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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ndyqpg

《诡案组陵光》(诡案组第2季)--奇闻背后可能是更匪夷所思的真相!--求无欲最新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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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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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1-13 12: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章 牡丹花下(下)

    “你去办正事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家就行了。”倩琪轻轻地挥手向他道别,“谢谢你的款待。”说罢依依不舍地步向店门。

    “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对方的关怀让倩琪倍感温暖,嫣然一笑转身步出门外。

    溪望悠然地坐回原位,取出手机拨打映柳的号码:“柳姐,应该没跑多远吧?跑回来随便把账单给结了怎么样?”

    “你只摸螺打海的水货,自己泡妞竟然还要我结账!”听筒传出映柳略带气喘的咆哮。

    (“摸螺打海”是客家话,意为“摸田螺,捉螃蟹”,即不务正业,或做些不正当的事。而“水货”在客家话中通常指水性杨花的女人,当然也能用于男性。)

    “我得再次声明,我跟倩琪的关系近似于兄妹,而且我没有泡妞,而是在办公务。”溪望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现在该怎么办呢,我身上又没带钱,要是被老板扣下来洗盘子,今晚恐怕就不能解决徐浚的案子了。”

    “贱人贱人贱人,我才不相信你没带钱呢!”怒吼过后,映柳沉默了一会才气鼓鼓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要抓紧时间哦,我只等五分钟。五分钟后还没见你,我就从后门溜走。”

    映柳喘着气叫道:“我虽然没走多远,但也不是五分钟就能赶到,起码也得十分钟。”

    “你说什么?你那边的信号好像不好呢,我听得不太清楚。五分钟应该没问题吧,那就这么定了。”溪望在对方抓狂般的吼叫声中将电话挂断,自言自语道,“这算是对你的小惩罚吧,叫你出卖我。”

    五分钟后,溪望站在农家乐门前,面向正朝他拔腿狂奔的映柳,看着手表倒数:“5,4,3,2,1,噢耶,到终点了。出了一身汗,感觉还好吧,柳姐。”

    “好你只短命鬼!”映柳俯身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冲溪望怒骂,“我刚刚才吃得肚皮也快要撑破,你竟然要我在五分钟内跑回来,没在半路猝死就已经算不错了,感觉还会好吗!”

    “现在不是很好吗,至少你还活着。”溪望调笑道。

    “我懒得跟你废话。”映柳气吁吁抹去额上汗水,“你不是没钱结账吗?怎么会跑到门口来。”

    “给你打完电话,我才发现原来鞋底里还有钱藏着。”溪望将发票递给对方,“拿去报销。”

    “你……”映柳气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很好,你有心了。”溪望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你还能走吧,再不去走就不能赶在今天之内破案了。”

    映柳俯下身子,单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则无力地向对方挥动,气馁地说:“走吧走吧,你说咋办就咋办。”

    “那就走吧,今晚可能还要跑上好几圈呢,希望你还撑得住。”溪望走到路边截停一辆经过的的士。

    “还要跑,你也太歹毒了吧!”映柳无力地跟上去。

    两人来到人民医院,就像前晚那样,除儿科急诊室及注射中心仍人满为患外,大堂和其它地方都颇为冷清。不同的是,今晚值班的保安并非赵凯,而是一个叫许明的本地中年男人。

    映柳出示证件后,溪望便询问对方:“请问赵凯身在哪里?”

    许明答道:“小赵今天上日班,不过他下班后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现在大概呆在宿舍里休息。”

    “他不出去玩吗?”映柳好奇问道。

    许明点了根烟才回答:“这小伙子生活也挺空虚的,除了上班就是窝在宿舍里,要不就在医院后院锻炼身体,很少会到外面逛街。他也没什么兴趣,闲来无事除了过来跟我聊天,就是趴在监控电视前看那些无聊的画面。这可便宜了我,要是有急事要外出,能叫他替我值班。他这人挺容易相处的,从来没跟我计较过。”

    “他下班后还会回来看监控录像?”溪望问道。

    “嗯,我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平时都是由他来弄的。”许明颇为无奈地说,“我值班时要是看见没画面,或者摄像头出了问题,就得找他来修理。”

    “他懂得修理吗?”溪望凝视着对方身后的监控设备。

    “他是自学的,也不算很在行,但好歹是个年青人,学什么都容易上手。”许明自嘲笑道,“那像我这种中年大叔,连说明书也没看懂,修理就更别说了。”

    “他也挺本事的……”映柳思索片刻,疑惑道,“他既然有自学成才的能耐,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当个没出色的……”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却没能把话止住,“……保安呢?”

    溪望瞪了她一眼,随即满带歉意地对许明说:“我的拍档不懂事乱说话,我代她向你道歉。”

    映柳亦连忙向许明赔个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许明受宠若惊地摆手摇头,“我自己知自己事,要是有本事,谁愿意像坐牢似的,每天在这里蹲十二个小时,一个月才领那千把块工资。”

    他叹了口气又道:“其实我也问过小赵,他还这么年轻,学东西又很快就能上手。只要肯吃苦,随便进间工厂当学徒,学点技术什么的,也比呆在这里当保安要强得多。可是你们知道他怎么说吗?他竟然说自己就喜欢在这里当保安,当一辈子保安也没所谓。我真被他气死了。”

    “当保安有这么好吗?”映柳喃喃自语。

    “人各有志吧!”溪望狡黠一笑,向许明问清楚宿舍的位置后,便跟映柳去找赵凯。

    “每天都得在保安室呆十二个小时,不无聊吗?怎么会有人乐于做这种工作。”离开保安室后,映柳就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溪望双眼流露出睿智的光芒,“或许他的乐趣并不在于保安这份工作。”

    “你是说他乐趣在于整天盯着监控电视,从中窥探别人隐私吗?我听警队的前辈说,的确有这种变态呢!之前的诡案组就有一个成员是这种变态。”映柳愣了一下,像想起什么,疑惑道,“不对呀,赵凯不是说过,每天都盯着这些监控录像,都看得快想吐了。可为什么许明却说,他没事也会来盯着这些录像看。”

    “你觉得他们当中谁会撒谎吗?”

    “许明似乎没必要向我们撒谎,那么撒谎的很可能是赵凯,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呢……”映柳沉思片刻,突然如梦初醒地向溪望问道,“你不会疑惑赵凯是凶手吧!”

    “谁都有可能是凶手。”溪望轻描淡写地回答。

    “当然不是谁都有可能,至少赵凯肯定不是。”映柳以肯定的语气反驳。

    “愿闻其详。”溪望虚心讨教。

    映柳语气坚定地说:“因为徐浚是死于牡丹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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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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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1-13 12:08: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章人格分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注意到这一点,说明你的智商还算正常。”溪望调笑道。

    “什么意思嘛,你想说我很笨是不是?”映柳板着面,回想起刚才被对方戏弄一事,她就来气了。

    “我从没说过你笨,不过你想证明自己不笨,至少得告诉我,排除赵凯是凶手的理据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吗!”映柳胸有成竹地道出她的理据

    首先、我们从徐涛口中知道,徐浚谈了个对象;

    其次、尸检报告表明,徐浚死前曾进行性行为;

    其三、徐浚的死因是服用过量药物,作为一名医生,他对药物有一定程度的认识,若非他极其信任的人给予的药物,他肯定不会胡乱服用;

    其四、徐浚之所以服用药物,跟他患有JJ功能障碍有直接关系,若不是为了进行性行为,他肯定不会服用此药。

    综合以上四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谋害徐浚的凶手必定是女性,不但跟他关系密切,而且还在案发时跟他进行性行为。以此为据,就能将身为男性的赵凯排除于怀疑名单之列。

    “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刑警,你的分析也算合格。”溪望装模作样地鼓了几下掌。

    “什么合格呀,我的分析很正确好不好,你之前不也是怀疑李梅是凶手吗?赵凯肯定不是凶手,倒是刘倩琪挺可疑的,她是徐浚经常接触的人当中,最有可能跟他发生关系的人……”映柳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过于直接,偷瞄了溪望一眼又补充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针对你妹妹的意思。”她说“妹妹”二字时,刻意提高声调。

    “我没将倩琪列为怀疑对象,也是对事不对人。”溪望轻描淡写地道。

    映柳严辞质问:“为什么?她当晚也在医院值班,没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溪望从容作答:“首先,她没杀人的动机;其次,她没杀人的胆量。更重要的是,徐浚因为四年前那案医疗事故跟她水火不容,你认为他们还有谈恋爱的可能吗?”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此外,案发前几小时,她还跟我说自己没男朋友。”

    “她说什么你都相信,别人说的全是谎话。”映柳不服气地咕噜。

    “虽然我不能肯定她说的是真话,但却能确定赵凯撒谎了,而且不只一次。”

    “除喜欢看监控录像之外,他哪里还撒谎了?”映柳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溪望没有明言,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你马上就知道。”

    “希望你这次别又蒙错了,因为我们已经没剩多少时间。”映柳取出手机查看时间,此刻已是晚上十时许,距离厅长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个把小时。

    两人来到赵凯的房间前,溪望以单手按地趴下去,透过门下缝隙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即站起来。映柳不解问道:“缝隙这么小,能看见什么?”

