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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lack白夜

[转帖] 《捞尸奇谈》:有关河流湖泊的诡谈--金万藏悬疑小说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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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8-16 18: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七月*《擒灵》鬼节特别篇预告


    虽然现在更新不快也不准时,但《捞尸奇谈》就要完了,还剩五章了。可以说,《捞尸奇谈》是《千舌舞》的男版,大家也看出有点像了。不过两者大体上仍是不同的,一样的伎俩不会接着用,黄丁意也没唐九月那么凄凉,他的结局会截然不同。

    话说,对于我这类作者来说,农历七月没有不连载鬼故事的道理。鬼故事嘛,没有技术含量,一般写这类故事出不了就算了,往往还要被鄙视的。不过呢,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从小最爱看明清的志怪小说了,还有听妈妈讲鬼故事。好吧,我妈妈也讲了一些比较温暖的故事,还有寓言什么的。鬼节来临前,鬼故事《擒灵》的一个特别篇会先发出来。这个特别篇和以前的不一样,不短,但会在鬼节前后陆续发完。

    故事的时间线是在卷八结束后,叶小清带袁奇风去看她养父母,在那里发生的故事。书中一直未对叶小清的养父母着墨,这次就拿他们开刀好了。至于第二部啥时后连载,这就要看心情和状态了。特别篇和第二部没有一点关联的,都是独立成篇的。这点大可放心。擒灵鬼节特别篇内容和正常的一卷一样多。不是中篇噢,算是长篇了,也算送给大家的礼物。希望大家会喜欢。

    今年我的任务其实算是完成了,写完了《千舌舞》、《醉龙池》、《捞尸奇谈》、还有几个杂志短篇,内容和往年一样多了。剩下的时间可以随便写点别的了。心情好的话,干脆就顺着鬼节特别篇吧《擒灵2》写了。对了,《醉龙池》的有声书也录制完成了,一起99集,近日会放出吧,看他们怎么安排了,那边我不能干涉的。年底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出几本新书吧,内地和台湾都会出,今年写的可能是同时出。《擒灵》的繁体版安排在年底,或者明年初,真是等得我憔悴呀,希望快点有好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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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18:46:25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21.最古老的水下精灵


  暴雨是个讨厌鬼,镇上的人见了就躲,街上关门停业的店铺比比皆是。我穿着雨衣来找配钥匙的店铺,一连找了四、五家,都已经不作生意了。我顶着风雨,绕来绕去,可除了银行、移动手机营业厅等还在营业,其他几乎都店门紧闭了。



  “该死的暴雨,又要来了,上游是不是已经发洪水了?彝江水位上涨得好快啊。”我站在江边的一条街上,心想,“师院的晚会要办的话,只能在室内办了,如果在室外的话,那他们就等着被大水冲到越南去吧。”



  “黄丁意?”



  我正满大街地乱走,这时一个女人就在后面叫住我,那声音很耳熟,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谁。等我转过身来,只见一把桃色小伞下站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她就是移动营业厅的小姑娘,前段时间曾帮我和岳鸣飞做了手机定位。我好久没见到小姑娘了,于是就为上次的事跟她道谢,说了一通讨人欢心的好话。



  哪知道,小姑娘却红着眼睛,气哼哼地答:“谢什么?我都和岳鸣飞没关系了,他要找其他女人就由他去找好了。以后你要找我帮忙,我会帮你的,但如果和他有关,我就不帮了。”



  “你们吵架了?”我边问边想,岳鸣飞怎么还在和女朋友吵架,这么好的小姑娘上哪儿找去。



  “我前几天去渡场找他,结果在他房间里发现其他女人的东西,你叫我怎么办?”小姑娘努力地抓住桃色小伞,风吹得太大,弱小的她几乎都要被刮离地面了。



  我对男女之事向来不擅长,勉强地讲了一些安慰的话,再也掰不出什么内容了。小姑娘强忍泪水,故作坚强,然后从身上的小包掏出一封信,叫我拿给岳鸣飞。这是分手信,看后心情决不会愉悦,它就像是一颗炸弹,谁传谁倒霉。小姑娘原本打算从邮局寄过去,可如今遇上我,她干脆就把我当成了“分手信使”。有的话,小姑娘在电话里讲不出,发短信的话,字数又有限制,所以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来发泄。



  小姑娘料定我会不答应,递完信就跑进雨中,就像被风刮走的一样,追都追不上。渡场位置偏僻,邮递员很久才来一次,我想了想就决定帮小姑娘一次,算是还上回的人情。岳鸣飞也真是的,那么体贴的一个姑娘都不珍惜,反而和其他女人好上了。老天赐他一张英俊的面孔,他就拿去勾三搭四了。



  我长叹一声,把信塞进口袋里,继续去找配钥匙的店铺。彝江这边的街道已经被我找遍了,这一次就打算从桥上走去对岸,到那边碰碰运气。江水持续暴涨,我从桥上经过时,甚至感觉到摇摇晃晃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彝山镇今年的洪水强度会超过往年,这座大桥肯定会被漫过。



  所幸,我在对岸的一条小巷找了配钥匙的老店,老师傅手艺高超,他帮我把三截断钥匙粘上,转眼就配出了一把完整的钥匙。同时,老师傅望了望天,雨越来越大了,他就叫我赶紧回去,不然封桥后就回不去了。果不其然,等我穿着雨衣,一路小跑过去时,镇政府的人就在封桥了。



  这洪水来势汹汹,远超以往,我问了镇政府的人才知道,原来上游的一座水库溃堤了,难怪江水那么猛,还夹带了许多垃圾和杂碎。渡场的人也倾巢而出,沿江检查,就怕洪水会漫到市区里来。



  我回到渡场时,没有一个人在漆黑的屋里,连韩嫂都不在。苗姐估计找不到我,正骂得凶呢,再一看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我在屋里找充电器,想联系其他人,问问他们在哪检查洪水的情况,可插座的指示灯灭了,灯泡也亮不起来。我怄气地想,怎么这么倒霉,洪水来了就算了,居然还停电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快晚上了,胡队长找你找半天了。”



  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岳鸣飞。接着,我就将昨晚和唐紫月在火葬厂的经历,以及配钥匙的经过告诉岳鸣飞。哪知道,岳鸣飞一开始听得很入神,可当我讲到小姑娘时,他就气呼呼地问我,小姑娘到底跟我说了些什么。我已经照实说了一遍,岳鸣飞却不信,还气得牙痒痒的。我今天过得很不顺,懒得争吵,本想把小姑娘的信交过去,苗姐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岳鸣飞。



  过了一会儿,岳鸣飞挂了电话,对我说:“出事了,水已经漫到师院里,有两个学生被电死了。苗姐叫我们去帮忙。”



  “怎么会这样?”我惊问。



  “那些学生在给晚会挂彩灯,水漫进礼堂,漏电了。现在学校的一楼全部被掩了,要用船才能进出了。”岳鸣飞答道。



  我心想,果真出事了,晚会还没举行就歇菜了。随即,我和岳鸣飞拿上东西,跑出去就松开了渡场的一根船缰,想要从破堤的地方把船驶入学校。没想到,等我们爬上了一艘小船后,更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我打亮手电,在黑暗的江面上扫了扫,眼睛就瞪大了。岳鸣飞也不禁地嘀咕,这些人搞什么名堂,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发现。江面上,好多渔船脱缰了,在汹涌的江面上随波乱漂。上游还有几艘比较大的渔船,此刻正朝着大桥冲来。如果渔船撞上大桥,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先去学校找苗姐和胡队长,把他们叫来,我去稳住那些船。”我说完就想跳进水里。



  “水这么急,天又黑了,你游过去,说不定反被船撞死。那桥这么旧了,垮就垮吧。再说了,你又不是刘翔,来不及的。”岳鸣飞边说边撑船杆。



  “刘翔是跑步的,又不是游泳的,亏你以前还是游泳冠军。”我挤兑了一句话,不再罗嗦,当即就真的跳入水里,试图游过去把渔船控制住。



  岳鸣飞也想跳下来,可我们两个人不是超人,没法及时阻止这么多脱缰的渔船,只能把附近的渔民都找来才行。迫于无奈,岳鸣飞就调头把船驶入学校,着急地去找人来帮忙。等我回头时,岸上一片漆黑,可能由于漏电事故,江边的电力设施都被电厂拉闸停电了。这一带的设施大部分都是80年代留下的,被水浸泡后,不会自动跳闸,以前就发生过洪水袭来,电死路人的惨剧。



  岳鸣飞离开后,我挥臂向前游着,风雨中什么都看不到,游了三、四米又被往下冲了十多米。几个回合过后,我非但没够着渔船,还被水面上的泡沫、野草、枯叶打到脸上,最可气的是,还有用过的卫生巾跟避孕套。好在一艘渔船顺着水流冲下来,我抓住机会,顺势爬了上去。



  彝江的渔船有三类,分别为机动、风帆、手动,我爬上去的渔船是小型机动渔船,本以为能开着渔船快点赶到上游,控制其他的渔船,可船上的马达被礁石撞坏了,根本开动不起来。除了几只还能用的手电,船上什么都没有,真的是要什么没什么,东西早被船家转移了。上游的渔船好似脱缰的野马,眼看就要撞上大桥了,这时我就看见有许多人影跳进江里,朝那些渔船游去。



  “太好了,岳鸣飞应该把情况告诉胡队长和苗姐他们了。”我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所在的渔船坏了,船上也没船浆或船杆,我无法控制船身,只能任由渔船继续往下漂流。我冒雨站在船头,拿起船里的手电不停地晃着,希望有人来救我,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游的船上,根本没人看过来。我琢磨着,如果再漂下去,那就要漂到水库了,还是自己游回岸上好了。



  就在这时候,漆黑的江面上出现了一团团红光,仿佛水下燃起了大火。站在船头的我停住动作,趴下来睁大了双眼,心说这不是前段时间在水库见过的江心鬼火吗?前两次,我只见过一团红光,这一次居然有这么多团,它们到底是水怪还是外星人?迟疑间,水涨船高,渔船越漂越快。当我再从船头上站起来,两岸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灯光或人类建筑了,只有嶙峋的河崖与浓密的树林。那些红光随着渔船一起游下来,离渔船时近时远,可江水太浑浊了,始终看不清楚它们的真面目。



