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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天灵地宝 第一卷 赤血宝蟾------------舞马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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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徐青山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很明显,那荧光是种飞行的昆虫发出来的,但是肯定不是荧火虫,一是萤火虫单飞的很少,大多成群结队;二是荧火虫发出的光,一般都是黄色,红色或是绿色,而眼前却是紫光。看个头明显比荧火虫要大多了,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羊倌赶紧把徐青山的脑袋往下摁了摁,生怕那只东西发现他们爷俩。等到缩下身子后,老羊倌心里暗叫倒霉,真没想到,雪地龙没等来,竟然等来这么一个要命的祖宗。
  这种东西在民间都称其为“勾魂虫”,都说是黑白无常鬼变化的,专门勾摄生魂,接引阳间将死之人,是地下阴差的化身。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这种虫子常常躲在暗处害人,杀人性命,而且杀人无形。
  其实本来就是一种和蜈蚣长得很相似的多足虫子,三寸来长,正常来说,这种虫子的寿命只有几年,并不能害人性命,但是一旦机缘巧合,夺天地造化而逆天不死,等到长到十年后,它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异。背板开始渐渐的变硬,头顶会生出一只单角,身上长出三对短翅,可以御空飞行。
  这种虫子大多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只有晚上才会出现。虽然没有眼睛,但是耳朵听觉十分灵敏,只要听到声音便知道人的所在方向和距离,口中有一副机括,像是把弩弓似的,可以把口里含着的沙粒当成箭矢,向人射击。被它射中身体,天不变就会毙命,就算是被它射中影子,也会大病一场,全身生疮,十分歹毒。
  以前很多人在山上走夜路,回到家中就会莫名其妙的大病一场或是意外死亡,很多人到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多半部分都是被这“勾魂虫”暗中所害。
  这种虫子一旦长出翅膀之后,体内就会结出黄豆粒大小的“丹”,每天夜半时分,在阴气极重的地方,就会不停的吞吐修炼,刚才看到的那个紫火,根本就不是它身体发出的荧光,而就是不停吞吐的丹火。
  徐青山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老羊倌用手一压,就顺势低头,伏下身子后,发现老羊倌半天都呆愣不语,心里纳闷,就用手捅了捅老羊倌,低声问老羊倌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羊倌赶紧冲徐青山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徐青山别说话,然后伸脖子紧张的往山坡下看了一眼,就见山坡下的那团紫火仍然忽明忽暗,并没有发现他们,暗自庆幸。咽了口唾沫,缩回身子,冲徐青山一招手,蹑手蹑脚的就往后退。
  就在这时,江子突然醒了,见老羊倌和徐青山鬼鬼祟祟的撅着屁股倒着往后退,心里纳闷,不知道这爷俩大半夜是玩的哪一出。心里好奇,从地上爬起来来,悄悄的迎了上去,伸手拍了拍徐青山的肩膀,还没等他说话呢,就吓得徐青山“妈呀”一声喊了出来。
  老羊倌也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是江子,心里是又气又恼。心里埋怨江子,早不醒,晚不醒,这时候凑什么热闹!也顾不上和江子多说,赶紧抬头往山坡下看了看,登时脸都绿了,那团紫火显然听到了徐青山的动静,火光一暗,冲着他们就飞了过来。
  老羊倌也顾不上别的了,扯嗓子大喊,把白术和周伍都喊醒了,大吼了一声,让大家赶紧往山上跑。
  白术和周伍根本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猜到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来不及细问,连东西都顾不上拿,拔腿就都往山坡上跑去。
  性命攸关,谁都玩了命了,这一跑,立时就分出了上下高低,徐青山跑出还没有一百米就被甩在了后面。
  老羊倌刚要回去接应徐青山,被江子一把给拉住了,指了指自己,话也没说,又跑了回去。几步就到了徐青山的面前,大手一伸,像是拎小鸡似的就把徐青山给薅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甩开大步,脚下猛蹬,一溜烟似的奔山上就跑。
  徐青山的就感觉身子一轻,紧接着耳边生风,真像是腾云驾雾一般,心里对江子是感激不尽。
  因为一路上坡,跑出去几百米,大家都有点跑不动了。除了徐青山,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见后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都很纳闷,速度放慢,就问老羊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就突然跑了起来。
  老羊倌也实在是跑不动了,回头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那只勾魂虫追过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勾魂虫的事全部都告诉了他们。
  一边说,老羊倌一边四处打量,心里总有点放不下,要说这玩意儿神出鬼没的,身形又小,真是躲在暗处,根本就不容易发现,真要是等到看见了,估计也就晚了,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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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燕子窜云
  几个人停下来后,望天的望天,远眺的远眺,都在仔细搜寻老羊倌说的“勾魂虫”,可是看了半天,连个影儿都没见到。
  江子张着大嘴,看了半天,晃了晃脑袋,就问老羊倌:“老爷子,你说的那个什么勾魂虫子,好像是被咱们给甩开了吧?”
  老羊倌这时候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是那虫子没跟上他们的速度,真的被甩在后面了,还是就躲在暗处,伺机偷袭,一直不敢大意。看了一眼江子,摇了摇头:“不好说啊,那东西太小,飞的又快,又善于隐蔽,还是小心点吧!”
  白术慢慢的走了过来,问老羊倌,大家都跑出来了,万一那条雪地龙要是爬出来可怎么办?用不用回去看看?
  老羊倌挠了挠头,也是骑虎难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这么一个劲的往前跑也确实不是个法子,两条腿跑的再快,力量终究有限,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天上飞的。必须得赶紧想个法子,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哪怕是豺狼虎豹也还好办,毕竟都是地上跑的,就算是再厉害,咋的也能和它拼一把,倒是碰上这天上飞的,那就是瞪眼没辙,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
  周伍这时抬头朝着先前的方向看了看,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平和的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去看看。”
  老羊倌看了一眼周伍,有心不想让他去冒险,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叮嘱周伍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强,实在不行赶紧要辙回来。
  周伍微微点了点头,把衣服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扣,迈大步,顺着原路就走了回去。
  江子一见,有些不服气,一心想要和周伍分出个上下高低,瞅着周伍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冲老羊倌说道:“老爷子,让‘礼拜五’一个人回去,有点冒险,那小子瘦得像是只蚂蚱子似的,我还是过去一起看看吧!”
  说完话,也不等老羊倌表态,江子甩开大步,一溜小跑就追了上去。
  老羊倌刚要喊江子回来,突然就看到江子头顶不高处有个黑影闪了一下,虽然光线微弱,但是老羊倌可看的是清清楚楚,差点没吓趴下,赶紧扯脖子就喊:“江子,快点跑,那虫子在你脑瓜顶上!”
  江子一怔,抬头往上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虫子,但是知道老羊倌不能骗他,赶紧撒腿就往前跑。
  周伍听到老羊倌喊话后,头也没回,身子一晃,迅速的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江子玩了命的冲自己这边跑了过来。
  老羊倌急得赶紧冲江子不停的喊,让江子别跑直线,多转几个弯,别被那只虫子给盯上。
  江子这时候也是有点麻了爪,虽然枪林弹雨都经历过,可是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心里根本没底,连个鬼影都没看着,瞎猫乱转,绕着一排大树不停的转来转去。
  东转西转,竟然转到了周伍附近,等他看到周伍了,也意识到不好,急得大叫:“礼拜五,快点跑,虫子来了!”
  周伍瞪大眼睛看了看,并没有跑,而是迎着江子就跑了过去。
  江子一见,有点懵了,冲周伍连比划再挤眼睛,让周伍赶紧闪开,虫子就在附近。
  周伍根本不理会江子,跑着跑着,突然一拧腰眼,脚下用力,冲着前面的一棵大树就冲了过去,“噔、噔、噔”,脚下连踹,竟然在树上连蹬三步,身子就差不多横在了空中,双脚用力一蹬那棵大树,身子借力一弹,斜着就飞向了江子。
  这几下发生的极为迅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江子突然发现周伍竟然不见了,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周伍已经飞到了他的头顶上,就感觉肩膀被踩了一下,周伍借力往上一窜,这一下足足离地就有了两米来高,手中寒光一闪,“唰”的一下,斜劈了下去。
  就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是砍到了什么东西上,头顶上有个东西应声而落,掉在了地上。
  江子一怔,赶紧低头去看,就见地上落下来的是两截甲虫,还在不停的翻来滚去,当时惊得是目瞪口呆。
  周伍从空中落下来后,单脚先着地,就势另一条腿单膝跪在地上,累得也是气喘吁吁。
  别说江子,老羊倌他们也看傻眼了,等到周伍都从地上爬起来了,他们这才缓过神来。
  徐青山晃了晃脑袋,张着大嘴这才惊呼出声:“哎呀我的妈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咋还飞起来了呢!”
  老羊倌眼睛盯着周伍,心里乱作一团。这小子刚才这一手实在是太高了,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有这身本事,到底是什么来头呢?一时间也是惊诧万分,晃了晃脑袋,赶紧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问江子有没有事。
  江子这时候早就傻眼了,盯着周伍,目瞪口呆,像是木雕泥塑一般,动都不会动了。
  周伍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两截虫子,连看都没看江子一眼,回头告诉老羊倌,没事了,虫子死了。
  老羊倌跑到近前,看了一眼那两截虫子,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冲周伍客气的抱了抱拳:“爷们,好身手啊!今天这事多亏了你了,咱们几个都得谢谢你了,要不还真就麻烦了。”
  周伍摆了摆手:“老爷子不用客气,不杀掉这只虫子,我也一样危险,所以就不用谢我了。”
  老羊倌笑了笑,话锋一转,有意无意的问周伍,这身本事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周伍摇了摇头:“小时候身体不好,跟着位师傅练过一阵子,都是‘挂子行’里的野把式,花拳绣腿。”
  “挂子行”是江湖人的调侃儿,说的是练把式卖艺的。
  真正习武的,一般也拉不下脸来去打把式,都说是“人穷了当街卖艺,虎瘦了拦路伤人”,也是实在迫不得已,为了混口饭吃,这才才当街拉场子,打把式卖艺。这行里倒是真有些会功夫的,确实是真把式,叫“尖挂子”;不过更多的是些花拳绣腿的假把式,也叫“腥挂子”,顺带着卖点大力丸或是金创药什么的,解放前那阵子,这行人四处流浪,屡见不鲜。
  老羊倌知道是周伍有意避讳,不想多说,也就识趣的没有多问,抬头看了看还在发愣的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江子有没有什么事。
  江子这才缓了过来,不住的咽唾沫,瞪眼看了看周伍,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满脸通红,冲周伍抱了抱拳,说了声“谢谢”。
  周伍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要不是江子刚才亲眼看到周伍的能耐,这时候早就翻脸了。常言道,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明显人家比自己高上不是一点半点,江子也是心知肚明,刚才要不是周伍出手相助,自己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也是两说,想到这里,江子尽量的压下了火气,没有言语。
