歪非常尴尬,说道:“二小姐,你这是为什么?”
      白薇怒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茶里有蒙汗药!姑奶奶可不是泥捏的,我是火眼金睛!”
      金老歪陪笑道:“太上老君把孙猴子关在八卦炉中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孙猴子反倒炼出个火眼金睛。共产党把你踩在地下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你也炼出了火眼金睛。”
      白薇“噗哧”一声笑了,“还有钢筋铁骨呢!”
      金老歪从旅行包中翻出几张照片递给白薇,说:“照片洗出来了,二小姐,你看。”
      白薇接过照片,只见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少女交欢的照片,照片十分清晰,眼睛、口鼻、毛孔都十分清楚。
      金老歪呵呵冷笑道:“夏瑜违法乱纪的证据已经被我们牢牢地掌握了。”
      白薇望着手中的照片,凝思着。
      金老歪用手指着照片上那个少女的胴体说:“她叫梅香,是夏家的一个小保姆,十分风骚。”
      金老歪歪着头想了想,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拍照时,这个小丫头反而用脚蹬掉了窗帘?这个女人不寻常!”
      白薇缓缓地说:“金叔,你当然知道,梅花党自从成立那一天起,就有白黄二系,这是老蒋的惯用手段,互相拑制,玩弄平衡。”
      “还是你爹跟老蒋铁,他们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蒋他后爹是浙江人,他亲爹是河南人,老蒋原名郑三发子,他爹是河南的一个贫苦农民。我断定,黄飞虎也派人参与此次行动。上次你开车撞死了那个叫苏菲的印尼人,她就是黄飞虎大女儿黄栌的学生,据说在金三角梅花党训练基地受过训。”
      金老歪恨恨地说:“在关键时刻,黄飞虎总是想抢头功!”
      白薇悠悠道:“这肯定又是老蒋的锦囊妙计,双管齐下,或者多管齐下,只不知除了我白家和黄家以外,还会有哪一路人马前来?研制原子弹,这么大的动作,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情报局,日本情报部门,包括苏联的克格勃,能够善罢干休,隔岸观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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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3 08:56:42 | 显示全部楼层
    畸情萌发(6)


      “二小姐说的是,我听说中共和苏共也有了裂缝,苏联的赫鲁晓夫总想控制中共,他想建立一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大家庭,想让中国成为这个大家庭的粮仓,不愿意向中国提供核武器技术,只是在自然科学方面给予一些技术支持。二小姐,你爹常说的那个三号究竟是谁呀?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白薇厉声道:“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这是我党的纪律。其实,我也不知道三号是谁,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向我发布指令,我爹令我绝对服从他,因为他是受老蒋直接调遣的,是老蒋的秘密特派员,爹也有些惧怕他。他表面上是梅花党的三号人物,也是大陆梅花党潜伏人员的总指挥。到现在我连他是男是女,身居何处也不清楚,我想他可能深埋于中共内部。我只知道他手里有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这是我妈亲手绣的。”
      “一只绣花鞋!”金老歪听了,眼前一亮。
      白薇把这些照片揣入怀中,说道:“这次行动十分重要,具有战略意义,会有国际影响。你再多联络几个人,一定要在路上解决问题。”
      “那个姓柳的攻下来没有?”
      “别着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然就破釜沉舟!”
      “那个叫欧阳箐的小姐呢?”
      “她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是一个情痴……”
      金老歪凑到白薇身旁,小声地问:“我一直不明白,一九四八年你爹没了那幅梅花图,要是别人早就疯了,可是他老人家不动声色,我真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白薇道:“你就管好你的香港支部就是了,就别打听那么多了,我爹自有主张。”
      “那名单上可是好几百号人呢,个个是精英!二小姐,那个叫龙飞的小子可把你坑苦了,害得你关了三天地下室,十几天没出门,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金叔,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可是我们此次行动,他是我们的对手了。”
      白薇牙齿咬得铿铿直响,恨恨道:“不共戴天,鱼死网破!”
