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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作品] 翡翠帝国(蛇从革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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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5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筵席散后,楚山河提出要在楚家走走,楚守元不敢违背,就吩咐楚山溪带着他转转。
  楚山溪引着楚山河在楚宅内行走,不停介绍家里的布置的来历。但是楚宅内多数房间都已经房门紧闭,连锁栓都在生锈,窗棂上积满灰尘,这是怎么也遮掩不过去的模样。楚山河看在眼里,心里酸楚。楚山溪好几次,看见楚山河在院内的房廊行走,到了岔路,想都不想,就朝着正确的方向走去,心里好奇。
  楚山河才来了不到三个时辰,就把楚宅的里的情况摸的清清楚楚,楚家也没下人了,那个守大门的老徐,身兼数职,承担这楚家的管家和园丁,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厨房的师傅,连个打杂的都没有。和陈致庸家里的下人差不多。但是陈致庸是为人收敛,故意不肯显山露水。楚守元是迫于无奈,真的请不起佣人。
  楚山河随着楚山溪走到偏厢房的院落旁,楚山溪对这楚山河说道:“这院子没什么好看的,住下人的地方。”
  楚山河却不肯移步,站立在院门,看着院内。相比其他地方,院内干净很多。一个佝偻的老婆子,正在慢慢用扫帚打扫,老婆子扫的很慢,扫两下,就停下来歇息一会。
  楚山溪要拉着楚山河离开,“这是个下人,老了,做不了什么事情,就安排在这里给她养老。”
  楚山河不理会楚山溪,走进院内,看着那个老婆子。老婆子看见来了外人,放下扫帚对站在一旁的楚山溪说道:“我马上就去厨房收拾洗碗,不让大奶奶久等。”
  楚山溪说道:“我说你怎么老是不去,我爹没让老徐来叫你吗?”
  “叫了,”老婆子说道,“我手脚不方便,想先扫了地就来。”
  “那快去!”楚山溪摆摆手。

  老婆子步履蹒跚的走向厨房。楚山河看着她走远,牙齿在嘴里崩裂,嘴里咸咸的,勉力吞咽。

  楚山河借口身体不舒服,楚山溪带他去了早已安排好的房间,嘱咐两句,让他先休息。到了晚上,父亲另设宴款待。
  楚山河晚上又在中厅和楚家上下吃饭,晚上的筵席,桌上的菜肴,有几道菜,是中午吃剩下来的。楚山河没了心思吃饭,楚守元一家亲自把楚山河送到了房间,楚山河看见房间里几处家具擦拭的并不干净,就把脸给绷起,眼睛看着灰尘,眉头深皱。
  “林家少爷一定是养尊处优,爱干净的人,”楚守元对着妻子骂道,“你是怎么收拾的房间!这让他怎么住!”
  楚守元的妻子,一脸怨恨的看着丈夫,却又不敢在外人面前发作。走了远去。
  楚山河对着楚守元说道:“没事,我常年走南闯北,也是吃过苦的,不碍事,真的不碍事。”

  楚山河正在和楚守元客套,远远就听见婶婶尖锐的声音从隐约传来,“你这个老不死的,叫你打扫房间都做不利索,还不再去打扫。。。。。。”
  “你们先回吧。”楚山河对着楚守元父子说道,“我路上也累了。”
  楚守元父子满脸尴尬,告辞走了。

  楚山河站在房间里,过了一阵子,看见那个老婆子拿着鸡毛掸子,走进房间,慢慢拂拭家具上的灰尘,她已经年老力衰,角落里根本就够不到。
  “您不用打扫。”楚山河沉声说道,“我自己会做。”
  老婆子低着头,在楚山河面前擦拭座椅。
  “您没家人吗?”楚山河谨慎地问道,“这么大年纪了,无人照料。”
  “我有个儿子。”老婆子说道,“他出去挣钱去了,挣到钱,就会回来接我。”
  “若是你儿子死了。”楚山河的喉咙早已被铜矿的泉水灼伤,声音本就是沙哑无比,“你怎么办。”
  “我儿子不会死的,我在这里等他,”老婆子说道,“他会回来的,我等得到那一天。”
  “如果你儿子变了模样,站在你面前不肯认你怎么办?”
  “他是我儿子,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老婆子说道,“他也不会不认我,如果他真的不认我,一定是有别的打算。”
  楚山河心里激动,鼻息抽动,但是眼睛的泪腺,早就被缅甸大蚺的胃液给融化坏死,流不出泪来。看着个连路都走不稳当的老婆子还在辛苦打扫。
  “你有儿子,那媳妇呢,怎么不来照顾。”
  “我儿子本有一门亲事,可是来不及成婚,就走了。”
  “哦。”楚山河说道,“那真是可惜。”