  徐青山和白术这时候也跑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被整齐劈断的那两截虫子,心里都是一阵吃惊,用刀砍个树枝或是木棍,倒还简单,空中一刀劈死这只虫子,这准头和力度可不是一般人乱砍一刀就能砍上的。这功夫只在电视上见过,今天突然见到真的,心里都是唏嘘不已,又惊又喜。
  老羊倌看了看表,提醒大家先别顾着眼前这事了,赶紧回去看看,别误了正事。
  一边往回走着,老羊倌心里一边琢磨着刚才的事情,周伍露的那一手轻功,竟然好像是“燕子窜云”。这手功夫,他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以前不止一次听他师傅说过,会这手功夫的人十有八九是南派的“土筢子”,这些人心机很重,行事狠辣,能避就避,能躲就躲,尽量别和他们一较长短。
  “土筢子”说白了就是憋宝的。南方憋宝与北方相灵虽说目的都是一样,都为的天灵地宝,但是门派不同,行事手法上也有很大的区别。之所以叫“土筢子”,就是因为南方憋宝的人一般都偏向于地下的宝贝,尤其以金银珍宝为重。据说这些人都是打出生起就不见天日,一直在地下生存,一旦开了“地眼”,天下之宝,无宝不识。
  这伙人都是“开眼入土识宝,筢地两手不空”,一走一过,就能看出地下是不是有宝贝,而且一旦认准了,会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这种人不仅仅是开了地眼,而且还都多少精通些方术,与北方牵羊用的风水术不同,是一种特殊的法门,玄之又玄,诸如些“憋金咒“或是”开山语”,而最有名的就是一手保命的功夫,叫做“燕子窜云”,危急之时,据说可以平地窜起一丈多高,逢凶化吉。
  老羊倌也只是听他师傅以前念叨过,并没真正看人施展过,刚才周伍那一下子到底是不是“燕子窜云”,他也不好确定。不过怎么看感觉都不像是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这个要是也算做野把式,那他那师傅可真不简单了,说是“挂子行”有些屈才了,就冲这一招,和《三侠五义》里的八步赶蝉都有得一拼,评书里说的悬,眼下可是亲眼所见。
  老羊倌是一肚子问号,相互都套在了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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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2: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降龙
  再次回到了先前的山坡上,屏气敛息,都隐在草丛后向山坡下张望。
  风清月白,芒寒色正,山坡下依然是静悄悄的,寂若死灰,与先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徐青山伸脖子看了半天,转回头低声问老羊倌:“师傅,好像是没啥动静,会不会不来了?”
  老羊倌眯着眼睛瞅了瞅,也点了点头,身子往下矬了矬,让徐青山先盯着点,其他人就别跟着熬夜了,眼瞅着就后半夜了,都赶紧歇一会,这也是姜太公钓王八,愿者伸脖子的事,尽人事,听天命吧。
  经过刚才的这通折腾,虽说是人困马乏,腰酸腿软,但是谁也没心思睡觉,闭着眼睛,各想心腹事。
  老羊倌歪在一块石头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卷,愁眉不展,心里琢磨着这些事。
  这几天以来,自从那只猫头鹰出现以后,感觉就开始走了背字,怪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先是江子意外中邪,紧接着又差点被虫子给干掉,怎么总是江子出事呢?周伍的身手虽说是让大家都很吃惊,但是相比之下,老羊倌更在意的却是那个纸团。
  想到纸团上的“小心江子”那几个字,老羊倌就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莫非并不是单纯的所指那天晚上中邪的事情,而是提醒我们要始终戒备江子,让我们们小心江子的安危?如果真要是这样,那这事就复杂多了。谁会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就能料到江子会接二连三的出事呢?
  江子五大三粗的,如果说中邪是因为当时正好昏迷中,阳气衰弱,才着了道,那刚才的那只虫子为什么也盯上他不放呢?难道纸团真是周伍写的?老羊倌越想心里越乱,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怎么理也理不出个道绪了。
  良辰美景,微风徐来,夜空中,老羊倌手上的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想得正心烦意乱之时,突然就听到徐青山小声的叫他,老羊倌身子一激灵,赶紧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徐青山,猫腰走了过去。
  江子他们也根本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也蹑手蹑脚的先后围拢了过来,扒开草丛,一齐小心的往下张望。
  刚躺下还不到半个小时,这山坡下竟然起了一层浓雾,浓得就像是一团团棉花似的,塞满了山谷。眼瞅着一人多高的灌木丛就被这股白气给淹没了,山坡下先前挖的那个坑早就已经看不到踪影了。
  江子张着大嘴看了半天,低声问老羊倌,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大半夜的还起了雾了,而且这雾看着可有些奇怪,好像是贴着地皮起来的,离地面也太低了。
  老羊倌一见这股白雾,心里就明白了缘由,冲众人“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不要说话,然后小声的告诉大伙,那条雪地龙恐怕就要出来了,千万都别吱声,一会儿看他的手势,等他的命令。说完后,老羊倌闭上眼睛,侧着耳朵朝着山坡下凝神听了起来。
  众人见状,也都知道事情到了关键时刻,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江子听了半天,根本就听不到什么动静,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见周伍早就靠着石头歇上了,倒是真有股子稳当劲,索性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把身子转了转,紧张的瞪大眼睛盯着山坡底下。
  老羊倌就像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就像是个死人差不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足足将近半个小时,也没见老羊倌有什么动作,白术和徐青山终于也抗不住了,身子慢慢的退了回来,挨着江子也坐在了地上,等着老羊倌的消息。
  又过了十多分钟,老羊倌眼眉皱了皱,往上一挑,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这几个人,刚要叫江子,又把话咽了回去。想了想,最后还是叫了周伍,朝山坡下一指:“爷们,辛苦一趟,跟我下去看看。
  周伍看了看老羊倌,也没说话,径直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老羊倌转身叫过徐青山,从包里掏出个口袋,告诉徐青山,这里面装的是咸盐,至于怎么做,一会听他的吩咐就行。
  徐青山接过这口袋咸盐,心里难免有些紧张,看着老羊倌,点了点头。
  江子见半天没有指派到自己,有些不满,“哼”了一声,往地上一躺,一声不吱。
  老羊倌也没有解释,转身就从山坡上走了下去,周伍和徐青山则一左一右的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等到走近一些后,徐青山恍惚听到前边好像有“咝咝”的声音,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急促,心里一动,莫非那只雪地龙真的进了陷井了?再往前走近一些,就到了雾气的边缘,透过浓雾,就见那个坑里果然盘着一条白花花的东西,不停的在翻来滚去,不是别的,正是那条雪地龙。
  老羊倌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摸出个破纸包,里面包着的都是些碎沫,小米粒大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见老羊倌屏住呼息,奔着那条雪地龙就窜了上去,手一扬,一包东西都洒在了那条雪地龙的身上,赶紧又抽身退了回来。
  那些小米状的东西刚洒下去,就见那条雪地龙开始不安的晃动起来,有些狂燥,好像是极其忌惮这些东西,身子乱扭,突然脖了一挺,头部高高的扬了起来。
  老羊倌赶紧让徐青山撒盐,只要它一抬头,就扔一把盐给它砸回去。
  徐青山抓了一把盐,就是一个天女散花,盐粒子就扔了过去。
  那条雪地龙小口微张,刚要吐雾,被这些盐粒子一拍,身体顿时就瘫软了下来,又倒在了席子上,发出一连串的“咝咝”声,挣扎了好一阵,白腾的身子扭来扭去,突然身子一用力,脑袋又抬了起来。
  徐青山一见,又是一把大盐粒子撒了下去。
  那条雪地龙和先前一样又重重的摔倒在了席子上,身子缠绕在一起,好像是极为痛苦,翻滚了几下后,又爆发出来一股怪力。结果,又是一把盐粒子,老老实实的又被拍倒下了。
  徐青山眼见这条雪地龙吃憋,顿时眉开眼笑,真没想到这盐粒子还有这等作用,咧着大嘴冲老羊倌不住的点头。
  那条雪地龙接二连三的被徐青山用盐粒子给砸回去几次后,体力明显有些下降了,在席子上拱了半天,最后没动静了,也不叫了,也不扬头了。
  老羊倌嘱咐徐青山千万要小心,别进到雾里,发现不对,就扔咸盐。然后又冲周伍一挥手,告诉周伍,憋住一口气,千万别喘气,每人一头,把那副“撂天荒”给抬出来,然后再钻出这片浓雾。
  周伍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好像根本就不在乎,点了点头,和老羊倌一起迈步就冲进了雾里。
  这“撂天荒”本身就是“井”字型框架,和副担架也差不太多,两人一人一头,一使劲就给抬了起来。席子刚离地,那条雪地龙显然也意识到不妙,本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不知道从哪儿又生出一股怪力,全身紧缩,然后脑袋突然朝前一伸,奔着走在前头的老羊倌就凑了过去。
  徐青山眼瞅着那条雪地龙像是死了似的一动不动,没想到这突然发难,动作如此迅速,当时就惊叫了一声,竟然忘记了撒盐。
  老羊倌听到徐青山的叫声后回头看了看,就见那条雪地龙的脑袋抻的长长的,正奔他的后腰扑了过来,当时吓得也是面如土灰,赶紧松开左手的抬杆,以右手为轴,身子“唰”地一下就躲到了右侧,右手始终没敢松开手里的抬杆。
  但是左手一松,虽说是右手死死的攥紧着另一只抬杆,但是“撂天荒”也已经失去了平衡,往下一滑,眼看着这条雪地龙就要栽倒在了地上。
  如果掉到地上,那这先前的功夫就算是前功尽弃了。架在空中就是让它离开地面,老羊倌先前撒的那些东西是“鸡骨粉”,阳气至刚至猛,已经化解掉了大部分它身上的阴气,现在如果再碰到土气,落到地上,刚才撒过“鸡骨粉”的地方就会化脓生疮,就算是牵到手,也没什么价值了,根本就入不了药,变成烂肉一坨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周伍眼疾手快,赶紧右手往下压,左手往上抬,就见这副架子忽悠一下又翻了上来,那条雪地龙眼瞅着就要掉地上了,又被撅了过来。半个身子这时已经到了席子之外,眼看着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自行翻滚到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就见周伍身子往前一探,右手松开抬杆,胳膊往前一送,伸出食指和中指,准确的掐住了那条雪地龙的脖子,手指一用力,手腕一抖,快速的挽了个腕花,动作奇快,就觉得眼前一花,再看那条雪地龙的脖子竟然打了个结,自已的脑袋被系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为迅速,从老羊倌松手到周伍打结,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老羊倌赶紧转过身子,两只手紧紧的把担架擎住,和周伍快速的冲出了这这片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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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土筢子
  眼前的情况瞬息万变,徐青山离得这么近都没看清楚,就觉得眼前一花,那条雪地龙就变成了麻花,见老羊倌他们从雾中钻了出来,赶紧快步跑上前去,问老羊倌有没有事。
  老羊倌摇了摇头,笑了笑,让徐青山不用担心,他老头子命硬,没啥大事。
  白术和江子见他们抬着东西出来了,也赶紧从坡上跑了下来。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因为隔着厚厚的浓雾,他们也根本就不知晓是怎么回事,眼见那条雪地龙变成了这副模样,都是目瞪口呆,连声问老羊倌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羊倌看了一眼周伍,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告诉白术和江子,一切很顺利,这条雪地龙已经圈到手了,等到天亮后太阳出来,用不了三个时辰,便大功告成了。
  徐青山看了看老羊倌,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老羊倌如此避重就轻,三言两语就代过去了,心里有些疑惑,但是知道老羊倌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也没敢多嘴。
  老羊倌四下看了看,让江子过来换把手。
  江子一听,接过了老羊倌手里的抬杆,眼珠瞪的像灯泡似的,盯着那条雪地龙不放,暗暗运气,瞅那意思,好像要一口把它咬死才解恨。
  老羊倌拍了拍手,活动了一下腿脚,让白术在旁边照看着点,然后把徐青山手里的盐袋子一并递给了白术,告诉她,万一这条雪地龙不老实,就抓把盐砸它,千万别让它掉地上就行。见白术有些紧张,老羊倌笑了笑,让她不用担心,据他看,这条雪地龙也没多大能耐了,刚才折腾的差不多了,就是以防万一。

