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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环地中海古文明——美索篇(图文版)----有_的_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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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4-28 11: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随着帝国版图的不断扩大,其他国家和民族不断被并入,萨尔贡对帝国的统治变的越来越无法控制,为了能有效的控制帝国,萨尔贡改革了政治,建起了两河流域第一个君主专制政权,明令“国家只能有一张嘴”,帝国只能有他一个人发号施令,其他人只有听令的份,各地方一把手全部由阿卡德人担任,直接听命于他,并且极度嚣张的称自己为“天下四方之王”。为了神化自己的权力,还自称为“最高女神伊什塔尔所宠爱之人”,主神“恩利尔不许敌人统治的国家之王”。
    
  此外,萨尔贡还对度量衡,文书,历法和档案方面做了统一,并且让自己的女儿恩黑度阿娜(Enheduanna)成为乌尔城的月神南娜神庙的高级祭司(entu-priestess),用以改善和苏美尔人的关系,不但宗教方面如此,对苏美尔人的文化,萨尔贡也一并继承。
  
  图110: 带有阿卡德王朝建立者萨尔贡的女儿恩黑度阿娜铭文的石雕盘,左数第二个即恩黑度阿娜。
   阿卡德时期,约公元前2300年
   乌尔(伊拉克南部)
   幽居地残垣与C18号房屋叠压
   1925-26
   方解石
   Dm. 25.600 cm; De. 7.100 cm
  美国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
  藏品号: B16665(U. 6612)
  
  
    
  萨尔贡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使自己建立的帝国能够千秋万代(我们的秦老大跟他很像),不过因为国家大,民族实在太多太杂,各方面矛盾必然很多,萨尔贡处理矛盾的方法倒很干脆,就一个字——“杀”,处理起来毫不手软。
    
  依靠暴力手段解决矛盾终究不是一个好办法,虽然当时可以唬住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和仇恨会越积越深,直至最后的爆发。
    
  萨尔贡统治末期,矛盾终于被激发,苏美尔人和埃兰人因为不堪忍受被虐待,爆发了起义,刚开始萨尔贡没把这茬放在心上,没想到引发了帝国全境大起义——“全国各地都起来反对他”,起义军差点就把萨尔贡的老窝阿卡德城给一锅端了。
    
  这下子萨尔贡终于坐不住了,虽然年事已高,但他还是亲自披挂上阵,带着自己的“萨家军”荡平了由农民组成的起义军。
    
  虽然萨尔贡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位传奇英雄最后一仗的对象却是自己的子民,不知道当时萨尔贡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有些愤怒?有些感慨?亦或有些失落?或许最大的感受还是无奈和讽刺吧。
    
  公元前2279年,阿卡德大神恩利尔因为打牌三缺一,就把萨尔贡叫去凑数,这位美索不达米亚历史上的传奇英雄由此结束了他的光辉岁月。
    
  虽然萨尔贡生的不伟大,挂的也不光荣(不过是自然死亡),但他作为美索不达米亚历史上第一个一统者,被永久的载入了史册。作为一个先行者,为后世的美索不达米亚历代杰出领导人树立的榜样。萨尔贡还是一位超人气偶像,以至于后来的亚述领导人萨尔贡二世都要抱他的大腿来聚集人气。
    
  萨尔贡挂后,他的小儿子里姆什(Rimush,约公元前2278~前2270在位)继位,这个阿卡德王国的第二代领导人,在位九年,其他事没干,就光忙“救火”了。
    
  在萨尔贡还在世时,造反派就已经跟王室撕破脸猛K了,还差点把萨尔贡做了,因为萨尔贡实在太猛,最后功亏一篑。萨尔贡一挂,造反派又开始抛头露面了,这边反来那边和,造反逐渐成为了阿卡德公民的一项时髦活动。
    
  “救火队员”里姆什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四处“灭火”,灭了九年也没灭出个所以然来,国内建设还被耽误了,经济没搞上去不说,版图扩张也被迫减缓,只在“灭火”的空隙带人去埃兰那边过了把瘾,顺带到波斯湾晒了把日光浴。
  
  图111: 刻有里姆什名字的骨螺
   阿卡德时期,约公元前2270年
   红海或波斯湾
  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古代东方部
  藏品号: AO 21404
  
