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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世界尽头》--作者:那多--全球不可思议的事件持续增加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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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6 11:26: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到傍晚五点,都没有一点儿动静,把河童运走的车来了。看见那车,我就觉得,这做的会不会太明显了。这就是一辆普普通通的小厢式货车,货厢放了河童后,都不一定还能装得下人,多半就只副 驾驶位置还能坐上一个。

"真是尽一切可能创造便利条件啊。"我说。"那也没办法,从前两次的例子来说,那家伙都是用 的巧劲,要么迷魂,要么翻窗而入偷窃,从来沒有正面突破。要是来辆防弹运钞车,说不定它根本沒法 下手。我敢说如果快到目的地还没发生事情,这车说不定会熄火,临时停车检修。"

"我可不觉得,你是没见监控里它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II物,我看一个班的特种兵上去,不用枪 的话都得给它放倒。现在搞这么辆车来,反倒弄巧成拙,让它起疑心。"

梁应物抱着手,用看戏的口气说:"看看吧,反正也不是我的行动。,,很多时候,当你觉得智珠在 握的时候,事情却以另一种方式发生了。发生的时候,小货车停在医院门前,司机没下车,副驾驶也没 人。货厢的门打开着,河童被简单地裏了两层白布——那感觉真像裏尸布,一名自卫队员横抱着它,从 楼里走出来,另一个则在五六米外保持警戒。围观的生物学者们则对这种粗暴对待样本的方式颇有微 词,正在指指点点。外围,我曾注意到的两辆车,一辆已经不见了,另一辆则点着了火。那些疑似便衣 们,也错落有致地保持着阵型。

那名抱着河童的自卫队员,在离货车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突然摔倒。没有可理由的摔倒,就像是 自己不小心脚软一样。能看出他试图保持住重心的努力,然后倒在地上,河童脱手!这绝不是他故意摔 的。我和梁应物本来远远地跟在后面,还在医院的院子里走着?这时赶忙快步向前冲。河童在地上翻滚,跌到的自卫队员在第一时间爬起来,身手利落,另一个自卫队员也在向前跑。然后,这两个人突然 停住了。所有人都停住了,包括我和梁应物。因为那河童在滚了两下之后,竟自己站了起来。它还裏着 那白尸布,但就这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紧接着,白布飘荡起来。这时并没有风,白布却自己打开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白布从河 童身上除去。

露出河童的脸,露出河童的身躯。

无比狰狞。这河童竟是活的!我和梁应物认定,这河童肯定是假的,是日方做出来的蜡像或其他什 么模型,只为了引蛇出动。我们在等待着那家伙以某种方式横空出世,将河童抢走。

可河童活了。这是怎么回事!足足有一秒钟的时间,没有可人能作出有效的反应。然后就听一声 大喊。这大喊是河童发出来的。是一句日文。

可是河童的嘴并沒有张幵,它的眼睛也没有张幵,我猛然意识到,河童的姿态没有一点儿改变,就 像是还躺在透明保温箱里一样,只不过由卧姿变成了站姿。这不正常!

它喊的那个词,是"圏套"。我居然听懂了,嘿。然后河童就再次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在地上,头 颅断裂,滚在一边。断口处白花花一片,的确是蜡像没错。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又快又急,我的心里经 过了几个波折,一次接着一次地把之前的判断推翻。河童是錯像,是死物,又怎么能站起来,又怎么能 发出那声大喊?还是说那看起来白花花的蜡,其实另有玄虚。脑子里念头急转,我和梁应物又紧着步子向事发地跑?也就十米远了。那个刚爬起来的自卫队员,忽然伸手往身侧一抓。那里分明空空如也,但 他却睁大着眼睛往那他什么都沒有抓到,那动作颇为可笑,但脸上却非常紧张,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是什么? 〃我沒听明白,问梁应物。"有东西,看不见的东西。〃梁应物边跑边回答。

"哪里,哪里? 〃另一个自卫队员大喊着。他们两个沒人去管倒在地上的河童,这彻底证实了河童 的确是假的。

那么刚才……

这是一眨眼间发生的事情,离河童从地上直立而起,只过去了不到十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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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6 11: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离自卫队员的惊慌大喊,只过去了两秒钟。周围的许多〃路人〃都停下了原来的事情,或往前或退 后,更多的是茫然站着东张西望。一切仿佛静止了,不,是电影中的慢放镜头。这给人一种预感,现在 的缓慢,酝酿积累着能量,剧烈的爆炸将在下一刻到来。又过了一秒钟。一个面向这儿,刚刚放缓了脚 步,正在犹豫该走该停的中年男人,身体突然向侧后一仰。那种样子,活像被人撞了一下。这男人 "啊〃地大叫,踉跄退了一步。他被撞得很厉害,退一步根本稳不住,眼看要仰天摔倒。他腰上使劲一 扭,整个人顺着冲力转了一百八十度,风衣飘起来,他的右手从风衣里伸出,赫然握着一把枪。

