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迷境》一个地质队员经历的真实又诡异的故事（完结），作者：地质巨子

black白夜

    回到营地，我接到李头儿和曹大棒子的电话，队里计划安排曹大棒子带-一个技校生过来，并且已经申请一支小口径步枪给我们。听说可以和曹大棒子见面，又有枪，我顿时兴奋得语无伦次。曹大棒子在电话里知道我们搬到牧民附近住也安心了。

    晚上，我给欧阳烈和小郑换药，发现小郑的伤口发黑浮肿，我找来伊敏巴海看了下。伊敏巴海眉头皱了起来：“狼牙都带毒，这是中毒了，最好去医院看一下吧，山里莫名的传染病多。”我说：“那明天你带他们两个下山吧！”伊敏巴海说：“你怎么办？”我说：“我一个人没事。”

    伊敏巴海说：“欧阳烈留下吧，你一个人留这儿不行，虽然跟前有人家，毕竞是山里，万一有事情，多个人多双眼晴。”伊敏巴海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决定，改变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第二天，我目送伊敏巴海两人下了山，看看欧阳烈那渴望的眼神，我心一软，让欧阳烈也跟着一起下了山。

    ?到帐篷里，我才发现自已不会做饭。我转身提着一条羊腿朝牧民帐篷走去，那几条大狗又围在我身边乱叫，作势要扑过来，这次我老实不客气，朝一只扑过来的大狗下巴一脚踢过去，只见那条狗成一条抛物线飞落在地面上。其余几只大狗见了，围成一圈大叫。小女孩跑出来吼了几声，那几条大狗才悻悻地走开。我把羊腿递给她，又掏出钱，比画了下，她明白我要吃饭的意思，连连点头，转身对她妈妈说了几句，她妈妈连忙高兴地端出馕和奶疙瘩给我。

    跟那小女孩交流了半天，我才明白她叫米合古丽，她父亲叫努尔白力力，她一直盼着有机会去上学。坐在地毯上，我不时看着帐篷外面的毛毛细雨，看着那个小女孩在翻看一本《可兰经》。小女孩用磕磕巴巴的汉语给我讲完一段《可兰经》上的经文后,努尔白力力进来了,看到女儿给我讲解经文,他非常高兴。这时卫星电话响了,李头儿打来的，说曹大棒子是后天的飞机。听说我把人都放回去疗伤后，李头儿扔下一句：“义不能理财，善不能带兵。”我嗯嗯啊啊地应和着，心里犯着嘀咕:“放都放了,你叨叨个屌,万一得传染病死了,死亡名额算谁的?”挂了卫星电话,努尔白力力吃惊地看着这个装置,伸手摸了下,非要拿羊跟我换。我无奈地看着他,米合古丽兴奋地连连告诉我他爸加码的价格,我只好推辞说等伊敏巴海回来再谈。

    中午吃完饭后，我沉沉地睡到夜里 12 点才醒来，站到帐篷门口四处一打量,发现远方的山上有一处橘红色光芒闪耀着,我掏出罗盘打了一个方位。米合古丽端着一碗奶茶递给我,原来她看我睡着了,一直等我起来。我问她那闪光的地方是哪儿,她迟疑地告诉我,是她哥哥死去的地方。她又比画着说了半天,我才明白那个地方是个古战场,不定期地有闪光,想想磷火也不是这个颜色,我心里好奇,决定白天去看看。

    到了清晨，牧民家早早飘起了炊烟，在帐篷里喝完奶茶后，我提出到发光的地方看下,努尔白力力想了会儿,答应了,他让女儿带条狗和我一起去。我回帐篷收拾好,米合古丽已经骑着马带着狗等我了,那条被我踢过下巴的狗狠狠地看着我,我晃晃手里的弩,它低头哼哼几声，看来终于被我搞怕了。

    我们放马跑了一会儿后，到了山边，按着缰绳让马开始走。在马背上晃悠了一阵子后,米合古丽在一条小溪边架起火开始做饭,烧,好奶茶后，递给我干馕。翻过山后，眼前是一个小盆地，草绿得吓人，以至于现在别人拿着翡翠在我面前夸色泽怎么正，我都不屑一顾。骑在马上，我问米合古丽为什么不把帐篷安扎在这儿，难道是因为超出了她家的草场范围。她摇摇头说，从她哥哥死在这儿以后，再没在这儿安过家，这里也总遇上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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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顺着山路朝盆地走去,我骑在马上下山感到害怕,干脆牵着马走了起来，米合古丽骑马跟在我后面。那条狗又竖着尾巴朝我蹭，我知道它想咬人，又给了它一脚。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到了盆地，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草那么绿，看起来那么漂亮了，因为在一片很美的绿色下面是累累尸骨。