  
    
  潇洒完了就该他倒霉了,公元前2270年,阿卡德王国发生政变,对于“政变”这种造反活动中最高级项目,“救火队员”里姆什一点办法没有,不但没搞定,还把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里姆什挂的那叫一个蹊跷,有一个神秘文本把他称为“被其仆用泥板文书杀死”的君主。里姆什又不是纸糊的,就是再硬的泥板也不能把他拍死,所以我们不能从字面意思来理解里姆什的死因。
    
  那么神秘文本的这段话就可能有两种解释:一是里姆什受不了舆论的讨伐,自己结果了自己,是自杀。二就是里姆什被他的文臣用夹圆筒印章的长别针给刺死了,是他杀。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反正里姆什死于非命。
    
  运气不好的“救火队员”里姆什挂了之后,他的老哥玛尼什图苏(Manishtusu,约公元前2269~前2255年在位)决心把“救火事业”进行到底。
    
  作为大哥,玛尼什图苏比他的“救火队员”弟弟能力要高出一筹,虽苦虽累,但还是把国内的“反火”尽数扑灭,不过玛尼什图苏对造反运动还是很后怕的,于是他颁布了一些法令,规定了各城邦还有一定独立性,国王不能随意把各城邦的土地据为己有,这样一来,国内矛盾有了一定缓和。国内的那些事儿暂且高定,腾出了手的玛尼什图苏开始搞起了扩张运动。
  
  图112: 献祭雕像
   阿卡德时期,约公元前2270~前2255年
   苏撒(伊朗)
   雪花石膏,贝壳,沥青
   H. 31.000 cm; W. 23.500 cm
  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古代东方部
  藏品号: Sb 82
  
  
  
  和他弟弟一样,玛尼什图苏也把目标锁定在了波斯湾,狠狠的把波斯湾沿岸的12国联军揍了顿。除了PK,玛尼什图苏还热衷于商业活动,在他的领导下,发展了阿卡德王国同梅露哈(Meluhha古代印度)、马干(Mangan阿曼沿海地区)及狄尔蒙(Dilmun巴林及波斯湾西部沿海)的海运贸易,帝国的经济实力得到了增强。
    
  成了款哥后的玛尼什图苏投身于地产业,“玛尼什图苏方尖碑”就有记载:玛尼什图苏曾向四个城市公社的居民点购买8项土地的地契,其中七项(一项数字缺漏)总计合3158公顷。
  
  图113: “玛尼什图苏方尖碑”
   阿卡德时期,约公元前2270年
   美索不达米亚(公元前12世纪被作为战利品带往苏撒)
   闪长岩
   H. 140.000 cm; W. 60.000 cm; Th. 60.000cm
  摩尔根
  1897-98
  法国巴黎卢浮宫博物馆古代东方部
  藏品号: Sb 20
  
  
    
  在他的带领下,阿卡德王国的地产业有了蓬勃的发展,私人土地交易如火如荼的开展着,这时,一般的土地卖主已经不再是公社,而变成了贵族家长,女同志们也义无返顾的投身这一行。买主通常以银、铜、大麦和其他实物支付地价,有时也以奴隶支付。
    
  玛尼什图苏再能耐也不能违反自然规律,该挂谁也拦不住(又有文本称他为“被其宫殿杀死的君主”,在他之后,他的儿子战争狂人纳拉姆辛(Naram-sin,约公元前2254~前2218年在位)继位,阿卡德王国迎来了第二次高潮。
    
  纳拉姆辛做了36年一把手,同时也跟人掐了36年。
    
  在这36年中,纳拉姆辛在西线攻占的一个城邦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个城邦就是早先他爷爷萨尔贡曾经占领过,后又趁乱闹了独立的古国——埃布拉(Ebla今Tell Mardikh 马尔迪赫丘,地处叙利亚),一个神秘而伟大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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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 10: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现埃布拉
  