  白术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盐袋子,看了一眼担架上那条一米多长的白蚯蚓,肉乎乎的直恶心,但是没办法,虽然有点害怕,也只好硬着头皮盯着它。
  老羊倌扯了一把徐青山,让他协助自己到山谷里再准备些应用的东西,还没等徐青山反应过来,就被老羊倌给拖走了。顺着山谷一直往北,走出快二百米了,徐青山见老羊倌目不斜视,根本不像找什么东西的样子,就问老羊倌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老羊倌回头张望了一眼,确定那些人听不到他们说话后,这才说道:“没啥东西,我就是故意把他们都拖在那里,特意找机会溜出来,咱爷俩好说点事儿。”
  徐青山一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老羊倌要让江子和周伍一直抬着那架子,又把自己手里的盐袋子递给了白术,闹了半天,原来是老羊倌就是要让他们都无法分身,拖住他们。那肯定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他们听到,故意要背着他们几个,就问老羊倌到底有什么事,整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这么神秘。

  爷俩闪身躲到几棵灌木丛后,老羊倌拍拍徐青山的肩膀,让他也蹲下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告诉徐青山,刚才他故意试了试周伍,果然那小子不是普通人,懂得这行里的道道。南憋宝,北相灵。他的手法不像是牵羊的,倒像是憋宝的。

  “憋宝?”徐青山一听,有些吃惊,老羊倌倒是曾经说过憋宝这码子事,不过周伍那小子瘦不拉叽的,虽说是会两下子,但是咋看也不像是身怀异术的高人啊?难以相信,周伍会憋宝,实在是太让人大跌眼镜了,简直是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老羊倌抬头看了看徐青山,哼了一声,告诉他,刚才在抬担架时,他装作没防备,故意假装手忙脚乱。果然,周伍最后憋不住劲,出手把那条雪地龙给收拾了。那条雪地龙一旦沾到土气,就成了烂肉一堆,他肯定是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这才迫不得已才出手,毕竟他是上头来的人,不可能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又掉地上。

  说到这里,又提起了周伍显露的那手轻功,老羊倌很有把握的冲徐青山说,先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可以肯定了,那小子露的那手功夫就是土筢子的拿手绝招——“燕子窜云”,而周伍肯定就是个土筢子!错不了!

