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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weiyonghua

[转帖] 转帖《跳大神》作者:崔走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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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08: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动主动
    我见他问我,便转头看了看我的背包,苏译丹还在那里,是的,这就是我在出发去寻找狐仙故乡前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送苏译丹回家,回到沈阳,让她的灵魂回到**之中。


    其实我的脑袋里面曾经也冒出来过一个很残忍的念头,那就是如果我不让她的灵魂回到**那会怎么样,我是说,在我找到青丹之前的这段时间,让她的灵魂暂时不回归那副已经不堪重负的**,因为我真的不想让她受苦。


    可是我这个想法毕竟太过天正也太过一厢情愿,之前也曾经提到过,苏译丹现在的灵魂严格来说并不能被称之为‘鬼’,因为她还没有鬼心,而且**尚有呼吸存在,而我现在之所以要将她装在这背包里面,正是因为这个,因为它现在在人间完全没有独立存活的力量。


    说到此处恐怕大家又有疑问了,因为这个解释看上去似乎并不合理啊?这个人间不也有很多的鬼魂存在么?怎么苏译丹不行?


    这里说一下,之前我们也曾经提到过一些在人间游荡的鬼魂,那些鬼魂之所以能够停留人间,最大的力量来源就是‘执念’,没错,一个人心中的念头是可怕的,直到死后也许都不会散去,而这种执念也许是仇恨,也许是不甘,所以它们全都转变成了各式的鬼魂,当然其中也有被邪术或者风水等种种未知数导致遗留人间的,不过此处不便多说。


    单说说这些遗留人间之亡魂的共性,就让我不敢做出这个尝试,因为它们全都和阴市之中的游魂一样,很少能够往生,想想那邪教头子黄善在阴市之中被逼的发了疯,但是脑子里面却还是一心想要投胎,这正是因为金巫教很多的邪术正是利用这些游魂成法,所以他的心里明白那些游魂的痛苦。


    而苏译丹现在的灵魂状态相当虚弱,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无法坚持太长时间,最多一个星期就会失去自我意识,而且她的身体也是一个问题,毕竟虽然灵魂离开,但是身体状况却还在恶化,如果她的身体停止的呼吸之前她的灵魂还没有归为的话,那即便我找到一车青荔丹参也不可能救她了。


    所以我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尽快回到沈阳先解决这燃眉之急,于是我当下便点了点头,然后算账了了饭钱后便搭着客车离开了丰都,等两个小时后我回到了重庆之后,望着耸立的高楼路边的游人以及这陌生的气味,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路。


    这里离北方是那么的遥远,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再次感觉到了这真的好想一场梦。


    一场真实的梦。


    次日下午,飞机在经历了晚点之后,终于抵达了沈阳。


    第一个来迎接我的,就是这个城市干燥的气候,出了机场后,我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后拦下了一辆黑车直接前往苏译丹的那个医院。


    当时已经是秋天,幸好我身上还穿着初春时的衣物,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多寒冷,毕竟我的心里是热的。


    在知道我和钱扎纸回来之后,陈歪脖韩万春以及玄嗔老爷子早已在医院等着我们,苏译丹的病房在三楼,在我刚上了二楼的时候就已经望见了韩万春的一双好像个破脸盆似的屁股。


    当时这老家伙整趴在楼梯扶手上撅着个屁股拿俩眼仰望斜上方四十五度角,这个姿势实在有些猎奇,于是我和钱扎纸没有说话,顺着他的视线往上一瞧,只见一双修长的**映入眼帘,原来是个肉丝护士小妹妹在一边上楼一边检查病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心中竟然感觉到了些许经典怀旧的情怀,一份尘封专属于韩万春的鄙视感觉涌现了心头,于是我便来到了韩万春的身边,对着还在出神的他说道:“好看么?”


    “好看啥啊,穿的忒厚。”韩万春随口说道,可是说完这话后他浑身一颤,然后猛地转过了头来,我和钱扎纸当时正在对着他笑,我对着这个老混蛋说道:“叔,我回了。”而韩万春的眼睛也马上挤成了一条缝儿,只见他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然后大笑道:“臭小子,你可算回来了啊!”


    我终于意识到了时间的恐怖了,虽然我在那阴市之中无法感觉,但是此时韩万春身上的变化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自打我上次从这里离开后,已经过了七个月。


    在这七个月里,韩万春并没有像是俗套小说里那样消瘦下来,相反的,他大爷的反而胖了不少,明显是现在陈歪脖子养活他所以才衣食无忧的关系吧,一张欠踹的老脸油光满面的,不过他的白头发确实变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心里想着,我走的时候他眼睛旁边有这么多的鱼尾纹么?


    不过好在他的性格倒是一点都没有变,他带着我和钱扎纸上楼的时候,简单的对我讲出了这七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苏译丹的身体还算稳定,不过却并不乐观,只能靠着医疗器械来维持生命,也幸亏我回来了,之前大夫都说了,照现在这个形式来看,用不了多久,她依然无法逃离体内肾脏器官衰竭而死。


    这不是大夫的原话,而是韩万春说用他的语气对我描述的,他对我说那些大夫的话太复杂,不过大概就是这意思。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同时心理面琢磨着,没有关系,反正我现在已经知道那狐仙故乡的大概位置了,我相信我应该来得及的。


    陈歪脖子和玄嗔道长在这几个月来倒是没什么大碍,只不过道安却依旧没有露脸,也许他的心里还在愧疚,也许他依旧没有脸面来见自己这个师妹。


    不过听韩万春说,每个月玄嗔道长的银行卡上都会收到一笔不小的汇款,而汇款人自然就是这道安。


    等来到病房时,玄嗔道长还是那个玄嗔道长,而苏译丹也还是那个苏译丹。


    玄嗔道长和陈歪脖子都在,见到钱扎纸和我后,他俩也十分的高兴,特别是陈歪脖子,当时他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对着我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就说好人一定有好报么。”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简断结说,在知道了我这段日子的遭遇之后,走廊里的三位大叔无不惊讶,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在那异界有如此遭遇,甚至遇到了之前的一个老对头,而且还有那个一眼观天的高人以及一帮子好像**公务员似的鬼差。


    特别说韩万春,当我说到后来的时候他简直都合不拢嘴了,只见他蹬着眼睛渍渍称奇道:“我了个乖乖,那个老……啊不是,是前辈这么说来莫不是我爷爷他祖师爷?天呐,这我得叫人家什么啊?”


    这个我倒不知道了,不过唯一清楚的是无论从哪儿算,这韩万春全是孙子辈儿的,而等我将所有的事情说罢,只见那玄嗔道长看着我的背包,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你这次的遭遇真是匪夷所思,但这也是一种机缘,起码你的心里不再迷茫了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面想着确实,我现在确实不迷茫了,于是我便对着玄嗔道长说道:“是的,我现在确实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而且……”


    而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的楼梯口上来了四个中年男子,他们直勾勾的盯着我走了过来,我望着他们,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同时便冷笑了一下,然后呸了一声:“这么快就有老鼠闻到香味儿被吸引来了。”


    只见那几个中年男子来到了我们的身前站立,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好像挺嚣张似的,看人都不拿正眼看,其中一个平头的汉子对着我说道:“你就是姚远吧。”


    “别废话了,有什么事快说好么?”我对着这平头的男子说道,当时我已经猜出了他是什么人,因为他旁边站着的一半寸男的耳朵后面有着金巫教的记号。


    这种人真是看一眼就恶心。


    说起来我虽然之前已经猜到我失踪之后邵玉不会轻易心死,他必然会在这医院附近安排眼线,但是我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来的这么快,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哥们儿阴间都去过了,还怕他个毛啊?


    而那四个中年人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么不客气,只见一个汉子对着我说道:“小子,说话嘴上带点把门的对你有好处,要不然你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说你们就别装黑社会了行不行?”我听完这话后心里顿时都无语了,心想着他们这些个货还把我当成以前那个四六不懂的社会闲散分子呢啊?于是我边继续说道:“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不爱听啊?不爱听你可以不听,回去跟你们主子邵玉说,就说既然我敢回来,就不会怕他,他不是想要和我合作么?想的话就让他今天晚上上对面街口的那个肯德基等着我,顺便帮我买个全家桶,妈的还有记得帮我换个哈喽kt,懂么?”


    “操!”听完我的话后,那四个人登时就震惊了,要知道那邵玉好歹也是掌管金巫教的大头目,而且这几个邪教徒平时也都狗仗人势,因为他们所从事的行业邪门,所以他们平时气焰嚣张,就差横着走道了,哪里听过有人这么跟他们说话?


    于是他们全都震怒了,只见那个半寸头的人对着我骂道:“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了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我这么说话都是给你们脸了!”我顿时提高了嗓门,然后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你个老杂碎,威胁谁威胁惯了?就是你们主子邵玉现在都得给我面子你算老几,上这儿装大个儿的找成就感来了,你们配么?”


    “你………………”那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气的火冒三丈,可是他刚想再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抢先了一步,我对着他们咬牙说道:“你什么你,我告诉你,你现在多说一句话我他吗就不见你们主子,反正我也不着急,大不了大家都一起完蛋就好了,牛逼你们就对我玩儿邪术下狠手啊?谁不玩谁是全世界的孙子,看我吃不吃你们的那一套?”


    一席话,说的他们哑口无言,此时此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主动和被动间的区别了,是的,我确实斗不过那邵玉,但是由于我掌握着狐仙故乡的秘密,所以此时邵玉也一定对我有所顾忌,要知道我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这四个人即使死一万次邵玉都不带解气的。


    我已经料定了这几个人只不过是狗仗人势的窝囊废,现在在我面前,他们唯一能够施展的一项技能恐怕就是装逼了,那我为啥还要给他们好脸色?


    要知道我现在心情可不好,能让他们跟我装逼?他奶奶个腿的,我还不知道跟谁去装逼呢。


    被这么一吵,医院走廊里的亲人家属或者病人的眼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而那四人之中带头的那个,就是留着平头的那个汉子见我根本不惧怕他们,心中可能也明白这是把我给逼急了,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现在我好不容易再次出现,如果因为他们的关系而让我和邵玉的合作失败的话,他们真的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毕竟邪教就是邪教,只要邵玉愿意的话,恐怕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这汉子只好尴尬一笑,然后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我赔笑道:“兄弟果然和传闻中一样的直爽啊,刚才哥几个有冒犯之处,还请兄弟多多见谅。”


    我冷笑了一声,而一旁的钱扎纸则反而叹了口气,只见他双手抱在了后脑勺上,然后打了个哈欠说道:“你说一个人混成了这德行还有啥意思?”


    我冷笑了一下,心想着确实是这样,我并不是欺负他们只是个跑腿的,相反的,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想来这些人之所以加入邪教,一定是因为要达成心中某种龌龊而不切实际的想法,虽然那金巫教的邪术可以帮他们害人或者达成目的,可他们却也不明白,自己在加入这金巫教的那天起就已经失去了尊严变成了傀儡。


    这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得到任何的东西,都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的。


    显然他们不知道。


    只见那个平头汉子又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强忍着怒火对着我说道:“兄弟,我们也是为人办事,既然你知道我们的目的那就太好了,我们老板说了,今晚已经在酒店定了酒席想要为姚兄弟接风洗尘,晚上九点不见不散,希望兄弟不要推辞。”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我会去的,不过去酒店干什么?开房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对街的那个肯德基,你直接跟他说,在我背后耍了我这么长时间,现在想要跟我合作的话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明白么?”


    那四个人被我气的够呛,但是没办法,毕竟有短处在我手里,所以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连声称是,而就在此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满脸不乐意的对着我们喊道:“干什么啊?公共场合能不能安静一点,病人还要休息呢?!”


    我对着那小护士笑了笑,然后留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就走,我留下的话是:“我就这样,你们爱转达不转达。”


    而那四个人在我这里装逼没装明白反而讨了个没趣儿,只好转身悻悻的走了,等回到了病房中,我轻轻的关上了门,然后又小声的同几人讨论了起来。


    韩万春对着我说道:“小远,那小子真是盯上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耸了耸肩,然后对着他说道:“不怎么办,我打算和他合作,一起去找那个狐仙宝藏。”


    “那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小子么?”只见韩万春有些郁闷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了看躺在床上失去了魂魄的苏译丹,虽然我现在已经找回了她的灵魂,但是瞧着她憔悴的样子,我心中依旧很是难过,于是我便把之前对钱扎纸说过的话说了出来:“没办法,我真的不想让她死,而且…………”


    说到了此处,我便抬起了头望着医院的天花板,然后轻声的说道:“相信我,我不会让邵玉得偿所愿的。”


    “你有什么办法?”陈歪脖子问道。


    我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还在想,不过我相信一定有办法,毕竟这是我那倒霉的祖师爷留给我的预言,应该没错的。”


    听我这么一说后,在场的几位全都没有话了,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等过了一会儿后,我这才站起了身对着那玄嗔老爷子轻声问道:“老爷子,现在她的魂魄我已经带回来了,咱们什么时候能让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姚远还有多远


    玄嗔老爷子对着我说道:“现在就可以,等一下咱们准备一下开眼之物,然后就放她的魂魄出来,不过白天也许会对她的魂魄不利,所以我还是觉得晚上做会更好一些。”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老爷子说道:“那好,咱们晚上弄,等我回来再弄。”


    简断结说,转眼间,夜幕来袭,对于今晚上的会面,我的心里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毕竟我现在已经搞懂了一切,可以说我有足够的本钱去跟这邵玉谈判。


    所以在钱扎纸提出要跟我一起去的时候,我没有同意,因为我今天晚上想让邵玉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不要再使一些毫无意义的小把戏。


    等到九点半的时候,众人嘱咐了我几句,然后我便出了医院,我现在 还能记得,当天的夜里有些凉意,风不小,沈阳的夜幕比起哈尔滨来,似乎多了些严肃的味道。


    等我来到那间肯德基的时候,邵玉早已经坐在了一处靠窗的位置上。


    他到也准时,我冷笑了一下,不过随之一想这倒也对,彩票中奖后,没人会在领奖的时候迟到,除非堵车,除非不可抗力,比如地震海啸等等。


    而且那个狐仙宝藏的价值貌似要比彩票有价值的多的多。


    邵玉很明显发现了我,只见他笑呵呵的起身对我点了点头,我径直的走了过去,他对着我十分亲切的说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大哥一声,这段日子过得挺好的吧?”


    他的态度就好像是我一个久未蒙面的朋友般亲切,但是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感觉反感,特别是想起他以前的那些所作所为后,我的心里更是对这个人无限的抵触。


    不过抵触之余,我到真有些佩服他,可能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吧,行事残酷淡定不参杂任何感情,就好像机器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佩服却不代表认同,因为如果人都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真的太可怕了,和地狱没有任何的区别。


    虽然我没去过地狱。


    于是我看了看他,也没跟他握手,只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从盘子里顺出了一根薯条放在嘴里,然后对着他说道:“邵老板来过这里么?”


    邵玉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并且对着我说道:“前几年吧,市里企业家有个活动,说是要带着贫困学生吃一顿洋快餐,我曾经带着一帮孩子来过。”


    “旁边一定还跟着一摄像师吧?”我冷笑道。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脸带笑意的说道:“是呀,要不然为啥费这力气?一看你就不总看报纸,我其实还是党员呐。”


    真讽刺,一个背地里从事着荒唐且对人民有害的邪教头子,在日常的生活中居然还会是这样一幅善人的嘴脸,由此可见,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中,凡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邵玉说道:“行了,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别老说类似于慈善之类让大家寒心的事情了。”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不着急,兄弟一走就是几个月,瞧兄弟现在这幅状态,想必这几个月里定有什么奇遇吧,不如说几件让哥哥听听?”


    我心想着他这个心理扭曲的家伙哪会有什么闲情雅致听我讲我的经历啊,他这人老谋深算,这一定是想从我嘴里面套出些什么,要知道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儿,可是我能这么听话么?


    真拿我当二了啊?


    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行了,这个就不牢你操心了,咱们还是说说关于那狐仙宝藏的事情吧。”


    当时是夜晚将近十点左右,不过这快餐店里面还是稀稀拉拉的坐着些人,我的声音不小,邵玉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轻声说道:“小远你这么大的声音,就不怕别人听到了这个秘密么?”


    “这是现实世界。”我对着邵玉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除了咱们,哪个正常人又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呢?”


    这话绝对没错,你见过有哪个家伙在快餐店里面讨论怎么去挖龙脉找宝藏的?就算你听见了类似的言论,多半也只会对这种人投去一鄙视的眼光,然后心理面赞赏一句:嘿,这傻比。


    但显然这邵玉没有我的觉悟,毕竟这狐仙宝藏在普通人的眼里是个笑话,但是在他的圈子里面却是事实,特别是在那金巫教里面,邵玉曾经为此说了很多的慌去哄骗马天顺以及黄善,以至于他俩全然不知道这宝藏之事,他们只是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我这个人除了是萨满传人外,同样也是一个发财的钥匙,只要把我控制住了,那么他们除了可以将萨满教完全铲除外,还可以发一笔横财。


    所以那马天顺和黄善才会怀着各自的目的配合着邵玉,这么说来,其实邵玉的心里还是对这宝藏的消息相当谨慎的,所以当时我大声说出这事之后他才会有如此的反应,不过听我这么一说后,他倒也没再说什么,确实,现在那黄善已经死了,而马天顺也成了一独臂残刀侠,残疾的那个残,可以说是混的是一个比一个惨,整个金巫教也就剩下了他邵玉此时是一家独大,今天他也是孤身赴约,所以也不用顾忌什么了,于是他便对着我说道:“你说的到也是,那好吧,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这几个月你想的怎么样了?”


    我望着邵玉,终于将心中想好的话说了出来,我对着他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先要约法三章。”


    “这倒有趣。”只见那邵玉饶有兴趣的望了望我,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先抛开当时我跟邵玉的谈话暂且不表,当我离开那肯德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事实上我并没有和邵玉谈太久的时间,毕竟这也是一张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大家各自说出自己的想法好了,以至于谈判的时间相当短暂,流程也简单的要命。


    由于我无法相信那邵玉,所以我对他提了三个条件,而邵玉也全都答应了,至于这三个条件是什么,咱们暂且不谈。


    等我回到医院的时候,钱扎纸正和韩万春坐在医院的院子里面放风,见我回来了,两人便迎了上来,钱扎纸对着我说道:“如何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全家桶递到了他的手里,之后才对着他和韩万春说道:“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五天之内就能出发。”


    是的,在刚才的谈话里,我已经和邵玉达成了共识,要一起去找那狐仙故乡,只不过我虽然有寻宝的口诀,但是却依旧不明白那‘双山之间’值得是哪里,所以我将这段话告诉了那邵玉让他去寻找此地,毕竟在找东西这一块儿上,他要专业的许多,从他爹开始就一直如此,要不然的话他老爹能找到老瘸子么?


