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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猎罪笔记》十年刑警生涯,十二个真实案件,作者:漾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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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化工检5”碎尸案
    爱因斯坦说过,人生就像骑自行车,想保持平衡就得往前走。

    5月23日是工作日,下午,翟雪菊翘班在家看一经播出就风靡全国的电视剧《我爱我家》。她盘着双腿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衣,好不轻松惬意。看着电视剧,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家庭也很幸福:自己在本市效益最好的国有大厂上班,七年前和丈夫结婚后育有一个儿子,两个人工作稳定,衣食无忧。特别是丈夫稳重老实,体贴能干,在家主动分担家务,拖地做饭,一样不落。双方老人都有退休金,完全不用他们操心,每个月到老人家吃顿饭,和睦温馨。这样的生活正如电视剧演的那样,看似平淡甚至无聊,细品之下却有着细水长流的幸福。

    她看得哈哈大笑,突然,她意识到,丈夫今天很奇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可能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给他盖毯子,谁知,过去一看,吓了她一跳: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无光。

    “早上送孩子上学时还精神焕发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她关切地问道,“还牙疼?”

    “什么?”丈夫好像终于从某种思绪中抽离出来。

    “你不是前几天说牙疼?”雪菊又问道。

    “哦,对,牙疼。”丈夫回应道。

    她知道男人需要空间,他不愿多说,她从不多问。她继续看电视去了,很快又是一阵欢笑声。那时,她绝不会想到,那天就是分界点,幸福生活,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像美丽的气泡,“噗”的一下,破灭了。

    5月25日晚7点多钟,昌都区公安分局三中队巡逻队员老王和新来的队员小李在区西边的麦地旁巡逻。两人不是正式民警,没有执法权,但老王是队上的老队员了,对工作流程很熟悉,遇到一般的街坊邻里间的小事,应付起来得心应手。

    初夏的暖风拂面。老王肩上别着对讲机,手持手电筒,带着小李,顺着麦地边的小路并排溜达着。这样春心萌动的夜晚,寂静的麦地里出没几对打野战的“野鸳鸯”,很正常,也是他俩此时最感兴趣的事。

    老王拿着手电筒带着青涩的小李专往黑黢黢的麦地里照。走着走着,看到一条蜿蜒小道,刚被人踩出来,通往幽深的麦地。两人兴奋地一对视,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没走几步,老王往前一照,三四米处好像有东西,他猫着腰一看,隐约看见一条光溜溜的白嫩的腿。

    老王兴奋起来,挺直腰杆,得意地喊道:“出来吧,看见你们了!”

    小李也喊道:“赶紧出来,看见你们的腿了,别装了!”

    没声儿。

    “咋回事?非得让我们进去?”

    还是没动静。

    老王和小李又一对视,气势汹汹地边走边骂:“小兔崽子,喊你们还不出来,非得让我们进去逮你们!”

    两个人冲进去一看,没人,也没听见有人逃跑的声音。疑惑之际,老王觉得脚边有东西,下意识往地上一照:两条白嫩的腿,边缘血淋淋的。

    老王大多和群众打交道,哪里见过这场面,小李更是没见过。两人“啊”地惊叫起来,扶着帽子,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所里汇报。

    所长带人去封闭现场,同时向分局刑警队报案。

    (一)尸块

    男人很奇怪,当他们在事业上受阻时,会迷恋上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打家具。

    晚上8点多,蔡康明下班没走,在办公室里给刚打好的椅子刷清漆,张大为推门就进去了。

    那个年代,都流行自己打家具,特别是周围的人哪个动手能力强,亲戚、邻居、熟人都拜托他帮忙打家具。蔡康明就是出了名的好手。他做事严谨、细致,打的家具既结实又精致。

    那段时间张大为的亲戚准备结婚,他早就听说蔡康明家具打得好,就央求蔡康明给自己打一对小椅子,蔡康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看看咋样?”蔡康明边干活儿边问。

    “不赖。”张大为左看右看,转了一圈,摸了一把。

    “你这人啥毛病,漆还没干,摸坏了。”蔡康明和他开玩笑道。

    “就没有快干漆?啥时候能搬走?”张大为急吼吼地说道。

    “有,硝基漆,那种干得快,但味儿大。”蔡康明边刷边回答。

    “哪有卖的?我去买。”张大为说道。

    “那是专供大厂的,很贵,咱们就用这一点,没必要。”两人边说边刷漆。木质的椅子腿被刷过,变得光滑、油亮,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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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不赖。”张大为啧啧称赞。

    两人正说着,陈福旺也推门进来了。

    “你们还有闲心打家具,又发生了个大案。队员在麦地巡逻时发现了两条人腿,我刚从现场回来。”

    “老文头儿呢?他知道吗?”蔡康明问道。

    “他和谢琮去省里学习了,刚才打电话来,说让你负责。”陈福旺说道。

    “确定是碎尸案?”蔡康明立刻到盆架旁,洗手。

    “都发现两条人腿了,还能不是碎尸案?”陈福旺被蔡康明问得一愣,张大为也没反应过来。

    “喊上老苗,去现场看看。”

    四人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前期,刑警队的人已经到了一些,正在现场工作。两盏白色的大探照灯把现场照得灯火通明,麦穗快成熟了,已呈现出绿色麦秆和黄色的麦穗,在这样的底色下,两条白嫩的腿,一条直着,一腿弯着,随意压在麦穗上,看着触目惊心。