"乒! 〃枪声响起。枪声中,我隐隐听见一声低号。

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空荡荡某处突然迸出血花,某隐形人负伤现形的情形出现。

一连串严厉的训斥声从不远处另一个路人的嘴里冒出来。那赫然就是先前负责向生物学家们解释的自卫队军官。

他在大骂不能随意幵枪,这里有平民。然后便衣们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保持现场,封锁周边,一连 串的命令从军官的嘴里发布出去。"我好像闻到有血腥气。陈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旁边,"我鼻子很 灵的。"它受伤了。梁应物说,"我去看看那边地上。说着他就要往风衣男被撞的地方去,可能 想摸摸地上有无透明的血迹。我一把拉住他。

"别上去,要封锁现场了,现在不走走不了了。〃 "现在走能去哪里? 〃梁应物不解地问我,突然 恍然问,"你有线索?""模模糊糊,想不清楚,我得想一想,我们先离开这儿。"我说。封锁的指令 虽然发出,但现场还处于混乱中,那些执行指令的自卫队员,又都穿着便衣,效率更低一些。我们沒费 多大工夫,就溜出了这个街区。〃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在一个自动售货机前停下,梁应物问。我没有 立刻回答。灵感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我现在正努力抓着灵感的尾巴,试着要往回拽。到底是刚才的哪 个细节,让我有这种似悟非悟的感觉呢?是那扑空的一抓,是那向着空气里的一枪?顺着这线索往前, 那突然站起来的河童,那慢慢掀开的白布,就像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手。隐形人!刚才现场发现的种 种,让我直觉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这本无稽,但现在这一串细节一整理,非隐形人不能解释。欧美有好 几个研究小组在研究隐形材料,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这利用的是光学原理,让光在照到隐形材料时发 生偏折,使原本被材料或穿着材料的人后面的景象,在材料上显现出来,从而达到透视及隐形的效果。 我看过一些图片,叹为观止,仿佛透明人。但透明人的透明,还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样子,也许站得远会被忽略过去,就在眼前的话,目前的研究进展,离真正的隐形还有差距。更何况那一枪像是打中了, 却依然没有打破隐形,这就表明做出这些事情的人,绝不会是穿着什么隐形衣。那会不会是非人呢?非 人的能力各种各样,既然变色龙的表皮细胞能对光作出反应,难说有哪一个非人会进化出进一步的能 力,让自己变得透明。快抓到了,快抓到了。我的脑袋飞快地转着,这时传来一声尖厉的轮胎摩擦声。 我回头一看,两个街口之外,一辆白色轿车转出来,弯拐得太大,差点儿撞上街沿。连刹车带转方向 盘,才重回正途。

白色马自达。"是……"话到嘴边,我把人名字给忘了,急得跳脚"追上去追上去,车里是那个魔 术师。""魔术师?"梁应物皱眉。"全奉诚?"陈果问。

"对对。"我一边说着,一边向马自达远去的方向跑。"我去开车。"陈果倒也利落,眼看白车就 要没影了,顾不上问究竟,就往医院的方向跑。但终究是赶不及。我和梁应物追出一条街,就停下来喘 气,马自达直直地消失在路的尽头。歇力的时候,我把全奉诚的事说了。梁应物也知道这个人,多半陈 果汇报过,所以我只点了点,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通常如果不是很熟的朋友,或者自身的能力非常著 名无可掩饰,非人是不会把自己的特殊之处随便告诉别人的。这就像古代的武者,总是要把最厉害的招 术藏着,到关键时刻才能起到必杀的作用。

我不知道全奉诚的能力是什么,但我看他表演魔术的时候,就在猜想,他那不可思议的魔术,会不 会根本不是魔术,而是一种能力。

脑袋消失后还能自如的行走,不可能是真摘下了脑袋。我原本猜想过空间能力,影响观众的心灵能 力,当然也想过会不会是透视。

加上这辆出现在此处的白色马自达,使得全奉诚成为主要嫌疑人。陈果幵着车赶过来,梁应物让她 一路往前,试着问问路人,看能否追踪出全奉诚的行车路线。而他自己,则打电话去红十字会慰问团的 驻地,问全奉诚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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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6 11:28:1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人果然不在,昨夜就沒有回去,那边也在找他。从三天前幵始,他的行踪就变得诡秘,也不参 加慰问演出了。〃梁应物打完电话对我说。

"那就是他了 ! 〃我说。梁应物摇摇头。"怎么,你觉得不是?"

"不,我想那隐形人就是他。但是……最早的那一起,就是货车司机开着零号入海时,全奉诚还根 本没来日本呢。〃

我一怔。果然是这样。事情怎么会如此复杂,最初以为是海底人做的,结果找到了水笙,发现他只 做了一半;然后日本人设了局,请君入瓮,算是成功了一半,结果一只脚入瓮又溜走的这位,却并不是 最早偷走那一具海底人的人。那么偷走无甲龟的是不是全奉诚呢?从监控录像上看,也不像呀,难道他 除了隐形之外,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但至少我们有线索了,就算之前的事不是全奉诚做的,也很可能与他有关系。梁应物说。

"得找到他。"不一会儿,陈果开车回来,追丟了。这是意料中的事,但不免让人沮丧。

但梁应物却不放弃,问在哪里追丟的。陈果说马自达在前面第四个路口往右转,直行两个路口之 后,连问了七八个人,都没再注意到这辆车。主要是人手问题,如果是在国内,有充足的人手去路边一 一询问,估计幵得再快再远,都能把路线图画出来。