    我骑着马，围着盆地大致绕了一圈，一个小时下来眼前就只有绿白两色。我发现一堆白骨比较集中的地方,下马走过去,仔细一看,是一个双手抱剑、剑尖朝上的小石人,四周有一圈骷髅头围着它,还有几百具看起来比较完整的骷髅,都面朝小石人摆放着,像一个轴心太阳图案。

    我问小姑娘，她家以前在哪儿住，她骑马带我朝山边走去，那里一条小溪旁边的土包上还遗留着扎帐篷的木桩。我又骑马慢慢地转悠着，发现整个谷底都有骷髅，有的集中，有的分散，基本都是完整骨架，大部分骷髅都有骨折，有一部分头骨不全，应该是被砍死的。

    我问米合古丽：“知不知道这些死人是哪儿的人？”米合古丽说：“听爷爷说很早的时候就有了，不清楚是什么朝代的事情。”我取下马背上的折叠铁锨，来到一个骷髅集中一点的地方，朝土包挖了起来，挖了半天也没东西，最后在对面一个洞口处发现一个已经生锈的头盔，残存几根链子，应该是传说中的锁子甲。我不甘心，又朝那洞口挖了起来，只听咯噔一声，我高兴坏了，以为又发现什么大墓了，喝了几口水，继续挖掘，最终发现一个屁股朝上的石人像，是否拿剑还看不清楚。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让曹大棒子弄点炸药带进来，到处炸炸，米合古丽过来说：“我哥哥也是好奇挖了埋着的石人，才出事的。”我一下子想起那个夜里出现的找羊的女人，连忙从坑里出来。我骑马又转了转盆地，没发现什么特殊地方，于是对米合古丽说：“我想晚上住这儿，你回去吧！”米合古丽死活不答应，我就跟着她回去了。走到半路上，我问她：“我半天没见一个刀一个盾的，你哥哥怎么会被断刀杀死呢？”她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她哥哥挖出石人后，晚上遇见一个说话的人，她哥哥跟那人走了,许久没回来,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胸口插着把生锈的刀，人早死了。我听完，给曹大棒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一说，曹大棒子说：“你最好别动，我到了看看能不能让友邻单位要几个震源弹,我不信那些邪。”我挂了电话后,又给薛雪儿打了电话,让她安排最好的住宿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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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匿的熊

    回到帐篷后,努尔白力力也连连说不知道那个盆地那些死人的事,但是又信誓且旦地说那里肯定不太平。我听完直流冷汗,晚上睡觉的时候，恨不得把那大头狗宰了，淋点狗血在帐篷周围。

    半夜,狗突然大叫起来,我警醒地拿起枕头边的弩和手电,发现炉子里的火还没灭,心安了点。帐篷外传来一阵惨烈的撕咬声和努尔白力力的吼声,我把一根柴火插进汽油桶里,又插到炉子里,火光涌了起来。我撩开一半帐篷门,把火把扔出去后,看没反应,这才打开手电,拎着弩出了帐篷,只见几条狗和一个动物滚成一团。努尔白力力端着一杆土枪,在旁边唤着狗,原来他还藏着一杆枪,我心里一阵高兴。

    那动物“嗷”的一声，立了起来，我拿手电一照，发现是一头胸部有“V”字形斑纹的白毛大熊。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马都跑不见了，我连忙朝努尔白力力跑去，他看我跑过来，指着熊朝我比画着。我到他跟前,一看他提着一把打一枪换一发子弹的那种三八大盖,便接过来抬起枪口，扣动扳机，枪响后，狗自动地退到我们身边。熊开始嗷嗷叫,努尔白力力慌忙装子弹,几个人拿自动步枪才能打死的畜生出现在眼前，我两腿也发软了。眼下我们就一把老式步枪、一把杀伤距离二十米的弩,今天搞不好一条命就扔在这茫茫草原了。

    熊再次直立起来，努尔白力力抄着枪朝熊又打了一枪,熊可能被火光吓着了,转身跑了,几只狗又追了出去。努尔白力力吼了半天,米合古丽才打开帐篷门，我提着弩，钻进帐篷，在地毯上坐了好一会儿，腿还是抖的。努尔白力力对米合古丽说着什么,米合古丽告诉我说熊可能是闻见帐篷外风干肉的味道，才晚上过来的。我在努尔家的帐篷里喝完奶茶睡着了。

    第二天，我哪里都不敢去，在努尔白力力帐篷里待了一天。晚上薛雪儿打来电话说曹大棒子到了,黄毛和欧阳烈、伊敏巴海还有她准备一起来。我把要采购的东西说了一遍，曹大棒子接过电话，听我说完晚上遇见熊吃肉的事情，就说小口径步枪和一百发子弹已经带来了，明天去采购东西,再找友邻单位要几发震源弹。我连连说好,曹大棒子说小郑已经被队里跟他一起来的人接回去治疗了,应该不来了。我说:“不来就不来吧,你来就行,让黄毛治好了再说。”曹大棒子说:“这小子结实着呢，皮外伤。”