    “怎么样?”蔡康明只问了三个字。

    一起工作多年的默契让老苗非常清楚他在问什么,答道:“死后分尸,是案件。两条人腿完整,从大腿根部被锐器切割,尸块的切割边缘整齐,无生活反映,皮肤细腻,死者应为女性。”

    蔡康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案件。”

    “什么意思?怎么又确定了?”张大为一脸疑惑。

    老苗戴上手套开始处理尸块。

    蔡康明看着张大为和陈福旺一脸迷茫的样子,解释道:“有时候遇到人的身体组织,但不是案件。我以前在外地学习时遇到过一次,有人在河边发现了一条被白衬衣包着的人腿,都以为是碎尸案,当地警方赶快发协查通报找其余的尸块,找了一个月,既找不到别的尸块也找不到尸源。后来找到我的痕迹检验老师,我老师就跟着我去了。我们过去一看,老师说这根本不是案件。这条腿的切割边缘有卷边的现象,有生活反映,说明是活着被切掉的,有可能是医院外伤手术切割治疗。有的医院条件比较差,好多残肢切下来无法处理,有的县里有风俗,很忌讳把残肢埋进地里,所以就扔在河里、麦地里。那个残肢就是一个伤者的,切了之后医院不处理,让他带回家,他不想带,用衬衣一包,扔河里了。后来我们也找到他本人核实了,虚惊一场。”

    “还有这种事?没想到!”张大为感到无语。

    “这个是案件,是人死以后分尸的。”蔡康明说道,“主要是找尸源。罪犯杀人后选择分尸,可能是不想让人发现死者死亡,也可能是无法藏匿尸体,熟人作案,最好是能找到头。”

    蔡康明立刻下命令全局通报,加大治安巡逻力度,注意发现新的尸块、包装物及正在运尸的人员和交通工具,特别是注意找被包裹的球形物体。

    第二天一早,26日上午8时,市造纸厂职工打电话报警,在市郊麦地路沟内发现人手和胳膊。现场位于一条乡村土路边的路沟内,沟深2米,站在路边就能看见尸块。

    张大为到现场后第一时间问旁边的人员:“咋样?有头吗?”

    现场只发现有左臂1只、人手2只;粉红色上衣1件,上衣从左袖口经胸前襟至右袖口被锐器割破;大红色牛仔裤1条,裤长70厘米,裤兜内装有肉色丝光袜子1双、花手绢1条,裤腰上穿有黑色塑料皮带1条,可以用来作为寻找死者身份的重要线索;红色发卡1个;白底黑色图案胶底布鞋1双,鞋码22码,可以推测死者身高;花三角裤头1条;塑料薄膜手套1只;土黄色包装纸6张及大量卫生纸。所有物品全部被大量血迹污染。

    蔡康明站在一旁,认真观察,他突然发现,在一堆包装纸中,有一张上面好像有东西,被血污染成了深褐色,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他戴着手套把那张纸捡了起来。这是6张包装纸中的一张,其他上面都是光秃秃的,只有这张纸上粘着一个原本颜色应该为白色,现被血染成褐色的长方形标签,上面印着字,模模糊糊能分辨出印刷字体“图号”“数量”,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做什么用的。同时,上面还有两个印章印上去的字样,两个印章都很不清晰,仔细看后,其中一个能分辨出是“化工检5”的字样,旁边那枚红色的“王艳×”印章,第三个字被血迹污染,模糊不清。

    蔡康明高兴地说道:“这个‘化工检5’标签很独特。如果能找到这个标签出自哪里,就能找到和罪犯直接的联系。”

    “化工检5”是什么意思?侦查员们都不明白,蔡康明也不明白,但他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来自某个化工厂或者一些厂的化工车间。”

    他随即安排陈福旺带着两名侦查员,开始排查市里所有的化工厂以及化工车间,寻找“化工检5”。

    27日上午,接到电话,在马庄村麦地内发现人体躯干,疑似与碎尸案为一案。专案组人员立刻赶赴现场。现场位于一条乡间小路西侧3米的麦田内,发现编织袋1只,上印“滑石粉”;塑料袋3个,少量包装纸。尸块为2块,裸体,合起来为人体躯干。从中拦腰用锐器切割,一分为二,切割手法与前期发现的尸体切割手法类似。

    令大家失望的是,头颅还是没有发现,并且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至此,三天内,全市发现了死者的左臂、两手、躯干、两腿,但一直没找到右臂和最为关键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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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尸块,蔡康明自言自语道:“这个罪犯不砍脚,为什么专门要把两只手砍下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张大为说道:“康明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头!很可能是被扔进麦地里了。”蔡康明点点头,对张大为的意见表示赞同。

    很快,找“化工检5”出处的希望也落空了。陈福旺跑了两天半,排查了市里所有的化工厂,都没有找到。

    陈福旺垂头丧气地说道:“康明哥,我们一家一家地排查,确实没有。”

    “化工车间找了吗?”蔡康明问道。

    “找了一些,也没找到。全市这么多企业,到底哪些企业有化工车间,我们不知道啊!”