  说它神秘是因为在很多古籍中都有关于它的记载,不过大都语焉不详,刚开个头就没下文了,有的甚至只是一笔带过。说它伟大是因为埃布拉曾经“阔过”,而且不是一般“阔”。
    
  本来埃布拉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人们对它的兴趣并不大,也没人专门花时间研究它,更别说去找它的遗址了,不过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埃布拉得以重见了天日,并且这一惊人发现引发了一场全球美索不达米亚学术成就版块的强烈地震。不光这样,有人还把它喻为“上古世界第八奇迹”(“世界”这和词实在不恰当,说“环地中海”比较靠谱),有人甚至认为与“上古世界七大奇迹”相比,埃布拉古国的“吨位”还要更重一些。
    
  时间退回到公元1964年。
    
  这年,意大利考古学家保罗•马蒂尔(Paolo Matthiae)博士率领罗马大学(University of Rome La Sapienza)考古队来到了叙利亚,保罗•马蒂尔既是一位艺术史学家又是叙利亚专家,他当时到叙利亚进行考古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仅仅是为了丰富一下极其有限的古叙利亚人的活动资料,说白了就是想碰碰运气,能捡个“钱包”就算赚了,没想到“钱包”没捡到,却挖出了个“大金矿”。
    
  其实保罗•马蒂尔并不是第一拨到叙利亚进行考古的人,早在1862年,法国考古学家梅•戴沃盖率先开始了对叙利亚大沙漠的考察活动。
    
  作为先行者之一的戴沃盖,在他的那次短期考察中发现了一座巨塔和一些古建筑物遗迹。这些建筑物具有鲜明的特点,即墙较宽,殿堂较大,柱较高。但由于种种原因,戴沃盖的工作没能继续,他的发现也没招徕多少人气。
    
  此后近百年间,叙利亚沙漠区再度被考古学家们选择性遗忘,几乎没人再往这个漫天黄沙,环境恶劣的地区跑,挖不到东西事小,把小命丢了那就事大了。
    
  直到1964年,保罗•马蒂尔带着他的“公费旅游团”来到这里,埃布拉才有了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机会。为了这一天,埃布拉默默的等待了3000多年。
    
  马蒂尔能开挖的地方有好几十个,因为在叙利亚到处都分布着好几百年都无人问津的土墩,并且叙利亚政府热衷于证实自己这个现代化国家有着悠久的历史,一见到马蒂尔和他的“公费旅游团”,政府官员都笑的跟朵花一样,说什么考古断代有利于增强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对马蒂尔一路大开绿灯:“哥哥你大胆的往下挖!”“想挖哪就挖哪!”
    
  有了叙利亚政府的大力支持,马蒂尔的热情也被激发了出来,啥都别说了,开挖!
    
  马蒂尔选择的开挖点是距叙利亚阿勒颇以南约56km的马尔迪赫丘。
    
  马蒂尔之所以选择马尔迪赫丘,一是因为它高出地面10米,并且占地面积约有57公顷,中央还有一块凸地,后来考古队把它命名为卫城。二是在1955年,叙利亚的一个农民在沙漠中偶然发现一个用灰色玄武岩雕刻而成的狮子和一个圣盆,盆的周围刻有行军的武士和宴会的情景。
  
  图114: 马尔迪赫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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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 10:24:08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这一发现在当时并未引起人们足够的注意,不过马蒂尔却是有心人,半靠推断半靠蒙,马尔迪赫丘的挖掘工作开始了,一个惊世古城即将被发现。
    
  等待了好几千年的埃布拉这会反倒不急了,它不急马蒂尔也不急,靠着每年仅有的6个星期的挖掘时间,马蒂尔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挖到了1968年。
    
  当然这段时间里马蒂尔也不是一无所获,考古队挖到了可以上溯到公元前2000年前的几座神庙和一座纪念门,不过在中东那个地区,挖出3,4千年前的东西或是遗址之类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也就没引起外界的多大关注,马蒂尔可不管这些,反正有时间有后盾,挖就是了。
    
  公元1968年,马蒂尔在卫城遗址(就是那块凸地)挖到了一个公元前2000年的无头玄武岩男子雕像,雕像的袍子上上刻着26段楔形文字铭文。
    
  这也是马蒂尔他们首次挖掘出铭文,中有一段铭文特别引人注目,尽管马蒂尔很谦虚的说他对楔形文字是外行,不过他还是初步判断出这座雕像是“埃布拉君主”的一个儿子献给女神伊什塔尔的还愿品,原文是:“因为埃布拉之王和伊什塔尔女神的缘故,将水槽献给大神庙。”
    
