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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罗宾计划》(完)案件追诉时效即将过期,仅剩24小时,作者:横山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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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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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8-2 09:36: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节

    七点半,第二次全体会议准时开始。虽说是“第二次”,但时间已晚,大家都认定这是最后一次全体会议。会议室内笼罩了紧绷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僵硬的表情。

    沟吕木不做任何前言,立即切入正题。

    “我们并不了解事件内容的全貌。”

    房间内鸦雀无声。

    “我们只靠着微小的线索和片段的讯息办案。况且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在面对如此艰难的案件时,我们最好单纯地、简洁地串连已知的事实,来判读案件的正题。一个人会做的事、会想的事,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别只看零星的线索,去观察一个人的本质吧。”

    沟吕木看了在座的每个人继续说道:

    橘和鲇美是情侣。鲇美为了解除和舞子的关系,当晚在校长室向舞子提出分手。鲇美在争执中杀害了舞子,惊慌失措的她打电话给橘。橘可能指示鲇美说:“把尸体藏到保险箱。”因为正好亚森·罗宾计划仍在进行中,当晚也预计潜入学校。只要躲过海德茂吉的巡逻,剩下的事就可以自己想办法——橘大概是这么想吧。

    “好,首先让我说出我的想法,请大家脑袋放轻松,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

    所有锐利的目光同时投向沟吕木。

    “我没有任何证据断定。但若以最自然的方式思考,八点四十分在办公室的白鞋女人应该是鲇美。为什么?请大家单纯地思考这件事。舞子和鲇美是同一所高中的老师,她们有理由在办公室留到很晚。而且还会一起去舞厅,也就是说她们在校外也有交往。那么,她们在办公室做什么呢?这也单纯地想,她们假藉工作名义留在学校,打算在校长室发生关系。事实上,舞子也曾借用校长室,和太田惠发生关系。那晚就是舞子和鲇美。”

    近三十人的脸,一半深深点头,另一半则一脸困惑。

    “队长——”年轻刑警发言,“为什么那个女的一定是鲇美呢?就算换成太田惠也很自然啊。”

    “剩下的是……”沟吕木闭上眼。

    沟吕木受到积极的反驳,欣悦地点点头再度开口。

    “你们说得没错。只是,小惠对喜多坦承同志关系后,也说过案发当晚曾来回舞子家和学校。她也说她没见到舞子。这表示她和这起命案无关。”

    “等等,先听我说——当初我也确实怀疑过小惠撒谎。可是,请大家回想小惠对喜多忏悔的情形。当时她嚎啕大哭。没办法,让她最爱的男人发现她难以启齿的事实,想必小惠一定痛苦不堪。她毫不隐瞒地坦承了所有过去,去宾馆被迫拍下不堪的照片,她连这都说了。我想这是因为她打从心底深爱着喜多。就在这之后,在小惠坦承同志关系后,立刻说出案发当晚的去向。在那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说,同志告白是真的,而案发当晚的去向是假的?人的感情有种所谓连续性,这可是难以推翻的情感流程。基本上,当时小惠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操作真实与谎言。”

    大家一阵沉默。连反对组也频频点头。这个推理也就是沟吕木一开始所说的“观察一个人的本质”。

    “没错……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为什么要藏在保险箱里呢?”从远处传出声音。

    “喂,大友,你觉得为什么呢?”

    “应该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尸体吧。况且金古茂吉随后就会来巡逻,索性将她藏在校长室的保险箱里——我是这么认为。”

    即便是这种时候,是不忘平衡下属间的关系。

    “我们不能排除计的可能。”寺尾交互看了沟吕木和大友说:“为了争取伪装自杀的时间,于是入保险箱。我是这么推断。”

    两者的意见伴随着传遍整个房间,但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大友跟着沟吕木的思绪,开口说:

    “我是说,去偷遗运尸体,都不是一个女人家可以完成的事啊。”

    “喔!筑兄!继续沟吕木指名他。

    会议室内一阵哗然。

    “我也这么认为。”沟吕木说:“不论怎么想,这个命案都不可能独自完成。”

    “秋间,发表你的看法吧。”

    其他办案人员也纷纷发表意见。

    “会不会是金古茂吉?供词说:曾在守卫室的壁橱内闻到香水味。”

    “已经自杀的相马也有重嫌。他当晚确实在办公室,或许是因为帮凶,为此所苦而自杀。”

    大伙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后闲为了收拾场面,发出他那特有的粗野声音。

    “沟吕木,我换个话题问你,三人潜入学校时,有个从窗户逃走的男子——或许是女子,这号人物又该怎么解读呢?”