    “如果把全市企业全部查一遍,猴年马月了!不能那样漫无目的地开展工作,但没查到不应该啊!”蔡康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是很信任陈福旺的。他上前拍拍陈福旺的肩膀,安慰了一下,又瞥了一眼警车的里程表,已经跑了很远,基本是没日没夜在跑,才会跑出这个里程数。

    “要不我们到外地找找?”陈福旺积极地建议道。

    蔡康明思忖着:“双腿被抛在市的最南边,左臂、双手是在最北边,躯干是在市西边,罪犯是围绕这殷昌市抛尸块的,一定是本市案件,不会延伸到外地去。”

    找不到头,“化工检5”也找不到出处,蔡康明立刻转变思路。

    27日下午,蔡康明组织召开专案组会议。会议上,他重点让老苗汇报尸检情况:

    一、三个地点发现的尸块血型一致,切口对接吻合,切缘皮肤无生活反映,系一具尸体死后肢解分离。那个年代没有DNA,只能是根据血型相同,判断是否为同一具尸体。

    二、依据残体分析,死者系女性,年龄20岁左右,身高1.56米左右。死亡时身穿红色牛仔裤,头戴大红发卡。

    三、解剖检见死者心肺部有出血点,手指指甲发绀,分析死因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一段时间后分尸。

    四、死亡时间:根据尸僵和尸体腐败程度判断,死亡时间推断为5月23日。由于死者躯干被拦腰肢解,胃被割破,剖开胃,见胃内空虚,仅发现并提取一根未消化的绿豆芽,分析应为最后一次进食后两小时之内死亡。

    五、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

    六、凶手为便于肢解尸体而将衣物剪开。

    七、犯罪人有一定力量,分解尸体的锐器有一定长度和重量,可能为砍刀类,较锐利,能砍能切割。

    八、有运尸工具。

    九、死者两小腿前侧髌骨下7公分处分别有3.5×2厘米陈旧性不规则白色疤痕。

    “死者双腿同一高度同一位置有两块疤痕?”蔡康明听完问道。

    “是,应该是一个比较长而沉的东西,同时撞击了两腿。”老苗答道。

    “能推测出是什么撞击的吗?”蔡康明问道。

    老苗摇摇头。

    “这个可以作为重要特征。”蔡康明说道。

    之后的几天,全市统计近期失踪的女孩儿就有一百多个。以脚部受伤为特征,各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夜以继日地核对。警察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腿是否受过伤?”

    有一个饭店服务员被水烫伤过双腿,老苗听了说:“不是,死者的不是烫伤。”

    有一个商校的学生小时候被木板上露头的钉子划伤,当场皮开肉绽。老苗听了又说:“不是,死者的不是划伤。”一百多个排查下来,都不符合。

    侦查员们看着照片,都感到奇怪,这到底是怎么留下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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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尸源

    6月1日晚上,蔡康明吃完晚饭,在分局的院子里溜达。案子一直没进展,他心里烦闷,不知不觉走到传达室门口,又莫名其妙走了进去。进去时看到看门的李大爷正在打电话。蔡康明没说话,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本想静心,但还是不自觉地想到案情。

    发案有些日子了,随着时间推移,尸块的形态会发生变化,可能存在被动物啃咬、拖走等不确定的情况,头和右臂还没找到,证据会很难固定。拖得时间越长,对凶手越有利,而且还要考虑,就算抓到凶手,未来在法庭上,罪犯翻供怎么办?目前还没有看到强有力的证据。

    蔡康明站起身来,手插兜,看着窗外,想着:“案件有难度,专案组人员的压力也大,大案一般是没人愿意碰的,特别是碎尸案,弄不好成了疑难案件就麻烦了。但前几天,大家一听是我蔡康明指挥,都争着要求上专案。因为兄弟们相信我才跟着我,一能学东西,二能破案立功。但几天下来,案子没有推进,专案组的士气明显低落,要考虑大家的情绪问题。”

    这时候,李大爷打完电话,一脸愁容,过来坐在蔡康明身边。

    “咋啦?老李,家里有啥事儿?”蔡康明善于察言观色,看两眼就知道对方有心事。老李在局里看大门十几年了,兢兢业业,受大家尊重。

    “老家一个远房侄女不见了,她妈刚打电话来让我帮忙找找。”

    “不见了?在市里上班?”蔡康明问道。

    “是,托人找的工作,吃住在单位。她单位打电话给老家,说孩子没去上班,问是不是回老家了。家里也不知道咋回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哪里找?”

    “多大了?”蔡康明问道。

    “21岁了。”

    “这么大了,咋回事?”

    “上星期她回老家,突然给她妈点钱,她妈问哪来的?她说谈了个对象,挺满意的,对象给的,她妈还挺高兴的,让她赶快定下来。谁知这才几天,就不见了,家里担心。”

    “她对象那儿问了吗?是不是出去玩了?”

    “现在这年轻人啊,具体的啥也不说。那男的多大了、干啥的、叫啥名,多一句都不说。她这个年龄,就是让人担心啊!一方面想让她找对象;另一方面吧,怕她只顾着谈恋爱,最后万一没成,再把工作给弄没了。”

    蔡康明知道老李心情不好,继续陪他坐着。

    “我这侄女,年轻、漂亮,爱打扮,心眼活泛,从去年开始,就折腾不完的事儿。前段时间是打电话回去说腿磕伤了,挺严重,当时就走不成路了,她妈担心,怕不好看,以后嫁不出去。谁知,没几个月,人又找不着了。我就觉得,那么大人了,找啥找,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但是她妈说这次情况不一样,因为谈恋爱了,怕她被人骗了。”

    “腿磕伤了?磕着哪里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腿,前面留俩疤,可明显了。”

    “啥?俩腿都磕着了?同一位置?”蔡康明在自己腿上比画着。

    “是,就那儿。”老李答道。

    蔡康明一惊:“咋会磕到那儿?”

    “她工作时候磕的。”

    “啥工作?”

