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袋戏杀人事件》：不可能犯罪+台湾本土特色的民俗推理，作者：陈嘉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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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运筹于帷幄之中 决胜于千里之外
一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一名员警向躺在病床上的何匡晏问道。

“就先这样吧！……”脸色惨白的导演何匡晏，费力地舔了舔稍微干裂的嘴唇，“……要是我有想到什么，我会再跟你们联络的……我现在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下噢。”

“好吧！……那么，在这段期间内，请你好好休息。”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员，在问完案情之后，就起身迅速地离开了病房。

在乡土剧导演何匡晏，正打算阖上眼皮儿之际，两名身穿洁白制服的护士，悄悄地走进了病房，其中一位是负责照料他的护士，她的手上捧着一只放着药罐和针筒的盘子。

“何先生，何先生！……”负责照料何匡晏导演的护士拿起针筒，抽出药罐里的药物，“……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好，只是嘴唇有些干裂而已。”说完，何匡晏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此刻他觉得，腹部有一种快要被撕裂的痛楚——由于被持刀行抢的犯人，用刀子刺伤了胃部的缘故：所幸伤口没有太深，这才得以保住性命。不过，也正因为胃部受损，导致何匡晏无法自然进食，只好藉着打点滴，来补充营养和水分了。

“等一下我去拿棉花棒，然后沾水让你濡湿嘴唇噢。”护士小姐将针头刺入了，插在何导演手臂上的静脉注射管，接着缓缓地推动针筒的活塞。“啊……对了啦！这里有一封寄给你的信件。”

“给我的信？”何匡晏一脸迷惑。

“嗯哪！……”护士“噗唧”一声拔出了针头之后，将带来的信件拿给了何匡晏。

“好的！谢谢……”何匡晏自护士手中，接过了那封信件——上头没有写寄件人的姓名。此时他觉得，从手肘上的注射孔里，传来了一阵刺痛灼热的感觉——这是注射药物的刺激性所致，何匡晏因而呻吟了一声。

“好了……一旦你感到有什么不适，就按一下床头附近的那个按钮，我会立刻赶到的……至于棉花棒我待会儿拿来。”说完，护士就离开了病房。

何匡晏有气无力地，拆开了信件进行阅读。这封信件的内容，他还念不到几行，旋即就让他大感震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所见。

就在何匡晏导演感到一头雾水之际，病房里的电话钤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何匡晏以虚弱的动作，拿起了电话听筒，“……唉，我就是。请问你哪是位？……什么！这封信是你寄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
最新消息：

上个星期二遇刺的知名电视剧导演——何匡晏，在脱离了险境、身体状况渐渐好转之后，原本预计在这个星期三出院。但是，在住院治疗期间，何匡晏不知道，受到了什么事物的刺激，竟然被院方诊断出，存在有精神异常的迹象：嘴上胡言乱语、言行举止怪异！医师研判：何匡晏是因为突然遭逢了巨大创伤后，所引发的精神疾病，后绩状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由于顾及何匡晏的生命安全，目前警方将他秘密地送到了，某一个疗养中心接受治疗。根据何匡晏的亲人表示：何匡晏连日来，面对媒体和舆论的压力，早已感到心力交瘁，或许他将会离开台湾好一阵子。

何匡晏的亲人，已经替他办好了离开小岛的手绩，等到状况略为改善，就会起身前往加拿大，接受更进一步的治疗。

对于此次突发状况，警方感到相当遗憾，但是，他们仍然不放弃任何的希望，等到何匡晏病情好转，再从他口中得到凶手的面貌，尽可能地找出刺杀他的犯人，将其绳之以法……

看到这则晚间新闻报导的柯自利，神色相当震惊，手中的筷子也停止了动作。等到新闻播报完毕，他气愤地将便当盒推到了一旁。

“该死！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居然会错过！……”柯自利悔恨地自责着，“这下子可好啦！总编肯定又会开骂啦！……”

正当柯自利气得吃不下饭、烦恼明天应该如何面对总编辑的时候，伙伴吕峻霖自办公室外头走了进来。

“柯大哥，你还没有吃饱啊！……”摄影师吕峻霖带着讽刺的表情说。

“有什么事吗？”柯自利的口气相当不耐烦。

“喔！没什么事情了啦！……”面对前辈的不悦，吕峻霖觉得有点害怕，“刚才我在信箱里，看到了一封给你的信。”

“什么，给我的信？”柯自利诧异地抬起了脑袋瓜儿。

“哪！就是这个！……”吕峻霖说着，将信件递给了柯自利。

柯自利一把接过那封信件，只见收件人上头写着“柯自利收”四个大字，笔迹还挺秀丽端正的。他拆开一看，里面是这么写的：

精神失常的何匡晏，目前被警方移至郊区的“亲馨疗养院”，请到对面废弃大楼的天台上，那里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逃名客

“现在这是怎么样了啦？”柯自利的表情，带点嫌恶的情绪，“一下子是‘藏镜人’，一下子又是‘逃名客’，这些人的脑筋，难道全都秀逗了吗？”

“里面写了些什么？”吕峻霖问道。

“哼，又是密告信函之类的东西了啦。”柯自利将信扔到了桌子上，“虽然写这封信的人，脑袋分明有问题，但是，里面还算是提供了，一些有趣的情报。”

“什么情报？”吕峻霖激动地追问着。

“有人告知我，何匡晏目前被警方安置在，郊区的亲馨疗养院里。”

“什么？……”吕峻霖的表情十分惊讶，“那么……那这又算什么有趣的情报噢？”