    “能看见里面有光。”溪望将食指放于唇前,示意对方别出声,然后用力敲门,“快递,快递,有快递。赵凯,有你的快递。”

    房门稍开一道巴掌大的缝隙,赵凯从门缝探出头来问道:“什么快递呀?是不是送错了。”当他看见门外两人后,马上就愣住了。

    溪望嬉皮笑脸地说:“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不是快递员。”

    赵凯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稍事犹豫才将房门打开。他只穿着背心跟短裤,尴尬讪笑:“我就奇怪这么晚怎么还有人送快递,而且还直接送到宿舍来。你们找我有事吗?要不先进来坐坐。”说罢请两人入内。

    “好啊,就聊几句,不会占你太多时间。”溪望面露笑容地走进房间,映柳紧随其后进入。

    进门后,溪望装作漫不经心地审视房间内的环境。

    这是一间较为狭小的房间,呈长方形,对门一侧有一扇安装了防盗网的窗户;左侧放一个笨重且破旧的木制衣柜,旁边放有两张凳子、水桶及沐浴露、洁面乳之类的日用品;右侧放有一张铁制双层床及一个破旧的床头柜,床头柜上放有一部台式电风扇。双层床下层挂有蚊帐及被铺,上层则堆满杂物,床尾绑有一条绑有一条尼龙绳与窗户连接,上面挂有仍滴着水珠的衣服。

    狭窄而拥挤的房间,在容纳三人之后,几乎已经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而且房间内极其闷热,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赵凯将凳子移到窗前请两人就坐,抱歉道:“这里地方很小,也没什么能招呼你们,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就坐一会。”溪望毫不在意地坐下来。

    “这里很热耶。”映柳不停地用手给自己扇风。

    “我刚来的时候,医院的领导就说给我装空调。可到现在电风扇都用摔坏两台了,还连空调的影子也没看见。”赵凯将房门大开,并将床头柜上的电风扇对着映柳吹。

    “领导的话是最不可靠的。”溪望笑道。

    赵凯憨笑点头,坐在床头向对方问道:“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溪望以食指轻挠耳后,为难地说:“其实我们是来拘捕你的。”

    赵凯愣了一下,强颜笑道:“警官,你是开玩笑吧!我又没犯事,你们为什么要拘捕我呢?”

    “不不不。”溪望猛摇食指,“这回可没跟你开玩笑,我们真的是来拘捕你。”

    “凭什么呢?我犯哪条法了?”赵凯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移,直到腰背贴近枕头才停下来,并拉来被子将光洁的双腿盖上。

    “谋杀罪!”溪望突然露出冷峻的眼神,“你涉嫌谋杀徐浚。”

    赵凯激动反驳:“胡说,我跟徐医生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杀他?你别污蔑我!”

    “你为什么要杀死徐浚呢?要解释这个问题,得先从你的身世说起……”溪望悠然道出对对方人格的分析及推理:

    父亲过早离世不仅使你从小就缺乏父爱,更让你有一份强烈的危机感。你很想像其他小孩那样,当感到害怕或遇到困难时,可以立刻扑向父亲的怀抱,将所有事情交由父亲处理,让父亲为你遮风挡雨。

    这种感觉在你遭受母亲毒打时尤其强烈,你甚至幻想若父亲仍然健在,他一定会用健硕的躯体为你挡下母亲的拳脚。可惜幻想中的父亲并没有出现,每次遭受母亲毒打时,没有任何人出手阻止,也没有人保护你。

    强烈的危机感衍生出对父爱的渴求,你极其渴望能再次得到父亲的爱护,或许说是渴望能有一个人像父亲那样保护你。与此同时,母亲的暴戾使你对女性产生本能的恐惧,让你有种女性都喜欢使用暴力的错觉。

    这些感觉与念头伴随你度过童年,给你的心灵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因此,你年纪轻轻就辍学,并远离母亲到外省闯荡。

    思想上的成熟,使你渐渐克服对女性的恐惧,独在异乡的寂寞更激发你对家庭的憧憬。你想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者说是你构想中的完美家庭。

    童年的经历使你在潜意识中认为,城市是危险的,不宜长久居住。在城市里打工只是为了赚钱,赚够钱就该回家乡生活。年幼的模糊记忆使你认为,家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在那里你不会遭受毒打。

    长期遭受母亲毒打,虽然使你心灵受创,但跟其他孩子一样,你仍对母亲有那么一丝依赖及眷恋。所以,你憧憬中将来是跟妻子回家乡盖一座房子,再将年迈的母亲接回来,以务农养猪为生,过些平淡而安逸的日子。

    在你的憧憬中,并没有孩子的身影,因为童年的经历使你在潜意识中认为孩子将会是负累。你不想让孩子成为自己的负担,也不想孩子像你这样经历灰暗的童年。

    为了拥有一个家,你必须先找一个伴侣,因此你跟工友谈恋爱,而且是个年纪比你大,能保护你的女工友。

    然而,现实并未如理想般美好。年长泼辣的女友,虽能保护你免受外界伤害,但你渐渐发觉她对你的伤害更大。女友的专横勾起你对母亲的恐惧,你曾试图向对方展示威严,但反被对方的凶悍压制,只好屈服于对方的淫威之下。

    短暂的屈服你尚可忍受,但长期的欺压却在你心中埋下一颗计时炸弹。在母亲死后,你为取回自己的存款而跟女友决裂时,这颗炸弹终于爆发。长年积累的怒火冲破恐惧的枷锁,激发你从母亲身上遗传的暴戾,不顾一切地扑向女友。

    可是,你并没有因为怒火的爆发而夺回自己的尊严,甚至没能取回属于自己的财物。虽然你一无所有,但你已不想继续跟女友纠缠,便带着耻辱离开,打算回到家乡过你憧憬中的生活。

    然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没有钱你不可能实现梦想。而且你在家乡也没几个朋友,与身处他乡无异。因此,你再次出城务工,来到人民医院当保安。

    鉴于之前的经历,你对女性非常失望,因此你在医院工作期间,跟女性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也没有交女朋友……

    “拘捕我的理由,就是这些无聊的废话?”赵凯恼羞成怒地大吼,“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过去的事,但这些事跟徐医生的死又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认定我是杀害徐医生的凶手?”

    “我还没把话说完呢,现在我们再来聊聊徐浚怎样?”溪望从容地侃聊对徐浚的人格分析:

    父母离婚后,徐浚就跟随父亲生活,因而被父亲灌输大量针对女性的负面信息。在他心目中,所有女性都是肮脏、无耻、水性杨花及贪荣慕利。这些错误观念伴随着他的成长,使人觉得他为人高傲。其实他的高傲只针对女性,因为他不屑于与任何女性交往。

    在缺乏母爱的成长历程中,父亲的形像被无限放大,在他心目中父亲比任何人都更强壮,更有能耐。因此他自小便以父亲为榜样,并立志成为一名医生。

    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临近实习之际,父亲突然被调派到外省工作。父亲不想他跟自己一起到异乡漂泊,就动用人脉关系,将他安排到人民医院实习,并让他顺利得到留任。

    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在医院里得到领导特别关照,而且他对身边的女性又异常高傲,自然会给人一种错觉,认为他不可一世,不容易相处。大家都本能地跟他保持距离,他不由亦抗拒跟别人接触。如此恶性循环,渐渐地大家都觉得他为人高傲、孤僻、瞧不起人。

    这种状况在发生四年前那宗医疗事故后,变得更为突出。

    四年前,徐浚为使倩琪受处罚,刻意延误患者的病情,最终导致患者失救死亡。他的行为不但使自己跟护士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还引起死者家属强烈不满,前来医院讨还公道。

    在与患者家属纠缠的过程中,他被一名家属伤及下体。虽然经过治疗后已无大碍,但却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从此患上JJ功能障碍,一直未能治愈。

    这件事加重了他对女性的憎恨,片面地认为所有女性都是野蛮及愚昧的,导致他对女性更为抗拒……

    赵凯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理直气壮地叫道:“你的分析很仔细,但我不明白这些事情跟徐医生的死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凶手?”

    “当然有关系,要不然我也不会唇焦舌敝地跟你这说么多话。”溪望不紧不慢地回答。

    “等等,我似乎想到些什么。”映柳扬手打断两人的对话,对溪望说,“你刚才说小赵因为童年的经历,所以对女性产生恐惧。现在又说徐浚因为父亲的误导,自小就对女性反感。根据尸检报告,徐浚死前曾进行性行为,难道他们俩……”

    “你终于开窍了。”溪望欣慰笑道,“他们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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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11-13 12: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章爱恨交缠

    “我没说错吧?”溪望向赵凯展露自信的笑容。

    赵凯愣了一下,沉着脸不发一言。

    “让我把你的故事说完吧!”溪望继续讲述自己的推理:

    初到医院工作时,因为人地生疏,每次值夜班你都会感到特别寂寞。为打发时间,你想找个人闲聊,在医院1楼有这个闲情逸致的,大概就只有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徐浚。

    与隔壁人山人海的儿科急诊室相比,徐浚当值的内科急诊室要冷清得多,经常整夜也没一个患者前来求诊。而且当时他正为导致患者失救而受领导责备,以及下体受伤一事感到愤慨,急需一个倾诉对象。

    你们就在这样情况下成为朋友。

    刚开始时,你们并没有刻意回避,但你们通常只在夜间才有机会见面,所以同僚们都没怎么注意。不过,随着你们的关系逐渐转变,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不一样。

    童年的不愉快经历,以及不欢而散的初恋给你带来的巨大挫败感,使你对女性完全失去信心。但你仍没有放弃对将来的憧憬,依然想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只是家庭的构成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你所需要的仅是一个能陪伴你过平淡日子的伴侣。

    而对女性极其厌恶,且患有JJ功能障碍的徐浚,亦在跟你交流的过程中,渐渐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发生转变。你们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对方,并借助药物的帮助发生了性关系。

    同性恋虽然不会给别人带来实质的影响,但也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事情。为避免被大家视为怪物,在别人面前你们会装作并不熟络,甚至连平时碰见也不打招呼。

    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徐浚过于高傲,不屑于跟身为保安的你有任何接触,所以从不跟你打招呼,但实际上他并不是这种人。而且作为一名成年人,不管有多高傲,也不至于连这点基本礼貌也没有。

    他的高傲只是为了掩饰你们之间,不为外人接受的同性恋关系。

    你们利用值夜班之便,经常到无人的楼层做爱。你之所以甘愿当一名毫无前途可言的保安,一方面是为了能跟对方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另一方面是因为可以通过监控系统,随时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做什么。