梁应物让陈果从车上把地图拿下来,在车前盖上铺幵。"不是跟丟了吗?"我问。"所以只能猜猜 看。"梁应物说,"全奉诚是中国人,并不熟悉这里的街道,所以他只会走最方便最直接的路线,不会 绕小路。我在看他行车的方向上,都有哪些地标。至少肯定一点,他并不是在往住处幵。"

"不往住处开的话,他来日本就这么几天,还会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呢?"陈果说着,看了我一眼。 我被这一眼看的心中一动,走上去看地图,瞧着梁应物指出的方向,S卩儿一直往前,就是南相马市。

我和陈果互视了一眼,我说:"难道会是沉没之地?"我们曾在那儿与全奉诚偶遇。至今我都不知 道为什么他会去那儿,当天他的表现,并不像是去看个新鲜的。〃去看看,快!〃还是梁应物下了决 断。一路飞驰到那条通向海的长街。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这条街上的路灯早已经不亮,只听见远处海 潮一声又一声,望出去却暗淡模糊。陈果幵了远光灯,压着车速,慢慢向海边幵。开了一小会儿,我们 看见了那辆白色马自达汽车。猜对了!车停在离海极近的地方,驾驶位的车门半开着。陈果把车幵成S 形线路,让大灯的光好照到马自达附近所有的地方。似乎沒人,至少是沒看见人。我们的车停在马自达 后面,三扇车门几乎同时打幵。〃全奉诚。〃我一边跳下车一边喊。除了海潮声,没有回应。〃别熄火,开着大灯。〃梁应物对陈果说,陈果应了一声,钴回车里去开大灯。梁应物自己则走到马自达打开 的驾驶位车门旁,穹腰把手伸进去挥舞了几下。看他这么做,我也把后门打开,做同样的动作。如果我 们面对的是一个隐形人,那么眼睛已经不再可靠,得用这种盲人摸象的方式,才能确定一个地方到底有 没有藏着人。

前排没人,后排也没有。梁应物却不罢休,用手在驾驶座的上上下下都捋了一遍。然后,凑到鼻前 闻了闻。

"怎么? 〃我问。他把那只手伸过来。这时我们车的大灯已经打开,他的手被车灯正照着,很干 净,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已经闻到了血腥味。我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掌心点了点,有黏黏的液体。我想那 是血,透明的血。"取样。"梁应物对陈果说,"取完之后,样本给我,然后你用刀把坐垫的皮给割下 来带走。〃

这是准备退路和后手,即便是现在,我们已经离全奉诚很近,但一个隐形人如果不想和我们接触, 离得再近都沒有用。可能够把透明的血液样本带回去,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梁应物连取样都备着 两份,一份自己拿着,沾满血的座垫皮面则由陈果保管,这样缜密的安排,从最大程度上防止了意外的 发生。这就是梁应物胜过我的地方。哦,当然,他胜过我的地方还有的是呢。

〃全奉诚,你在吧,我是那多。我们见过面的。能聊聊吗? 〃我说。这时手脚麻利的陈果已经把沾 了透明血液的棉签放进玻璃试管内,递给梁应物。梁应物把玻璃管放好,说:"全奉诚,你受伤了,需要治疗。我们会通过秘密途径把你送回国内,或者你有可人想要我们代为联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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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7 08: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果从车里取了三只手电,递给我和梁应物一人一只。

我们拿着手电,往汽车大灯照不到的地方射去,然后慢慢向前走。海水一波一波向后退,马自达车 本来就停得离海近,没走几步?浪就沾湿脚尖了。这让我意识到,全奉诚也许就比我们早到个十分钟左 右。我们把手电筒往下照,人隐了形,但海水不会隐形。看不见人,我们可以看看有没有被人排幵的海 水。可惜这里不是沙滩,否则一看脚印,隐形术就破功了。

三道手电光柱来回交错,却迟迟没有发现目标。〃你鼻子好,能闻到血腥味儿吗?丨,我问陈果。

"这么空旷的地方,到处都是海水味儿。"陈果摊了摊手,"你还真以为我是狗鼻子呀。我们几个分 散开,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获。都已经追到这儿了,功亏一箦,真不甘心啊。正是退潮时分,我们 也不敢往海的方向走得太深。这个沉降区地势复杂,时有又急又猛的大浪,别回头被卷了去。梁应物和 陈果都已经放弃往回走,我用手扶着一个被水淹去一半的门廊立柱,另一只手上的电筒四处照,作最后 的努力。然而手电光柱到处,都是起伏的海面和翻卷的浪花,见不着隐形人的踪迹。

我叹了口气。然后,另一声长叹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激灵。"坐会儿卩巴,陪我坐会儿。"一个声音 游丝般从旁边的虚无中传来。S卩儿是立柱旁固定着的青石长条,也许曾经用来给客人换鞋。现在海水已 经把条石淹了三分之二,时有浪花会溅上去,想来涨潮时,它是在海面下的。我向出声处望去,手电光 柱同时照了过去。S卩儿依旧空无一物,一个浪花在青石上撞碎,那些翻滚着四散的细沬子让我突然看见了,就在青石的另一头,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水雾在那儿被阻挡住了,有一瞬间,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浮现出来,立刻又消失了。〃把你的手电移幵。〃他说。我忙收起手电,绕过门柱,急行步间,却不防 脚下还有被海水淹没的台阶,绊了绊,身子向前冲去。一只胳膊在我胸前挡了挡,一触即退,显得绵软 无力,但让我重新获得平衡了。然后他闷哼了一声,开始咳嗽起来。我摸索着坐在条石上,注意别太挨 着他。他还在咳嗽着。"你的伤要紧吗? ”我问。其实我根本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总是要死 的。"他稍缓下来,说。从这几句的声音来源,我意识到自己坐反了。他应该是面向大海坐着的,而我 则是向着陆地。梁应物在远处叫我,他和陈果都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太靠近, 然后我转了一百八十度,和看不见的全奉诚并肩坐着,面朝黑压压的大海。