    而且我真的不怕这邵玉找到了那狐仙宝藏之后会抛下我独自上路,毕竟他这个人虽然精明,但是精明过头了就是一种迷信,要知道这是他和他爹俩人平生的夙愿,真的不能有一点马虎,而且他自己也知道那个传说,只有持有帮兵口诀以及开元鼓两样东西的人才能找到那狐仙故乡。


    虽然我将那口诀告诉了他,但是他也不敢贸然的抢我的鼓,毕竟他不知道这鼓里面有什么门道,而且这鼓只有我会用,多疑的他一定以为我还对他隐藏着这鼓的秘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定会带我一起去。


    钱扎纸听完了我的话后,便慌忙对着我说道:“我也想去。”


    “当然少不了你。”我对着钱扎纸笑了笑,然后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说道:“我已经跟那个混蛋说了,他不能带超过三个人,而我则跟你一起去。”


    水里来火里去,这就是兄弟。


    这就是我和他约法三章的第一条了,毕竟我无法相信他,所以不能让她带太多的人,以免到时会出现一些预想不到的事件。


    而韩万春听完钱扎纸的话后,明显心中那倒斗的梦想再次冒了出来,只见他慌忙也对着我说道:“那我也去。”


    “叔啊,你还是放弃吧,我这次去真不是奔宝藏去的。”我对着韩万春无奈的说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倒真想让韩万春跟着了,他如此精明一人,遇到了事后一定会即使想出办法,不过说起来这次去寻宝,光想想就一定是九死一生,要知道我们这次去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处人间不存在的地方,那可是狐仙的老家,谁能知道那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机关陷阱之类的东西呢?他都一大把岁数了,我真不忍心他跟我们去冒险,于是便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而这韩万春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最后却也认命了,说实在的他这小体格还真不适合跟着我们爬山涉水。


    等我们回到病房的时候,陈歪脖子和玄嗔道长还在,夜里十一点左右,我托付钱扎纸为我们放风,然后玄嗔道长拿出了几张符咒,这符咒正是能让人见鬼的那一种,我们用这符咒调了水后开了眼睛,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水瓶。


    这个水瓶是我在重庆的时候买的,里面是空的,苏译丹的魂魄就在里面,等到玄嗔老爷子准备好了之后,玄嗔老爷子便拿着那个瓶子走到了病床旁边,只见他一把拧开了瓶盖儿,然后伸手向那瓶口一抹,一股青烟从瓶口冒出,玄嗔老爷子拿手一抓,顿时将那抹青烟拘在手中,然后反手朝着苏译丹的脸上一丢,大呼了一声‘去’!


    只见那股青烟顺着苏译丹的七孔钻入了身体里面,之后玄嗔老爷子朝我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手指,朝着苏译丹的人中轻轻一点,果然,沉睡了七个月的苏译丹终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望了望身旁的玄嗔道长,哽咽的说道:“师父……”


    玄嗔老爷子见到自己这命苦的小徒弟终于又活了过来,哪里还忍得住,顿时老泪纵横。


    而我当时间苏译丹醒了,心中这才长处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做到了,我终于做到了。


    苏译丹的醒来,被大夫称之为一个奇迹,不过他们却并没有看好苏译丹的病情,因为虽然她醒了,但是她的身体摆在那里,依旧虚弱不堪,甚至于她沉睡了七个多月,身体的各项机能都逐渐退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并没有太过惊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快的带回青荔丹参,或者跟青荔丹参一起被世界遗忘。


    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着他,而邵玉则每天都给我打电话,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那狐仙故乡的位置,他说那里应该就在加格达奇一代。


    加格达奇,位于内蒙古东北部呼伦贝尔的境内,位于黑龙江省的西北部,其西南方与呼伦贝尔市‘鄂伦春旗’接壤,而东北部则于松岭区(属黑龙江)接壤,可以说这是一个连接黑龙江与内蒙的所在。


    而那狐仙宝藏,则是在这加格达奇的边界之地,花了些时间查了下资料后,发现这与口诀以及之前我得到的线索完全符合,所以我没有什么异议,于是邵玉那边开始为这寻宝之旅做起了准备。


    我们预定两天之后出发,而这两天里,我一直待在医院陪着苏译丹,大夫说心情好有助于病人的病情,虽然我知道这对她的身体无济于事,但是却还是想让她快乐一些,于是便买了把吉他,这些天,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唱歌给她听。


    苏译丹醒来之后,情绪始终不是很高,这一点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她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身体带给她的苦楚,而对此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出发前静静的陪着她,每天都在医院对面的花店买一束兰花儿或者水仙,并且陪她说起那些不止说过一次的从前那些时光。


    从前的时光是那样的美好,虽然回不来了,但是却可以在心里永久的保留,这些回忆就是我的财富,支撑着我走过一个有一个的艰难险阻。


    而苏译丹多半时间是在静静的听着,因为她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只是望着我面带笑容,午后的阳光洒进窗户,空气中的尘埃似乎也明媚了起来。


    就这样,出发的时间到了,同样是在一个午后,我将我要走的事情告诉了苏译丹。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在给苏译丹揉手,苏译丹由于太瘦太虚弱,外加上住了太长时间院,所以手背以及某些地方有些浮肿,我当时一边揉着她的手一边对着她轻声说道:“我晚上就要走了。”


    听到我的话后,苏译丹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她早就知道我要怎么做,于是她只是轻声的说:“哦…。”


    我也知道她心里可能难受和担心我,于是便对着她撑出了一丝笑容,然后说道:“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再瘦了知不知道啊,大夫都说了,在这样下去吊瓶的针就该打在头上了,那多恐怖,就跟洗脑似的…………”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苏译丹有些虚弱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叹了口气,然后揉着她的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很快的,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相信用不了一个星期我就回来啦,你乖乖等着我,等我给你带‘荔枝’回来好不好?”


    苏译丹望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对着我说道:“姚远,我害怕……你能不去么?”


    听到她这话后,我心里也很难受,但是我不能让她看出来,我明白她虽然身体已经不行了,但是却还是在担心我,以前一样,现在还是一样。


    可以说,从那个晚上,从那个军区的夜晚,从那个胆小的小伙子遇见了一个莽撞的丫头差点被吓哭了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变过,这么多年了,不管遇到了多么凶险的事情,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


    这样的情谊,让我如何报答?


    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去寻找那狐仙故乡,以前是小丫头救小伙子,但现在小伙子成熟了,就要救她了。


    人世间所有的事情全在因果之中,境遇如是,情爱亦如是,不过情种易种,情花难开,情果更是难得。


    我走了很久,早已没有了回头路,所以我才要一直的走下去。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微笑着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北川前辈不是说了么,咱们两个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那个时间长的就好像咱俩从小到大,再次重活到这么大,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么?”


    苏译丹听完了我的话后,左手微微的颤抖,我知道她想要抬手,于是便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我的脸上,她掌心微凉,却如同曾经的那般柔软。


    她望着我,然后对着我小声的说道:“我知道……可我还是怕,怕不能再见到你了。”


    “小傻喵。”我握着苏译丹的手,然后对着她轻声的说:“怎么会呢,我就是出趟门,很快就能回来啦,这两天我买了几本旅行杂志,你要是待的无聊了,就让我那老混蛋春叔念给你听,里面有十里桃花,你就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留意一下,等我回来啦,你的身体也好啦,咱们还要去玩呢,知道么?”


    “你还记得呀。”苏译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但是这笑容看上去却夹杂着一丝苦涩。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她说道:“我当然记得啦,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时间在谈话间不知不觉的再次溜走,离别的时候到了。


    我起身轻轻的帮苏译丹放好了手,调了调枕头,又帮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对着她笑着说道:“那,我走啦,你要好好的,知不知道?”


    苏译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我真的不敢再看她的表情,生怕一忍不住就会哭出来,于是便转过了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就在我拉开了病房的门的那一刹那,身后的苏译丹忽然开口了。


    她的语气颤抖哽咽,明显是哭了,只听她对着我无力的说道:“姚远,我们的幸福,到底还有多远?”


    那一刻,我心如刀割,于是下意识的身手捂住了捂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压回心底,我现在不需要眼泪,我明白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回答。


    于是我放下了手后,转头微笑着对苏译丹轻声说道:“不远了,还有一千一百九十公里。”


    说完了这句话后,我便强忍着不舍,转过了头迈出了门,关上了门后,我的眼泪刷刷的往下落,而病房里的苏译丹此时同样痛哭失声。


    1190,这是沈阳与加格达奇间的距离。


    我依着房门无声的哭了一阵后,便伸手擦了擦眼泪,


    在这阳光明媚的上午,我又要上路了,希望加格达奇能给我带来最后的奇迹。


    (不知不觉间,阴司街篇结束,下篇最终篇开始,写到此处竟有些不舍,不过却依旧要继续写下去,很矛盾的念头,于是,大家明天见。)


    !#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有定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自有定数


    我们是傍晚的火车前往加格达奇,等我出了医院后,距离上车的时间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当时我擦干了眼泪走下了楼去,钱扎纸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准备同我一起上路,而韩万春、玄嗔老爷子还有陈歪脖三个老一代的大叔也在场,见我眼睛红红的,他们也明白我此时心里不好受,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我几句。


    叮嘱最多的,便是让我小心那邵玉,毕竟这人心里阴暗到了变态的地步,所以他们叫我千万别掉以轻心。


    其实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而且也在心里琢磨出了几个应对的点子,不过世事难预料,我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只能看天意了。


    于是我从钱扎纸那里接过了背包背在了身上并朝医院外走去,钱扎纸在一旁小声的问道:“姚子,你说那姓邵的这次提供的地方靠谱儿不?”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看来我俩现在都对那邵玉指的路有些阴影了,毕竟这孙子他吗属王二小儿的,之前就指过几条死路给我们,所以钱扎纸的担心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一次我倒不为这件事担心,毕竟换位思考一下,其实邵玉比我们都要着急,因为他等到这个机会的时间可以说比我俩的岁数都长,他不会傻到把自己往沼泽地里面引,而且我倒真不怀疑他这次所指之路的准确性。


    之前曾经说过,邵家人(不包括老瘸子在内)简直就跟警犬一样,相当擅长寻找东西,估计这也跟他们的夙愿有关,只要给他们点线索,估计连三条腿儿的王八都能给你从池塘里面拽出来。


    在我将那十八个字的口诀告诉了他后,他果真效率,仅利用这细微的线索便找到了那口诀中‘双山’的所在地。


    原来这双山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山,相反的,这可以说只是大兴安岭中的一处荒芜之地,连山的名字都没有,邵玉之所以寻到这里,正是托了他那死鬼老爹的福。


    前文也提到过他的那死鬼老爹邵永林,可以说正是他在数十年前的一个念头才导致了我们今天的破事儿,这里说一下当老瘸子邵永兴逃离了之后,这邵永林设计除了那黄善的老爹,之后回到了东北,俗话说‘学好似长跑学坏一哆嗦’。邵永林在没有回头路之后,便一心为恶,你还真别说,这人虽然心胸狭隘,但是倒还真有一些领导的才能,所以没用多久,他便成为了这东北金巫教的掌教。


    可是他心里面依旧没有满足,似乎那‘狐仙故乡’已经成为了他心中的梦魇,于是他之后的人生大半部分都在寻找着邵永兴以及任何可能和狐仙宝藏有关系的地方。


    几十年间,虽然他没有找到邵永兴,不过整个黑龙江却跑了个遍,而且他还花大价钱搜购了一些真正的民间孤本,特别是关于关于以前满清的那些传说或者记录着实收集了不少,要不说这也真是巧呢?其实这‘双山’邵永林还真去过。


    他得知那双山消息的地方,正是一本清朝末年文人的一本游记,似乎不管是古时候还是现代的文学青年都喜欢没事儿四处乱溜达,以前的李白徐霞客都是如此,特别是没有官衔儿的,家里待不住的,就四处乱逛。


    这里说的是其实在以前满清当道之时,办了不少错事,除了闭关锁国之外,连他们的老家东北都不让汉人进入,自打顺治时开始便在这东北的边境修了‘老边儿’,又称为‘满清长城’,长期对东北施行封闭政策,于是之后民间也就有了‘关里人’和‘关外人’的说法,连其后的民俗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由于东北修行的妖怪最大的五族同青巴图鲁有契约,世代辅佐于皇室,所以除了特殊状况之外,它们也不能擅自离开东北,而这个不成文的规矩直到今天还在保留着。


    不过要说清朝几百年里,也就康乾两位皇帝在位的时候被称之为‘盛世’,说难听点,这确实有些小毛驴拉车的意思,没长劲儿。等到道光继位之后,可以说百姓的生活水平一年不如一年,后来有几年黄河连续发大水,政府又不给劲儿,于是老百姓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有很多流民即便是顶着风险也闯到了东北开荒。


    这也就是‘闯关东’这个词最初的来历,后来鸦片战争爆发,沙俄不断的侵蚀边境国土,等到咸丰年间,这才完全对东北解除了封闭,这几年之中,大量闯关东的百姓流入,东北人口的数量直线上升,而那位留下了这本游记的书生,便是随着这阵大潮来到了东北。


    那书生是江南人士,从小勤奋好学却又无心功名,外加上当时朝廷的局势也让他很心寒,于是他便不思科举,好在家里倒有些银钱不愁吃穿,于是他便效仿起古代文人游历山川,日里写诗做词倒也逍遥快活。


    讲的是人都有好奇心,这书生用了几年将江南的大好河山都看了个遍,于是便想去更多的地方游历,正好当时锁关令废除,这片神秘的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便打点了行囊前往了这荒凉寒冷的塞北。


    那书生用了挺长时间在东北走了一遭后,留下了许多的随笔和当地的民俗见闻,而这‘双山’之事,便是他那些游记中记录‘大鲜卑山’的其中一段。


    大兴安岭,其实自古以来就挺有名的,以前的鲜卑族拓跋氏正是起源于此,所以此处在以前又被称之为‘大鲜卑山’,说的是那书生曾经跟随当地的一个游牧民族生活了些时日,在这段日子里,他体会到了这塞外游牧族人的豪爽和好客,这让他这个久居江南的人很感兴趣,于是便留了下来终日跟随着那族人放羊打猎。


    他在游记中提到,在那段生活中,见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也听闻了不少诡异的传说,据他的记录,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一族人的祭祀,那个游牧民族有个习惯,就是每逢十五之日,无论猎到了什么猎物都不能留食,而是要用来祭祀‘阿娘’。


    书生挺奇怪,于是便向它们询问这‘阿娘’是哪路神仙,当地人告诉他,阿娘并不是一个神仙,而是一群仙人,他们是守护这里游牧民族的山神,传说每当月亮最圆的时候,天仙般‘阿娘’们就会驾着山顶的云霞飘落在河边嬉戏,正是因为它们,所以当地的族人才会生活的如此富足。


    估计这也是文人的一个通病了,那就是好色且又爱胡思乱想,你要跟他说山上住着一堆野爹估计他毛兴趣都不会出现,可是这一群‘天仙般’的阿娘当时却勾起了那书生无限的好奇心,他见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跟真事儿似的,于是心里便冒出了个想去见见这些‘阿娘’的念头。


    相信每个爷们儿心中都有个仙女梦吧,所以那书生在十五那天夜晚趁着当地人全都睡着了之后便偷溜了出来,也亏了那些牧民尚未开化且没有任何心机,居然没有发现他这一‘大不敬’的举动。


    而那一晚的经历,书生的描述是‘恍如梦中’。


    原来那书生的运气挺不好,外加上林子里天黑,没多久居然在树林中迷了路,这让他的心里无比沮丧,但是也没办法,只好一点点的四处乱窜,只想等到天亮辨明位置后再寻回去,可是当他走了很长时间后,竟然误打误撞的走了出来,根据他后来的描述,当时应该是后半夜,但不知道是几点,他忽然发现远方的两座山之间似乎有一阵白雾出现,那白雾在夜晚中似乎还泛着点点光亮。


    也亏了那书生胆大,于是他便朝着那方向摸去,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树林的尽头,并且依稀听到前面有潺潺水声,他之前同猎人打猎自然明白这附近确实有一条河,河里盛产一种白鱼,滋味甚是鲜美,似乎比牛羔肉还要好吃。


    不过他当时所在的地方应该属于那条河的上游,猎人们却从未来过,因为他们说这林子里有‘长虫’,也就是蛇,所以不便前往。


    而当时那书生哪里还在乎这些事情,因为他隐约的听见,河水流淌之声中,竟然夹杂着阵阵女子的笑声。


    于是那书生慌忙躲在树后看去,果然,只见那小河之中此时正有六七名女子正在嬉戏打闹,书生当时真的震惊了,想不到那‘阿娘’之事竟然是真的!但是由于当晚天上云雾缭绕,而且他距离那河边也有段距离,所以瞧不清这些女子的容貌,于是书生便想再靠近一些,可是这刚一迈步就出事儿了。


    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当时正好有一条小蛇在草丛中觅食,被他一脚踩住了尾巴,于是那小蛇受惊回头便咬在了他的脚踝上,这种蛇的身形很小,充其量能长到八寸长短,头扁身子成土灰色,平时趴在土上如果不动的话肉眼很难辨认,当地的游牧人都称之为‘地八寸’,剧毒无比。


    而那书生被蛇咬了之后顿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而他的叫声同时也吸引了那些正在河里洗澡的‘阿娘’们的注意。可当时书生由于心理的恐惧外加上蛇毒的关系,只见到眼前恍惚一片黄霞闪过便失去了知觉,等他在醒来之后,竟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豪宅之中,这豪宅虽不及江南建筑那般精致,但却也显得十分大气,可见这里的主人定是富贵之人。


    可是要说那片原始丛林哪会有什么豪宅啊,相信一般人遇到了这种是都会害怕吧,不过当时书生却并没有害怕,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只感觉自己恍如身处梦中一般。


    那豪宅中居住着二十余明人丁,一名员外似的老者便是家长,此外尽是女眷用人。


    见书生醒了,那家主人便同他交谈,那老者称自己一族是满族血脉,早年间没有跟随宗族入关所以便留守于此,之前书生见到的,就是他们家里的丫鬟夜里溜出去戏耍,因见到这书生被蛇所伤所以便救了他回来。


    那书生当时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所以也就没想太多,他慌忙对那老者道谢,然后也自报了家门,那老者听说他是从关里来的书生,竟十分高兴的问了他一些现在外面的事情,当听到时局动荡之后,那老者也有些感慨,直道看来此处很快也用不了这么多人留守了。之后他盛情款待了那书生。而这一段的描写,在那书生的游记里面写的相当仔细,一餐丰盛的宴席鱼肉山珍皆全,甚至饭后那主人还请他看了一场《上兰桥》的地方戏文。


    等到天色即将放亮之时,那户的主人更是让一名俊俏的丫鬟服饰着书生就寝,之后的荒唐事那书生也描写了一些,不过由于尺度的问题,这里就不细表了,一句回味无穷足矣。


    可是等到那书生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河边,而什么俏丫鬟和豪宅全都没有了踪影,那书生回到了牧民的居住地后也没敢将此事说出,只是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这件事情。书生的心中很是疑惑,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昨晚的事情是真的,那美人沐浴,深山豪宅,简直荒唐的就像是一场梦,但你要说这是梦吧,可他却对每一件事都记忆犹新,甚至连听戏时候门口的一个老家眷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样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自己的脚踝上的蛇齿之印尚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幸好他这人用现在的话来说比较浪漫,于是他最后便猜想八成那些人真的是山里的神仙,那‘阿娘’的传说讲的便是它们,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奇遇,于是书生便将其详细的记录在了自己的游记之上,根据那书生的记录,自己之后又好几次想再去寻那些仙人,可是却再也无缘相见,最后书生留在了东北在此终老。


    很多年后,这本游记落在了那邵永林的手里,虽说这种游记乍看上去好似凭空纂辑不着边际,甚至有几分聊斋的意味,不过邵永林是何许人也?这个对来说也许只是一个美好的神话,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一个线索,事实上他早已被那宝藏迷了心,所以任何轻微的线索都不会放过,于是邵永林当年便前往了这大新安岭,花费了许多时间可是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件事邵永林对邵玉讲过,他说那里的游牧民族已经迁徙,而且他走几乎走遍了大兴安岭的山,但是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地方不同,所以他当时只道那游记果真是胡编乱造,以至于自己又无功而返。


    可当时的邵永林哪里知道世事就是这么的讽刺,他当时已经身处宝山,可却还是扑了个空,由此看来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存在这定数。


    而说起来这是邵玉很小时的事情了,不过当从我嘴里听到这‘双山’之事的时候,他这才又将此事想起,可毕竟那邵永林已经老死了很久,所以邵玉只好从自己零星的记忆中寻找线索,但即便是这样,邵玉那天却打电话给我说他有办法能够找到那里,所以这才通知了我并且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所以我很明白,这次的路倒是真路,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去找哪里,因为邵玉这家伙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所以我们要堤防的,就只是在这一路之上所发生的事情了。


    钱扎纸跟我讨论过这件事情,他问我如果这次真的找到了那宝藏的话,这老小子会不会黑吃黑,如果他黑吃黑的话会不会动刀枪?