  楚山河不再说话,老婆子打扫一会,楚山河让她走了。从头到尾,老婆子都没抬头看向楚山河一眼,始终垂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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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53: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日一早,楚山河就早早起来,洗漱后,坐在房里拿起一本书读着。楚山溪走进来,身后跟着厨师,端着早点,放下后,陪着楚山河一齐吃早饭。
  “其实我家本来有个大伯。”楚山溪说道,“可惜几年前死了,死前败光了家里的产业。”
  本在喝粥的楚山河,把头扬起,“我知道,楚家的大老爷楚守正,是我岳父的至交。”
  “那个下人。。。。。。”楚山溪犹豫一会,才说道,“本来是我大伯母的丫鬟,伯父和大娘死后,她也没地方可去,只在家里做点闲事。”
  楚山河点点头,“楚家真是好心肠啊。难得。”
  “我大伯本来有个儿子。可是大伯死后,性情大变,招呼都不打一声,离家走了,听说死在了云南。”
  “那可真是不幸。”楚山河拍拍楚山溪的肩膀说道,“家家都有些不堪的事情,你也不用多说。”
  “我给你说这些。。。。。。”楚山溪犹豫着说道,“其实就是想让你明白,那块石头,不是个好东西。”
  楚山河看着堂兄,心里想着,他到底是真的在提醒自己,还是欲擒故纵,听了楚守元的吩咐,给自己下套。
  “如果不是这块石头。”楚山溪没有注意到楚山河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家大伯也不会死,楚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楚山河心里狐疑,还真不明白楚山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吃过早饭,楚山河不愿意在楚家在耽搁,马上找到楚守元。楚守元带着楚山河到了书房,把一个考究的大檀木箱打开,里面层层锦布,打开一层,又是一层,最后一个破烂石头,显露出来。
  楚山河不愿意跟楚守元再啰嗦。根本不理会楚守元的两万大洋的开价,几番口舌,五千大洋把这石头给买了下来。就当是把去年楚家的账目亏空给平了。
  楚山河拿出字据,楚守元脸上饕餮的神情显露无疑,楚山河心里冷笑,差点出言讥讽。

  事情办完,楚山河讲究礼节,依次给楚家的家人告辞,连厨师,门人老徐,都一一给了点打赏,最后到了那个老婆子住处,也给了一点赏钱,老婆子收了恩惠,感激的很,在屋里找了个小包,说是没什么回报,这是一点糕点,过年的时候,老爷给的,自己吃不了,让楚山河在路上吃。
  “林家少爷,怎么稀罕你这点东西,也不怕丢人。”楚守元的妻子在一旁骂道。楚山河倒是收了,让楚守元妻子一脸难堪。
  找了骡车,把石头搬上车,告辞而去。楚守元目的达到,连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楚山河到了江油,把五千大洋给了陈致庸,说是买了楚家的那半块石头。
  “你是失心疯了吗?”陈致庸骂道,“那就是个破烂玩意。。。。。。”
  陈致庸说道这里,自知失言,连忙打住,“也好,你本就是玉石行家,应该不会看走眼,但是听我奉劝,赌石终究不是治家的长远之计,我当年的那位至交,人品和能力都不在你之下,就是太过于执着赌石,身败名裂。”
  “岳父说的对。”楚山河恭敬的说道,“切了这两块石头,我这辈子立誓不再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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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1: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因为没有按照陈致庸的意图,去重庆侵吞楚家的产业,反而去把那块石头给买了回来,陈致庸不着调楚山河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楚山河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沉得住气,办好了几件事情,自以为对陈家有了恩惠,和陈家结亲是板上板钉的事情,就重新回到了刚来江油的本性,被楚守元蒙骗,炫耀一下自己的能耐,一时头脑发热,就把石头给买了。
  陈致庸心里有了这个想法,面子上虽然没表现出来,言语上就冷淡了点。楚山河好像是个较敏感的人,知道自己这件事情,让岳父不太满意,也就不再每天里往陈家跑,自己在江油到处闲逛。陈致庸私下听说,楚山河在向其他的商户打听,询问铺面佃金,看他的想法,是想自己开个店铺。陈致庸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把楚山河叫回来,两翁婿好好商量一下今后的生意。这日,陈致庸正在书房拿着书,看了一会,心里烦躁,开始静思。
  听到门外陈淑和在轻声说话:“父亲在吗?”
  “有什么事情?”陈致庸说道,“你进来说。”
  陈淑和走了进来,站立一会,只是低着头,身体拘谨。
  “你有话要问?”陈致庸问道。
  “我想问问,”陈淑和声音细若蚊声,“我和林家少爷的亲事,定在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陈致庸把书放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什么时候和林家少爷成亲?”
  “下贱!”陈致庸一记耳光打在女儿脸上,“你要不要脸,哪有未出阁的女儿家主动提出嫁人的。”
  陈淑和挨了父亲的打,仍旧把头低着,站在原地。
  “你还不滚!”陈致庸指着女儿骂道,“你哥哥不成器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一点廉耻都没有!”

  过了几日,楚山河从向家掌柜那里听到消息,陈家出了点事情,陈家的小姐生病,去了两个郎中,都被陈致庸骂了出来,看样子陈家的小姐病得不轻,郎中治不好,让陈老爷大发雷霆。楚山河听了这个消息,从向家告辞,走回客房,让太白楼的伙计端了酒菜进屋内。楚山河倒了两杯酒,自己把一杯敬到上首,自己跪下,一饮而尽。然后在房内喝得大醉。
  果然又过了几日,陈致庸在一个傍晚,亲自到太白楼的客房来拜访。
  楚山河穿戴整齐,坐在房内,端端的等着陈致庸走进来。
  陈致庸和走进来后,楚山河拱了拱手,“岳父有事情吩咐?”
  陈致庸看见楚山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怒气大炙,但是言语仍旧平稳,“我一直在等毛先生从缅甸把你父母首肯的消息带回来。”
  “快了快了。”楚山河说道,“路途遥远,过不了几日,毛大师也该回来了。”
  陈致庸嘴角抽搐,忍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朝幕,你的为人和身世,我都是看中的,你也不小了,我看你和我家女儿的亲事,就着手办了吧。”
  “您是江油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一定要多加准备,把亲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也是。”陈致庸说道,“我也要好好操办一下。不能让旁人耻笑我家寒酸。”
  “那这样吧。”楚山河提议,“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我们择一个两个月后的吉日。。。。。。”
  “两个月时间太长,”陈致庸说道,“还是提前几日吧。”
  这话一说,楚山河和陈致庸心里都明镜似的。楚山河看着陈致庸委曲求全来恳求自己,心里一股快意升起。故意不立即回答,就是看着陈致庸在自己面前强忍怒气,又不敢发作。
  僵持一会之后,楚山河松了口,“一切就听岳父大人做主啦。”
  陈致庸拱手告辞,转身走了。留下楚山河冷冷看着他离开。