    “混凝土质检员,她们厂生产水泥板的。”

    “那是干啥的?”蔡康明也没听过这个职业。

    “就是水泥板做成后,吊车吊起来,她检查一下,然后用红笔在上面标注合格或不合格。不累,就是耗时间。她的腿受伤就是因为有一次不注意,被吊起来的水泥板同时磕伤了。”

    蔡康明瞪着眼睛,认真地看着老李:“你说她爱打扮?咋个爱打扮法儿?”

    老李看他突然严肃起来,也更细致地说道:“总是穿红衣服、红裤子,好看是怪好看的,就是太显眼了,我说这样不好,她不听。”

    蔡康明突然不知该是喜是悲。“像,太像了。”他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跟我上楼看个东西。”

    蔡康明站起来,示意老李跟他走。一路上,蔡康明没有说话,走到办公室门口,他温柔关切地说道:“做好心理准备。”

    很多老刑警都有这样的体会,一旦进入某个案子,就好像进入了某种气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把他们推向正确的道路,那些关键的线索、有联系的人和事在他们闲暇时不经意间就出现在身边。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里他们无论做任何事,脑子里都绷着案件这根弦,好像满足吸引力法则,所以答案就自动送上门来。

    很快,确定了死者就是老李的侄女,市建筑工程公司加工厂员工李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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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神秘人

    第二天,专案组立刻进厂对李艳红的情况进行调查。

    李艳红,女,21岁,身高1.56米,中等身材,皮肤较白,长发。

    加工厂位于市西部一个单独的厂院,以制造建房用水泥板为主。整个厂的员工有100人,其中正式员工30人,其他都为合同制,李艳红1993年底以农民合同制形式到市建筑工程公司加工厂上班。

    首先,侦查员们要确定死者准确的死亡时间。

    和李艳红同住的许爱勤说,5月23日5时许,自己起床洗漱,李艳红当时未起。过了一会儿,吊车司机郑少刚来喊李起床干活。许爱勤出去干活之后再未见过李。

    司机郑少刚和李艳红住同一层楼,他说,22号干完活儿,李艳红说让他第二天干活儿时叫她。23号,他起得早,老婆做好饭,他吃了几口,就去干活儿,下楼之前,喊了一下李艳红。干到7点10分左右,李艳红离开,之后再未见过她。

    厂门卫杨实说,23日上午7时40分见李艳红步行出了大门,当时李艳红穿的是粉红色长袖衬衣和大红色牛仔裤。这是李出现在厂里的最后时间,之后再未有人见过她。

    结合搜查李艳红厨房的情况。李艳红平时做饭在厂水泥库办公室内,平时这里只有李艳红一个人做饭吃饭,算是她的厨房。李艳红失踪后,这里再没人动过,锅里还留着23日早上李艳红未吃完的绿豆芽。这与死者躯干内发现的绿豆芽相符。最终确定李艳红的遇害时间是23日上午9点左右。

    接着,侦查员们对李艳红的宿舍进行搜查。

    李艳红的住宿和厨房是分开的,平时,她住在职工宿舍。职工宿舍是在厂院旁的一排四层楼房,按照厂里的规定,正式员工分一整间,可以带着家属住在里面,合同制是两人一间。所以李艳红和许爱勤同住,在4楼,408房间。

    侦查员们在搜查李艳红的宿舍时,又问起许爱勤,近期李艳红有没有反常的情况。许说,她俩都是单身,从没听说她谈恋爱的事儿,但是,22日晚上,两人睡觉时说了一会儿话,李说心中烦闷,许问为何,李说:“本来约好有个人出去玩的,没来。”但许爱勤问是谁,李艳红没说。

    张大为和陈福旺听完,立刻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是李艳红给家人提过的那个人。”

    后来,侦查员又在房内发现了死者的两本笔记本。当蔡康明翻看日记时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和当年的“岳月案”一样,李艳红在日记中记录了她的生活琐事,但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人,分别以拼音字母W、H、Z代替。

    张大为遗憾得直跺脚,说道:“难道有秘密的人都这么写日记?”

    虽然这日记不能作为证据,但其中两篇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4月14日 星期四

    今天晚上,我正在做饭,W进来了,问我做的啥。我说,你不会自己看?W说真香啊!他问能不能晚上在这儿吃。我就说行啊,你去拿双筷子等着吧。我炒完菜,把稀饭盛出来,我俩晚上一起吃了饭。吃饭时,他对我说:“我老婆要有你做饭这么好吃就好了。”我说:“咋啦?你们平时又不在一起住,嫂子想给你做都没时间吧!”他叹口气,说道:“我俩早就不在一起了。”我听完没说话。吃完饭,我去洗碗,他突然从背后抱着我,说喜欢我,想和我好。这种人我见多了,他们就是想和年轻女孩儿玩玩。我也没推开他,直接说道:“行啊!那你先拿到离婚证,再说咱俩的事儿。”W听完,就呵呵笑,后来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这种男人最坏了,就会花言巧语骗女孩儿,一定要小心这种男人。像Z这样的人真是太少了。能干,又顾家,不轻易承诺,但只要说到,就一定做到,而且总把事情做在别人心坎上。他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

    5月20日 星期五

    晚上,心里想的那个人没来,H来了,我们聊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想和我好,想和我结婚。他天天跟着我,像个跟屁虫似的,我知道他喜欢我。我听了,还有点感动。但是我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再和他好了,如果我答应他,他肯定后悔一辈子。不如让他死心了好,以后不要再缠着我,否则我的秘密迟早被他发现。

    张大为和陈福旺看着日记,说道:“H和W是追求她的,Z是她喜欢的。”

    “Z好像对她很冷漠。”张大为说道。张大为和陈福旺两人前前后后翻着,还有几篇写了对Z的相思之苦。

    陈福旺说道:“但这能说明什么呢?凶手在W、H、Z之中吗?”