  由此,马蒂尔认为铭文里提到的“埃布拉”就是萨尔贡和纳拉姆辛在铭文中宣称的附属国,以及一些古埃及史料中提及的神秘城邦——埃布拉。
  
  图115a-c: 埃布拉城遗址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马蒂尔找到了意大利学者——美索不达米亚学家乔万尼•佩蒂纳托(Giovanni Pettinato)。
    
  佩蒂纳托严格说来是个只顾埋头研究古代闪族语言和文字的专家,对现场考古并不在行。1969年,佩蒂纳托在罗马证实了马蒂尔对铭文的阐述,后者也不含糊,立马认命佩蒂纳托为考古队的碑铭专家,不过在其后的5年里佩蒂纳托却成了挂名专家,没有铭文出土,佩蒂纳托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巴巴的在意大利等了5年。
    
  虽然佩蒂纳托空了5年,马蒂尔他们却没闲着,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发现了一座约公元前3000年左右的王宫废墟,经过对陶器碎片的判定,废墟的一个清晰破坏层的年代可上溯到阿卡德王朝时期,基本是萨尔贡和纳拉姆辛干的,此外,对与城市的规模,马蒂尔也有了惊人的发现,大约在公元前2400年埃布拉的鼎盛时期,城内原住民大概有3万,这在当时的中东能算的上是大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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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 10: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图116a-c: 埃布拉王宫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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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 10: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到了1974年的8月,无所事事的佩蒂纳托收到了一封发自叙利亚的电报,电报上说马蒂尔又有了惊人发现,他们在王宫区域的一间被发掘过的房间的地板上发现了40块泥板书,虽然王宫被烧的一塌糊涂,泥板却历经4000多年不坏,依然完好无损。
    
  得知这一消息,佩蒂纳托激动的急忙飞往大马士革,并在凌晨2点到达了发掘现场,虽然到的时间不那么适当,考古队员们还是立刻拿出了泥版,两眼放光的佩蒂纳托也不废话,立即开始了解读工作。
  
  希望很美好,但现实总是很残忍,观察完泥板的佩蒂纳托很光棍的对充满企盼的马蒂尔和他的队员说了句:“我一个字也看懂!”
    
  叉的,原来是“天书”。
    
  显然,“天书”并不属于已经破译的苏美尔语,阿卡德语,埃兰语和古波斯语中的任何一种。
    
  接下来的几天,佩蒂纳托废寝忘食,整天抱着泥板猛瞅,可瞅了半天也只辨认出了几个苏美尔动词形式,破译“天书”不但是个技术活而且还是个体力活,“工地”上的条件显然不行,于是佩蒂纳托给泥板都拍了照,回罗马专心致志的研究去了。
    
  公元1975年4月,辛苦了大半年的佩蒂纳托有了鉴定结论:“天书”中的大多数是用一种尚不为人知的闪米特语写成的,跟阿卡德语有关但并不相同。因为这种新发现的语言跟举世瞩目的叙利亚-巴勒斯坦地区后来的语言——希伯来语有着很近的亲缘关系,所以佩蒂纳托把它命名为“古迦南语”。
    
  佩蒂纳托的这一结论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不过迟怀疑态度者居多,那些习惯定向思维的古板学者们怎么也不相信公元前2000年前的叙利亚土著会有自己的文字,不过真理一般都是站在少数人这边的,因为大多数人只是把谎言重复再重复,直到把谎言忽悠成真理。这次也不例外,马蒂尔和他的队员们不久之后的发现给了佩蒂纳托强有力的支持。
    
  不得不说马蒂尔同志的运气实在是不错,不过运气一贯都是实力的一部分,就在下一个发掘季,马蒂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运气是一部分,但马蒂尔的执着才是关键。
    
  因为王宫废墟遗址的范围比较广,挖的时候是浅尝辄止到处碰运气还是执着的逮住一个点照死里挖,这是马蒂尔面临的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因为谁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挖出有价值的东西,“广种薄收”应该是个好办法,不过马蒂尔却不按常理出牌,他毅然选择了后者,这一次他又对了。
    