我沒再说话,我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蠢。我想只需等他幵口就行,他叫住我,肯定有话要说。

"我快死了。〃他说,"死之前,忽然想说说话。如果你没来,我会坐在这里,说给自己听。"

"有耐心听听吗? 〃他问,我感觉他的头转向了我这边,"就你一个,这儿也坐不下太多人。〃 〃好。我说。我等待着,然而身旁却又没了声音。仿佛有太多的故事,—时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远处,梁应物和陈果一边看着我,一边交谈。海风中我分辨出了喘息声,越来越粗,像个破风箱。想起 之前的咳嗽,也许枪伤对他的肺造成了些影响。〃我见到你,还是在七年前,尼泊尔的夏天。〃 〃六月 份。"纖。

六月三十日,D爵士非人聚会的最后一天。〃七年前的事,他的记忆还如此精确,令我意外。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已经走了 ?剩下的沒几个。居然还有人被接进来,我远远地 看了你一眼,心里想着,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无声地笑笑。非人自有其世界,对他们来说,认为比普通人类高出一筹,甚至分出第一世界第二 世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却像知道我所想般,说:"对当时的我来说,你、路云还有D爵士的大多数客人,都是另一个世界"

他低低地笑了声,说:"flyhuman ,啊。只是飞,也有很多种。麻雀能飞,鹰也能飞,苍蝇能 飞,公鸡也能扑腾几下,从楼顶跳下的人,还会有一瞬间产生飞翔的幻觉。非人嘛,也是一样,分三六 九等。"

不知是他天生是个多话的人,还是觉得时日无多,满肚的故事要倾吐,尽管说起话来气息衰弱,但 没有半点儿想要言简意赅的意思。那我就听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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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7 08: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SP—次,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非人聚会,也是最后一次。我想,你肯定没有想过,在非人 的圏子里,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是怎样的感受。SP—次远远地望见你一面后,我陆陆续续,知道了些关 于你的传说。你身边的那些非人朋友,路云、夏侯婴、六耳、水笙,在非人的圏子里,都是大名鼎鼎的 强力人物。对你来说,会不会认为,所有的非人都是那个样子,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能呢?

他说到这里,仿佛正似笑非笑地斜着眼看我,我若有所感,侧头望去,却只见到灰灰暗暗中隐约的

残破门廊。嗬,我正在和一个隐形人谈话呢。我这样想着,朝那个方向微微一笑?又重新望向大海。

〃如果说非人的出现,是人类进化的结果,那么这种进化也是没有目标性的。随机的突变,如果怡好突 变成神通广大的类型,那么从生物学角度,就更容易获得异性资源,留下自己的基因。但还有许多的突 变者,随机突变出一个毫无用处的能力,就比如我。〃

"你这还算是沒用的能力?"我不解地问。隐形如果沒用,那什么有用?我想大多数的人,都曾经 幻想过如果自己是个隐形人会怎样吧。

"我很冷,如果你现在能看见我,就知道我有多狼狈。一件衣服都没穿,哆哆嗦嗦坐在这里,伤口 还在流血。而且,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做到把整个脑袋隐形吗?小学的时候,我以为说谎鼻子会 长长,有一次期末考试考得很差,回家吹牛说全班都考得差,心里想着别看见我的长鼻子。然后我的鼻 子就不见了,照镜子的话,直接看见的是鼻腔内部。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奇怪能力。S卩一次我把家 里人吓惨了,然后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糟。

他又停顿了很久。这时我注意到梁应物和陈果走得稍近了些。

〃直到我参加D爵士的非人聚会时,我还没能做到让自己整个头隐形。那个时候,如果我发动自己 的能力,就会把自己气管大脑之类的东西展露出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有一种病毒,它在慢慢侵 蚀着正常的细胞。我无法让这个进程加速或减慢,我只能在病毒感染完成后,让那些具备了隐形能力的 细胞隐形或解除隐形。我知道我和普通人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能让我获得什么呢,演恐怖片?即使是后来,我整个头都能隐形了?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个表演飞头术的魔术师罢了。很多人觉得?像我 这样的非人,是非人的耻辱。〃

我哑然,没想到同为非人,竟然也有这样的等级之分。"我现在能做到全身隐形,是来日本之后, 近几天突然加速的变化,其实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真的觉得,那是个病毒。至少在我的大脑能做 到隐形之后,我的记忆力明显下降了。这是细胞层面的巨大改变,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当一个正常的 人。"

"是……因为核福射吗?"