    当晚,回到专案组,分析案件。

    蔡康明分析道:“这个案子有几个特殊点。一是杀人时间特殊。作案时间是上午9点左右(早餐吃绿豆芽。锅里剩,胃里有,法医分析,进食后两小时死亡)。但上午9点左右不是犯罪人理想的杀人时间,所以大胆猜测李艳红被杀不是有预谋、有计划的,符合熟人在接触中突然发生矛盾,激情杀人的特征。

    “二是多次多点抛尸特殊。是怕尸体被发现时认出是谁,必然很快联系到凶手,还是整个尸体太重,不好藏匿运输,才肢解尸体后进行抛尸?是体力问题,还是运输工具问题?还是想混淆我们的侦查视线?

    “三是受害人与犯罪人关系特殊。李艳红早晨7时40分出厂门,是在工作期间突然离厂,没有迹象表明被挟持,受害人是主动到杀人现场。她的离开是突然决定,还是早就有计划?如果是突然决定,那么是怎么和此人达成约定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艳红早上见过的人。”

    经过分析,此案有可能是因情而引起的卸包袱杀人。杀人者有可能有较稳定的社会地位或较完整的家庭,性格较为内向,当李缠上凶手可能会危及他的仕途或家庭时,临时起意,前无预谋,因事逼迫,引发矛盾,卸包袱杀人。犯罪人具备独门独院条件,熟悉市区道路条件,在室内杀人,肢解尸体,市区外抛尸。

    接着,对罪犯进行了画像。

    犯罪人应具备的条件:

    一、熟人。受害人在没有警觉的情况下,到其住室或跟其到某一室内后被害。

    二、犯罪人有自己控制的房屋,独门独院。

    三、犯罪人有接触包装纸、编织袋、塑料薄膜手套、刀具的条件,有运输工具。

    四、犯罪人具备5月23日上午8至9时和此后抛尸的时空条件,有一定力量,近期内可能要处理现场血迹、污物和血腥气味,装修房屋,处理运输工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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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犯罪人面、颈、手部可能有搏斗伤。

    初步掌握了这些情况后,第二天,侦查员们在公司主管王海洲的办公室开始接触李艳红身边的人,特别是符合罪犯画像并且在23日早上和李艳红接触过的人。

    侦查员们首先见了和李艳红、郑少刚搭班的搬运工陆凯,他说,早上一直在干活儿,中间他去吃了口饭,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更没听到李艳红和谁聊天。而且李艳红是个女的,与他和郑少刚不熟,她去哪里也不会告诉他们。

    李艳红好友倪雪琴说,7时10分左右见到李艳红在龙门吊处干活儿,二人打了个招呼。后来她看见李艳红和厂职工赵俊、周大伟、李明明都打了招呼,聊了天。后来,李艳红出去了,和她搭班的吊车司机侯文武也说歇歇再干,也出去了,好像是跟着她。

    张大为问道:“这几个人都成家了吗?”

    倪雪琴说道:“赵俊和周大伟已经结婚了。”

    陈福旺问道:“他们住在哪里?”

    倪雪琴答道:“赵俊带着家人住在宿舍楼4楼,周大伟带着家人住在旁边一排小平房里。”

    “侯文武为啥跟着她?”张大为问道。

    倪雪琴说:“侯文武喜欢她。厂里好多人问我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其实他俩不是。我知道小红不喜欢他,小红从小没爸爸,她喜欢年龄大的,侯文武比她年龄小,她不喜欢他。”

    陈福旺和张大为两人一对视,侯文武是不是就是H?

    倪雪琴走后,两人刚打算继续找人问,就看见许爱勤过来,她说自己又想起一件事:5月23日下班后,侯文武在宿舍楼道内将李艳红的自行车钥匙交给她,说见到李艳红转交给她。

    两人一听,一阵激动。

    “李艳红上午9点左右就死了,侯文武下午还拿着李艳红的车钥匙?而且这侯文武,会不会就是笔记本中的H?如果是,能不能说明这些字母的规律就直接代表姓氏?是不是如日记中所写,H后来发现了李艳红的什么秘密,两人产生了矛盾?”

    两人立刻向主管王海洲询问侯文武的情况,并接触侯文武。

    一提起侯文武,王海洲就说:“我看这小子有问题,天天和李艳红腻在一起,李艳红失踪,就是他发现的,而且第二天就发现了,那时候我们还不确定她失踪呢!就他坚持说是失踪。”

    侯文武的嫌疑立刻上升。

    侯文武,男,19岁,加工厂装吊工,厂里的正式员工,也与李艳红住同楼同层,独自住在403房间。有人反映,经常看到两人去舞厅跳舞,有时一起出去吃饭。

    侯文武见到警察,显得很紧张。

    张大为问道:“23日你是否见过李艳红?”

    侯文武说道:“见过,早上不到8点,我看见她步行出大门。”

    “你为什么跟着她?”

    “她看着心情不错,我想跟着看看她干什么去了。我觉得她一定是去见谁。”

    张大为和陈福旺听了相视一笑,那一刻,他们以为侯文武是想转移警方视线。

    “去见谁?”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几天前跟她说想和她谈恋爱,她说:‘我要答应你,你得后悔一辈子。’我问她为啥,她也不说。所以,我想跟着她,看看她去干啥。我就是觉得她肯定有啥事儿瞒着我。谁知,走到门口,被她发现了,就被她给骂回来了。我心情不好,就在厂里闷头干了一天。”

    两人一对视,这话不是和日记上的记录对应起来了?看来H确实是侯文武。

    “有人能证明你在厂里干了一天吗?”张大为继续问道。

    “王兴玉、徐秀宽、万付生,我们一直在一起。”两人听到这里,有点失望。

    “你为啥拿着李艳红的车钥匙?”