      金老歪不放心道:“你可要化妆好,不然他一眼会认出你。”
      “我自有办法。”
      金老歪问:“二小姐,我听说你为了掩护自己,曾经和内地的一个男人结婚了。”
      白薇苦笑着说:“婚姻不过是一张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我无依无靠,生计困难,又常有像你这样的人搔扰我。有个家,哪怕是破烂不堪,也是个窝,有个男人也有个依靠,何况人家也是大户出身,人也厚道,知道心疼人。”
      金老歪眼圈一红,说:“二小姐,委屈你了。”
      白薇说:“哪里像你在香港那个花天酒地的世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没有办法,谁让我上了这条船呢,沉舟侧畔,各有归宿。我该走了。”
      白薇举步要走。
      金老歪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就在这凑合几天吧。”
      “我嫌你床脏,我走。”白薇几步走到门前。
      金老歪笑道:“我只有和女尸为伴了。”
      白薇走了。
      这天是星期日,暖日融融,枯枝上已经绽现一片嫩绿,玉兰已经把雪白诱人的头探了出来,传递着春的讯息。
      因为很快要上路了,路明邀凌雨琦到北海公园散步。
      游人如织。
      他们通过石桥,来到白塔下面一处僻静的地方,附近是山洞,他们拣了一个双人椅坐下了。
      路明一直暗恋着凌雨琦,他喜欢凌雨琦的爽直,也喜欢她那文文雅雅的样子,特别是那双刚毅的大眼睛,特别吸引他。凌雨琦也敬重这个勇敢朴实的小伙子,他正直聪慧,乐于助人,可是他总觉得他还缺少些什么,缺少龙飞那样的文化修养。她年时喜欢读书,背诵名人格言,她觉得龙飞是天底下最有学问和智慧的男人,龙飞的气质极大地感染着她,但是她深知龙飞已有南云这样优秀的女人为伴,因此不敢妄生它念。可是又整日与龙飞、肖克、路明在一起工作;凡事就怕比较,她虽然也喜欢路明,但是一看到龙飞,对路明不由得就有些淡了。
      路明也明显地感到凌雨琦这些微妙的变化,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凌雨琦的父亲是将军,高级干部,而自己是工人出身。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对,因为他发现凌雨琦投向龙飞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崇拜仰慕之情。每当他搜索到这种目光时,他就感到一种失落。发自内心深处的重重的失落。他明白自己与龙飞的差距,总是频频走向新华书店,买一些文史哲的经典著作阅读,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憾。
      此时他们坐在双人椅上,路明忍不住拉过凌雨琦的手,问:“雨琦,你究竟想不想我?”
      凌雨琦俏皮地合上双眼,说:“眼睛想,心里不想。”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你,我就会想你;工作一忙,看不到,就忘了。”
      “你在捉弄我,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看到的便是心里想的。”
      “路明,我问你,最近又读了什么书?”
      路明不假思索便说:“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福尔摩斯探案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
      凌雨琦的目光落在走过的两个女人身上,一个是个少女,红袄绿裤,苗条清秀;另一个是个少妇,丰腴动人,身穿一件褐色风衣,二人牵手,进了山洞。
      路明说:“雨琦,你精神集中一些。我有个提议。”
      凌雨琦把头靠在座椅上,眯缝着眼睛望着树影中的太阳,问:“什么提议?”
      “这一路上我们能不能扮一对夫妻?”
      “这得听老龙的安排。这里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你别忘了纪律。”
      路明忽然要小解,他对凌雨琦说:“我去去就来,买两瓶汽水。”
      路明站起身,往后走了几步,拐进了旁边的山洞。
      山洞里曲折幽深,卷动着一股淡淡的骚气。
      路明正往里走,猛然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男人说:“黄爷说,在新疆罗布泊还有当年马鸿逵将军的二百多名部下,如果需要可以调过来一用。”
      另一个女人说:“能不用部队就不用,目标太大。最好用炸弹解决问题。”
      男人骂道:“妈的,刚出师就折了一员大将,苏菲出了车祸,资料也不翼而飞。莫非是共产党情报部门干的?”
      女人说:“不好说,反正要多留神。”
      男人说:“黄小姐大动肝火,摔了茶杯。”
      女人说:“我一直怀疑苏菲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咱们的双重间谍。共产党这次是龙飞带队护送,这小子不好对付。”
      男人说:“咱们多加小心,不行就用狠招!”
      女人说:“白小姐出山了。”
      男人说:“她也该出山了,跟地耗子似的猫了有十年了。可是至今咱们没有搞到那幅梅花图,这是黄爷最为头疼的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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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3 08:56: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路明听得真真切切,一忽儿觉得那声音又弱了下去,于是凑上前去细听,没想踩响了一块瓦片。
      那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路明冲了过去,查无人迹,地上有个烟头。
      前面山洞有两个岔口,他朝左边的岔口追过去,追了一阵儿只见一个少妇身影一闪,她穿着褐色风衣。
      路明拼命地追她,那少妇出了洞口,路明也追出了洞口。
      少妇三拐两拐,拐到一个公共厕所前,进入女厕。
      路明不便进去,躲在附近等候。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路明还不见那个少妇出来,有些犯疑。
      这时恰巧凌雪琦找到这里,见到路明劈头就问:“你跑那儿买汽水去了?”
      路明一把扯过她,小声说:“有特务,躲进了女厕,你进去看看。”
      凌雪琦慢步走进女厕,一忽儿出来了,埋怨道:“你真是见了鬼了,哪里有人?要不然你进来看看。”
      路明随着她进了女厕,只见有四个坑位,并无一人,窗纱是新换的,绿幽幽的,外面是古槐枯干。
      路明骂道:“真是他妈见了鬼了!刚才我明明看到她进了女厕。”
      一个老太太提着裤子推门进来,看见路明和凌雨琦,唬了一跳,惊得张大了嘴巴。
      路明赶快出去,凌雨琦也快步跟了出去。
      女厕内传来老太太的叫骂声:“这年头真是邪了门了,搞对象都搞到女茅房来了!缺八辈儿德了!”