  陈致庸回到家,向下人询问陈淑和在那里,下人回答,小姐在厨房找吃的。陈致庸再也忍耐不住刚才在楚山河那里受的恶气,快步到了厨房。看见女儿正拿着一个萝卜,愣愣看着自己。陈致庸一把将陈淑和手上的萝卜打掉,又回手打了女儿一嘴巴,“你做的好事!”发了一顿脾气之后,陈致庸才回到中厅,招呼管家和账房先生,一起商量小姐的婚事。

  陈致庸安排完毕,回到房间休息,想起刚才看见女儿的模样,一把将书桌上的笔墨都给扫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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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14:02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淑和这几日已经挨了父亲几次打,知道父亲被自己气到了极点。前些天开始,自从发现自己月事没来,就知道大事不好,那林家的少爷当日做的恶,已经留下了恶果。陈淑和慌乱几日,知道这事终究瞒不过去,才去找了父亲,父亲的反应,陈淑和早有准备。过了几日,陈淑和身体上的反应越来越明显,被陈致庸知道后,请了医生来,医生给陈淑和把了脉,脸色古怪,回头去了陈致庸书房,马上就被陈致庸用茶杯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陈致庸又请了一个医生,情形仍旧是一样。这下陈致庸就明白了女儿为什么要想自己询问婚期。于是走到陈淑和房间,去向女儿问个究竟,陈淑和那里肯说,只是垂头沉默,一言不答。
  “是不是你哥哥出事,我在绵阳的那两日?”陈致庸想明白了。看见女儿没有否认,对着女儿骂道:“你们两个畜生!”
  陈致庸问清楚了缘由,心里左思右想,只好放着老脸不要,亲自去问楚山河,回来后,更加愤懑。看来林朝幕这人一点都不傻,故意把事情做在前面,现在木已成舟。再也顾不得打探林家的底细,只能把女儿嫁给他。

  江油的玉石商户,都在私下耻笑陈致庸,陈淑和未婚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作为笑谈,到处流传。不仅是那两个郎中漏了口风,就是林朝幕林少爷被交好的少年子弟问起的时候,并不否认。那些富家少爷,都称赞林少爷的本事,是怎么偷偷做出这等香艳的美事,问道细节,都是污秽不堪的言语。
  这些话或多或少传到陈致庸的耳中,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
  陈致庸这些天来,根本不敢在江油抛头露面,只当是当做旁人的耻笑都不存在,加紧安排女儿的婚事。让女儿和林朝幕成了亲,这些风言风语,也就没了意思。虽然陈致庸如此安慰自己, 但自己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而已。
  好在林朝幕对陈致庸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陈致庸怎么打算,他都一口应承。一个月后,陈淑和虽然还没到显怀的月份,但是在陈致庸的眼中,女儿肚子已经高高凸起,女儿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自己的耻辱。
  在婚事的前两日,陈致庸和楚山河商量的时候,楚山河突然说道:“岳父,我在成婚那天,有个不情之请?”
  陈致庸咯噔一下,这小子果然要趁着机会要挟自己,不知道要在自己身上讨到什么好处,如果狮子大开口,自己该如何是好,只能先应承下来,来日方长,慢慢做计较。
  没想到楚山河说道:“岳父大人还记得当初卖给我的那块石头吗,我想在成亲之日,把那块石头切开。”
  “这是什么道理?”陈致庸听见是这个要求,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但是仍然问道,“为什么要选在成亲的日子。”
  “岳父大人从来不赌石。”楚山河委婉说道,“其实赌石,是很有讲究的,一定要选个吉日切开石头,在云南,很多玉石商人,在切石头之前,要专门到庙宇里求神拜佛,更有甚者,还要专门在乡下找了处女,在拿吉日开苞,求个好彩头。。。。。。。。”
  “你在说些什么!”陈致庸听见楚山河越说越下流,再也按捺不住,“朝幕,你把我家淑和当做什么人了。”
  “岳父大人,”楚山河说道,“我和小姐成亲的日子,正是个上好的黄道吉日,当我把石头切开,得了翡翠,那是我们林楚两家喜上加喜的好事啊。”
  陈致庸自知失态,心里想着这事,也算不上林朝幕在刁难自己。于是脸色恢复,“那就听你打算。我们都是做玉石生意的,也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
  “谢谢岳父大人。”楚山河大喜过望,对着陈致庸拱手。陈致庸却觉得林家少爷现在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怪异,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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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15:4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缅甸的林家大少爷林朝幕和江油的名门望族陈家小姐就在这一日成婚。由于林家远在他国,也就顾不得许多繁文缛节,亲事就在陈家办理。
  陈致庸花了大把银两,把婚事办的铺张浪费,陈家上下都张灯结彩,喜庆非凡,陈致庸请了江油几乎所有达官贵人和同行商人,为的就是,在今日把前些日子的腌臜气。那些同行商人,更是知道在婚事当日,林家少爷,要把一块茅石给切开,这等新鲜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
  从早到晚,陈家的宾客络绎不绝。在江油的宾客早早到来,离得远的宾客,也在前几日得到消息,纷纷赶来造访。
  楚山河和陈致庸各怀心思,都做出喜庆的姿态,迎接客人,江油的玉石商人,无论和陈致庸有没有过节的,都来了。
  江油的县长也亲自到访,看见了陈致庸,拉着陈致庸的手,嘴里道贺,“陈老爷啊,朝幕这个好女婿,可是我介绍你认识的,你可要记得我的这个人情啊。”
  陈致庸不敢怠慢,连忙道谢。安排县长就坐。
  楚守元也从重庆赶来,参加婚事,这个礼数,他还是不敢怠慢的。