    其实这件事我倒觉得不可能,我的意思不是他不会玩黑吃黑,而是说他不会跟我们玩机械动刀枪,你想啊,现在这是什么年头?这和谐社会他还敢整这一套?别说枪了,就算你带把甩棍估计都得在火车站被当成管制道具被扣下并且处与二百一下罚款,我的金刀都得办托运,再说了,我们现在由于彼此的利益和目的牵制着,所以关系很是微妙,有我和钱扎纸一路盯着,外加上他现在对我还有顾忌,所以他应该不敢这么做。


    如此说来,如果到时候他要跟我翻脸的话,估计只能从彼此的‘专业’上来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留意的,只有他这次带的两个人会是什么角色。


    可是当我们见到邵玉的时候,钱扎纸却笑了,因为他带的这两个人我们都见过,一个是昨天传话的那个平头汉子,还有一个居然是独臂侠马天顺。


    他当时就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们,我大老远就看见了他们几个,我心里面想到,这金巫教看来真的是被我们啃的差不多了,以至于他能带出来的人竟然是这配置,而现在想想这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的道理,钱扎纸见到马天顺后,竟然哈哈大笑,然后对着许久不见的马天顺说道:“嘿,缘分啊这是!目测你现在顶多八十斤了吧?”


    马天顺知道钱扎纸这是在讽刺自己断了条膀子,不过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打不死的蟑螂好像真的瘦了,都皮包骨了,而且头发也剃光了,要不是因为他驼背的记号实在太明显我都没敢认,我真有点怀疑,就这体格儿能爬山么?估计你让他一口气儿上五楼都费劲。


    不过马天顺倒是没有太过激的表情,只是瞪着我们的眼神似乎更加的阴毒了,而我倒没太介意他怎么看我,毕竟他拿我和钱扎纸当山炮,我和钱扎纸又何尝不把他当个土鳖呢?


    所以我便没有再瞅这个恶心的家伙,而是径直的走到了邵玉的面前,对着他说道:“你的人齐了吧,那咱们走吧。”


    而一身运动装的邵玉听罢这话之后,竟对着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唔,别着急啊,我的人虽然齐了,但是你的人还没齐。”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此时又想玩什么花样儿,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邵玉笑了笑,然后示意那个叫雷子的平头男开了车门,然后对着我说道:“先上车吧,等到车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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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只罗经


    这真是人老精鬼老灵,作为一个有着三十岁外表五十岁心脏的活妖怪来说,邵玉确实无比狡猾。


    我就知道,尽管事先已经有过约定,尽管双方也在相互束缚,但是邵玉却还是会搞出一些手段。可我所想不倒的是,他居然玩的这么绝。


    在告别了韩万春陈歪脖以及玄嗔老爷子后,我上了邵玉的车,那个雷子开着车直接向沈阳北站驶去,车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尽管那马天顺同我们有解不开的仇恨,可一路上竟然低着个脑袋一声不吭,邵玉的表情倒还算平静,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似的。


    等到了火车站后,我们下了车,邵玉四处望了望,然后便笑着对我说道:“你看,等的人不来了么?”


    我听他这么一说后,先前心中的不安再次涌出,一个很糟糕的念头浮现脑海,于是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要说沈阳北站虽不比沈阳站气派,不过出入的旅客依旧不少,不过在这息壤的人群之中,我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我最不想见到的身影。


    这人正是道安。他当时显然也见到了我们,于是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慢慢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转头望了望满脸微笑的邵玉,顿时对他的防备更深,要知道我们这还没上车呢他就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这才刚刚开始,之后的这几天,他还会搞出什么样的猫腻呢?


    见到了多日未见的道安,我心里的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儿,要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很是尴尬,虽然他曾经背叛过我们,但是我却不恨他,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理由,而且自那以后各种事件接连不断的发生,等到现在平静下来了,心里反倒有些为他感到惋惜,我们都是一样,在这世界上不过是各种利益的棋子罢了。


    外加上苏译丹病倒之后他的表现,所以我还真不愿让他也来淌这趟水,于是等道安走上近前的时候,我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个正在从车上往下搬行李的平头雷子,然后对着邵玉说道:“你这么做觉得有意思么?”


    邵玉伸手弹了弹自己衣袖上的灰尘,然后对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这样也是对你好啊小远,你说我也不能欺负你不是,所以我们这边出三个人你那边也得出三个人啊,要不然对你太不公平了。”


    “小钱儿,你现在就给春叔打电话,让他打个摩的过来。”听完那邵玉的话后,马上对钱扎纸说出了这话,之后,我又转头对着邵玉冷声说道:“这样行了吧?我不想让他去,怎么地?”


    邵玉笑了笑,没说话,而一直处于尴尬状态的道安却开口了,只见他好像硬着头皮似的对我说道:“小远,你别打电话了,因为我必须要去。”


    道安说完这话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嗓子好像哑了,而与此同时,我用眼睛扫了他一眼,说起来他现在的状态比那马天顺好不到哪儿去,以前那么壮实的一个汉子,此时颧骨都凸了出来,不过我听到这话之后,心中竟又有些愤怒,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怎么就离你不行了?你现在过得不挺好的么?为什么还要去找这什么狐仙宝藏?”


    而一旁的钱扎纸更是直接,他瞪着俩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那道安,然后对着他说道:“道哥,你不已经得到不少好处了么?还要啥自行车啊?”


    确实,这道安之前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他为什么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再去找什么狐仙宝藏呢?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说他受到了什么胁迫?


    而道安接下来的一句话,则真的让我和钱扎纸沉默了,只见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无比羞愧的说道:“没有我们,你们是找不到想找的那地方的。”


    原来,道安就是邵玉之前对那狐仙故乡位置胸有成竹的原因,可以说,这是他很早就布下的一个大局。


    这所有的一切,要从马天顺说起,要知道我第二次遇见马天顺,是在我家那边的一处回民墓地中,也正是那天晚上我得到了自己这幅好牙口儿,而那天我遇到马天顺,可以说只是一次偶然的巧合而已。马天顺当时的目的,是要取走他家传的一样宝物,也就是早年间郭祖郭守真遗留下的一样法器,大家也许还记得,没有错,正是那木罗经(罗盘)。


    之前提到过,郭守真曾经有两个罗经,一个黄铜置地,一个则是木质。这两个罗经都不是凡物俗品,那铜罗经一直留在太清观,最后被玄嗔老爷子传给了道安。而那木罗经在早年里被太清观的天才弟子,也就是出马祖师马先生带走,当成了传家宝物,之后由于马家上一代的关系,所以那罗经被埋在了那回民墓地之中。


    之余马天顺为什么要盗那木罗经,曾经也让我很是纳闷儿,直到那天,谜底终于解开了,原来郭守真这两只罗经大有门道,玄嗔老爷子的那只铜锣经,也成‘乾罗经’,周身黄铜打造,背面刻有七星北斗,不过这星宿刻法倒也讲究。


    ‘天柩’、‘天璇’、‘天玑’、‘天权’四颗魁星以阳刻法突出四点,经过人手摩擦会愈发明亮,而‘摇光’、‘玉衡’、‘开阳’三颗凶星倒是以印刻法暗扣出孔洞,这七颗星以二次雕塑的手法刻在一名抬足舞臂的钟馗雕像上,这里有个名头,曰‘双魁镇凶煞’。讲的是四星与钟馗都被称之为魁星,而‘魁字’自古以来都被理解成魁首,力量的象徵,所以双魁在此,妖邪不生,魁星在天,正应了这乾罗经能有降妖除怪的效用。


    而那木罗经当然也有名头,它与那铜锣经本是一对,名曰‘坤罗经’,罗经背面刻有‘俯身谛听’,谛听大家都知道,传说他是地藏菩萨的坐骑,拥有能够听闻世间百态的神通,传说中这个世界上没有谛听找不见的事物,而谛听又是什么呢?这里给大家普及下知识,相传地藏菩萨当年在安徽九华山传道的时候,曾经是一名俗世的僧人,而这僧人随行带着一条白犬,后来僧人圆寂,这条白犬紧跟而去,它便是谛听的原型,听到这里大家可能就要问了,为什么道家所用之物上会刻着佛家的灵兽啊?这里再说一下,其实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其实佛道二教之中有许多的神祗都是共有的,包括玉帝,也包括忠义无双的关二爷,二爷即是佛教的护法珈蓝,又是道教的关圣帝君,所有由此看来这都是文化逐渐融合的关系,所以并不奇怪。


    讲的是这坤罗经不像乾罗经那样有着能猎杀妖邪的效用,不过它却有着能够寻鬼觅气的效用,特别是寻找地气相当之准确,所以才被称之为‘坤罗经’,据说这两只罗经是那郭守真在深山修行之时偶然得到,后世传言中更有‘仙人所赠’一说,不过由于不知真伪,所以此处便不适细表。


    当初邵玉从马天顺口中得知了这宝物之后,心中便开始盘算着这东西的价值,要知道他这人的脑袋相当够用,明白这宝物有朝一日必有大用,于是便巧言鼓动那马天顺前去盗宝,之后才引出了那晚墓地大战之事。


    而事实上,邵玉这么做确实很有先见之明,所以他便将此事告诉了道安,要知道道安是东北道教正统的继承人,自然会使用这只罗经,所以那邵玉便想借助他的本事,不过至于邵玉到底同道安说了什么,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在简单的听完了这些话后,我望着那邵玉,在心里面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不过他的决定我确实已经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妈的,这真是出师不利,看来要跟他斗,还需要更好的办法才行,见我不说话了,道安在一旁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邵玉则对着我轻声说道:“小远,快检票了,怎么样,做个选择吧,其实韩师傅来我也不在意,正好可以在路上陪咱们聊聊天。”


    聊你大爷,我哼了一声,没办法了,看来道安是必须要去了,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把韩万春调来也无济于事,于是我只好认了,然后一声不吭的朝着火车站走去。


    火车在驶出沈阳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向车窗外回头望去,此时天色已晚,依稀可见这座城市的阑珊灯火,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真的不清楚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因为前方一片凶险,就好像窗户外的黑暗一样,看不清方向。


    不过我也知道我必须要回来,因为苏译丹还在等着我,我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兑现,可是如果那龙脉真的是由青丹所定的话,那我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呢?我不知道,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沈阳到加格达奇,一千多公里,将近一天的车程,睡眠占了一部分的时间,剩下的另一部分时间,我只和钱扎纸偶尔聊天,而那道安可能因为心里有愧,倒也不找我说话,只是在床上安静的坐着,剩下那三个人里,那雷子明显就是一跑腿的货,我暗地里大量过他,在这段时间内他一直服侍着邵玉以及马天顺,在见到我们之后,那马天顺似乎就一直摆出了一幅死妈脸,就好像我和钱扎纸把他家孩子拐卖了一样,真搞不懂我们到底谁才是恶人。


    不过想想也算了,我们和他打交道又不止一两天了,这货整个就一心理扭曲的主,实在太过自恋,就跟别人都欠他似的。


    相比起这满脸苦大仇深的马天顺,邵玉这老贼倒是相当的轻松,明显心理素质各方面都要比马天顺强的很多,有说有笑就跟没事儿人似的,我相信谁都不会知道这个满脸微笑的中年人居然是一心狠手辣的邪教头子,你要说他是一出差的某公司小干部倒是还有人信,不过这也许就是邵玉的恐怖之处吧,外表和心理,正好是两个极端,伪善的容貌下窝藏着一颗残忍且阴毒的心。


    而钱扎纸在一路上照旧玩着手机游戏打发时间,我则时不时的看着窗外,我发现在火车的窗户外面,似乎每个地方都差不多,那些风景就好像跑马灯一样的出现,没等在你心中留下印象,就已经驶过不见。


    想想我的那一次经历应该可以算的上是探险吧,不过这次探险的队伍对我来说可能真是最糟糕的组合了,在这个组合里面,除了钱扎纸外,似乎都跟我有过冤仇或者纠葛,你想啊,马天顺跟我们有着断臂之仇,他自然是坏人,而道安则跟我们有背叛的内疚,而且现在我也不敢轻言他的立场,那个叫雷子的前两天刚被我骂过,而邵玉更不用再说了,如此这般,而就这这样,偏偏我们又能彼此牵制,彼此各有所职各有所需,形成一个暂时的共生圈子,或者说一种微妙的平衡。


    随着车上乘客的沈阳口音逐渐减少,我已经知道火车离开了辽宁省回到了我的故乡黑龙江省。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路上的饮食全是分开的,这一点大意不得,毕竟之前就在这上面吃过亏,于是我和钱扎纸只吃自己带来的食物,两顿饭后,列车外的景象开始出现了零星的山脉,我明白,我们快要到了。


    加格达奇比起我去过的几个地方确实不大,不过这倒也不是我们所在意的东西,在到站之前,邵玉打着哈欠走了过来,他对着我和钱扎纸说道:“咱们等下先在加格达奇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再接着赶路,反正已经到了就别着急了。”


    “你不着急我着急。”我对着邵玉说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


    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之前告诉过你啊,应该在加格达奇与松岭区的边界那块儿地方。”


    “那咱们等会直接过去。”我对着邵玉说道:“反正也不远,找找到找利索。”


    可是邵玉却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烦躁,但现在咱们还不知道那边会发生什么情况呢,所以还是先养足了精神吧,你看小钱,他眼圈都这么黑了,就算你不休息也得让他休息啊对不对?”


    邵玉说到了此处之后,便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笑着说道:“当然,我发誓我不会在加格达奇有任何的动作,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监督我,晚上反锁我屋里的门都行,怎么样?”


    钱扎纸这黑眼圈是胎带的,我心里想着,不过没有办法,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倒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我觉得休息一下也确实是正确的,毕竟我曾经去过小兴安岭,明白这种原生态的山林极为凶险,没有个好体力是支撑不下来的,更何况我还要一边爬山一边去提放这一伙恶人,所以我知道答应了下来。


    等火车到站,我们几个包了两辆车找到了一个宾馆住下,就这样,我在加格达奇的第一个夜晚开始了。


    我事先要做的,就是给韩万春打电话,给他们保平安的同时也询问了一下苏译丹的情况,在得知苏译丹的身体现在还算稳定之后,我这才放下了心来,道安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甚至连吃饭都不出来,而邵玉他们的状态同样跟火车上一样。


    虽然我们嘴上说好好休息,但是在那种状态下,我又怎么能睡得着,结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后,我还是坐了起来点了根烟,心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压得我都有点透不过气来,真不清楚是不是每个同龄人都是这样。


    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开元鼓放在手里轻轻的抚摸,心中感慨着有时候活人真的是会被死物所支配,真想不到这一面小小的驴皮鼓,竟然能将我本该平淡的一生带入了一个诡异的世界,这种感觉就像是穿越一样,但却如此的真实。


    看着这面鼓我又叹了口气,曾经因为这面鼓而跟我交集的那些人或者妖怪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这么算来我已经快两年没回家了,真不知道家里的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有信姐,它去年过年的时候有没有吃到灶糖呢?


    还有胡白河,我失踪的这几个月也不知道它过的如何,它上次受的伤已经好了吧,一想起当时它那悔恨而坚毅的眼神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内疚,春叔跟我说过它在这几个月里来找过我,而且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但是我现在却没脸见它,毕竟它是狐仙,而我这次的目的确是狐仙的故乡。


    胡白河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因为我在某方面和它很像,或者说我这一性格跟妖怪很像,那就是答应别人的事都要做到,它答应过要保护我,而且它也曾经说过支持我的一切决定,想来即便是我跟它说要去那狐仙故乡它也不会阻拦的,毕竟它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妖怪,它明白我的处境,它就是这样一位仗义的妖怪姐姐。


    不过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想让它为难,毕竟立场不同,我想到了此处,便轻轻的将那鼓放回了背包里,同时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拉开了窗帘后,我心里想到,算了,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了,无论结果如何,所有的事情,就让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吧。


    想到了此处,我变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夜深人静的窗外,忽然皱了皱眉头,因为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我似乎在对面的街角处发现了几个人影,那几个影子在我的眼前一晃,等我再一眨眼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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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祥之感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祥之感


    我自然知道这些影子是什么,正是我们姚家的老冤家黄皮子,说来也真是奇妙,现在我对它们的想法跟以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心中自然不会再感觉到恐惧,反而觉得它们倒真挺可怜的,于是便转身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把黄香点燃了,打开了窗户放到了窗台之上。


    债主们,你们辛苦了。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朝着那边的方向招了招手,之后关上了窗户,而就在这时,隔壁床的钱扎纸也起身了,看来他也没睡着,只见他一声不响的翻出了两罐啤酒,丢给了我一罐后便笑着说道:“日他先人,睡不着觉,来陪我喝点吧。”


    我笑了笑,兄弟永远是我最有力的后盾。


    一夜无话,我本料想第二日天亮的时候就要启程去寻那狐仙故乡,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发生了我所无法想象的事情。


    第二天,秋雨,雾蒙蒙的雨水染湿了加格达奇的街道,空气紧跟着泛潮,带来了丝丝凉意,我和钱扎纸很早就醒了,于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后,便去找那邵玉打算启程。


    可是我没想到就是在这时,变故出现了,还没等我出门,邵玉就已经敲门走了进来,他对我说,计划有变,我们估计得再在这加格达奇住些时日。


    我当然无法接受这个决定,要知道我可真的是一天都等不了了,于是便对着他询问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可是那邵玉对着我摆了摆手,然后用他那特有的语气对着我说,因为天气预报说这两天估计会下暴雨,所以不利于爬山,而且还有一点就是,马天顺病了。


    马天顺病了?你跟我在这儿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啊!?


    我当时听完他的理由后,心里面顿时一阵无语,我心想着这哪儿跟哪儿啊?昨天那马天顺还跟个疯牛病患者似的瞪着我俩呢?今天怎么会病了?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话么,或者你自己相信么?”


    邵玉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我当然相信了,这好像是他的老毛病了,你也知道他胳膊有伤,一到阴天下雨就犯病。”


    听完这话后我心里面更加的来气,我心想着你这什么人性啊?为啥明知道他是个病篓子还要带着他到这是非之地?明显这里面有猫腻儿啊!