  经过坚定不移的深挖,马蒂尔终于在因大火倒塌的泥砖墙中发现了近千块泥板书。
    
  佩蒂纳托义的不容辞接过了破译泥板书的重任,再次从罗马飞到了叙利亚,这回跟上回可不一样,鸟枪换大炮了,不光是数量上,在质量上也有了飞跃,佩蒂纳托可能做梦都没想到,他这次赶上的是近东考古历史上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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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3 10:23:00 | 显示全部楼层
  起先发现的泥板基本都是残本,佩蒂纳托难免有些失望,完整的要破译已经是高难度了,要破译残本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正当佩蒂纳托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考古队的考古专家把他仅剩的一点残存的希望之火变成了熊熊烈火。
    
  原来这位经过狂奔连气都顾不上喘的考古学家告诉佩蒂纳托的消息是:马蒂尔在毁坏的王宫廊柱下面发现了一个装有海量泥板书的房间。
    
  这以惊世发现彻底激发了考古队同志们的热情,虽然已经是晚上,大家都等不及到天亮,迫不及待的要佩蒂纳托对这一发现做出评价。
  
  兴奋的佩蒂纳托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煤油灯亲自下到了那个房间,他回忆说:“我下到8米深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开始浏览被数百年(实际上都埋了好几千年了)的尘土半掩着的,半露出地面的第一块泥板文书。”
    
  这次那个差点令马蒂尔和他的队员们“当机”的声音(“我一个字也看不懂!”)没有重现,佩蒂纳托能清楚的读懂它了。
    
  第一块泥版是一份城市的一览表,城市名虽多,熟知的却没几个,不过一个词的不断出现刺激了马蒂尔和佩蒂纳托的神经,这个词就是“恩埃布拉”(意思就是埃布拉一把手)。
    
  这一重大发现就象给考古队打了一支兴奋剂,哥几个也顾不上进行“休息睡觉”这类浪费生命的活动了,拿起铲子奋战一个通宵,到次日凌晨终于让此次考古的最大发现重见了天日。
    
  经过考证,这个房间被认定为埃布拉王室的档案馆(又称“埃布拉的图书馆”),里面存有近2万块泥板书和残片,甚至还发现了当初堆放这些泥板的木架痕迹。
  
  图117: “埃布拉的图书馆”遗址
  
  
  
  图118: “埃布拉的图书馆”局部复原
  
  
  
  档案馆的发现使得近一个世纪出土的公元前2150年之前的文本数量大大增加,接下来的10天,考古队不再跑其他地方乱挖了,每天工作18个小时,一门心思的搞起了目录编纂,还对每块泥板书在发掘现场是位置做了详细记录。
    
  目录编纂虽苦虽累总有个头,考古队把目录编好后,就轮到佩蒂纳托进行艰苦的抄录和高技术含量的破译工作了。
    
  在众多的泥板书中,佩蒂纳托发现了这样一段话:“人类创始以来,众王之中没有人夺取过阿尔马纳和埃布拉,纳加尔之神为坚强的纳拉姆辛拓宽道路,赐予阿尔马纳和埃布拉,又赐予纳那拉姆、杉树之山和大海。”纳拉姆辛就是阿卡德帝国奠基人萨尔贡一世的那个好战的孙子,大海指的就是“上海”(地中海)。
    
  由此,考古队终于认定他们所挖到的就是消逝了数千年的埃布拉王国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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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4 10:18:40 | 显示全部楼层
  “埃布拉”的原意是“白石头”,指的就是在岩石上建造的城市。埃布拉城邦的主城“埃布拉城”平面大致呈菱形,最宽处约1000米,辟有4个门,遗址总面积56万平方米,城址中央是近似圆形的卫城,直径约170米。在卫城中发现的王宫,宫墙高达15米,宫殿鳞次栉比,千门百户,结构复杂多变,阶梯走廊曲折相通。在城墙和卫城之间是普通居民的生活区。
    
  虽然马蒂尔已经挖到了不少,不过埃布拉城邦的确切边界仍无法最终确定,但有一个文本称:该城邦有26万人,其中大约有2.2万人住在城内。埃布拉城邦有专业行政管理人员1.17万人,其中的4700人在4座巨大的宫殿内就职,其他人员则在边远地区和殖民地就业,这些公务员控制着以纺织品个金属的生产和出口为主体的先进的工业经济。
    