    你经常在下班后仍返回监控室,不是因为你有偷窥的癖好,而是因为你挂念徐浚,想知道他的情况,但又不方便直接去找他。

    可惜的是,你虽然十分享受跟徐浚的做爱,但他却不是这么想。父亲的成就给他带来一定压力。虽然在事业上,他难以达到父亲的高度,但至少不能在道德上有如此巨大的落差。他非常害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怕自己会令父亲颜面无存。

    因此,他萌生结束这段关系的念头。

    父亲打算安排他到自己任职的医院工作,给他制造了一个良好的机会。他以此为由向你提出分手,从而令你对未来的憧憬再次粉碎。

    虽然你一再恳求对方留下,无奈对方去意已决,任你如何纠缠仍未能改变他的决定。你因而感到愤怒,觉得自己遭到背叛,从而萌生杀意。

    前天晚上十时许,你们再次在电话中就为分手而吵架。见徐浚主意已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你便约他到人影全无的13楼,哀求对方跟你作分手前最后一次缠绵。

    表面上你已接受徐浚的决定,哀求对方再次缠绵,只为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但实际上你另有计划,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将他杀死。

    徐浚自下休受伤后,就患有JJ功能障碍,因此每次做爱,你都会为他准备辅助药物。为置对方于死地,你在药物的含量上动了手脚。同一种药物往往有好几种规格,不同规格的有效成份含量各不相同,差距可达数十倍之高。

    前晚你准备的药物,在份量上虽然跟平时没两样,但实际剂量却是平时的数十倍。作为一名医生,徐浚本应能轻易识破你的伎俩,但出于对你的信任,他并没有多加留意就将药片送进嘴里。

    缠绵过后,徐浚因药物作用强烈导致心肌梗塞。其实这个时候他仍有一线生机,立刻送他去抢救肯定能活过来。可是,你却选择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在痛苦中死去。

    随后,你乘坐电梯来到1楼,并让空载的电梯返回13楼。估计电梯升到12层与13层之间时,你便将电梯的电源关闭。

    接着,你走楼梯返回13楼,利用三角钥匙手动打开电梯门外,将徐浚的尸体搬到电梯上方,并把电梯的维修盖揭开。伪造出死者从电梯内部爬到上方的假象后,你便从容地将电梯外门关上,返回保安室等待别人使用电梯,以配合你的计划。

    等待的时间似乎比你想像中要长,毕竟对刚背上一条人命的人来说,每分每秒都是漫长的煎熬。但不管有多漫长,时间总在流逝,你期待中的电话最终还是打来了。

    接到住院部打来电话后,你便按照计划将电梯的电源开启。其后事情亦一如你所料,住院部再次来电,要求你查看“无缘无故”打开的维修盖。你借此继续你的计划,以第一目击者的身份报警,希望能扰乱警方的视线,达到置身事外的目的。

    你本想利用四年前张伯那宗意外,使徐浚的死蒙上一层诡秘的色彩。警方为免引起群众不必要的恐慌,必定会从速处理此案,甚至会随便找个借口结案。倘若如此,你便可逍遥法外。

    你的计划本来很完美,可惜百密一疏,犯下两个严重错误:

    第一、你在凶案现场的布置上过犹不及。

    你营造徐浚自行爬到电梯上方的假象,希望将警方的调查方向引导到张伯那宗意外当中,从而令人联想到鬼魅作祟。你这想法本来不错,但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却做得太过火。

    你没将徐浚的指纹印在维修盖上,也没在电梯内部留下他攀爬的痕迹。这些小把戏虽然使这宗案子变得更神秘,但只要仔细一想,很容易就能发现当中秘密;

    第二、你为掩饰自己的罪行一再撒谎。

    你为掩饰真相,故意将电梯内部的摄像头关闭,还向我们撒谎说自己早以对这些录像生厌。但实际上你可是百看不厌,当然这只限于与徐浚有关的录像。

    除此之外,为了扰乱我们的调查方向,你将犯罪嫌疑转嫁的较早前把电梯关闭的李梅身上。你说两次检查电梯电源时,都闻到同一种香味。前一次你的确闻到了,但第二次呢?很不巧,留下香味的李梅,在这个时候有不在场证明……

    “好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我们该去警局了。”溪望看看手表,给映柳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正式将赵凯拘捕。

    沉默多时的赵凯突然开口:“你真的很厉害,事情的经过基本上就跟你说的一样。不过有一件事,你大概没想到。”

    溪望略显错愕,虚心求教道:“愿闻其详。”

    “四年前被小徐治死的病人……就是我母亲。”赵凯于两人惊诧的目光中,讲述自己经历

    我之所以再次出城务工,除了想多赚点钱回老家盖房子外,更主要的目的是给妈报仇。

    姨妈跟我说,妈的病其实并不严重,用不着多长时间就能出院。而且老板给她买了社保,需要自掏腰包的费用不多,因此就没向我要钱,也没打算叫我过来。

    因为女友的刻意阻挠,姨妈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没能联系上我,也只好作罢。打算等妈出院后才告诉我,免得我担心。

    可是,妈却没能等到出院那一天。

    妈出事后,姨妈跟其他老乡到医院闹过好几回,还把妈的主治医生治打伤。医院以此为理拒绝赔偿,还说要到法院告姨妈伤人。姨妈被对方一吓,就不敢继续去闹事,赔偿也就泡汤了。

    我因为跟女友打架受伤入院,没能及时赶来帮忙,只能从姨妈口中知道事情经过。医院的做法令我十分气愤,很想给妈讨回公道。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查清真相,因为医院拒绝提供妈的住院病历,我们没能弄清楚到底是谁该为妈的死负责。

    为了弄清真相,我混进医院当保安,希望从医护人员口中了解事情的经过。最初,我怀疑把妈害死的人是刘护士,就想尽办法跟她套近乎。打算等混熟后,找机会把她弄死。但我跟她熟络后,却发现事情跟我想像中有些许出入。

    刘护士为人和善,对谁都没架子,而且还挺关心患者的情况,跟我之前认识的女生很不一样,我怎样也不相信她是害死妈的人。她这人毫无心机,我旁敲侧击地从她口中知道妈出事当晚的情况,并从其他人口中得到验证,最终确认害死妈的人是小徐。

    虽然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但我非但没感到高兴,反而极为苦恼,因为这时候我已经跟小徐在一起了。

    我那一刻的心情,你们恐怕永远都不能理解。小徐是我所遇到的人当中,唯一能够保护我,给予我安全感的人。我爱他,在我对未来的憧憬当中,全是他的身影。我甚至不敢想像没他的将来,会是一个如何可怕的世界。

    可是,他竟然是害死妈的凶手。我这次出城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妈报仇,为死得不明不白的妈讨回公道。

    究竟该不该杀他?

    这个问题让我犹豫了很久,最终我还是选择原谅他,因为我确实不能失去他……

    赵凯泪眼盈盈,像个小姑娘似的双手捂脸哭喊:“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逼我杀他,为什么?”

    “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溪望摇头叹息,“哪怕他罪该万死,你为他搭上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赵凯将双手放下,呆望溪望片刻,摇头道:“值不值得也没关系了,现在已经不能回头。”

    “虽然跟我料想中有些许出入,但并不影响结果。”溪望看了看手表,再次向映柳使眼色。

    映柳会意地站起来,并取出手铐。当她走到赵凯身前,对方突然抓起床头柜上的电风扇扔过来。她立刻侧身避免,电风扇从她胸前掠过,并没有砸到她身上。但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溪望。

    因为视线受映柳阻挡,溪望看见电风扇时已经砸到身前,根本来不及闪避,本能地以双手格挡。赵凯这一扔可是使尽全身力气,电风扇砸上手臂立刻散架,碎成好几块掉落地上。

    虽然受如此重击,但溪望仍面不改容。

    然而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赵凯的真正目的不在于袭击溪望。当溪望想上前将他制服时,映柳的惨叫声已传入耳际。

    原来扔电风扇只为分散两人的注意力,在那电光石火的瞬间,赵凯迅速从枕头底下取出电击器,并戳向映柳的脖子。溪望准备冲上前时,映柳已被电得浑身颤抖,娇躯徐徐倒下。

    溪望赶紧将快要倒下的映柳搂住,赵凯趁机将笨重的衣柜推倒,并夺门而逃。横卧于双层床下层的衣柜堵塞了去路,将狭小的房间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增加了追捕的困难。

    溪望向门口瞥了一眼,眉头略皱,又轻拍映柳脸颊,问道:“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我,我,我……你,你,你……”映柳身体的颤抖已经减弱,虽说不出话,但神志尚且清醒。

    “你想说‘我没事,你快去追嫌犯’是吧?”溪望看了看手表,距离十二时只剩十余分钟。

    映柳吃力地点了下头。

    “那你先躺一会,待会我再回来找你。”溪望把倒卧的衣柜扶起来,将映柳抱到床上,让其舒适地躺下,并给她盖上薄被子,“我会把门锁上,免得你被那个不长眼的怪蜀黍调戏,虽然你这模样也没什么吸引力。”

    映柳吃力地伸出左手,向对方竖起中指。

    溪望一笑置之,转身走出门外,并将房门锁上。

    他一口气跑到宿舍天台,站在门前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别躲了,这天台就一个出入口,除非你直接跳下去,不然休想从我指间溜走。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栋楼有六层高哦!跳下去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半身不遂。”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将右手藏于背后的赵凯,从不锈钢水箱后面走出来。

    “你跟徐浚发生关系之后,性格出现了细微的变化,有女性化的倾向,这从你将腿毛刮光就可以察觉端倪。”溪望将肩包放在地上,并不断活动手脚,“女性化倾向令你有害羞的表现,就像一般女性那样,你羞于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刚才你其实不想让我们进入房间,不想让我们看到你只穿着内衣裤的模样。但为避免引起我们的怀疑,你才迫于无奈给我们开门。在交流的过程中,你不经意地用被子盖住双腿,就足以证明我的推断没错。”