  婚礼从早上闹到晚上。在拜天地之前,众人都在陈宅院内同吃宴席。陈家下人,把那块石头放到院内空地里,工匠已经准备妥当,楚山河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是我林朝幕的大喜之日,我就把这块石头给开了,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成色的翡翠,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开不出翡翠,我也不灰心,因为陈家小姐能嫁给我,这福分,再贵重的翡翠也比不上。”
  陈致庸听着林朝幕话说的周全,心里反倒觉得前几日对林朝幕的忌惮,是自己太多心了,现在女儿已经在和林朝幕成亲,那些龃龉,也就可以翻过不提。
  这边楚山河的心思,却和陈致庸天壤之别。楚山河看着工匠正在切开石头,所有人都凝神静气,看着石头一点点被切开。
  楚山河记着当年母亲说过,自己飞父亲从没走眼,病死之前,还泣血在石头之上。自己当年在缅甸矿区的废石堆里,也是血溅石头之上,这冥冥中老天赐予楚家子侄的本领,不是空穴来风。楚山河绝对相信当年父亲的眼光,只是当年父亲已经病倒在床,无法言语,知道大势已去,就算是告诉母亲,石头里有翡翠,也逃不过弟弟的攫夺,将这秘密隐瞒下来,把这个翻身的机会留给儿子。
  现在,楚山河闭上眼睛,等着事实,还父亲一个公道。

  果然片刻之后,全场静默,刚才纷扰的交头接耳声全部消失。楚山河睁开眼睛,看见工匠已经傻了,呆呆站在石头旁边。被切开的石头,缝隙里映射出令人眩晕的妖艳碧绿。
  来参加婚事的玉石商人,都急切地走到石头跟前,仔细查看,几个老行家,甚至不顾身份,跪在地上,掏出花镜,慢慢细看。几个老行家看完,站起身来,看着楚山河,其中一位伸出拇指,“林家少爷,果然是真正的高手,厉害!”
  没有一个玉石行家敢对这块石头沽价。这意味着这块翡翠,是一块世间罕见的极品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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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胜券以握,眼角看着岳父陈致庸和叔叔楚守元两人。楚守元的嘴巴长得大大的,身体纹丝不动。陈致庸脸色惨绿,不逊于那块石头里的绿色光芒,他现在已经把肠子都给悔断了。旁边的家人不停拉扯陈致庸的衣袖,“老爷,老爷,时辰到了,该行礼了。”陈致庸这才缓过神来,勉强安定神态,“那就行礼吧。”
  楚山河倒是不急,把那块石头高高的供在中厅的案桌上。等着陈家相熟人家的妇人去房间请陈淑和过来拜堂。中厅里布置的大红大紫,这块翡翠放了进去,更是增添光彩。
  几个妇人把陈家小姐牵引到中厅,陈家小姐身着红色的婚服,走到楚山河面前。礼仪开始朗声喊道:“新人已就位。开始行礼,一拜天地。。。。。。”
  “等等。”楚山河把手一摆,“我林朝幕,有话要说。”