  那条雪地龙一身阴邪之气,常人根本无法近身,而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连个哆嗦都没打。更值得怀疑的就是他赤手就敢碰那条雪地龙,而且还安然无恙,要不是身怀异术,早就中了招了。

  徐青山听老羊倌说完后,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老羊倌心机如此细腻,竟然连自己都被骗了,他还真以为是老羊倌大意之下,差点着了道呢,原来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专门试那周伍的。

  想想也是,这条雪地龙对于自己这方面来说,有没有关系不大。就算是老羊倌猜错了,周伍没那个能耐,不懂这里面的道道,雪地龙大不了就落到地上,这种意外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牵羊这事也不是十牵九成。万一老羊倌猜对了,周伍是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雪地龙变成一堆烂肉,情急之下,肯定会出手相助。

  人老精,马老滑,斗起心眼来,显然是老羊倌更胜一筹。不过,徐青山突然皱了皱眉头,有点想不明白,就问老羊倌,周伍要是憋宝的,为啥还找咱们呢?
  老羊倌也叹了口气:“唉,这个我也想不明白,不过,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咱爷俩说话办事也都得注意点,这种事碰上行家了,有些事还真就不好办了。”
  徐青山哼了一声:“要我看,他备不住也就是个生瓜蛋子,会两下子说不定从哪儿学来的野路子,以他那岁数,就算是从下生就开始练,也没有多少年,未必有多大的能耐。”
  老羊倌没有吱声,但是心里总感觉事情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眼看着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顺手在旁边砍了四根粗实点的树杈,都是“丫”字形的,削掉多余的枝杈,把树皮扒掉后,冲徐青山摆了摆手,爷俩并肩往回走去。

  等他们回来后,那三个人还在原地站着没动,老羊倌丈量了一下尺寸,把四根粗树杈钉在了地下,然后把“撂天荒”的两端的抬杆分别支在上面的丫巴上,把江子和周伍的手腾了出来,使这副架子悬空被架了起来。做完这些后,老羊倌这才点了点头,看了众人一眼,告诉大伙,只要顺利的等到天亮,基本上就大功告成了。

  江子瞅着瞅那条像是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雪地龙,总有些不甘心,自己差点就死在这东西的手上,却不能亲手宰了它,始终有点不解恨,对此耿耿于怀。
  徐青山拍了拍江子的肩膀:“江哥,别和这畜牲过不去,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的。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咱也是一时大意,算不了什么。再者说,眼瞅着它都是秋天拉了架的瓜秧,有今儿个没明儿个了,和它较什么劲啊!”

  江子一听,撇着大嘴,嗯了两声,骂骂咧咧的回头又看了一眼,心里总算是痛快了点。
  旁边有块磨盘大的石头,像是个天然的石床,江子图意凉快,一抬腿坐在了石头上,身子往后一仰,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上面。
  徐青山一见,咧了咧嘴,这山上风寒气重,他可没江子那体格,赶紧找个背风的地方,裹了张毯子躺下了。
  白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架在空中的那条雪地龙,瞅了一眼老羊倌。
  老羊倌笑了笑,让白术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赶紧休息一会,眼瞅着天都快亮了,明天还得继续忙活呢。转回身看了看周伍,冲周伍笑了笑:“爷们,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搭把手,这事也不能这么顺利。当着‘空子’,不便多说,‘冷子攥儿亮’,来日方长。”

  老羊倌这几句话,听得旁人都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的方言土话。
  其实这几句话是江话的春点,“空子”是指不懂江湖事的外人;“冷子”是说他自己;“攥亮儿”就是说明白江湖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当着外人,不便多说,他明白这里面的事儿,有机会再当会答谢。

  周伍冲老羊倌笑了笑:“老爷子别这么说,应该的,您是掌穴的,不用和我们小辈客气。”
  老羊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了拍周伍的肩膀,示意周伍也尽早歇息吧,抓紧眯一觉,也能缓缓乏。
  夜风习习,一切重归寂静。
  当第一缕阳光从山顶上射过来时,白术已经做好了早饭。
  闻到饭香,这几个人先后都爬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白术忙活的都差不多了,都擦了把脸,围了过来。
  白术把煮好的粥盛好后,这才发现江子还在石头上睡着懒觉,笑了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江子旁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江子,叫江子起来。
  可是连着推了好几下,江子还是一动不动。
  白术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仔细看了看江子,突然大声的惊呼起来。
  老羊倌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再看江子,全身乌青,牙关咬紧,显然是出事了。
  老羊倌小心的把手指放在江子的鼻孔下试了试,脸色唰地一变,看了看围上来的众人,一字一顿的告诉大伙,江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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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6: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辂虫
  死了?
  大家面面相觑,呆若木鸡,谁都无法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活蹦乱跳的,怎么会突然睡了一觉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透过枝叶的缝隙,撒下一道道金光。
  光斑照在江子的尸体上,生气全无,有些黯淡。一股似有似无的寒气开始蔓延开来,众人垂手侍立,盯着江子的尸体一动不动,凄凄惶惶。总感觉石头上的江子会突然的动一下胳膊,或是伸一下腿,不相信江子就这么的死了,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静得像是在等着一根落地的锈花针。

  好半天后,白术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江子紧闭的双眼,伸手就要翻开江子的眼皮。老羊倌赶紧一把把她给拦住了,冲她摇了摇头:“姑娘,江子是中毒死的,你最好还是别沾手了,以防意外。”

  白术闻言,悬在半空中的手又慢慢的缩了回来,看了一看江子,眼圈一红,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徐青山站在旁边,盯着江子的尸体,百感交集。脑袋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做梦也没有想到,半夜还有说有笑的江子会突然死了,而且还是中毒死的。
  谁下的毒呢?眼前这么几个人,扒拉来,扒拉去,最后就怀疑上了周伍。
  白术不管怎么说都是和江子一伙的,不可能自相残杀,而且也没有杀江子的理由,根本就没有动机。除了他们爷俩,就只剩下周伍了,要不是他,那就是出了鬼了!
  这小子平时就是鬼鬼祟祟,故弄玄虚的,什么事也不吭声,不掺合,像是看戏似的,就算是上头派下来的,也装的有点太大了。真没想到这小子做事如此狠辣,心思如此歹毒,竟然也下得去手,看着挺蔫巴、挺老实的,闹了半天,一肚子花花肠子,良心大大的坏了!要说他和江子也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顶多也就是平时闹些别扭,江子那人性情直爽,说话口无遮拦,那也不至于把人弄死吧?

  偷眼瞥了瞥周伍,见周伍站在石头旁边,低着头,抱着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肯定是他,错不了!有心上前质问一番,但是想起老羊倌刚刚嘱咐完的话,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狠狠地瞪了周伍一眼。和江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一直处得不错。江子突然遭此无妄之灾,如果自己袖手旁观,坐视不理,良心上实在是过意不去,心里暗暗运气,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收拾收拾周伍。

  白术也是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对江子的死也有些怀疑,偷眼看了看老羊倌和徐青山,咬了咬嘴唇,没有吱声。
  一旦出现问题,矛盾就会立时显现,这几个人本来就是后组成的杂牌军,各有各的目的,到了这个时候,本能的开始心里相互猜忌,只是谁也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一只松鼠从灌木丛后跳了出来,东蹦西蹦,不断的捡着地上掉下来的榛果,突然发现了站着的这几个人,立刻竖起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就听周伍冷冰冰的说道:“不用再猜了,害死江子的不是人。”
  不仅白术和徐青山,就连老羊倌听到后也是有些惊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周伍。
  白术抬头看了看周伍,问周伍为什么这么说,不是人会是什么?
  周伍头不抬眼不睁的用手指了指江子的左手:“中指的指尖就是中毒的位置。”
  白术和徐青山赶紧低头看了看,果然,江子左手中指的手指肚上有一处紫黑色的淤血点,有些发青,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徐青山皱了皱眉,问老羊倌和白术,会不会是毒蛇咬的?