    挂完电话，我告诉努尔白力力后天买只羊，努尔白力力高兴地拿出一把刀子问我要不要。我接过后一看，刀把是鱼皮的,黑刀刃,镶蓝宝石的刀鞘,我很惊喜,也很满意,立马按他说的数把钱给他。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才在蒙古博物馆见过一把大致相同的刀，据说此刀是以前某个王的佩刀。

    在努尔白力力的帐篷里闲晃了几天后,我终于等到曹大棒子他们。曹大棒子还是老样子,一脸的愤青相。黄毛除了经典发型没了,还是满口屌啊屌的。欧阳烈和薛雪儿跟着马队晃悠着走了过来，伊敏巴海走在最后。我给他们安排好帐篷，大家一起卸完物资，努尔白力力就开始杀羊。一帮人到努尔白力力的帐篷里喝奶茶，我和曹大棒子简短地说了下分开后的经历，曹大棒子一阵欷款。我知道保密原则，所以也没问曹大棒子这段时间的经历。问完黄毛伤势后，我告诉黄毛晚上遇熊的事，黄毛连连说后悔又上山了。薛雪儿知道遇熊事情后，提建议挖个壕沟，欧阳烈也连连支持，曹大棒子淡淡地说：“那你小子挖吧。”欧阳烈苦闷地看着曹大棒子。曹大棒子拿出一把小口径步枪，对我说：“这支枪就你和我可以动。其他人听清楚了，谁要乱动，走火了自已负责。上次走火，钻机上的老吴把自己的蛋打掉一颗。大家小心，手别痒。”大伙儿点点头，我又连忙说：“炸弹呢？”曹大棒子掏出几枚震源弹说：“就给了几个，省着点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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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敏巴海帮努尔白力力杀完羊后，进了帐篷，开始吆喝着喝转圈酒。曹大棒子借着拿酒的话头，把我喊出来说：“上面有头头因为小郑受伤的事情对你很不满。”我说：“李头儿的意思呢？”曹大棒子说：“他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不听话。”我说：“听他个屌，人伤了，留山里，要是得传染病死了算谁的？”曹大棒子说：“没事，我替你做主让小郑回去了，本来一起来的总工办的人还要给你打电话呢，我直接做主了。”我说：“行，反正都不是自己人，走了也安心。”曹大棒子说：“你说的那地儿远么？”我说：“不远，但挺邪乎的。”曹大棒子说：“这事儿我听老伊说了，我们这次回来的人多，专门在你们遇见怪事的地方停了一夜，没遇见找羊的女人。”我嘿嘿笑着：“是不是你太丑了，把找羊的女人吓着了？”曹大棒子说：“我运气背，无所谓，年纪那么大了。”我说：“你别多想，我心里有数。”

    我俩拿着几瓶酒，进了帐篷，羊杂碎已经煮好了。吃完羊杂，欧阳烈已经喝多了，曹大棒子看着他撇撇嘴，看来曹大棒子对他很不屑。
    我借着酒劲问他：“棒子哥，怎么那么看欧阳烈？”曹大棒子说：“这小子在总工办的人跟前把你说得一文不值。”我呵呵一笑，说：“屌，这样被人说，就说明咱现在有价值了。”曹大棒子说：“你打过他吧。”我说：“打过，他不听话想寻宝，害得我们一帮人在罗布泊找他一个人。”曹大棒子说：“这货色就该晒死。”黄毛凑过来说：“我再挑头打一顿？”我说：“打什么，他待不长，小郑都跑了，他心思早动了，他那些亲戚正给他活动着呢，等领导调人的电话吧！”曹大棒子对黄毛说：“敢情你是才子的打手啊，怪不得鹰专门咬你呢。”黄毛说：“屌，鹰估计没见过那么帅的人类，见我就亲。”大家哈哈一笑，继续吃着羊肉。

    努尔白力力和伊敏巴海说了几句，伊敏巴海对我说：“他问你跟他女儿是不是去过那个埋死人的山谷了？”我说：“去过，还挖了一下，都是死人骨头，有两个石人像，准备闲了去炸一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死了那么多人。”伊敏巴海说：“听老人说，这是个古战场，后来俘虏被圈杀了，可能就是你见的那个吧。”我说：“可能吧，反正死的人是被有规律地摆放，不像墓葬，倒像一个仪式。”曹大棒子说：“悬乎，还是小心点，估计也不是一般的玩意儿。”我说：“这里倒是狼和熊更可怕。”曹大棒子说：“我们又没带狗，看来真该挖个壕沟了，上次你们要是不挖壕沟浇汽油，估计欧阳烈他们两个都死了。”黄毛说：“这样的货色活该被狼咬。”我说：“嗯，挖，反正是预查工作（预查就是实地验证室内整理圈出重点区，踏勘过去发现的露头点)，森林覆盖成这样，前期工作也只能是这个成果，把以前有记录的露头矿点都跑遍，简单填个地质填图就回吧。”曹大棒子说：“只能这样了。”我们几个人喝醉后，就在努尔白力力的帐篷里睡了。