  “朝幕!”陈良茂走到楚山河跟前,责怪说道,“这当口,你还要说些什么?”
  “来了来了。”陈致庸终于明白这林朝幕不是等闲之辈,心里一直在隐隐担忧,就怕这个女婿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作为,没想到,他这么处心积虑,一定要忍到这个时机,才突然发难。陈致庸心里就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林朝幕,让林朝幕在最关键的时刻,撕破脸面。心里又一转,也许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见得是要折腾自己。
  但是楚山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陈致庸万念俱灰。
  “我想问一句。”楚山河说道,“陈家小姐,可曾婚配过?”
  所有宾客都看着楚山河,他们都是陈家的熟人,也曾听说过陈家的小姐似乎和重庆的楚家有过媒约,但是这事多年来也没人提起过,都把这事不放在心上。
  “当年楚守正和我是挚友,这件事情,的确提起过。”陈致庸当着众人说道,“但是这事早就过去,楚家少爷也没了消息,应该也是死在了他乡。媒妁之言,也没有依据。”
  “真的吗?”楚山河说道,“我林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怎么能娶一个嫁过人的寡妇。”
  “林朝幕!”陈良茂揪着楚山河的衣领骂道,“你是成心败坏我家名声的是不是?谁说我妹妹嫁过人了,媒约在那里,媒人在那里?”
  楚山河把陈良茂推开,指着站在陈淑和身边的那个媒婆,“你们家也太吝啬,两次把陈家小姐嫁人,媒婆都找同一个人。”
  所有人都明白了楚山河的意图,原来这林朝幕,气愤陈家隐瞒欺骗他,故意在这个关头羞辱陈致庸。
  “媒婆过来!”楚山河喊道,“你给大家伙说说,当年你是不是给陈家小姐牵线做过媒人?”
  “时间久了。”媒婆看着陈致庸,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妇道人家,那里记得这么多。”
  “就是!”陈良茂说道,“你说我妹妹嫁过人,有什么凭据。”
  “楚家的家人也在。”楚山河指着楚守元说道,“你过来作证!”
  “这个这个。”楚守元眼睛看了陈致庸,又看了楚山河,一时没了主意,“当年大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那就是没有媒约啰。”陈良茂对着楚山河轻声说道,“朝幕,你千万不要相信旁人的闲言蜚语。”
  “闲言蜚语还少了吗?”楚山河有把手指指向陈淑和,两个郎中都说陈家小姐品行不端,身上有了身孕。”
  所有人见楚山河已经态度大变,不知道他还要把陈家羞辱到什么地步。
  陈致庸身体向后跌倒,被下人扶住,陈致庸推开下人,嘴里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有什么凭证,污蔑我们陈家。”
  “我的确和陈家小姐有染。”楚山河无耻说道,“可是若不是陈家小姐品行失德,我又怎么能得手,谁知道陈家小姐在我之前,有多少姘头,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我林家骨血!”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陈良茂对着楚山河大骂,“你疯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啊。”
  “让他说完!”陈致庸呵斥儿子,把头转向楚山河,“看你今日,定是非要悔婚不可,你信口开河,污蔑我家清誉,我饶不了你。”
  “信口开河,信口开河。。。。。。。哈哈哈哈。”楚山河大笑起来。把手伸进怀中,拿出一张媒约出来,难媒约年代已久,纸片都在发黄,“若不是我去了重庆楚家一趟,还被蒙在鼓里,被你们陈家蒙骗,白白让我戴一辈子的绿帽子。”
  楚山河嘴里说着,把媒约拿给县长看了,又一次递给有头有脸的大户老爷观看,那些大户人家的当家,看了之后纷纷摇头,的确是当年陈致庸把女儿许配给楚家少爷的媒约,陈致庸的满腹诗书,本就是江油大儒,一手好字,大家都认得的。
  陈致庸看见楚山河这个作为,嘴角渗出血来,眼睛看向楚守元,怨毒无比。楚守元被看的发毛,身体瑟瑟发抖,不停摆手,“和我无关,我那里有个这个胆量。”
  楚山河又把一张新的媒约拿出来,两张媒约分别拿在左右手上,“一个女儿,嫁给两家人,我林朝幕竟然被陈家牵扯到这种肮脏的事情中,就算是楚家少爷已死,陈家小姐也该守节,怎么能再行婚配!”
  陈淑和听到这里,已经昏了过去,连忙被旁人抬回房间。

  楚山河回头看着陈致庸,陈致庸的嘴角鲜血已经把下颌的胡须全部染红。但他扔在勉力支撑,指着楚山河说道,“林朝幕,我要写状纸告你。”
  “陈家老爷是欺负我在江油无亲无故,无人做主么?”
  “你明知事情原末,还故意同意婚事。污蔑我陈家。”陈致庸说道,“还有我儿子良茂那批货物,就是你安排人托他到四川贩卖,我儿子被你蒙骗,不知道那货物是鸦片,你脱不了干系。”
  江油县长连忙向陈致庸摆手,“陈老爷,这事可不能乱说,可是要杀头的。”
  “顾不了这么多了。”陈致庸说道,“我今日也不要这张老脸了,一定要把这个人面兽心,走私鸦片的畜生弄进大牢。”

