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慵懒 2024-10-12 08:00 |
---|
签到天数: 95 天 [LV.6]常住居民II
|
楼主 |
发表于 2012-9-14 21:5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死,你们都得陪着我死。还不快挖!”突然有人叫说:“这里,这里有条粗的地道,不知道通到哪里?”杨平精神大振:“对,杨洞拿着箱子里东西的时候,挖的地道洞自然会粗一点,就沿着这条道挖……”
陈盛冷笑不语,看着众人沿着地道越挖越远,杨平也渐渐皱起了眉头。再挖一会,杨新杨继也停了下来,愕然住手,只有班主兴奋得直喘粗气,带着手下一帮人继续埋头苦挖。杨平忽然一声大叫:“住手!”班主等人抬起头来,班主连忙问:“怎么,会长,有什么地方不对?”杨平指着远处的小河:“地道的方向很明显是一直朝河里去的。”班主发愣道:“那又怎么?”杨平摇头说:“不对劲,杨洞再怎么也不敢把洞挖到河边去,里面有问题,这条地道不能挖了。”班主急说:“会长,你看,没多久地道就到头了,你现在让兄弟们停下来,回头去挖那些不知道通到天南地北的坑道,怎么也说不过去啊。”杨平冷冷地说:“你不是村里的人知道什么?万一这是个陷阱,目的是把水引到村子里去,大家别说宝藏,小命都得玩完。全部停下,给我回去。”班主站着没动,地道里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有上来,众人一起默默看着杨平。山民杨新跨前一步,怒道:“怎么,你们要造反?”班主咳嗽一声:“会长,这么多弟兄,辛辛苦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好容易现在有个盼头,你说不挖就不挖,我跟他们也交代不过去啊。”
山民杨继正要说话,杨平一把拉住了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得也是,既然这样,大家不怕辛苦就挖吧。我一向跟外面的弟兄们联系少,老班,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村里查探查探,天快亮了,我先去稳住村里先起来的人。”
班主答应一声,杨平吩咐杨新杨继把陈盛等六人也带上,反向朝村子里走去。进入村心,杨平停了下来,凝神细听,忽然惊道:“不对,杨新,快查查村子,怎么一点人音都没有?”
杨新答应一声,出去转了一圈,慌张地跑回来道:“平哥平哥,不对劲,不对劲,村里一个人也没有。”杨平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了陈盛的衣领:“说,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陈盛懒洋洋地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想你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呢。”杨平盯了陈盛一会,放开陈盛,拎起了杨福:“老东西,说,你玩了什么花样?”杨福苦笑说:“我要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能被你绑起来吗?”
杨平掏出手枪朝天就是两枪,惊起了唧唧喳喳的晨鸟,鸟叫过后,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际下,村子依然静得惊人。杨平一脚踢开了就近的屋子,桌上油灯依然亮着,但一个人也没有。陈盛看杨平离开,低声对高林说:“我数三声,带上你女友,我们一起往山上跑,越快越好,千万不能停,一,二,三。”高林和范丽同时扶着陈盛往山上跑去,杨福和杨进一看反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跑,杨新杨继对望一眼,还没醒悟过来,一时不知道该先追谁。杨平正好从屋子里出来,连忙掏枪。突然远处传来惊恐之极的哀号,正是从河边发出,杨平脸色大变,顾不得掏枪,眼珠一转,紧随陈盛三人身后朝山上奔去。杨新杨继追着杨福父子没几步,四人同时大叫,反身就往高林奔山的方向跑。杨新杨继反而跑在了杨福父子的前边,杨福父子在后面紧紧追赶。
再远处,班主一瘸一拐地带着人拼命朝这个方向奔跑,身后河水蜿蜒,正沿着被挖通的地道漫来,由于地道四通八达,河水每经过一个岔口就会迅速分开,填满下一个地道,远远望去,就如一个硕大的怪物张开千万条巨臂把落在后面的人拥抱吞噬。
最接近地道的人跑着跑着,突然被进水的地道里什么东西拖住,悲号着挥舞双手歪进了地道,就此无声无息。此时高林三人已经登上了山路,看着稍下面的村子,河水就如循环的血液一样不断伸展,所到之处地面崩塌流离,露出底下如神经末梢一般密密麻麻的地道。
杨平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山路,紧接着杨新、杨继、杨进、杨福也气喘吁吁地跳了上来,谁也起不了争斗的意思,一起惊魂不定地看着已经变成一片沼泽的村庄。村子里班主等人再也找不到任何身影,只有地道里的河水偶尔翻起几个黑泡。杨平脸色惨白,喃喃地念道:“杨洞,杨洞。”
我叫杨东,我爹是村里最令人敬畏的铁匠杨雄。爹一个人能对付一群狼,他的一只胳膊在山里被狼咬断后,在残肢上接了一个巨大的铁钩,从此成了光荣的标志。但没有人会敬畏我,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因为我是个侏儒,丑恶的侏儒。五岁时候起,我对同龄的孩子就只能仰视。
八岁的时候,我爹死了。从他发现我的个子无法继续发育后,他每天都喝很多的烈酒,也不像以前那样吼我。
但那天他酒喝太多了,他推翻了油灯,我看着火苗舔上桌上的残酒,越烧越烈。我不知道爹有没有醉,他轻轻地用铁钩抚开我额上的头发,看着我的脸,眼里满是慈祥的目光。
我发誓,他的目光真的是慈祥的,我长到八岁,没有见他这样慈祥地看着我。但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摁住了我的肩膀。
火越烧越大,我拼命地挣扎,喊着爹,喊他逃走,但他只是默默慈祥地看着我,眼光慈祥得骇人。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爹的用心:我这样的侏儒,活着,给他丢人,给祖宗丢脸,给自己是种折磨。
我应该在八岁的时候就陪爹一起走的,可是一个意外改变了爹给我选好的幸福道路。我看着燃烧的火焰,慌乱中摸到旁边的酒坛,浇向火苗,酒落在爹身上,熊熊烈火疯狂地扑向了他。
爹松开了握住我的手,捂脸惨号起来,铁钩深深地陷入了他的眼睛。看着爹浑身火苗在地上打滚,我吓得窜出了门,在村里跑、跑、跑,跑过了村子,跑过了坟场,跑过了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