  不知不觉,渔船被水推到彝山水库附近,我怕船体会撞到水坝,于是捞起水面上的一块木板,拼命地划起来。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把这艘渔船划回去,最多只能改变渔船漂移的方向。在水库的前方,有几条支流,水并不是都汇到水库里去的。那些支流只有一支比较大,勉强能容纳船身通过,其他支流都很狭窄,一头猪游过去也会被夹死。我咬紧牙关,忙了半小时之久,这才将渔船扭转方向,朝那条支流游去。



  可惜,红光没有随着渔船一起流进支流里,我怕错过机会,以后再难得见那些江底红光,当下便抓住渔船的缰绳,扑通一声,跳到了水下。江水不及往日清澈,我在水下睁开眼睛,除了浊液,什么都看不见。幸而红光非常多,把漆黑的水下照得通亮,适应了水下的环境后,我终于窥见了红光的真身。



  “太美了!”我心里喊道。



  在暗涌的江下,散步着大量的桃花水母,它们犹如一朵朵桃花,又像一把把掉入水中的水晶降落伞,时而浮上,时而浮下,异常美丽。桃花水母形似桃花,是彝山镇特有的一种水下生物,极其罕见,只在桃花盛开的季节才会频繁出现。水母,乍一听,似乎都存在于海洋中,但很多人不知道,在西南深山的淡水深潭里,还生活着一种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淡水水母。



  桃花水母通体透明,就如一把透明的小伞,在水中一开一合,有的有毒,有的没有毒;有的能发光,有的不会发光,究竟桃花水母有多少种类,这还是个未解之谜。近年来,桃花水母在彝山镇屡有发现,有学者做过研究,确定它们至少有6亿年的生存历史,可谓是最古老的水下精灵,其中两类还被列入《中国物种红色名录》,定性为濒危物种。



  “原来江心下的鬼火是桃花水母,这些玩意可珍贵了,没想到彝江里有那么多。如果我把它们都捉住,那不就发财了?”我憋住气,心想,“话说回来,桃花水母对环境要求很高,数量也非常少,它们今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蹊跷了。不知道这些桃花水母和渡场的怪事有没有联系?”



  我一口气全部用尽了,正准备浮上水面换气,这时桃花水母就全部潜到了深水之下。那些红光消失前,我惊恐地朝水里再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吓得呛了呛,吸进了一股股冰凉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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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18: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22.荔枝洞


  食人鱼!



  我全身一震,如果我是孕妇,羊水肯定都要吓破了。食人鱼是水下阎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那条食人鱼凶神恶煞地从对面窜出来,我本以为它势单力薄,仅有一条,可我在水下眨了眨眼,后面又袭来一大片黑压压的食人鱼,关公在场都会红脸变白脸。



  我喝了几口江水,慌忙地顺着缰绳爬回船上,心想食人鱼嘴巴再厉害,它们也不可能把船吞了。却不曾想,这条支流下面藏了许多礁石,渔船漂了一会儿,便撞得差点翻了。猛地,船身摇晃,我没能站稳,差点又摔进水里。我握紧手电,不安地望着水面,这时竟发现江水逆流了。水流不再流进来,而是从支流回流出去,水面上有许多枯叶和泡沫,这些东西都给我做了参照物。



  幸亏支流并不大,河岸就在眼前,我勉强能够从船上跳回岸上了。渔船已经倾斜,即将沉到水下,我抬腿一跳,转眼就回到了杂草横生的岸上。不过,岸边的石头很多,雨水淋过后,滑得跟泥鳅一样。我一踩上去,差点向后一仰,亏得有个人拉住了我,否则就要跌回水里了。



  “唐紫月?岳鸣飞?你们俩怎么在这里?”我稳住身子后,惊愕地问。



  岳鸣飞严肃地说:“你人不见了,我们会丢下你不管吗?我看见你爬上一艘船,被冲到下游去了,所以等胡队长他们把船控制住了,我马上就和唐老师来找你。”



  “你没事吧?”唐紫月穿着一件紫色的雨衣,在夜雨中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美。



  我抹掉脸上的雨水,笑答:“没事,只不过当了一回鲁滨逊……对了,水里有食人鱼,没想到被我撞上,刚才差点被它们吃了,还有桃花水母……”



  我话没说完,唐紫月就拿起手电往水面上照了照,接着就问:“你确定有食人鱼吗?”



  “天啊,水面上的东西也太吓人吧,这是……是……”岳鸣飞跟着望去,忽然大声道,“黄丁意,你快看,这个人是不是那天我们捞上岸的洪克!?”



  我一头雾水,赶紧转过身,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见不到食人鱼或桃花水母,只见一具肿大扭曲的尸体从支流里漂出来,还有许多白蛆和腐肉围绕着尸体,在风雨飘摇的夜里,尸体的臭气竟然比车站公厕还浓,可想而知那尸体有多臭。



  尸体是不是洪克,我记不清楚了,毕竟只见过一面。当时,我们在水库捞起洪克,胡嘉桁和张大户说要埋尸,等我们取了铲子回来,岸边草地上的尸体就不见了,草皮也被铲走了。如今,尸体重新漂回水面上,除了那身舟桥部队的老兵服,它又变了一个样子,面部和肚子浮肿得仿佛会随时爆炸一样。



  “尸体是从这条河的尽头流出来的,那边是荔枝洞,难道洞里面有古怪?”岳鸣飞望着远处的山野,若有所思地说。



  荔枝洞是白龙山下的一个水蚀洞,洞壁如同荔枝的果皮,故得此名。要进荔枝洞,只能坐船进去,或者游进去,从没人到过尽头。我望着洪克的尸体,点了点头,答道:“水逆流了,尸体从荔枝洞里流出来,这说明洞里肯定有问题。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回渡场,看看那边的情况好了。”



  “你跟他说吧。”唐紫月朝岳鸣飞使了个眼色,似是有难言之隐。



  我还没问怎么回事,岳鸣飞就从掏出手机,递到我手上,然后说:“你看通话记录,刚才我又接到了一通电话,号码是谁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叫我们到荔枝洞找他,他有话要说,还强调必须今晚去见他。对了,他也说了,想知道谁是李小爱,那就马上去洞里一趟。”



  我低头一看,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一组熟悉的手机号码,通话时间是半小时前。只看了一眼,我整个人就僵住了,怎么都不敢相信屏幕上显示的一切。那号码不是别人的,正是唐二爷的。自从金乐乐摔下河崖,我以为手机随着她掉进水底了,没想到手机还有人在用。



  岳鸣飞见我不说话,他就告诉我,刚才唐二爷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叫我们去找他,他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说。岳鸣飞比我还震惊,之前我们只是间接地接触到唐二爷,这一次却是直接听到他的声音。大家亲自把唐二爷送去火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他为什么能活过来,会不会是唐山泉在冒充呢?



  “我不可能听错,真的是唐二爷。”岳鸣飞保证,然后叹道,“唉,要不是你手机没电了,唐二爷也不会打给我的。



  “就算唐二爷不在荔枝洞里,我们现在看见尸体漂出来,也要进去一趟的,不是吗?”唐紫月劝道。



  我正犹豫,却听到水面上哗啦哗啦地吵闹起来,再望过去,妈呀,一群食人鱼从水下跳起来,争着啃掉了洪克的尸体。我们三个人纷纷退后,不敢靠近,一具肥大的尸体很快就被吃个精光。说起来,洪克的尸体距离被我们第一次发现已经很久了,应该腐烂成泥巴了才对。可是,唐紫月却冷静地告诉我,尸体在水中才是最不容易腐烂的,洪克的尸体腐烂肿大到这样的程度,其实是正常的。



  接下来,唐紫月又提醒:“这里有艘船,我们可以划进洞里,水开始顺流了。”



  果然,水流顺了以后,歪倒的船身就被冲得直立起来,开始向荔枝洞那边慢慢漂去。我顶着大雨,浑身冷得打颤,可岳鸣飞听得一清二楚,我很想问唐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一横就跟着他们跳上了“贼”船。风雨中,我们穿过了一拨拨亚热带的丛林,支流来了一个急转弯后,然后就看见白龙山下有个老虎大嘴一样的洞口,水流正不断地涌进去。



  “那里就是荔枝洞了,船上还有几支手电,你们都拿上,免得出状况。”我向站在船舱里的人叮嘱。



  唐紫月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她的手机,并问岳鸣飞:“你手机还有信号吗?”