    于是我便一把将背包丢在了床上然后对着他喝道:“那你不会让他自己在这儿待着?非得让一手残的人跟着上山又有什么作用?再说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到底想玩什么阴谋说出来好了,用得着搞这些脱裤子放屁的事情么?”


    邵玉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有这种反应,只见他对着我平静的说道:“这个我还真不是搞什么阴谋,而且咱们之前也曾经约法三章了,毕竟那宝藏是件大事不能有一点的马虎,你怕我搞阴谋,我同样也怕你搞鬼啊对不对?所以我要等到马天顺病好了再出发,而且现在天气确实不适合探险。我知道你心里面还是不放心我,这样。”


    邵玉揉了揉鼻子,然后从口袋里面翻出了一个手机丢给了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保证这几天里不会出门也不会打电话,我们三个人的手机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搜我们的屋子,怎么样?”


    我茫然了,心想着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我刚才本来想的是他之所以要拖延时间,多半是想要召集人手准备布下圈套,可他现在居然做出这种决定,大家要明白,其实我们现在即使已经到了加格达奇,但却依旧不清楚那狐仙故乡的具体位置,即便是他昨晚上打电话叫人来此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毕竟在没有找到那宝藏之前,如果我发现了丝毫的可疑就会终止这次的合作。


    这里需要留意的是,其实他比我还心急,毕竟这个计划在他的心里已经酝酿了多少年,所以按照邵玉的性格来说,他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毕竟这样实在太得不偿失了。


    而他之所以把手机等与外界的联系工具压在了我这里,无非就是想打消我的这类念头,可见他早已经胸有成竹,而事实上,我再见到他这样做后,一时间也确实无法想出改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反驳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没了他我要找那狐仙故乡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思前想后,我还是妥协了,等邵玉离开了房间后,我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雨,心里面想着,老天爷,帮个忙让这场雨快点过去,我还要赶着救人呢啊!


    可是似乎老天就是这么爱跟我作对,这场该死的雨竟然稀稀拉拉的下了一整个星期,在这七天里,邵玉真的把他们的手机甚至连背包都放到了我的房间里,马天顺一直没出门,平时只有那个叫雷子的平头男照顾,而那邵玉则每天都在房间里面看电视听音乐,一幅乐得逍遥的模样,似乎他根本不是来寻宝的,而是来度假一般。


    而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也就越是不安,因为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宝山在前,按理说他怎么会如此的淡定?


    我和钱扎纸为此讨论了好几次,可是却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为此我还特地打电话给韩万春这个资深的老油条,希望他能够给我们指点迷津,可是那老混蛋在听说这事儿之后,也想不出那邵玉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对我们说:虽然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但是他玩的花样一定对我们不利。


    废话,这还用你说么?我有些无奈的想着,于是便问他苏译丹现在怎样了,老家伙对我说没事,让我放心,苏译丹现在挺好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或者怎样,我老是觉得这韩万春的语气有些心虚,于是心中便更加的急迫起来。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过去,我再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望着窗外的毛毛小雨,心中的忍耐渐渐的临近极限,就在我的耐心要耗尽的时候,道安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


    那是星期五的凌晨一点左右,当时我正在房间里思考着这几天的事情,自然睡不着觉,一旁的钱扎纸也没了玩游戏的心情,我俩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坐着,而电视里面还在播着午夜档的纪念币广告。


    钱扎纸见我这两天心事重重的,自然也清楚我心中焦急,于是想说些轻松的话题舒缓一下我的注意力,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嘿,姚子,你看这电视里面的推销员嘴皮子多利索,估计之前都是逗哏的吧?”


    我没有说话,而钱扎纸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这个笑话略冷了,于是便对着我笑着说道:“行啦,别想了,都想几天了,管他想搞什么鬼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不是怕他玩阴谋,我是怕苏译丹。”


    是的,要知道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星期里面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可以说是白白浪费掉了,而且这种状态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真怕苏译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那样的话可真就坏了。


    可即便是这样,我却无能为力,所以心中才会这么的焦急。


    钱扎纸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应该没事的,之前那个长得跟猫头鹰似的算卦老头不是说了么,你们还有二十多年的缘分呢。”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也对,北川道长确实说过这话,而且它也没有理由骗我,但是我心中却依旧无法平静,这种心态很是奇怪,简直就有点像是高考一样,尽管你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在考试的时候心里却依旧不能平静,生怕会因为什么微妙的变故而改变你的一生。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我知道,只是…………”


    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房间的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这声音就响了三下,我皱了皱眉头,钱扎纸也看了我一眼,当时的时间是凌晨将近两点左右,我俩心里同时想到,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敲门啊?


    钱扎纸刚要开口说话,我就已经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要不说小地方的宾馆就是不方便呢,门上连个猫眼都没有,于是我轻轻的拧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道安。


    这大半夜的,他来干什么?我皱了皱眉头,只见道安站在门口不住的朝着那邵玉以及马天顺的房间望去,见我开门,这才满脸急迫的将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对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之一步迈进了房间,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


    钱扎纸自然也看见了他,于是便对着他有些奇怪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钱扎纸的话,正是我也想问的,要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几天道安在宾馆里几乎一直没出去,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我也清楚他心中应该还有愧疚,可是他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呢?瞧他当时脸上的神情,想来定是有事情要告诉我们,可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只见道安开口了,他那憔悴的脸上始终抱着歉意和尴尬的神情,只见他对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远,小钱,你俩还好么?”


    “你这话问的可够冷的了。”钱扎纸伸出小指扣了扣耳朵,然后对着道安说道:“咱们不是一起来的么?”


    钱扎纸的话顿时让那道安有些语塞,只见他低下了头,等想了一阵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而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坚定起来,只见他对着我和钱扎纸说道:“小远小钱,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许多的错事,害了你们也害了自己,我对不起你们,也不求你们原谅,可我这次来,真的是想帮你们。”


    听他说完此话后,我和钱扎纸心里都有些惊讶,不过我心中更多的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因为他这话中的意思无疑是说那邵玉果然有阴谋,而他又知道些什么,虽然我当时也不清楚他深夜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我也不介意他说完,于是便将他领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道安坐下之后,用手擦了一把脸,然后对着我们说到:“我明白你们一定很好奇吧,我为什么会跟着那聂宝忠来到这里………………”


    看来,道安现在还不知道那邵玉的真实姓名,不过他的这问题我确实有些搞不懂,照理说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再听那邵玉的话呢?


    原来,所有的一切根本就不是我所想的那样简单。


    讲的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捷径可言,你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等价交换的原则,也是人世间不变的法则。


    说到这里可能就又有朋友要问了,啊你看那些贪官贪了那么多的钱就跟白来的一样,他到底失去什么了?


    这太简单了,一百个人里面有几个当官的?为了当官他付出的努力可能都是你我所想不到的,而且这样的人往往付出的代价要比得到的东西更加宝贵,因为他失去了良心,也许在很多人的心中良心不值钱,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失去了良心,这个社会会更加的黑暗。


    道安现在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他选择了和金巫教邵玉合作,虽然他也成功了,但是得到金钱的同时,却也失去了自由。


    金巫教的傀儡同他签订合同时明确写明了,如果乙方(道安)在管理那个地方期间不与甲方合作,那甲方完全就有权利收回这份合同。


    所以严格的说,道安并没有得到金钱,反而被金钱牢牢的控制住了,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也成了金巫教的傀儡。


    说的是前几日邵玉拿着那木罗经找到了道安,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寻那宝藏,道安自然不愿意,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上下两难的境地,如果不答应的话,那他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他只好照做,跟随着我们一起来到了加格达奇。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心里面想着,而那道安说道了此处,便十分沮丧的说道:“这真都怪我当时鬼迷了心窍,所以这也是我应得的报应,可是你不一样,小远,你已经走到了今天,我不想你在被它们迫害。”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我心想着正题终于来了,于是便递给了道安一根烟,等着看他会说出什么。


    道安接过了烟,却没有点燃,而是将其掐在了手中,对着我和钱扎纸说道:“这几天你也看出来了吧,他们这是想要拖延时间。”


    我点了点头,而那道安继续说道:“其实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们自乱阵脚,然后再找机会对你们下毒。”


    什么?我和钱扎纸听完这话后不约而同的又愣住了,我心想着这怎么可能呢?那邵玉即使是再蠢,但是也不会蠢到故伎重演啊?而且他也不想想,就我现在这心态,如果跟我玩强硬的手段的话,那我保不准真的会跟他来个玉石俱焚,大不了大家都别想好。


    这些我都能想通的道理,为什么邵玉却想不通呢?


    可就在我心生怀疑的时候,道安继续说道:“这是我亲耳听到的,他不是想给你下毒,而是想给他下毒。”


    道安说到了这里,便指了指钱扎纸,钱扎纸一竖眉毛,然后说道:“哎喔去,给我下毒?跟我有毛关系啊?”


    而我听到这话后,心中倒是猛地一愣,如果真的照道安所说,那邵玉想要对钱扎纸下手的话,那他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最后想用钱扎纸来要挟我!


    听完了钱扎纸的话后,那道安便对着我们讲出了这件事的始末。原来那邵玉这几天的举动也让道安有些摸不清头脑,要知道他对那邵玉和马天顺也十分的抵触,如果不是马天顺的话,他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于是,在这几天里,他开始留心那三人的举动。


    说的是昨天午夜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声响动,使他从梦中惊醒,原来是昨晚上刮风,将外面的树枝吹断了打在了窗户上,可当他想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似乎有轻微的谈话声传来。


    道安的隔壁,正是马天顺和那雷子居住的房间,于是道安慌忙将耳朵贴在了墙上想听听隔壁到底在谈些什么,可是那声音太小,这宾馆的墙壁也挺厚的,所以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听清了隔壁的谈话。


    他只听见那个叫雷子的人说:“马爷,你说咱们回去之后兄弟们也能跟着沾光了吧?”


    马天顺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只要你们听话。”


    而那雷子似乎有些兴奋的说道:“马爷的话当然要听,不过我还有点事想不明白,聂爷为什么还不让咱们走啊?”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那马天顺轻声喝道:“赶紧睡觉。”


    等他说完之后,那雷子自然不敢在多说什么,而安静了一会儿后,道安忽然听到马天顺的声音再次传来:“哼哼,先吊他们几天胃口,那个姓钱的疯子,到时候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之后隔壁便再也没了声音,而道安心中自然明白马天顺口中的疯子指得是谁,而听到那马天顺说出这话后,心中便不自觉的又想起了上次在塔尔根的经历,想来上次他之所以把我们逼到了绝路,除了布下的陷阱之外,更多的要归功于我种了他们的邪术。


    所以道安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一点,他心里琢磨着我和钱扎纸的关系,以及钱扎纸的性格,思前想后,他觉得那些人很有可能要对钱扎纸动手。


    要知道钱扎纸这性子不像我,虽然他不傻,但是也不是特别的聪明,起码对自己的事情不甚细心,而且平时又很随性,所以要对他下手并不算难。


    看来他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听道安讲到了此处后,我便转头望了望钱扎纸,心里想着确实,如果想要要挟我的话,这钱扎纸确实是他们最理想的底牌,虽然不知道他们想怎么做,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


    试想一下,如果那些个王八蛋趁钱扎纸不注意给他身上下了一种类似慢性毒药的东西那该怎么办?虽然在寻找宝藏的时候邵玉不可能要挟我,但是找到了宝藏之后呢?


    而钱扎纸倒似乎没有想那么多,他听那道安说完了之后,便忽然对着他愣愣的说道:“先不管你的推理对不对,先说说你的目的吧,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呢?”


    我没有说话,但是这确实是个挺严肃的问题,要知道我之前虽然跟道安有些交情,但这交情并不过命,所以之后他背叛了我们我也没有太过激的想法,如此换位思考一下,道安自然也是一样,要知道我毕竟不是活在那些中的人,不可能是个人都必须要对我好,而道安今晚来应该也冒着风险,邵玉如果真的要这么做又知道了这事的话,定不会饶他,既然是这样,那道安何苦要冒着危险来告诉我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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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你


    第二百一十七章曾经的你


    钱扎纸的话问完之后,小屋子里面再次安静了下来,我和钱扎纸都静静的看着道安,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


    而道安则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们轻声的说道:“确实向小钱所说的那样,小远,咱俩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不过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因为我这一次是为了师妹,你为了救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而我同样也不想看她死。既然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所以,我选择帮你,同样也是为自己赎罪。”


    原来他之所以来报信,正是为了苏译丹。


    有时候我觉得人真的是挺矛盾的动物,因为我们的想法都会随着周围的环境变更以及时间的交替而改变,在人生的这条逆流之川中,很多的人都不懂得坚持,毕竟风浪太大,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随波逐流。


    就像道安一样,他心里其实也是为了苏译丹好,可就在年初的时候,他的心里却已经放弃了,而且他还劝我跟着一起放弃。


    我没有选择这么做,我选择了坚持,终于,在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后,我终于挺了过来,我这么说的意思并不是道安错了,因为之前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同样是为苏译丹好,他的想法未免太消极了,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的身边也有许多存在这这种价值观的人,遇到了南墙就停下了脚步,还说自己这是成熟的体现,可如果这就是成熟的话,那我宁可永远都不愿长大。


    人的一生能够疯狂几次呢?我选择坚持,因为失去了目标后,我也会长大了吧。


    有点说远了,毕竟这个故事讲到了这里,已经花了很长的时间,而我也从头到尾跟着回忆再次将那段有些陌生的经历重新走了一遍,由于时间的关系,所以现在的心境和那时自然有些不同,事实上,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是对是错,更也许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没有什么错与对,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按着自己的选择一步步走下去而已。


    书归正传,当时道安对我们说出了他的理由后,我没有理由不去接受,毕竟他认识苏译丹的时间要比我早的多,自打我和苏译丹相遇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从苏译丹的口中得知了他有这么一位嘴挺絮叨的师哥。


    可以说他们兄妹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而道安出于想就苏译丹的目的而帮我也很合理,另外……可能真的是我心软的缘故吧,一听他提到苏译丹,我的心里也跟着软了,于是便对着他叹道:“多谢你还惦记着她,我们会小心的,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出发,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道安听我说完后,又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远,你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不管他们,自己去找那狐仙故乡呢?”


    嗯?!道安的这句话,倒是真让我们感到了惊讶,我心里想着他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他现在过来给我们报信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他继续下去的话,那无异于自掘坟墓,之前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得来的一切将化成泡影,甚至还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在我和钱扎纸还在惊讶的时候,只见那道安低着头用很轻但是却又很坚定的语气对着我和钱扎纸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无法相信我,但是我这次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说起来也真是惭愧,虽然这半年来我得到了曾经想要的东西,但是却发现那些东西并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反而我每天都睡不好觉,这种自责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所以我想赎罪,想找回曾经的自己。”


    我记得曾经有这么位哲人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寻找自己的过程,每个人对任何东西的价值观都是不一样的,看来,道安确实还有良心,而且他良心的重量同等甚至大过于金钱,只是,他之前不知道罢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得到了钱,但是却失去了快乐,每日只能生活在自责之中,而这种情绪虽然无形,但却重的惊人,而见到他当时的态度,我心中也很有感触,毕竟我曾经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直到死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黄善便是最好的例子。


    在半年的时间里,道安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无论是真是假,但是听他说出此话后,我的心里真的很宽慰,毕竟我希望我的朋友们都过的好,毕竟我还把他当朋友。


    只不过,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我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呢?


    不可否认,现在我们在加格达奇已经陷入了僵局,如果继续待下去的话,那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而道安的提议对我来说倒真有些好处,毕竟我跟邵玉合作也只是因为我自己找不到那狐仙故乡,而现在事情似乎已经明了了起来,那就是邵玉其实也找不到,只有持有着木罗经的道安才有机会找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邵玉一行人完全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充其量可以用来当钱包使唤,可说起来我差那两个钱么?而且这个‘钱包’还相当的危险,随时随地都可能让我们反劫不复。


    所以说,如果道安真的可以帮我们的话,无疑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道安这次还是以一个间谍的身份出现的话,那我又该怎么办?虽然常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常言又说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虽然我把他当朋友,但是朋友真的可以完全信任么?


    这是一个残酷的话题,因为他很现实,我相信大家都有被朋友欺骗或者出卖的经历吧,更何况,道安曾经骗过我一次,差一点把我置之死地。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该如何选择呢?


    就在我正在思考着这件事的时候,床上的钱扎纸开口了,只见他抽了口烟,然后对着道安问道:“道哥,你这么帮我们,那你的那产业怎么办?”


    道安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无所谓了,这半年来我已经弄了些钱,想来也够我父亲的看病开销,所以我现在想为我师妹做些什么。”


    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道安问道:“那……你就不怕帮了我们之后会怎么样么?”


    道安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这才轻声说道:“老实说,我没有想过,因为我在这半年来每天都在思考着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我却知道,现在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可能我这岁数真的活到了狗身上了吧,越长大胆子却越小了起来。”


    “这也多亏了小远。”道安对着我说道:“是你点醒了我,点醒了麻木的我,所以我现在想不了太多,就像你们一样,我只想在帮你们帮师妹的同时,也能找回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自己,这话说的略带伤感,是啊,现在的我们还是曾经的我们么?


    我看着道安,脑子里面浮现出刚跟他见面的场景,那时的他虽然贫穷,但看上去确实要比现在开心的许多,一天天自由自在乐乐呵呵的,偶尔吃亏被叫二货却也不放在心上,可现在呢?虽然衣冠整齐也富有了起来,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憔悴,似乎在半年内老了好几岁,后脑勺甚至都出现了零星的白发。


    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快乐,那种最普通也最宝贵的快乐。


    想到了这里,我便叹了口气,而见我们都不说话了,道安的眼神似乎渐渐的暗淡了起来,只见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强撑着笑容对着我们轻声的说道:“你们……不相信我也是对的,毕竟这是我自己做的孽,只不过,你们这几天千万要小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帮你们的。”


    说完后,他便有些沮丧的站起了身,然后一声不吭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他刚走出了两步,我就开口了,我轻声的对着他说道:“你上哪儿,回去收拾行李么?”


    道安有些惊讶的回头望了望我,而我则转头望了望钱扎纸,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继续用小指挖起了耳朵,只见他对着道安说道:“道哥,咱们今晚上出发?”


    那一瞬间,我明显的见到道安楞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神中萌生了一层雾气,他就这样愣愣的望着我们,而我也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朋友会背叛,但直到最后,我还是会选择相信朋友,虽然在旁人眼里这样做会显得很傻,但是没办法,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就像是飞蛾一样,尽管它知道也许会烧死它,但它却依旧选择去拥抱这份温暖。


    有时候,朋友可能也是这样的吧。


    事实上,当时的情境完全用不着我们再刻意的说些什么,道安当时已经知道了我和钱扎纸已经选择相信了他,在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那表情中有悲伤和内疚,但最多的还是感动。


    只见他点了点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对着我们点头微笑道:“恩,咱们明晚就走。”


    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由不得半点犹豫,由于当时我们没有准备半夜里不好打车,所以便只好再拖延一天,等明天先买好了车票后准备在后天天亮以前就离开这加格达奇,之前听那邵玉说过,这狐仙故乡就在加格达奇与松岭区的边界处,而我这两天也查了一下,从这里到那边倒是没多远,半天的光景怎么也到了,也就是说,最晚后天天下午,我们就能够踏入大兴安岭寻找那神秘的双山。


    当时是凌晨两点三十分,在我们做出了决定之后,道安便没有逗留,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道安走后,我关上了门,钱扎纸则下床方便,等他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后,便小声的问我:“姚子,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一头躺在了床上,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发现墙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蜘蛛网,一只小蜘蛛正伏在上面一动不动,我望着那只蜘蛛,心里若有所思,于是便对着钱扎纸说道:“我现在真的等不了了,而且,既然相信了他,那就要信到底,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咱们自己一个机会。”


    “给咱们自己一个机会?”钱扎纸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于是他便对着我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给咱们自己一个什么机会?”