    沟吕木早已备妥这个问题的答案。

    房间内又是一阵哗然。沟吕木环顾四周,等待大家安静。

    也因此,寺尾可是彻底沮丧。寺尾和幸子在同一间侦讯室,花相同时间听取同一个供词。大家草草用完餐,会议室再度进入热烈的讨论,然而寺尾已经不再开口。

    即使是自己的学校,每回让舞子到校长室,或许其他老师不一定会猜到答案一事,但总会怀疑两人关系不寻常。只要两人有共同秘密,那么最好尽可能不要过从甚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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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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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8-2 09:37: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只后闲,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一个疑问,大友抢先代大家发言。

    “可是队长,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逃走的人就是三之寺呢?”

    “你们记得那晚小惠打电话给三之寺吗?她问说:‘舞子老师不在家,请问知不知道她去哪?’三之寺一听到,势必惊慌失措。因为当天他又在学校将答案交给了舞子。他担心舞子带着答案失去音讯。就像当时橘猜想:只有校长知道所有科目的答案。万一被人发现,三之寺就没戏唱了。因此他急忙赶到学校,在英文准备室东翻西找。‘交货地点’可能就是准备室的某个地方。”

    “却发现喜多等人在办公室。”

    “没错。但他只听到声音,没看见人。他万万没想到那会是学生,因此误以为海德在巡逻。他像小偷悄悄闯入学校,不能够现身。这时,龙见大喊。当然,他不知道那是龙见的声音,一时心急只好从英文准备室的窗户跳出校舍外。”

    “没错。他将尸体移到草丛。可是橘到底是怎么回到校长室?他们进入的窗户虽然没关,但无法进入办公室。难道,他再次循着亚森·罗宾计划的路径回去吗?”

    “有道理……”

    “不,三之寺曾在大学的体操部锻炼身体,校长室还摆了哑铃,显示他老当益壮。所以跳窗对他而言,并没有想像中困难。”

    大家跟着后闲露出信服的表情,但陷入苦思的寺尾忽然喃喃自语地说: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情有可原。”

    “他们可能是父女关系。”沟吕木淡淡地说:“据说小惠家的佣人提及这档事。因为有些隐情而无法公开——如果是他女儿,你觉得呢?”

    沟吕木对指派侦讯三之寺和小惠的两名刑警说:“待会记得仔细问出他们的关系。”接着再度看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年轻刑警迫不及待举起手。

    “队长,三之寺有没有看到尸体呢?”

    “三之寺碰巧发现尸体,暂时先逃出校外,再回来将尸体丢到草丛里。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沟吕木举手制止刑警,“可是,请大家记得一件事。凶手——不,凶手们为了伪装自杀,连遗书都准备好了。当然,极有可能行凶搬运尸体是不同人,但他们不可能恰巧变成共犯。鲇美必定有个同样意图的共犯。”

    在紧要关头推翻命案推理的幸子不像是刚才立了一个大功劳的人,神情显得十分落寞,连鲑鱼便当都没沾口。

    “没错,他开始准备伪装自杀。橘狂奔到舞子家,但家里上了锁……”

    日高鲇美是杀人的执行者,且另有共犯——

    所有出席者都倾向这个推论。然而,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证明鲇美是凶手。即使想推出共犯,鲇美身上也找不出任何男性关系。

    一只雪白的手猛然举起。那是末座的女警——负责记录喜多供词的秋间幸子。

    “喔!怎么啦?”

    沟吕木伸长脖子,稍稍放大音量问道。幸子是会议中唯一的女性,又是一个大美女。多数出席者的兴趣可说是不在她的发言,而是集中在她这个人身上。然而——

    “处理尸体。”大友接话。

    其他人不了解她的意思,大伙一阵傻眼。不,寺尾也发现了。他发现幸子将说出动摇会议的意见——

    沟吕木发现自己全身鸡皮疙瘩。

    “继续说。”

    沟吕木的声音有些颤抖。

    几台暖炉和出席者的热气加温了会议室,幸子清澈的声音响彻其中。

    答案立刻出现了。

    沟吕木半蹲倾身,上渐渐失去血色。

    “亚森·罗宾计划已四天。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他们都先打开新保险箱,可是唯有这一天,旧保险箱。原则上,考卷都放在新保险箱,三人在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件事。可开旧保险箱——而且,案发当晚是去偷窃最后一天的考试卷,所以考卷只有两天有四科,所以无法全装进新保险箱,但若只有两科,装新保险箱就够了,根打开旧保险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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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2 09:37:19 | 显示全部楼层
    “所以呢?”