  “放心,还有,信号满格呢。”岳鸣飞答道。



  “那就好。万一手机没信号了,我们就往回撤,这样要是遇到危险了,起码还能报警。”唐紫月谨慎地说。



  不料,这话刚说完,渔船碰到了礁石,我们彼此相撞,大家手上的手机就滑落到船舱外,跟着一起掉进了水里。岳鸣飞站直后,马上质问唐紫月,为什么要撞他,还把他的手机打掉了。唐紫月一脸抱歉,说她没站稳,她也没想到渔船会在这时候撞到礁石。幸好,渔船没有漏水,估计只是擦到了礁石,它还能在水面上漂着。



  我不想唐紫月内疚,便把话说开:“有没有手机不要紧,反正秦望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们,跟他报警有个屁用。再说了,唐二爷肯定不会害我们的,你们别把他当坏人好吗?倒是水里的食人鱼,这才让人担心,希望它们别跟进洞里。”



  “我是怕如果有危险,我们在洞里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唐紫月解释。



  岳鸣飞拍了拍胸脯,笑答:“有我在,不用担心。”



  唐紫月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答:“但愿吧。”



  我心情复杂,唐二爷选在今晚露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为什么不选明天或昨天?不过,我太想知道唐二爷如何瞒天过海,成功地骗过了众人。即使荔枝洞里是阴间,我也会闯进去。当渔船漂进洞口时,水面就变得宽阔起来,我们赶紧都打亮手电,认真地观察着如同荔枝皮一样的洞壁。



  洞口处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可我抬头一看,竟见到几根裹满灰尘的电线延伸进去。若非近距离观望,根本不会发现。我忙叫大家注意,岳鸣飞却说水里有食人鱼,它们跟着渔船游进来了。我对食人鱼心有余悸,不敢太靠近船边,生怕掉下去,落得跟洪克一样的下场。唐紫月见状,叫我别害怕,洞内越来越宽,水也越来越深,礁石不会再撞到渔船了。而且,洞里面不全是水域,也许更深的洞里有岩石和地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跳上去躲一躲。



  我心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后退也来不及了,不如一路向前吧。渔船再往前,荔枝洞果然更宽了,也出现了一片陆地,那上面居然有起火和锅碗的痕迹。洞顶上的电线一直若隐若现,我还看到了破掉的灯泡,显然白龙山下的荔枝洞有过人类生存的痕迹。



  “会不会是那群浙江大学的师生呢?新中国成立以前,浙大不是迁到彝山镇上办学吗,那时镇子被日本鬼子轰炸,好象是1939的事,他们的师生逃进了白龙山,我猜就是这里吧?”岳鸣飞对我说。



  我承认道:“这很有可能,不过电线解释不通呀,他们是来避难的,哪有能力拉电线进来。我看,这荔枝洞可能是军事基地,说不定还制造过核武器,难怪唐二爷说有天大的机密呢!”



  “军事基地可以建在别处,干嘛放在水洞里,这样进出多不方便。”唐紫月不认同。



  这时,洞内就出现了一艘艘被栓在洞壁边上的木船,有的坏了,只剩几块木板漂浮着,有的还完好如初。一见这状况,唐紫月就不再怀疑,跟着我们一起看着洞里的景象。渔船大约往洞里漂了一个小时,最后水流慢慢缓和了,我们就开始大声地呼喊唐二爷的名字,希望他能来见我们一面。



  谁知道,水下忽然升起一朵朵透明的小红伞,桃花水母再度出现了!一时间,荔枝洞被映出了晶红色的光彩,美得让人窒息。我们正准备享受这奇景,这时站在船头俯身一望,每个人都震撼得呆住了。原来,荔枝洞里真的天大的机密,机密就在这片清澈的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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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更一章出来……可以吗《捞尸奇谈》卷二《魔鱼吞桥》22.荔枝洞



后面的章节是



23.机密

24.杀人不难

25.时间的女儿/the daughter of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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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22:19:17 | 显示全部楼层
23.机密


洞中深处的江水清澈如水晶一般,一点儿都不浑浊,就像我们飘在空气中。桃花水母照亮水域后,我们警惕地打量着水底,本想确定食人鱼在不在附近,却见水底躺了零零

碎碎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禽兽的。这些骸骨被黄色的淤泥覆盖了,仿佛化石一般,在静静的水底铺了厚厚的一层。



  “这不只几百个人吧,起码得上千了,搞不好有一万。”我惊叹道。



  “这些都是日本侵略时留下的吗?”唐紫月问。



  “没听说日本鬼子杀进白龙山,如果有难民躲在洞里,不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岳鸣飞举起手电,对我们说,“你们看,水底的骨堆里好象还有动物的,像是鸡鸭

牛羊什么的。谁会逃难还带猪一起的,不嫌它跑得慢吗?”



  “谁说猪跑得慢,它要是真逃命的话,刘翔都不一定跑得过它。”我哼哼道。



  谈话间,渔船继续朝洞里慢慢地漂去,借着手电和桃花水母的光亮,我们发现洞内深处的尸骨越来越多,人类和家禽的都有,还有许多木制沉舟。我们屏住呼吸,大气

不敢透一口,总觉得尸骸会爬到船上来。我憋气就会身体发热,洞内又没下雨,于是身上的雨水就开始蒸发,衣服上冒起了腾腾的白烟。



  我听不到风声或其他动静,便又喊唐二爷的名字,希望他能现身,可不论我们怎么喊都没有人回答,回应我们的只有回声。荔枝洞究竟有多深,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漂

进来起码三、四公里了。渔船失去了机动力,我们越进得深,返回时越需要体力划船。若非见到了水底的骸骨,我早就想打退堂鼓了。



  漆黑寂静的荔枝洞似乎有一种力量,试图将我们牵引到最深处,我刚犹豫不决时,水底除了尸骸,又出现了更令让惊讶的景象。我嘀咕,这他妈的搞什么鬼,是不是在

做梦?除了被黄色淤泥覆盖的骸骨,水底竟然还有两辆坦克,一群桃花水母正趴在那上面。有尸骸还能理解为躲避战乱的难民惨死在洞里,那坦克怎么解释?荔枝洞自古就

是水蚀洞,坦克如何从水下开进来,莫非洞里真的是军事秘密基地,有人在研究水下坦克的技术吗?



  容不得我多想,渔船很快就漂过去了,再往前船身就砰砰作响,似乎被什么东西擦到了。我以为,水洞里还有礁石,跑到边上一看,他妈的,差点吓得口吐白沫。不知

何时,荡起涟漪的水面上漂来好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腐烂的程度远超洪克,只望一眼,一个月都不会再有胃口吃饭了。



  “妈的,好臭啊,水面上全是蛆了。”岳鸣飞恶心道。



  “这些人的衣服不像是近几年的。”唐紫月细心道。



  “管它是哪一年的,这个洞太吓人了,唐二爷叫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我头疼道。



  话音刚落,洞里就响起哗哗啦啦的声音,原来食人鱼一路尾随进来,并没有离开。那些尸体是食人鱼的美餐,它们怎肯放过,不消一会儿好多具尸体就被啃到只剩几块

肉了。那场面触目惊心,我惟恐渔船会忽然渗水,这样大家就会成为食人鱼的盘中餐。更令我不明白的是,食人鱼不是中国淡水里的生物,它们如何来到彝江里呢?难道是

有人故意放养的?



  “你们快看,前面有艘船,是不是最近才开进来的,看着好像很新?”唐紫月远远地就注意到洞里有艘红漆小木船。



  我看不清楚,等渔船漂近了,这才道:“那是张大户的渔船,岳鸣飞,你应该记得吧?他的船没有船舱,跟独木舟差不多。去年,张大户的渔船被人偷了,他因为这件

事大发脾气,骂渡场的人,说是我们偷了他的船。”



  “记得啊,所以他现在都是走路打渔了,新做的渔船也很少开出来。”岳鸣飞回忆道。



  “奇怪了,他的船是自己漂进来的吗?还是……”我话没说完,渔船就撞到了石头,不过不是撞到水里的,而是倒挂的钟乳石擦到了船舱。这一片水域倒挂了许多石头

,我们必须弯下身子,否则不只船舱会被刮到,连我们的头都要被削去。我看这里的水面变窄了,四周的老木船也越来越多,于是就拿起船上的木板划起来,想停靠到边上

看一看。



  水流平缓后,划船就容易多了,很快我们就将渔船驶到边上,并把缰绳栓在一块石头上。靠岸后,我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看张大户的渔船,哪想却愣住了。我原本只是想

确认,渔船有没有食物或照明工具,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刚开船进来。怎知,船上没有吃的,却有一套潜水服、几个档案袋、一封信。



  我激动地跳到船上,拽起潜水服一看,上面有一组编号,那号码就是7106——这正是唐二爷的潜水服。顿时,一阵寒意袭遍我的全身,那晚在水库里救我的人就在洞

里,他是不是唐二爷呢?这事非同小可,我怕看错了,便把潜水服递给岳鸣飞和唐紫月过目。接着,我又把船上的档案袋和信拿起来,跳回岸上。



  档案袋上没写字,信封也没写字,但里面都装得鼓鼓的,应该塞了很多东西。信封没有使用过,因此没有封口,我好奇地打开一开,里面有许多发黄的信笺。直觉告诉

我,这一次真相就在手中了,谁都不能再阻止我一睹“机密”了。这时,岳鸣飞也看完了潜水服,确定那是唐二爷穿过的之后,便把衣服丢到了一边。唐紫月则帮我举起手

电,叫我坐下来慢慢阅读这些信函,不必太着急。



  “准备好了吗?那我打开了。”我深呼吸一下,左右一望,等大家都点头了就将信封里的纸张全部抽了出来。



  那些信和恐吓信差不多,每一张都是威胁他人,扬言要曝光什么秘密的。我看得一惊一乍的,原来这些事早在多年前就发生了,难道暗地里整我们的人是个老头子。这

么说,符合条件的应该只有胡嘉桁了,至于何邝和唐山泉,他们不住在渡场,应该没有“作案”条件。信中含糊其辞,没有具体提及秘密的内容,惟有两处比较明朗,一是

信的开头写了“韩天笑”,二是结尾标了两个字母“HK”。



  “韩天笑是韩嫂的老公,他不是在打捞中出意外死了吗?骨灰还在渡场放着呢。”我惊讶道。



  岳鸣飞猜道:“原来他才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我看肯定是胡嘉桁,他妒忌人家能当上场长,所以就……”



  “你怎么不猜是苗姐,她比胡队长更想当第一把手,她一样是老资格了。”我提醒道。



  “HK是谁?写信威胁别人,谁会留下姓名的吗,这样还不等着被抓啊?”唐紫月奇道。



  我想了想,觉得唐紫月说得对,这些恐吓信太不合常理了。如果这些信不是伪造的,那么写信的人肯定有把握,韩天笑不敢报警,或者求助他人。HK是谁呢?香港吗

?我绞尽脑汁,这时灵光一闪,HK会不会是姓名的拼音首字母?若推断合理的话,那洪克就符合这个条件了,而他也是舟桥部队的老兵。



  “这两个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确定HK是谁,不如先打开档案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唐紫月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随即把档案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白龙山几个村子的户籍资料,还有一些影印文件。我扫了一眼,大吃一惊,忙叫岳鸣飞把手电靠近一点,不然看不清楚。