    赵凯冷笑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但跟我跑上天台似乎没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溪望松了松胳膊,并握拳使手指关节发出响声,“你羞于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当然不会穿着内衣裤跑到大街上,甚至不会离开宿舍楼。所以,你要躲避我的追捕,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躲进其他人的房间;要么躲到天台。前者会引起别人怀疑,而且时间上亦不允许,所以你只能跑到这里躲着。”

    “你的确很聪明。”赵凯舔了下嘴唇,“如果你不警察,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教你一千种可替令堂报仇,又不用坐牢的方法。”溪望做了个拉筋的动作,随即跳起对空击拳踢腿,“好了,我已经做完热身运动,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丢掉你藏在背后的电击器,乖乖地跟我到警局;要么被我揍一顿,然后由担架抬走。”

    “你虽然比我聪明,但不见得一定能赢我。”赵凯伸出右手,向对方展示正发出电弧火焰的电击器,“从我打算给妈报仇那天开始,我就知道终有一天会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我每天都坚持锻炼……”

    “哇喳”溪望大喝一声向前突跃,起脚踢落对方手中的电击器。再转身接一脚神龙摆尾,往对方肚子狠狠地踹过去。

    赵凯被踹得踉跄倒地,刚捂住肚子爬起来,溪望已冲到他身前,抬起前臂往他头顶使劲地砸下来。“锵”一声闷响,他立刻感到眼冒金星,于昏迷前梦呓般说道:“你藏了什么在……”

    “这个嘛……”溪望轻晃手臂,一柄利刃立刻从袖口弹出。他看着利刃盈盈笑道:“对你来说是根钢条。”

    收回利刃后,他又查看手表:“刚刚好,十二点正,来得及跟榴莲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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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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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1-13 12:1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穿着整齐警服的映柳,将徐浚一案的报告交给厅长,严肃而拘谨地向对方行礼,并汇报调查情况:“报告厅长,相前辈已按照厅长的指示,在一日限期内将人民医院的命案侦破。疑犯赵凯已对诱导徐浚服食过量药物,致使其死亡的事实供认不讳,现交由刑侦局依法处理。”

    “做得不错。”厅长翻开报告,随意地看了几眼便放置一旁,“这宗案子对小相来说只是小菜一碟,破案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他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破案,倒让我有点意外。本想给他出道难题,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反而长他的气焰。失策,失策……”他摇头苦笑。

    “相前辈的确很优秀,只办事有点不按规则。”映柳欲言又止。

    “按章办事的人局里有很多,但他们的办事能力都不及小相。”厅长瞥了对方一眼又道,“还有事要说?”

    映柳面露难色,迟疑片刻终开口交代:“相前辈虽然答应接管诡案组,但却不肯签合同呢。他说厅长一句话比十份合同更管用。”

    厅长仰头大笑:“哈哈哈……这小子表面上奉承我,其实是想说,我要是翻脸不认人,签多少份合同也没用。”他突然收起笑容,严肃道,“你去跟他说,我不是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我的承诺不用白纸黑字记录下来也能兑现。不签合同也没所谓,只是领取酬金时,你得替他多办些手续。虽然没经过正式调任,但你现在已经是诡案组的成员,要尽量配合他办案。”

    “我会努力做好厅长交代的工作,绝对不会让厅长失望。”映柳恭敬地向对方行礼。

    “尽心竭力地工作是好事,但也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厅长往自己的脖子指了一指,“身体没什么大碍吧,需要休息几天吗?”

    “已经到医院检查过,没任何问题,不需要休息。”映柳摸了摸脖子上,因电击而留下两道疤痕,不无担忧地喃喃自语,“至于这疤痕,在涂了相前辈托朋友买来的药膏后,已经没之前那么显眼了,再涂一段时间应该会完全消失吧!”

    “既然没事就赶紧工作,等你们调查的案子可多着。”厅长的手落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思量片刻便将其中一份抽出抛给对方,“先处理执信公园的案子吧,已经拖好几天,死者家属要是向媒体报料就麻烦了。”

    “是那宗家属声称死者遭神灵杀害的案子吗?”映柳一脸煞白。



    “徐医生,你在家吗?”

    溪望于徐涛家门前趴下,透过门下缝隙发现房内的灯亮着,而且还有声音传出。然而他已经敲门近五分钟,门后仍没任何回应。

    “我会赔你门锁的钱。”他自言自语地说,从肩包取出一把经过改装,呈T字型的一字螺丝刀,强行插入大门的匙孔并用力扭动,以暴力方式破坏门锁将门打开。

    “有人吗?徐医生,你在家吗?”

    他走进光亮的客厅,虽然没发现徐涛的身影,但看见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新闻联播。他打算到主卧室查看时,发现走廊湿了一大片,仔细一看得知水是从浴室里涌出来,便立刻冲向浴室。

    打开浴室门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知道父亲死亡真相的徐涛就在眼前,但对方却不能将保守多年的秘密告诉他,因为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具泡在水里的皮囊。

    全身赤裸的徐涛躺于陶制浴缸之内,从闭合的双目中流出的血液,将他的脸颊染成鲜红。自来水源源不断地从水龙头流出,淹没他的身体,从浴缸边缘满出,落到地砖上游走。殷红的血液从容而优雅地从他的脖子流出,于混浊的浴缸中勾画出绝美的线条后,便与自来水混为一体。

    切断颈动脉的细长伤口,以及缓慢的流血速度,足以说明徐涛已死于失血过多。但是溪望仍扑过去,指压对方脖子另一侧的颈动脉,奢望对方仍尚存一口气。可惜结果却令人无比失望,对方已经连体温也没有。他将对方一双凹陷的眼皮翻开,发现两颗眼球皆不见踪影,只剩下两个可怕的血洞,死者的双眼应该已被凶手挖走。

    “小喇叭,就不能晚一点再死!”溪望愤怒地往浴缸踹了一脚,“早知道别跟柳姐回警局办那些繁琐手续。”

    (“小喇叭”在粤语中是“小你阿妈”的雅化,跟国语的“草尼马”有异曲同工之妙。)

    溪望从肩包取出一双纤巧的橡胶手套戴上,但并没有呆在凶案现场搜寻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而是走向主卧室。相比于徐涛的枉死,他更想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因此,他急不及待地走到主卧室,希望能找到与父亲死亡相关的线索。

    然而,他刚将房门打开,又再呆住了。主卧室明显已被人翻箱倒柜,在这零乱不堪的房间里,大概不会找到他想到的东西。

    就在他为此而气结时,手机突然响起,接通后听筒传来李梅轻佻的声音:“帅哥,要坐顺风车吗?”他皱了下眉头,立刻移步窗前,望向楼下的街道。

    一辆显眼的红色双门奥迪停在路旁,李梅从车厢内走出来,抬头望向溪望,并给他一个飞吻,娇媚笑道:“还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吧,我可以等你哟!”

    “徐涛是你杀的?”溪望气得咬牙切齿。

    李梅嘲讽道:“帅哥,作为一名资深律师,我得负责任地告诉你,诽谤是犯法的哦!”

    “我也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我惹怒的人。”

    “恐吓也是犯法哦!不过见你是帅哥,这次我就当作没听见吧,拜拜!”李梅再次给他一个飞吻,并向他挥手道别,随即钻进轿车扬长而去。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跟你背后的老板一窝踹。”溪望狠狠地往墙壁上打了一拳。

    灵异档案:饥饿的老保安

    根据国际惯例,先感谢提供灵异素材的网友赵凯,老求为你在本小说中躺着中枪表示惋惜,并在此向读者澄清:现实中的赵凯同学性取向正常。

    据小赵说,一名任职于某宁静小区的张姓老保安,独自巡逻时发现其中一栋住宅楼的电梯坏了。因为他平时也身兼电梯维修工作,所以就通过楼梯走到电梯上方,将外梯门打开,准备走到电梯上方进行检修。

    不巧的是,走廊的电灯也坏了,所以张伯并没能看清楚梯门内的情况,从而错误估计走廊与电梯顶盖的落差,一脚踏空就栽了进去。虽然落差并不高,但栽到凹凸不平的电梯顶盖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这一栽不但使他头破血流,更让他昏迷不醒。

    其后,更不巧的事情发生了电梯突然恢复运作。

    电梯恢复正常是好事,但问题是张伯仍在躺在电梯顶盖上,而被他打开的外梯门却自动合上。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他被困在里面。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无法弹动,也不能开口说话,大概是摔下来时碰坏了脑袋,脑出血并且压住中枢神经……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小赵自己猜的,因为大家发现张伯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好几天。

    但是,在张伯失踪的一个星期里,住宅楼的住户于夜间乘坐该电梯时,经常听见奇怪的咕咕声。在发现尸体的前一晚,甚至有一名年轻的女住户,听到电梯顶部传出微弱的求助声:“水,水,给我水……”

    (这段情节,在小说中改成“我饿,我要吃”。这只是为了营造惊悚效果,实际上当人处于极是饥渴的情况下,先想到的应该是喝水。)

    如果开始那几天,是因为饥饿而使张伯的肚子咕咕作响,那么之后那几天呢?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通常只能支持三天三夜,要是受伤流血就更糟糕。而且经法医检验,张伯被发现时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在这72小时里,住户听见的咕咕声及求助声又是怎么来的?

    答案恐怕只有张伯才知道。

    如果您乘坐电梯时,突然听见奇怪的咕咕声,那很可能是“张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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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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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1-13 12:12:08 | 显示全部楼层
    卷二 弃神差役

    引子



    “还留着这破烂干嘛?”浑身酒气的洁玲,刚进家门就指着正对大门的神龛破口大骂,“李明航,你这窝囊废给老娘滚出来,赶紧给老娘把这块破木头扔到垃圾堆去!”