    沟吕木以沙哑的声音催促她往下说。

    “所以,橘在进入办公室之前就知道旧保险箱里有尸体。他为了确认尸体,才会打开保险箱。我认为主谋是鲇美,橘是共犯。”

    现场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幸子当成只有脸蛋的女警。她在侦讯室抄下喜多的供词,同时独自思考命案的真相。

    “没错……”

    沟吕木擡头望着天花板。

    沟吕木再说一次,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没错……”

    “橘会用厚纸板打开门锁。他曾开过相马家——舞子的公寓比相马家破旧,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也就是说,九点半潜入舞子家的人是橘。”

    谜底渐渐瓦解。

    这个疑问再次形成波纹扩散到会议室,这时末座又出现一只细长的手。

    会议室再度陷入哗然。

    内动人员发放鲑鱼便当,沟吕木宣布休息十五分钟。不论任何状况,饭还是得吃。这也是刑警的工作。

    沟吕木快速将饭送进嘴里,深感苦涩的挫败。

    ——我没能看穿……

    不,只有一次,橘曾露出他的“真面目”。

    就是在舞厅,鲇美和舞子被美兵骚扰的那一次。平时冷静的橘抢先跳出,英勇地救了鲇美。

    “他们,用了暗语……”

    “暗语?”沟吕木看着他。

    说到这里,寺尾就像断了发条的玩具,缓缓垂下头。

    寺尾喃喃自语,表情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沟吕木亢奋的情绪传播到会议的圈子里。

    后闲放下筷子,像个玩具频频点头。

    就像突然关掉电视的音量,所有声音和吃饭声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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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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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4: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节

    调查会议进入尾声之际,侦讯室里的龙见开始说出关键性的供词。

    “啊啊!我已经憋不住了!把我知道的统统告诉你吧!”

    “说什么?”侦讯官的德丸阅道。

    “电话的蹊跷啰。”

    “电话?”

    德丸大声咳了两次、三次,对四楼对策室发了信号,要大家仔细听喇叭传出的供词。

    “哎唷,真迟钝耶。就是案发当晚,我打去丰满家那通电话啊。”

    “说来听听。”

    龙见一副施恩的态度,伸手拿了德丸的香烟。

    “我会说啊。是因为阿德兄我才愿意说呢。我也得让你吃点甜头吧。”

    “然后呢?”

    “后来呢——”龙见拿起德丸的打火机点火,“我有个机会查明这一点。”

    “查明……可是舞子老师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就长话短说。”

    “才不是!好好听我说嘛,阿德兄。她儿子没考上私立学校,所以当时她可能心情不太好吧。总之,每次我去她都邀我上床。”

    “你——”德丸不悦地说,“打算炫耀搞女人的辉煌历史吗?”

    “我问她那天晚上一点左右,有没有听到丰满家的电话声。”

    “问什么?”

    “了解。结果答案呢?”

    “她说她没听到。她坚持说绝对没有听到电话声。”

    “重点来了。她说她确实睡了一阵子,可是十二点就醒来,一直织毛衣到两点左右——喂,喂,是我搞上她,才能问到这些喔。你要了解这一点喔。”

    “我了解,所以呢?”

    德丸不耐烦地问道。

    “是橘念的……”

    “怎么猜都只有一个答案。是橘让我拨了别人家的号码。我被他陷害了。”

    德丸还没有接到有关橘和鲇美是共犯的报告,因此半信半疑地听着龙见的说词。

    “我当时也这么认为。可是对方的声音那么困,声音又那么小……”

    “可是……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是舞子老师吗?”

    “是啊,隔壁太太说她没听到电话声,我就开始怀疑了。还有,我和喜多郎要去丰满家前,我们不是拿电话簿查地址吗?上头是她爸的名字,我看那个号码跟我案发当晚打的号码,老实说我觉得好像不太一样呢。”

    龙见一口气说完之后,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再度拿起德丸的香烟。

    沟吕木终于了解喜多在闪光中看到了什么。

    调查对策室中断会议,新的惊讶声四起。

    “队长——”大友开口,“这表示龙见打去的不是丰满家,橘让他拨打鲇美家的电话号码。”

    “就是这么回事。”

    “鲇美。其他老师会证实,鲇美和舞子经常在办公室留到很晚。”

    “是啊。橘已经事先想好,万一被识破舞子遭人杀害该怎么做。如果被识破,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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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4:53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警方发现这是一起命案,鲇美将被捕。于是橘想出一个妙计。他捏造了一个事实:“深夜时,舞子还没死。”如果舞子一旦回家,就会打断“办公室——校长室”这一个事件的流程。而且办案目标也将向外扩展,也可以替鲇美捏造不在场证明。

    “当时她是出社会没多久的年轻女孩,到最后肯定会受不了而自首吧。”