原来,白龙山的几个村子迁到镇上居住,并不是为了让彝山县升为县级市,而是那几个村子曾被一场千年一遇的洪水袭击,淹死了许多村民。为了掩盖真相,当时的渡场负

责人出谋划策,把尸体捞起来后就连夜送去火化,火葬厂的那么多骨灰罐就是当时订制出来的。可是,火葬厂是用燃煤式的火化机,来不及把尸体烧完,于是大部分尸体就

被渡场运到了荔枝洞里。被迁走的村民拿到了镇上的楼房和救助金,再没有提起当年的事,许多经历过大洪水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就更不会有人知晓了。



  然而,水是流动的,尸体藏在洞里总会被发现,有人就想了一个办法——从柳州的一家野味餐厅买了一批食人鱼到彝山镇,让食人鱼把尸体吃个精光,只剩一些残碎的

骨骼泡在洞中。可食人鱼很难控制,它们一下水就到处乱游,幸好洞中的尸体够多,它们才一直在这洞里游荡,并没有破坏彝江的生态平衡。



  我看到这里,心说渡场太过份了,居然隐瞒了这么大的灾情,可这些不都是政府该负责的吗,一个小小的渡场怎么管得这么宽?再看下去,我便豁然明了,原来那场大

洪水即是天灾,也是人祸。



  二战时,舟桥部队担负渡河工程任务,基本就是保障军队和武器顺利渡江。军队过江容易,武器却难,大型武器尤其难。在舟桥部队里,有一门技术叫“坦克潜渡”。

所谓潜渡,简单的说,是指坦克像潜泳一样完全钻进水里,借助密封手段和潜渡设备,沿河底从水下通过。潜渡作战属于一种非常规的作战手段,是为达成战术的连贯性和

突然性而进行的。



  坦克对潜渡条件有严格的限制,这是因为坦克在水中受力情况比地面上要复杂得多。例如浮力方面,一辆重50吨的主战坦克,其体积大约 20立方米,水的浮力达到20

吨力(约20千牛)。即一个密封良好的坦克,在水底下“失重”约40%,其结果是使坦克履带的附着性变差,容易打滑。



  此外,由于坦克在水下完全密封,潜渡时从通气筒吸入动力室的空气,不能经过散热器使发动机散热。一般情况下,坦克在水底沿硬质砂地以每小时6千米到7千米的速

度行驶时,平均每分钟发动机水温约上升4摄氏度,所以必须控制坦克的潜渡距离,以使发动机水温控制在允许的范围内。



  可是,当年和鬼子打仗哪有这么多狗屁理论,几辆坦克刚下到彝江里就歇菜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东西沉了就沉了,没人去捞过坦克。而在日军的轰炸中,沉底的坦

克也在水中翻滚了几下,里面装的粽子就倒了出来。那些粽子是当地人在端午节送给军队的食物,因为军人背着枪等武器,粽子就装进了坦克里。



  “哦,原来如此,粽子是刚刚从坦克里倒出来的,难怪打捞日志会这么记载。”我恍然大悟,在心里说,“我和唐紫月在老渡场挖到过一本打捞日志,那上面提到舟桥

部队打捞沉江的军火时,捞起了粽子,他们还以为是屈原送来的。坦克潜渡是机密,为了不被日军发现,那次行动只有少数人知道,舟桥部队的普通打捞员是完全不知情的

,写进日志里时就成了超自然的事件。他们还提到水里有怪物,想必就是被淤泥覆盖了的坦克吧。”



  正因为如此,坦克一直没人打捞上来,后来年年出现的洪水把坦克不断推移,在二十年前就撞垮了上游的一座水坝和大桥,致使那年的洪水出奇的凶猛。桥上当时有行

人经过,洪克下水打捞,后来就失踪了。现在我们看到了这些资料,这才明白,大桥不是被食人鱼吞掉的,而是被坦克撞坏的。那时的人比较淳朴,随便编个谎言就信了,

而这些年食人鱼不断地出现,所以也没人怀疑。



  唐山泉因为入狱了,所以大家就用他的名字办理火化手续,火葬厂的人睁一只眼闭一眼,根本没认真做记录。这些年,时常有人在彝江两岸发现尸骸,那些尸骸都是被

洪水冲散的。有的被及时找到了,有的没有被发现。为了清理尸骸,渡场还暗中把尸骸搜集起来,陆续送往火葬厂烧化,这就有了唐山泉20年来不断送尸体去火化的记录。

   

    霍尼在资料里也有提及,他是舟桥部队的老兵,比唐二爷的资格还要老,也是他的好兄弟之一。当年大洪水淹死了许多人,打捞员只有两双手,他们体力不济,死的死,

晕的晕,霍尼正是在打捞中体力衰竭而溺亡的一个人。唐二爷后来把骨灰领了回来,一直偷偷的祭拜,苗姐和胡队长从来都没发现过。



  一切正如阿加莎在其侦探小说《旧罪的阴影》里写的一样:古老的罪恶已经留下了长长的阴影,一个简单的开始,却在多年以后导致了悲惨的结局。渡场没有及时打捞

坦克残骸,使得多年后发生了罕见的洪水,害死了那么多村民。他们后来把尸体藏起来,再把坦克从江里拖到洞中,这一切极难办到,虽然他们最终办到了,但却永远无法

救回遇难的那些人。



  那么,洪克的尸体是谁藏起来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腐烂?至少不应该是我们见到的样子。



  我第一个把这些文件资料看完,然后就把东西递给岳鸣飞和唐紫月,让他们继续看下去。洞内静悄悄的,见不到其他人,我想看看唐二爷在不在附近,文件是不是他放

在船里的。这时,我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身上的一件东西,拿出来一看,就在这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我终于知道李小爱是谁了!





洞中深处的江水清澈如水晶一般,一点儿都不浑浊,就像我们飘在空气中。桃花水母照亮水域后,我们警惕地打量着水底,本想确定食人鱼在不在附近,却见水底躺了零零

碎碎的骸骨,有人类的,也有禽兽的。这些骸骨被黄色的淤泥覆盖了,仿佛化石一般,在静静的水底铺了厚厚的一层。



  “这不只几百个人吧,起码得上千了,搞不好有一万。”我惊叹道。



  “这些都是日本侵略时留下的吗?”唐紫月问。



  “没听说日本鬼子杀进白龙山,如果有难民躲在洞里,不可能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岳鸣飞举起手电,对我们说,“你们看,水底的骨堆里好象还有动物的,像是鸡鸭

牛羊什么的。谁会逃难还带猪一起的,不嫌它跑得慢吗?”



  “谁说猪跑得慢,它要是真逃命的话,刘翔都不一定跑得过它。”我哼哼道。



  谈话间,渔船继续朝洞里慢慢地漂去,借着手电和桃花水母的光亮,我们发现洞内深处的尸骨越来越多,人类和家禽的都有,还有许多木制沉舟。我们屏住呼吸,大气

不敢透一口,总觉得尸骸会爬到船上来。我憋气就会身体发热,洞内又没下雨,于是身上的雨水就开始蒸发,衣服上冒起了腾腾的白烟。



  我听不到风声或其他动静,便又喊唐二爷的名字,希望他能现身,可不论我们怎么喊都没有人回答,回应我们的只有回声。荔枝洞究竟有多深,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漂

进来起码三、四公里了。渔船失去了机动力,我们越进得深,返回时越需要体力划船。若非见到了水底的骸骨,我早就想打退堂鼓了。



  漆黑寂静的荔枝洞似乎有一种力量,试图将我们牵引到最深处,我刚犹豫不决时,水底除了尸骸,又出现了更令让惊讶的景象。我嘀咕,这他妈的搞什么鬼,是不是在

做梦?除了被黄色淤泥覆盖的骸骨,水底竟然还有两辆坦克,一群桃花水母正趴在那上面。有尸骸还能理解为躲避战乱的难民惨死在洞里,那坦克怎么解释?荔枝洞自古就

是水蚀洞,坦克如何从水下开进来,莫非洞里真的是军事秘密基地,有人在研究水下坦克的技术吗?



  容不得我多想,渔船很快就漂过去了,再往前船身就砰砰作响,似乎被什么东西擦到了。我以为,水洞里还有礁石,跑到边上一看,他妈的,差点吓得口吐白沫。不知

何时,荡起涟漪的水面上漂来好多具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腐烂的程度远超洪克,只望一眼,一个月都不会再有胃口吃饭了。



  “妈的,好臭啊,水面上全是蛆了。”岳鸣飞恶心道。



  “这些人的衣服不像是近几年的。”唐紫月细心道。



  “管它是哪一年的,这个洞太吓人了,唐二爷叫我们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我头疼道。



  话音刚落,洞里就响起哗哗啦啦的声音,原来食人鱼一路尾随进来,并没有离开。那些尸体是食人鱼的美餐,它们怎肯放过,不消一会儿好多具尸体就被啃到只剩几块

肉了。那场面触目惊心,我惟恐渔船会忽然渗水,这样大家就会成为食人鱼的盘中餐。更令我不明白的是,食人鱼不是中国淡水里的生物,它们如何来到彝江里呢?难道是

有人故意放养的?