“唉……小吕啊，不是我在说你，你干记者干了那么久，好歹也得培养出来，对新闻的敏锐触觉吧？……”柯自利把三角眼一立，愣怔怔地对望着吕峻霖，“你仔细想一想吧：先前涉有重大嫌疑的何匡晏，在被证明了无罪之后，却毫无预警地，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后来竟又莫名其妙地发了疯……这样子的发展，是不是挺吸引读者的呢？”柯自利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了啦：人们看见某个无名小卒，在媒体的包装下迅速走红，就只会一窝蜂地锦上添花，毫无自己主见地去盲从流行……再不然呢，就是对弱势的家伙落井下石。人们绝对不会去关心，某个穷苦学生力争上游的奋斗故事，他们总是把心思，拿去追踪某个丑闻的后续发展，好像是当事人不被丑闻搞得身败名裂，就不够过瘾似的。”

“所以说……你是要去对何导演落井下石？”吕峻霖唯唯诺诺地作出猜测。

“正是的啦！……”柯自利的表情充满了斗志，“既然观众喜爱看，我就让他们一次看个够。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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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朝真暮伪何人辨 愚智永是两公平
一
下一期的《珊瑚星周刊》杂志上，刊登出了导演何匡晏目前的照片，照片上的何匡晏，看起来有点儿可怜，也有点儿好笑——因为照片上拍摄到了，一个身形瘦弱的何导演，戴上了头套，穿着宽松的蝙蝠侠的服装，拉开了窗帘、正在朝窗外观望——此情此景不免令人发噱。

即便柯自利早就已经知道，何匡晏已经有点儿精神失常了，但是，当他在亲馨疗养院对面的废弃大楼天台上，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也先是感到一阵莞尔，然后忘我地放声大笑。

看来何匡晏这个家伙，绝对不是犯下两起命案的“藏镜人”，由他身上穿着的那套蝙蝠侠服装，足可以证明这一点——笑到眼睛喷泪的柯自利，当时是这么想的。

文中还说，他们是在此疗养院对面的某一座废弃大楼天台上，拍摄到了此一画面。而且，根据连日来的观察，何匡晏总会在每天晚上九点整，将窗户打开透透气，但是这样的行为，对一个精神病患来说，未免太过危险了，希望有关单位能够善加督导责任——文末，柯自利以劝戒的口吻收尾。

虽然这篇描述何匡晏近况的文章，并没有点明那家疗养院的全名，但是，从文中的描述看来，倘若有心去追查，那么，要判断出何匡晏目前，被安置在亲馨疗养院，绝非难事。

这回警方同样也对此发表了声明，他们针对八卦杂志无视于警方的安排，将刻意保护隐藏的当事人之下落，擅自公开这点大力抨击。

但是，记者柯自利也绝非是省油的灯，他先是拿出新闻自由作为挡箭牌，接着再阐明自己撰写这篇文章的立意，在于指出该疗养院的疏失，绝非是为了扯警方的后腿。

双方各执一词，而原先的焦点，也就在两种声音的激烈争执之下，逐渐失去了焦点——这一点自《珊瑚星周刊》本期的销售数字，即可知晓。

不知道是社会大众开始意识到，对八卦腥膻歪风的厌恶，还是他们早就已经，对“藏镜人”谋杀案的大量相关报导，感到了厌倦，失去了新鲜感——这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八卦杂志的销量已经，不如前几个星期那般亮眼了。

然而，就在众人将注意的焦点，转移的那一瞬间，犯人手中致命凶器的准星，已经慢慢地朝目标人物的身上瞄准了……

二
十二月下旬，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里，寒流名正言顺地，入侵了台湾北部地方，让整个大台北市内，都笼罩在了低温风暴中。

即便天气是这么的寒冷，但是，却凝固不了“藏镜人”内心沸腾的杀意。“藏镜人”心里想：今天晚上，真是一个适合杀人的时刻，就像当时杀害钟季瑜主播和余定森董事长一样——两起命案全都是在，这样类似的恶劣气候下进行了。

然而，就在上述的念头，自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刹那，“藏镜人”的脸庞遽然转红——即便现在，他身上没有穿着“藏镜人”的服装，但是潜意识里，他仍旧是把自己当作“藏镜人”。

杀人凶手还记得：自己在小的时候，最喜欢的金光布袋戏角色，就是“云州大儒侠”史艳文了，而在看见了万恶的罪魁“藏镜人”，凶巴巴地杀了人之后，旋即消逝在万丈金光里的情景，凶手总是会恨得牙痒痒的；啊，那时候自己多么希望，“藏镜人”最终会败在史艳文的手下啊！

但是造化弄人，如今自己反倒成为了自己从小，最痛恨的大魔头“藏镜人”，这还真是讽刺啊

“藏镜人”不禁感叹着。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完成的，更何况前方的道路，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就停下脚步掉头离去——有些时候，坚持理想比遵守道德良知，还要来得重要。

手上拿着一把大型十字弓的“藏镜人”，踏着雄壮、平稳的步伐，怀着无比强烈的使命感，从容不迫地踏着砂尘满布的阶梯，一步一步上到了天台上，这里是亲馨疗养院对面的废弃大楼，是根据记者柯自利最近撰写的那篇报导里，所获得的线索——这里将是送何匡晏上西天的最佳地点！