    “下午下班时,我见李艳红的自行车在宿舍楼下未落锁,本来不想管,但后来还是忍不住想帮她做点事儿,就把她的车子锁上后,上楼交给许爱勤。”

    “你再说说你和李艳红的关系。”

    “她是去年年底来我们厂的,我们从今年3月后熟悉的。她腿磕着之后,需要人照顾帮忙什么的,总是来找我帮忙,慢慢我们就走得比较近了,有时候我就到她房间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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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询问后,两人立刻对此情况进行核实。一查,不仅王兴玉、徐秀宽、万付生三人,那天还有很多人都能确定侯文武在工厂干了一天,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两人有点失望,但张大为心想,既然他经常跟着她,对她的情况很关注,肯定能发现点什么。

    他们又找到侯文武问道:“你经常和她在一起,有没有发现她还和谁关系好?或者谁在追求她?”

    “没有,平时我们上班下班总是在一起,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赵俊和周大伟这俩人你熟不熟?”张大为问道。

    “熟,都是我们司机班的。”

    “他俩和她关系咋样?”

    “赵俊和我们住一层,我们经常在一起,有时他还带着他媳妇,我们四个坐在楼道里打牌。李艳红和周大伟关系一般,他住得远,因为有孩子了,我们在一起玩的时间不多。但每次李艳红见他都夸他顾家。”侯回答道。

    “顾家?”张大为和陈福旺都想起了Z。

    “那他俩关系会不会不一般?”陈福旺直接问道。

    “那不可能,周大伟媳妇没工作,盯他盯得可紧了。”侯文武肯定地答道。

    张大为点点头。此时,侯文武的嫌疑已经完全排除了,所以他的话可信度是很高的。

    陈福旺又问道:“你再想想,平时还有谁对她很照顾吗?”

    “王海洲对她挺照顾的,她能在水泥库办公室设个小厨房,就是王海洲同意的。”侯文武说道。

    “王海洲?”两人眼睛一亮。王海洲有家庭,符合罪犯画像。

    他们立刻找到王海洲。王海洲一听是问他和李艳红的关系,赶快澄清道:“李艳红的工作就是她妈妈托人找的我媳妇,我们这里正好缺合同工,我就想办法把她招进来了,我对她也没有怎么照顾。有时候工资发不下来,她就来找我催工资的事儿,我们真的没有什么。”

    “你是不是让她在水泥库设个小厨房?这还不算照顾?你是不是在追求她?”

    王海洲被逼急了,说道:“可是她不答应啊!她说我必须离婚。哎呀,这个女孩儿太厉害了,不敢惹。”

    后来,调查发现,王海洲那天上午翘班和几个牌友打牌,也没有作案时间。

    经过几天的调查,专案组接触了加工厂所有的员工,但关键的线索一直未浮现。

    有的侦查员说:“李艳红的男朋友会不会是厂外的人员?因为厂内结婚的职工大多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宿舍,基本和她住一栋楼,他媳妇会发现不了这种事儿?而且侯文武又天天缠着她,能发现不了吗?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婚外情?”

    蔡康明说道:“不是,这人一定是厂里的。”

    “为啥?”陈福旺问道。

    “直觉。”蔡康明回答。

    (四)施压

    该做的工作都做了,但案件还是走入了死胡同。不过蔡康明有一种感觉,侦查进入了收尾阶段,要考虑后期工作了。

    蔡康明对张大为说道:“通知各派出所,头别找了。”

    “不找了?我们手上的线索不够啊。”张大为惊讶地看着蔡康明。

    “就是因为罪犯留下的证据太少,所以我们得制造证据。”说完,他翻着日历,说道,“6月12日,全市开镰割麦前,务必破案。”

    “这么急?为啥?”

    “只要一开始割麦子,头一定会被发现。我们得让罪犯带我们去找头。有了供后证据,就铁证如山了。”

    张大为恍然大悟,说道:“明白了!哥,听你的。”

    蔡康明继续安排道:“明天组织全部人员,还得去厂里动员。必须给罪犯施加点压力了,得让他动起来,让他恐慌,让他做事儿,我们才能找到他。”

    6月5日,早上9点,职工礼堂。

    蔡康明拿着李艳红的笔记本,坐在前台发言席上。四条警犬在礼堂内外到处溜达闻嗅。专案组的侦查员们分散在礼堂的各个角落,时刻观察在蔡康明讲话时所有人的表情、动作。

    蔡康明站起来,铿锵有力地说道:“5月23日,咱们工厂的李艳红被残忍杀害并分尸。今天我召集大家开这个会,一是请大家再认真回忆李艳红平时的工作情况、生活情况、结交人员情况、反常可疑情况等;二是代表专案组向大家表个态,此案我们有条件破掉,也必须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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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康明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继续说道:“我们看了艳红写的笔记,她才21岁,还没有结婚生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去年年底来咱们厂,想为厂里做点贡献。她热爱生活,但她也有苦恼,她把这些都写了下来,其中写到追求她的人,也写到她喜欢的人。”

    说到这里,专案组十几个侦查员的目光快速扫视全场,恨不得连一只苍蝇的表情都不放过。

    一旁的李小曼问陈福旺:“他为啥说得这么细?”