  “你们快看,前面有艘船,是不是最近才开进来的,看着好像很新?”唐紫月远远地就注意到洞里有艘红漆小木船。



  我看不清楚,等渔船漂近了,这才道:“那是张大户的渔船,岳鸣飞,你应该记得吧?他的船没有船舱,跟独木舟差不多。去年,张大户的渔船被人偷了,他因为这件

事大发脾气,骂渡场的人,说是我们偷了他的船。”



  “记得啊,所以他现在都是走路打渔了,新做的渔船也很少开出来。”岳鸣飞回忆道。



  “奇怪了,他的船是自己漂进来的吗?还是……”我话没说完,渔船就撞到了石头,不过不是撞到水里的,而是倒挂的钟乳石擦到了船舱。这一片水域倒挂了许多石头

,我们必须弯下身子,否则不只船舱会被刮到,连我们的头都要被削去。我看这里的水面变窄了,四周的老木船也越来越多,于是就拿起船上的木板划起来,想停靠到边上

看一看。



  水流平缓后,划船就容易多了,很快我们就将渔船驶到边上,并把缰绳栓在一块石头上。靠岸后,我迫不及待地去看了看张大户的渔船,哪想却愣住了。我原本只是想

确认,渔船有没有食物或照明工具,这样就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刚开船进来。怎知,船上没有吃的,却有一套潜水服、几个档案袋、一封信。



  我激动地跳到船上,拽起潜水服一看,上面有一组编号,那号码就是7106——这正是唐二爷的潜水服。顿时,一阵寒意袭遍我的全身,那晚在水库里救我的人就在洞

里,他是不是唐二爷呢?这事非同小可,我怕看错了,便把潜水服递给岳鸣飞和唐紫月过目。接着,我又把船上的档案袋和信拿起来,跳回岸上。



  档案袋上没写字,信封也没写字,但里面都装得鼓鼓的,应该塞了很多东西。信封没有使用过,因此没有封口,我好奇地打开一开,里面有许多发黄的信笺。直觉告诉

我,这一次真相就在手中了,谁都不能再阻止我一睹“机密”了。这时,岳鸣飞也看完了潜水服,确定那是唐二爷穿过的之后,便把衣服丢到了一边。唐紫月则帮我举起手

电,叫我坐下来慢慢阅读这些信函,不必太着急。



  “准备好了吗?那我打开了。”我深呼吸一下,左右一望,等大家都点头了就将信封里的纸张全部抽了出来。



  那些信和恐吓信差不多,每一张都是威胁他人,扬言要曝光什么秘密的。我看得一惊一乍的,原来这些事早在多年前就发生了,难道暗地里整我们的人是个老头子。这

么说,符合条件的应该只有胡嘉桁了,至于何邝和唐山泉,他们不住在渡场,应该没有“作案”条件。信中含糊其辞,没有具体提及秘密的内容,惟有两处比较明朗,一是

信的开头写了“韩天笑”,二是结尾标了两个字母“HK”。



  “韩天笑是韩嫂的老公,他不是在打捞中出意外死了吗?骨灰还在渡场放着呢。”我惊讶道。



  岳鸣飞猜道:“原来他才是第一个被威胁的人,我看肯定是胡嘉桁,他妒忌人家能当上场长,所以就……”



  “你怎么不猜是苗姐,她比胡队长更想当第一把手,她一样是老资格了。”我提醒道。



  “HK是谁?写信威胁别人,谁会留下姓名的吗,这样还不等着被抓啊?”唐紫月奇道。



  我想了想,觉得唐紫月说得对,这些恐吓信太不合常理了。如果这些信不是伪造的,那么写信的人肯定有把握,韩天笑不敢报警,或者求助他人。HK是谁呢?香港吗

?我绞尽脑汁,这时灵光一闪,HK会不会是姓名的拼音首字母?若推断合理的话,那洪克就符合这个条件了,而他也是舟桥部队的老兵。



  “这两个人都死了,我们现在暂时不能确定HK是谁,不如先打开档案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唐紫月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随即把档案袋打开,里面装的是白龙山几个村子的户籍资料,还有一些影印文件。我扫了一眼,大吃一惊,忙叫岳鸣飞把手电靠近一点,不然看不清楚。

原来,白龙山的几个村子迁到镇上居住,并不是为了让彝山县升为县级市,而是那几个村子曾被一场千年一遇的洪水袭击,淹死了许多村民。为了掩盖真相,当时的渡场负

责人出谋划策,把尸体捞起来后就连夜送去火化,火葬厂的那么多骨灰罐就是当时订制出来的。可是,火葬厂是用燃煤式的火化机,来不及把尸体烧完,于是大部分尸体就

被渡场运到了荔枝洞里。被迁走的村民拿到了镇上的楼房和救助金,再没有提起当年的事,许多经历过大洪水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这件事就更不会有人知晓了。



  然而,水是流动的,尸体藏在洞里总会被发现,有人就想了一个办法——从柳州的一家野味餐厅买了一批食人鱼到彝山镇,让食人鱼把尸体吃个精光,只剩一些残碎的

骨骼泡在洞中。可食人鱼很难控制,它们一下水就到处乱游,幸好洞中的尸体够多,它们才一直在这洞里游荡,并没有破坏彝江的生态平衡。



  我看到这里,心说渡场太过份了,居然隐瞒了这么大的灾情,可这些不都是政府该负责的吗,一个小小的渡场怎么管得这么宽?再看下去,我便豁然明了,原来那场大

洪水即是天灾,也是人祸。



  二战时,舟桥部队担负渡河工程任务,基本就是保障军队和武器顺利渡江。军队过江容易,武器却难,大型武器尤其难。在舟桥部队里,有一门技术叫“坦克潜渡”。

所谓潜渡,简单的说,是指坦克像潜泳一样完全钻进水里,借助密封手段和潜渡设备,沿河底从水下通过。潜渡作战属于一种非常规的作战手段,是为达成战术的连贯性和

突然性而进行的。



  坦克对潜渡条件有严格的限制,这是因为坦克在水中受力情况比地面上要复杂得多。例如浮力方面,一辆重50吨的主战坦克,其体积大约 20立方米,水的浮力达到20

吨力(约20千牛)。即一个密封良好的坦克,在水底下“失重”约40%,其结果是使坦克履带的附着性变差,容易打滑。



  此外,由于坦克在水下完全密封,潜渡时从通气筒吸入动力室的空气,不能经过散热器使发动机散热。一般情况下,坦克在水底沿硬质砂地以每小时6千米到7千米的速

度行驶时,平均每分钟发动机水温约上升4摄氏度,所以必须控制坦克的潜渡距离,以使发动机水温控制在允许的范围内。



  可是,当年和鬼子打仗哪有这么多狗屁理论,几辆坦克刚下到彝江里就歇菜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东西沉了就沉了,没人去捞过坦克。而在日军的轰炸中,沉底的坦

克也在水中翻滚了几下,里面装的粽子就倒了出来。那些粽子是当地人在端午节送给军队的食物,因为军人背着枪等武器,粽子就装进了坦克里。



  “哦,原来如此,粽子是刚刚从坦克里倒出来的,难怪打捞日志会这么记载。”我恍然大悟,在心里说,“我和唐紫月在老渡场挖到过一本打捞日志,那上面提到舟桥

部队打捞沉江的军火时,捞起了粽子,他们还以为是屈原送来的。坦克潜渡是机密,为了不被日军发现,那次行动只有少数人知道,舟桥部队的普通打捞员是完全不知情的

,写进日志里时就成了超自然的事件。他们还提到水里有怪物,想必就是被淤泥覆盖了的坦克吧。”



  正因为如此,坦克一直没人打捞上来,后来年年出现的洪水把坦克不断推移,在二十年前就撞垮了上游的一座水坝和大桥,致使那年的洪水出奇的凶猛。桥上当时有行

人经过,洪克下水打捞,后来就失踪了。现在我们看到了这些资料,这才明白,大桥不是被食人鱼吞掉的,而是被坦克撞坏的。那时的人比较淳朴,随便编个谎言就信了,

而这些年食人鱼不断地出现,所以也没人怀疑。



  唐山泉因为入狱了,所以大家就用他的名字办理火化手续,火葬厂的人睁一只眼闭一眼,根本没认真做记录。这些年,时常有人在彝江两岸发现尸骸,那些尸骸都是被

洪水冲散的。有的被及时找到了,有的没有被发现。为了清理尸骸,渡场还暗中把尸骸搜集起来,陆续送往火葬厂烧化,这就有了唐山泉20年来不断送尸体去火化的记录。

   

    霍尼在资料里也有提及,他是舟桥部队的老兵,比唐二爷的资格还要老,也是他的好兄弟之一。当年大洪水淹死了许多人,打捞员只有两双手,他们体力不济,死的死,

晕的晕,霍尼正是在打捞中体力衰竭而溺亡的一个人。唐二爷后来把骨灰领了回来,一直偷偷的祭拜,苗姐和胡队长从来都没发现过。



  一切正如阿加莎在其侦探小说《旧罪的阴影》里写的一样:古老的罪恶已经留下了长长的阴影,一个简单的开始,却在多年以后导致了悲惨的结局。渡场没有及时打捞

坦克残骸,使得多年后发生了罕见的洪水,害死了那么多村民。他们后来把尸体藏起来,再把坦克从江里拖到洞中,这一切极难办到,虽然他们最终办到了,但却永远无法

救回遇难的那些人。



  那么,洪克的尸体是谁藏起来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腐烂?至少不应该是我们见到的样子。



  我第一个把这些文件资料看完,然后就把东西递给岳鸣飞和唐紫月,让他们继续看下去。洞内静悄悄的,见不到其他人,我想看看唐二爷在不在附近,文件是不是他放

在船里的。这时,我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身上的一件东西,拿出来一看,就在这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我终于知道李小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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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22: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24.杀人不难



我猛地转过身,盯着岸边的那两个人,心想这怎么可能,那个人居然是李小爱?我不相信,又拿起手上的东西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心凉到了极点。没想到,最可怕的人就

在我身边,而我从没怀疑过那个人。



  唐紫月不自觉地朝我瞥了瞥,发觉我不对劲,便站起来问:“黄丁意,你怎么了?”