适才“藏镜人”曾经潜到对面的亲馨疗养院，悄悄地探查了情势。果不其然，里头站了十多名的警察，看起来警方的确因为柯自利的那篇报导，在医院里加强了戒备。

即便“藏镜人”近在眼前，但是，负责盘查访客身份的员警，依旧无法辨识其真实身份，或许是警方只认得出，他那套闪耀夺目的戏服，而认不出华丽戏服底下的真正躯体吧？

“就是这一间了。探访时间只有三分钟啊！……”守在房门前的警察说，“病人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时常会大吼大叫，且有攻击他人的倾向，你要小心一点啊！……”

员警打开了病房的房门，带领着“藏镜人”走进了何匡晏的房间。

这样子的情形还真是妙啊！对员警来说，凶手就近在眼前；但是，对“藏镜人”来说，猎物也近在眼前——身上穿上了“蝙蝠侠”服装的何匡晏，在面前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哼，你也会有今天啊！……”“藏镜人”心中得意又愤怒地暗暗说答，“何匡晏，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变得如此落魄吧！……”

“我相信你会很快康复的，到了加拿大，别忘了保持联络啊！……如果你还认得我的话。”

对何匡晏说了几句，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场面话之后，“藏镜人”跟着员警离开了房间。

嗯，很好，室内没有警察，房间的隔音设备也相当不错，如果何匡晏在室内，遭受到攻击的话，那么，房间外头看守的员警，也应该不会马上发觉才是。

离开了亲馨疗养院以后，“藏镜人”立即从停在窄巷里的车内，取出了一把大型的十字弓，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对面的废弃大楼，一步一步地往最佳的狙击地点前进。

警方只是一味地加强了，疗养院周遭的警力戒备，却忽略了对面的制高点——其实只要在天台上，即可平行观望到何匡晏所在的房间。

目前时间是八点五十七分，还有三分钟，如果按照记者柯自利文中所讲的，那么，何匡晏将会在今天晚上九点整，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藏镜人”举起了手中可以远距离射击的十字弓，靠在天台边缘突起的水泥墙上，将准星朝向了何匡晏所在的房间。

时间到了！就在绿色的窗帘拉开的那一瞬间，只见穿着蝙蝠侠服装的何匡晏，如约地出现在了窗户边——蝙蝠侠两手平举，与肩同高，双手仍是紧抓着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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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镜人”将眼睛，靠在十字弓附设的单眼望远镜上，将准星移向了何匡晏的心窝，就像杀害“富亿”电视台的董事长余定森那样——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何匡晏连求救声，都还来不及喊出来，就断气了啦。

只是镜头里，何匡晏的举动，还真是有点怪异，跟往常不同——“藏镜人”觉得十分纳闷，但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或许是由于精神失常，才会导致何匡晏的行为，产生了变异吧！

既然这个家伙已经精神失常了，那又何必对他赶尽杀绝呢？脑袋瓜儿中一旦浮现出了这个念头，“藏镜人”的掌心就开始冒汗，手指头就开始颤抖了。

可是，一想到何匡晏对大家所作的一切，“藏镜人”就无法原谅他——难道十几年的工作伙伴，会比桌上的一堆纸钞还来得轻吗？

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藏镜人”从小秉持的信念——一想到这里，“藏镜人”的掌心，就不再冒出汗水来了，轻触在扳机的指头，也绝对不再踟蹰。

就在挚爱之人受难的画面，在自己的脑袋瓜儿中闪过之际，弓弦发出的清脆声响，也同时回荡在紧绷的空气里，而射出的利箭，则是笔直地朝何匡晏的心窝刺去！

宾果，正中红心！

在“藏镜人”还来不及确定情况之前，远方窗口的两道窗帘，遽然合拢了，何匡晏整个人，都隐身在了窗帘后面。

“我射中他了！我确定我射中他了！……”“藏镜人”在心中呐喊。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窗帘会合拢呢？

“一定是中箭的何匡晏，因为受不了剧烈的疼痛，所以才会向后倒去，连带阖上了窗帘……”“藏镜人”在心中作此推测。

“只希望在他临死之前，不要叫出声来……”“藏镜人”在心中暗暗地祷告着，“这个命大的小子，已经逃过了一劫，没有道理再让他，安稳地逃过一次了！……”

对了！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处理凶器，然后再回家，收看电视新闻报导，确认何匡晏已经死了。

“藏镜人”连忙掉头，朝来时之路回去，但是，他没有料到原先漆黑的天台上，竟然会突然射出无数刺眼的光线——为此，“藏镜人”吓得把手上的十字弓，也一把掉在了地上，于是，他连忙举起右手，张开手掌阻挡，等到眼睛逐渐能够适应光线，才慢慢地将右手放下。

“把你的手举高，放在我看得见的位置。”说这话的是刑事组组长张玉鹏，“藏镜人”认得他的声音。

天台上全都站满了警察！看来他们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原来这一切全他妈的都是陷阱！是一个引君入瓮的陷阱！……“藏镜人”对此感到懊恼。

“天啊！我真是没有想到，‘藏镜人’竟然会是你——黄风庭。”众人的眼光，都注视到了黄风庭那只高举的左手上——那只缺了手掌的左手。

点出了“藏镜人”真实身份的这段话，是来自“驱魔神探”傅州博的特派员——赵紫玲。至此，黄风庭恍然大悟。

“这是伏州博的诡计吗？”在懊恼过后，黄风庭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酷的笑意，“哼！只可惜百密必有一疏，伏州博也赢得不够漂亮，反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何匡晏已经死了——就算被捕我也心甘情愿。”

“很遗憾，实际情况并非如你所愿。”赵紫玲摇了摇头，同时指向对面的亲馨疗养院，“黄老师，请你快看一看那边噢。”