  楚山河狂笑起来,“那我就在太白楼等着,看你怎么告我。”
  楚山河言毕,吩咐随行的下人,把石头抬起,走出陈家家门。留下众多呆若木鸡的宾客,面面相觑。在来看陈致庸时,陈致庸已经软倒在地,身体抽搐。
  陈家下人连忙掐人中,揉胸口,给陈致庸喂服了参汤,陈致庸才苏醒过来,看着满堂宾客,站在布置的花团锦簇的中厅里,一声叹息。
  众人也无话可说,纷纷离去,无一人留下安慰。只有陈良茂在空荡荡的中厅里,破口大骂林朝幕这个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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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江油陈家和林朝幕的婚事,就在众人完全无法意料的情况中,突然峰回路转,在新人拜堂成亲的节骨眼上,被林朝幕突然翻脸,指出了陈致庸把女儿贰嫁的痛处。陈致庸在家里静心休养的时候,楚山河也没闲着,到处跟人宣扬,陈致庸就是看中了自己林家的财产,才利用陈家小姐来笼络自己,幸好自己走南闯北已久,在关键时刻,识破陈致庸的用意。
  那些家中有合适年龄的富商,有些就有了把女儿许配给林朝幕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富商都忌惮林朝幕这人的手段毒辣,这个想法也是一闪即逝。向家的掌柜倒是一心交结,物色了自己的同族侄女,楚山河心里明白向家掌柜的意思,断然拒绝,说暂时没有婚娶的想法。
  楚守元在婚礼不欢而散之后,没有立即回重庆,他打听到陈致庸身体稍稍好转之后,到陈家拜访。在陈致庸面前一再解释,林朝幕的事情和他无关。这事,放在楚守元身上,的确冤枉,但是楚守元不解释倒还罢了,一番解释,岂不是证明他做贼心虚,越描越黑。
  “我也不知道这林朝幕是怎么拿到那张媒约。”楚守元还在对陈致庸撇清关系,“一定是那个老婆子,不知道在那里得知了林家少爷要和您家小姐结亲的消息,心里怨恨,把这消息透露给了林朝幕。”
  “怕不是守正遗孀的意思吧。”陈致庸现在已经把持不住平日里的休养,说话不再绕弯子,“我看那张媒约应该是你交给林朝幕的,然后故意激怒他,让他为难我。”
  “我那里敢这么做。”楚守元说道,“您一直待我不薄,我怎么能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
  “我们陈楚两家的生意,你们已经占不了多少股份。”陈致庸说道,“待我告倒了林朝幕,就去重庆你家清点账目,我们两家的帐,也该算算了。”
  陈致庸那里肯信,那张媒约,到底从何而来,是非常明显的事情,陈致庸坚持认为,这就是林朝幕故意
  楚守元大祸临头,无论怎么哀求,陈致庸也不惦念旧情,对着楚守元说道:“你回去吧,在家里收拾,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林朝幕用我家的钱做好人,买了你那块石头,你还怎么解释。”
  楚守元听到陈致庸说的那块石头,心里一个念头升了起来。心想,何苦在这里央求陈致庸,自己还有一个指望。想到这里,就从陈家走了出来,一刻都没耽误,去太白楼找林家少爷林朝幕。

  楚守元这辈子自己没什么本事,无非就是在兄长和陈致庸两人之间朝秦暮楚,讨点好处。当年跟着哥哥,嫉妒哥哥把持楚家家产,引狼入室,害死了兄长,本以为楚守正死后,楚家就是自己的掌中之物,谁知道陈致庸的面善心狠,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几年下来,把楚家的产业蚕食了大半,自己一直苟延残喘。如今林朝幕又这么闹了一番,自己马上就无立足之地。思来想去,陈致庸是肯定不会饶了自己,自己要保住产业,只有一条路走,就是去依附林朝幕,林朝幕和陈致庸已经反目成仇,也只有他才能解救于自己,至于如何让林朝幕出手相助,楚守元心里有数,那是林朝幕一定不会拒绝的大礼。
  楚山河正在客房,见到楚守元来拜访,知道这老东西已经被陈致庸逼得走投无路,主动送上门来。楚山河连忙沏茶,安顿楚守元坐下,两人闲谈了一阵子,都是楚守元数落陈致庸的不是。楚山河听的气闷,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看样子就要送客。楚守元知道再不说正经事,就没有机会了。于是说道,“林少爷,你怎么还在江油不走呢?你不知道你要大祸临头了么?”
  “我做人堂堂正正,怎么会大祸临头。”楚山河笑着说道。
  “我听说,陈致庸这个老家伙,已经花了大把银子,在县里上下打点,就是要告你。”
  “他告我什么?”楚山河眼睛眯起来,“告我悔婚,告我是个走私烟土?”
  “话可不能这么说,”楚守元说道,“陈家在江油盘根错节,陈致庸和县长当年都同科秀才,就算是县长和你有交情,但是承审员却是陈致庸得意门生,是南京政府派遣下来的官员,你一人在江油无亲无靠,到了公堂,上那里说理去。”
  “这倒也是。”楚山河抽了一口气,“楚世叔若是不提醒我,我那里知道这些渊源。”
  “我有个主意。”楚守元说道,“让陈致庸身败名裂,让他告不了你。”
  “烟土的事情,本就是无中生有,至于我悔婚的事情,的确太过于冲动,若是他坚持说你楚家当年的大少爷已经死了。我在情理上也有点说不过去,他定然讹我一笔钱财。”