    深红色的神龛在以淡米色为主色调的客厅当中,显得相当碍眼,与新居简约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婆婆玉萍连忙走到神龛前,双手合十连拜三下,以求神灵宽恕,转头对洁玲说:“神龛可是用来供奉观音菩萨的,怎么能仍掉呢?要是菩萨怪罪下来……”

    “要是菩萨怪罪下来,你们李家就断子绝孙,你儿子就当一辈子窝囊废!”洁玲脚步轻浮地走上前,对着婆婆疯癫大笑,“哈哈哈……还用得着菩萨怪罪吗?你不看看你生的龟儿子有多窝囊!要不是我,你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吗?要不是我求陈主任帮忙,你的龟儿子早就连饭碗也保不住。你与其天天给菩萨烧香,还不如多向我叩头问安。”

    “怎么了?”明航惊惶地从房间走出来。

    “你聋了,叫你半天现在才出来!”洁玲冲丈夫大吼,又指着神龛喝道,“赶紧给老娘把块破木头扔掉,明天还让我看见,就把你妈赶回乡下去!”说罢便摇摇欲坠地走进房间,留下面面相觑的两母子。

    “妈,让你受委屈了。”经过良久的沉默后,明航终于开口。

    “没事,没事,妈都几十岁了,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玉萍向儿子投以怜悯的目光,随即又看着陈旧的神龛,“妈受点气没关系,但神龛千万不能扔,要不然菩萨怪罪下来,我们一家都不好过。”

    “这……”明航看了看母亲,又回头望向紧闭的房门,自我安慰地说:“洁玲只是多喝几杯,或许明天就会把这事给忘了。”

    “希望这是样。”玉萍忧心忡忡地向神龛上观音像拜了三下,喃喃念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到我家去吧……”午夜场散场后,张华紧张地握着周璃的手,生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唐突拂袖而去。

    对方突然提出邀请,让周璃感到片刻愕然。他们不过认识了半个月,算上今晚也就看了四场电影,吃过五顿饭而已。现在就跟对方回家“滚床单”,会不会太快了?然而,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长夜漫漫又有谁愿意孤枕独眠呢?有人在枕边相伴,至少能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因此,她没有说话,只是羞涩地点了下头。

    张华兴奋牵着女友的手,急不可耐地往外走,以求能尽快一亲香泽。周璃则红着脸低下头,紧随对方的脚步。

    两人于夏夜的凉风中步行,途经执信公园时,周璃不自觉地挨近男友。她这举行并非源于晚风略带凉意,亦非想借此增进两人之间的亲密,而是因为她觉得害怕。

    皎洁的月光洒落于眼前这座宁静的公园之中,为茂盛的树木披上华丽而冷酷的银衣。日间的热闹景象,在这子夜时分早已消散于无形,此刻仍于公园内徘徊的就只有草木的落寞,以及一丝诡秘气息。

    或许出于女生的敏感,周璃察觉到这丝诡秘气息源于公园东面入口的大榕树,不由望向那昏暗的树阴。

    茂盛的枝叶阻隔了月光以及部分路灯,使得树下格外阴森。在斑驳的灯光映照下,能看见多尊神像、佛像以及神龛被弃置于树阴下。或精美或破损的神像,于光影之下宛如活物,尤其是居中的一尊关帝像,怒目横眉分外吓人。然而,这并非周璃惊惧的根源,令她感到畏惧的是神像下那丝诡秘气息。

    周璃被这丝充斥怨怒的诡秘气息吓倒,缩着身子依偎于男友怀中,寻求一份令人心安的安全感,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以求尽快远离眼前这棵阴森的大榕树。

    她别过脸尽量不往榕树那边看,但当走到榕树前,她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好奇心是最害人的东西,她要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就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看见佛龛下闪了一下,仿佛是关帝圆睁的怒目,又似是枉死亡灵怨恨的眼神。

    “怎么了?”张华关切地询问依偎于怀中不停颤抖的女友。

    “那里好像有东西。”周璃往榕树下的神龛瞄了一眼,随即把脸埋在男友胸前。

    “没事,不过是一堆破烂而已。”张华轻摸女友的脑袋,“不信我翻开给你看。”说罢放开怀中的颤抖的躯体,大步走向神龛。

    “别……”周璃怯弱叫道,伸手想把男友拉回身边。

    “没事,我每天都从这里经过,这里没什么好怕的。”张华回头自信地笑了笑,随即踩在榕树露出地面的巨大根茎上,走到女友所指的神龛前一脚将其踢开。

    “我说得没错吧?这里什么也没有……”张华笑着掏出手机,开启闪光灯照明。

    当灯光照亮眼前的事物,他的笑容立即消失,并跌倒在零乱的神像堆中。因为出现于他眼前的,是一张青紫色的可怕脸容,满带怨恨的双眼正死死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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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24-10-1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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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6]常住居民II

    发表于 2012-11-13 21: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谢书友,一次贴这么多

    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2-11-14 08: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绝非浪子 分享,辛苦了,+10分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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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11-22 13:47: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入庙拜神

    “风吹鸡蛋壳,财散人安乐。”花泽坐在麻将桌前点算手中的钞票,瞥了一眼蹲在店门口抽烟的发高烧,阴险笑道:“早就叫你别下注现在输得连饭也没钱吃。”

    “你妈个害,老子本来稳操胜券,谁知道竟然爆冷门。”发高烧怒气冲冲地将烟头扔出门外。

    (“你妈个害”乃粤式脏话,“害”是女性生殖器的雅化音,此话意同“你妈B”,但亦能解作“都是你妈害我的”。)

    “在结果公布之前,每个赌徒都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但如果大家都能赢钱,我们不就都得喝西北风去。”花泽将点算好钞票收起。从放在桌面上的精美礼盒中取一只粽子剥开,咬了一口,惊奇道:“咦。味道还不错哦。没饭吃就吃粽子吧。”他又取出一只扔给发高烧。

    “谁说老子没钱了。老子只是懒得回家拿。”发高烧直接用牙撕咬粽叶,三两下子就把整只粽子吃掉。

    坐在茶几前玩手机的人渣突然抬起头热情地说:“我可以帮你去拿呀。”

    “渣滓退散。”发高烧跳起来,交手结印,猛然抬腿跺地,一副跳大神的模样。“放你进我家溜一圈。我家马上就变毛坯房了。”

    “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人渣白了他一眼。继续玩手机。

    (“挑”于粤语中,是个能用作相当于“切”的助词,表示不屑。)

    “你们整天呆在这里无所事事,难道就没想过要学点什么吗。”溪望坐在茶几前,自顾自地泡茶喝。“譬如学掌相、占卜之类。对你们的业务挺有帮助的。”

    “这个还用学吗?”人渣凑近他身旁,并向他展示手机里的占卜应用。“你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必有大难,需破财挡灾……”

    溪望一掌按在人渣脸上,将他推开,又道:“占卦算命只是一种表演方式,其实质是心理学跟推理,通过已知的信息,对目标进行分析,从而判断对方的心态,说一些能取得对方信任的话,并将对方引导到设定的圈套当中。”

    “老子才懒琢磨这么多,直接把对方打得哭爹喊娘,想要他干啥就干啥。”发高烧不屑地别过头。随即又兴奋地跳起来大叫。“哈,乐子来了,乐子来了。”

    众人一同望向门外,看见一辆警车驶到店门前停下,坐于茶几前的人渣,立刻将茶盘的蓄水器拉出,握紧手机如临大敌地盯着警车。发高烧则摩拳擦掌,准备跟对方大干一场。

    可是,从警车下来的并非他们意料中一群高头大马的民警,而是拿着一个文件袋的映柳。发高烧立刻泄气地蹲下来,向对方骂道:“靠,蘑菇头,你开警车过来干嘛呀,害我还以为是来扫荡的。”

    “我不开警车过来,难得要消防车吗?”映柳厌恶地白了他一眼,毕竟已经来过几次,跟对方也算是混熟了,所以经过对方身旁时,她轻拍对方的脑袋。“小狗乖。姐姐待会买东西给你吃。”

    “汪,汪汪……”发高烧装作要咬她的手,吓得她立刻弹开。

    “你不乖,不买东西给你吃。”映柳瞪了他一眼。

    “用不着你买了,我这里有的是吃的。”花泽往脚边一指。

    “哇,过年了。”映柳往对方脚边望去,看见六、七个精致的礼品袋。每一个都是装得满满的。

    花泽没有回答,只露出神秘的笑容。

    “厅长不给你报销车费吗。”溪望向映柳招手,示意对方坐他身旁的位置。

    映柳坐下来答道:“老是拿着一大堆发票去报销,有够烦的啦,还不如直接开警车代步,反正局里最不缺的就是警车。”

    此时,一名提着两个礼品袋的中年男人,从门外探头进来问道:“请问,王局长在吗?”

    “真不巧,王局长刚刚走了。”花泽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你过来是添香油?还是求神问卜呢?”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会意道:“求神问卜。”

    “先进VIP房搓两盘麻将怎么样。”花泽搂住对方的肩膀,将对方带进房间,并招手示意两名正在看电视的喽啰一同进去。

    映柳向溪望小声问道:“那个男的是什么人呀?怎么花泽跟他说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溪望答曰:“他是来拜神的。”

    “这里可以拜神吗?”映柳傻呼呼往四处张望,这间名为茶庄的黑店,怎么看也不像供奉神明庙宇。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加官晋爵……”人渣一脸狡诈地凑过来,但马上就被溪望一掌推开。

    “下次多带点香油钱过来,你这事不是烧一次香就能办好。”花泽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随即跟中年男人一同走出来。

    “是是是,我明白,拜神一定要够诚心。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唯唯诺诺的点头。

    待男人走后,映柳便问花泽:“你们不是进去打麻将吗。怎么才一会儿就出来了。”

    “那只是一种仪式。”花泽阴险地笑着。

    “你们这里怎么跟邪教组织似的。”映柳顿感云里雾里。

    溪望笑道:“这里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来找我是有新案子吧?”