    “一个找回曾经的自己的机会。”我说道。


    道安刚才的话其实给了我很大的感触,我觉得一个人受到了伤害后就会更加小心的保护自己,那种保护也许正是本能,就像我们的身体如果受了伤的话就会自行修复,可伤好了之后却依旧会留下疤痕,这就是保护过度的痕迹。


    每个人的身上其实都有伤,我只是不想在心里留下疤痕就是了,虽然每个人都会成长,但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不想让自己变的太过陌生。


    钱扎纸可能还是有些没明白我的意思,而我当时已经关了灯,一夜无话。


    清晨的时候,雨停了。而马天顺的‘病’却还没好,不过我倒觉得这些事情已经无所谓了,管他是真病还是假病都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于是我便托付钱扎纸去买票,毕竟他是最好的人选,因为他身上的突发性太多,所以人们反而不会注意他。


    这一天里,邵玉照例来了我房间一趟,跟我讨论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我望着他,似笑非笑,心里想着,也许我不清楚他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不过他现在也同样不清楚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说实在的,和他能够表面上如此平和的交谈是一种很讽刺的事情,毕竟我们的立场和出身不同,虽然我们都是出自萨满一脉,但是邵玉是邵家正统的传人,而我则是邵永兴的传人,说来也巧了,邵永兴身上没有邵家的血脉,而我也跟邵永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却和邵永兴一样能敲响那开元鼓,恍惚间,邵永林和邵永兴当时的立场再次在我和邵玉之间出现,这让我更加的坚信也许真的有宿命存在。


    上一代的恩怨,邵永兴和邵永林其实都没有分出胜负,而几十年之后,我和这邵玉到底谁会笑到最后呢?


    要说这邵玉确实是个可怕的对手,因为他几乎没有弱点,但我也明白,‘几乎’并不代表‘不存在’,可能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这冷漠无情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吧,因为这个性格是把双刃剑,可以帮他同样也可以害他,毕竟每个人都会用自己的性格来判断他人,而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邵玉才没有提放那道安吧。


    毕竟在他的心里,一定认为着我们恨透了道安,试想一下,一个曾经背叛过你的人,你还会相信么?


    话说邵玉平时连没背叛过他的人都不会相信,所以自然心里也对道安和我们的关系放下了心来,如此想来他这次让道安一起前往大兴安岭,想必也是想在心里上给我们施加压力,好歹毒的想法。


    可是他可能真的失算了,他永远不会清楚,在自己心里一文不值的情谊,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邵玉出门的时候,正好和钱扎纸迎了个对脸儿,邵玉看着钱扎纸,便乐呵呵的问道:“小钱啊,去哪了你这是?”


    钱扎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或者怎样,只见他对着那邵玉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好像个做出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对着他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当时心里面咯噔一声,心想着坏了,难道要露馅儿?而邵玉当时听钱扎纸这么一说后,便饶有兴趣的说道:“那还用说,我什么不知道啊?”


    “真是的。”只见钱扎纸红着脸对着邵玉说道:“那就没办法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大不了我分给你一个就是了。”


    说罢,只见他从随身的挎包里面掏出了一件皱皱巴巴的东西塞到了那邵玉的手里,邵玉愣了一下,然后上眼一瞧,只见那东西为丝质,成三角形,红色,乃是一条内裤。


    此时此刻,即使是邵玉也搞不清楚状况了,而只见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邵玉小声的说道:“我今年本命年,临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一条红裤衩儿,可你也知道这根本不够穿啊,于是刚才就去买了一打儿,哎邵老板你还要不,我买挺多呢,超薄透气相信穿上以后一定能让你感觉到天堂。”


    很明显,邵玉也搞不定这个疯疯癫癫的钱扎纸,偏偏也巧了,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房间打扫卫生的宾馆服务员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这邵玉手里面攥着一丝质女式红裤头,我确信,这事儿如果放在我身上那我的老脸一定得比这裤头还要红。


    但邵玉就是邵玉,老奸巨猾且表面既有涵养,以至于被钱扎纸刷了都没有生气,只见他笑了笑,然后一边将那内裤递回给了钱扎纸一边打趣的说道:“谢谢小兄弟了,不过我还真没有打算扮超人的想法。”


    “缺心眼儿了吧!!”只见钱扎纸忽然大笑道:“超人的内裤是蓝色连体的,哈哈哈哈!!!”


    钱扎纸的声音很大,那宾馆的笑服务员不住的那眼瞟着这边,我也慌忙装作看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此时此刻,邵玉终于有些挂不住了,他明白自己不能跟个疯子一般计较,于是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他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清晰的见到钱扎纸对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摆了个v字型,然后攥着那条内裤关上了门,同时转头对着们笑道:“呸,还萨满正宗呢,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里想着,看来不管是什么人真的都斗不过疯子啊,特别是这种似癫非癫的主儿。


    不过也多亏了钱扎纸这随即应变了,邵玉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也许正是因为他浑身都是异样的关系吧,钱扎纸已经买好了票,后半夜的短途车票,我将那三张车票攥在手里心中想到真是天助我也,现在就等天黑出发了。


    想到了此处,我便转头又望了望窗外,此时雨虽然停了,不过天却依旧阴霾,没有阳光,不知道明天的天气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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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条鹿腿
    事实上,在进入加格达奇的边境之时,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那是下午,我记得钱扎纸的衣服好像还被树杈儿刮了个口子。


    要说昨晚上,还真就挺危险的,就在钱扎纸装疯把那邵玉弄跑了之后,我接过了那车票攥在手心里,照旧在心里边感慨了一下,然后才坐在床上仔细的看了看这几张票,可是这一看不要紧,我竟然又有点懵了,于是便小声的说道:“小钱,小钱!”


    当时的钱扎纸正在上厕所,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钱扎纸的抱怨声传来:“闹什么啊,哎,又尿手上了。”


    “你说我闹什么。”我攥着那几张‘车票’来到了卫生间的门口,有些哭笑不得的对着他说道:“你确定这是咱们去松岭的车票么大哥?”


    没错了,我才发现,刚才钱扎纸给我的车票哪是什么到松岭区的,上面分明写着沈阳到加格达奇,我心想着这不是我们来时候的车票么?这玩笑可开的有点大了吧,于是我紧接着说道:“是不是拿错了你?”


    钱扎纸当时提上了裤子,然后转身对着我说道:“没拿错啊,就是这个,街口的王大妈告诉我的,她说她女儿就在纪检委工作。”


    靠,我心想着是不是他真的疯了?这哪儿跟哪儿啊?打哪又蹦出个王大妈?我当时望着钱扎纸,忽然说不出话来,同时心里面一阵后怕,乖乖,不会是这钱扎纸平时装疯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脑袋真的不好用了?这么说来,刚才他跟那邵玉说的话其实不是装的而是本色出演?


    想到了此处,我便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同时心里面想到,很有这个可能啊,我记得好像网上有个出名的段子就这么写过,说是人活在这世上都是带着各种各样伪装的面具过活,可是这面具戴的久了,就会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表情。难道是钱扎纸平时装疯装大劲儿了,这次真的把自己的脑袋给带到二次元去了?


    不要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该怎么办?


    而钱扎纸见我愣住了,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才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逗你玩呢,这哪儿是什么去松岭的票啊。”


    听到了他的话后,我的心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还好,看来他并不是真疯,可以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来气了,你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瞎闹?于是我便有些无奈的对着他说道:“你认为好玩儿么?我还以为你脑袋真出毛病了呢?票呢?”


    钱扎纸耸了耸肩,然后对着我说道:“什么票?”


    “还来就没意思了啊我说。”我对着他一伸手,然后说道:“去松岭的票啊,你干什么去了?”


    “去松岭哪有什么票啊?”钱扎纸坐在了床上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然后这才对着我说道:“我已经打听了,后半夜根本没有去那儿的火车,所以只好再车站前边联系了一黑车半夜来接咱们去,放心吧,妥妥的。”


    听他这么一说后,我这才放下了心来,于是长处了一口气后,就又好气又好笑的对着他说道:“你也是的,早这个说不就完了,害的我还以为又出什么岔子了呢,你说你要是自己把自己搞疯还行,要是被那伙子死邪教给搞疯了那可怎么办?”


    钱扎纸好像笑得很开心似的,只见他对着我说道:“你这人就是爱疑神疑鬼,我不觉得我刚才的话有不对的地方啊,再说了你看我哪儿像疯子啊。”


    你哪儿不像啊我说!听他说完后,我顿时无语了,于是便对着他说道:“你自己觉得刚才的话正常么,哪儿来的什么王大妈?”


    “就是车站前边的王大妈啊。”钱扎纸对着我煞有其事的说道:“我刚才就是跟她问路打听的,还跟她那儿蹭了个苹果吃,大妈挺能侃的,哈哈…………。”


    我彻底没话了,原来我让钱扎纸出门去买车票,结果他刚一出门就迷路了,之后只能找一大妈问路,然后得知了晚上并没有火车到松岭,于是钱扎纸便到了车站前面联系了一私家车,也就是咱们俗称的‘黑车’,双倍价钱谈妥,要了那司机的电话号后晚上联系他。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过为什么从钱扎纸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就变了个样儿呢?可能这真的是他的个人魅力所在吧。


    不过幸好有惊无险,总算是搞定了一桩心事,我问钱扎纸大晚上的,这种黑车靠谱么?钱扎纸不以为然的对我说,怎么着,你还怕他抢你啊?咱们不抢他就好不错了。


    他当时看我的神情就好像看一疯子似的,不得不说这确实让我的自尊心有点受挫,竟然让他给鄙视了,不过细想想确实就像钱扎纸所说的那样,要知道我,道安和钱扎纸三个人里面哪个是正常人?一个疯子一个俗家道士还有一个吃核桃不吐核桃皮儿的萨满,估计这组合在民间已经是顶配了,这是真的,虽然没试过,但是我确信,就算是十个大汉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们,所以我的担心确实有点过了。


    于是,我便暂时放下了心,直等到夜幕的降临,可就在天刚刚抹黑的时候,却又出现了事端,当时我和钱扎纸正在屋子里面看电视,行李早已收拾好,就在这时,邵玉忽然又来敲门,我当时见这不请自来的邵玉,便对着他说道:“有什么事么?”


    邵玉冲我轻轻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雨终于停了,咱们明后天就能启程了,所以今晚我想请你们吃顿饭,大家好好聊一聊你看怎么样?”


    “有这个必要么?”我对着邵玉说道:“该是朋友的怎么着都能成朋友,不该是朋友的,就算俩人都喝出胃下垂了都没用。”


    我见这邵玉要请我们吃饭,心里面想着莫非他这是想要麻痹我们?或者说在酒桌上搞鬼?所以我便拒绝了,可是我说完之后,那邵玉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笑着说道:“嗨,瞧你说的,不是朋友也不该是敌人啊对不对?再说了,咱们这次既然决定了要合作,那就意味着在这段时间里咱们是一个集体,这些天咱们一直没讨论这个事,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的好,怎么样,给个面子,或者说你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这条老狐狸,我心里面暗骂道,不过他确实很会说话,几句话都说到了重点,如果现在我还不答应的话,那难免会落下话柄甚至会让他起疑心,于是我就在心里琢磨了起来,我心想着吃顿饭应该也没什么事,反正我们计划着晚上落跑,何不在酒桌上先稳住他们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那好吧,几点?”


    邵玉点头说道:“七点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出门。”


    七点,天已经黑了。就像邵玉所说的那样,这顿夜宴全员参加,包括道安还有那马天顺,我们住的那个地方也算当地比较繁华的地段了,周围的饭店很多,对于选饭店我还真就不放心那邵玉一伙儿,于是便和钱扎纸一起挑了一家。


    那顿饭应该是我至今为止参加过的最诡异的饭局了,因为我们彼此根本就没有一丝信任,由于我怕他们在菜里弄手脚,所以在刚坐下的时候就对邵玉说:“咱们来个中西合并式的吃法,各点各的吧怎么样?”


    邵玉也应该明白我脑袋里面想的是什么,于是他便点了点头,等菜单上来了之后,我们各自点了几个菜,而之后的事情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诡异之处了。


    钱扎纸一边抽着烟一边死死的盯着他们每一个人,而邵玉和马天顺似乎也明白自己搞不定这个疯子,所以就没说话,只有那个雷子被这钱扎纸给瞅毛了,只见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对这钱扎纸说道:“你看什么?”


    他这话刚说完,邵玉便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但是好像却已经晚了,只见那钱扎纸对着那雷子说道:“其实我有特异功能,我能看出每个人的内心,现在我给你出道脑瓜急转弯题,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那你就是蹲着尿尿的主儿,你看怎么样?”


    那雷子似乎被钱扎纸的这几句话给问楞了,他完全不知道这特异功能和脑筋急转弯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刚想说话就被邵玉瞪了一眼,很明显邵玉知道如果让钱扎纸开口的话那这顿饭可就吃不消停了,而那雷子不敢不听邵玉的,所以只好转过了头去,听着钱扎纸在他对面反复的念叨着‘蹲着尿尿蹲着尿尿蹲着尿尿’,看钱扎纸的架势就好像要把他给催眠了似的。


    我在这边看的好笑,试想一下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可如今都对这钱扎纸没了办法,正应了那句话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钱扎纸整个一裸奔选手,谁见了不哆嗦?


    就在这种状态下,菜上齐了,这几道菜摆的也够科学的了,正统的分餐,他们点的都放在他们那一边,我们点的都放在我们这一头,也亏了这饭店还挺应景,桌子中间放了一盆插着塑料花的花篮儿,我心想着这就差在桌子上面插国旗了,要不然真有点那个国宴的意思。


    不过邵玉确实很坐得住,他若无其事的要了两瓶酒,我们各自倒满后,只见他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们说道:“来吧,大家今天能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我也知道咱们之前有一些误会和偏见,不过既然咱们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么我希望咱们能够暂时的把这偏见放下,毕竟互相敌视对咱们的共同目标没什么好处,希望大家能够化敌为友,来,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说完这些场面话后,这邵玉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而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喝这杯酒的时候,那一路上一直没说话的马天顺却先开口了,只见他眼睛死死的瞪着我和钱扎纸,然后端起了酒杯对着我和钱扎纸阴森森的说道:“这杯酒,给大哥面子。”


    这个人还是那么的狂妄,他这话无疑是在跟我们表明他之所以喝这酒是冲着那邵玉的面子,要不然的话,他是不削跟我俩喝的,可是见他这么一说后我心里就又无语了,我想着有些人真就是自大,他也不想想,当他不把我俩当回事儿的时候,在我俩的心中又把他当个啥?


    于是我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钱扎纸倒是端着酒杯点头如捣蒜的说道:“是是,谢谢二弟的一片心意了。”


    噗,我差点没笑出来,而马天顺当时的脸都气绿了,只见他那眉头都皱成了个疙瘩,两只眼睛里面满是怒火,说实在的,我其实很能理解他当时的心情,这人就是一自恋狂,之前在我俩身上吃了亏,但是这次邵玉提酒他又不能不喝,所以只好再喝酒之前先语重心长的装一个b,可是他哪里想到钱扎纸居然这么无耻,而钱扎纸的无耻正像是一把改锥,噗的一声就把他的气场给捅漏气了。


    马天顺恼羞成怒,而钱扎纸却没理他,只见他龇牙咧嘴的抿了一口白酒后,就抓着一块长条排骨大啃了起来,而马天顺刚想发威,却又被邵玉的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没办法,毕竟现在他处境不一样了,本来他在金巫教里的地位仅次于邵玉,但是现在时过近迁,少了条胳膊的他已经无法立威,这种邪教就是这么现实,有能力的你就能呼风唤雨,但是没能力的只配忍气吞声,所以那马天顺只能被邵玉吃的死死的,以至于这一次又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邵玉后来又说了一些‘有助于团结’的话,但是我只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本来嘛,他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跟这儿糊弄傻小子呢啊?


    过了一会儿后,又有服务员敲门了,只见那妹子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是一只碳烤的动物腿,邵玉对我笑着说道:“刚才见这饭店里还有些野味,于是就点了一道特色的鹿腿,小远,不介意跟我分这条鹿腿吧?”


    说完这话后,他便让那服务员收了那盆塑料花,然后将这鹿腿放在了桌子中间,我望着这邵玉意味深长的表情,心想着这老孙子好像话里套话啊,果然,只见那邵玉对着我笑道:“这间饭店的手艺还真不错,这鹿腿有个门道,你们知不知道?”


    一旁的雷子符合了他一句问他什么门道,只见那邵玉笑道:“曾经我在北边的时候吃过这道菜,这道菜的选材是最重要的,你们知道么,有一种鹿的骨头是可以吃的,如果火候到了,这种骨头就可以烤的又香又酥,比起鹿肉来要鲜美百倍,但是这种鹿少之又少且又和寻常的鹿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就难以辨认,万一一个不小心,那牙可就受苦了,不如咱们这样,来玩个游戏,赌一下这条鹿是不是个‘硬骨头’呢?”


    我冷笑了一下,心里想着果然,这老混蛋是想借着这烤鹿腿开隐喻那狐仙故乡之事,他这是想探我的底啊。


    相信除了钱扎纸,全桌子的人都听出来了这话有点不对劲,就在这时,一旁的马天顺阴森森的笑了笑,然后用他那沙哑的嗓音讥讽道:“其实是不是硬骨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该怎么分这条鹿。”


    “说的也是。”只见那邵玉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小远是客人也是这次的大将,你来割鹿吧。”


    割你妹,我心里想着,他这不是明摆着要看我的表态么?于是我便轻哼了一声,然后也没用那盘子旁边的餐刀,直接用手抓起了那条鹿腿,将其翻转了过来,朝着那腿骨处一口咬下,咔吧一声,那骨头被我用牙咬断,我上下牙发力,将那鹿骨头咬了个细碎,而对面桌的那几位,叫雷子的那个看楞了,马天顺和邵玉则一言不发,我嚼了几下后,便随手将那鹿腿丢在了盘子里,然后笑着对那邵玉说道:“想知道是不是硬骨头咬了不就知道了?”


    说完后,我坐回了座位上,将嘴里的骨头渣子吐在了旁边,擦了擦嘴之后,便对着那邵玉说道:“这鹿是臭的,我一口都不想吃,你喜欢吃臭肉么?”


    邵玉听我讽刺他,便笑了笑也没说话,我当时心里真的很鄙视他们,看来他们还以为我是一个贪财的人呢啊,居然把那鹿腿比作宝藏,还想来探我的口风?开玩笑,这回吃瘪了吧?