      凌雨琦听见了,脸上泛起羞涩的红云。
      路明对她说:“咱们快去找老龙汇报。”
      肖克这天晚上吃过饭就趴在桌上,研究起中国地图。他住的是个独门独院,非常简单,北房三间,有个小院,房主出远门去了,他暂时借住这里。因为要西行,他白日下午特意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中国交通地图册,他把地图册摊平在桌上,仔细地阅读着。
      北京——石家庄——太原——西安——兰州——新疆。
      他又打开河北省、山西省、陕西省、甘肃省、新疆等地方省地图,细细地记住路过的地方,沿途的小站、大站、河流、高山、隧洞、桥梁等。虽然短短几天的时间,可是却不知要有多少风险。
      肖克相信龙飞,相信这个老战友的能量和素质。他们已并肩战斗多年了,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同沐共浴。他们曾经在武汉一起清剿国民党残余特务,一起在山城重庆挫败潜伏敌特色企图刺杀中央首长的阴谋,一起到四川的深山老林捣毁国民党残匪的巢穴,一起在北京破获敌特破坏案。一次在长白山,二人追击击毙了一个土匪匪首,回来时迷了路。夜深人静,肖克从一个断崖上摔了下来,摔成重伤。龙飞终于找到了他,把奄奄一息的肖克背在背上,一直走到天亮。肖克醒来后,看到龙飞疲惫不堪的样子,十分感动。他坚持要下来自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滑倒在地上。龙飞于是又背起他,艰难地行进。这时,前面出现一只金钱豹,摆出一副决斗的姿态。
      龙飞放下肖克,去摸手枪,遗憾的是子弹打光了。肖克在落崖的同时手枪不翼而飞。龙飞把肖克安顿好,摆好架式,伸出两个拳头,面对金钱豹。
      金钱豹饿疯了,大吼一声,张牙舞爪,朝龙飞扑来。
      龙飞大叫一声,竟然把金钱豹举了起来,大吼一声,用力一扯,竟把金钱豹撕为两截。
      金钱豹登时毙命,龙飞两眼直视天空,也软绵绵倒下了。
      肖克爬到龙飞面前,用力摇醒了龙飞,他大声叫道:“龙飞,我的好兄弟,你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啊!”
      龙飞微笑着,昏了过去。
      这时,有个老猎户寻上山来,发现了他们。他把龙飞和肖克扶上雪橇,下了山。这样,龙飞和肖克才幸免于难。
      自此,龙飞独斗力撕金钱豹成为佳话。
      龙飞和肖克也成为形影不离的患难之交。
      肖克也成为龙飞家里的常客。龙飞和南云的女儿也亲切地称肖克为“大骆驼叔叔”。肖克比龙飞仅大一岁。
      肖克每当看到龙飞三口之家幸福团聚的情景,不由想到形单影孤的自己;自己已三十岁出头,可是至今没有成家,也没有红颜知己。南云先后给他介绍了三四个姑娘,有的是因为他觉得姑娘长相一般,比起南云差距太大,见了几次面分手了,有的是觉得对方喋喋不休,太爱说,不够稳重,也分手了。唯一一个姑娘,有些文雅,谈吐也温柔,但是嫌他工作太忙,整日不着家,因而不辞而别。其它人介绍的几个姑娘情不投意不合,也未能如愿。肖克深知干这一行的人找对象,一要家庭出身好,二要耐得起寂寞,因为有时他出外破案三四个月不归是家常便饭。
      肖克正在沉思,忽听屋外有动静,掀开门帘一看,是一只绣花鞋溜了进来。
      他大吃一惊。
      这只绣花鞋会动!
      莫非是隐身人来了。肖克俯下身去抓那鞋,忽然听到“嘀嘀答答”的声音。
      不好,有定时炸弹!
      他不容多想,把那只绣花鞋攥在手里,冲到门外。
      他拆除了绣花鞋内的爆炸引线,避免了一场灾难。
      有人想暗杀我。
      凶手是谁呢?
      肖克来到街上,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街上车水马龙。
      他望望房上,也是空无一人。
      他疑疑惑惑,搜遍了院内房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现象。
      他来到茅房,发现壁上用鲜血写的一首七律诗:
      凄厉半生苦语迟,沧桑笑对梅开时。
      绣花鞋落无人觅,落梦花飞有谁知?
      醉鬼原来佯自醉,痴侠依旧红衫痴。
      暗香孽海飘无定,望断金三角泪湿。
      梅花仙子题
      “梅花仙子?这个梅花仙子何许人也?她为什么前来害我?”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凶手是谁?
      “梅花仙子”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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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3 08:5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0章 梅开恭房(1)


      龙飞把路明和凌雨琦在北海公园的奇遇、肖克遭遇的一只绣花鞋未爆事件、苏菲的车祸、楚家的无头女尸以及一路公共汽车上发现的楚家小保姆的尸首,联系起来分析,判断出敌方的几路杀手,争先恐后,蜂拥而来,红了眼睛。感到西行之路,肯定险象环生,凶险云集。
      这几天他一直在研究对策,琢磨路上的每一个细节。
      龙飞还决定分头与四位科学家结识,先熟悉一下有关情况。
      他上午独自一人先来到六国饭店,著名的核科学家楚天舒和他的助手在205号房间。
      龙飞来到205号房间门口正要敲门,忽见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拿着一个空暖瓶走了出来。险些与龙飞撞个满怀。
      “哦,对不起。”女服务员歉意地说着,往后退去。
      龙飞望着好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欧阳箐迎上前来。
      “同志,您找谁?”