  “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我按捺住心中涌动的情绪。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唐紫月很镇定。



  “你们要谈恋爱,也挑别的时候嘛。”岳鸣飞拿着文件,跟着站了起来。



  “不行,你马上过来,我知道你是就李小爱了!”我大声道。



  “我叫唐紫月,什么时候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唐紫月苦笑道。



  “你给我过来!”我凶狠地大步一跨,硬把唐紫月拽了过来,没有给她挣扎的余地。



  “她是李小爱?难怪啊,进洞时她故意把我的手机撞到水里,她的也掉下去了,这样我们就没办法报警了,她大可以在洞里杀死我们。”岳鸣飞醒悟道。



  “你们开什么玩笑?”唐紫月气道。



  “对不起,弄疼你了。”忽然,我温柔起来。



  “你……”唐紫月茫然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和唐紫月靠在一起,然后望着对面的岳鸣飞,激动道:“你才是李小爱!我刚才是怕揭穿你,你会伤害唐紫月,所以先把她骗过来。”



  “我是李小爱?你脑子有毛病?”岳鸣飞指着自己,生气道,“你别忘了,那个女学生顾莹莹在老图书馆听见过,唐二爷和一个女人在阁楼吵架,那个女人才是李小爱

。我是男的,怎么可能是李小爱,你别瞎闹了。”



  我冷笑一声,完全不相信岳鸣飞的说辞,因为证据就在我身上。今天,我去配钥匙,移动厅的小姑娘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岳鸣飞。我没来得及把信交给岳鸣飞,刚

才想起这件事,便掏出信来想看看被水泡坏了没有。我在水里待太久了,又被雨淋了一晚上,信封已经被泡开了,但信纸上的内容却清晰可见。小姑娘在信里屡次提到李小

爱三个字,原来她在岳鸣飞的房间里发现了李小爱的东西,于是就认为李小爱是插足她爱情的第三者。



  单凭这封信,我不会想到岳鸣飞就是李小爱,可回忆起岳鸣飞在我说出曾和小姑娘有接触时,他反应很激动,我就渐渐怀疑他是不是怕我听到小姑娘提起“李小爱”三

个字。这段时间,我们都以为李小爱是女人,从没考虑过李小爱可能是男人。如果岳鸣飞不是李小爱,那他早该告诉我,他手上有李小爱的东西了。总之,那些东西应该写

有李小爱的名字,否则小姑娘仅靠香水味等物,只能知道有女人来过,而不会知道女人的名字。



  岳鸣飞见我拆开了信,他就放弃了争辩,目露凶光地瞪着我和唐紫月。我见状浑身一颤,怔怔地问:“根本没人打电话给你,至少唐二爷没有打给你,他不在洞里!对

不对?”



  “你猜得没错,没人给我打过电话,唐二爷的手机在我手上,是我自己打给自己的。”岳鸣飞冷冷地道。



  我把唐紫月护在身后,质问:“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杀死唐二爷,推金乐乐下水,还有贾瞎子、余雨雨都是你杀的吗?你怎么敢这么做!”



  岳鸣飞骄傲地笑道:“阿加莎在〈杀人不难〉这本侦探小说里写过一句话——杀人不难,只要没有人怀疑你。她说得没错,世界上的完美谋杀不在于犯罪手法是否天衣

无缝,而在于被实施犯罪手法的被害人。那些人没人关心,自然没人去调查他们的案子。所以说,谋杀也不难,只要没人把这当做谋杀。”



  我背后凉凉的,原来这些案子被定性为自杀或者意外事故,或多或少有岳鸣飞在误导我们。而那些误导行为并不明显,通常是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我们从没怀疑过

。再加上岳鸣飞利用了秦望的心理,这才让一桩桩谋杀案被完美地掩盖。



  接着,唐紫月在我身后问:“你怎么知道阿加莎的小说里写过那句话,为了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专门研究过?”



  “别以为只有你们看过阿加莎的小说,我都能倒背她的书了。记得金乐乐房间里的那套阿加莎全集吗?她根本不爱看书,那本〈哑证人〉她只是随便扫了几眼,真正爱

看的人是我!她花了大钱买来送给我过生日的,我才是她的男朋友。”岳鸣飞痛快地承认。



  “你才是金乐乐的男朋友?这么说,那天她拍脱衣视频,是要给你的?”我不明白地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她在医院醒过来,没有揭穿你?”



  “她揭穿了!你难道忘记了,她一开始就说是我推她下水的,然后还讲了一堆废话,告诉你她讲了真相也没人相信,这么明显的坦白你居然没听懂。”岳鸣飞嘲笑道。



  我抓着湿透了的信,追问:“你和她既然是男女朋友,那……那晚她为什么跑去水库,难道她当时还不知道唐二爷的手机是你偷的吗?”



  “金乐乐那天在医院里说的都是实话,除了没告诉你我就是她的男朋友外。”岳鸣飞得意道,“你真是蠢到家了,既然有那么多疑问,我不妨把真相都告诉你,也好让

你和唐紫月死个明白。”



  我和唐紫月故作聆听,暗地里则在观察逃生路线,这里除了开船逃走,没有别的法子了。可是,渔船没有机动力,我们很快会被追上的,水里又有食人鱼,实在太冒险

了。我们二对一,按理说不必惧怕岳鸣飞,可是他身手了得,我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岳鸣飞肯定对荔枝洞内的情形了如指掌,这无疑又让他占据了“地利”的因素。



  岳鸣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大声地说唐二爷并非他杀,而真是意外死亡。要说起唐二爷的死,这就要提起渡场的一段往事。原来,韩天笑在不断接到恐吓信后,迫于

良心的不安和责任的压力,他竟然疯掉了。韩嫂也知道大洪水的事,她于心不忍,便把韩天笑藏起来,免得他到处跑去说当年的丑事。渡场以前是军事场所,除了地上的建

筑,还有地下的建筑。在废弃小楼下面,其实还有一间地下室,那里以前是放军火的地方,韩嫂后来就把韩天笑关在里面,并骗说韩天笑打捞时遇到食人鱼而出意外,还拿

了一罐假骨灰去骗人。



  要假死,谈何容易,可韩嫂并不需要火化尸体,因此死亡证明拿不拿得到,她并不在意。趁着当年镇上管理混乱,韩嫂瞒过了众人,成功地让大家都以为韩天笑死了。

谁知道,韩嫂的秘密还是被人知道了,岳鸣飞来到渡场后,很快发现到韩嫂每次准备食物时,都会多备一份。这细节一直没人留意过,岳鸣飞有一天夜里跟踪韩嫂,尘封的

秘密就陆续被挖了出来。



  岳鸣飞先是找到了“HK”写的恐吓信和影印的机密文件,但并没有马上拿去威胁他人。直到我去年走关系来到渡场,这件事彻底地点燃了岳鸣飞的怒火。也许,在常

人看来,我走后门进渡场不算什么,现在走后门的人太多了。可我没想到,岳鸣飞去年本应该从渡场调去海事局,正因为我被父母安排进来,那个海事局的名额就变成了我

的。虽然我不能马上调过去,但那个名额为我保留下来了,岳鸣飞没有关系,自然没戏了。



  我是新来的,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秘密,岳鸣飞无法威胁我,因此他就学“HK”,先去威胁与我走得最近的唐二爷。从开头的无聊恐吓,到后来的咄咄逼人,岳鸣飞

越玩越过火,唐二爷也开始慢慢地调查,到底是谁在搞鬼。这些事持续了半年之久,若非那天陈十万被淹死,唐二爷也不会想到,趁大家不在渡场时,他偷偷回来查一查他

怀疑的人——而那个人就是岳鸣飞。



  一开始,唐二爷想把东西交给余雨雨,等把秘密掩盖过去了,再去检查岳鸣飞的房间。那些尸体手指拉直器是给淹死的人做指纹收集的,可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拉直器

不够用了,大家才开始想办法掩盖真相。那些东西一直藏在唐二爷的床下,为了不被人发现,唐二爷就想让不知情的人先拿着。余雨雨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真相,她还以为是

打捞飞机被间谍追捕了,结果被岳鸣飞推下了河崖。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事的背后如此复杂,难怪始终查不到真相。于是,我便打断岳鸣飞,问道:“你说的是实话?唐二爷不是你杀的?他是打捞员,你想告诉我他是

溺死的,这可能吗?”



  “唐二爷那天把东西交给毛猫猫,然后去翻我的东西,知道了韩嫂的秘密……对了,就是从那天起,我才决定不把东西再藏到屋里,而是藏在外面的。”岳鸣飞对我们

说,“废弃小楼的地下室虽然很隐蔽,但那里积水太严重了,唐二爷肯定是见到韩天笑太激动了,心脏病一犯就倒进积水里,活活地溺死了。”



  “如果你没骗我,那唐二爷的尸体怎么会回到他房间里的?那时,张大户报案,我们又回水库去捞尸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没有离开过一步。”我提醒道,“那天我

们还找到了洪克的尸体。”



  “谁告诉你,唐二爷的尸体是我弄回去的?那肯定是韩嫂去送饭时,在地下室看见唐二爷的尸体了,她当然不能把尸体留下来。反正唐二爷在水下失踪,这事荒唐古怪

,韩嫂索性就顺着你们的思路,摆摆迷魂症。”岳鸣飞为自己开脱,然后又说,“对了,韩天笑打捞留下了后遗症,腿脚不灵活了,他的拐杖下端是一个人脚形状的东西,

你天天嚷着的三只脚印并不稀奇古怪,都是你想太多了。韩天笑疯了,可看见唐二爷死在他面前,又有点清醒,好几次跑出来,这点不用我多说,你和唐紫月也该明白了吧

?”



  我想了想,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问:“那贾瞎子呢?那晚我看见唐山泉时,你跟我和胡队长在门外,怎么有机会把他从楼上推下来?你是怎么办到的?”