    沟吕木忽然有了一个疑问。

    调查会议结束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捏造假电话。喜多、龙见、橘三人本来就是亚森·罗宾计划的共犯,当时的他们可谓是命运共同体。假设当时警方已察觉舞子的死亡是命案而调查三人,三人也绝不会漏口风。因为,一旦坦承舞子的电话以及保险箱里尸体的事实,就等于供出他们偷考卷的行径。不仅如此,警方将怀疑他们涉嫌杀害舞子,就像十五年后的今天一样。这么说来,就算橘骗了喜多和龙见,在朋友间捏造出“未死亡的舞子”,他也无力拯救鲇美。如果他真想拯救鲇美,势必让第三者,例如其他老师,相信当天深夜舞子尚未断气。

    “你的推理很棒呢。”

    幸子恭敬弯腰道谢。近看,她的美丽更加明显,对沟吕木而言可说是太耀眼了。然而,她的表情依旧带着忧愁。

    “谢谢夸奖。”

    “是的。案发后,从来没看过日高鲇美穿白鞋。喜多是这么说的。”

    “是啊。”

    “白鞋?喔,你是说喜多在办公室看到的白鞋啊。”

    “是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女生不能没有白鞋,因为我们要配衣服——所以我猜有人叫鲇美别再穿白鞋去学校。只有喜多、龙见、橘这三人知道办公室的白鞋,我重读供词资料,心想到底是谁告诉了鲇美,结果发现了好几个线索。而且,喜多的供词中曾形容鲇美露出‘哀求似的眼神’。案发后,鲇美出现在亚森·罗宾,橘起身要去打工,鲇美露出哀求般的眼神目送他。”

    幸子准确地接收沟吕木问句中的意图。一阵沉默后,形状姣好的小嘴唇开口了。

    沟吕木的心情也莫名舒坦些,因为他发现破案的线索,原来是来自女人独有的观点。不只是寺尾,就连沟吕木也因为败给了弱女子,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是为了报复幸子,但沟吕木还是想问问她有关刚才的疑问。

    “可是,这么一来三人所做的事不就……”

    话说了一半,沟吕木决定住口。因为幸子那双眼神率真且充满信心。

    沟吕木哑口无言。幸子鞠躬离开。直到她走下楼梯,沟吕木还在发愣,迟迟无法动弹。

    “是啊……”

    “会议结束啦?”

    “真是了不得的女警……署长,她是何方神圣啊?”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藤原刑事部长介绍她来的,这你也知道吧。”

    后闲似乎被考倒了,困惑地说:

    “我也只知道她是藤原先生朋友的女儿。她真是聪明伶俐,不管什么时候都积极能干,任何工作都难不倒她。”

    办案人员已经发现了几项新事实:橘高中毕业后,他工作的大楼发生现金窃案,橘被怀疑涉嫌,引咎辞职。严厉的父亲为此自杀,橘也为此自责——

    然而,两人无暇探听幸子的底细。后闲得尽快向本厅提出报告,沟吕木则得想法子让共犯嫌疑浓厚的橘说出真相。

    然而,橘的侦讯依旧呈现胶着。

    即将晚间九点之际,一个传令兵飞奔到沟吕木身旁表示:橘终于开口了。

    侦讯官曲轮一边释放出案情内容,一边耐心地进行他的侦讯工作,但橘却毫无反应。他隐藏自己的气息,将自己紧紧锁在厚重的贝壳里,仿佛唯有他一人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他说:我没有暱称。”

    “快说。”

    沟吕木擡头看天花板。

    “喜多郎”、“乔治”,还有“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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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5: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时间的巢窝

    第一节

    出了巢鸭车站票口时,谷川勇治发现自己小小的突发奇想,竟然渐渐逼近了问题的核心。

    ——日高鲇美在这里。

    白天,他找出成了流浪汉的橘,因而立了大功。这股气势,或者说第一次得到的自信心,让谷川的想法越加大胆,被指派加入鲇美调查班的行列后,他便立刻凭着直觉前往巢鸭。

    今天第一次和谷川搭档的新田也显现了他对工作的热忱。找出橘之后,想必心中还留着那股兴奋的余韵,但新田却没有一丝浮躁,动作更显得利落有劲。据说新田还在派出所任职时,恰巧连续逮捕了脚踏车窃贼,因而意外转调到警署刑事课,从他现在的神情看来,似乎总算下定了决心,迈向漫长的刑警生涯。

    鲇美的老家在埼玉县所泽。教职期间住在板桥的租屋处,现在则搬家在日暮里。超过二十名办案人员埋伏在她家附近,以及常出没的地方,苦苦追寻她的踪影。

    谷川这么认为。

    今天是“特别的日子”,鲇美留下这句话就消失了。对办案的警察而言,这句话等同于自白。然而,谷川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滚滚涌现。那是一种令人怀念的、苦涩的感伤,恰似恳求打勾勾的孩童。谷川在“特别的日子”这句简单的话语深处,看见日高鲇美这个女人纯真的本性。鲇美的内心深处,是不是在期待大家能够找到她?