      “我找楚老,哦,您就是欧阳箐女士吧?”龙飞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您是楚老的?……”欧阳箐迟疑地上下打量着龙飞。
      “我是公安部门的。”龙飞亮出证件。
      楚天舒正在看报,他从里屋走出来。
      龙飞说明了情况。
      楚天舒十分高兴,泛出笑容,说道:“欢迎,欢迎,公安同志,怎么称呼?”
      “我叫龙飞。”
      “龙飞同志,请坐,请坐。”
      楚天舒请龙飞在座椅上坐了,自己坐在他的对面,欧阳菁坐在床上。
      龙飞问:“刚才那个服务员熟悉吗?”
      楚天舒回答:“她们都穿着蓝工作服,说不清,这些姑娘都挺热情的,服务态度好,收拾房屋也利索。”
      “她刚才进来做什么?”
      欧阳箐有些紧张,她指着桌上的暖壶说:“她送来新灌的开水的暖壶,然后就出去了。”
      她站起身来,说:“哦,我忘记给您沏茶倒水了。”
      龙飞摆摆手,他把暖壶端过来,打开瓶塞,用嘴子闻了闻。
      “这水里有药,不能喝!”
      楚天静听了,惊得目不转睛地盯着暖壶。
      欧阳箐听了,更紧张了,她说:“龙同志,您不是开玩笑吧!”
      龙飞匆匆离开房间,来到二层服务室,推开门,只见一个女服务员被绑在床头,嘴里塞着毛巾,她满脸通红,淌着汗水,双腿乱蹬。
      龙飞迅疾把她解开,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进来一个年轻女人,拿着一支手枪,把我绑了。然后把我新洗的一套工作服套在身上,出去了。”
      “那女人长得什么摸样?”
      “瓜子脸,长眼睛,小腰挺细……”
      龙飞迅速通知了饭店保卫部门,并叫来肖克、路明和凌雨琦等人,整个饭店搜了几个来回,没有找到那个女人。
      暖瓶内的水经过化验,证明有毒。
      欧阳箐不解,问龙飞:“你怎么发觉这起阴谋的?”
      龙飞说:“我刚出来的,与那个女人打了一个照面,一是发觉她的眼神不对、不是普通女孩子那种纯朴的目光,而是有几丝惊慌。二是猛然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是一种价钱昂贵的高级香水。你想,一个普通的女服务员,薪水不高,一般家庭都比较清寒,哪里有钱买这种高级香水?”
      欧阳箐道:“哦,龙同志的破案水平就是高。像如此情况,她得手后很快溜之大吉,不会在饭店久留,她现在可能都在几里之外了。”
      龙飞又与楚天舒叙了一会儿话,介绍肖克、路明和凌雨琦与楚天舒、欧阳箐认识。然后他要肖克留下来重点负责楚天舒的安全,他带着路明和凌雨琦直奔夏瑜家。
      路明开吉普车拐进台基厂,顺着东长安街向东行驶,从东单一直朝此开,到了北新桥附近一个典型的四合院门前。
      凌雨琦上前叩门,一忽儿菊香开了门。
      凌雨琦说明来意,菊香引了人进了院落,院内幽静,柿子树已经寂落,藤萝架上一个又黄又瘪的枯葫芦在风中飘来荡去。
      夏瑜早儿北房迎了出来,听龙飞说明来意后,眉开眼笑,马上把他们迎进北房的右厢。
      几个落空,夏瑜笑着说:“我们搞这种尖端科研的,太敏感,离不开你们的支持!你们是大大的辛苦;我们危险,你们比我们更危险。既然选择了这一门,早就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了。毛主席说,中国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困难吗?哈,哈……”
      他的爽朗的笑声,震得屋顶灰土簌簌而落。
      龙飞问:“夏先生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叫咱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哈,哈!……对,我妻子多年瘫痪在床,行动不便,就不出来迎接大家了。此次两行,就有一个小保姆专门照顾我的生活。咳,书呆子,两耳不闻柴米油盐。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柴事,米事,油盐事,漠不关心。横批:一个书虫,书虫一个。哈,哈!……”
      他又是一阵狂笑。
      龙飞觉得这笑声有些怪异,令人毛发悚然。
      菊香满手是面粉,给客人们斟茶。
      龙飞指着她问:“你带这个保姆同行?”
      夏瑜摇摇头,“不是,她叫菊香,是专门伺候我妻子的。那个叫梅香,今天一大早出去给我买蚊帐去了,听说西北蚊子多,多如牛毛。蚊子一疯起来,鸡飞狗跳的,但是我不怕,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龙飞又与夏瑜叙了一会儿话,起身要走。
      夏瑜用双手拦住,说:“不要走,不要走,饺子就要开锅了。白菜水饺,好吃哟,大家一块吃,包的多,大家尝一尝。民以食为天,再忙也要吃饭,别委屈了肚子。”
      菊香在屋内摆了一个小餐桌,一忽儿摆上两大盘水饺,热气腾腾。
      夏瑜给大家分了小碟,又找来一瓶醋,几个蒜头。
      “这可是山西上等的好醋,侯马地区的,号称天下第一醋,你们吃醋不吃醋!”
      龙飞笑道:“我不吃醋。”
      夏瑜把一个蒜头递给凌雨琦,啧啧赞道:“公安队伍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公安,又优雅又标致,要是施个美人计,准行!”