"我也不知道,这不重要了。哈,我们偏题了,我现在,可没有偏题的资本。〃

我心头一跳,他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会说到这些事情,是为了告诉你,像 我这样的非人,是很尴尬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是不可思议的,但对于非人来说,我们是失败者, 是被自然淘汰的人。〃

我听在耳里不说话,心里并不认同。至少我的那些朋友,比如路云或水笙,不会觉得全奉诚这样的 能力微弱的非人低人H我想到这里,忽然又不确定起来,他们待我如朋友,但其实都是些孤傲不 合群的人哪,心底里甚至潜意识里怎么想,还真是说不准。

不过,全奉诚的这些心思,更多的是自我的认定,而不是别人加渚的贬低。当他发觉了自己的不 同,加入到另一个圏子里时,发现周围的人,所具备的能力,并不是他那般的鸡肋,而是真正可称为神奇和强大。他会自然地生出弱小感,自觉地把自我和别人隔离起来。

全奉诚说了很多抱怨的话,说自己是如何被孤立,说自己就像个可笑的小丑。然后,他话锋一$专, 说起了在D爵士聚会上的一次艳遇。我忽然明白了,他会把日期记得那么清楚,就是因为他在当时,认 识了那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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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7 08:20: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是一样的,她的能力,比我稍有用一些。她能用皮肤辅助呼吸,她的表皮细胞能吸收氧气, 并把这部分氧气渗透入血液。但这个过程是缓慢并且有限的,举个例子,她可以在水下呼吸,只不过氧 气的摄入和消耗无法达到平衡,她只能在水下待三十分钟左右,这个时间大概比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多出 两倍。让人惊叹,却毫无用处,嗬,就和我一样。〃

"我们同病相怜,她和我一样感受到压力。我们相爰了。"他停了会儿,又说:"这是个很长的故 事,总之,我们一个在中国,一个在……日本,最终并没能走到一起。我以为,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可 以相互理解,相互扶持。但她最后却还是选择了一个普通人。"

他说到普通人的时候顿了一顿,我想,或许他还是有优越感的吧。优越感和自卑感同时存在!

"三年前,她和那个男人一起来拜访我,坐在台下看我演出。那个男人惊叹地问我,我是怎么做到 的。我在他的面前,把头隐去了。是一点一点隐去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层把皮剥掉。他惊惶地逃出屋 去,她打了我一个耳光,追出去向他解释那是魔术。〃

他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声中却并无欢愉,只有苦涩。"他们回日本之后就结婚了。去年,我知道她怀孕了。我本来已经绝了念,想再也不见面了。可是这次地震,我忍不住打电话去问她是否安好。但一 直联系不上。忽然之间,我原来在做着的所有事情都没了意义,看出去的任何东西都开始退去了颜色。 SI5种感觉,很难形容,原来已经沒有了,以为堵住了 ,消失了 ,干涸了,但突然之间全都出来了。她又 一次把我填满,或者说,我一下子人空掉了。我知道自己必须来日本,我不想怎么样,我根本来不及 想,我要的只是看她一眼,只是想要知道她好好的平安无事。"

我已经猜到一些,还是忍不住问:"她住在什么地方,她不会就住在这里吧,你找到她了吗?"

"你猜对了,她就住在这里。那天,我来找她的时候,你看见我了,不是吗?"

"她……死了吗? 〃 "这一片,海啸来的时候,没人逃出去。都被卷走了。〃我哑然。

之后很长的时间里,都只有海的声音。"谢谢你能听我的故事。我希望有人能知道这个故事,结果 发现,还是有太多的事情沒办法讲出来。那是属于我和她的故事,永远是。丨,"你是希望我把这写出来 吗?我是说,在我的小说里,你知道我会把经历过的写下来。〃"不必了。你只是在怡好的时候,出现 在怡好的地方。我有倾诉的欲望,而你在。其实你是我的偶像呢,我知道你的事情越多,就越佩服你, 你的人生,可比我的要精彩许多。"

我无声地笑笑。"飞机上的时候,我就想和你打招呼啦。后一次是在这里。但那都不是合适的时 机。可是这一次,再不说话,SI3就沒有下次机会了。呵呵,也算是做了一次追星族。〃

〃我算是哪门子星啊。〃 〃对我来说就是啊。在非人的世界里,你可是很耀眼的。和你有关的故事,全都惊心动魄,甚至有些可以说惊天动地。所谓默默影响这个世界的人,指的就是你这样的啊。你 已经注定是传奇了。"

我被他说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追星族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当 然,被这么没皮沒脸一顿夸,小自得总是免不了的。

然后他又长时间的不说话了。我等了一会儿,问:"你还在吗?"我看见梁应物他们走得更近了 些,正在冲我打手势。我知道他们在急些什么,和全奉诚说了那么多,却还没有接近最关键的部分。当 然,是对我们而言的最关键。"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全身都能隐形了呢?之前那么多年只能做到头部, 来日本才几天,就这么厉害了 ? 〃我又问。其实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这必然就是何夕所说的,核辐射 对于非人不稳定基因的强烈影响。问这个问题,是打个前站,根据他的回答,我总能找出话头,来问他 今天为什么会来抢河童。

