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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18 03: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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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我们追到悬崖边,可崖边空空荡荡,早已不见赵冬青的影子。
刘权猛一跺脚,痛心疾首地说:“唉,丢的那个还没找着,又搭上了一个……”他急急地冲我们一挥手,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家伙儿快跟我一起下山去找!都麻溜点儿!”
我们匆匆往山下跑去,因为心急,大家都是一路小跑。其实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山势比较陡的情况下,从山上往下跑时产生的惯性非常大,一跑起来就很难再收住脚,极容易因重心不稳而摔倒。万一前面的人跑慢了,或者是后面的人速度控制不住,又很容易撞到一起去。
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受伤是绝对免不了的,人越多危险就越大。因为哪怕你自己抓住了树枝并借此成功稳定身体,可上面还有别人正在翻滚下来,必然会再次相撞,然后一同滚落下山。我们深知其中的危险,但此时此刻大家个个都心急如焚,哪里还有耐心像平常那样慢慢地匀速下山?
不多时,大家已经跑到山脚下。仰头看了看那座悬崖,大致判断了一下位置,然后沿着谷底向悬崖下方飞快地跑去。
我一边跟着大家向前跑,一边在心里盘算:崖下最好什么都没有,赵冬青说不定会像当初利子那样被树挂住,正等着我们去救他下来呢。可是我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利子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山坡虽然很陡,但毕竟是有一定坡度的;而赵冬青却是从刀削斧劈般的绝壁上直直坠下,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不过赵冬青怎么会忽然如此反常?
崖下,我们找到了赵冬青。他整个人摔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早已气绝身亡。
许二楞跟赵冬青是亲戚,他悲伤地望着赵冬青的尸体,忍不住掉下泪来,蹲在一旁抽泣着。大家见此情景心里都很难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着。
半晌,刘权开口道:“埋了吧,让他早点入土为安。”
许二楞摇头道:“把头,能不能让我背冬青回去?别把他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儿……”
这时陈五爷开口道:“且不说咱们还要在这谷里住一阵子,就算你现在就背他往回走,只怕还没等下山就发臭了,那岂不是害了他?其实他也算不错了,起码尸首还在,还有人帮他立坟包,你看马家那哥俩儿哪个不比他惨?”
许二楞想了想,艰难地点头道:“好吧。”
石崖附近有一处背风向阳的地方,旁边还有几棵青翠的大松树。人们常常有意在墓地旁种植松柏,以取其万古长青的寓意,这里有现成的松树当然再好不过,刘权便替赵冬青把位置选在这里。
刘权亲自上阵,跟许二楞一志动手帮赵冬青挖坟坑。许二楞说:“把头你歇一会儿吧,我来挖就行了,他是我姑舅兄弟。”
刘权头也没抬,说:“他也是我兄弟。”
弟兄们纷纷道:“大家兄弟一场,让我们也尽点心,还是大家轮着挖吧。”
在深山里葬人不同于外面,狼太多,为了防止狼来扒尸体,所以特意葬得很深,然后在地面上用许多大石块垒成坟包的样子,既可以防狼,也比土坟包结实得多,不容易被雨水冲毁。
刚把赵冬青安葬妥当,李叔忽然间在后面惊呼起来:“啊!钱串子!哪来这么多钱串子!太多了,大家快撒硫磺!”说着掏出装硫磺的小葫芦,急急地把硫磺粉撕向四周。
大家听说有蛇都吓了一跳,赶紧四处看时,却什么也没看见。李叔却惨叫一声:“啊!不好……咬着我了!”
说着他赶紧跑到一块巨石旁边,半蹲半坐,迅速挽起裤腿,我们赶紧跟过去,却发现李叔的腿皮肤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任何蛇咬的痕迹!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李叔居然一把拔出匕首,狠狠地朝自己的左小腿划了下去!他飞快地划出个十字形口子,然后一边用力地从伤口往外挤血,一边急切地喊道:“好毒的钱串子,松子,松子,快点去帮我找草药啊……”
我们所有人都看得呆了:李叔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李叔又惨叫了一声,他呻吟着挽起右边裤腿,举起手中的匕首,显然又是想往腿上划十字口。多亏韩松离李叔最近又眼疾手快,飞起一脚踢掉李叔手中的匕首,但还是略迟了些,李叔的右腿上仍留下了一道血痕,幸好并不算深。
“啊?我的刀呢?”李叔大声嚷着,他抬起头四处张望,忽然诧异道:“奇怪……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都跑哪儿去了……”
我们十几个人站在李叔的面前,面面相觑,感觉就跟见了鬼一样……
忽然李叔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惊叫道:“啊,咬死我了,救命啊!”说着拼命地拍打着衣服,用双手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扒拉了一阵,就摔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好像有很多蛇已经爬到他身上正在咬他似的,可实际上,我们连条蛇影子也没看见。
刘权大声道:“老李!你怎么了?别害怕,这儿什么都没有!”
可李叔好像完全没听见,依然在那里翻滚着,神情极其绝望和痛苦,惨叫声不断。
“李叔、李叔,没事的,快醒醒!”韩松一边喊着一边冲过去紧紧抱住李叔。没想到李叔猛地一低头,狠狠地一口咬在韩松手臂上,韩松惨叫一声松了手,李叔挣扎过猛,失去了平衡,一头撞到旁边的巨石上晕了过去。
我赶紧跑过去问韩松:“你的手没事吧?快给我看看!”
韩松挽起袖子一看,手臂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那块肉差点被生生咬了下来。他摇摇头,说:“没事儿,还不至于残废。真没想到这老头劲儿还挺大,上回我们俩打架时他可没这么大劲儿……
刘权伸手试了试李叔的鼻息,确定他只是晕过去了,不仅长出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大家低头深思片刻,忽然猛地站起来,急急地吩咐道:“快走,咱们赶紧回戗子去,快!”
我们轮流背着昏迷中的李叔,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偏西之前回到了戗子。
兄弟们正要把李叔往戗子里背,栓子叔制止道:“不行!等会儿他醒了不知会是什么样,万一再疯起来可怎么办?还是先把他绑树上,等醒了再说。”
石柱子为难地说:“李叔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绑他?”
韩松说:“就是,哪有自己人绑自己人的!”兄弟们都纷纷赞同。
栓子叔态度坚决地说:“当然要绑!自己人怎么了?刚刚咬伤你的是谁?”
韩松不吭声了,栓子叔继续说:“我跟老李认识好多年了,关系一直不错,我们俩也算是老哥们儿了,我也心疼他。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再闹?等会儿要是能确定他真好了,再放下来也不迟。”
大家有些为难,都把目光投向刘权,刘权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石柱子和韩松无奈地对视一眼,一起动手把李叔抬到树下,让他背靠着树干坐着,然后用绳子绑住。
大家惊魂未定,全都沉默下来。我暗自思索着这一天的离奇遭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一阵声响,原来是虎头回来了。一见这场面虎头马上被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了,刘权说:“这个可说来话长了,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对了,你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虎头仰头灌了口水,用手背擦了一把脸,点点头说:“把头你猜得没错,老李头那帮人果然有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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