      左侧房内传来一声咳嗽,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夏,说话别走板儿!”
      夏瑜听了,压低声音说:“这是内人在批评我,她经常纠正我的错误。吃水饺,吃水饺。”
      龙飞说:“应该先给病人吃。”
      夏瑜说:“她喜欢吃鸡蛋韭菜陷的水饺,还没下锅呢,不急,不急。”
      龙飞说:“应该先给嫂子煮。”
      夏瑜干咳一声,说:“我这个老婆心眼好,她老怕拖累我,多年瘫痪在床,屎一把,尿一把的,挺麻烦。我们在她的床中间凿了一个洞,下面接了一个桶。她不愿意早吃饭,早吃早拉,麻烦!”
      左侧屋又发出那个女人的声音:“老夏,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卖了,说话文明点,客人吃饭呢!”
      夏瑜一听,摆了一下,脸红了一片,小声说:“这种病人耳朵好灵,不能说不中听的话。矣,我倒忘了,你们喝酒吗?我这儿有的是酒。”
      路明听了,咂巴咂巴嘴,说:“我倒想喝两盅。”
      龙飞说:“要不算了吧。”
      夏瑜说:“哪儿能算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咱们以后还是患难之交呢!”
      夏瑜去中屋柜里取过一瓶西凤酒,自己和龙飞、路明各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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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瑜与龙飞、路明碰了三次酒杯,徐徐说道:“这西凤酒是好酒,产在陕西翔县。凤翔,古名雍城,是春秋战国的期春国的都城。《列仙传》中说,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和丈夫萧史都善吹箫,能作风鸣,后来夫妻二人吹箫引来龙和凤,双双乘龙驾凤而去。到了唐代,凤翔成为西府的府公所在,故有西府凤翔之说。西凤酒由此而得名。历史上凤翔是产美酒的地方,唐朝的凤翔所产的酒甘泉佳酿,清冽醇馥,被列为珍品。西凤酒与泸州老窖相反,以新窖发酵,窖池壁要常铲旧泥,敷上新泥,否则不能保证西凤酒香气清芬、幽雅馥郁的风格。当时陕西凤翔流传有三美:东湖柳,妇人手,柳林酒,这柳林酒便是指西凤酒。北宋大诗人苏东坡到凤翔任府判,对西凤酒也颇有兴趣,他写的《游凤翔普门寺》诗中,开头一句便是:花开关酒喝不醉。”
      路明津津有味地饮酒,说道:“这酒也真不赖,华夏五千年,出了众酒仙。孔子是酒祖,饮酒成圣贤,刘邦项羽有酒胆,大摆鸣门宴。杜康造酒刘伶醉,贵妃醉酒醉江山。曹操煮酒论英雄,太祖杯酒释兵权。孔融是酒星,座上常客满。李白杜甫是酒魂,斗酒诗百篇。关公温酒斩华雄,文君当垆美名传。宋江酒后题反诗,苏轼把酒问青天。竹林七贤皆饮酒,多少好诗天下传!”
      夏瑜喝得兴起,也吟诗一首:“酒香一缕绕神州,左盏右杯意未酬。消夏采红荷叶绿,秦淮池碧荔枝熟。诗书写尽疑无路,墨海淘沙湖有舟。谁与夏君歌一曲,伴君西北沙漠游。”
      正吟间,梅香挎着一个菜篮正进院来。
      夏瑜笑着指着梅香说:“伴我去西北的人来了。”
      梅香一见龙飞等人,吃了一惊,很快遮掩过去。
      “梅香,快见见老龙同志,他们都是跟咱们去西北的公安同志。”
      双方寒喧一番后,夏瑜说:“梅香,快过来陪客人喝一点酒。”
      梅香怏怏地说:“我刚才在外面吃了,跑得累了,有点不舒服,我回屋躺一会儿。”
      龙飞说:“既然不舒服,就休息吧。”
      梅香回车厢房去了。
      夏瑜说:“老龙,来,咱们接着喝,接着喝”。
      几杯酒落肚,夏瑜的话越来越多,脸涨得通红,酒气冲天,弥漫在屋内。
      凌雨琦不由得耸了耸鼻子。
      “咱中国人就是聪明,火药就是咱发明的,可惜被洋人利用了,造军舰大炮来炸我们。一八四〇年鸦片战争,英国海军一举轰开了国门。奇耻大辱啊!林则徐大人被革职流放,关天培战死广东炮台。一八九四年甲午战争,邓世昌的军舰就是追不上小日本的兵舰,结果阵亡了,北洋水师全军覆灭。黄龙旗折了。八国联军入侵北京,《辛丑条约》签订,白花花的银子赔了人家。‘九·一八’小日本占了咱东三省,卢沟桥七七”事变,小日本又乘机占了华北,就使那三八大盖、歪把子枪就占了咱大半个中国。南京大屠杀时,他们搞杀人比赛,大姑娘小媳妇的下身都让他们用刺刀戳烂了,他们还是人吗?中国人不齐心哪,发明了火药,让人家给玩了!幸亏有中国共产党,领导全民族坚决抗战,以后又建立了新中国,要不然咱中国就亡了!如今美国人又拿原子弹吓唬我们,动不动说给你投几颗,升一朵蘑茹云,让你瞧瞧。我们中国人是钢铸铁打的,我们才不怕他们,我们有自力更生,奋发图强,有亿万人民组成的钢铁长城!……
      龙飞见夏瑜喝多了,摇摇晃晃,两眼发直,于是唤来菊香扶他到西厢房内歇息,他与路明、凌雨琦告辞回去。
      路上,路明说:“这个夏先生倒是仗义心肠,一吐为快!”