    邵玉就是邵玉,小小的尴尬后,饭局继续进行,聊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喝着一些没营养的酒,而这桌子上唯一没再被动过的菜肴,便是那条烤鹿腿了。


    酒我倒真是没喝多少,因为我明白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做,道安同样没喝多少,而唯一喝多了的人,却是钱扎纸。


    这让我十分惊讶,他和那雷子竟然好像聊得挺投机似的,那雷子块头大似乎没什么心机一样,只见几杯酒下肚后,俩人竟然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你一句‘大哥好酒量’,我一句‘贤弟不敢当’的,简直就跟俩野生流氓一样,而邵玉也没制止,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我偷偷的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酒局过半,道安去了趟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后钱扎纸起身去方便,我当时心里面确实很着急,毕竟钱扎纸喝了这么多,那一会他还能走么?我看他走道都有点摇晃了,这可怎么办?


    只见钱扎纸从卫生间回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我当时心里正着急,忽然感觉到了钱扎纸的腿在桌子下边踢了踢我,我楞了一下,然后瞧了瞧他,钱扎纸没有说话,依旧一副耍酒疯的模样。


    但是我却明白他不会闲的没事调戏我,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果然,过了一会儿后,道安回来了,他坐在了我的左手边,刚一坐下,我就感觉到他踢了我一脚,这更加的让我心里起疑了,我心想着莫非有什么情况儿?


    果不然,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只见道安说自己不胜酒力想先行回去睡觉,而他也不是邵玉这次主要请的客人,所以邵玉便同意了,道安走了之后,我们便开始继续喝酒,要说酒精这玩意儿真是奇妙,能让各种人全都现出原形,马天顺心里不痛快,于是便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喝到最后,他瞪着钱扎纸骂一句喝一句,而钱扎纸当时也没空理他,事实上他当时差不多喝了半斤之多,但是怎么说他都不听,依旧在那儿喝着,如此这般又过了十多分钟,只见钱扎纸忽然眼睛一瞪,捂着嘴朝旁边伏下了身子,亏了那雷子躲得快,要不然还真就吐了他一脚。


    而我见他吐了便慌忙上前搀扶,准备带着他去卫生间清理一下,而那邵玉见到这一幕后,便随口对着那雷子说道:“你陪着两位小哥去卫生间,帮忙清理一下。”


    雷子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出了房间,我扛着钱扎纸的胳膊,一边走虽然嘴上抱怨着他怎么喝这么多,但是眼睛却在打量着他的表情,只见钱扎纸当时满脸的酒气,但是眼睛却对着我不停的眨着,就好像进了沙子一样,同时他还在对着我做口型。


    他那个口型,不是‘外面有车’,就是‘崴面手了’,而我当然知道是第一个,我见到他这口型之后,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好小子,看来他早就落跑的打算了啊!


    事实上,从加格达奇到松岭区,一共才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钱扎纸跟我说过,他已经打听明白了,那边都是山,也就是说,只要钻进山里面那这邵玉也就找不到我们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街上的车都少的可怜,如果没有预约的话,那是不会有黑车的,这么说来,只要我们走了,那邵玉他们就会被死死的困在这里,最少一个晚上,等他们赶到松岭区的话,我们早就跑远了。


    这个办法太好了,我心里面想到,于是便不动声色的托着钱扎纸进了洗手间,那雷子也跟了进来,只见钱扎纸吐了几口之后,便直起身来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对着那雷子说道:“我跟你说,我有特异功能你相信不?”


    雷子当时喝多了,于是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信。”


    钱扎纸摇摇缓缓的伸出了手,然后点了一下雷子的额头后便对着他说道:“真事儿,我现在已经开通了你的透视功能了,不信你转头,凝视五秒就能看到女厕。”


    雷子见钱扎纸说的跟真事儿似的,竟然真转头去看,只见他一边看一边说道:“没看见啊也,真没……”


    咣!


    咣的一声闷响,雷子就被钱扎纸随手拿起了收税马桶的盖子给砸翻在了地上,只见钱扎纸对着那趴下了雷子指手画脚迷迷糊糊的说道:“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仨大象,大概分几步,我说分三步,一喝酒,二下手,三…………”


    “别三了,快走吧!”我慌忙拉起了钱扎纸就向外面冲去,果不其然,就在那饭店之外,停着一辆破旧的夏利,而那道安正坐在副驾驶上对着我们一面招手一面说道:“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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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兴安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兴安岭


    眼见着车已经停在了那饭店门口,原来之前钱扎纸之前在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跟道安大好了招呼,所以之后道安才假借着酒醉回到了宾馆取了我们的行李并且联系了那黑车师傅再次等候我们的出现。


    这真的是太惊喜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又出现了一个惊悚的意外,当时我心中狂喜,于是便扛着钱扎纸朝着门口走去,可就在这时,只听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厕所在那边么?”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而就在这时,我只感觉到一只手拍在了我的左肩膀上,马天顺!


    没错,这是马天顺的声音!真想不到这老混蛋居然也跟了出来,虽然当时我也不知道这马天顺有没有看见那正在厕所里‘蹲着尿尿’的雷子,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如果被他发现了外面的事情从而惊动了邵玉的话,那我们铁定跑不掉了,要知道邵玉的本事可比我们大了不止一倍,所以一旦跟他撕破了脸的话,难免会出现一场恶斗。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的各种想法蹭蹭蹭直往外窜,各种各样的想法借着酒劲儿不停的涌出,不过也正应了那句话了,你的想法永远都跟不上本能反应的脚步,所以就在马天顺抓住了我肩膀的那一刹那,我的本能已经帮我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由于突然的惊吓,随着我的瞳孔微微放大,嘴巴快速张开的一瞬间,我已经下意识的抽回了扶着钱扎纸的右手,然后用这手飞速的抓住了我腰间那许久未露面的好朋友老气,一拉一扯之间,老七已经被我扯断,我抓着老七反手就这么一轮,而就在这个时候,由于醉酒的关系,钱扎纸失去了平衡身子往前这么一扑,我的手正好从钱扎纸的天灵盖上面擦过,啪叽一声就糊在了那马天顺的侧脸之上。


    整套动作完成的相当顺利完美,就好像实现演练过的一般,本来要凭马天顺的身手,格挡这次攻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由于当时我反应奇快,外加上利用了他断肢的死角,外加上钱扎纸的‘配合’,这一招居然打了个结实。


    要不说这马天顺倒霉呢,他天生驼背,所以脑袋自然前倾而且比我们矮上这么一截儿,所以砖头似的老七正好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啪嚓一声!


    随着马天顺的惨叫声传来后,我接着这股子去世直接回身就是一脚,狠狠的蹬在了他的小肚子之上,顿时将他踹的喘不过起来,由于疼痛的关系,马天顺老脸上的表情凝成了一团,只见他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一只手也不知道该捂脑袋还是该揉肚子。


    而我见到两招皆中后,饭店前厅里的服务员已经惊叫了起来,所以哪里还敢逗留?慌忙一把抓起了旁边的钱扎纸,迈开了两条腿一步就迈出了门口,然后玩儿命的朝着夏利的方向招呼。


    车里的道安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不过他没敢下车,因为后来我才知道,如果当时他下车的话,那黑车司机很有可能就会直接一个挂档接大转舵接一脚油门儿顺利的逃离现场。


    毕竟我们是深夜打车,外加上刚刚又在那饭店门口大打出手,所以我相信没几个人敢拉我们,可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咣咣咣几步就跑到了那车前,一手拉开了车门,一手将钱扎纸往里一推,当时钱扎纸已经差不多醉成了一滩烂泥,等把他踹上了车后,我紧跟着往车里就这么一钻,等到车门关上之后,我慌忙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二百块钱,往前面这么一递,同时嘴里面大声叫道:“走!!”


    我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装b,因为在我开车门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那黑车司机正在跟道安讨论着什么,他见这事情有点不对,便对着道安说:“要不哥几个换辆车?我要交班了。”


    我心想着你个黑车交毛班儿啊,不过我也知道他这是心里面有点没底,要说让一个人快速心里有底的道具无异于就是万恶的人民币了,所以我没废话直接把钱捅了过去,然后对着他叫道:“这钱不算车费,师傅行个方便!”


    要说人这种动物真的是很容易就被传染的,我没了废话的同时,那师傅也没了废话,只见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那夏利愣是跑出了飞机的效果。


    瞬间,我们离开了现场,等我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那饭店已经远远的被抛在了脑后,钱扎纸还在我旁边躺尸,而我当时则浑身的冷汗,长处了几口气后,发现一颗心还在疯狂的跳动,天啊,真的跑出来了?我们真的拜托那帮子老邪教了!


    我当时只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扯开了衣领,而就在这时,才发现道安一直在同我讲话,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吓死我了,咱们可算安全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刚才的情况确实是千钧一发啊,现在想来,从那马天顺拍我肩膀到我把他踹到在地再到我上了车给了小费再到开车,估计两分钟还不到,原来这一百来秒可以做的事情这么多,以至于此时安全了下来后,自己居然都不敢相信。


    不过不敢归不敢,但是我还是做到了,哈哈,想来现在邵玉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吧,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便忍不住的又是一阵狂喜,等恢复了平静之后便同着那道安聊了起来。


    今晚上真的多亏了钱扎纸了,虽然他现在还醉的不省人事,不过也多亏了他我们才能这么快的逃出来,不过我心里也挺纳闷儿的,你说钱扎纸怎么会想出这个计划呢?后来钱扎纸对我说起这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实在听不惯那邵玉对我们洗脑吹牛b,所以这才突发奇想准备先行上路。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为此我还特地问了一下那黑车的师傅,这个时间还有车去那松岭没?


    司机师傅给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不可能有车,也就是他倒霉碰到了我们。


    对此我笑了笑,也没言语什么,不过这司机师傅确实有把逗,也许在聊了一阵后觉得我们不是啥坏人,所以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我们聊着,他问我们:“哥们儿,刚才那什么情况儿啊,惹着你们了?”


    看来在他眼里我们俨然是一帮不着调的小混混,还是打完架后跑路的那一种,对此我也不好解释,心想着既然已经被定位了,那就演戏演全套吧,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嗯呢,吗的跟我们淡b,仗着有钱有势就欺负我们家人,今天可算让我们赶上了就把他们收拾了一顿。”


    “这种人就欠收拾。”那师傅似乎听的挺过瘾,只见他对着我们说道:“你说你有钱有势去跟厉害的碰啊,欺负老百姓算什么本事,真是典型的土大款上不了档次。”


    我心想着师傅你这话可真是掏上重点了,想想那金巫教可不就是这德行么?欺善怕恶的主儿,专门用可怜人做邪术,却从来不敢用有钱人的魂魄,毕竟他们还指望着有钱人养活他们呢,不得不说,这帮子邪教徒确实没什么档次,跟土大款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便感觉到一阵解气,于是便对着那黑车司机说道:“师傅,咱们的车牌儿没事儿吧,我怕他们看见。”


    “没事儿。”只见那司机笑了笑,然后一拍胸口对着我说道:“我一共两套牌儿呢,他上哪儿查去?”


    牛逼,我听到了这话后,心里不自居的对这黑车司机竖起了大拇指,心想着这真是天助我也,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怕个毛?于是便心情大好,一路无话,我不记得当时路上花了多久了,反正就是一顿绕路,好像是一个小时左右吧,那出租车司机对着我们说:“前边就是松岭了,你们去松岭哪儿啊?”


    看来已经到了,于是我便对着那师傅说道:“你就停前边边儿上就行了。”


    可我哪知道,在我说出这话之后,那司机师傅竟然愣住了,只见他尴尬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爷们儿,是不是老哥哪儿没做到啊,要是这样的话你明说,老哥一定给你赔不是,老哥也是有家有业的人,咱们都是混的,大水不冲龙王庙咱别一家人碰一家人啊。”


    晕,我心说这司机哪儿来的这么多黑话啊?不过转念一想,我心中顿时明白了,因为当时我们的位置属于很典型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我提议在这儿停车,那司机师傅难免会把我们当成劫道儿的,更何况刚才我之前还和那马天顺在饭店门口上演了一出五十公斤级散打,所以他不往这边想那才怪呢?


    我见这师傅一便陪着笑脸一边把手往车座下面伸,就已经明白这爷们儿要干什么了,于是慌忙对着他说道:“没事儿师傅,我们真不是坏人,钱照给,放心吧。”


    说罢,我让道安给了双份的车钱,而见我们确实没有要抢劫的意思,那师傅只好满脸狐疑的望着我们,就在我把钱扎纸抗下车后,那师傅忽然对着我们说道:“哎对了爷们儿,你叫什么名儿啊,交一朋友呗?”


    在车灯的映照下,我见这司机的眼镜死死的盯着我后背上的钱扎纸,心里顿时一阵无奈,心想着这师傅不会又把我们当成杀人犯了吧,我心想着你问我名字干啥,准备听到了信儿后举报我么?


    于是我便苦笑着说道:“那啥,师傅,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朋友喝多了,所以现在就想走着回家,不信你看?”


    说到了这里,我伸手捅了捅死猪样钱扎纸的肋条,只见钱扎纸迷迷糊糊的对着我说道:“讨厌,大晚上的还不让人睡觉。”


    那司机师傅见钱扎纸没死,这才似乎放下了心来,于是也没多说什么,便挑了个头后将车开走了。


    眼见着那车越开越远,四周也陷入了一片寂静,此时已经是秋天,零星的蟋蟀叫声也显得那样的力不从心,头顶天空中的月亮散发着无精打采的光亮,我们终于来到了这加格达奇和松岭区的边境之地。


    久违了的新鲜空气让我恢复了精神,接下来该做点什么呢?肯定的是,现在不能去松岭区,也不能在这路旁边傻站着,看来今晚只有到树林里面对付一宿了。


    于是我便跟道安一起扶着钱扎纸走下了这小路,虽然夜晚的可视度很低,不过我依旧明白现在我们已经一点点的走向了一片广阔的丛林之中,因为我们当时的位置已经是大兴安岭的边境所在了。


    幸好这次出门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很齐全,特别是道安,他身上的装备全都是专业的登山用具,貌似是邵玉置办的,这次反而便宜了我们,于是他拧开了一登山灯,将前面的路找的通明,走了好一会儿后,我们依稀听到前面似乎有流水的声音,看来是条小河,于是便顺着声音寻去,果然没过一会儿我们便拨开了树林来到了一条小河边,那河水泛着月光静静的流淌,我们决定了晚上就在这对付一宿吧。


    我先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条毯子,把钱扎纸放在上面,然后又捡了些树枝生了堆火,好在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陌生,火确实可以给人带来希望,篝火升起来之后,我和道安围坐在火堆旁,身边的钱扎纸还打着呼噜,我望了望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真想不到,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饭店里面讨论着分鹿腿的事情,而几个小时候,我们却已经深入了大兴安岭这片原始的丛林之中。


    一提到原始丛林,大家可能都会联想到一种潮湿的泥泞的脏兮兮的树林,而事实上,在我去过的大兴安岭地区,却真没有带给我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关系吧,所以这里的空气不像是南方丛林那样的潮湿(其实还是有点潮的,毕竟前些天下雨),而夜里的气温相对寒冷一些,不过因此我们没有饱受蚊虫的叮咬,这一点确实该谢天谢地,因为有过露营经验的朋友们都知道,这树林里面的蚊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跟要吃人似的那么凶狠。


    还好我们准备充足,对这种环境也早有准备,于是我们套了件登山服后便小声的攀谈了起来,说起来我真的挺感谢道安的,虽然在他看来也许自己这么做是应该的,但是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应不应该,他选择帮助我们,我发自内心的感激,聊了一会儿后,我和道安觉得钱扎纸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是我们却不能松懈,谁知道这地方有没有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呢?


    虽然熊瞎子什么的基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我们却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便决定轮班职业,道安不想睡觉,而我却觉得浑身乏力,所以他便让我先去睡了,等到后半夜再来替他。


    我为此特地定了个闹钟,然后一头倒在了毯子上面开始了我在大兴安岭的第一个美梦,可事实上,这第一觉并不算美好,而且闹钟还没想我就已经醒了,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是被渴醒的,毕竟喝了很多的酒,半夜肚子里面便火烧似的难受,当时天空依旧一片黑暗,我坐起了身来揉了揉眼睛,发现浑身酸痛,我当时发现道安还坐在火堆旁,望着篝火愣愣的出神,见我醒了,便对着我说道:“怎么才睡这点时间?再睡一会儿吧。”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手机,我大概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于是便对着满脸倦态的道安说道:“不了,你先休息吧,等天亮了咱们还要上路呢。”


    客套了几句后,道安这才躺下睡觉,而我当时嗓子渴的冒烟,于是便从背包里面翻出了瓶矿泉水,可是拿在了手里想了一会儿后却没喝,我心想着算了,饮用水有限还是省着点吧,于是便起身来到了河边伏下了身子灌了一肚子的河水,这里的河水没有污染,事实上还真挺好喝的。想来我的家乡旁边也有条小河,我记得小时候在河边玩渴了也喝那河水,当时的我并不觉得河水有多脏,事实那条河的水还真的很清澈,一眼见底,甚至里面还有很多的‘蝲蝲蛄’,也就是若干年后被人们称作小龙虾的那玩意儿,当时我记得放学的时候有个老太太经常在学校门口提着一篮子煮熟了的小龙虾卖,巴掌大的一只才卖五毛钱,当时人们都不爱吃这东西,可是没想到十年没到,这玩意儿的价格水涨船高,一条河的小龙虾愣是被活生生的给抓绝户了。


    这真是挺悲剧的一件事情。


    我灌了一肚子凉水之后,似乎又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回归自然确实能让我感觉到踏实,也不知道是否是我这沟通自然的职业作祟还是我本身的性格原因,往往在城市之中,我反而会感到不安和不踏实,而现在在这深林之中,我却真的安静了下来。


    于是我擦了擦嘴,回到了火堆旁坐下,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昆虫的鸣叫以及草丛中不是发出的轻微响动,那也许是某种动物路过的声音。


    我就这样坐着,思考了很多的事情,我心想着这次能够摆脱那邵玉一行人确实是个胜利,不过这样做真的好么,而他们真的会善罢甘系么?


    算了,还是别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相信我始终会找到答案的,现在还是想想别的吧,比如苏译丹在做什么,唔,她现在一定还在睡觉,真是苦了她了,希望我能够快点找到那狐仙故乡吧,也希望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的冒险了。


    确实有些累了,但还不是止步的时候,想想自从我踏入这一行后,就一直都走在黑暗之中,黎明什么时候能来到呢?应该不远了吧,想到了此处,我便点燃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黎明之前的气温略低,于是我紧了紧衣服,抱着肩膀望着远方,眼见着远处的天空渐渐由黑泛青再泛白,渐渐的,属于这个大兴安岭的黎明,真的就这么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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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乱葬之地


    第二百二十章 乱葬之地


    大兴安岭的黎明,意想不到的宁静,我就坐在河滩上,双手抱着膝盖,愣愣的看着天际云彩变换,那种只属于大自然的颜色至今难以忘怀,由最初的黑幕,慢慢的泛起了鸦青,然后变亮,等我的眼镜能有分辨出云彩的时候,壮观的一幕出现了。天边的云彩由着淡青开始转变成了淡粉色,点缀着天空丝丝的淡蓝,最后转变成了一抹生机勃勃的火红色,是的,天边的云彩好像被点燃了,好像舞女的裙摆样的飘扬,最后汇聚成一株壮丽的粉红莲花。


    那真的是一抹最美的朝霞,不同于落日时的火烧云那般的暗淡寂静,而是极具生命力,这是城市之中无法看见的壮丽景象,也是大兴安岭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我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身边的篝火不知何时熄灭了,日出为四周的所有景象涂上了颜色,不远处的河水欢快的流淌,空气中满是青草混合着河水独有的淡淡气味,那气味让人身心舒畅,丛林中的鸟儿似乎也苏醒了过来,它们不断的鸣叫着,似乎这叫声就是属于丛林中的早安曲。


    随着鸟儿的叫声发出呻吟的,确是钱扎纸,他醒了,只见他拉开了我披在他身上的衣服后挣扎着坐起了身,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脖颈一边龇牙咧嘴的说道:“难受死我了,这…………哎我去!咱们啥时候跑到这儿了啊!?”