    “嗯,是执信公园那宗诡秘的案子,之前有跟你说过的。”映柳将文件袋递给对方,并作简要的解释:“前几天,有一对路过的男女在那里发现一具女性尸体,经过法医检验后证实死于窒息。但奇怪的是,死者口鼻没有被阻塞的痕迹,气管也没有堵塞物,当然也没发现勒痕、溺水等痕迹。也就是说,死者是在缺氧的情况下活活被闷死。”

    “这很正常呀,把受害人装进一具密封的箱子就行了。”溪望随意地翻看现场照片。

    映柳说:“虽然死者出事前曾经喝酒,但也不至于被装进箱子里也没知觉吧。可是,法医没发现死者于死前曾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呢。”

    “拿一个最大号的真空压缩袋把人装起来,然后抽掉里面的空气,这样就算想挣扎也动不了。”花泽露出阴森的笑容,仿佛对此颇为熟识。

    映柳哆嗦一下,拉了拉溪望衣角,小声问道:“他们经常这么做吗?”

    “你猜!”溪望将看过的文件装好,站起来说:“走,看死尸去。”

    “榴莲这家茶庄到底是干嘛的?刚才好像没看见他呢?而且喽啰也没平时多。”在前往法医处的路上,映柳终于忍不住发问。

    溪望莞尔一笑:“这茶庄说白了,就是间专门用来收香油钱和供品的土地庙。”

    “店里别说神像,就连香炉也没一个,怎么看也不像土地庙呀?”

    “谁说拜神一定烧香?”溪望忍俊不禁:“‘神’的其中一个定义是‘超越常人’,也就是说,只要做到别人做不到事情,就能算得上是‘神’。”

    “我被你越说越糊涂了,能说人话吗?”

    “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其实茶庄的老板并不是榴莲,而是他的伯父,也就是花泽口中的‘王局长’。”溪望如实地告诉对方茶庄的秘密。。

    榴莲的伯父是税务局局长,经常有人求他办事,既然有求于人,送礼送红包自然就免不了。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送礼的人多得要排队,甚至有人想送礼也送不上。

    因为在单位里收礼影响不好,而且送礼的人实在太多了,王局长也不可能天天呆在单位里收礼。因此,王局长就开了这间所谓的茶庄,要是有谁要给他送礼,他就会说:“把东西放在我店里。”这样不就方便多了。

    虽然茶庄只是个幌子,但也总得有人待在店里,而且必须是王局长能信任的人,整天无所事事,又养着一群喽啰的榴莲,自然就是不二的人选。

    替王局长收受礼物只是榴莲其中一项业务,除此之外他还充当中间人的角色,刚才花泽问那个男人“添香油”还是“求神问卜”,其实是问对方来意。

    “添香油”是指礼节性的拜候,逢年过节都少不了,就像到土地庙上香添香油那样。局长不会记住谁给他送礼,但却能清楚记得谁没送礼,当这些没送礼的人去找他办事时,穿小鞋自然就免不了。

    “求神问卜”就更简单易懂了,说白了就是有事要求局长帮忙,要尽快把事情办好,当然不是提两袋礼物过来就能解决。所以花泽把他拉进房间里打麻将,至于为什么要打麻将,我想你会懂的……

    “榴莲的茶庄原来是个腐败窝点。”映柳稍微吃惊,但又心生疑惑。“光靠受贿就能养活这一大群人。王局长也太贪了吧?”

    “当然不是了,接待送礼人只是副业而已,他们的正业是地下博彩及高利贷。”溪望悠然答道。“刚才发高烧之所以蹲在门口抽闷烟,是因为他在自家下注输了。榴莲他们不但经营私彩,还经营足球、赛马等博彩活动,甚至有自己的赌博网站。你别看店里就只有一台电视机,连电脑也没有,其实人渣一直用手机监察赌博网站的情况。如果有警察来踹窝。他会立刻将手机掉进茶盘的蓄水器里销毁罪证。这就是他总坐在茶几前的原因。”

    “没想到这间小小的茶庄,内里竟然大有文章,怪不得榴莲要养这么多喽啰,他今天不在,大概是去收钱吧。”

    溪望点头答曰:“今天是交收日,他得去找那些冤大头收钱,欧洲杯正在举行,这段时间他都会很忙。

    “等等……”映柳突然想到个问题。“他又经营赌博,又放高利贷,那他不就有很多钱吗?但我怎么看他也不像个有钱人呢,有时候还挺抠门的。”

    “哈哈哈……”溪望放声大笑。“他的抠门是天生的,而且他也不算十分富有,因为他只是包工头,王局长才是真正的老板。经营赌博以及放贷的资金,主要来自王局长跟同僚收受的贿款,这些钱本来就不能见光,与其存在银行留下罪证。还不如让榴莲拿去放贷,让雪球越滚越大。”

    映柳兴奋叫道:“哇。这可是一宗贪腐大案呢,我们要是把茶庄查封,说不定马上就能升职。”

    “我怕还没查出结果,你就先被停职了。”溪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刚才就说了,赌博的罪证主要在人渣的手机里,他一觉察不对劲就会将手机毁掉,至于收受贿款及放贷的记录,全都在花泽的脑袋里。”

    “脑袋里。”映柳愕然问道。

    “没错,就在他脑袋里。”溪望淡然一笑。“花泽虽然没念多少书,但他有一个特长,就是记忆力非常好。谁给王局长进贡了多少,谁又欠了多少贷款,谁谁谁又下注多少,他全都记在脑袋里。除非你能把他脑袋里账本掏出来,不然最好别想打他们的主意。说到底王局长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神’,把‘神’给得罪了,肯定没好日子过。”

    “要是你不能把执信公园这宗案子查个透彻,我才没好日子过呢。”映柳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面露寒色。“根据家属的口供,死者很可能是因为亵渎神明,而遭到神明降罪,惹来杀身之祸。”

    溪望轻描淡写道:“神嘛,我见过,他们要是想杀人,就像我们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真的假的?你竟然遇到真正的神,他有给你三个愿意吗?”映柳睁大双眼看着他。

    “你会给蚂蚁三个愿意吗?”溪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即指着前方惊呼。“红灯,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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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11-22 13:5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死不瞑目

    “哇!”映柳急踩刹车,险些撞上前面的货车。

    “柳姐,我还年轻,还有个妹妹要照顾,可不想现在就去阎王殿报到。”溪望心有余悸地轻拍胸口。

    “吓死我了,差点就撞上。”映柳大口大口地呼气。“要不让你来开!”她解开安全带,打算跟对方换位置。

    “我没有驾照。”溪望尴尬回答。

    “啥?”映柳一脸惊疑地看着对方。“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原来你竟然不会开车。”

    “我会开车,但没有驾照。”

    “为什么。”

    溪望颇为无奈地答道:“柳姐,我从十八岁开始就得担起家里的开销,没饿死就已经不错了,还哪来闲钱去考驾照。工作后虽然经济上还过得去,但却总是忙个不停,根本腾不出时间去考试。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拿到驾照。”

    “哇哈哈……刑侦新人王也不外如是嘛,竟然不会开车,还不如我。哇哈哈哈……”映柳得意洋洋地大笑,扣上安全带继续开车。

    “我只是没有驾照,唉……”溪望轻声叹息不再争辩。

    两人来到法医处,映柳从刚才一直笑到现在,几乎笑到面瘫。溪望没理会她。径直走进流年的办公室,向对方了解执信公园那宗案子的尸检情况。

    “这宗案子挺诡异的。”流年翻开一份档案,但随即又将其合上。“或许。我该让你们看看死者的尸体。”

    “为什么?我们又不是法医,就算盯着尸体看上半天,也不见得会有比你更专业的发现呀。”映柳脸色渐白,怯弱道。“你直接把尸检结果告诉我们就好了。”

    “就是因为不容易说清楚,所以才让你们去看。走吧,别再啰里啰唆。”流年拿着档案,扬手示意两人一同移步停尸间。刚迈出两步,他突然转过身来,严肃地对映柳说:“待会千万别笑,那是对死者极大不敬。”

    映柳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多言。

    然而,流年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他刚将尸体推出来,映柳就立刻退到墙边,并扭过头不敢多看。虽然如此,但当他将盖着尸体的白布掀开,露出尸体的头部及胸部时,映柳还是偷偷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的脸色顿即煞白。

    因为她看见的一张脸色紫青,双目圆睁的可怕脸庞。

    “单看脸色就知道了,明显是窒息死亡,而且眼睛还睁开,大概心有怨气,死不瞑目。”流年叹了口气,伸手在死者脸上轻抚,好让对方合上可怕的双目。可是,尸体的双眼刚合上,马上又再睁开,吓得偷看的映柳立刻弹到墙边。

    溪望轻声叹息,向流年讨来一双手套戴上,走到尸体旁庄严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既然接手调查,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安心上路吧。”说罢往死者双眼一抹。

    这次尸体的双眼没有再度睁开,溪望亦没有再说话,只是仔细观察眼前这具身材玲珑浮凸的性感艳尸。死者的身材相当火辣,翘臀细腰,胸部更是傲人,若非脸部呈骇人的紫青色,绝对是一具惹人遐想的美艳胴体。

    然而,溪望注视的并非死者的玲珑曲线,他的目光于死者的脸部上停留片刻,再往死者胸部瞥了一眼,逐向流年问道:“僭建。”

    (“僭建”于粤语中本指违章建筑,即擅自对建筑物进行改建或加盖附加建筑,最常见的是加建天台屋,或将阳台改建成房间等。随着近年整容整形手术盛行,“僭建”一词因此引申出另一个含义——隆胸。)

    “看来你的观察力没有退步。”流年轻轻点头,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他没有就这个话题说出轻佻的话,严肃地向对方讲解:“死者双乳植入了假体。”说罢移动死者的手臂,展露其因隆胸手术而在腋下留下的隐蔽疤痕。

    畏缩于墙边的映柳轻手轻脚地走近,好奇问道:“你怎么看几眼就知道她……动过手术?”她本想直接把“隆胸”二字说出,但又怕对死者不敬,所以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看脸就知道了。”溪望耸肩作答。

    “怎么可能?”映柳向对方投以惊诧的目光,“光看脸哪有能知道有没有动过手术?”