      龙飞说:“这就是某些中国知识分子的可爱之处,对待事业像夏天一样炽热,对待帝国主义,像冬天一样严酷无情。”
      凌雨琦笑道:“这个科学家有些意思,也是性情中人。”
      龙飞、路明、凌雨琦三个人来到柳絮飞家里时已是下午3时多,柳絮飞正好午睡刚醒,他把3人迎进客厅,沏茶倒水,然后一一坐定。
      龙飞见客厅陈设优雅,壁上有两幅书法作品,署名皆是絮飞,于是问道:“这书法是柳先生的杰作?”
      “不敢当,不敢当,业余爱好,业余爱好。”柳絮飞扶了扶眼镜。
      “诗也是你作的?”龙飞瞥见絮飞欣然命题几个字。
      “拙作,拙作。”
      龙飞吟道:“历代名窟数麦积,秦时明月宋时骑。云拥壁画真缥缈,雨拜佛龛太叹奇。星落石门无跪处,灯燃阁宇有玄机。拄烛乘象悠悠去,姝女笑谈卧菩提。”
      柳絮飞说:“这是我两年前游历甘肃天水麦积山石窟时作的,龙同志多提意见。”
      龙飞道:“对旧诗不敢造次,对新诗倒是略知一二。”
      龙飞转过身望着右壁的书法作品,又吟道:“张弓射雕少年时,宝韵悠悠有谁知?瑞气鹫峰射鸟赋,壮心八处缚龙辞。志托花梦随飘散,定觅绣鞋任踏湿。成道金蔷薇开遍,功高江海一帆直。”
      凌雨琦叹道:“我喜欢这首诗,觉得有豪气。”
      柳絮飞说:“雕虫小技,孤芳自赏,不足为齿。”
      路明问:“这小院静悄悄的,平时就你一个人?”
      柳絮飞道:“独身惯了,以小院为伴,枕大树而眠,已经习惯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我非常喜欢鲁迅先生的这两句诗。我这里是‘躲进小院成一脉,管它花开花落时。’”
      龙飞问:“这次组织上派你去西北,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困难?”
      柳絮飞搓着双手说:“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的考验,我是一颗红心,多种准备。如果能把所学的知识,用于实践,产生效益,这是我柳絮飞梦寐以求的愿望。我没有家眷,身体好,冬天冬泳,平时爬山,基本吃素,不怕冷,不惧热,年时连感冒都很少得,我相信能胜利完成科研任务。”
      龙飞指着茶几上的药瓶问:“那你怎么还吃安定片?”
      柳絮飞看到药瓶,有点慌张,连忙说:“这几天不知怎么了,有点失眠,可能是有些思念故乡了。”
      柳絮飞哪里敢说出梅花党人前来探访之事,他担心把这段历史埋在地下。
      “府上是浙江绍兴吧?”
      “是,是,龙同志如何知道?”
      “我听你口音是浙江绍兴,府上还有什么人吗?”
      “基本上都是远亲,只是故乡山清水秀,地杰人灵,因此梦中常常游历。”
      柳絮飞说到这里,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莲子,“这是家乡的莲子,大家品尝。”
      路明说:“老柳,我有点渴了,你给弄点水喝。”
      “哦,我倒忘了。厨房里正煮开水呢。”柳絮飞说完,匆匆出屋,一忽儿拎着一个水壶走了进来。
      他尴尬地笑笑,说:“就剩半壶了,你们喝什么茶?我这有乌龙茶、茉莉花茶、碧螺春、六安瓜片。”
      路明说:“喝六安瓜片吧。”
      柳絮飞从橱柜里取出一小桶六安瓜片茶,放进茶壶,倒进开水,一忽儿茶香四溢。
      龙飞说:“好茶,好茶。”
      柳絮飞说:“这还是朋友从安徽带来的,北京干燥,四季太鲜明,多喝点茶,去去燥气。说到茶,我最近还做了一首诗呢。”
      凌雨琦说:“你做的旧诗,我都听不懂。你能不能朗诵一首新诗?”
      柳絮飞苦笑一下,说:“我喜欢旧诗,就会做旧诗。”
      龙飞笑道:“雨琦,你别难为老柳了,请老柳给我们朗诵旧诗。”
      路明也应合道:“对,请老柳朗诵。”
      凌雨琦瞪了路明一眼,说:“你听得懂吗?假充斯文!”
      路明笑了笑,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旧诗的意境实不是高。”
      凌雨琦道:“那我问你,什么是意境?”
      路明想了想,说:“意境嘛,就是意思意思,就到了境界了。”
      “什么意思意思?你这是狗戴嚼子——胡勒!”