  白术晃了晃脑袋:“不太像,伤口只有一个淤血点,如果是被毒蛇咬的,伤口上会留有两颗毒牙的大牙印,倒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的。”
  周伍抬眼看了一眼白术,轻声说了句:“应该是蝎子!”
  “蝎子?”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都聚集到了周伍的身上。
  周伍说完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介绍说,毒死江子的蝎子叫“鬼见愁”,是一种栖息在深山老林里的山蝎子,这种蝎子刺人时只有针眼大小的一个伤口,伤口周围会有淡绿色,很好辨别,中毒后倾刻就会毙命。

  平时躲在山石底下或是树皮里,喜欢吃腐肉。天生对尸毒气息敏感,经常钻进棺材里吃死人肉,时间一长,背上就会长出一道红线,也是最危险的。被他毒死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尸体都会有一个特征,就是“子不过午,午不过子”,六个时辰以后,尸体就会迅速发臭腐烂,有股咸鱼味,最后慢慢会变成一堆脓血。

  白术听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胸口怦怦跳个不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子的尸体,吓得脸色惨白,直冒冷汗,紧张的看了看周伍,显然有点不敢相信,又求证似的望向了老羊倌。

  老羊倌听周伍说完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盯着周伍问题:“爷们,你可看准了?”
  周伍点了点头,告诉老羊倌,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见过很多次被这种蝎子毒死的牲畜或是人,不会看错的,估计用不了三个时辰,江子的尸体就会有变化了,会有一味子腥臭味散出来。

  白术一听,就知道周伍刚才说的肯定不是假的了,瞅着江子的尸体,眼泪掉了下来,泣不成声,哭的透骨酸心。
  老羊倌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喃喃道:“真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
  《相灵古谱》上倒是记载过这种东西,但是这么多年了,根本就没有碰到过,也就没有往这上面去想。
  书谱上列举的物事有九百多种,分类分目,除了重点介绍的一些天灵地宝以外,绝大多数都只是一个名字,然后简单的附上只言片语,也没有插图,有时就算碰到了也不认识。干这行,大多都得靠和师傅游历实战时不断积累经验,老羊倌虽然和师傅也走了十几年,但是物事繁杂,很多东西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状。

  这种蝎子,书上倒是真有记载,是一种喜食阴气的蝎子,称为“辂虫”。算是一种邪物,一身戾气,十分阴毒,平时喜欢藏在阴暗处,甚至躲在一堆烂树叶底下,一不留神就会被它刺到,毒性很烈,见血封喉,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

  徐青山见谁也不吱声了,就小声的问老羊倌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江子就这么发臭,最后连个囫囵尸首都剩不下,那也有点太惨了。
  老羊倌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看江子的尸体,点了点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子死了连个尸体都没剩下,不管怎么样,都得尽最大能力试试,人死不能复生,给他留个全尸也算是尽了人事。

  说完话后,就见老羊倌眼睛一亮,紧接着开始围着石头就转起圈来,足足转了一整圈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修短有命,该着啊!”
  白术盯着老羊倌看了半天,又瞅了瞅这块大山石,除了个头大点儿,也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老羊倌在看什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眼圈还有些发红的看了看老羊倌。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示意徐青山和白术往远站站,指着石头底部告诉他们,正常石头的阳面不可能会有这么多的苔藓,而这块石头前后左右却都遍布青苔,很明显是自身潮气极大,阴气极重,石头底下有什么东西,十有八九,那只蝎子就藏身在这块石头底下。

  白术看了看老羊倌手指的地方,果然,距地一尺范围内,石头周身遍布青苔,深绿浓密,一看就是水气极大。心里暗自吃惊,真没想到老羊倌的心这么细,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要不是他点破,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相形见绌,自愧不如,对老羊倌的这身本事更加好奇了。

  徐青山瞅了瞅这块大石头,问老羊倌怎么办,要不把石头挪开,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羊倌赶紧摆了摆手,让徐青山可别轻举妄动,没做好准备,就冒冒失失的去掀石头,九条命也不够糟践的。
  看了看这块大石头,回头吩咐徐青山和白术,让他们沿着山谷往东走,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一片花椒树,把上面的花椒粒摘下来,越多越好,但是两个小时以内必须要赶回来。

  白术和徐青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包里找出个口袋,与老羊倌和周伍打了个招呼,向山谷里走了进去,越走越远,几分钟不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老羊倌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后,抽了两口,冲周伍笑了笑:“爷们,现在就咱俩了,咱们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水贼过河,都别使狗刨了,你是不是‘土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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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憋八爷
  周伍睁开眼睛,直直的盯着老羊倌,对视了好半天,最后,周伍嘴角微微一扬,点了点头。
  老羊倌并没有意外,冲周伍点了点头:“爷们,我和你打听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憋八爷’?”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眼珠微微的动了两下,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老爷子认识憋八爷?”
  老羊倌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但是听我师傅说起来过,南派的土筢子中,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算起来,应该是和我师傅一个辈份的,我和他相比,也算是小辈了。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周伍看着老羊倌笑了笑,告诉老羊倌,憋八爷是他的师爷。
  老羊倌一听,心里惊讶万分。
  “憋八爷”是南派憋宝的土筢子里数一数二、响当当的人物,早在民国那阵子就声名赫赫,大名远扬。
  据传言,说是憋八爷刚生下来就碰上了打仗,兵荒马乱的那个年代,家里人只好带他躲进了地窖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打那以后,他那双眼睛就变成了无宝不识的“贼眼”。据说,能看到地下三尺以内有没有宝,一走一过,心知肚明。关于他的传说,多不胜数,传的就像是神话故事一样,真假难辨。

  但是老爷子真正声名鹊起,名扬天下并不是在深山老林里憋到了什么天灵地宝,而是人家就靠着一双贼眼,从垃圾堆里捡出了成千上万件宝贝。
  解放前那阵子,四处都在打仗,盛世古董乱世金,在那个年月,除了金条以外,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看上眼了,垃圾堆里陶瓷瓦罐到处都是,就连董其昌的字画,商周的青铜器也是充斥其中。

  憋八爷那时正值壮年,一双脚走遍了北京城,找到的宝贝海了去了。只要叫上名的东西,皇宫里找不见的,他手里或许就有。天长日久,倒腾这些东西的人自然就闻着了腥,纷纷找上门来,而憋八爷出手的东西,件件都是不同凡响,都堪称为国宝级的重器,时间不长,在这圈里就标名挂号了。

  周伍竟然是憋八爷的徒孙,这个实在是没有想到。
  老羊倌抽了两口烟,冲周伍点了点头:“爷们这么年轻,就有这身本事,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道憋八爷现在可好啊?”
  周伍苦笑了一下,告诉老羊倌,他从来没有见过憋八爷,据他师傅说,憋八爷去世好多年了。
  老羊倌闻听,摇了摇头,感慨了一阵,突然想起件事来,就问周伍,以前他知道憋八爷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姓冯,都叫他“金苗二马”,不知道他认不认识。
  周伍一听,看了一眼老羊倌,点了点头:“老爷子,实不相瞒,他就是我师傅。”
  老羊倌一听,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话,告诉周伍,他年轻时跟师傅有一次去苗疆山区,在走山时,碰到过“金苗二马”,当时和他年纪差不多,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周伍闻听,也是有些惊讶,看了看老羊倌,难得的笑了笑:“老爷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告知我师傅,不知道您贵姓呢?“
  老羊倌摆了摆手:“贵字不敢当,你就问他还记不记得三十多年前,有个小羊倌,叫四喜子的就行。”
  周伍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在苗人中,有一伙特殊的人,以挖金银为生,江湖上调侃儿为“金苗”。湘西兵匪之祸不断,为了免遭抢掠,以前很多土司都把整罐整箱的金银埋在了山里,有的因为一些原因,始终没有取出来,就一直都藏在了大山里。这些“金苗”则会用一些奇门古术,找到埋在深山老林地下的宝藏。

  这些金苗与憋宝还不一样,应该说是南方憋宝的一个分支,没有什么规则,也没有什么限制,一般都是身手利索,胆大心细之人,口口相传着很多古老的“憋金咒”,据说可以把埋在地下的宝贝魂魄给逼出来,然后再用奇术顺藤摸瓜,找到宝贝。

  深埋地下的金银宝贝,年头多了,就会吸收天地的灵气,产生精气魂魄,不同的宝贝幻化出来的人形也不一样,有句口决说是“金银童子玉娇娘,珍珠小妹,奇器丑郎”。其实说白了,金银这些宝贝一旦成精,产生魂魄,会幻化成小孩儿的模样;而玉器玛瑙一类的宝贝则会幻化成大姑娘的样子;至于珍珠会幻化成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其它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宝贝则会幻化成一个样貌丑陋的男子。

  地下埋的金银宝贝多了,也衍生出了无数个神奇诡异的故事,真真假假,谁也不敢断言,但是民间一直相信金魂银魄之说。
  “金苗二马”当年就是个“金苗”,后来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被憋八爷给救了,就拜在了憋八爷的门下,做了“土筢子”。当年遇到他的时候,老羊倌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与“金苗二马”差不多大,很谈的来,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近四十年,再也没有见过。岁月不饶人,眨眼都是奔六十的人了。

  老羊倌长叹了一口气,便问周伍怎么也趟了这潭浑水。
  周伍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老羊倌:“不瞒老爷子,我和你们是一样的,也是被雇来的,我师傅只是让我来帮个忙,别的我也是一无所知。”
  老羊倌一听,更惊讶了。这么看来,这几个人都一样,全是受雇于人,替别人卖命,不知道背后这人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的手笔,分批次的把他们这伙人给拢到了一起,显然不想让这些人有太深的接触和了解。这么看来,何胖子说的那些话也并不十分可信,不知道是不是他也一直被蒙在鼓里,还是在故意说些瞎话。