    ——不对。日高鲇美她不是在躲警察。

    谷川脑海里立刻浮现巢鸭。橘最爱逗留的巢鸭。也是亚森·罗宾咖啡店所在的巢鸭。

    若鲇美果真这么想,那么她会在哪里度过这个“特别的日子”呢?

    时间已过了九点,但车站前却人声鼎沸。早期被誉为“小银座”的闹街依然健在,大楼反射着重叠交错的霓虹灯,为圆环的夜晚着色。

    新田闪到店家门口问道。

    “怎么办?”

    “新田,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

    “你觉得日高鲇美会在这里吗?”

    “谷川兄!一样!和以前亚森·罗宾一样的地方!”

    “亚森·罗宾三世咖啡店”

    谷川和新田带着小小的感动和亢奋,推开咖啡店的门。窄小细长的店内,昏暗的灯光蒙蒙照亮了黑色基调的潇洒装潢。

    亚森·罗宾咖啡店出现了。虽然多了“三世”,但“亚森·罗宾”的名字仍然屹立不摇,留存到十五年后的今天。

    一个女子独自坐在门口附近的吧台前。中年女子将咖啡杯拿到嘴边,她的侧脸——

    谷川止步,新田亦然。

    不单是赌界或体育界,任何业界都有所谓的幸运儿,警察办案也不例外。一个案件会发动成千上百名警员,其中时而出现幸运儿,他将接二连三命中关键性的线索,瞬间引导至破案。在这次命案中,刚满三十的谷川和稚气未脱的娃娃脸新田正是警界的幸运儿。

    谷川偷瞄女子,感慨之情占满了他的心。

    谷川对着吧台的胖老板说。这位老板没有半点内海的影子。

    喜多、龙见、橘,他们曾经在这里。他们在这里笑、在这里怒吼、在这里叛逆,也悄悄地讨论着亚森·罗宾计划。吧台里有内海一矢,穿着缩水的麻布围裙洗杯子。而太田惠和日高鲇美也曾出现在这个地方——

    短暂的时光之旅瞬间消失。

    “你们的店名真有意思。”

    “一直都是这个名字吗?”

    “更久以前,据说叫‘亚森·罗宾’。上一个店主说他就索性加了个二世。”

    ——没时间了,上吧。

    谷川心想她有反应是应该的。

    “你们是警察吧?”

    冷静的语气。新田一惊,吞了一口口水。

    “你们终于来了……”

    新田的紧急通报让对策室顿时士气大振。晚间九点四十分,大家引颈期盼的日高鲇美进了侦讯室。

    “我猜你们总有一天会来找我。带我走吧。”

    新田早一步走出店外,谷川也留下发愣的老板和没沾口的咖啡离开。

    谷川回到对策室正要写报告书时,立刻被沟吕木叫到房间。

    “谷川,你来侦讯鲇美。”

    “就是你,试试看,我让寺尾辅佐你。”

    总觉得鲇美会来这里,是为了坦承一切。

    沟吕木的这个决定是一种赌注。

    然而,沟吕木在听了押走鲇美的过程之后,灵机一闪,毅然决定更换人选。

    “放轻松去做吧!”

    那么不需要逼供,需要的是“环境”。沟吕木认为,谷川即使不说话也能流露出温柔和老实的个性,他才是侦讯鲇美的最佳人选。

    送走谷川,沟吕木非常满意自己的决定,摸摸胡子叹了一口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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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8-8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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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5: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节

    鲇美果然对谷川怀有好感,谷川那温和的脸出现在侦讯室,鲇美也卸下僵硬的神情。

    “你是谷川先生……没错吧?”

    鲇美主动开口。

    “是的。”谷川坐在鲇美对面的座位凝视她的脸庞。

    果然比旧照片丰腴一些,但这并没有让人联想到如年轮般圆满的平凡生活。她的脸蛋臃肿、肌肤也失去光泽。简而言之,她的样貌流露出辛酸苦涩的人生,仿佛已经放弃当女人的意志。

    眼前是鲇美僵硬的表情。她并没有哭。为了这残酷的遭遇哭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沟吕木要谷川照自己的办法侦讯。

    谷川无暇思索,开门见山说:

    墙边的寺尾睁大眼睛看了谷川。

    寺尾企图动摇喜多,因此选了最有效开场白。然而谷川却无意耍弄技巧,一开始就打算坦诚相对。也就是说,他的这句话并没有顾及整场侦讯过程,毫无计划性可言。谷川大剌剌的态度以尖锐的爪子搅乱了寺尾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的手紧紧压着喉咙强忍泪水,但没多久,扭曲的嘴角露出微弱的哽咽声。

    寺尾在焦躁中心想:就快轮到自己上场了。

    鲇美的供述解开了金古茂吉匪夷所思的行径之谜。那晚午夜十二点,茂吉没去巡逻,无非是因为他在守卫室蹂躏鲇美。犹如军队无线电般的音响是拿来窃听用的。喜多带回来的录音带,应该就是更衣室的窃听录音带,而棉被上的香水味,正是鲇美惨痛经历所留下的痕迹。

    ——别再问那种蠢问题了!你以为自己是判官啊!