黄风庭惊愕地转过身去，观看着对面的情况，只见两道绿色窗帘，再度被拉开了，而“蝙蝠侠”依旧两手紧捉着窗颜，面向废弃大楼天台这边。

“对了啦，伏老先生要我转告你一件事情诶。”赵紫玲的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的不忍，“他说对于剽窃你的创意，来设计这个陷阱，让你自投罗网，他感到相当过意不去。”

“这是……”两秒钟之后，回过神来的黄风庭，如梦初醒似地爆出高亢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耶！……我终于懂了！……难怪何匡晏会突然发疯，穿上了蝙蝠侠的服装……这场对决是我输了，没错！……我就是杀害了知名娱乐新闻女主播钟季瑜和富亿电视台董事长余定森的‘藏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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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瞒者瞒不识 识者不能瞒
一
“杀人犯害怕鬼，鬼害怕名侦探。大家好，我就是戮力破解各种，恐怖的怪奇谜案的‘驱魔神探’——伏州博。”

面向一号摄影机镜头的伏州博，调整了一下头上那顶反转至脑后的红色棒球帽，幸福地侃侃而谈起来。

“不同于以往，今天将播出特别节目，主题是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藏镜人’连续谋杀案。之所以要探讨这起‘藏镜人’的谋杀案，就是因为众多报章杂志和灵异节目，都对这件看似不可解的恐怖怪奇谜案大作文章，认为‘藏镜人’谋杀案的一切成因，全都是由于鬼怪作祟，而本节目向来秉持着破除迷信、拆穿人为灵异现象的宗旨，所以，自然不能坐视这样妖言惑众的言论，在社会上继续蔓延。

“由于时间比较紧张的关系，所以，往常节目一开始的鬼笑话单元，本星期就暂停了一次……”伏州博笑吟吟地摇了摇头，“好了，废话不多说，赶紧直截了当地进入‘藏镜人’谋杀案的案情。

“今天，本节目邀请到两位特别来宾，来与老伏一同探讨，关于‘藏镜人’的谋杀案。首先第一位来宾，是中和分局刑事组组长张玉鹏。”

画面带到了刑事组张玉鹏组长那里，他害羞地朝摄影机镜头点了一下头。

“正如同各位所知，中和分局的刑事组张玉鹏组长，全程负责侦办了‘藏镜人’的谋杀案，对于事件发生的始末，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相信今天，他一定能够提供给大家，一个相当完整的资讯。

“至于第一一位来宾，我相信各位都不陌生——那就是我们美丽、活泼的外景主持人赵紫玲小姐。今天她不出外景了，特地留在摄影棚内，与我老伏共同剖析‘藏镜人’谋杀案里，错综复杂的诡异谜团。”

赵紫玲朝着电视机画面，抛出了她那亲切的专业笑容，同时向伏州博点头致意。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会以问答讨论的方式，将诡异恐怖的‘藏镜人’谋杀案的真相，逐一地摊放在观众面前。”“驱魔神探”伏州博点头笑着说，“首先，就从刑事组组长张玉鹏起个头吧。”

被点名的中和分局刑事组张玉鹏组长，先是干咳了数声，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开始了他的报告。而事实上，在上节目之前，刑事组组长张玉鹏和赵紫玲也完全不知道，“藏镜人”谋杀案的真相，所有的内情，伏州博都刻意地深加隐讳，因此这场对谈讨论，完全没有剧本可以依循。

“大体而言，‘藏镜人’谋杀案最主要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第二部分，则是‘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的命案。至于后来发生的何匡晏导演遇刺案，我们则将它归在第三部分。

“我们就按照谋杀案发生的顺序，来逐一分析案情，首先是女主播钟季瑜，在新丰大楼旁边的窄巷内，遭到了‘藏镜人’的残酷刺杀。根据目击者——新丰大楼的管理员涂汉生老儿表示：他在听见了尖叫声之后，旋即冲到了窄巷口子，却赫然发现身穿‘藏镜人’服装的凶手，就站在尸体旁边：而此时，凶手也发现了有人赶来，所以，他马上沿着绳索，攀爬上了天台，逃离了目击者的追捕。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当时赶到窄巷口的两位目击者，除了新丰大楼的管理员涂汉生之外，另一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黄风庭。

“那时候，黄风庭的确是在听到，死者钟季瑜的惨叫声后，才伙同管理员涂汉生，自大楼管理员室内，冲到了窄巷口，而‘藏镜人’早就已经站在死者旁边……请问伏州博：如果黄风庭就是‘藏镜人’，那么，当时在窄巷内的另一个‘藏镜人’，你又作何解释呢？”

在中和分局的刑事组组长张玉鹏提出了这个问题之后，接下来的画面，转到了“驱魔神探”伏州博的身上。

“这个嘛，为了避免观众混淆，我就由头至尾，重建黄风庭的犯案过程吧！……”“驱魔神探”伏州博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猜想，黄风庭先假借何匡晏导演的名义，用纸条把死者钟季瑜，给约到新丰大楼的住处……也许黄风庭相当清楚，身为公众人物的钟季瑜，习惯于走阴暗的窄巷，所以，他先行在窄巷里头埋伏；等到死者走进窄巷，就展开行动，将其杀害。

“就在行凶过程当中，黄风庭在钟季瑜身上，留下了一些他行凶的迹象——那就是被害人钟季瑜脸上的淤青和腹部的伤口角度。

“对于这起诡奇神秘的‘藏镜人’谋杀案，老伏我列举出了七大疑点，就在我身后的这块白板上面——现在请大家注意第二点：钟季瑜脸上的淤青分布，以及腹部的伤口角度。”