  “如果林少爷能帮我一把。”楚守元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定能让陈致庸在江油无立锥之地,那样他就没心思来对付你我二人。”
  楚山河眼睛直钩钩的看向楚守元,心里想着,这个软骨头,终于要反咬陈致庸一口了。
  “我答应你了。”楚山河说道,“你要我帮你什么。是不给你一点钱财,让你保住楚家的产业?”
  “不是。”楚守元摇头说道,“我想把那块石头给买了回去。你出个价,我拿着石头高飞远走,楚家的产业就听之任之。”
  “你那块石头是五千大洋卖给我的。”楚山河说道,“你要花多少钱买回去?”
  “我把家里的现钱都拿出来,我不亏待你,五千大洋卖的,我就五千大洋买回来。”
  “楚师叔在说笑吧。”楚山河大笑起来,“那两块石头本就是同一块,我切开的那半边,你知道向家老严出多少银子吗?”
  楚守元知道这事本就荒谬,林家少爷不见得会答应。
  “六万五千大洋。”楚山河说道,“我都没卖。我家两代都是玉石商人,看见了这种宝贝,是不会卖的,我林家不缺这点钱。”言毕,故意慢慢吞吞地喝茶。
  楚守元想了半天,终于下了狠心,“我家的大宅子,就盘给林少爷你了。那大宅子和我楚家的所有产业,都给了林少爷您。”
  “这才有点意思。”楚山河点头说道,“你那个宅子,我倒是不稀罕,但是楚家在陈家的产业,我有点兴趣。陈致庸欺负我是外地人,我倒想和他再斗斗。”
  “林少爷这是答应了!”楚守元大喜过望,“我马上立下字据。”
  “不忙。”楚山河故意玩弄楚守元,“我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方法,让陈致庸身败名裂,若是这法子不灵,我可不答应。”
  “绝不让林少爷失望。”楚守元嘿嘿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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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3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日一早,楚山河亲自给楚守元送行,楚守元从昨日在楚山河那里拿到了石头,就一刻不离石头半步,生怕楚山河反悔。
  “林少爷。”楚守元向楚山河拱手,“这事张扬出去,我也无立足之地,只能带着石头携家眷隐姓埋名去了。”
  楚山河说道:“既然楚世叔真的看中这块石头,我还是要奉劝一句,赌石的风险,不可不防。”
  “林家少爷看中的石头,那里有什么差池。”楚守元说道,“我终于不再陈家的荫下受气,是求之不得事情。”
  “赌石的讲究多了。”楚山河说道,“我既然把这石头卖个你,就希望能切出价值连城的翡翠出来,十日之后,是个吉日,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在江油官司一了,就来重庆,接收你家产业,一起看看你切开石头。”
  “十天不长。”楚守元马上答应,“就等着林少爷你亲临寒舍,不对——林宅一起见识这块石头里面的宝贝。”
  楚山河看着楚守元迫不及待的样子,欢天喜地的登上骡车走了。嘴里轻声骂道,楚家怎么有这种败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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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3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果然七日之后,县长亲自到了太白楼,找到楚山河,把陈家老爷诉讼他的事情给说了。楚山河冷冷的听着,没有说话,看着县长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少爷是孙旅长举荐来江油做生意的。”县长说道,“我本想把这事情压下去,但是现在不是大清朝的规矩,判案的公事,不再是县长一人做主,现在讲究的是民国的规矩,承审员不肯罢休,我也没办法。”
  “我林朝幕是个清白商人,怎么可能去贩卖烟土。”
  “烟土的事小。”县长说道,“现在国法还未健全,法律无明文规定者,从前朝习惯。所谓习惯,专指善良之习惯而言,以补法律之所未规定。所以你悔婚的事情,在情理上亏了一节,怎么你也和陈家小姐有了媒约,陈家小姐有有了你林家骨血,这事,我打算这么办,干脆你拿出一点银子,让陈家老爷消气,大家和和睦睦相处,岂不是皆大欢喜。”
  “大人的意思,”楚山河说道,“该不是要我娶了陈家小姐吧。”
  “如果这样当然最好。”县长说道,“你们翁婿修好,我也心安。”
  “还是让陈家老爷和我对峙公堂吧。”楚山河说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我林朝幕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
  县长见楚山河不肯低头,踌躇不语。楚山河拿了一张银票,“规矩我是懂的,我林家不缺钱,但是就是不能白白给了陈家,大人按规矩来吧。”