  老羊倌越想越糊涂,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转了转眼珠,假装不经意的问周伍,知不知道江子为什么会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周伍愣了一下,明显不明白老羊倌的意思,摇了摇头。
  老羊倌盯着周伍,心里开始犯嘀咕,本来以为是周伍发现了什么,这才好心的提醒自己,塞了个纸团。不过,现在看来,显然周伍并不知道这件事,纸团并不是他塞的。
  如果不是周伍,那就一定是白术了。
  可是白术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怎么说,江子最后还是出事了,从那天晚上夜猫子笑开始,江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老羊倌也早就有所察觉,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本来以为收拾了那条雪地龙就没事了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这个意外。最让老羊倌想不明白的就是,江子的身体素质在这几个人中是最好的,别人都没什么事,为什么偏偏他就会招惹上这些东西呢?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周伍知道老羊倌为江子的事有些过意不去,抬头看了看江子的尸体,摇了摇头,低声道:“老爷子也不用多想了,该来时来,该走时走,也没什么。”
  说完后,看了一眼老羊倌,接着说道:“希望刚才我们说的话,老爷子能守口如凭。“
  老羊倌盯着周伍,点了点头,笑了笑。
  白术和徐青山走出去没多远,就闻到一股子花椒味。
  花椒树是种落叶小乔木,五米多高,茎干及树枝上有细小的皮孔及略斜向上生的皮刺,这个月份,花椒粒刚好成熟,大多都是红色的或是紫红色的了。
  徐青山抱着树干爬了上去,坐在一根树杈上,用匕首往下削砍着枝条,白术则在树下开始往下摘花椒粒。这种东西气味很大,刚开始闻着还觉得很提神,可是闻多了反尔就会有些头晕的感觉。白术皱着眉头摘着花椒粒,为了分散注意力,就和徐青山闲聊,问徐青山跟老羊倌学了多少年了,对他们干的这一行,心里很好奇。

  徐青山坐在树杈上,一边小心的砍着树枝,一边口若悬河的白话着,告诉白术,人分三六九等,木分花梨紫檀。吃不了苦中苦,难做人上人。他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晃着膀子学了能有十多年了,这身本事还不及他师傅的十分之一。

  要说这行也算是门祖传的手艺,没有师傅带,基本上就是白搭,就算你脑袋削个尖,也是一直在门外转悠,根本就入不了道。别的不说,就说这刨子,既可以用来刨直,又可以削薄,还可以出光,分为长刨、中刨、短刨、光刨、弯刨、线刨,座刨、横刨……

  再说这凿子,你别看个头不大,但是这里面的门道深了去了!比如说在用凿子打眼时,你得左手握住凿把,右手握着斧子,在打眼时凿子还得用手两边轻轻的晃动,要不,凿子就得夹在木头里,不好拔不说,木头容易裂劈了。

  一边轮斧子,你还得同时把木头屑子从孔中剔出来。打半榫眼时要在正面开凿,而如果要打透眼则要从背面先凿一半左右,再反过来凿正面,一直凿透为止。
  白术刚开始听的还津津有味,听来听去感觉这话头不对,抬眼看了看坐在树上白话个不停的徐青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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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花绳
老羊倌远远的看到白术和徐青山回来了,也就不再多说了,赶紧快走了两步,迎了上去。
  白术手里的袋子都已经快装满了,老羊倌伸手接了过来,抓了一把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
  徐青山抹了一把汗,问老羊倌还需不需要再准备些别的。
  老羊倌看了看徐青山,瞅了一眼石头上江子的尸体,转回身让徐青山去找个地方挖个坑,一会好把江子给埋了,虽然这地方荒僻了点儿,好歹也是山奇水秀,灵气充溢,如果江子泉下有知,也该合上眼了。

  徐青山叹了口气,虽然和江子相识总共也没有几天,但是江子一直对他都比较照顾,死了死了,也算是送兄弟最后一程吧,一想起来,心情难免有些压抑,拎着折叠铲左右看了看,奔着左边的山谷走了过去。

  山谷里茅草丛生,一人多高,长得极为茂盛。走在里面,抬头基本上看不到天,也根本不知道脚下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每走一步都极为困难。徐青山不得不抡起铲子,不断的砍断前面的野草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深处走去。

  老羊倌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白术,呵呵笑了笑:“姑娘,有件事还得要你帮忙,不过实在有点难为你。”
  白术听后愣了愣,不知道老羊倌究竟是什么意思,就问老羊倌是什么事。
  老羊倌看了一眼白术的头发,问白术能不能剪下一缕,他要保住江子的尸体。要不然,江子过了中午就会身体腐烂,化为脓血,实在不想看到这个下场,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不得已要难为她了。

  白术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老羊倌,倒不是不想割头发,而是不知道老羊倌要头发能做什么,爽快的笑了笑,从身上抽出匕首,把脑后的长发用手抓过来一缕,抬眼看了看老羊倌。
  老羊倌点了点头,示意够用了。
  白术手起刀落,一缕头发就削了下来,随手递给了老羊倌,笑了笑:“江子也是我的朋友,这也是应该做的,老爷子不用客气。”
  老羊倌接过头发后,冲白术点了点头,让白术躲远一些,毕竟是姑娘,体弱经不起折腾,别再出什么意外。
  白术知道老羊倌是好意,担心她的安危,感激的笑了笑。毕竟这些事情在她的认知里根本就是空白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面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处理,迈步退出十几米后,远远的往这边张望。

  老羊倌把手上的袋子先放到地上,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捆绳子。这种绳子是几股细绳拧在一起的那种尼龙绳,老羊倌反过来用劲,把几股细绳分开,然后不断的往里面捻头发,直到把手上的头发都捻进了绳子里,这才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把绳子在地上摆直,从包里掏出两枚方孔古钱,用红绳串好后,打了个结,然后结结实实的扎在了地下的绳索一端,这才把地上这根绳子又捡了起来。
  这是牵羊术里偶尔会用到的一种东西,称为“缚阴索“,也叫“花绳”。据说可以困住魂魄,本来是在牵羊时,如果牵的“天灵”不慎出了意外,受了伤或是奄奄一息时,可以用这种绳子缠住它的身体,这样就可以保证其魂魄在一段时间内不散,体内能留口活气,不至于立时咽气,便趁此机会赶紧取走体内的宝贝。

  有些动物吸收天地灵气,时间一长,体内都会结“丹”,但是有的“丹”很特殊,本体一死,宝贝就会立刻消失。就像成了精的老鼠,在其尾巴根处会有颗黄豆粒大小的“蚌丹”,据说得到后放在碟子里,用火一烤,就会天降大雨,是件难得的宝贝,但是只要这只老鼠蹬腿咽气,那颗蚌丹顷刻之间就会消失不见。

  老羊倌用这“花绳”也是个折衷的办法,想把江子体内的这股阴气困住,让这股阴气一时半刻不会立时消失,也就不至于眼瞅着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一堆脓血了。当然这法子只能是解一时之急,也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好歹可以看到个囫囵尸首下葬,心里也能安然一些。至于葬下后会怎么样,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就算是没有这回事,该烂的还会烂,就是时间长短不同而矣。
  老羊倌拎着绳子小心的在江子的尸体上横缠七道,竖捆了八道,最后弄完后,江子被捆得和棕子也差不太多了。
  徐青山挖好了坑,拎着铲子已经回来了,又看了一眼江子,眼圈不禁有点发红,平生还是第一次经历身边的人横死而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老羊倌拍了拍徐青山的肩膀,让他拉住江子脚上的绳子,把江子的腿给拽起来,趁这空当,老羊倌往江子双腿底下塞了一根很长的粗木棍,又让徐青山拉着江子胸口上的绳子,把上半身也给拉了起来,又往底下塞了一根木棍。

  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冲徐青山摆了摆手,让徐青山到另一侧,爷俩抬起杠子把江子的尸体给横着抬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白术和江子,让白术把江子生前的东西都归拢到一起,一会一起都埋了得了,要不然,这么多东西,这几个人也没法都背上。说完后又吩咐周伍,让他盯着点石头,如果有什么动静,就赶紧叫他。交待好了之后,老羊倌和徐青山抬着江子的尸体奔着徐青山挖好的坟坑就走了过去。

  眼下也没有条件正常下葬,只好把他生前的衣服找到两件,抖平后当成褥子铺在坑底。徐青山很认真的把坑底的土踩实踏平,然后用手又仔细的把坑底摩挲平整,这才开始往上铺衣服。

  老羊倌在旁边看着,让徐青山手别停,也别抬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然后低声把周伍的事情告诉了徐青山。
  徐青山听说周伍真的就是憋宝的土筢子时倒是没怎么太吃惊,听到他也一样是被雇来的,对这找药的事也是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听老羊倌说纸团可能不是周伍塞的时候,忍不住就咧了咧嘴,这个倒是真没想到,一直以为就是周伍干的,没想到怀疑周伍还怀疑错了。现在看来,除了江子、周伍、老羊倌和自己,那岂不是就剩下白术了?