伏州博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立在身后的白板比画了比画。

“女主播钟季瑜”谋杀案的疑点

疑点一：女主播钟季瑜脸上的淤青分布，和腹部的伤口角度。

疑点二：凶手为什么要选择向上攀爬的方式，逃离犯罪现场？

“富亿”电视公司董事长余定森谋杀命案的疑点

疑点三：凶手为什么要用，不同于命案现场的凶器，来嫁祸给导演何匡晏？

室内是十字弓，室外则是长弓

疑点四：倘若凶手并非使用刑事组组长张玉鹏，所解释的密室手法，制造出“密室杀人”的假象；而“藏镜人”又不是“富亿”电视公司董事长余定森的话，那么，凶手是如何逃离近乎密闭的、由内反锁的命案现场

记者柯自利的推断：室内行凶的迹象十分明显，因此，凶手仅有可能是“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原因在于，垂直射入余定森董事长胸口上的利箭，和遗留在杀人案现场的十字弓，尺寸明显无法自气窗去进室内

两案相关联的疑点

疑点五：凶手为什么要打扮成“藏镜人”？

疑点六：为什么这个行事谨慎的“藏镜人”，会接连三天被新丰大楼的监视器给拍摄下来？

疑点七：为什么新丰大楼的监视器，所拍摄到的“藏镜人”，有戴着大圆帽，但是，《珊瑚星周刊》光碟中的“藏镜人”，却没有见到有戴着大圆帽子呢？

“首先是死者的右脸颊，靠鼻梁右侧的地方，有一处明显的淤青，而左脸颊上则有四处——根据我的推断：这是凶手的手指，使劲所遗留下来的……还有死者的颈部左侧，亦有一块长条状的淤青——这应该是凶手从后头，将死者勒住所形成的……至于脸上的淤青，则是凶手试图捂住死者的嘴巴，以防止死者尖叫求救。

“所以，我综合了脸上淤青的疑点，和伤口检验的现象，做出了下列的推论：

“凶手趁女主播钟季瑜毫无防备之际，从死者后方突然袭击她，先用他的右手，捂住了死者的嘴巴，而左手则是绕到死者的颈部前方，再用力勒住……然而，让我起疑的是：倘若凶手是从后方，勒住了死者的脖子，那么，他为什么不松开勒住脖子的左手，直接用它拿刀刺杀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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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犯人的右手，那时正捂住了死者的嘴巴，假如一般人行凶的话——不论是左撇子或是右撇子——由于方便，这时候应该是，会以左手拿刀的方式，来刺杀死者吧！

“但是，这名凶手却宁愿冒着，死者可能因为杀人凶手松手，而大声呼救的危险，而放开捣住嘴的右手去拿刀，这是为了什么？

“后来在我确定，黄风庭就是凶手以后，再回过头来，检视先前我所提出的疑点，才顿时领悟：原来并不是凶手愿意，冒着死者可能大声呼救的危险，选择使用右手来持刀，而是因为他根本‘无法’用左手持刀来刺杀死者！

“对黄风庭来说，他可以用残缺的左手，来勒住死者钟季瑜的脖子，但是，却没有办法用‘缺了手掌’的左手，持刀刺杀死者……所以我猜想：黄风庭那时候，必定是加强了左手的力道，好让颈部受到压迫的死者，无法放声呼救，然后迅速用右手，抽出预藏在身上的匕首，来猛力刺杀死者。”

“伏老啊！……”赵紫玲听了伏州博长篇大论的说明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你解释得头头是道，但是，凭这个推论，就想要证明杀害钟季瑜的凶手，就是黄风庭，未免稍嫌薄弱……更何况，你还没有解释，黄风庭所装扮的‘藏镜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窄巷内呢？”

“照常理来说，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同时分身出现在两个地方的；换句话说，当时有一个人一定是假冒的。换句话说来，管理员所看到的那个，站在尸体旁边的‘藏镜人’，只是一具布袋傀儡而已。”

“什么！……什么！……”现场的两位特别来宾，都对这个答案，表示惊讶不已。

“现在请大家注意，白板上面写的第五点——为什么凶手要打扮成‘藏镜人’，来实施行凶犯罪？”“驱魔神探”伏州博敲了敲板子，严厉地说，“毕竟，就如大家先前所质疑的那样——‘藏镜人’的装扮，不论是行凶或者是逃逸，都对凶手相当不利了啦……更何况这个凶手，还在行凶的数天之前，接连被新丰大楼的监视器给拍摄了下来，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有一位喜爱打扮成‘藏镜人’的布袋戏迷存在似的。

“没错，我所提出的七大疑点，当中的疑点五及疑点六，正是解开女主播钟季瑜和‘富亿’电视公司董事长余定森，两件谋杀命案的关键！……”“驱魔神探”伏州博大声宣布说。

“好吧，我先就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来进行说明好了。”“驱魔神探”伏州博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大声宣布，“凶手之所以必须打扮成‘藏镜人”，以及接连三天被新丰大楼监视器，拍摄下身影的原由，就是要把有一名布袋戏迷，打扮成‘藏镜人’的印象和记忆，根深蒂固地植入到所有人的脑袋瓜瓜里啦！……”