    第二天天亮，我一睁眼，发现欧阳烈不见了，出帐篷到营地一看，也不见人。其他人也醒了，都说不知道欧阳烈去了哪儿。我以为他上厕所去了，和大家喝完奶茶，等他回来开会，可他一直没出现。曹大棒子嘀咕：“不会出事了吧？”我们几个人骑马出去找他，我和曹大棒子朝山谷方向走，走到山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呼救，我们循着声音往前骑了一会儿，远远地，只见欧阳烈蜷缩着身子躲在一棵树下，身上都是血迹。我和曹大棒子连忙策马赶过去,曹大棒子担心有动物偷袭，朝天开了一枪，我听见一阵突突的跑步声，看来周围确实有只大动物打算伏击我们。

    我们到了欧阳烈身边，发现他手脚都断了，想扶他到马上，一摸他脊背也是软的，背部骨头都碎了。曹大棒子朝我摇摇头，拉我到一边说：“他可能遇见熊了，被熊坐的，估计活不过今晚了。”我说：“那怎么办，给队里请示，人现在活着，怎么也得搞回去啊！”曹大棒子说：“只有做个担架，靠人抬了。”

    黄毛几个人听见枪声，都朝我们这儿围过来，看见欧阳烈的情形，人人都惊出一身汗，大家连忙捡了两根树枝，拿外衣和长缰绳捆好担架，将欧阳烈放在上面朝营地抬。曹大棒子回到营地说：“电话我打吧，我名义上是这个分队的领导,你年轻,别把你连累了。”说完,抓起电话给李头儿打电话汇报。李头儿在电话那头说：“被熊攻击也是个人的事情，你们别担心。你们去的那地方，去了两拨人，哪次没丢命在那里？好干的地方干吗要你们年轻队员去攻坚呢?你们注意安全,想办法把人运下山,我联系队长。”曹大棒子放下电话,对我说:“敢情早给我们留好死亡名额了，这帮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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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大棒子和伊敏巴海商量了一下,对我说:“我和他还有黄毛,再加上努尔白力力，四个人把他送下山，人不休息，可以提前半天到。”我说:“行,小口径你拿着,我跟米合古丽一起去放羊。”曹大棒子转身去准备下山的行头，随后带着急救药品，牵着驮欧阳烈的骆驼下山了。    薛雪儿问我：“他一个人怎么跑山边上被熊伤了呢？”我说：“我哪儿知道，狗也没叫，应该是他自己跑远，被熊伤了。”薛雪儿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骂道：“就知道哭，你要怕，电话在那儿放着，赶紧打电话回去蹲办公室去。”薛雪儿吓得顿时不敢哭了。坐在努尔白力力家的帐篷里,听着米合古丽在那儿念经,看着外面接连不断的雨,我的心情烦躁得一塌糊涂。

    下午接到李头儿的电话，李头儿在电话里一阵埋怨后说：“这个怨他自己,明知道大动物多,还大晚上乱跑。你别压力太大,人只要还没死都好说。”我“嗯嗯”一通，把电话挂了，却急得团团转。第二天我给友邻单位打电话，才知道队里的人已经带着医生在山脚等他们了，心里才稍微平静点。

    曹大棒子的电话终于来了，说送回去的时候欧阳烈还没死，医生初步诊断四肢骨折,肋骨断了八根,人整个儿被坐扁了,脏器受损,已经被救护车拉回去了。接下来几天，我天天抱着卫星电话等，晚上我就帮米合古丽把羊赶回来。等到曹大棒子都回来了，队里也没什么动静，我忍不住给李头儿打了电话，李头说：“人活得好好的，治疗很成功，你们担心什么，又不处分你们，你们该干吗就干吗。”我说：“好了，现在我们轻松了，那小子也如愿回去了，准备以后回队里听我们三人的传说吧!”曹大棒子说:“你小子还能笑得出来。这小子确实不地道，在薛雪儿跟前显摆自己多么牛逼,牛人谁到山沟沟里来?脑子长腚上了！”黄毛说：“下次再揍一顿。”我说：“熊都把他坐个半死了，你还揍什么？”

    晚上，大家把工作点一个个都确认一遍，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寂寞旧战场

    这天早上吃完早饭，留下伊敏巴海挖壕沟，我们四人骑马朝工作点走去，在森林里的马道上折腾了大半天，才到达其中一个工作点。做完记录后,曹大棒子指着那个绿色山谷说:“你说的地方是不是那里？”我说：“就是那儿，草都比其他地方长得好，很好认。”曹大棒子说：“等跑完点,我们好好挖几天。”我说:“那里据说挺邪门的,真有宝贝也早被这些牧民挖走了。”曹大棒子说:“我听说了,努尔白力力家的儿子就死在那里。没事，我们就转转,我是不信邪,你呢?”我说:“我不信，你要是给我辆坦克，我把那块地翻个底朝天。”黄毛说：“我们现在就去那儿吧。”曹大棒子挥挥鞭子说：“望山跑死马，你走到那儿都半夜了。现在赶紧回去，别遇见什么动物了，小口径打个鸟还成，打大动物没用。”我们几个人掉转马头朝营地走去。