  佩蒂纳托对埃布拉泥板文书进行了长期的深入研究和考证,他认为,有些泥板文书至晚是写于公元前2500年,而早期泥板文书是出现于公元前3000年左右至2500年以前。
  
  图119: “埃布拉的图书馆”找到的泥板书
   早青铜时期,马尔迪赫丘IIb 1,约公元前2350~前2250年
   埃布拉(叙利亚)
   粘土
   H. 22.100 cm; W. 23.900 cm; Th. 5.000 cm
  【Palace G, TM.75.G.2420.】
  叙利亚伊德利卜博物馆
  藏品号: 1204
  
  
  
  这些泥板书中大约有80%是用苏美尔语写成,剩下的约20%是用佩蒂纳托命名的“古迦南语”写成,为了引起其他专家的思维混乱,佩蒂纳托正式把“古迦南语”命名为埃布拉语。
    
  马蒂尔的幸运是人所共知的,佩蒂纳托的运气也着实不赖,在众多的泥板书中,他发现了迄今为止最早的翻译词典,这部词典把“埃布拉语”的词汇译成对应的苏美尔语词汇。正是有了这部翻译词典,佩蒂纳托的破译工作才得以进行,不用撞哪算哪了。
    
  工具书虽好,但也不是万能的,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埃布拉文书”没有被破译,不过已破译的大量文本已经能大致勾勒出这个神秘国度的概况了。
    
  大约在公元前4000纪,埃布拉已经有了土著,这些土著是闪族的一支。
    
  经过千八百年的艰苦创业,土著们大约在公元前3000纪进入了奴隶制初期阶段,当时的国家一把手由选举产生,任期为7年,可以连选连任。
    
  后来,人民的意志不再管用,一把手变成了世袭。为了表示国王是“天神之子”,国王在登基时要举行奇特的涂油礼,作为一国之主与众不同的特殊荣誉礼仪,这样给王权披上了神秘的色彩,从而以“王权神授之说”来作为维持政权的精神支柱。
    
  这时的国王成了有了无限权力的专制君主,全国的政治、经济、军事、司法和宗教等大权都由他一手掌控,他的意志高于一切。
    
  国王为了自己享乐,不惜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役使战俘和本国劳动人民建造豪华的宫殿。即使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也继续享受国家俸禄。有一块泥板书记载王宫内的饷金名单上有11700个人名。
  
  图120: 狮身人面像
   早青铜时期,马尔迪赫丘IIb 1,约公元前2350~前2250年
   埃布拉(叙利亚)
   黄金,滑石,木头
   H. 4.000 cm; W. 1.800 cm; L. 5.000 cm; Weight. 23.200 g
  【Palace G, Administrative Quarter, room L.2764, TM.76.G.850.】
  叙利亚阿勒颇国家博物馆
  藏品号: 107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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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7 11: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埃布拉王国经济方面的特点之一是王室奴隶制经济得到空前的发展。王室庄园(包括农庄、牧场、种植园和各种作坊)遍布于全国各地。从中央到地方有严密的管理体制,拥有众多的行政管理人员和监督。另外的土地私有者是神庙和世袭贵族,神庙的土地财产主要归神庙僧侣所有,不能自由买卖。神庙拥有众多的奴隶,奴隶除了耕种神庙田地、放牧神庙的畜群外,还在神庙的手工作坊从事各项劳动。
    
    由于统治阶级的剥削,无地或少地的贫民不得不依附于神庙或贵族,或沦为佃农,或沦为雇农,或甚至沦为债务奴隶。埃布拉王国晚期,贫富悬殊巨大,社会矛盾不断激化。
    
    除了压榨奴隶提高GDP外,埃布拉的商业也很猛,埃布拉的货物曾经运抵近东的大多数城市,其中就有美索不达米亚北部著名的大城市——阿淑尔,有些商品甚至运到了北部的安纳托利亚和南部的巴勒斯坦,主要的海运货物也运达了黎巴嫩海岸的贝布鲁斯(Byblos),据推测,贝布鲁斯可能还是一个中转站,货物由那还被出口到了埃及(在埃布拉王宫的地板上曾经发现了埃及象形文字的铭文)。
    
    经济搞上去了,埃布拉的军事也没落后。埃布拉长期实行募兵制,拥有一支兵种齐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的常备军,国王凭借军事力量,对内加强统治,对外频频发动侵略战争。
    