    陈福旺道:“在给嫌疑人施加压力。”

    “我们今天来这里,就是给李艳红报仇,抓罪犯来啦!请大家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打消各种顾虑,多提供李艳红的情况,比如她是否正常上下班,有无不请假不上班外出的情况,同时检举这几天有反常情况的人。最后,提醒大家,我们会用警犬对厂区及周围进行搜索,无论搜索到谁的地方,请大家配合。”

    接着,专案组人员带着警犬开始搜索。蔡康明突然发现,许久未见的李小曼也来了。

    他正想上前说句话,突然,李小曼一声尖叫,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只见一旁的陈福旺一步冲上去,把李小曼护在身后。一只警犬伸着舌头,看着他们。

    蔡康明赶快上前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小曼赶快摆着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陈福旺说道:“吓我一跳,以为它要咬你!”

    “你怕狗?”蔡康明看着眼前的警犬问道。他突然想起之前警犬冲他吠叫时,她还朝狗扔药瓶子,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我不怕狗!”李小曼抿着嘴笑着,蹲下来,摸了摸眼前的警犬。

    “那你喊啥?把我们吓一跳,以为发现了什么情况!”张大为说道。

    “我刚才过来,没注意到车旁边还有一只大狗,突然看到,我一激灵,把它吓了一跳,它腾地站起来,又把我吓一跳。”李小曼尴尬地笑着说道。

    “嗯,你真行,能吓着狗!”张大为笑着揶揄道。

    蔡康明听完,也笑了,心想:“真是个傻姑娘!”但他严肃地说道:“抓紧时间,继续搜查!”蔡康明又望了李小曼一眼,带着队伍朝前方走去。他突然觉得,他的生活是灰白的,而她是彩色的。

    但他没时间继续想这些。

    一通操作猛如虎,仔细一看原地杵,侦查员们把整个厂区又搜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本以为罪犯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但这个人心理素质极好,计划落空。偌大的工厂,和李艳红谈恋爱的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没人知道。

    (五)回到原点

    两个多星期的连轴转,基础工作做得很扎实,但重点线索一直未浮出水面。

    有的侦查员开玩笑说,不行把厂里有家庭的男人都查一遍。

    还有的说,这俩人真厉害,厂里这么多工人,大家吃住在一起,还能瞒得这么好!也许世界上真没第三个人知道,我们永远也查不出真相。

    案子好像回到了原点,工作停止下来。

    晚上,夜深人静,专案组大部分侦查员都回宿舍休息了,蔡康明睡不着,他喊着张大为和陈福旺回到办公室,把物证一件件摆出来,重新过滤。

    蔡康明又看到了那个贴有“化工检5”标签的包装纸,它被装在透明的物证袋里,放在一边。

    他拿起来,认真看着,“王艳×,这个×到底是什么字?要是知道这个×是什么字,是不是能找找这个人?”蔡康明看着这个模糊不清的字,恨不得看出个洞来。

    “看不出来。”他遗憾地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研究别的证物,编织袋、卫生纸……

    “这都没用。”他自言自语地又拿起“化工检5”的包装纸。

    张大为和陈福旺看着蔡康明一会儿把包装纸拿起来,一会儿放下。他们知道蔡康明着急。

    一会儿,蔡康明又把包装纸拿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打开物证袋,把里面那张重要的纸拿了出来。

    “拿出来还能有啥不一样?”张大为调侃他道。

    在那张纸拿出来的一瞬间,突然,蔡康明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股油漆味。他抬头问道:“大为,你把那俩椅子搬过来了?”

    张大为一脸迷茫:“啥椅子?”

    “前两天给你弟打的。刚刷过漆的椅子啊,这会儿咋一股油漆味?”

    张大为说道:“没啊,你不提这茬儿,我都没想起来,我搬那干啥,还在你办公室呢!哪里有油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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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为和陈福旺围了过来。

    这时,蔡康明一阵狂喜,他突然意识到是这个包装纸发出的味道,赶快拿到鼻子下闻了闻。

    “哎呀!确实是油漆味。之前怎么没发现?”蔡康明的表情舒展开了。

    发现这个东西时,现场血腥味很大,所以遮盖住了这微弱的油漆味。这次在室内,在物证袋里封了几天,一打开袋子,这个味道就浓了起来。

    “但纸上怎么会有油漆的味道?”蔡康明开始认真观察,进入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一点一点地闻。

    突然,一道光在蔡康明眼神中闪过:“这标签有问题!”

    “咋啦?”张大为和陈福旺也趴在那里左看右看。

    “这个标签不是用糨糊粘贴的,是用清漆粘贴的,而且这一点漆这么大味道,很可能是硝基纤维素清漆。”

    “什么漆?”张大为瞪大眼睛。

    “就是前几天我给你说的,味道特别大、比较贵的那种。赶快拿去找专业机构化验。”

    他们连夜找到化验的机构,第二天,结果出来,竟然真的是硝基纤维素清漆。

    张大为和陈福旺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怎么用这个粘贴呢?”张大为问道。

    “可是我们知道这个又能怎样?”陈福旺问道。

    “怎样?”蔡康明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用这么贵的漆来粘,但这种不计成本的做法,手工作坊或者私人企业肯定不会,只有在大型国营厂才会这样。咱们市大型国营厂就那几个,从最大的开始查,就查厂里有没有化工车间,一定能找到!”