"是辐射。来之前我就知道会很危险。这些天,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像被烧灼着,痛。它们每时 每刻都在变化,不受我控制地变化着。我精力从未如此充沛,但我心里是清楚的,这是透支。我细胞的 异化以比此前快千百倍的速度进行着,代价是失眠、偶尔的失忆和神智模糊,前一小时充满活力,而后 也许会有一分钟的全身无力。你试过神经痛吗?腿上屁股上手上的神经一起痛,你想象过这种情况吗? 细胞变得可以隐形,进行了这样变化的细胞,所组成的生物,还能和原来一样,健康地生活下去吗?早 在我的大脑细胞变得可以隐形之后?我就预感自己可能不会活得太久?而现在,嗬,即使沒有受枪伤,我也随时可能一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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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7 08:21:09 | 显示全部楼层
全奉诚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气息又比刚才更微弱了三分。"你居然知道是核辐射的影响?其实这段 时间,各国生物学家都来日本研究核辐射对生物变异的影响,附近有许多的生物都变异了,变异的程度 是超出常规的,甚至可以说突破了原本的生物规律。就在前些天,我还亲手抓住了个变异生物。是一只 从甲壳里挣出来的乌龟,比原本大了许多倍。〃

我故意说到了无甲龟,因为我料想偷走无甲龟的那家伙,即便不是全奉诚,也可能和他有关系。他 要是不接话,我就从无甲龟接到河童了。

全奉诚却笑起来。"我一直很喜欢关于你的故事,有的是你自己写的冒险小说,有的是别人口中的 传说。有时我会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出现在你的故事中。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是个怎样的角色 呢?"我听他岔开话题,却有不太妙的预感。"一般来说,在你的故事里,如果出现了我这样的角色, 在临死之前,和你有这一番交流,吿诉你我的过往,那么在这之后,必然会绐你一些关键性的线索,解 决你心中的谜团。否则,我的出现,对你就毫无意义了。〃

"别这么说。〃我苍白无力地辩解着。〃但这个世界,真的是有意义的吗?人活着,真的是有意义 的吗?我说这些,只是因为我想说说话,但我说的,却未必是你想听的。你想听的,我未必知道?知道 也未必肯说。有时候,带着秘密去死,是件有趣的事呢。给你增加些难度,人生嘛......丨,

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必须打破他的这种状态,这时打断他说:"今天在医院门口,不止你一个人,对吗?你喊了一声’圏套’,这是喊给你的同伴听的,i±她停止原本的计划。她是谁? 〃

我的问话没有得到可回应。然后我听见了重物落水的声音,伸手往旁边一探,发现他已经不在那 儿了。我连忙跳下青石,蹚着海水摸索着,同时向梁应物和陈果求助。

海潮一波又一波,我们终沒有找到隐形的全奉诚。潮水把我们冲得前俯后仰,再向前去的话,就有 被卷入海里的危险了。而全奉诚,应该早就被卷走了吧。

"你居然让他这么跑了,你就该扑上去抓住他。他受了伤,根本挣脱不了。"走上岸的时候,陈果 忍不住抱怨。

"但并不是没有收获。"我说。

第九章可怕的美季子

梁应物这时刚刚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这个动作和假桂勇一比,显得如此缓慢,仿佛是个电影里的慢镜头。他试着伸手去抓, 却抓了个空。

他竟是又冲回了楼里!我紧跟着他,眼看他速度比我快得多,大叫一声:"美季子!"

回去的路上,梁应物和陈果发生了冲突,起因在于我。

陈果一直在不停地抱怨,甚至指责我在和全奉诚的关键性对话中沒有把握时机。这的确是一次失败 的行动,虽然我心里有些想法,但陈果这样说,我也就闭口不言,只是听着。

梁应物终于忍不住,制止陈果,说:"够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想不到。隐形人本来就很难 把控。"

"但是梁主任,我不理解有这么严重的纟比漏,您为什么还要包庇那多先生。〃

"请注意你的用词,那多并不是机构的人。〃是的,我早就想说了,他并不是我们的人,按照条 例,他本不应该参与进来,这是违规。"梁应物看了她一眼:"严格来说,你也不是机构的人。而且, 我怡好是能够决定你是否能进入机构的人。你现在的反应让我怀疑你的理智,要知道理智是我们这行必 须具备的。你失分了,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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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7 08: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果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想要插个话圆场,刚起了话头,就被梁应物示意停止。他郑重地对陈果说:"我正在考虑,你是 否还适合参与此次在曰本的行动。〃

陈果鼻息粗重,深呼吸试着平复心情。她把车停下来,静默了一会儿,说:〃对不起,看来我面对 挫折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梁主任,谢谢你让我成长。"

然后她转头对我说:"对不起,那老师,向你道歉。"我当然说没关系,心里却觉得,她的反应有 些假。"我依然在考虑。"梁应物并没松口。"我明白,梁主任。"陈果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对梁应物毕 恭毕敬的女孩。她重新启动汽车,梁应物沉默着,我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车里是一片尴尬的静默,几 分钟后,陈果主动幵口,问我刚才和全奉诚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先前只是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现在便 凭着回忆,尽可能地把我们的对话复述出来。"我在想,会不会全奉诚的枪伤并不严重,他细胞变异造 成的危害也被他自己夸大了。他和那老师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我们以为他死了。"这倒是我没想过的 角度。