      龙飞说:“意境就是作者通过外观事物所达成的一定的情怀。你们看一看北京大学的古汉语专家王力先生著的《诗词格律学》就清楚了。”
      柳絮飞笑道:“对,对,柳亚子先生,还有郭沫若先生、赵朴初先生,旧体诗都做的好,但是就意境而言,他们做的旧体诗部不如毛主席,因为毛主席肯定是大政治家、大思想家。”
      凌雨琦说:“首先是无产阶级革命家。”
      柳絮飞说:“对,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路明说:“老柳,你快朗诵吧。”
      柳絮飞美滋滋呷了一口茶,徐徐朗诵道:“乌龙论定铁观音,花茶绿茶样样尊。普洱曾为朝廷物,六安欢喜宫中金。西湖舟上游龙井,黄山毛峰动国门。陆羽遍寻无觅处,吟余狂饮碧螺春。”
      龙飞答道:“这是一首好诗,合仄押韵,中间两联讲究对仗,意境也不错,短短五十六个字,却赞颂了乌龙茶、铁观音、花茶、普洱茶、六安瓜片、龙井茶、黄山毛峰、碧螺春八种茶,这首诗实在是绝妙。”
      柳絮飞说:“此次西行,有诸位保驾,实在是荣幸,诸位辛苦了。只不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哪里?”
      龙飞说:“我们也不知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柳絮飞说:“我猜测是甘肃酒泉,也可能是青海,再可能是新疆的罗布泊。1600年前,东晋高僧法显到西方求经时对路过的罗布泊荒漠这样描述: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他把罗布泊喻为恶鬼热风,遇则皆死,无一全者。到了近代,又被探险家考古学者称之死亡之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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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梅开恭房(2)


      龙飞说:“罗布泊地区曾经是人类文明活跃的舞台,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有过西域国家存在并繁衍。追溯到更早时期,一万至七千年前的中石器时代,已有人类在那里生存,并且形成了以米兰和楼兰为两大中心区域的人类集聚点。丝绸之路由敦煌两进,北线经楼兰到吐鲁番,南线经米兰到喀什,为时商贾往来,驼铃叮当,加上草软羊肥,一派兴旺景象。但是这一切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消失了。海上丝绸之路的出现,使古老的丝绸之路静寂了。加之自然环境的恶化,米兰和楼兰等古国消失了,成为一片废墟,国土变为荒漠,居民迁徒它乡,罗布泊变为无人区,谈虎色变。”
      柳絮飞说:“罗布泊东接河西走廊西端,西至塔里木河下游,南起阿尔金山,北到库鲁克山,其中大部分为戈壁荒漠和沙漠,是世界上最干旱的地区之一,年降雨量为60毫米,年蒸发量达2000毫米,非常干燥,每年长达5个月的刮风期,大风乍起,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刮几天,可致人干渴而亡,如果倒毙,易被吹为干尸。曾有两个盗墓贼进入古楼兰遗址,迷路后水尽粮绝,倒地身亡,过了3个月被路人发现,已变成木乃伊了。”
      路明说:“照你说,罗布泊是个恐怖之地。”
      凌雨琦说:“老柳,你这是在给我们讲恐怖小说了。我问你,你怎么猜是罗布泊?”
      柳絮飞说:“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到一个大荒漠里,周围一片黑暗,只有胡杨和骆驼刺,天昏地暗,狂风大作。有一匹野狼,饿疯了,渴急了,一直在后面追我。我拼命地跑,使劲儿跑,最后逃进一个古城遗址,有一段段糟朽的木墩子,还有一段古城垛,里面有残留的台基,我拼命往前跑,发觉双腿像重铅一样沉重,我想飞,我真的想飞啊!可是怎么也飞不起来。后面的野狼,变成了十数只,大概是狼群,狼的家族。我跑进一个墓穴,只见一个墓室里,一具美女干尸活了,她舒展一下柔软的身体,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脸上有了生气,变成了一片红润。两个耳坠金光闪闪,手腕上戴的翡翠玉镯,晶莹透亮。她婷婷玉立,丰腴华贵,披着白纱,婀娜袅娜,面带微笑。那群野狼一见美女,纷纷跪拜于地,再也不敢抬起脑袋,美女问:‘你可是中原人?’我点点头,回答:‘是。’美女又问:‘张骞怎么没有来?’我有些困惑,摇摇头,表示听不懂,美女又说:‘就是中原西汉朝廷的外交使节张骞先生。’我听明白了,回答:‘我也不知道,张骞就剩下墓葬了,我是柳絮飞,是科学家,跟张骞差个将近两千年呢,中学学历史时听说过他。’美女又问:‘他身体怎么样?’我回答‘他身体挺好,都雕成石像了。’美女有些撒娇地说:‘他答应我,再来时给我带一篮荔枝来,那是你们中原南方的水果,一咬一汪水,清甜可口,好多佳人都喜欢吃这美味,我想在这里栽种,’我说:‘你们这里种葡萄、甜瓜,种荔枝不一定行,水土不服。’美女娇嗔地说:‘我非要种,荔枝是贵重的水果。还有,张先生还说给我带一只绣花鞋,中原的妇女,特别是贵妇人、小姐都喜欢穿的、鞋头要镶有一朵金色的梅花……’我急忙问:‘您怎么就要一只绣花鞋,两只脚怎么穿呀?’美女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这是天机,不可泄漏!你看门后面有个人!’我听了,急忙回头,只见一只野狼直挺挺地立着,两只前爪搭拉着,两只又尖又细的耳朵立着,两只大眼睛恶狠狠盯着我……我大叫一声,醒了,原来是个梦。”
      龙飞说:“这个梦有些跷蹊。”
      柳絮飞接着说:“我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伏在地图前找梦中所到的地方,我找到中国的西北地区,终于找到了罗布泊这个地方,罗布泊有个古楼兰遗址。我在梦里见过的那个古城遗址可能就是古国楼兰的遗址,而那个美女,定是楼兰美女,是女王,也可能是公主。……”
      路明笑着说:“梦是心中想,老柳难道有先知之明?”