    回到营地，伊敏巴海和努尔白力力已经把壕沟挖好了，我和黄毛又跳下去挖了一会儿。晚上吃饭时我们决定第二天不上工，休息一天。曹大棒子、伊敏巴海和我准备到那个山谷转转。黄毛和薛雪儿留下来拣柴火扔壕沟里，黄毛高兴得龇牙咧嘴的。

    第二天，伊敏巴海借了一条狗，跟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朝山谷走去。
    翻过了山，站在山梁上，曹大棒子连连赞叹山谷那边草长得好。进入到山谷，看见草海里那累累白骨，曹大棒子策马转了一圈后，对我说：“这里绝对是古战场，不是你说的什么仪式，没一个是正常死亡的。”我说：“嗯，那天晚上还发出橘色的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个人走到石人像跟前，曹大棒子和伊敏巴海仔细地看了看这个石人像，伊敏巴海说：“这个石像肯定是为纪念一场大仗而立的，死了一个王。”我指指前面说：“那边土堆我还挖出一个呢，不过屁股朝天，看不到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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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上马走到那个洞跟前，看见那个石人像还是撅着屁股理在土里。曹大棒子和伊敏巴海瞅了瞅，伊敏巴海说：“炸开吧。”曹大棒子摇摇头说：“不行，万一毁坏了是个遗憾，就让它这样吧。”我们三人又挨个把几个土堆挖了挖，又挖出两尊剑尖朝上的石人像，曹大棒子连连赞道：“死了四个王的战争，多大的战役啊，多少代以前的事情了吧？”伊敏巴海说：“不清楚，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了。”我说：“可惜啊，没个文字记录，连个刀剑也没有，我上次还挖出一根铁链呢。”曹大棒子说：“估计是头盔上的，你发现没有，只有一个石人没被埋起来，周围的人骨也是人为摆放好的，其余都是散乱放着的。”我说：“我也觉得是人为摆放的，那个石人估计是纪念胜利一方死去的王，摆放在敌人尸骨中当祭品。埋掉的几个石人,估计是雪耻后,把敌人立的石人给埋了,这个应该是几代人征战的草场。只有几个石人和一大片白骨，谁能说清呢，也没什么宝物。”

    我们三人朝营地走回去。回到驻地，薛雪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吃饱喝足后，曹大棒子显得很失落，我知道他又在为钱发愁。我趁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对他说:“棒子哥,你放心,罗布泊那份钱都在我身上没给你呢。”曹大棒子呵呵笑道：“你小子又看出我心事了，我知道你是编借口，放心，我有办法。”我说：“你孩子上学的事，你缺的那部分钱，我们想办法给你凑。”曹大棒子叹气道：“你们还要结婚,都要往上走,都要拿钱去砸。”我还要劝几句,曹大棒子摇摇手,我忍着不再吭声。

    闪电谷

    连着一个月，我们基本把物探异常区跑完了，完成了工作区的初步野外观测,进行了极少量的工程验证结果,提出了可供普查的矿化潜力较大的地区,进展很快也很顺利,最后只剩两个地点比较远。

    这天晚上，曹大棒子、伊敏巴海和我在研究路线，努尔白力力来要酒，听见我们说出那个点的名字后，他连忙朝伊敏巴海喊。两人交谈一阵后,伊敏巴海黑着脸对我说:"“他说那个地方不能去,那边闪电太多。”曹大棒子听完，脸也黑了，对伊敏巴海说：“你问问他，是不是贴地飞的那种闪电？”伊敏巴海从努尔白力力那儿得到回答：“是！”曹大棒子对我说：“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那种地方气候诡异，那种闪电追人跑的，去就是送命，就剩下两个点了，我们编一下算了。”我想了一下说：“行，棒子哥，听你的。你以前见过这种闪电么？”曹大棒子说：“比我后一批进队的小猴子就是被这种闪电打死的。”黄毛听了后，连忙催着曹大棒子：“棒子哥，你说给我们听听。”