"的确有可能。我说,"他说了不少话,虽然一直气息奄奄的样子,但体力肯定还有,并不是快 要临终。语气里,我感觉至少故事里的那份情感是真实的。〃

陈果的手在方向盘上拍了一下:"既然那老师也觉得他可能并没有死,梁主任,我们要不要通知自 卫队在附近海面上搜索一下。〃

"不行。梁应物说,〃全奉诚是中国公民,交给曰方去搜索,抓到人的话,不可能这么简单交给 我们。何况只要他保持着隐形,就很难抓到他。除非他真的死了,并且死去之后,会解除隐形状态,才 可能被发现。目前我们在异国他乡,机构没有足够的力量进行搜救,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能由他去了”

〃噢,是这样啊。陈果叹了口气,"真是有点不甘心。〃暂时不用去管全奉诚了 ,他已经给了 足够的线索。那多,你说是吗?顺便说一句,陈果,你可以在接下来的分析中,明白我为什么会邀请那 多加入。〃我苦笑。这话说的,既然你梁应物只听我的复述,就能够说出"已经给了足够的线索〃这样 的话来,即便我接下来说的话再在理,也不过就是你的水平,这又怎么体现我的价值呢?

梁应物今天的反应,着实出乎我的意料。这是在我印象之外的强硬,似乎他原本并不会这样处理问 题。不过,他现在在X机构中也属于掌权阶层,这么些年经历的风波,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人总是 会变的。如果面对陈果这么个丫头的挑衅,都不狼狼反击回去的话,这队伍也就不好带了吧。

在心里略略欷獻一番,我就把在和全奉诚交谈时想到的线索说了出来。我说得尽量详细,沒办法, 梁应物都这么把我架起来了,总得让陈果心服吧。

"首先,回想今天变故发生的时候。抱着河童的自卫队员突然摔倒,现在来看原因很清楚,是被隐 形的全奉诚绊倒的。而河童突然直立,造成’活过来,错觉的,也是全奉诚,他把河童抱起来,并且把 包裏河童的白布掀开。之后,他突然叫了一声,圏套,并且松开河童,这显然是因为从手感上,让他发 现了河童的问题,从而意识到入了圏套。

〃可是,假设河童并沒有问题,那么全奉诚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呢?抱起河童并且掀开白布的动作, 的确能给周围的人造成错觉,从而造成短暂的混乱。但这混乱不可能持久,全奉诚并没有能力把河童也隐形,当自卫队员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不可能眼睁睁地瞧着河童,飞走,,只要他们一有所动作,全奉 诚的存在就会暴露。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即他只需要短暂的混乱,来使河童脱离自卫队的掌控。我 推测,当时现场一定还有一个全奉诚的同谋,原本的计划里,应该是隐形的全奉诚先出手,利用河童复 活造成的全场混乱,把河童交给他的同谋带走。比如把河童扔向某个方向,这样看起来,会是河童自己 飞过去的,周围的无关人甚至是自卫队员,第一反应是躲避,接应的人如果有一辆车,就能冲出去。当 然,也许他们有更周全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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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8 08: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么这个接应的人是谁呢?当然你们可以调査全奉诚来日本之后都接触过谁,同团的人有谁在那 个时候说不清自己行踪的。但我说一下我的判断,我觉得是故事里的那个女人。全奉诚叫她美季子。全 奉诚对我说了那么多,却在我问关键问题的时候,选择了跳海。如果说他是为同伴打掩护,那么美季子 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如果关于那段爰情故事他沒有说谎的话。而且,美季子的能力是皮肤吸氧,这让 她在遭遇海啸时,存活的概率高于普通人。

〃当然,从无甲龟被盗时友和拍下的监控录像看,无面人既不像全奉诚,又不是美季子。他的身份 现在存疑。可能与无甲龟事件和河童事件无关,更可能这一连串事件里,还有第三第四个人,或者说什 么奇怪智慧生物吧。但无论如何,美季子的疑点是抹不去的。证明美季子存在的另一个佐证是,全奉诚 今天又回到了这里。他刚来曰本时,到这里来是为了看一看美季子家的情况怎样了,但今天,他受了 伤,为什么会幵车来这里?我现在还没办法作出合理的推测,但如果说原因和美季子无关?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个方面。第一……〃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住,看了看梁应物,说, "算了,我只负责说我的推测,怎么行动,是你的事。〃

梁应物一笑,接着我的话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个方面。第一,回医院之后,做一次现场还 原,看当时的情况,如果河童是真的,SP个接应者,最可能处在什么位置,用什么方式带走河童;第 二,调査美季子。我们现在有她的名字,大概的年龄范围,结婚时间,生子时间,以及居住的街区。如 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査出她的详细资料不是件难事。这两条线同时并进,我想我们就离终点不远 To "

"我在想,会不会美季子的基因也因为核辐射而变异了,也许她也同全奉诚一样,从原本可以在水 下待半小时,变成了可以长时间地待在水下。〃我说。

"啊,这样的话,可能在沉没之地,接应全奉诚的就是她。你们在说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的海里 呢。"陈果说。

"是啊。〃我点点头,"这样的话,那么就真的有第三个人了。那会是谁呢?能和全奉诚、美季子 绑在一起的,也是个非人吗?"