    “能不能告诉我呢?”

    讯息飞快传到另一间侦讯室,顽强否认的三之寺也终于承认了。

    刑警向他说明舞子与小惠的关系,一声“啊啊……”之后,他便无助地不断在侦讯室的桌上磕头。太田惠果真是他亲生女儿。侦讯官虽然知道,但也不打算继续逼问他。

    谷川侦讯不熟练,反倒是鲇美引导他,供出了案发当时的过程:当天茂吉重创她的身心,回到家后,不会喝酒的她,自暴自弃地喝下三杯威士忌躲进被窝。随后龙见来电,她装成了“舞子”打发他,然后一边哭一边大笑。后来,为了逃离茂吉的魔掌,偷走那卷录音带……

    “拜托你,告诉我好吗?”

    鲇美不说话,犹如痉挛般不停眨眼。

    谷川好想逃离这个地方。在寻找她的过程中,自以为已经清楚看见了鲇美的心情,但如今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来这里,是为了坦承一切,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令她裹足不前。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冰冻。寺尾倾身对谷川比了不要说的手势。

    “没关系……”鲇美擦拭湿润的双眼擡起头,“对不起,我一时克制不住……我可以回答。我不敢向橘透露茂吉的事。现在我很后悔当初应该老实告诉他。不过我现在才有办法这么想,当时是绝对办不到的。我真的说不出口……这真是折磨我,真是煎熬……”

    “橘——橘也在这里吗?”

    谷川直直凝视着鲇美的双眼。

    寺尾忍不住叫了谷川:“喂!”

    “他什么也没说。”

    但谷川破了戒。对橘的共犯鲇美泄了底说:“橘还没有自白。”这可说是无法弥补的大疏失。

    不用说嫌疑犯,人也绝不能知道办案内容。如果这是一种战术也就罢了,但对方问刑警就直接会让嫌犯发现自己所处的状况,也可能成了推托或缄默的原因。营造完全密室并如何在其中孤立嫌疑犯,这才是侦讯的铁则。

    谷川显得十分亢奋,从脸到脖子一片通红。

    ——不行,他已经失控了。

    寺尾快步走到谷川身旁,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谷川举手制止了,好像在说:再等我一下。

    嘴唇微微颤抖,它仿佛即将伴随坚定意志开口抖动。

    鲇美脸颊上出现一丝泪痕。

    谷川依旧凝视着鲇美。寺尾也转向鲇美,顿时愣住了。

    “这……”鲇美哑口无言。

    “……”

    寺尾的胃部收缩。

    谷川感到晕眩。橘的存在——并非十五年前的过往,而是“十五年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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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5:50 | 显示全部楼层
    鲇美紧绷的身躯明显瞬间放松,就连旁观者都看得出来。

    “跟橘没有一点关系……是我……”

    谷川等待她下一句话。

    忽然间,一股激烈的呕吐感袭击寺尾。他双手捂住嘴巴,发出“呕!”的一声缩起肚子,摇摇晃晃走到门边,踹开门,推开几个惊讶的脸孔,穿过刑事课冲进厕所。没有装东西的胃紧紧扭成一团,在水槽上泻出黄色液体。他的身体成弓字型,一边“可恶……可恶!”地呻吟,一边看着破碎镜子中那个扭曲变形的男人。

    寺尾不由得在心中呐喊。

    “是我……杀了岭舞子老师。”

    “还有啊,每次喝咖啡或吃饭,钱都是他付的。我比他大那么多岁,况且他还是我的学生呢,我说我要付,可是每次他都会瞪我,大发脾气呢……不过想到他认真刷地板,拿血汗钱要替我付钱,我就窝心得不得了。”

    侦讯室一片寂静。

    “你听了就会明白一切。”

    谷川默默收下它,看着鲇美说:

    “这是什么?”

    那确实是鲇美的声音。过了一会,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加入。

    突然,录音带发出女人的声音。

    鲇美又流下泪水,但立刻转换情绪,擡起头硬挤出笑脸。

    “拜托,放过我吧!”

    “又在想男人啦?”

    “……不要!”