    我无奈的笑了笑,心想着他昨晚上喝的不省人事,八成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吧,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你忘了,昨晚上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咱们哪儿能跑得出来?”


    “啥?”钱扎纸瞪着俩大眼珠子望着我,光看他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他现在脑子里面铁定满是问号儿,只见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对着我说道:“还有这事儿么?我光记着在酒桌上听那姓邵的吹牛b了,后来出了啥事儿还真有点记不清了。”


    晕,感情昨天我们的逃亡计划居然是因为他耍酒疯而诞生的,就连钱扎纸现在自己都不记得了,这么说来的话我们能够逃得出来这运气确实太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到底什么酒品啊,不带这样的吧喂!


    听钱扎纸讲完自己的获奖感言后,我对他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只见他瞧了瞧四周,然后对着我说道:“哎我去,这是哪儿我说,这风景够牛的啊…………”


    我耸了耸肩,然后对着他说道:“这就是咱们这次的目的地了……先别牛不牛的了,来把你的鼻涕牛牛擦擦,再洗把脸吧。”


    说起来昨晚上确实挺冷的,钱扎纸睡了一觉之后,似乎有些伤风,鼻涕一直在嘴上边儿挂着,可他都没发现,听我这么一说后,钱扎纸便笑了笑,他的性格就是这样,比较随性,比我还随性,所以也就没太在意细节。我记得之前在书上好像看过这样一段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哲学家说的,貌似人身上有一种磁场,可以吸引和自己性格相近的人,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我和这钱扎纸实在是太对路了。


    这一觉似乎把钱扎纸给睡落枕了,只见他用手背擦了擦鼻涕,然后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站起了身,然后去那河边涮了一把脸,之后才来到了我身边,听我将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钱扎纸听完昨夜自己的壮举之后,脸上的表情满是惊骇,等我说完之后,他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我这么厉害呢么?哎我……我真的这么厉害?!”


    “反正你用那抽水马桶的陶瓷盖子砸那雷子的脑瓜时是挺厉害的。”我对着钱扎纸说道。


    “我不能把他给砸死了吧!”钱扎纸哭丧着脸说道:“我可不想当杀人犯被跨省啊姚子。”


    嘿,真想不到他也有怕的时候,见到他当时的表情后,我不自觉的想笑,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放心吧,没事儿,只是把他给敲晕过去了,不过你下手也真够狠的了,很有学醉拳的潜质。”


    钱扎纸听我这么一说后,也就放下了心来,就这样我和他又调侃了几句之后,道安也醒了,他对着我们笑了笑,很明显也没休息好,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此时自身的处境,我们当时的位置离公路其实也不算太远,而天亮之后,邵玉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草草的吃了几口干粮之后,便出发上路了。


    而要往哪儿走,这是个问题,偌大个大兴安岭,找到双山所在的唯一线索就是邵玉了,就在上路之前,邵玉从背包里面翻出了那只木罗经,只见他单手托着那只罗经,看了看天后,又低头捡起了一片树叶,他将树叶随手一抛确定了风向后,便陷入了沉思。


    之前也说过,这只罗经的作用就是能检测出种种气的流向,可以说有了这只罗经的话,只要懂得使用的方法,那即便是毫无道行的人都能成为一名相当厉害的望气士,而道安此时就是要利用这罗经来找出这片土地上最有希望是那双山狐仙故乡的方向。


    要知道,虽然那火龙一脉当年被青巴图鲁和李北川二人转移到了一处不可能被地师发现的所在,也就是那双山的位置,不过要知道这真龙之脉的气势何其惊人,所以只要知道了具体位置之后,应该还是有种种蛛丝马迹可以查询的,果不其然,只见道安低头望着那罗经大概看了十多分钟后,便对着我们点了点头,我见他似乎已经有了把握,于是便对着他说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么?”


    道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叹道:“果然是塞北龙居之地,这里的地气看起来杂乱无章但气势上却相当的惊人,想来咱们现在就已经站在龙脉之上了,按理来说这罗经应该能之处宝穴所在,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却十分的离奇,连书上都没有记载过这种情况,你来看这针…………”


    钱扎纸被这道安说的有些迷糊了,只见他对着道安说道:“道哥,你直接说咱们该怎么走就成了,我们也看不懂你那罗盘啊?”


    道安可能觉得钱扎纸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于是便对着我们说道:“唔,是这样,这坤罗经刚刚在此处指出了地气十余条,可是一条也不符合那龙穴的位置,这种感觉就好像咱们明知道这里有宝物,却被困在了迷雾里一样。”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这郭守真留下的硬货也不顶用啊大哥,我听他说出这话后,心里顿时又紧张了起来,不过这道安却紧接着说道:“不过我却发现了一件挺稀奇的事情,你们看那边。”


    说完之后,道安便对着我俩指了指他右手边的方向,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在西边有股奇怪的气脉,此处风向东南,针冲海底西北,针颤而不停,顺着这片地势一路前行,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方向五十里外应该有一处群冢。”


    顾名思义,群冢就是坟地,我虽然听不懂他嘴里说的什么海底西北什么的,不过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简单的来讲就是那边有片坟地,可是这坟地跟那狐仙故乡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陷入了沉思,忽然心中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要说狐狸这种动物是最喜欢在坟地里面待着的,因为得了道行的狐狸需要人的头骨才可以变幻人形,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顺着道安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山老林,要说这里虽然是加格达奇和松岭的边境,不过按理来说应该没人把坟立在这么深的林子里面。


    我虽然不懂风水,不过却也明白祖坟靠山不入林的道理,因为密林之中不透风,密云不雨乃是大忌,所以如果道安的话属实的话,那这片乱葬岗或者是坟地可就有点说道了。


    很显然我跟道安讲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小远,我之前听过你说的几句话,太阳落,西风狂,这西风会不会就是指西边呢?”


    很有可能啊,我心里想着,要知道我是正统懂《帮兵决》的萨满,所以想来那胡三太爷应该不会晃点我,它之所以跟我说这些话,正是因为我有权利知道这些,而它又怕我心生歹念,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好像谜语似的口诀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算是有了突破,与其待在这里瞎想,倒真不如去那里看一看,于是我们决定好了之后,便启程上路了。


    虽然有木罗经在手,但是我们却依旧不敢贸然的钻进这片丛林,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林子里面有很多令人头疼的东西,比如蛇或者猛兽之类,所以我们还是选择了沿着河边走,毕竟这样比较安全一些。


    前文我已经提过了,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头顶依旧是一片阴霾,这是真的,朝霞不出门,晚霞行万里,虽然早上的时候头顶还是晴空一片,但是快中午的时候,天色就阴了下来,由于这是一片没有被开发的原始森林,所以脚下的路相当难走,往往走着走着眼前就没了路,这个时候只能钻进那片茂密的森林,一不小心,钱扎纸的衣服就被树枝勾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种身处于深林的感觉我却并不反感,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这让我觉得很踏实,鸟儿的啼叫声,青草的气味,无不让我安心,以至于连一直压在我心里的那些压力也减轻了不少,我想仔细的描述一下这段过程,可是现在想想那确实没什么好描述的,就是不停的走,擦汗,辨认方向,喝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中午。


    十一点多,我们都累的不行了,毕竟不是专业的探险队员,走了这么远的路后,身体明显吃不消,于是便坐在河边吃干粮,那条河确实很漂亮,河水清澈,甚至不时还有小鱼跃出水面,激起一阵涟漪。


    食物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干面包压缩饼干士力架,还有鱼肉罐头,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钱扎纸吃不惯那口味于是自备了两罐子老干妈,能用士力架蘸着老干妈吃估计他也是千古第一人了。这刚走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将我们野外生存的不足之处展现了出来,随身携带的那几瓶水早已喝完,索性瓶子没有扔掉,于是我们只好用其灌满了河水。


    微风吹过,我一边啃着饼干一边同道安聊天,说来也奇怪,如今越是接近那狐仙故乡,我的心里反而越镇定了起来,道安问我:“小远,如果这次找到了那青丹的话,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么?”我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道安叹道:“当然是先陪苏译丹养一段时间的病,等她好了,就带她去浙江看桃花啦。”


    道安点了点头,然后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喝了一口水后,便对着我说道:“那之后呢?之后有什么打算?”


    之后?他的这句话确实把我给问住了,对啊,之后呢?之后我该怎么生活呢?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于是只好对着他说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这似乎是我所说过的最多的话了,毕竟‘之后’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还太远,我只要看眼前就行了,而且,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之后的。


    道安听我这么说后,便对着我笑着说道:“如果咱们一起搞一个看风水的店吧,这样生活也有了保障,而且还能帮助别人。”


    “这个……再说吧。”我叹了口气,我知道道安本是好意,他是想让我以后能有个安定的营生,要知道现在市面上的这种风水生意,往往并不是单纯的只看风水,其中也包括着驱邪抓鬼批命看相这种勾当,更高一层的貌似还有打流年,治怪病,甚至帮客户害人之类的项目,五花八门。


    而我懂的跳大神也正是其中的一项了,按理来说,我之前跟韩万春这个败家的大叔合作,真的可以说是小打小闹,如果可以把这个做大的话,还真的是一门很赚钱的工作,不过我却不想。


    因为我真的已经够了,我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都是常情,为什么要借助这种捷径呢?试想一下,如果每个人都借助着这种灵异之事来达到某种目的的话,那这个世界会怎样?杀人犯修成了邪术而得不到应有的制裁,贪官污吏利用风水强敛钱财,最后受苦的是谁?还不是老百姓么?


    要说世间存在的种种异术本来都是为了造福人群而出现的,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局面呢?可能真应了那句老话了,没有邪术,只有邪人。天道不是人力所能为也,我终于弄懂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且我真的已经不想再碰这些灵异之事了,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也许去酒吧卖唱都比干这一行要强吧,起码这碗饭吃的踏实。


    而道安似乎也看出来我的情绪似乎又有些低沉,所以便打住了话题,只见他将手里的面包包装袋揉成了一团放进了背包后,便对着我说道:“那就先不说这个了,其实,我真的希望你们都好,到时候你和师妹咱们还能在一起喝酒聊天,不用管那些烦心的事,这样的日子该有多美好?”


    是啊,这样的日子该有多美好,我心里想着,可是那种日子理我还有多远呢?应该不远了吧,就像是这狐仙故乡一样,曾经的它在我的心里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就像是一场梦,可是今天我不是依旧来到了这里了么?


    想想我现在和那狐仙故乡的距离,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激动,于是便将手里的饼干全都丢进了嘴里,而就在这时,只见河边的钱扎纸忽然指着天空大叫道:“快看,鹰!”


    我抬头望去,只见我们头顶的正上方果真有一直雄鹰飞过,那只鹰张开双翅,乘着风划过苍穹,它是多么的自由,而偏又是这么凑巧,当时云彩正好飘散,阳光从云彩的缝隙洒下,这淡淡的阳光让我们感到温暖,小河河面上也跟着泛起了点点金光。


    钱扎纸似乎很稀奇的挥动双臂对着它大喊大叫,而我的心中居然也因此而鼓起了勇气,因为那苍鹰飞去的方向,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于是,饭后我们继续上路,下午的路,似乎比上午的时候要难走的多,因为河边已经没有了路,脚下的土地也开始起伏,看来我们这次真的要上山了,对此我们也没有怨言,所以只好各自折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就这样钻进了林子里面。


    为了不在丛林里面迷失方向,道安每走一段便要翻出罗经查看,就这样,大概我们又走了三个多小时左右,只弄的裤腿之上满是草汁,鞋底也踩了厚厚的一层泥巴,还好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威胁,偶尔看到蛇虫鼠蚁一类,也都被我们惊走了,倒是一条蜈蚣把钱扎纸吓了一跳,真想不到他还怕这玩意儿。


    就在下午临近四点左右,走在前边的道安忽然停下了,只见他蹲下了身子,从脚边拔起了一株野草,然后从那草根处涅了一小撮泥土后用舌尖一舔,这才转头对着我们十分欢喜的说道:“到了,应该前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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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18: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数千座凶坟


    大兴安岭地区,也许很多的南方朋友对这里还不甚了解,其实不光是这些朋友,就连很多的北方人对那里的印象也只是一片大森林,而且还是经常着火的那种,就连我第一次听说这里还是因为春节晚会,或者说是因为费翔。


    当然了,八七年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只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有一年过年爹妈都回来了,围着电视聊天,我那不着调的老爹忽然指着电视说道:“快看,放火的又来了!”


    电视里面的那位正是费翔,原来他在那一年唱完了成名曲《冬天里的一把火》后,偏偏就是这么凑巧,那一年大兴安岭真的着火了,之后也就留下了一个老百姓茶余饭后的冷笑话,当然了,我老爹说完后被我老妈臭骂了一顿,明显我老娘是费翔迷。


    从知道大兴安岭这个地方到亲身走入这大兴安岭,一共间隔了十余年,而这个地方在我的心里也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一个年轻人,心境与眼中所见的世界自然与那时不同。


    就在道安说出我们已经到了之后,我和钱扎纸全都停下了脚步,我看着道安,只见他吧嗒了吧嗒嘴,眼中的神情从欢喜慢慢的转换成了忧虑,道安从小跟着玄嗔道长修道,自然懂得许多道家不传的法门,所以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尝这口泥巴,可却也没敢打搅他,过了一会儿后,道安随口吐掉了那一小块儿泥巴,然后对着我们说道:“有点不好办啊。”


    怎么就不好办了呢?我愣了一下,然后便问他:“怎么了,发现什么了么?”


    貌似我说的这好像是废话,如果没发现什么道安也不会这么说,只见道安对着我和钱扎纸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块儿地好凶啊。”


    地凶。听到了这话后,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我太了解这俩字儿的含义了,一般来说,地凶指的是此地风水不佳或者有凶煞聚集,而事实上,我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地方,包括我头一次见鬼的那个军区以及后来跟苏译丹一起去过的那个破山,那两个地方都可以被称之为地凶之所,这种地方的共性就是邪门儿,要多邪门儿有多邪门儿。


    而道安对我们说,他说自己曾经跟玄嗔道长学过一些风水之术,所以对这些门道还算是熟悉,这里讲的是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其实中国的各派玄学都或多或少的有着共通之处,这风水之法同医道之法其实也有着相同的地方,中医讲的是望闻问切,风水师在寻龙望风之时也要用到这些,不过不是对人,而是对环境。


    风水学是一门及其复杂缜密的异术,一个合格的风水师是不会单纯的只用眼睛来判断地形,他们会通过地质及水质还有风向的结合,在配合山脉的流向来寻找宝穴,而说到这里,有一个和风水有共通之处的职业也浮出水面了,没错,往往一个成功的风水师,都可以转职成为一名技术过硬的盗墓贼,大概就是这样了。


    道安刚才用舌头舔那泥巴,就是想借助自己所学的风水法门来断定不远处的那片坟地是宝地还是凶地,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我们可马虎不得,只要走错一步的后果都是严重的,道安对我们说,说他先前用那木罗经测出的气只能知道这里有片坟地,想不到这里竟然如此邪门儿,说到了此处,道安便伸手为我们指点了几处他认为邪门儿的地方,不过由于我们也不是干这行的,所以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大致的意思却明白了,道安说此处窝风存水,地势洼陷,泥土潮湿带有腥臭,这就是说这里虽然能存住水,但存下来的都是死水,正是大凶之地的预兆,死水就代表者腐烂,而腐烂则会滋生瘴气,如果把人埋在这儿,那子孙后代可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了。


    而我听完了他的话后,心里面也出现了怀疑,要知道此处正是真龙之地,青巴图鲁和李北川两人费尽了千辛万苦最后甚至牺牲了挚爱才将龙脉移至到此,所以这不合常理啊?不是说真龙之穴是最好的风水之地么?整个中国才十四个啊,为什么这里会是凶地呢?


    这太矛盾了吧!


    就在那一瞬间,我们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想法: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呢?


    于是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全都拿不定主意,过了好一会儿钱扎纸才开口说道:“行了,咱们就别‘禁言’了,来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呢?是留还是走?道安看了看我,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我有选择恐惧症,还是你拿主意吧。”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上次的那件事真的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了,以至于关键时刻不知该如何选择,所以才把这个问题留给了我,而我当时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于是便对着他俩摊了摊手,然后说道:“道哥你确定除了这地方之外这附近就没有别的可疑地方了么?”


    道安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木罗经,然后对着我说道:“用我的老命担保都行,除非这破玩意儿保质期过了失灵了。”


    你还挺幽默,我心里面想着,于是便对着他俩说道:“那就成了,反正咱们都已经到了,那就去前面看看吧,毕竟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回事儿啊,大家都加点小心就好了。”


    两人听我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于是我们喝了口水后便继续朝着前面探去,眼见着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身边的树木间长满了类似荆棘的植物,一不小心,手就被刮破了,而走这一段路,确实费了我们不少的功夫,可我们不知道,真正麻烦的挑战还未开始。


    大概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天色将暗,眼前豁然开朗,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出了这片丛林,水声传来,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


    只见我们的身前是一小片草原,就在我们的左手边,那条熟悉的河流再次出现,而我们的右手边是一片丛林,在落日的余晖下,丛林的尽头正是两座山峰墨绿色的剪影。


    双山!!当时我的头皮一麻,差一点没喊叫出来,我们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双山!真想不到,原来双山就在这里,想到了此处,我慌忙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这里的地势和邵玉口中的古代书生游记相当吻合,打眼望去都是一片河流,以及遥远的山峰。


    太好了,太好了!当时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而道安和钱扎纸显然也认为那两座山便是我们要找的双山,狐仙故乡以及龙脉的宝穴就在那里!


    于是我们那里还顾忌得上许多,慌忙朝着那河边跑去,一边跑钱扎纸一边对着我说道:“哈哈哈!宝藏宝藏!!真想不到居然这么容易?!哎道哥,是不是你那罗盘真的坏了,这儿附近哪有什么坟地啊?”


    对此道安也无话可说,当时他也十分的激动,只见他气喘吁吁的说道:“但愿吧但愿吧!”


    是啊,但愿吧,但愿别出事儿,可事实上生活就是这么的操蛋,你越不希望出事可却偏偏会出事,我们在那草原上跑了好一阵,眼见着那片通往双山的丛林就在眼前,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道安大叫了一声,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我和钱扎纸心中一惊,慌忙上前扶起了道安,只见他衣服上满是泥泞,两只手掌全都擦破,混合着泥土血粼粼的触目惊心。


    我慌忙问道:“道哥你这是怎么了?”


    在我和钱扎纸的搀扶下,道安慢慢的坐了起来,可他刚想起身,忽然脸上的表情凝成了一团,明显是疼的,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膝盖,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跤。”


    什么东西绊了他一跤?可要知道这里就是一片草地,连块儿石头都没有啊!