  第二日,陈楚两家对簿公堂,这在江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事,陈致庸在江油的名声甚广,林朝幕又是个新晋的外来商人,两人的身份,本就非同一般,更何况还有翁婿之情。不了两人前几日还在筹办亲事,现在却反目成仇,世事难料,真是变幻莫测。
  公堂设在县府大堂,由承审员主审,县长监审。江油县所有有头有脸的大户,都来旁听,比当日两家婚事道贺宾客的人数更多。

  陈致庸和楚山河都没有雇请讼师,都自愿亲自在公堂亲自对峙。
  陈致庸状告楚山河贩卖烟土,嫁祸自己儿子一事,毫无依据,连承审员都无法支持,这一状,被楚山河轻易辩驳过去。陈致庸本也亦不在此,他就想在众人面前,追究林朝幕悔婚,让他破费钱财,让自己挽回颜面。
  楚山河听到承审员质问,慢慢说道:“陈家小姐,本已嫁给楚家大少爷,可是陈老爷贪图我林家产业,故意蒙骗,不提此事,把陈家小姐贰嫁给我,天可怜见,我悔婚有何不妥。”
  “林家大少爷已经死了。”陈致庸说道,“他们也没有成亲,我家女儿为何嫁不得。”
  旁听的众人一阵哄笑。
  “林朝幕不等我家女儿过门,就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陈致庸已经顾不上一张老脸,“礼法不容。”
  “陈老爷说楚家大少爷死了。才把小姐嫁给我。”楚山河说道,“若是楚家大少爷没死,那礼法不容的,是不是你?”
  陈致庸看见楚山河志在必得样子,心里一阵震动,抬头向着旁听的众人看去,一一掠过,难道林朝幕是找到了楚守正的儿子,故意叫来和自己对质。可是把众人看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容貌和当年楚山河相近的年轻人,林朝幕自己也孤身一人,没有旁人追随。
  “楚家大少爷当年家庭变故,性情大变,离家出走。很多年都没有了消息。”
  “楚家变故,”楚山河说道,“陈老爷说的是当年楚家大当家楚守正过世的那件事情吧。”
  “正是。”陈致庸说道,“那楚家大少爷娇生惯养,在我至交楚守正死后,无依无靠,我还收留他多日,但他并不承情,自己跑了。死在了他乡。如果他不死,我定然把女儿嫁给他。”
  “楚守正当年突然过世,听说是因为赌石看走了眼。可有此事。”楚山河说道。
  承审员说道:“被告不必提这个往事,楚守正去世和这次诉讼没有关联。”
  “有关联!”楚山河高声说道,“大有关联,当年楚守正就是被陈致庸和楚守元联手陷害,被逼迫而死,为的就是陈致庸和楚守元瓜分楚家的家产!才让陈家小姐婚约一直拖延下来!”
  “这事以后再说。“承审员说道。
  “不可。今天我要把这事给说明白了。”
  陈致庸嘴角抽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明白。”
  “我今日受重庆楚家楚守元委托,”楚山河拿出一张信纸出来,“告陈家老爷陈致庸,从南洋找来一个玉石行家毛大师,故意弄一个不值钱的石头,在石头上做了手脚,算计至交楚守正,怂恿楚守正赌石,让楚守正家破人亡。大人看看,上面有楚守元的画押和手印。”
  所有旁听众人看到风云突变,纷纷交头接耳。
  “那楚守元一直在私下算计我陈家,”陈致庸并不慌乱,“他早就对我不满,一面之辞,怎么能作为依据。”
  “那毛大师可是陈老爷的好友?”楚山河咄咄相逼,“他说的话能不能当做供词?”
  “若是两人的供词一致,才能作信。”承审员说道,“这事先放在一边,我们先审你悔婚一事。”
  “毛大师远在缅甸,怎么回来。”陈致庸说道,“林朝幕就是在故意拉扯不相干的事情,不着道理。”
  楚山河不理会承审员的言语,从身上又掏了一封信出来,对着陈致庸说道,“毛大师在多日前去了缅甸我家石矿,问询我家父母是否同意我的婚事。在几日前,托人给送了这封信来。”
  陈致庸这才明白,毛大师也一定被林朝幕给收买,故意揭露当年的丑事,原来这林朝幕早就和楚守元有了勾结,就是专门来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只是不知道楚守元怎么找到这么个厉害人物来对付自己。
  陈致庸自己在暗自设想事情的来由,却不知道,无论是楚守元和毛大师,都是被面前这个林朝幕一步步算计进来的。毛大师跟着潘家钟到了缅甸,就被潘家钟扣留,楚山河又私下给潘家钟消息,让他逼迫毛大师当年陷害楚守正的往事。潘家钟毫不折扣,当即把毛大师,带到石矿里,当着毛大师的面,挖了个深坑,毛大师那里见过这等场面,于是把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潘家钟让毛大师画了押,早就把信让人带给了楚山河。

  现在陈致庸当年背信弃义,谋算楚家家产的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江油所有的头面人物,都用手指点着陈致庸,面露鄙夷。
  陈致庸大势已去,对承审员说道,“罢了,今日我还告个什么状,是非曲直,终有一天,会还我一个公道,我撤诉了。”
  承审员正要宣布案子了结。楚山河却又大声说道:“陈家老爷告我悔婚一事,还没有完,我要让大家明白,我根本就没有悔婚!”
  众人本以为事情已经完结,没想到楚山河不依不饶,竟然又说出这话,都不知道楚山河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全部看着楚山河。
  陈致庸扶了一张椅子,慢慢坐下,一脸的惊悸,看着楚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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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3-31 14:39:21 | 显示全部楼层
楚山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踱到陈致庸面前,“岳父大人,你告我悔婚,真是大大冤枉。”
  陈致庸身体发抖,心里隐隐想明白了一点,但是一时之间,那里想的清楚。
  楚山河轻声对陈致庸说道:“岳父大人,你心慕杜工部风骨,对他的佳作无一不了然于心。”
  “这当头,你还跟我说什么诗词?”
  “岳父大人早就志在做生意。把读书修身齐家的典训都忘干净了吧。”
  “我不是你岳父。”陈致庸说道,“你已经悔婚了。”
  “林朝幕是悔婚了。”楚山河说道,“楚家大少爷楚山河可没有悔婚。”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致庸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怀疑。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楚山河说道,“我在缅甸没死,剩了半条命,所以楚姓,我就留了半边。我这林朝幕的名字,早就告诉了岳父大人,我的原名是。。。。。。。”
  陈致庸的眼睛睁得老大,眼珠鼓起。
  楚山河站直了身体,对着众人喊道:“我就是楚家的大少爷楚山河,被陈致庸陷害致死楚守正的儿子——楚山河!我就是陈家小姐的夫婿,何来悔婚一说!”

  “你怎么会是山河。”陈致庸指着楚山河说道,“你根本就不是他。”
  楚山河朗声说道:“我和陈家小姐的婚约一直放在楚家,你当楚家会把这个东西交给外人吗?还有,你陈家当年和我楚家定亲,可是给了我家父亲一个玉佩,当做信物。”
  楚山河把手里把那个玉佩拿出来,交给众人观看,“岳父大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致庸一口鲜血喷出,全部溅在楚山河的胸前衣襟。楚山河冷眼看着陈致庸,看见这个大仇人,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体从椅子张溜了下来,一只脚在地上不停抽搐。陈致庸痉挛一阵子,陈家的下人顾不上公堂威严,跑上来扶起陈致庸,发现老爷的只有半边身体能够动弹,另一边手足,没了任何知觉。陈致庸已经急火攻心,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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