“啊，原来如此耶。”刑事组组长张玉鹏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不过。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个疑点，“可是……据目系者管理员涂汉生表示：他当时的确听到了，有女人的尖叫声啊！……如果‘藏镜人’只是一具布袋傀儡的话，那么，尖叫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猜想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应该是用录音机制造出来的吧！……黄风庭可能是把录音机，安装在布袋傀儡里头……”“驱魔神探”伏州博摇头晃脑地做着解释，“当然，这具布袋傀儡，最好要在行凶之前，就得完成前置作业——先在布袋傀儡上头绑上细线，我个人认为，坚韧的钓鱼线是协助‘藏镜人’，完成犯罪的最佳工具。”

伏州博的这番话，让赵紫玲想起了上回随着黄风庭，到他在新丰大楼的住处，从管理员涂汉生的口中得知，黄风庭平日有钓鱼的嗜好。

“绑缚在戏偶颈部的钓鱼线，自窄巷往上延伸，穿越天台至大楼的另一端，再将钓鱼线垂落到，他于四楼住处的406号房间的阳台窗口，接着把钓鱼线的线头，悄悄地拉进室内……如果想要让在窄巷里的布袋傀儡，看起来像是站立的状态，加一个底座或许是个不错的方法。

“在杀害了钟季瑜之后，黄风庭把老早就准备好、绑有钓鱼线的布袋傀儡——‘藏镜人’，留在了阴暗的窄巷子内，再设法以不经过大门口的方式，回到新丰大楼里——为了避免被监视器的画面拍摄到，他可能是从地下室的窗口潜入新丰大楼的吧！

“回到406号房间的黄风庭，拿起了那条有一大段长度、可以远距离操控布袋戏傀儡的钓鱼线，带着它跑到一楼的管理员室，去找大楼的管理员涂汉生……”“驱魔神探”伏州博继续往下解释着，“此举是为了要让管理员，做为他不在现场的证明的证人。

“由于管理员涂汉生的年岁已高，视力又差，所以，即便黄风庭手上缠绕着钓鱼线，管理员也是很难察觉了……接下来，黄风庭等到安装在布袋傀儡里的录音机，一发出女人的尖叫声，就伙同管理员涂汉生，一起冲到了窄巷附近……黄风庭那时候在走动的途中，仍得小心翼翼地，悄悄放长缠绕在手上的多余丝线……当然，现在还不能急着拉线，因为还没有到最佳的时机——也就是两人到达窄巷外头的那一刻……”伏州博摇头说道，“同样地，藉着管理员涂汉生不佳的视力，以及阴暗的巷弄，管理员老涂自然无法发觉，站立在死者旁边的‘藏镜人’，仅仅是一具布袋戏傀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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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老管理员涂汉生一冲进窄巷内，黄风庭才赶快停止了‘放长’缠绕在手中的多余丝线，改以‘握紧’丝线的方式，然后有技巧地拉动……如此一来，那具布袋戏傀儡遂开始向上移动，这就给了视力不佳的管理员涂汉生一种，‘凶手向上攀爬，逃离命案现场’的错觉……为了加强这种错觉，所以，必须在事前，就得自那幢新丰大楼的天台，垂下一条绳索，让管理员涂汉生甚至是警方不疑有它。

“后来黄风庭在管理员涂汉生的指示下，回到大门口去‘围堵’凶手；而他也深知，以管理员嫉恶如仇的正直个性，肯定会对犯案后、立即逃逸的凶手紧追不舍，但是，管理员绝对不可能，会叫左手残缺的黄风庭，沿着绳索爬上去，所以，黄风庭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完成剩余的善后工作——他并没有遵从管理员的指示，在大门口等候，而是一边跑向他四楼的住所，一一边持续地拉动丝线，直到丝线无法拉动为止——因为那具自窄巷里向上移动，横越大楼天台，然后掉落至黄风庭四楼住处里头的布袋戏傀儡，这时已经卡在了406号房门缝前了。

“回到406号房里，把布袋傀儡藏好的黄风庭，接着跑到了一楼放置杂物的房间，撬开了门锁，打破了窗户，制造出凶手逃逸的假象……最后就是打电话报警……”

这时，伏州博指了指黑板上一连串条列整齐的粉笔字，继续望下说道：“……关于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的说明，就到此为止了，而七大疑点当中的疑点一、疑点二、疑点五及疑点六，也都逐一解释明白了。”

“哇，原来是如此耶！……”听完了“驱魔神探”伏州博的解说以后，赵紫玲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起来，位于406号房正上方的506号房间里，住的那名女大学生，所目击到的‘古代亡魂’，就是受到拉扯、从天台掉落下来的的布袋戏傀儡咯！……怪不得那时你要问：‘那个坠楼之人的头部，是否是朝下的，整个人倒过来的，往下掉落？’……”

赵紫玲本来以为，凶手是许仲泰，因为她认为：凶手之所以能够从五楼，安然无恙地降落到一楼，必定是事先在大楼窄巷里，放置了气垫。但是，即便如此，能够不畏惧相当的高度，从五楼飕地往下跳，在所有嫌疑犯当中，拥有这项本领的人，应该只有身为替身演员的许仲泰——赵紫玲最终还是猜错了。

“接下来，就是密室杀人之谜的解释了，这同时也是‘藏镜人’谋杀案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谜团了啦。”

中和分局的刑事组组长张玉鹏，难掩内心中对于“密室杀人”之谜的好奇与执着，开口向伏州博讨教。

“也就是为了听你，对‘密室杀人’的手法的解释，我才会放下手边繁重的工作，特意上节目来洗耳恭听。”