    谷川张开眼。

    橘卸下心防,断断续续谈起案发当晚的回忆。

    “他毕业之后还是时常到我家找我,于是我决定干脆搬家,辞掉学校,也没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去向……我知道我做的事真的很过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当时如果能够对他坦承,该有多好……”

    橘宗一就在隔壁房间。

    橘频频抖动肩膀,擡起满是眼泪和鼻涕的脸。

    “是啊。”鲇美露出微笑,“我们俩不由得大笑起来——我从小天天就是钢琴、钢琴的日子,怎么说,我真的涉世未深。从来没打过工,我的学生打工,也猜想他们只是在咖啡店或速食店,随便轻松打发时间罢了。可是他却把打工当成自己的正职,穿着连身的作业服,一心一意,认真地洗刷大厅。我看着他,内心忽然热了起来……”

    “我在校长室……用力推开她,结果她撞到头……”

    侦讯官曲轮制止了前去的年轻刑警。

    “老师……岭老师……岭……啊啊!”

    他们俩共享了杀人这项极致的秘密,两人已经分不开,不,不必分开了。橘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但却发生了金古的恶行,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去了鲇美。或许他也曾怪罪鲇美,也曾为了忘掉她而挣扎。然而,橘始终无法斩断思念,独自一人死守秘密。父亲自杀,认真工作却又惨遭革职,想必他也强忍了这一切。他无法栖身在复杂的社会中,最后抛下家人和朋友,只好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断破坏自我。

    “不可能,我不会开保险箱。”

    喀!播放键跳起来,录音带停了。

    橘说完,裹着破布的身躯趴在桌上,就此进入梦乡,那张睡脸犹如解除魔咒般安详。曲轮替他盖上毛毯,温柔地抚摸他。

    舞子在校长室逼鲇美发生关系,气愤难耐的鲇美在沙发上猛力推开舞子。可能是撞到脑部,舞子死亡,鲇美急忙打电话给橘——所有过程清楚记在录音带中。从电话的答话中也确实发现,橘指示鲇美将尸体藏在保险箱里。

    舞子的声调妖魅,且充满压制性,反之鲇美却凄惨得令人不忍。她拒绝舞子的声音无力虚弱,打电话给橘却也始终哭泣。

    这卷录音带对谷川而言太过真实。刚才传进耳里那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描绘出鲜明的影像。然而另一方面,他却无法重叠这个影像和眼前的鲇美。录音带毫不费力地重现了十五年前的事件。意想不到的结局,毁坏了谷川心中的时空感,更迷失了嫌疑者和侦讯官的现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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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6:02 | 显示全部楼层
    没人问,鲇美却主动提起。

    茂吉明年就要八十岁了。三年前开始卧病不起,养老院职员说他心脏不好,来日不长。刑警死命恳求,获得会面许可,在茂吉床边质问鲇美的事。茂吉露出喜孜孜的笑容,硬撑着骨瘦如柴的身躯说:“她真是个好货,临死之前,好想再搞一次。”

    曲轮忍不住鼻酸。

    “从好几年前开始,这男人就在校长室、办公室、更衣室,校内的每个地方装设窃听器。窃听是他的嗜好。”

    “你推开她,是吧?”

    “要乖乖回到妈妈身边喔。”

    他隔着双面镜看着鲇美。一直、一直,花了好长时间,默默看着她。

    谷川看看桌上的录音机。

    “九点左右。差不多十点回到家。我又马上接到橘的电话……他说龙见半夜会打电话给我,叫我装出岭老师的声音。我说我不行,可是他说这是为了我们两人,所以一定要做。他还说他会想办法处理尸体。橘他很拼命,为了我……”

    鲇美的声音开始沙哑。

    谷川轻轻点头。他也发现自己逐渐定下心来。

    “……我好喜欢老师……真的好喜欢她……”

    鲇美的侦讯进展到她与橘的关系。

    “那是什么徽章?”

    “到了学校,我用校门的对讲机找金古。我要借办公室的钥匙,于是和他到守卫室。结果……”

    “是学生的徽章,”鲇美思考一会说:“记得那是三年F班。白天我在监考时,在教室前捡到它,我问学生们有没有人掉了徽章。可是没人举手,只好把它收在口袋里。我已经告诉F班的所有学生说我捡到徽章,所以……”

    鲇美说到这里,瞪著录音机咬了嘴唇。

    谷川僵了身子,他不敢听鲇美接下来的话。

    “……他说他不会说出去,然后这家伙……对我……”

    “岭老师说:‘小惠成绩不好,让我来好好照顾她吧。’于是……”

    谷川合上双眼。

    “还有——”鲇美转动眼珠,想找出下一个小故事,但思绪似乎堵住了,神情黯淡起来。

    而鲇美也是拖着命案和对橘的思念活到现在。面对醉客弹奏钢琴,带着寒心默默生活,却始终无法抹去自己犯下的大罪,更无法断送对橘的爱意。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将十五年后的今天定为“特别的日子”。两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走向各自的路程,但却从未脱离两人之间那份坚定的情谊。

    “然后就结束了……就在那天,一切都结束了。”