    当天,张大为就带着人在市最大的电器厂的化工车间找到了“化工检5”标签的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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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康明立刻带人到了电器厂,拿了一个新的一模一样的标签。他终于知道,这个让他盯着看了十几天,怎么都认不出的字就是“红”。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女工名叫王艳红,死者叫李艳红,两人同名不同姓。当专案组找上门,说明情况后,主管找到她,责备她为什么要用硝基纤维素清漆贴标签时,她哭哭啼啼地说道:“一桶糨糊太沉了,一遍一遍去厂资料库领糨糊太麻烦,就随手用硝基纤维素清漆刷了一下。”

    紧接着,专案组对电器厂展开调查,当天就排查出厂化工车间占地工翟雪菊的丈夫恰巧在市建筑公司加工厂工作。

    “谁?”

    “郑少刚。”

    “不会吧!”专案组一片哗然。

    有的说:“郑少刚带着老婆孩子和李艳红住同楼层,一个东头,一个西头,相距有20米远,抬头不见低头见,侯文武也住那层。他俩要是真有点啥,侯文武会没发现?郑少刚他老婆也没发现?”

    “兔子不吃窝边草啊,离这么近,这种关系怎么可能瞒得住?”

    陈福旺如梦方醒,拍着大腿说道:“哎呀,那天动员大会上,我就觉得他有点不正常,他蹲在地上,低着头,拿着树枝一直在地上画圆圈。”

    蔡康明说道:“马后炮,你当时咋不说?”

    陈福旺说道:“当时觉得咋能这么简单?”

    “灯下黑啊!”蔡康明也感叹地说道,“我们进厂后,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他了,谁能想到,咱们上来就接触到犯罪嫌疑人了呢?俩人工作在一起,住在一层,正是因为他俩太近了,反而没有被怀疑。”

    “下面怎么办?怎么确认?”张大为问道。

    “凶手能分尸,一定要有场所,有第一现场。”蔡康明说道。

    侦查员们立即找理由调开郑少刚及妻儿,然后秘密对其家进行搜查。他们进入房间后用血迹发现仪一照,室内没有血液反应,大家有点失落。

    蔡康明找到主管王海洲了解到,郑少刚还有一处房子,是他父母废弃两年不用的老房子。

    这个房子在厂东大门北20米,与工厂就一墙之隔,穿过甬道,走到最里面的一家,就是郑家的。打开郑家的院门,里面是一个15平方米的小院,院内有水池,靠西墙用砖垒起一个放杂物的小棚。

    小院看起来很干净,完全不像发生过碎尸这种事情的样子。大家有点怀疑,更有点失望。

    “确实很干净。”蔡康明环顾四周,急速走到房门口,一把拉开屋门,一股风油精的气味扑面而来。

    “这就是第一现场!案破了!”蔡康明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张大为和陈福旺看着整洁的房间,屋里西墙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上面有一张席子,无其他家具,地面、墙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风油精的作用下,此刻显得既干净又清新。这哪里像肢解过尸体的地方?陈福旺拿着血迹发现仪里里外外照了好半天,依然没有血迹反应。

    “没有血迹反应啊!你确定这是第一现场?”看着蔡康明笃定的样子,陈福旺问道。

    “我肯定。为什么这么大风油精味?这里两年没人住,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往这里洒风油精?记得咱们在开群众大会时说要让警犬搜索加工厂内外吗?这是犯罪人听完了心虚!害怕肢解尸体的血腥味去除不掉,被狗闻出来,就把风油精洒在屋内掩盖。不过既然没有血迹反应,说明他已经冲洗得很干净了。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蔡康明说道。

    专案组立刻对郑少刚进行了控制,首先对其进行了体表检查,掀开衣领发现脖子上有抓伤的痕迹,又坚定了大家的信心。

    晚上,专案组分成三组,开始突审。

    蔡康明在办公室里等着,但他时不时会到审讯室门口听一听,如果听到里面声音很大,他就会进去站一站,因为他怕侦查员们有时询问来了劲头,对罪犯动手。这是他坚决不允许的。特别是这种大案,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第一时间撬开罪犯的嘴。

    晚上11点,蔡康明下楼,走到审讯室门口,看到老顾弯着腰,露着本命年穿的红内裤,耳朵贴着门缝,连蔡康明来了都没注意到。老顾是队上最老的同志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这次,蔡康明本想让他歇歇,但他主动找蔡康明要求上专案。他说:“不是每一个刑警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都有机会遇到碎尸案啊!我干了一辈子刑警,第一次遇上这种大案啊!我不参与,不去看看,我这辈子白干了,我终生遗憾啊!”

    此刻,他看见老顾听门缝那认真劲儿,问道:“老顾你干啥呢?”老顾一听身后有声音,吓了一跳,一看是蔡康明,恭敬地点头说道:“快轮到我们组上了,我先听听,掌握情况,接班突审时不误事。”

    看着已到了耳顺之年的老顾,头发半白,平日里已有了苍老之态,但对待工作,两眼冒光,精神焕发。那一刻,蔡康明很感动,看到要退休的老同志对警察工作的热爱、珍惜,他对老顾肃然起敬。

    夜里12点该交接班时,蔡康明又下楼到审讯室,看到老顾还在门外站着,就问道:“轮到你们了,咋不进去?”老顾说:“大为他们不交班。”蔡康明一听笑了,说道:“肯定是他们马上要突破了,在犯罪嫌疑人张口交代的关键时刻,谁还愿意交出去?”

    这时候,侦查员们对案件都已经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感情,谁都想迎取第一刻成功的喜悦。

    终于,凌晨2点,郑少刚心理防线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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