  难道真的是白术?
  徐青山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就问老羊倌是怎么想的。
  老羊倌也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吭声。这件事,老羊倌也一直没有想明白,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想不出为白术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让他们小心江子,难道江子背后还有什么猫腻?白术又不方便直说,这才背地里提醒自己?

  纸团如果真是白术写的,事情就复杂多了。这五个人都是受雇于他人,为了同一个目的才临时走到了一起。他和徐青山是最晚入伙的,可以说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卷了进来,本来以为磨羊工,赚点俏钱就完事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这件事没有当初何胖子说的那么简单,背后好像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

  如果乾坤汤这件事真的是子虚乌有,胡说八道编的瞎话,那自己的一如意算盘可就白打了,拖时间这招明显不管用了,这事又没有时间约定,恐怕找不到东西,事也完不了,这点钱还真是不好挣。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猜破天也猜不到,或许白术和江子能比自己多知道一些,现在江子死了,那就剩下白术一个人了。
  徐青山见老羊倌不吱声,偷眼看了看那边的白术和周伍,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压低声音说道:“师傅,我觉得周伍那小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那小子我总感觉有问题,这事我也看明白了,表面是一张纸,背后就是一坨屎,咱爷俩别也别捅破这层纸,要不非得沾一身屎,不行就打道回府,这钱咱爷俩大不了不挣了!”

  老羊倌哼了一声,瘪瘪个嘴想了想,九十九拜都拜了,也就不差这一哆嗦了,到手的钱再拿回去,这不等于白忙活了吗?想到这儿,冲徐青山撇了撇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事咱爷俩心里有个数就得了,咱们坐在高山看虎斗,趴在桥头看水流,静观其变吧!”

  眼见着白术整理好了江子的东西,拎着包奔着这边过来了,老羊倌偷偷的冲徐青山使了个眼色,爷俩一起把江子小心的放进了坑里。
  白术走过来后,把找出来的东西也一并放了进去,给尸体盖了张毯子,看着坑里的情景,谁心里都不太好受,赶紧把江子给埋了,老羊倌生怕将来再出什么事,最后连个坟头也没有留。

  埋完了江子,老羊倌摆了摆手,几个人从山谷里退了出去。
  徐青山走出几步后又折身返了回来,从兜里抽出三根烟,点着后,插在了地上,念叨了几句,说什么生死有命,没法勉强,这辈子的兄弟做到了头,下辈子有缘再聚首吧,阴阳相隔,别再惦记了,该投胎去投胎,该报道去报道吧!

  刚刚离去,平地突兀的起了一股旋风,徐青山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追上了老羊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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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8: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青蝎子
  老羊倌围着那块大石头转起了圈,脚步很慢,眼睛死死的盯着这块石头,足足转了十几圈,终于停了下来,转回身让徐青山和白术躲远一些,稍后会发生什么情况也不好估计,他要亲自斗斗这只“鬼见愁”。

  徐青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老羊倌,扫了一眼这块大石头:“老爷子,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看我还是给你搭把手吧,多双眼睛也好有个照应。”
  老羊倌冲徐青山瞥了一眼:“你拉倒吧,你那双眼睛留着自己用吧,这事又不是拔橛子,人多劲儿大,你就远远的看着得了,让周伍帮我一把就行了。”
  徐青山看了一眼周伍,转了转眼珠,这老爷子如此器重周伍,肯定是因为周伍有两下子,吧嗒了两下嘴,心里也明白,自己和人家确实是比不了。一个机关枪,一个弹弓子,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玩意儿你眼气也不行,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自己这两下子,别人不知道,自己还有数,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没法逞能。想到这儿,也就没再吱声,叮嘱老羊倌要小心,实在不行,保命要紧,看了看周伍,转头站在白术那边去了。

  见徐青山走远了,老羊倌弯腰从地上抄起那只装花椒粒的袋子,沿着石头撒了起来,铺了厚厚的一层,只在正北方向留了个一尺多宽的缺口。看了一眼周伍,笑了笑:“爷们,一会你也小心点,这玩意儿逼急了也不好惹,别没吃着羊肉倒空惹一身膻!”

  周伍淡淡一笑,从旁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用手把叶子撸掉,来回挥了挥,满意的点了点头,冲老羊倌笑了笑。
  老羊倌也没多说,随手抄起那把折叠铲,紧握在手里,眼睛盯着那个豁口,一动不动。
  花椒天性散寒燥湿,阳气刚猛,专克阴邪。也是这种以阴气为生的邪物克星。气味散开之后,如果那只蝎子仍然躲在石头底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逼得团团乱转,最后从那个事先留好的缺口处乖乖的爬出来。山里的花椒品质没得说,五步之内,这股子花椒味都直冲鼻子,气味十分浓郁。

  等了能有十几分钟,突然就见豁口处的土块往外动了动。老羊倌和周伍相互对视了一眼,手里握紧了家伙,全神贯注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
  土块一点点的被从里面推了出来,紧接着就从豁口里拱出来一只青蝎子,足有手掌大小,通体乌黑,泛着青光,高高的翘起尾巴,尾巴末端的毒钩通红如血,左右的摆了摆,突然弯向前方,迅速的从石头底下爬了出来。

  这只青蝎子左摇右摆的奔着老羊倌就爬了过来,老羊倌瞅准后,手起铲落,一铲子铆足了劲就拍了下去,就听到“啪”的一声,钢铲重重的拍在了蝎子背上,发出了一种金属般的嗡鸣。

  老羊倌这下子可用了不小的力量,胳膊都有点震麻了,赶紧抬起铲子看了看,当时就傻了眼了。这一下子别说是拍在蝎子身上,就是砍在砖头上估计也能把砖给砍断了,没想到这只蝎子整个都被拍进土里了,竟然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就像是镶嵌在了地上似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青蝎子被拍进土里后,身子左右晃了两下,好像也被震的不轻,倾刻间,就见它把尾巴又翘了起来,前后稍微活动了两下,突然朝着自己的后背就扎了下去,速度奇快,眼见着青蝎子的后背就破了一个小孔。

  老羊倌也是一愣,没想明白,为啥这只青蝎子自己开始自残了,难不成被拍傻了?也没想别的,抡胳膊就要再来一下,胳膊扬在空中,眼瞅着就要轮了下去,突然被周伍给一把抓住了。

  周伍抓住老羊倌的用命顺势就是往后一带,老羊倌这身子骨上秤称不到一百二十斤,让周伍这一扯,就感觉耳边生风,往后一仰,差点就没摔个跟头。
  脚往后挪,一个趔趄,总算是站住了,看了一眼周伍:“爷们,你这是干啥?”
  周伍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只青蝎子,冲老羊倌说道:“老爷子,刚才对不住了,我看这只青蝎子好像是要‘爆体’!”
  老羊倌一听,大吃一惊,心里算了算日子,就倒抽了一口冷气。今天正是阴月阴日,那只青蝎子昨天晚上又喝了江子的血,难不成今天就要下嵬?
  这种蝎子之所以叫“鬼见愁”,不仅仅是说它们喜欢尸气,愿意往棺材里爬,还有一种原因就是这种蝎子与别的蝎子不一样,一辈子只下一窝小蝎子,而下嵬时一定是阴月阴日。生产时,母蝎子的后背会自己爆开,然后小蝎子直接从母蝎子身体里爬出来,每一窝小蝎子的数量是固定的,肯定是三十六只,绝对不会多一只,也不会少一只,据说是暗合天罡之数。

  这时候,那只青蝎子已经接二连三的用尾巴刺了自己好几下了,突然间,毫无预兆的飞溅出一股墨蓝色的血水,乍一看就和钢笔水差不多少,四外喷溅,迸出一米来远。
  吓得老羊倌和周伍赶紧又往后退了一步。就见这股蓝血喷出来之后,从青蝎子体内又开始往外流出一股红色的脓血,颜色发黑,还有一股子恶臭味,虽然离着一米来远,仍然臭味扑鼻,闻着就让人恶心。