    曲轮也同样思考了橘十五年来的日子。他紧守秘密的漫长岁月。不仅是日本,全世界都在飞快转变的这段期间,橘独自一人窝在停止的时间里,实在令人不忍。

    “他还是单身。肯定是因为忘不了你吧。”

    “嗯……真是辛苦你了。”

    “我真的好爱她……所以、所以……”

    谷川思考橘这十五年的日子。

    ——不,这不是我的猜想,一定是这样没错。

    面对大上十岁的鲇美,这个若没有噩运即能幸福累积岁月的弱女子,谷川有一股冲动,好想紧紧抱住她。

    他和喜多、龙见分开后,再度返回校长室,从保险箱里拖出舞子的尸体,再从办公室窗户抛下她。接着跑到顶楼,摆好舞子的高跟鞋,将偷来的“遗书”塞进鞋里……

    橘颤抖的手指放在镜面上,描了鲇美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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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8-3 08:36: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节

    “结束了。”

    沟吕木听完报告后,喃喃自语。

    “结束”有两种意涵。一个无非是意味破案。主嫌是日高鲇美,而橘宗一则是遗弃尸体的共犯。但这起事件已经不成立了,因为追诉时效已经过期,这就是沟吕木说的“结束”的另一个意涵。

    追诉时效过期的原由如下:

    鲇美和橘的全面自白,证明了案发时间在昭和五十年十二月九号的晚间九点左右。那么时效成立是十五年后的九号午夜十二点,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二十三个小时。如果犯行能晚个三小时,在隔天凌晨十二点进行的话,时效成立可以延期整整一天,办案人员的辛劳才有结果。

    然而,鲇美和橘的供词完全一致,依状况判断,没有任何矛盾点。犯行确实在晚间九点左右,因此时效已经完成了。

    ——事过境迁后的空虚呀。

    其实,就算时效尚未完成,警方也难以告发这起命案。因为鲇美没有杀人动机。舞子强迫她发生关系,而她只是反射性推倒舞子。这么一来,在法律上只算得上是伤害致死。因失误弄死了争吵对象,原来这只是一般常见的事件罢了。至于橘是在案发后才成了共犯,最多也只有遗弃尸体的罪状。两人的罪不必等待十五年,时效早在几年前就已结束了。

    办案人员一个接着一个站起来,开始整理文件。内勤也跟着纷纷起身,开始整理桌子椅子和电话。

    总归一句,不论有罪与否,当今已经没有任何人需要被铐上手铐。

    在犹如退潮般逐渐起身的身影中,唯有一人依旧静止不动。

    沟吕木今天第一次缓慢地掏出香烟。虽然医生指示不能够再抽烟,但每当破案时,或是办案失败时,他总会抽上一根。沟吕木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但忽然停下手。

    沟吕木拿起打火机,但还不点火,只是看着筑濑。只要在意某件事,他就会无法坐视不管。他心想:虽然未能破案,但还是想专心享受最后一根烟。

    “筑兄,怎么啦?”

    “这个案件还没结束呢!”

    筑濑突然大喊。所有人的视线汇集到他身上。

    “他从办公室窗户丢下舞子的尸体——橘是这么说的吧?”

    “没错。”

    “办公室是二楼吧。”

    “别急,重点还在后头——法医表示直接死因是颈椎骨折和脑挫伤,但也指出撞及全身的伤势。这表示,撞伤出现生活反应,死亡和撞伤是在同一时间,可是鲇美和橘都没有做出导致撞伤的行为。也就是说……”

    沟吕木不小心点起打火机,烧了他的胡须。

    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沟吕木呢喃,筑濑继续说:

    “舞子还活着……不是鲇美干的……”

    “若不是鲇美和橘让她猛力撞击地面,导致全身撞伤,就只能这么推论了。舞子被鲇美推倒后,撞了头部而失去意识,在保险箱里氧气不足,因此陷入休克状态,但她还没死。两人因为慌张,没发现舞子还没断气。然后,有人在这之后,让舞子撞击全身,也就是杀了她——”

    “还有一个证据证明舞子当时尚未断气。”

    沟吕木和筑濑不约而同,一起大吼。

    新人指指满是折痕的供词影本。

    “说吧!”

    “因为她还活着啊!”筑濑大喊,乱抓新人的头发。

    沟吕木吐出嘴里的烟。

    “这里。喜多说舞子的身体软趴趴……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他是这么说的。当时舞子的身体还没僵硬。”

    “大友!——找几个人到学校!”

    “是!”

    “或许保险箱还在。如果舞子在保险箱里苏醒,说不定其中还留有指纹——”

    刑警和鉴识人员飞奔离开房间。大友行事谨慎,立刻打电话给学校的保全公司,请他们紧急前往学校。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筑濑。

    沟吕木用力敲打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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