      凌雨琦说:“有先知之明的是诸葛亮,事到才知的是周瑜,事后方知的是曹操,事后还不知的是蒋干。”
      龙飞暗想:柳絮飞梦中所提到一只绣花鞋,与梅花党会不会有联系?
      凌雨琦说:“这好茶喝多了,我想上厕所,柳先生家的厕所在哪里?”
      柳絮飞回答:“在西北角。”
      凌雨琦从挎包里拿出一卷卫生纸,出了院门。
      一忽儿,忽听到凌雨琦的尖叫。
      龙飞感到不妙,第一个冲了出去,路明也紧跟着扑了出去,柳絮飞愣了一下神,也跟着跑了出去。
      龙飞赶到西北角,只见凌雨琦怔怔地站在厕所门前。龙飞跑过去一看,厕所的门开着,只见茅坑里长出一棵梅花树,一树的红梅,分外耀眼,暗香浮动,淡淡地飘散开来……
      龙飞上前拔起梅树,凝眸一看,是一株新梅,梅于茅坑之中。他仔细查看了四周,并无其它可疑现象。
      龙飞问柳絮飞:“您今天一直没有上厕所吗?”
      柳絮飞额头冒汗,说:“早晨起床后,去了一趟厕所,那时还没有这梅花树,后来一直没有去厕所。”
      龙飞自语着:那么这厕所里发现梅花树意味着什么呢?——
      梅花纷纭,梅花党?
      龙飞又问:“最近有什么异常动静吗?”
      柳絮飞不敢提及梅花党人前来联系一事,更不敢合盘托出自己当年与白敬斋的那层关系;自己反正也没参与梅花党的任何活动,更想脚踏实地地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不说为佳。于是柳絮飞告诉龙飞:“最近没有发现什么其它的事情,我一直深居简出,上街也就是买买菜和粮食。每逢星期一、五到单位去。”
      龙飞觉得这小院倒挺清净,左邻右舍也是普通人家,柳絮飞也说与邻居“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这株梅花树大有来历,梅花组织也一定向柳絮飞伸出了魔爪……
      临出门时,他嘱咐路明要着重与柳絮飞取得密切联系,重点保护柳絮飞的安全。
      龙飞、路明、凌雨琦3人来到陶岚住处时已是傍晚时分,陶岚热情接待了他们。龙飞等人已经掌握陶岚家里出现的变故,对他的印尼朋友苏菲之死的情况了如指掌。
      龙飞重点询问了陶岚与苏菲结识的详细经过及交往。
      陶岚沉浸在回忆之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巴黎弥漫着浪漫温馨的色彩,红玫瑰、白玫瑰的芬香沁人心脾、塞纳河上荡着一片矇眬的淡蓝色的云雾,几只小船和游艇游弋其中,泛起一阵阵鱼鳞般的波纹。凯旋门高高地矗立在那里,令人联想到当年兵士经过时的威仪。
      陶岚当时和许多国家的专家代表团住在一座豪华的大厦里,她还是第一次来巴黎,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新鲜,充满着生机。
      这天早晨,她梳洗后便乘电梯到二楼吃早餐。电梯里有一位温文尔雅的印尼小姐,她黝黑的皮肤泛着光泽,两只大眼睛清澈如波,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您是中国专家团的吧?”她用熟练的英语问陶岚。
      陶岚惊奇地打量着这个颇有特色的女孩,点了点头。
      “我是印尼专家团的,我叫苏菲。”
      陶岚也报了姓名,二人出了电梯,径直朝餐厅走去。
      苏菲是个热情爽朗的女孩,喋喋不休地说着。
      陶岚倒不反感他,在异国它乡,遇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同行也挺高兴。
      苏菲给陶岚端来法国牛排、鸡茸汤、香肠、面包等,陶岚最喜欢吃巴黎的冰激凌,她也为苏菲端来一杯草霉冰激凌。
      两个人很快成为好朋友,陶岚平时喜欢拙处,安静,但是生活里忽然出现这么一个健谈热情的同性朋友,自然也十分欢喜。
      苏菲谈到印尼的风土人情,特别是华人如何做生意,如何办教育等,陶岚听得津津有味。
      苏菲还把一个椰树形的发卡送给陶岚,陶岚把发卡别在发际,在镜子前照了照,觉得十分新颖好看。
      镜子镶于卫生间内,苏菲站在陶岚旁边,帮她扶正了发卡。
      这时只听女厕内一个小隔间内传出女人的呻吟声,并伴之剧烈的动作。
      陶岚听了有些紧张,忙问苏菲:“会不会有人生病了?”
      苏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你真是北京来的土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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