  “杀人不难,这话真的说得对。”岳鸣飞冷漠道,“推人下楼,没人规定一定要在现场。我只不过先打晕了贾瞎子,再把他的身体推到边缘上,等他醒来时,身子一动

,自然会摔下来,用不着别人。毛猫猫看到的人其实就是贾瞎子一个人,根本没有两个人,贾瞎子醒来后没弄清楚自己在哪,然后就摔死了。人啊,还是别太聪明的好,谁

让他想到了我有问题呢。”



  “你太狠毒了,就算我进渡场,害你丢掉了海事局的名额,也不杀这么多人啊。”我吼道。



  “你错了,一开始我是恨你,可后来我找渡场的人讲理,他们都大义凛然,教育我耐心一点儿。可实际上呢,他们每个人都有肮脏的、见不得人的秘密!我最恨那种虚

伪的人!操姑娘时爽快,提上裤子就骂人家下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岳鸣飞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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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6 22:20:12 | 显示全部楼层
25.时间的女儿(全书完)



我没料到,岳鸣飞满腔恨意,他杀人杀红了眼,肯定不会放过我和唐紫月。小姑娘的事被我提起时,他也许就怀疑我知道他是李小爱了,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把我们骗到荔

枝洞来。唐紫月并不知道李小爱是谁,可如果不把唐紫月一起带来,岳鸣飞肯定担心我不会信任地跟着他到这鬼地方来。



  可是,岳鸣飞和李小爱是怎么转变的?我实在想不透,不等我和唐紫月提问,岳鸣飞就逼近了一步,继而告诉我他以前的确叫李小爱。岳鸣飞父母离异,他从小跟着母

亲长大,并跟随母姓。事实上,李小爱应该写作李宵隘,可是办户籍的人随便乱填,用了“李小爱”的谐音来代替,连出生日期都写错了。在广西,这类事情很多,当时的

老人家没有法律意识,都不知道那行为是违反规定的。



  岳鸣飞从小没有家庭背景,还顶着一个女性化的名字,少不了被人欺负,这亦是造就他日后扭曲的心理的一个重要原因。直到母亲去世了,岳鸣飞才想到要去把名字改

回来,并进入了渡场,开始了一段新的人生。除了金乐乐,渡场没有人知道岳鸣飞以前的名字,因为金乐乐要办理岳鸣飞的入职手续。苗姐曾带走了金乐乐留下的发票和文

件,我扫过一眼,隐约见过李小爱这三字,看来正是金乐乐留下的入职表单。



  听到这儿,我怀疑地问:“只有金乐乐知道?那唐二爷的草席下怎么会有你的生日贺卡?他之前不知道吗?”



  “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自己送自己贺卡,有错吗?那些贺卡原本放在我房里,是唐二爷偷了去,然后才怀疑到我就是李小爱。本来想学‘HK’用不一样的名字捉弄

人,没想到露出了破绽。”岳鸣飞恨恨道,接着他说,“这样讲,你应该明白了吧?为什么唐二爷死了,他的笔迹还能到处出现,因为他的笔迹就是我的笔迹。”



  我哑口无言,岳鸣飞这个人太可怕了,也许大侦探波洛出马都无法挖出真相。我想了想,依旧觉得谜雾重重,便问:“如果你的笔迹就是唐二爷的笔迹,那彩色密码是

你写给我的?你不怕我识破吗?”



  “不给你一点儿提示,你会一路查下来吗?你好几次想放弃,我说得没说错吧?再说了,那些密码不可能直接查得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故意从阿修的实验室里偷

了一张标签出来,想误导你,可你偏偏不去查,让我好费神。”岳鸣飞懒洋洋地回答。



  “那老图书馆的县志是你偷的?”唐紫月插了一句话。



  “当然不是了,那的确是唐二爷搞的鬼,不过我想他没这个胆子偷东西。如果我没猜错,那些县志其实还在图书馆里,只不过被他塞过二楼的书架了,你们在阁楼里找

,找得到才有鬼。”岳鸣飞轻蔑道,“唐二爷被我威胁了,肯定把苗姐找去老图书馆那种偏僻的地方讨论了,他提起了李小爱这三个字,顾莹莹就以为苗姐是李小爱。我知

道你们去查过老图书馆的进出记录,自然也是查不到的。”



  “那晚老图书馆停电,是你抢了那份医学检验报告单吗?你趁黑闯进去,所以不用留下记录。可你抢来干什么?三只手的怪婴不是和你的事没关系吗?”我好奇地问。



  “你这么笨,抓住了那条线索,肯定要查偏了,我那是在帮你。别忘了,我把雕像拿给你,你都以为我是在误导你,却不知道雕像里面才是关键。”岳鸣飞一语道破。



  “那你真的想杀了我?”我愣道。



  “废话,难道你等报警抓我吗?”岳鸣飞反问,接着却道,“不过你报警也没用,我只是说说,又没留下证据。就算你叫秦望查到我以前的名字,那也只是名字,算不

上证据的。”



  “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唐紫月在我身后轻轻一笑,“我虽然刚才怀疑你,但不敢百分百确定,也没机会做准备了。可你别忘了,你骗我说唐二爷在洞里,为了让

秦望相信我,你以为我会空手来吗?我早就准备好录音笔,录下唐二爷的声音了,谁知道歪打正着,我刚才在黄丁意身后已经打开了录音笔,你说的话都被录进来了。”



  “你傻啊,我知道你有准备,所以把你掩护你到身后。你干嘛现在说出来,这样我们就非死不可了。”我可惜道。



  岳鸣飞一听对话被录音了,凶相毕露,从身后摸出一把尖刀,猛地朝我们挥过来。我们避无可避,没有地方可逃了,于是我就先把唐紫月推上渔船,叫她快点把缰绳解

开。岳鸣飞说了那么多,怎肯让我们活着离开,他见我要逃,用力一扑就和我一起倒向冷冰冰的水中。我在水中挣扎了一下子,还没浮出水面就感觉到左手刺痛,不知是被

食人鱼咬了一口,还是被岳鸣飞的刀划伤了。



  登时,水花四溅,清澈的洞水被染红了,我想游上渔船,却被岳鸣飞从后面拽了回去。唐紫月想跳下来,可船撞到了岸边的一块礁石,她也摔进了船舱里。我忍住剧痛

,死死地抵住岳鸣飞刺过来的尖刀,几乎差几厘米那把刀就要触到我脖子了。我们在水中打了一阵,没想到血味吸引了食人鱼,唐紫月从船舱上爬出来时,她就大声警告我

们快点逃命。



  “想跑!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你一定要死!”岳鸣飞恶狠狠地喊道。



  “你疯了!你就是第二个韩天笑!”我大声回道。与此同时,我心想岳鸣飞肯定良心未泯,不然早就杀了我,何必等到今天。当然,他也可能是想满足捉弄我的心理,

尝一尝复仇的快感。可是,我却觉得岳鸣飞有两个人,一个是邪恶的,一个是善良的。我曾在水库边上看见有人给唐二爷烧香,如果那个人不是被关在地下室的韩天笑,那

么就是岳鸣飞了。



  “我们是朋友,你忘了吗?你真要杀了我吗?”我吼道。



  谁知道,岳鸣飞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了,他不管食人鱼有没有靠近,执意握着刀朝我乱挥。只一会儿,我的双臂、脸上都留下了血痕,而食人鱼也逼近了,再不逃

就来不及了。倒霉的是,渔船漏水太快了,我们不可能再驶出去。眼看我和岳鸣飞纠缠在一起,无法脱身,唐紫月就抡起船上的木板,朝岳鸣飞的后脑猛力一击。



  “快上来!”只打了一下,唐紫月把岳鸣飞击沉了,对我大声喊。



  “不行,食人鱼马上来了,我要把岳鸣飞带走,不然他就……”我不忍心,可转头一看,食人鱼已经冲到眼前。



  “抓住板子,我拉你上来,船还能撑一会儿,我们划到前面去,快啊。”唐紫月催道。



  我不肯离去,想要潜水下去捞起岳鸣飞,却见他跌落水底,又睁开了双眼,脚一蹬就弹回面上。我本想伸手拉住岳鸣飞,可他从水底抓起了落下的刀,一上来就捅向我

。这时候,食人鱼就在我们身边了,岳鸣飞刮伤了我,他自己却被食人鱼团团地围住了。唐紫月拿起木板打了打水,暂时赶跑了食人鱼,然后就把我从水里救了出来。



  “我们快划,渔船快不行了。”唐紫月催道。



  我看了看附近,那里都是食人鱼,靠岸已经来不及了,渔船漂到水中心了。迫不得已,我们就只能继续朝前面划,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咒骂。那声音持续了一分

钟不到,我们就再也听不到了,我知道,岳鸣飞葬身在水下了。又过了一会儿,船舱渗满水了,我们才在一处乱石堆边靠岸。那里有几根电线,还有瓦数很低的灯泡,顺着

电线走去,荔枝洞就开始分岔了,一条依旧是水路,一条是旱路。



  唐紫月怕我还想回去找岳鸣飞,便劝我往旱路继续走下去,也许尽头有出口,因为空气仍能呼吸。我心乱如麻,刚得知难以接受的真相,转眼昔日的好兄弟就死在眼前

了。我一路长吁,不管旱路通向何方,只是脑袋空空地跟着唐紫月往前走。



  唐紫月可能为了开导我,便讲起了西方的一句古谚: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not authority。翻译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真相是时间的产物,而非权力的

。英国女侦探小说家约瑟芬•铁伊有一本侦探小说就叫The Daughter of Time,中文译名叫《时间的女儿》,故事基于真实历史事件,即英王理查三世杀侄儿案,那段历史

曾被篡改过,400多年后才真相大白,而作者则是英国古典推理最高峰的第二黄金时期的三大女杰之一。



  “你想想看,大洪水的历史也被篡改过,县志肯定记载了大洪水,但最初的版本只有两套,它们都遗失了,那么简写的县志里就被抹去了。这和〈时间的女儿〉讲的故

事一样,都有篡改历史和谋杀的情节。”唐紫月自言自语。



  Truth is the daughter of time,not authority?



  我心中喃喃地念了一遍,真相真的是时间的产物吗?20多年过去了,大洪水的真相虽然被我们知道了,但我能把它公诸于众吗?那样的话,渡场的老一辈是不是要遗臭

万年了?可真相有时就是残酷的,要让秦望处理这些案子,还给死者一个公道,我就必须把一切讲出来——哪怕这会推,翻“官方的产物”。



  想着想着,我们走到了尽头,那里没有一点光,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相反我们已经有点头晕了。就在我想转身时,尽头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朝我喊了一声:“黄

丁意?唐老师?”