我又想到了无面人那张可怖的脸。如果这就是第三个人,那无论如何都不能算是个正常人吧。

总算摸到线头了。尽管还迷雾重重。全奉诚和美季子为什么要抢河童,还有无甲龟和海底人遗躯。

他们一个刚从海啸中逃生,很可能死了丈夫和孩子;另一个为了知道过去的恋人是否平安,自中国远道 而来。这样的两个人,到底为了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情?这其中的利益点在哪里?

看来,关键还是在第三个人啊。我真正兴奋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我预感,前方有一个大 酸。

这秘密包括了全奉诚、美季子和无面人,也包括了那些飞速变异的生物们,更包括了海底人遭遇毀 灭的真正原因。它们之间,有一条隐秘的线串联着。

回到医院,门前竟然已经撤了封锁,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队自卫队员或者警察。我和梁应物用手机 一通拍照,各个角度各个方位,都——照到。我们会把这些照片做成现场还原图,并尽量回忆出当时现 场所有人所处的位置。

我问梁应物是否会在电脑中建模,他说沒带着这样的软件,到时就用土办法。一张大白纸,画好当 时的平面图,然后把拍好的照片钉到相应的位置。

我们拍了有上百张的照片,涵盖到了各个角落。但照片上只能反映基本的地形情况,在没有监控录 像的条件下,我们只能靠彼此的回忆,在照片的基础上还原出人群的分布,包括车辆或其他可能成为逃 离工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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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8 08: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果曾提出是否向日方调医院和附近街道的监控,被梁应物再次否决。梁应物的理由很有道理,-旦提出申请,我们的意图就无法隐藏,整件事就会在日方的掌控下进行,这不符合X机构的利益。而且在现在的电力条件下,很有可能监控设备并未起作用。

我偷偷问梁应物,陈果多次提出和日方合作,似乎比较亲日,这是什么原因。梁应物说她也不是亲 日,而是希望可以在世界范围内集合整个人类文明的力量,去破解各种谜团。在X机构内有很多人都有 类似的看法,但基本上都是年轻的成员。等到上了点年纪,见得多了,这种想法自然会慢慢改变。

他说了这些,看看我,又说:"我知道你未必认同,但你得承认,这世界就是如此,并不会因你的 喜好而改变。"

我沒法反驳。在拍照的过程中,我再一次领教了梁应物惊人的记忆力。每一张照片拍下来,他都会 和我核对当时该处的情景。虽说那时候我也仔细观察过周围,但和梁应物一比就差得远了。仿佛他的脑 海中早已经拍好了一组照片似的,别说有几个人,连是男是女穿着打扮,他都说得出来。说是和我对, 其实我只有应和的份。

这样一圏下来,梁应物的眉头却是越锁越紧。因为我们这样对一遍,竟没有发现可可乘之机。当 然我们还要回去把图做好把照片钉上去,还要问更多的人当时的情况。但预料中,至少现在就该有一些 疑点出现了,特别是梁应物这样变态的记忆力,相信已经还原了八九成出来。

可是在这八九成里面,我们沒有发现大的疑点。最主要的是,我们核对下来,觉得当时在场的人 里,除了医院的人、自卫队的便衣之外,竟沒有几个路人。这所谓的"几个〃,还是存了疑的,可能一 个路人都沒有,全是便衣。这也十分正常,现在南相马市和死城也差不多,市民们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都不上街,白天街上空空荡荡,一个路口十分钟见不到一个人影也不奇怪。

"如果最后还是抓不出疑点,说不定真要想办法去找监控录像了。"梁应物说。

说话的当口,原本被梁应物打发走的陈果,急急忙忙地从医院里小跑出来。

〃知道全奉诚的计划了。她劈头就说。我们两个全都一愣。陈果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说,我们才明 白,为什么附近的封锁搜査早早解除,原来在事情发生后不到三十分钟,日方就取得了关键性进展。

取得进展的地方不是我们照片上的任何场所,而是医院内的一个男厕所。一名自卫队员被发现吸入 过量乙醚昏倒在厕所隔间,全身被扒到只剩内衣。而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名自卫队员,赫然就是看守 河童的两名自卫队员之一。

在把河童运上车时,一名自卫队员负责抱着河童,后来被隐形的全奉诚绊倒。另一名自卫队员当时 在几米外护卫,而正是这名叫做大江雄一的队员,被发现昏迷在厕所里。

也就是说,这名大江雄一,在同一时间里,既昏迷在厕所,又出现在医院门口。毫无疑问,出现在 医院门口这个,是冒牌的。

当时沒有任何一个熟识大江雄一的人看出破绽,事后曰方调出监控,也看不出问题。只是那名被绊 倒的队员回忆说,觉得雄一的表情有些呆滞,当时只以为是他紧张,并没当回事情。

这样惟妙惟肖的扮演,已经超出了易容改扮的范畴。只可能说这个人有超越人类文明的科技手段, 或者是天生具备改变自己形体特征的能力。

这样的事情,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惊世骇俗,难以理解接受。但不论对于X机构还是曰本的类似机 构,都不能算天方夜谭。就算是我,在认识的人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两个:六耳,还有刚刚分别的水 笙。

这个发现解答了很多的问题。比如之前货车司机的疑案里,原本怀疑司机有可能被深度催眠,或者 采用的是其他的精神类手段。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路人所看见的开着车的司机,其实并不是司机本 人/而是另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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