    曹大棒子说：“小猴子是四川人，个子也不高，也就一米六，比我们晚几年进队，人反正比黄毛勤快，爬山也快。这个人也没什么野心，出力受气从来都是一脸笑，做得一手好菜。我现在吃过的干编兔子，做得最好的就数小猴子了，可惜他死就死在这个特长上面。有一年夏季施工，也在这么个有狼的草接山地区。我们那时候人多，基本上都是小伙子，都能吃，也爱打猎，厨子忙不过来，就把小猴子留下来帮忙做饭。林区一下雨就长蘑菇，好多蘑菇长得怪，味道却很好，有种蘑菇长得像坨牛屎，但是绝对美味，有种草莓味…”黄毛一听，忍不住插了一句：“那我以后见了牛屎也得翻翻啊。”曹大棒子朝他头上一巴掌，说：“你这种小角色，别把牛屎当饭吃了。”黄毛瞅瞅曹大棒子，咧咧嘴不说话了，我说：“棒子哥，你继续啊！”

    曹大棒子说：“大家都爱吃这种牛屎蘑菇，小队长就吩附小猴子多采点。也不知道他从哪个牧民那儿打听到一个山谷里这种蘑菇多。一个下雨天，他见蘑菇大片长出来了，非要去那个山谷采牛屎蘑菇。厨子劝了好几次，他还是去了，一下午没回来。小队长组织人去找，因为害怕被狼咬，就选了几个身体好的都带着枪，骑着马去找他。我们走到那个山谷里就感觉不对劲，没有声音，连个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我们当时也没太在意，找人心切，还是举火把找他。在进山谷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他，人和马都是黑色的，焦了，一股肉炒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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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又忍不住插嘴：“焦了？闪电打的啊？”曹大棒子点点头：“嗯，就是闪电打的。我们拿了件雨衣把他褰好，腾出一匹马驮他，刚朝回y128走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还挺大，小队长的雨衣被拿来裹他尸体了，人被淋得哇哇叫。小队长正骂的时候，几个蓝色球体就在我们周围转悠，我们吓得够戗。我抄起枪就朝一个蓝色球体一枪，一枪打过去一阵电火花，蓝色球体就没了。小队长一见，吼开了：·闪电！快跑！我们个个快马加鞭放开奔，小队长和我一匹马，驮小猴子尸体的马缰绳绑在我的鞍子上，那匹马也跟着开始跑。我那匹马跑得最慢，也怪，那几个蓝色球体也不追我，倒是撵着驮小猴子的马使劲儿追，一直追到快出山谷口的时候，蓝色球体在那匹马身上炸开了，那匹马就叫了一声,直接成火球了,身体还在跑。我们在前面眼睁睁地看着那匹马跪地,活活被烧了五分钟,就成小猴子那样了。裹着雨衣的小猴子的尸体也着火了,小猴子被烧得缩成一米长的黑炭。小队长吓得对我说:“要是那个火球炸我们身上了，雨衣裹的就是我们。’”

    听到这儿，我不禁有点双腿发软，黄毛问：“那，那些人呢，他们怎么不开枪打蓝色球体？”“谁见过那玩意儿？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跑。”曹大棒子喝口水，接着说，“我们两人牵着马出了山谷，那几个人都在谷口等我们。”我说:“死里逃生，躲过一劫啊!”曹大棒子说:“我们把小猴子的遗体带回营地，厨子难过坏了。”黄毛问：“那小猴子最后怎么处理了？”曹大棒子说：“处理什么啊，又没结婚的孩子，家属过来后，给他们讲了讲政策，发笔丧葬费就打发回去了。”

    听完小猴子的事儿，我下定决心说：“剩下的两个点编一下算了，等把野外成果整理清楚了,回去给李头儿交差,其余工作回室内搞去,这都几个月了，再待下去，人都不会过马路了。”曹大棒子说：“抓紧编完,回去好好找个五星酒店吃顿饭去。”黄毛高兴地说:“棒子哥请客，不行我们坐飞机去北京钓鱼台吃，也算去棒子哥家乡回访。”曹大棒子说：“你小子出钱，我请你去纽约，去白宫吃晚餐。”

    野外作业结束了,我们把剩下的米面留给努尔白力力一家,资助米合古丽上学的事情被我们再次提出来的时候，努尔白力力回绝了，伊敏巴海做了半天工作，还是没用。曹大棒子拍拍伊敏巴海的肩膀摇摇头,我们只好放弃了,看着米合古丽失望的眼神,我有点束手无策。曹大棒子无奈地扭头对我说: “我们出钱出力,她家人反对,说认识经文就够了，我们能怎么办？好多事情尽力就不错了。”离开时，我们么骑马行了好远,还能看见米合古丽那只拼命挥舞的小胳膊。黄毛忍不住说：“她家长真混蛋，白让孩子上学还不干。”

    曹大棒子扯开话题：“你怎么那么多话，我还等你拿钱出来请我们到美国白宫吃牛排呢！”黄毛看看我，我没吭声，薛雪儿就和他们两个人讨论回去到哪儿吃饭庆祝的事情。我在马上琢磨,这里环境这么差,要是过完年还要来这里做下一步工作,人员安全可怎么保证啊。伊敏巴海对我说:“晚上去哪儿住?”我说:“这么些东西和马匹,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他点点头，曹大棒子转头对我说：“应该打点野味，熏好带回去。”我说：“算了，这地方太危险了，要是遇见狼了，不都成小猴子了？”曹大棒子说：“你变了，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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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最后的日子