  “谁!”我和唐紫月吓了一跳,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到活人。



  “是我,毛猫猫。”



  我打着手电大步迈去,那个人真的是毛猫猫,可他全身染满了鲜血,在黑暗的环境中比贞子她老娘还吓人。我暂时抛开岳鸣飞的事,忙问毛猫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在图书馆的二楼找到了被偷走的县志……所以就……”毛猫猫有些虚弱,大概困得太久,动不了了。



  我幡然醒悟,毛猫猫还在查那些事,当他看过了县志,谜雾就明朗了。为了确定洞中藏尸的事,毛猫猫只身前往荔枝洞,可船缰没栓牢,船漂走后,他想游出去,却被

食人鱼攻击了。我听到这里,心就凉了,毛猫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居然都没人发现,那我们是不是也要陪葬在此地了?



  “等等,你们看,这里好像是一扇钢门。”唐紫月轻声道,“黄丁意,你说,我们在洞里漂了多远?”



  我扶着站不稳的毛猫猫,答道:“我算不准,应该很远了,白龙山的山脉很长,起码延伸到镇外的山村那边。”



  “这里会不会是火葬厂的地下室?你想想钢门、血掌印,难道我们撞见的人是毛猫猫?”唐紫月对我说。



  这一次,算我们走运,那晚我们遇到的人真的是毛猫猫,他从第二扇钢门出来后,想要继续往前走,可怎么都打不开另一扇钢门了。当听到有人在外面,毛猫猫又害怕

地逃回去,谁知道第二扇钢门关起来后就不能打开了,他才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往前一瞅,第二扇钢门很厚,钥匙孔在门后面,难怪我们当时没找到能插钥匙的地方,这种

门设计得非常精巧,可见火葬厂在战争时可能也有军火基地。在广西深山,藏匿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军事基地,这点早就有所耳闻了。



  我恰好带了新配的钥匙,插进去一转,钢门砰了一声,马上就打开了。而我们昨夜并没有关起第一扇门,因此只需要打开第二扇门就能逃出生天了。谁都没有想到,柳

暗花溟又一村,失落之余,又有些开心。为了不吓坏白发老头,我们关上钢门后,便悄悄地溜出了火葬厂。不过,夜里没有车回镇子上了,我们当即决定走也要走回去,红

军长征都死不了,这点路没什么好怕的。



  回去的道路很漫长,我们淋着雨走了一会儿,彼此就开始找话题。首先,我问唐紫月,在科学上如何解释洪克尸体腐烂太慢的原因,这可不是岳鸣飞能干涉的。毛猫猫

却抢着答,当年火葬厂接收尸体,烧不及了,肯定做了防腐处理,免得会臭掉,要知道广西的洪水多发生在夏天。而荔枝洞内肯定有间歇性的地下泉,因此会造成顺流和逆

流,并且泉水会喷涨,尸体被丢弃在岸边,水涨后就漂了出去。这一点,毛猫猫亲眼见过了,我们就没有继续纠结下去。



  接着,唐紫月就问我,废弃小楼的指甲是不是韩天笑的,韩嫂替韩天笑剪了十年的指甲,能不能铺满一地。对于这个问题,我倒是有自己的看法,因为韩嫂有点囤积癖

,指不定她真的存了一堆指甲来怀念老公。韩嫂的事也让我很头疼,不知该怎么对秦望开口,唐二爷的氧气瓶肯定是她监守自盗的,而我屡次在废弃小楼见到的人影也一定

是韩天笑。



  最后,毛猫猫问我们,上哪找来的钥匙,如果岳鸣飞知道了秘密,那他把断开的钥匙寄给唐二爷做什么?我苦笑一声,岳鸣飞那么做是想证明他知道秘密,并拿到了证

据,唐二爷看到断开的钥匙,自然想到捞尸的机密曝光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我们走到快天亮时才回到彝山镇上,而洪水也已经退去,太阳从东边的青山爬到了天空中。



  我要说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真相已然浮出水面,仿佛乌云散净的干净天空。不过,我仍有几件事要交代,以免大家挂念——



  当天,我把真相告诉秦望,因为在地下室找到了韩天笑,所以秦望这一次耐心地听我讲了所有的经过。然而,那是旧事了,没必要再揭伤疤,这件事就没有公开处理。

事情牵涉的人太多,就算秦望有心,他也无能为力。



  岳鸣飞的邪恶秘密曝光后,胡队长就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我不知怎么答才好,所以一声不吭。胡队长对岳鸣飞和的事半知半解,并不肯定,那晚他在水库救了我,却

没有声张。这都怪我们拿走了尸体手指拉直器,让他错失证据,只好一直藏着掖着。



  张大户的渔船在洞中被找到后,镇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来他经常到荔枝洞附近捕鱼。那里虽然有食人鱼,但也有肥大的河鱼,那些鱼常年吃尸体,比其他地方的鱼都

要肥大。我们知道这事时,再不敢喝鱼汤,吃烤鱼了,张大户在几天后也搬出了彝山镇,到广东去谋生了。



  而韩嫂的事,我没有去打听过,也不敢去打听。我只听说,韩嫂终日以泪洗面,我觉得很对不起她,一直不敢和渡场的人再联系。可在我离开渡场的前一晚,韩嫂却找

到我,告诉我她很后悔,应该早点把真相告诉我,因为唐二爷的手机曾被韩天笑拿去,那天我们从火葬厂回来接到一个女人的求救电话,实际上就是韩天笑在疯喊。看我不

说话,韩嫂又告诉我,她查过HK,亦曾怀疑过HK即是洪克,可后来才知道HK是何邝。若非事情过去太久,而韩天笑也“死”去了,韩嫂都想替丈夫报仇血恨。我心中愧疚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离去时不停地对韩嫂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我最后去了哪儿呢?



  秦望方面看我让许多案子水落石出,把我安排进了他们的队伍里,以便组建彝山镇的水上公安。我专门负责打捞尸体的这几年,又遇到了许多奇案诡事,可我相信“真

相是时间的产物”,总有一天,所有的悬案都会大白于天下。



  ---全书完---

[ 本帖最后由 奇幻雷帝 于 2012-8-16 22: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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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17 08: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老金,真是太厚道了,只是中篇不过瘾啊


感谢 奇幻雷帝 分享,辛苦了,+6分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8-18 14: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捞尸奇谈》后记:八百万种死法(附:擒灵新篇预告)


说起来,《捞尸奇谈》是在旅途中创作的,是我第一本真正边写边走的书,去过的地方按时间先后来算,分别有南宁、武汉、南京、上海、杭州、昆明、大理、香格里拉、拉萨、日喀则、兰州、敦煌、西安等。故事的灵感来源于武汉,经过长江时,想起捞尸的新闻,故事从那时起就开始酝酿了,真正动笔写出来是在大理。故事中的各个人物也是旅途中见过的人与事,经过加工处理后写进故事中。



书中的彝山镇原型是我念大学的地方,那里原名宜山县,后升级为县级市,更名为宜州。书中讲的地方都是我自己去过的,素材大多取自我的亲身经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我记得《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说过一句话,大致是写故事最好写自己熟悉的事物,这样才能写好。同理,写一些自己没去过的地方,始终不及自己身边的故事来得容易。



在我开始写作前,我看过许多明清时代的志怪小说,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国外的侦探小说。给我影响最大的无疑是阿加莎,在我许多作品里都提过她,不过《捞尸奇谈》并不算侦探小说,但我写这本书的初衷其实就是向她致敬,光看内容大家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诚然,我在书中已经提起阿加莎许多次了,如果在这里继续说下去,大家恐怕会厌烦。我在书中并没有复制阿加莎的侦探技巧,只是引用了一些总结性的语句,真正影响我这本书的人实际上是美国的推理小说家劳伦斯•布洛克。



劳伦斯•布洛克有一本书,叫作《八百万种死法》,书名的意思纽约有八百万人口(当时纽约人口是八百万),那就有八百万个故事,亦有八百万种死法。故事讲述的是纽约的几个妓女陆续死去,最后被警察定性为自杀,还说“妓女自杀,见怪不怪。”



正是《八百万种死法》告诉我,阿加莎在书里提到的没错,杀人不难,只要没人怀疑你。谋杀也不难,只要没人把这当做谋杀。并不是我故意弱化书中的“秦望”,而是现实大多如此,有太多凶案因为各种原因未被处理。最高级的谋杀也不在于你的不在场证明多完美,而是从没人怀疑过,那场死亡是有人蓄意为之。当然,书中的各种悬念设置与《八百万种死法》没有任何雷同,只不过核心思想是一样的。当然,我不是想教大家如何杀人,真善美才是永恒的主题。



《千舌舞》和《捞尸奇谈》风格类似,算是我作品中的龙凤胎。这种故事悬念性比较强,不适合做大长篇连载,一般一本书最好完结,否则就没看下去的耐心了,而各种伏线也会记不住。



好了,不废话了,谢谢大家耐心地看完《捞尸奇谈》,有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荣幸。最后,我也厚脸皮地学大侦探波洛说一句他的口头禅:“我该清理我的胡子了。”因为我在书快写完时,都会不理发不刮胡子,一定要写完了才清理。今天总算能清理胡子了,一下子年轻十岁,感觉真棒。



新的故事即将开始,敬请期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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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灵新篇说明



鬼节即将到来,《擒灵》全新长篇故事即将于 农历七月六日连载,即公历8月22日。要说的是,这次的长篇只定了一个故事,共25章,是为了迎合七月鬼节而写的,故事独立成篇,所有悬念和情节都在这个故事里完成,不会延续,也不会承接之前的内容。故事发生在叶小清带袁奇风去见养父母的时候。



如果会写第2部,那么就不会再写鬼了,第2部是妖之卷,这样两部的主题容易区分一些,但这次新篇依旧与鬼有关,鬼节嘛。对了,之前我曾发过第2部的试读章节,若会继续连载,内容肯定是不一样的。鬼节新篇可以当作一个实验,如果大家喜欢就继续写,不喜欢就写完新篇就转写别的故事了。新篇这样的类型是不打算出版的,所以没有任何商业利益,算是我送给大家的一个礼物吧。(鬼节送礼物?找打!)



总之,我每个故事都是用心写的,这点可以放心。辛苦大家追文了,我会继续加油的。爱你们。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8-19 15:2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早点看到擒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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