    泥板文书中有500多处提到幼发拉底河中游一个名叫马里的城邦。马里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是埃布拉统治之下的一个附属国。据说,埃布拉国王曾将公元前2480年称为“征服马里之年”。
    
    开战的原因是由于马里国王伊布鲁尔•伊尔(Iblulrl)没有按期向埃布拉王国上贡,并且卡断了埃布拉的商路,于是两国翻脸,战争爆发,埃布拉国王派大将恩那达根讨伐马里,迫使其投降。
    
    结果可想而知,马里城邦的实力可没它嘴上喊的那么强硬,恩那达根没费多大工夫就收拾了马里。
    
    埃布拉军队的强劲实力一方面是由于其军事体制,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打胜后能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就拿战胜马里来说,埃布拉总共获得了总值为2193密拉(古时巴比伦,希伯来,希腊等国的计量单位,有1-2磅不等)白银,134密拉和26西克尔(古巴比伦或希伯来的衡量单位,为1密拉的很小一部分)黄金的战争赔款,其中的15%归打了胜仗的将军自行分配,剩下的归埃布拉一把手。
    
    随着军事侵略的胜利和王国版图的扩大,大量的奴隶和财富流入埃布拉国内,不过具讽刺意味的是,正是财富和军事实力导致了埃布拉的覆灭。
    
  埃布拉国家虽富但也不是全民皆富,“买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待遇只有“埃布拉之子”才能享受到,也就是说拥有埃布拉国籍的公民才有钱,才能享受到一切权利,旅居埃布拉的外国人虽然是自由民,但享受权利这挡子事也就只能想想,好事怎么着也轮不上他们。
    
    埃布拉的富慢慢的引起了两河流域的强国阿卡德王国的注意,而埃布拉的军事实力又是阿卡德最看不惯的,于是萨尔贡对埃布拉发动了一场抢劫外加拔钉的战争。
    
    埃布拉可以不把马里放在眼里。想怎么揍就怎么揍,不过对手换成强大的阿卡德后,埃布拉只有挨揍的份了,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后就宣布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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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7 11:07:51 | 显示全部楼层
  由于埃布拉表现良好(没激烈抵抗,选择投降),萨尔贡也没怎么为难,把能抢的全部抢走,外加埃布拉领导层的给一大笔回扣,并没有对埃布拉施行什么激烈的措施,埃布拉城算是逃过了一劫,暂时保住了,不过这时的埃布拉名义上已经是阿卡德王国的一部分了。
    
  萨尔贡没难为埃布拉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由于阿卡德对埃布拉的一再压榨,当地居民被迫走上了“反阿复埃”的不归路。
    
  公元前2275年,纳拉姆辛亲自带人扫平了埃布拉,一翻打,砸,抢之后,纳拉姆辛下令纵火,埃布拉城被焚毁殆尽,不过王室档案库中的大量泥板文书幸免于难,得以完整保存下来,成为研究西亚历史的珍贵文献资料。
    
  烧完埃布拉后,阿卡德军队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得意洋洋的班师回朝之后,坚强的埃布拉人掩埋了亲人的尸体,擦干眼泪,在废墟上重建了家园,修筑了宏伟壮观的大神庙等建筑,古城一度恢复了昔曰的繁华和喧哗。
    
  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埃布拉人怎么都没想到,安稳日子才过了两百多年,又遭大劫。
    
  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当时还在从事放牧工作的阿摩利人开到了埃布拉,当年的悲惨一幕再次上演,阿摩利人抢完后也放了把火,埃布拉又被烧了。
    
  这回埃布拉人有经验了,烧了就再建,动作比上一次麻利不少,不过由于被外强狠狠揍了两顿,埃布拉虽然重建但国力已不复往日,挥金如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人民也就勉强能混个温饱,美索不达米亚那边的大佬还时不时会到埃布拉来个武装演习什么的,搞的埃布拉人整天躭惊受怕,心脏病成了埃布拉的国病。
    