    “他是用倒小人相法判断的。”流年将死者的手臂摆回原来的位置。

    “倒小人是什么?”映柳心中有千个问号。

    溪望解释道:“面相中有倒小人及正小人两种相法,正小人适用于男性,而倒小人侧适用于女性。倒小人即将脸部五官视为人形,以口为头、人中为颈、鼻尖为心、鼻翼为胸、鼻梁为身、眉毛为腿、印堂为……两腿之间是什么,大概不用说了吧!”他顿顿又继续解释。“鼻翼结实有肉则胸部丰满,通常性格外向乐观、不拘小节;反之胸部平坦,且不易相处、或心机深重。”

    “按你这么说。”映柳往死者那张可怕的脸庞瞄了一眼,马上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望向溪望道。“死者鼻翼扁平,应该是胸部平坦,而且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溪望点头答曰:“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十有八九能蒙对。”

    “原来你还会看相呢!”映柳向对方重投仰慕目光。

    “只是略懂皮毛而已。”溪望盯着她的脸,故作认真道。“不过看你的面相,胸部应该还有拓展的潜力。”

    映柳立刻双手护胸,并侧过身姿,犹如胴体正赤裸裸地暴露于对方的目光之下。娇斥道:“看什么看,我才不会去隆胸。”

    溪望摇头道:“不一定要动手术才能拥有丰满的胸部,我有个方法能够让胸部自然地丰满起来。”

    “什么方法?”映柳两眼放光,快步凑近对方身旁。

    “将土鸡蛋去壳放在碗里,倒入一两70度以上的白酒,盖上盖子浸泡12小时。如果白酒的度数够高,鸡蛋应该会被泡熟,不能泡熟就说明度数太低了。把泡熟的鸡蛋连同白酒一起吃掉,每天早晚各吃一次,一个月内见效。”

    “真的假的?光吃白酒跟鸡蛋就能丰胸?”映柳将信将疑地盯着对方。

    “信不信由你。”溪望耸耸肩,随即又补充道:“我家丫头用这方法,一个暑假就从A罩杯变B罩杯。”

    “变态,连自己妹妹的胸围大小也这么清楚。”映柳虽一脸鄙夷之色,但心中却跃跃欲试。

    “我还会帮丫头买卫生巾呢!”溪望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该谈正事了,虽然死者最不缺时间,但应该不会想听你们谈论丰胸秘方。”流年板着脸说。

    溪望的目光又回到死者脸上,喃喃道:“眉心宽阔易有桃花,死者生前应该不乏伴侣。”

    “嗯!虽然有些不敬,但该说的还是得说。”流年翻开档案查看。“据资料显示,死者名叫何洁玲,27岁,是市六十三中的英语教师,已婚三年,丈夫为同一中学体育教师李明航,两人至今未有生育。不过我检查过,死者的子宫壁很薄。之前应该做过多次人流,甚至影响到她的生育能力。另外,在阴道里发现残留的精液,死者应该在出事前曾进行性生活。精液经过化验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奸夫的血型是B型。”

    “奸夫?”映柳睁眼看着流年,不解问道,“为什么说是奸夫呢?死者不是有丈夫吗?”

    “就是因为死者是有夫之妇,所以才说奸夫。”流年将档案递给她。“刑侦局送来的资料没出错的话,死者丈夫的血型应该是O型。”

    “讨老婆还是找个眉心别太宽的女人比较好。”溪望说。

    “这里不就有一个。”流年往映柳瞥了一眼。

    溪望也望向映柳,点头道:“嗯,或许还是个处女,如果不嫌她又土又丑,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什么跟什么嘛!”映柳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跺脚。

    “言归正传吧!”溪望为打破尴尬,立刻转换话题,向流年问道:“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窒息致死,但口鼻没有任何曾被堵塞的痕迹。”流年将手伸到尸体的口鼻之上,作捂住嘴鼻状,“当然,口腔及呼吸道也没有堵塞或积液。”

    “死者会不会是被真空袋……”映柳道出花泽所说的杀人方法。

    “不可能,虽然死者的血液中的酒精含量较高,但还不至于在窒息状况仍不能醒过来挣扎,只要她曾经挣扎,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流年脱下右手手套,以食指指甲在映柳手臂上轻轻一划。

    “你想干嘛?”映柳夸张地往旁边弹开。

    “只是做个实验。”流年无奈耸肩。

    约十来秒后,被指甲划过的皮肤呈现一道淡红色的刮痕,于白皙的手臂上极为显眼。映柳慌张对流年叫道:“哇,你的指甲是不是有毒呀?我听局的前辈说,你可是个变态尸魔。”

    “变态尸魔。”溪望苦笑道。“你是听阿慕说的吧?”

    “大概就只有他才会这样称呼我。”流年亦无奈苦笑,随即解释道。“你的手臂只是轻微的皮下出血,是十分常见的事情,常见到几乎没人会留意。其实在日常生活中,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像抓痒或者碰到桌子,都会引起皮下出血,但很快就会自行消退,所以通常不会引起注意。”

    “还真的呢……”映柳再度查看手臂,发现刮痕已经消失,她随即又道:“你无缘无故拿我做实验干嘛。”

    “活人的皮下出血会自行消退,但死人却不会,如果死者是被你说的‘真空袋杀人法’杀死,那么会因为皮肤受到真空袋挤压,造成皮下出血。”流年将白布往下拉,露出尸体的腹部前双手,并指着尸体乌青的前臂说:“那么,死者全身大部分皮肤,都会是这个颜色。”

    尸体一双前臂皆呈现乌青色,但两只手臂各有一道细如丝线且笔直如柱的地方,肤色如常并没出现乌青,溪望不禁皱眉,就此向流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只能回答你,死者于死前双手曾被某些东西挤压,或者说是包裹,所以才造成乌青。至于这没出现乌青的地方,就是没有被挤压。”流年将尸体翻过来,露出尸背一块呈方形,几乎覆盖整个背部的紫红色斑块。“除双手外,最明显的尸斑就是这一块,不过对照现场照片,应该是源自压住尸体的物体。”

    “这尸斑方方正正的,尸体被什么压住呢?”映柳连忙翻查档案。

    “你得多做事前准备才行。”流年指着档案里的一张照片。“是神龛。”

    映柳尴尬地点了下头。

    溪望对背后的尸斑不感兴趣,盯着死者的双手喃喃自语:“有什么东西会既然能将双手包住,又会留下一道笔直的缺口呢?”

    流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我的工作不包括回答你这个问题。”

    溪望淡然笑道:“你的工作也不包括讲吓唬小妹妹的恐怖传说。”

    流年耸肩道:“好了,死者已经向你们提供了不少线索,想听鬼故事就到办公室等我一会吧。”说罢便恭敬地将尸体推回冷库。

    流年返回办公室,便向两人说道:“我老家曾经发生一件有趣的事,我想应该会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

    “愿闻其详,不过最好别太玄幻。”溪望笑道。

    “唉,跟你这没信仰的家伙一起办事真不容易,信者得救吧。”流年无奈叹息,随即向两人讲述一个亦幻亦真可怕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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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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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2-11-22 13:57: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神罚禁言

    文革时期提倡破四旧,作为四旧象征之一的土地庙,当然难以逃此劫,被疯狂的人们大肆破坏。不过,我家乡有一间很奇怪的土地庙,却能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中得到幸存。

    这间土地庙建于哪个年代,已经无从考证,但至少也存在了好几百年。土地庙本来是建在村口一棵大榕树前面,但随着榕树的不断生长,垂根渐渐将土地庙包裹了起来。经历数百年后,榕树已长成近三十米高,覆盖面积达五百平方米的巨树,层层树根早已将土地庙包得严严实实,形成一间天然“树中庙”。

    树中庙只有两米高,内里大概十平方左右,三几个人就能挤满,想进去上柱香也不容易。不过,在老人们的记忆中,这小庙向来香火不绝,甚至有村外的人特意进来拜祭,向土地公祈求各种心愿。

    听我爷爷说,树中庙也挺灵验的,信众几乎求什么得什么,当然这多是以讹传讹,不可尽信,但我们村从没出过重大天灾人祸倒是真的。

    树中庙虽然灵验,但并非所有人都受这一套,尤其是在那个可怕的年代。

    大跃进时期,曾经有村民打大榕树的主意,想把树砍下来烧炉炼钢,村里的老人都站出来反对,认为榕树已跟土地庙融为一体,砍树必定触怒神明。年轻人当然不相信鬼神之说,坚持要砍树,但刚砍了几下,榕树就流出血红色的树液。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老人们赶紧烧香拜佛,求神明宽恕。年轻人亦不敢继续造次,树中庙也就逃过一劫。

    可是,到了文革时期,树中庙又再被推到风口浪尖,那些疯狂的红卫兵不理会长辈的劝阻,非要将树中庙拆掉,为首的是一名叫叶卫国的年轻人。

    那天,卫国跟十来个红卫兵,带上锄头、斧头等工具浩浩荡荡地来到大榕树前,扬言要砍树拆庙。村中老人纷纷出来劝阻,说树中庙建于村口的风水宝地,是本村龙脉所在,绝对不能碰。更有部分长老跪下来,求他们千万别亵渎神明,以免给全村带来灾祸。