  蝎子这类的节肢动物,血液大多是蓝色的。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是因为这类动物的血液当中含有铜离子,当铜离子和氧结合后,形成血蓝蛋白,使血液呈蓝色。但是老羊倌可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蝎子血是蓝色的,还没听说蝎子血有红色的,乍一见流出像人一样的红血,惊的是目瞪口呆。

  就在这一措神的工夫,就见那只青蝎子的体内突然动了几动,紧接着从里面一窝蜂似的爬出一大堆小蝎子,都是一分钱硬币大小,透明的外壳,似乎都能看清里面的内脏,爬起来速度飞快,一眨眼的工夫,四面八方的就都分散了开来。

  周伍看着眼前四外乱爬的小蝎子,有好多只已经爬到了近前,赶紧抡起手中的枝条,抽打了起来。
  看似用力不大,但是准头足够,每一下都准确的抽在了那些小蝎子身上。这些小蝎子刚从母体里爬出来,自身的外壳并不太结实,被这枝条一抽,当时就皮开肉绽,体内的脓血迸溅,眨眼间就被抽死了好几只。

  不过小蝎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抽打死几只也根本无济于事。有几只径直的奔向了老羊倌,老羊倌赶紧抽铲子往下就拍,可是这种小蝎子个头太小,动作又快,连拍了几下,竟然都拍空了,眼瞅着就快爬到了老羊倌的鞋尖。

  老羊倌一见不好,眼瞅着这局面根本没法收拾了,赶紧冲周伍喊,让周伍快跑!喊完后,自己也是撒腿就跑,动如脱兔,风驰电擎。
  周伍一愣神的工夫,老羊倌已经跑出去好几米了,周伍赶紧跟着老羊倌跑了过去。
  老羊倌一边跑一边冲徐青山和白术比划,让他们赶紧往山坡上跑,小蝎子出来了。
  白术和徐青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老羊倌拍了几铲子,然后就往回跑,有些莫名其妙,听见老羊倌这么一喊,见老羊倌都拼了老命了,跑的四蹄生风,也不敢大意,知道情况危急,赶紧转身就跑。

  山坡立陡,几个人手刨脚蹬,费的气喘吁吁,爬上了十几米后,这才停了下来。
  徐青山呼哧带喘的往山坡下看了看,喘了两口粗气,这才问老羊倌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羊倌谨慎的盯着脚下,往前看了看,摇头叹了口气:“妈了个巴子的,终日打雁,今天好悬让雁把眼睛钎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老羊倌这才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把徐青山和白术也吓得不轻。

  徐青山咽了口唾沫,嘿嘿笑了笑,冲老羊倌点了点头,:“师傅,真没看出来,就您刚才跑那几步,我见您舌尖一顶上牙膛,丹田一较混元气,膝盖碰前心,脚后跟打屁股蛋,当真是势如闪电,背后生烟,这是不是就是江湖上的‘陆地飞腾法’?”

  老羊倌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冲着徐青山就骂。把白术和周伍逗得也是忍俊不禁,刚才的紧张气氛也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徐青山也是逗老羊倌开心,说说笑笑过后,徐青山扒眼往山坡下看了看,这才问老羊倌,那只雪地龙还在底下,总在山坡上待着也不是个办法,那些蝎子是不是也该跑没影了,应该没啥事了吧?

  老羊倌往下打量了一阵,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砸了砸舌:“时间还赶趟,也不着急,咱就在这儿多待一会,等到午时一过,那条雪地龙也就哏儿屁朝凉见阎王了,咱再下去也不迟。”

  兵随命令,草随风。老羊倌这么一说,别人也都不再多言语了,吃的喝的都在下面,只好席地而坐,找个凉快地方先歇着。
  老羊倌找了块突起的大石头,抬屁股往上一坐,眼睛盯着山下的那条雪地龙,一口接一口的抽起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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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3:49: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绊脚(1)
 正当晌午,太阳突然发起狠来,挂在头顶上耀武扬威,地上就像是下了一层火一样,石头都烫手,一丝风也没有,山坡上闷热难当。
  老羊倌热的也是汗流浃背,抬头看了看太阳,见时候差不多了,终于站了起来,瞅了一眼山坡下一动不动的那条雪地龙,慢慢悠悠的朝着山坡下走了过去。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大家谁都没有睡着,老羊倌一动弹,就都睁开了眼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经过一上午的暴晒,这条雪地龙早就没气了,一米多长的身体盘在一起,就像是充了气似的,胀得鼓鼓的,表皮撑得有些透明,就像是吹到了极点的气球一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看着让人不免心惊胆战。

  老羊倌拔出管插,回头冲徐青山等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先别过来,站在原地,远远的等着。
  回过头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右手握紧管插,瞅准了雪地龙的脖子,猛地一下就刺了进去,出手迅捷有力,就听“噗哧”一声,大半个管插都插进了雪地龙的身体里。
  老羊倌在把管插捅进去的那一瞬间,赶紧松手撤步,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只雪地龙滚圆的身体此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差不多,顺着管插管往外不停的喷出一股子灰烟,胀圆的身体越来越瘪,身形也越来越小。
  徐青山离得稍近一些,瞪大了眼睛一直紧盯着,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那把管插,晃了晃脑袋。
  真没想到这管插还有这种妙用,看来这东西的门道还真不少,心里禁不住一阵感慨。眼瞅着那条一米多长的雪地龙越缩越小,越来越瘪,皱皱巴巴的紧缩成了一团,就像是晒干的白菜叶子一样,看得是目瞪口呆。

  直到灰烟都排尽了,老羊倌这才走上前去,看了两眼,一伸手把管插拔了下来,在鞋底子上来回蹭了几下,这才随手又插回了腿上的皮套中。
  老羊倌回头看了看,让白术准备个袋子,好装东西。
  白术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眨,都快看傻了,直到老羊倌说话,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快步走过来,从包里找出一只塑料袋,然后戴着塑胶手套就要去抓那张干皮。
  老羊倌赶紧把白术拦住,弯腰折了两根树枝,然后小心的把干皮挑了起来,慢慢的放进了白术准备好的塑料袋子里。
  白术有点不好意思的冲老羊倌笑了笑,用手把袋子整理了一下,随手往里又扔了几包干燥剂,把口密封好后,找出来一只很精巧的真空泵,很熟练的把塑料袋里的空气抽了出来,这才最终封好袋口中,装进了背包里。

  老羊倌见白术收拾好了东西,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抬头往前看了看,回头冲众人说道:“要我看,咱们也先别吃东西了,爬过前面的那个山头再吃吧。这地方四六不着边,上下不托底,在这待着,我看是小家雀遇老雕,凶多吉少啊!”

  白术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老羊倌的安排。
  徐青山自然是没别的可说,伸手抄起背包,就背在了身上。江子死了,没有了主要劳动力,很多装备也只能分散负重,每个人都平均分担一部分,用不着的也就能扔就扔了,但就是这样,背包也比先前要重了不少。

  周伍抬眼看了看老羊倌,然后扭头看了看那副架在空中的撂天荒。
  老羊倌知道周伍的意思,三下两下,就把东西拆散了,远远的扔在了山谷里。无论是憋宝还是牵羊,这伙人都对行踪极为保密,就算是自己没有憋到或是圈到,也绝不允许让其他人来找漏儿,所以一切能暴露行迹的痕迹都会很仔细的清除掉,也算是这行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山势陡峭,又是负重登山,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太轻松,走了没有几步,就不由的想起了江子。
  徐青山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根粗树杈子,当成登山杖在手里拄着,走了还不到一百米,浑身就被汗水湿透了。回头看了一眼闷声不响的周伍,见他这么热的天还套着那件长袖T恤,水禁直咧嘴,想了想,还是往前紧走了两步,和白术搭讪去了。

  白术知道徐青山说话根本就不着调,东边说,得到西边听,说十句,有八句是假的,看着挺朴实,但是一句正经嗑也没有。碍于老羊倌的面子,也不好多说,所以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时不时回应上几句。

  徐青山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口若悬河的就白话了起来,唾沫横飞,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其实和他聊天,根本也不用你怎么配合,只要适当的时候,他问“是不是”或者“对不对”时,你在旁边能“哼”一声就行了。

  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徐青山白话,注意力分散后,倒也不觉得怎么累了。
  PS:感谢所有书友的支持,实在惭愧。接下来的两个月,实在无法在网上正常更新,只好隔两天发一小章,让大家知道,我还想着大伙,没跑多远。只是手里余粮不多,只能每次发小章,估计千字有余,请各位见谅。

  两个月后来,咱们再全力更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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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7 19:46: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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