    回到城市，我把周围旅游景点转了一圈，坐车返回队里，去见李头儿。李头儿说：“你今年表现不错，你是愿意到另一队当负责人呢，还是把大棒子调出去？”我说：“我还太嫩了，凑巧镇住几个小孩，还是在棒子哥手下干吧。”李头儿称赞说：“不错，能看清自己，现在那些年轻人都拼命上位。上面批的条子我这儿压了一堆，打招呼要提拔的人都一抽屉。”我看看他，说：“给李头儿你拿了些风干野味，我一    会儿送你家里去。”李头儿说：“你小子就是能搞东搞西，大棒子这点比不上你，你们今年的奖金，队领导那份你留出来，其余你们自己分吧。”我刚表示完感谢，李头儿就接到电话开队务会议，我就离开了。

    晚上，我和曹大棒子给李头儿送了野味。第二天，我顺利地从财务处领全了奖金，留完领导的数目后，我点出五万递给曹大棒子：“棒子哥，这些是你的。”曹大棒子问：“怎么给我这么多？”我说：“中间跑掉的没有，你最多，剩下的就黄毛和我分。”曹大棒子问：“薛雪儿呢？小郑他们呢？”我说：“留了一份，他们三个人平分去吧，反正不是我们自己人，多拿少拿也不会说我们好。”曹大棒子说：“那我不客气了，其中两万算哥借你的。”我说：“没你，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趴下了，哪有这些钱。”晚上我们在一个海鲜城定了包间，李头儿因为高血压犯了没参加，其余人都到了。钱是最好的兴奋剂，黄毛兴奋得要买这买那，薛雪儿也热烈地跟他谈论着，我一边拿着锤子跟龙虾螯较劲，一边跟曹大棒子家属聊天。整个晚上的气氛都很热烈，可能人就是群居动物，回到城市是每个人的期望。

    谁知道，这是跟黄毛吃的最后一餐。喝完两瓶五粮液后，还是不尽兴,我和曹大棒子吼着让黄毛再点一瓶,黄毛点了一瓶xo。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是多么幸福,黄毛那天晚上笑得多么灿烂。两种酒掺着喝了后,我的酒劲一下子上来了,曹大棒子把我送回去睡觉。黄毛和薛雪儿,还有曹大棒子家属到定好的歌厅去唱歌。黄毛进包间后,酒劲也起来了,自己去厕所吐的时候,估计一不留神吐脏了一个人的裤子,那人也喝多了,两个半醉的人就为了一条脏裤子打开了。后来看庭审才知道,那人抄起一个灭火器朝黄毛后脑勺就是两下子,黄毛倒地就软了。半年后在法庭上，那张跟黄毛一样年轻的脸，神情黯然万念俱灰地听着法官一板一眼的宣判，我心中满是遗憾。

    黄毛被送去火化的时候，我在场。看着那个没了黄色头发的哥们被送进炉子里,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复杂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被送走了，我感到心里空荡荡的。在那天的131遗体告别仪式上，人很少，气氛也压抑，一个年轻的地质队员就这样彻底消失在曾经探索过的大地上。

black白夜

    黄毛出事太突然，在处理完他的事情后，大棒子、薛雪儿和我开始整理成堆的资料。曹大棒子看我每天恨恨的样子，忍不住劝了一句：“黄毛都走了,你好好赚钱吧。”我沉默着没吭声。曹大棒子张口向李头儿要人来充实技术力量，要了几次，李头儿终于说实话：“你们分队现在叫‘三高队’一高海拔、高死亡率、高暴力，没人敢来。”曹大棒子双手一摊：“我不管这些，我帮你赚钱，你想办法找人。

    隔了几天，李头儿给我安排了几个实习生整理资料。我和曹大棒子回到办公室，那几个年轻热情的实习生已经在等候了，曹大棒子一本正经地训话，打杀威棒，我只能感叹时间过得真快。等曹大棒子吓唬完之后，我在会上安排薛雪儿教他们，主要是把分队的经济效益说了下，把工作崇高程度吹了下，那帮小孩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估计当时让他们去打火星人都会抢着去。

    忙了一个月，资料基本整理好了，那几个小孩也熟悉了，我跟曹大棒子商量后，决定把地质子弟小曹、小金留下来，私下谈过话之后，他们都挺愿意留下来。在年底的队务会议上，曹大棒子被任命为技术负责人，我被任命为代理分队长。

    第二天，李头儿一上班就把我叫过去，把一些细节交代了下，无非是别出岔子，遇见人找茬儿多让着点之类的话，最后才告诉我薛雪儿要回局里了。我点点头，说：“她本来就是局里的，回去就回去，室内的活儿也于完了，我拿笔钱给她，晚上摆个场子给她送行，这女人终于想明白了。”晚上的宴会，队里的领导全部出场，当着所有人，我给了薛雪儿五千块的送别费。