“关于这起‘密室杀人’之谜的破解嘛，或许可以作为，我长久的侦探生涯当中，最难以忘怀的一个案件了……”伏州博一时心有所感，停止了解说，拿起了桌上泡好的热茶，细细地啜饮了一口，放下茶缸继续往下说着，“……这么说，或许会让人产生误解，但是，自认为对于艺术品，有着高度鉴赏力的我，却也忍不住要对黄风庭，这位了不起的艺术家肃然起敬，因为这桩‘密室杀人’案件的手法，真可算是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艺术杰作了……而触动破案灵感的启发，竟也跟这段日子以来，所闻所见的布袋戏息息相关……我就是在看过了‘跳花窗’——这项传统布袋戏技艺的表演之后，才能够参透密室杀人之谜的。”

“跳花窗？……”即便赵紫玲早已经知晓，伏州博是因为“跳花窗”的启发，才识破了“富亿”电视公司董事长余定森的“密室杀人”的诡计，却也还是偕同中和分局的刑事组组长张玉鹏，发出了疑问的惊叹。

“伏老先生……”在脑中浮现“跳花窗”画面的赵紫玲，完全不了解这项传统布袋戏技艺，与“密室杀人”之谜究竟有什么关联，“你说的‘跳花窗’，指的是布袋戏表演师傅，把手中的布袋戏偶向上抛出，凌虚越过彩楼上的窗棂，然后不偏不倚地，掉回表演大师掌中的技艺吗？”

“正是啦！……”伏州博轻轻颔首说。

“可是伏老师，我不明白，你在看完了‘跳花窗’的表演之后，除了领悟到‘密室杀人’的手法的破解之道，还顺道知晓了布袋戏里的《水浒传》人物，独缺‘花和尚’鲁智深的原因……这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啊？”

“紫玲，你印象中的‘花和尚’鲁智深，究竟是什么模样？”“驱魔神探”伏州博突然反问了赵紫玲一句。

“啊……”赵紫玲不懂伏州博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还是老实巴交地回答伏州博的提问，“鲁智深的个性豪爽，不拘小节，大而化之……”

“别光是说他的个性……”伏州博爽朗地笑道，“谈一谈他的外在吧！……”

“嗯……”接收到伏州博指示的赵紫玲，低声寻思了半晌，“我记得鲁智深他是光头，穿着斜肩的衣服……”

“着了啦，着了啦，我说的就是这个呀！……”伏州博兴奋地弹了一下手指，指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你试着在脑袋瓜儿中想像一下：穿着斜肩上衣，露出肩膀的鲁智深，要如何以布袋戏偶的型态，呈现在观众的眼前呢？”

“喔！……”另外两个嘉宾人转瞬间，顿悟了“驱魔神探”伏州博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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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布袋戏偶，是没有肉身的啊！……”“驱魔神探”伏州博拍着桌子，激动地大声说道，“也就是‘跳花窗’这个动作，让我顿时注意到了，传统的布袋戏偶，仅有头部和手掌，这也就是‘藏镜人’如何能够通过，方正窄小的气窗的最主要原因啊！而在看完‘跳花窗’的表演以后，我不仅识破了‘密室杀人’的诡计，也一并了解到：为什么布袋戏里的水浒传人物，独缺‘花和尚’鲁智深？……仅有头部和手掌的传统布袋戏偶，要如何传神地表现出。老是穿着斜肩上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花和尚’鲁智深的外在形象呢？我想，这也就是即将篛备‘水浒英雄传’拍摄工作的黄云飞，会如此伤脑筋的缘故了。”

“哇，真是好好了不起耶！……只不过看了‘跳花窗’的表演，就立即领略出，‘密室杀人’诡计的关键……”刑事组组长张玉鹏的脸上，已经被敬佩的情绪给占据了，“其实在听完了你对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件的解释之后，我就大致明了‘密室杀人’的手法了……我想你提出的‘七大疑点’，当中的疑点五和疑点六——凶手打扮成‘藏镜人’的目的，以及为什么会接连三天，被新丰大楼监视器给拍摄下来的缘故——如此大贽周章的布局，不只是为了安排在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里的‘不在场证明’，更是为了后来在‘富亿’电视公司董事长余定森的命案中，施行的密室杀人诡计……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得啦！……”伏州博点头称是，“不仅是这样子而已了啦，还有疑点七——为什么新丰大楼监视器，所拍摄到的‘藏镜人’，有戴着大圆帽，但是，《珊瑚星周刊》光碟中显示的‘藏镜人’，却有戴着大圆帽呢？——这个疑点同样也显露出了‘密室’诡计的破绽。”

“真的吗？”赵紫玲感到相当纳闷，“……可是老实说，我实在想不透，有没有戴上大圆帽的‘藏镜人’，跟密室杀人的诡计，究竟有什么关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伏州博又再度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继续往下说道，“‘藏镜人’有没有戴上大圆帽，的确是破解‘密室’诡计的关键耶……黄风庭在犯下了杀死女主播钟季瑜的凶杀案件后，就依循着他既定的计划，寄出了没有署名的预告信给八卦杂志记者，想藉由他们的力量，来填补那间‘死亡密室’中的‘缺口’！

“在这次‘藏镜人’的谋杀案里，黄风庭巧妙地操弄着媒体，让媒体犹如他掌中的傀儡那般，协助他完成了这场谋杀的戏码。

“不仅仅是黄风庭本人，故意打扮成了‘藏镜人’，还有接连三天，被新丰大楼的监视器拍摄下来的画面、以及管理员的目击证词……等等一连串绵密周详的前置作业，最后还藉着众多台湾岛内的媒体，一窝蜂地炒作‘藏镜人’谋杀案，使社会大众对此深信不疑——犯下女主播钟季瑜的谋杀案件的杀人凶手，是一名喜好打扮成‘藏镜人’的布袋戏迷！……以致于后来我们就更不易察觉，当时出现在密室当中的‘藏镜人’，仅仅是一具布袋傀儡罢了。