  半死不活的日子过了大约五百年,埃布拉人终于迎来了彻底的解脱。
    
  公元前15世纪中叶,来自小亚的剽悍的赫梯人彻底摧毁了埃布拉,所用的方法依然是抢完放火,伴随着这场大火,埃布拉人也突然人间蒸发了。
    
  埃布拉人到底去哪了?直到现在还是一个未解之谜,一个普遍的观点是埃布拉人融入了胡里特人,起其文化也被胡里特人继承,后来被巴勒斯坦诸民族继承下来。
    
  不过这个推论有个缺陷,据考古发现,埃布拉在第二次被烧后,重建了的埃布拉文明已经不同于先前,而参与重建的可能就是胡里特人和迦南人。
    
  也就是说,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埃布拉人已经消失了,如果他们只是搬迁到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而并没有跟胡里特人,迦南人融合的话,那么胡里特人和迦南人就一典型一“借壳上市”,顶着埃布拉的名头忽悠了五百多年,最后因为赫梯的介入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埃布拉人的消失”。
    
  不管怎么说,埃布拉人在这样一个严重干旱,人迹罕至,鸟兽绝迹的沙漠地区,曾经建立过一个繁荣的国家,创造过光辉灿烂的文明,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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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7 11: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纳拉姆辛时期的阿卡德
  
  有份参与毁坏“奇迹”的纳拉姆辛不光在西线摆平了埃布拉,还在南方波斯湾上又重征了马干,在东北山区与卢卢比人互掐。北达亚美尼亚和库尔德斯坦山脉,东至札格罗斯山。此时的阿卡德已到达极盛。
  
  图121: 纳拉姆辛时期的阿卡德帝国版图
  
  
  
  纳拉姆辛和他的爷爷不同,他总是自命为神(萨尔贡最多称自己为“某某之王”),在他铭文中他的名字后面通常都是代表身的星状楔形文字符号,纳拉姆辛最喜爱的称呼就是“神纳拉姆辛,伟大的人,阿卡德之神,四极的君主。”
    
  对于自命为神,除了纳拉姆辛自个儿得意之外,其他人都不感冒,阿卡德王国土崩瓦解之后几百年出版发行的长篇叙事诗《阿卡德的诅咒》就把纳拉姆辛狠狠涮了一把。
    
  诗的开篇就大吹法螺,极力赞美阿卡德(就是阿卡德)的全盛时期,什么城市富庶又不缺乏智慧啦,人民过着富足,和平的生活啦,估计就是照着“伊甸园”的版本吹的。
    
  接着就开始拿纳拉姆辛说事了,说他带着马仔在尼普尔跟人PK的时候得罪了神恩利尔怂恿马仔砸神像,在“禁伐树木之门”砍树木,拆“和平门”,并把战利品运回首都。
  
  纳拉姆辛这样干使得“阿卡德由智慧变的愚蠢”,恩利尔也迅速展开报复,从山上释放出“一个无法无天的民族”,直到“他们象蝗虫一样遍布大地”。
    
  不久,阿卡德乱成了一锅粥,瘟疫,盗匪横行,国内“信使无法赶路,航海者无法行船”,为了平息领导(恩利尔)的怒气,一群低级别的神决定让整个阿卡德被黑锅,诅咒到:“阿卡德,你竟敢攻击埃库尔(Ekur 神恩利尔在尼普尔的圣区),你藐视恩利尔,愿你的树木堆积如尘土,愿你屠宰自己的孩子顶替要屠宰的羊,愿你的穷人被迫淹死自己的孩子。阿卡德,你那快乐中建成的宫殿,将化为令人沮丧的废墟。”
    
  结果这些都“神奇般”的灵验了(事后诸葛亮嘛),虽说这首长诗有很浓重的神话色彩,但是剥除神话元素之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其实就是真实的历史。
    
  不过这段真实的历史还是稍微打了点折扣,象阿卡德内乱,王国被蛮族做了之类是不争的史实,而最大的争议就是纳拉姆辛到底有没有带人把埃库尔神庙给砸了?
    
  根据对尼普尔的考古发掘,发现埃库尔神庙并没有被砸过的痕迹,纳拉姆辛非但没砸反而重建了埃库尔神庙,这一点在乌尔第三王朝再一次重建埃库尔神庙的铭文中可以得到旁证,该铭文压根没提过纳拉姆辛砸庙那档子破事。
    
  那为什么后世会给纳拉姆辛栽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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