    一切活动结束后，半夜三点了，曹大棒子开着车突然说想找个地儿坐坐。我们来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店，曹大棒子坐下后，直接说：“我    不想干了，我想出去搞公司。”其实我早料到他有这个打算，和他细谈过后，才知道他准备出资和熟人搞一个探矿公司。曹大棒子说：“我这月去缅甸，我朋友已经在那边了，要不你一起去看看吧。”我连连说好。过了几天，我跟队里请假准备早点回家，曹大棒子拿着一张去缅甸的旅游护照丢给我，我才知道他是当真的。没办法，只好跟他去缅甸。

    我们来到缅甸果敢，果敢的中国人很多，满大街都可以看到汉字，吃喝比中国还便宜。他的朋友般财神开车来接我们。殷财神是曹大棒子的高中同学，当年连中专都没考上。后来殷财神卖丝袜、卖汽车、卖报废炮弹终于发了财，现在拿着钱到处投资。在缅甸，曹大棒子和殷财神达成了合伙意向，殷财神负贵原石销售。殷财神要求曹大棒子留下来跟他一起干，曹大棒子回绝了留在缅甸的要求。

    回国后，我扔给曹大棒子儿子两千块当压岁钱，曹大棒子老实不客气地给了我几大块红宝石原石当给我父母的礼物，我就连夜赶回家过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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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援建巴基斯坦

    青海集结

    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月后，我在李头儿的电话催促下回到单位。看得出李头儿不知道曹大棒子和我去了缅甸。李头儿东拉西扯地和我闲聊了一阵，看样子有一件很难说出口的事情要我干，于是我说：“李总，你直接说吧。”

    李头儿这才说道：“原想让大棒子跟你提，但你现在算是他领导，他说不合适。现在队里有个重要任务要你们分队派人去。”不等我接话，李头儿继续说：“你别抱怨，我在局长办公室都推过，没用。局里估计是薛雪儿替你吹的风，以为是好事，小丫头不知道这事的深浅。”我说：“不会又是去山里当猴子，跟野猪、狼较劲吧。”李头儿哈哈笑着说：“这次是出疆会战任务，有点偏，不是我们本专业，算岩土工程吧。”我说：“这我搞不下来，我不会。”李头儿说：“这比我们本专业好搞，在青海，你表个态吧。”我想了下，说：“我跟曹大棒子商量商量，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干的事。”李头儿说：“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表态，你要么干这事，要么就只能再去罗布泊。”

    听完李头儿的话，我心里很火，出来后跟曹大棒子原话说了下，曹大棒子极力反对，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李头儿敢这么做，估计也是被逼的，我们青海照旧去，去年做的项目我们继续做，如果青海那边危险，我们也有理由回来。”我叹息说：“唉，有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么，就是跟殷财神一起也比现在强。”曹大棒子说:“先忍着吧,听说队里要成立一家下属公司，我打算联合小殷搞一个，我们有了资历，再找小殷，身份不一样，角色也不一样了。”我想了一会儿说：“好吧，只好这样了。”曹大棒子没吭声,叹了口气。

    我回到李头儿办公室把决定一说,李头儿很高兴,抓起电话就给局里汇报。打完电话，李头儿高兴地说：“你们既然表态愿意去会战，队里不会忘记你们的贡献。”我说:“去年的项目必须还是我们做,我带小曹去青海，曹大棒子带人继续搞去年的项目。”李头儿说：“行，你那边要是有危险，就提前说，我好以项目忙的理由让局里搞轮换。”这次去搞工程地质，要求必须是三十岁以下的分队负责，整个局里下属几个大队，几千号人里，就抽调了七人。

    第二天上午，李头儿让他的车送我到工程部队报道。一个副团看完介绍信，说在部队最少要一年，部队会把我的档案调来入军籍，我坚决表示反对。副团拿我没办法，只好说：“好吧，就按开始跟你们局里谈的条件，最多让你待四个月。”然后铁青着脸安排手下给我办手续。办完手续后，副团发了几套军装。我看看给我发的肩章，是正连级。办手续的战士跟我谈起参军的好处，我呵呵一笑说：“几年前部队给我正营，我都没去。”那战士傻了，半张着嘴嘟嚷道：“你才多大，几年前就给正营？”我笑了笑，在交接手续上签好字。

    第二天，各个地质队来会战的人都到齐了，开始学习培训。在教室里，我看了一遍，发现没一个认识的人，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有趣。有的人兴高采烈地当这是一次增加资历的机会；有的人愁眉苦脸，琢磨着怎么早点回去。最后宣布分配名单，大伙儿才知道，我们不在一起，而是被撒芝麻一样，分在各个大队。我被分在一个隧道大队，带队的是一个姓曾的干部，跑了两天到了目的地一青海化隆五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