“只是细心如黄风庭，却也忽略掉了这个疏失——他先前打扮成‘藏镜人’，出现在新丰大楼的监视器之前，是完全遵照‘藏镜人’的形象来装扮的：一套炫目的亮片装、隐藏身份的面罩、还有一顶大圆帽子。不过，后来出现在密室里的‘藏镜人’，却没有戴上大圆帽诶！……

“这个疏失难道是黄风庭一时忘记，因此才没有让‘藏镜人’戴上大圆帽吗？

“不！当然不是这样子了啦！……我的推理是——因为那顶大圆帽的尺寸太大，无法通过那扇方正、窄小的气窗，所以，黄风庭才没有让密室内的‘藏镜人’，戴上那顶大圆帽了啦！……毕竟那扇边长十八公分左右的、正方形窄小气窗，可以容许仅有头颅和手掌的布袋戏偶通过，但是，却无法容许那顶大圆帽通过……换句话说，只有不戴上大圆帽的‘藏镜人’，才得以逃离近乎密闭的命案现场。”

“只是伏州博先生，你还记得，八卦杂志先前的那篇文章吧？文章中明确指出，室内行凶的迹象，来证明‘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是自杀的可能性。”刑事组组长张玉鹏紧接着发问说，“比方说：那支直挺挺地插在‘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胸口上的利箭，要做何解释呢？——就中箭的角度来看，黄风庭是无法以室外行凶的方式，来杀害身处密闭的房间里的‘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的啊……此外，黄风庭倘若要杀害余定森董事长，肯定只能使用室外那把，握在何匡晏导演手上的长弓啊！……但是你我都知道：左手伤残的黄风庭，是无法使用那把需要用两手操纵的长弓，作出大幅度的拉弓动作的……而他同时也无法使用，那把在室内的十字弓啊！因为那把十字弓，就和那顶大圆帽一样，是无法通过那扇方正窄小的气窗，掉落在室内的！……”

“还有啊……”赵紫玲此时也搭腔了，“我们之所以不会怀疑‘藏镜人’，只是一具布袋傀儡的原因，除了黄风庭先前安排的刻意误导之外，密室里的‘藏镜人’，是会自己活动的啊！……伏老先生，你还记得吧？‘藏镜人’是自己拉开的窗帘呢！……”

“好！你们一个一个地来，不要同时发问。”“驱魔神探”伏州博点头说道，“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喘息的时间，好吗？……我下面逐一答复你们的问题好了。”面对众人的咄咄逼问，伏州博似乎露出了求饶的表情，“首先是刑事组组长张玉鹏的疑问，我想这个疑问，正好对应到七大疑点中的疑点三——凶手为什么要用不同于命案现场的凶器，来嫁祸给导演何匡晏？

“或许是直觉吧！我那个时候，只觉得不对劲，却说不上是为什么……直到我知晓了‘古代亡魂坠楼’的灵异事件，进而锁定黄风庭，作为凶手的那一刻起，才惊觉到这个不起眼的差异，竟然也是黄风庭刻意安排的诡计之一。

“黄风庭的心思，真的是十分审慎周密，像是假冒何匡晏之名，引诱钟季瑜踏进死亡陷阱的那张纸条、还有在钟季瑜的谋杀命案里，替自己安排的不在场证明、以及寄出预告‘藏镜人’即将现身的预告信——这些举动在在都显示出，黄风庭的小心谨慎……但是，他那细腻的心思还不止于此！

“为了要使所有人的目光，无法稍稍地在自己身上停驻片刻，他还精心挑选了适当的凶器来行凶——那就是使用那把小型的十字弓，来射杀‘富亿’电视公司的董事长余定森！

“刑事组组长张玉鹏，我记得那把手枪型十字弓的最短部分，为二十五点五公分，对吧？至于那扇窄小的正方形气窗，它的实际边长则为十八点四公分，就表面上的数字看起来，那把十字弓是无法通过那扇气窗的……不过，这是黄风庭利用了思考上的盲点，巧妙地误导了我们的思路。其实，那把小型的十字弓可以通过气窗了啦——只要从气窗的对角线上通过即可！……”“驱魔神探”伏州博微笑着说。

“啊！……”在场的另外两人，再度不吝啬地在镜头前面，表露出了他们惊讶的神情。

“这就好似一道数学谜题嘛！……”赵紫玲猛然想起了以前在课堂上，数学老师授课的内容，“……要如何把一支长矛，放进外观明显摆不下的长方体盒子里头？解答就是将长矛放在长方体盒子的对角线上，是吧？”

“嗯！……”点头表示完赞同后，伏州博继续补充说明，“黄风庭大概就是在衡量过了气窗的大小之后，才会联想到那个数学谜题，进而从余定森董事长办公室里，陈列弓箭的橱柜内，挑选了适当尺寸的凶器来行凶的吧！

“正方形的气窗边长为十八点四公分，稍作估算，气窗的对角线即超过了二十六公分，这么一来，最短部份为二十五点五公分的手枪型十字弓，就能够毫无困难地通过气窗了啦。

“而他再将那把需要两手操作的长弓，放在昏迷不醒的导演何匡晏的手上——此举除了是要嫁祸给何匡晏，使之成为代罪羔羊之外，就是要使众人相信：凶手是使用了那把，需要两手操作的长弓，进行的行凶杀人，而不是使用了那把‘看上去’无法通过气窗的手枪型十字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