    这些话,卫国当然听不进去,斥骂是封建迷信思想,威胁要把劝阻者当作臭老九抓起来批斗游街。

    老人们都被吓得不敢再开口,唯独村里辈分最高的二牛爷挺身挡在红卫兵前,责骂他们年少无知,不分轻重。他还提起大跃进时,榕树被砍流血的事,警告他们亵渎神明必遭天谴。

    榕树流血在村里是人所共知的事情,红卫兵们虽说不信鬼神,但心里多少有些忌惮,更有不少人萌生退意。

    卫国为挽回声势,大骂二牛爷妖言惑众,粗暴地将对方打倒在地。然后,他又指着树中庙放声辱骂,说尽污言秽语,还走进庙里往土地公的神像撒了一泡尿。

    当他趾高气扬地走出树中庙,准备叫红卫兵动手砍树拆庙时,高亢的声音突然消失,全场顿即鸦雀无声。然而,大家却看见他的嘴巴仍在动,就是谁都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张口大叫几声,但大家还是没能听见他发出任何声音。他不但没能发出声音,而且脸色也不对劲,双手按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接着,他的脸色渐变青紫,并作出近乎疯狂的挣扎,不断扑向众人。大家看见他这模样,别说是村中的老人,就连跟他一同前来红卫兵也避之若浼。

    他就这样在众人眼前,脸色由青变紫,紫变黑,最后倒卧地上抽搐几下就死了……

    “他是中毒吗?”映柳惊惶地向流年问道。

    “是窒息。”溪望亦望向流年。

    流年点头道:“他之所以不能发出声音,大概是因为嘴巴附近的空气被抽走,继而使他无法呼吸,最终窒息致死。”

    “为什么会这样?”映柳又问。

    流年道:“据说有一种天谴叫‘禁言’,能让人不能说话,我想卫国大概是遭到这种天谴。”

    溪望接着解释:“声音是靠空气振动传递,嘴巴附近的空气被抽走,自然就发不出声音,同时亦不能呼吸,情况就跟卫国的遭遇一样。”

    流年再度点头:“其实只要熟识空气动力学,以人力也有办法做出类似效果。”

    映柳的脸色虽然不太好。但还是好奇问道:“是什么办法呢?”

    “这种小问题应该不人难倒我们的刑侦新人王。”流年对溪望竖起两根手指。“提示是风扇。”

    溪望苦笑作答:“是前刑侦新人王。”

    映柳认真思索片刻,突然惊叫:“不对呀,卫国当时在室外,而且在文革时期要找台风扇也不容易呢。”

    流年神秘笑道:“要做出类似效果,必须符合多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目标不能移动。像卫国那样疯狂的挣扎,是不可能令他窒息致死。”

    “那么……”映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流年得意笑道:“你猜的没错,他就是遭到天谴。”

    映柳的脸色发青,就差没叫出来。

    溪望看着她无奈摇头,没好气地对流年说:“你再吓唬她,以后她不就敢来了。”说罢向对方挥手道别,并示意映柳一同离开。

    映柳求之不得往外走,但流年却招手把两人叫回来。说:“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不会又是些神叨叨的传说吧?”映柳极不情愿地折回。

    流年说:“不是啦,这回是正经的。检验死者的尸体时,我在脖子附近闻到一股异味,应该是香精之类的东西,但又不像香水。我已把部分皮肤样本送往技术队化验,你们明天去走一趟,应该会有结果。”

    “技术队啊……”溪望叹息一声。“唉,该面对的,终究要去面对。”

    “有异味吗?我刚才只闻得浓烈的尸臭味……”映柳皱眉思索。身体突然一个劲地颤抖,向流年问道:“你该不会对尸体有特殊癖好吧。不然怎么会发现死者脖子上有异味。”

    流年板着脸答道:“我下次验尸时。你要不要在一旁监督。”

    “不要。”映柳惊惶大叫。

    两人离开法医处,来到其中一名发现死者尸体的目击者张华的工作单位,向他了解情况。然而,张华跟女友只是碰巧路过才发现死者,提供信息相当有限,。跟资料上的笔录也没大差别,对调查的帮忙不大。

    有鉴于此,两人对另一名目击者周璃亦不抱希望,只是例行公务地拜访。映柳表明来意后,对方于颤抖中幽幽道:“很可怕。那一刻让我觉得非常害怕。”

    “死者脸色紫青,而且还死不瞑目,样子的确很吓人。”映柳哆嗦了一下。

    “不是这个原因。”周璃轻轻摇头,“当时光线昏暗,我没能看清楚她的脸,但我却非常害怕。”

    “为什么?”溪望饶有兴致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当时觉得非常害怕,是种从心底冒出来的惊惧……”周璃娇小的躯体微微颤抖,徐徐向对方讲述自己恐惧的源头……

    当晚大概是凌晨两点多,我跟张华看完午夜场后一起离开,走到靠近执信公园时,我心里忽然感到有点不安,仿佛有人……或者说,是觉得有东西盯着我。

    当时已经是午夜,街道上除了我跟张华之外,别说是人,就连流浪猫也没有一只。但我还是觉得有东西盯着我,而且那感觉很强烈,让我很害怕,我甚至感觉到,那双盯着我的眼睛就躲藏在公园里面。

    我不由自主扭头往公园望过去,公园里亦是人影全无。但当我把头转过来时,眼角却瞥见一点亮光,虽然亮光一下子就消失,但我知道是源自榕树底下垃圾堆,而且还感觉到那里藏着可怕的东西。

    纵然心里很害怕,但从榕树旁边经过时,我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却把我吓倒了。因为我看见堆放在榕树下零乱的神龛、佛像当中,好像有东西闪了一下。

    我没看见清楚那是什么,只感觉到那东西是活的……或者,或者,怎么说呢!反正我当时觉得那里有东西在动了一下,好像是眨了一下眼睛,那东西就躲在榕树下那个显眼的神龛下面,从光线照射不到漆黑缝隙中盯着我,还向我眨眼睛。

    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好像想跟我说话,虽然我不知道它想说什么,但却能感觉它的……情绪。它给我的感觉是:愤怒、怨恨、迷茫……

    “只瞄了一眼,你就能有这么多感觉?”映柳向对方投以怀疑的目光,但脸颊却有一滴冷汗划落。

    周璃没有为对方的怀疑作出反驳,只是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一个合适的词汇。良久之后,她终于想到一个适用的词语:“求助,当然的感觉虽然很复杂,但归根究底就是这个感觉。我感觉到在神龛底下,有东西向我求助。”

    刚步出周璃的工作单位后,映柳就喃喃自语:“她到底是中邪,还是受惊过度以致神经失常呢?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奇怪的话。”

    溪望不以为然地答道:“她只是说出自己的感觉,我不感觉有哪里奇怪。”

    “还不奇怪。”映柳夸张叫道。“她当时只是跟男友经过案发地点,什么都没看见就知道垃圾堆里有古怪,而且还说感觉到愤怒、怨恨。你不觉得她很可疑吗?”

    “你把眼睛闭上。”溪望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映柳不明就里闭上双目。

    溪望将食指伸到对方眉心前方约一寸停下来。对方立即紧皱眉头,他笑道:“有感觉吗。”

    “嗯,好像有东西在面前。”

    “睁开眼睛看看。”

    映柳缓缓睁开双眼,立刻放声尖叫:“哇,鬼啊。”并往后弹开,差点没跌倒,因为她看见的并非悬于眉心前的手指。而是嘴巴横张、眼皮下拉。双眼上吊的鬼脸。

    溪望放下双手,大笑道:“你的反应还真迟钝,哈哈哈……”

    “你干嘛吓唬我?”映柳不岔骂道。

    “哈哈,人也是动物,或多或少也有点动物的本能,就像你刚才感觉到我的手指那样,是一种超越感官的感觉,有人将其称之为‘第六感’。”溪望收起笑容又道。“你经常问我,为什么总能发现被人跟踪,其实是因为我的第六感比一般人强,每当有人盯着我,我马上就会感觉到,所以很轻易就能发现跟踪者。相对来说,你的第六感不是一般的弱,闭上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比我强了。”映柳没好气翻白眼,随即又道。“那么说,周璃的感觉是源于她的第六感。”

    “可以这说么,女生一般都比较敏感,能感觉到一些虚无飘渺的事物。”溪望顿顿又补充一句。“不过,你似乎是例外。”

    “我知道自己反应迟钝了,你不用老是提醒我。”映柳脸上羞愤之色渐退,取而代之的是畏惧。“如果周璃的感觉是源自她的第六感,那么……”她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嗯,她的感觉,或许就是死者的情绪。”溪望轻描淡写道。“死者大概是心中有怨,所以才会死不瞑目。”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灵魂被神明囚禁了?根据家属的口供,她是因为亵渎神明才遭到横祸。”映柳脸色变青。

    溪望沉默不言。

    宁静的执信公园内,约有十来人嬉戏,当中大多是老人和幼童。公园建于市六十三中旁边,邻近商业区,是闹市中难得一见的休闲场所。可惜规模实在太小,整个公园占地不足五百平方米,园内设施亦十分简陋,除四套失修的康乐健身器材外,就只有几张长椅。绿化也不怎么样,只有三个缺乏打理的花圃,以及一棵枝叶茂盛,但树荫下却堆满弃置神龛、佛像的大榕树。

    映柳走到榕树前,皱眉道:“这公园唯一像样的就只有这棵榕树,可是却堆满垃圾,真不像话,难道就没人负责清理吗?”

    “谁说没有的。”溪望往她身后一指。

    回头一看,发现一名年约五十的清洁女工,正拉着手推垃圾车走过来。女工于不远处停下,取出环卫扫清理过道上的垃圾。

    映柳板着脸上前责问:“榕树下的垃圾是你负责吗?”

    女工头也没抬便答道:“喜欢就拿去呗,反正没人敢要那些东西。”

    被对方视为捡破烂,令映柳为之气结,正想发难却被溪望捂住了嘴巴。溪望将她拉到身后,友善地对女工说:“靓姐好。”

    女工呆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溪望,受宠若惊般说道:“有事吗?小伙子。”

    “嗯,有件事想请教靓姐。”溪望虚心求教。

    女工爽朗答道:“有啥想问就问呗!”

    溪望回头望向榕树,问道:“请问这些东西为什么没人敢要呢?”

    “我劝你们最好别打它们的主意。”女工面露神秘之色。“因为这些都是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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