    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吧,要说道安真的挺倒霉的,刚才摔的那一跤不仅让他的双手见红,而且膝盖也磕的淤青,还好似乎没有伤到骨头,虽然他一直摆手说没事,不过我却明白,之后的路想快走都不可能了。


    还好这次准备比较充足,我的背包里面有云南白药以及绷带,于是便为他清洗了一下伤口后再行包扎,而就在这时候,只见身后的钱扎纸兴高采烈的对着我说道:“嘿,姚子,你看这是啥?”


    我回头望去,只见钱扎纸从草丛中捡起了一样东西对着我晃了晃,那玩意儿是一块儿破破烂烂的破布,看样子已经有年头了,看尺码好像是小孩子穿的,所以与其说是裤子,倒不如说是裤衩儿,只见钱扎纸对着我说道:“这儿不是有人来过么?好像还换过裤子…………”


    要不怎么说神经病人思维广呢?他到也不嫌脏,伸手在那破裤子上拍了拍,灰尘四溅,而钱扎纸拍了两下后,那条裤子的底色渐现,脏兮兮的黑底儿点啄着墨绿色钱币形的花纹,眼神忽然一愣,然后慌忙丢掉了那条破裤子,同时嘴里不停的骂道:“晦气,真晦气,呸呸!!怎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遇见本行,这特么是寿衣!!”


    听钱扎纸叫出这话后,我和道安的心中猛地一惊,我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已经涌现出了不安的感觉。


    就像钱扎纸所说的那样,在这荒山老林鸟不拉屎的地方,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冒出一条小孩子穿的寿衣呢?


    而钱扎纸捡起那条破烂的裤子的位置,正是道安摔倒了的地方,这能说明什么?这说明了…………有鬼!!!


    想到了此处,我的身上不由得感到一阵凉意,直觉的阴风习习鬼气森森,于是慌忙下意识的抄起了老七四处打量着,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过我却再也不敢大意了,要知道双山就在眼前,这里是那些狐狸的老家,也是龙脉的所在,料想是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就能找到的,所以这里一定存在着某种危险,而且这条破裤子的出现,也正应验了道安之前的推断,想到了此处,我便下意识的惊道:“该死,莫非咱们现在就在坟地里面?”


    要知道这很有可能啊,毕竟这里有年头儿了,说不定我屁股下面两三米的地里就埋着一堆骨头架子呢?可是我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阴气啊?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听我说出这话,道安却摇了摇头,只见他吃力的翻出了罗经看了看,然后说道:“不,咱们应该还没到,那坟地……应该还在前面。”


    听道安说完之后,钱扎纸再也没了话,我们此时全都心知肚明,道安刚才摔倒一定跟灵异之事有关,而现在我们还没等接近那树林就已经出了这种事,这么说起来,那树林方向的坟地到底得多凶险?


    而也多亏了这件事给我们提了个醒,此时太阳落山,我们决定还是不要贸然前往,反正此处被深山丛林包围,想来那邵玉他们没有木罗经也无法找到,所以我们便决定先在那河边露宿一宿,等到明天天亮之后再啃这块硬骨头也不迟。


    于是我便和钱扎纸搀扶着道安回到了河边,拾取枯草树枝点了篝火,又围着篝火草草的吃了口干粮后,天已经完全的黑了起来,商定好轮流值夜后,我们便各自休息,累了一整天,我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于是也顾不上夜风有多冷地上有多赢了,铺好了毯子后,我盖上了衣服倒头便睡,等到再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夜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我靠着火堆背对着河流坐着,那双山的方向一片寂静,就这样,黑夜一点点的过去,凌晨四点左右,天逐渐发亮,钱扎纸和道安都醒了,大家吃了些东西然后便剁灭了火堆继续上路,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上路之前还是喝下了道安的符水先开了眼睛,以防一会如果真有邪祟作怪的话我们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经过了一夜之后,道安的膝盖肿的惊人,以至于他走路不敢用力,只好住着树枝再由着我们搀扶着慢慢向前,这一路我们都提高了警惕,生怕会忽然出现什么祸端,不过还好,一个小时不到,我们已经来到了草地的边缘,眼前的丛林并不像是我们来时的那么茂密,反而稀稀落落的,路不算难走,而此时已经没有出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今天是阴天,头顶上被一整片云彩包围,所以太阳并没有露出它的面貌,就这样我们一声不吭的走了好一阵后,我忽然发现的地势好像有些起伏,而就在这时,只见在前边探路的钱扎纸忽然说道:“嘿,有发现哎,你们快来看!”


    我扶着道安朝着钱扎纸走去,只见钱扎纸正站在一棵缠满了青藤的大树旁,那树下边有一块大石头,上面似乎有些字迹,于是我上前一看,只见那石头上的字迹已经随着岁月的侵蚀变得十分模糊,不过好在依旧能够辨认出来,这是繁体字,而这两行字旁还有一大堆好像小虫似的符号,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满文。


    道安仔细的看着那些字,然后开口说道:“仙灵道场,入此境者必受万鬼缠身之咒,奉劝过路君子趁早回头…………”


    “毛仙灵道场啊?”之前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说道:“我怎么没看见鬼在哪儿呢,这是不是以前那帮老妖怪忽悠人的?吗的,好像鞋里进沙子了…………”


    想想也真是这样,虽然这石头上写着这里是什么仙灵道场,但是我却连一个鬼魂都没有看见,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只见钱扎纸一边说一边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倒出了沙子之后便扶住了身边的大树打算磕磕鞋底,可是就在这时,一直在沉思的道安忽然脸色一变,只见他对着钱扎纸大叫道:“别碰!!!”


    “啊?你说啥?”很显然道安的话说晚了,钱扎纸的手已经碰在了那大树之上,而就在这时,忽然我感觉到头皮一麻,忽然从那棵大树之上飞速的落下了一个白影!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蹦极一样,那影子毫无征兆的出现,等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那影子已经抓住了钱扎纸的脖子,并且‘蹭’的一下有弹了上去!


    吗的,一吊死鬼!!!


    我的脑袋里面不由得冒出了这几个字!而事实上,那确实是一个吊死鬼,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身脏兮兮好像床单似的白袍上血迹斑斑,长长的头发挡住了脸,一根黑麻绳仅仅的勒着它的脖子,而它的两只枯树皮样的手同样死死的扣着钱扎纸的脖子,将他瞬间吊上了起来。


    而这就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道安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呼,而我见钱扎纸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好像还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可我哪里还敢怠慢,于是慌忙下意识的取下了背包,一把拉开拉链从里面飞快的抽出了萨满金刀,然后猛地一跳一刀砍出,幸亏那吊死鬼还没有吊的太高,我这一刀正好砍断了那根身子,刷的一下,只见那吊死鬼连通着钱扎纸一起掉落在了地上,而我也来不及反应,慌忙手起刀落,将那吊死鬼的双臂斩断,等到砍下它两只胳膊之后,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鬼魂竟然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而钱扎纸此时才揉着脖子咳嗽了起来。


    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只见他坐了身子不断的咳嗽,然后大骂道:“吗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而我当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心想着这可太危险了,如果再晚一会儿的话,那钱扎纸一定就没命了,可是这吊死鬼是从哪里出来的啊?之前虽然我也遇到过很多鬼,但正是因此我才知道,鬼出现之前其实都是有很多征兆的,可是这一次的情况我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居然无声无息的就出现了,简直就像是幻觉一样,这太骇人了!


    而听到钱扎纸大骂之后,身旁的道安咽了口吐沫,这才对着我们说道:“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已经在那凶地之中了。”


    “什么?”我听到他的话后,竟然忍不住的叫道:“你说的是真的?”


    道安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钱扎纸刚才站立的那个位置,我打眼望去,只见那块土地微微隆起,而且上面的青草枯槁,明显与刚才我们走过的草丛不同,难道那是块坟包?


    钱扎纸一听道安这话后,慌忙朝后推了好几步,然后对着道安说道:“道哥,这到底咋回事儿啊?”


    道安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只见他对着我们说道:“这可能是东北最凶的地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这里到那双山…………大概有数不清的坟,最少也要有好几千座,而且都是凶坟。”


    原来在看到了那石头上的字迹之后,道安便一直在沉思着这块石头上记录的东西和自己木罗经上显示的预兆有没有什么关系,在钱扎纸脱鞋的时候,道安正好抬头望望见了他的脚下,道安身兼道家玄学,特别对风水之术很是精通,所以他便看出了端倪,道安对我们说,其实坟也有很多说法,比如说这一座坟,料想是坟起之后,旁边才长了大树,这里面就有说道了,风水古书《望坟断》中有曰:坟前树上有缠藤,枷锁吊颈是绞刑。


    也就是说,这是座凶坟。


    古代有本事的的风水先生完全可以通过看坟的周边环境来判断出这坟里所埋之人以及他的后人品性的,道安深懂此术,于是刚才便忽然想起了这地方的危险性,不过却也晚了。


    道安的意思是,虽然不清楚那鬼魂为何会忽然出现,不过想来这一定是当年青巴图鲁或者是那些狐仙们布下的难题,为的是不让那些别有用心的恶徒们走入这里,想到此处,我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骂我那祖师爷,说起来这个点子也真够巧妙的,毕竟懂点风水的都知道,龙脉不可能会在凶地之中,更何况是真龙之脉呢?


    但是这片凶地险恶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意料,如果道安刚才所说属实的话,那这哪里是什么坟地啊,分明就是一片雷区好不好?这让我们怎么过去?


    我喘了几口粗气后,稍稍定了定心神,然后便对着道安说道:“要不,咱们绕路吧。”


    道安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手里的木罗经,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对着我说道:“没用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座山都被很多坟包围着,咱们要过去,只有硬闯了。”


    硬闯?我看了看道安,又转头看了看那山,此时此刻,我们全都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双山距离我们,还是那么的远,望山跑死马,即便是硬走,要走到那双山之间估计最少也要半天的光景,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摸不清情况,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们束手无策,宝山就在眼前,而我们接下来要面前的,是一个深藏在深山之中的极恶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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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里来火里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里来火里去


    怪不得这里从来都没有被人找到呢,感情就在那狐仙故乡的外围存在着如此棘手的‘雷区’,要说我还真佩服那帮狐狸,他们这是在哪儿找的这么多死人啊?而且还都是横死之人,这真的让我心里郁闷异常。


    算了,还是别想这个我不永远都想不清楚的问题了,还是想点实际的吧,道安说刚才钱扎纸遇到的那情况只是个开始,虽然弄不懂这片坟地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试想一下,刚才钱扎纸只是抚了抚那棵树就招来一吊死鬼,而类似的这种情况接下来我们还要碰到多少呢?


    你可别说让我左手老七右手金刀的直接冲过去,别开玩笑了,要知道这里离那双山有多远?就算是一路砸核桃也会把两手累断的,更何况是这种毫无预知性就和陷阱一般的鬼魂了。


    思前想后,我也想不出个具体的办法,眼见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头顶的天空愈发阴霾,风起了,吹来一股淡淡的腥气,而我们当时全都没有了言语,旁边的那棵树上,吊死鬼的绳子迎风飘荡。


    “真丧气。”钱扎纸朝着旁边吐了口吐沫,然后大声说道:“现在可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大哥,我苦笑了一下,望着远处双山心里面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抱怨,我心想着祖师爷啊祖师爷,你可真够能玩儿人的了,既然你死之前已经知道了我会到这破地方来,为啥还要留下这么尴尬的一个难题呢?


    吗的不管了,真是想想就来气,你说我到底招谁惹谁呢,为什么就这么不顺呢?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两人说道:“吗的,直接闯过去好了,我就不信我还推不倒这面墙了!”


    可当时的我哪里知道,真正的南墙我还没有遇到,听我说出此话之后,钱扎纸便对着我问道:“就这么干闯啊?好几里地呢啊可。”


    “那还有什么办法?”我叹道,而钱扎纸想了想后则对着我说道:“要不,你把那姓胡的姐姐叫出来,让它再叫点妖怪跟咱们一起冲过去?”


    你说什么呢大哥,我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心中无语,我心想着钱扎纸这是怎么了?于是便对着他哭笑不得的说道:“钱哥,你说我找你去拆你家你能帮我不?”


    “我能打你。”钱扎纸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不就完了。”我无奈的说道:“咱们现在可是要去人家狐狸的老家偷东西,你想我有什么脸去找人家帮忙啊?”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只见钱扎纸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对着我说道:“瞧我这脑袋,那咱们怎么办啊?要不请后边的那些朋友帮帮忙?”


    晕,你这不又绕回去了么,我尴尬的笑了下,然后回头望去,只见河边的方向立着四五个黑影,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是我的那些债主,要知道它们不趁乱害我就好不错了,我还哪里能指望它们这些黄皮子帮忙?而就在这时,只见沉思中的道安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们说道:“我大概能有办法,只不过要费很多时间就是了。”


    道安的办法和我的办法说起来大致相同,但是却有本质的区别,要说他深懂风水秘术,刚才树底下那个好像土包似的坟就是他发现的,所以他便对着我们说,等下他打头阵,一步一步的探过去,利用他所学的本事来找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于是我们全票通过,之后便是全副武装,道安一手托着木罗经另一只手则好像抓铁饼一样抓着铜罗经,而钱扎纸则就地烧了一大堆纸扎,从匕首到长枪,真是全副武装上了,我相对来说就简单了,金刀一直在手里握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于是,等做好了准备之后,我们便踏上了这片极凶之地。


    可是即便有道安在前探路,不过我们却依旧遭受了很多的惊吓和危险,毕竟我们当时的心里都存在着恐惧,那块大石头上的字迹俨然已经在我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擅闯此地必定遭受万鬼缠身之咒,我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这片乱葬岗中好像真的有一万多只恶鬼,各种各样,想的到的和想不到的都有,而这里最恶心的地方就是大多的坟茔已经抹平,在草丛里很难让人发现,所以尽管道安仔细的观察,可我们却依旧踩到了很多的坟。


    这些烂坟有个共同点,那就是大眼看上去几乎一点异象都没有,但只要离的近了,那坟中的恶鬼就会忽然对你发动袭击,搞得我们措手不及,只觉得只要脚离地之后就不敢下落,生怕脚底下会窜出来个什么,这种感觉真的挺恶心的,就好像是游乐园里的鬼屋一样,你明知道那个拐角处会冒出个傻b道具来吓唬你,但是真等它冒出来的时候你却依旧会大叫一声。


    “哎呀我地妈呀!!!”钱扎纸车开了嗓子嚎叫了起来,稍微一不留神,他的脚就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只剩半截身子的,分不清楚是男还是女的鬼魂给牢牢抱在了怀里,请大家试想一下,在那种及腰深的草丛中,忽然冒出一个只剩半截身子且看上去血肉模糊的鬼魂抱着你的大腿,你会是什么感想?


    反正钱扎纸是叫了,叫的好像杀猪一样,很显然,即便是从小跟鬼玩到大的他也受不了这等突然的惊吓,更何况那鬼不仅仅是单纯的抱着它,更是一把将他拽倒在地,朝着旁边的一个小土包拖去,钱扎纸不停的叫道:“滚,你抱我干撒子哦?!”


    干,居然把他的家乡话都给吓出来了,可想而知他当时有多么的崩溃,见此情景,我慌忙提刀就上,剁碎了那只鬼魂后将钱扎纸一把拽了起来,可是我俩刚想回到道安身后,忽然我感到脚下土地一软,心中紧跟着大骂了一句。


    没错了,这里恶心就恶心在如果你一脚踩错的话,那很容易引起一阵连锁反应而被鬼魂围攻,而道安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的腿上有伤,所以只能焦急的望着我们。


    提刀再次将一只鬼魂放倒了之后,我浑身汗如雨下,双手不停的颤抖,才走了两个小时不到,没想到就已经遇到了这么多的鬼魂。


    而那双山离我们依旧很远,没有办法,虽然累得不行,但是我们只能一点点的向前推进,好在有道安在前边探路,不得不说他真的是帮了大忙,如果没有他的话,估计我们根本就到不了这里,风水之术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见道安走走停停,通过不时蹲下身来查看泥土以及植物的生长就能查探到前方是否有凶坟的所在。


    他说他这门本事叫《望坟断》,又称《鬼灵经》。也是古时候一个挺有本事的风水先生留下的风水秘笈,貌似那个风水先生姓李,不过是不是李北川那一脉留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貌似这门本事极消耗脑子和眼神,毕竟当年留下这本事的那高人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会有一个传人利用这本事淌坟茔地吧。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已经是下午了,我们早已累得筋疲力尽,道安托了一上午的罗盘,手腕生疼,而两只眼睛更是累得满是血丝,我和钱扎纸自然不用说了,浑身泥泞搞的一个比一个狼狈,就好像刚从泥坑里面爬出来似的,且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不过当时我们却也在乎不过来这些细节了。


    实在走不动了,我们只好就地休息,翻出水来喝了好几口,饮用水消耗的太快,而现在再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能省则省,毕竟我们还有一下午的路要走,草草的吃了口干粮,钱扎纸仰头躺在了草地里,只见他带着哭腔感叹的说道:“吗的,真没想到,我也能让鬼给逼到这种地步。”


    唔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不停的嚼着干粮,毕竟体力恢复的越多越好,我转头望了望那双山的方向,又望了望四周,忽然心里竟产生了一丝愧疚,于是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小钱,真对不住了,让你跟着我一起冒险。”


    这话我是发自真心的,尽管我和他的关系在这儿呢,但是把他拉进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我的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要知道这件事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钱扎纸接下来的一句话则让我的心里出奇的温暖,只见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道:“反正我平时也没事做,跟着你比打游戏有意思多了,所以你还分这么清干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兄弟就往火坑里去…………”


    谁让你往火坑里去了啊大哥!我听他说出这话之后,心里又出现了一丝无奈,于是我便无力的对着他叹道:“你想说的应该是:好兄弟水里来火里去吧?”


    “都差不多。”钱扎纸嘿嘿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无论兄弟你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支持你的选择罢了……哎喔去,钱哥这句话真文艺。”


    钱扎纸似乎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自嘲和自我恢复的心态,对此我真的自叹不如,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后,我的心里却是好受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只见钱扎纸说到了这里之后便坐起了身子,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道:“你要是真过意不去的话,回头就给我冲二十块钱q币我就原谅你了。”


    晕,我心想着咱俩的交情难道就指二十块钱么?于是便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看来这孩子真的已经是被企鹅给洗脑了,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钱扎纸来这里的目的是陪我,道安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赎清自己心中的自责,而我呢?


    想到了这里,我便下意识的拿起了电话,我忽然想听听苏译丹的声音,于是便拨了韩万春的号码,没一会儿电话通了,这老家伙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只听他对着我说道:“小远啊,现在怎么样了?”


    我对着电话说道:“春叔,我已经看见双山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能到,你们都挺好的?”


    老家伙在电话那头说道:“嗯……挺好的,听你的声音怎么这么乏呢?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你可得多加小心呐,如果不行的话就别逞强,别把命搭进去知道么?”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哪能就这么回去啊?想想现在即便是要拼命我也得试一试了,想到了此处,我便对着手机说道:“嗯,我明白了春叔,对了,苏译丹现在怎么样了,你把电话给她,我想跟她说点话。”


    在我说出这话之后,电话那边的韩万春竟然好像有些迟疑的说道:“她挺好的,只不过身子太虚了,刚才打过针,现在睡着了…………等她醒了再给你打电话呗?”


    “到底怎么了?!”我听到他这种语气之后,心里忽然涌现出了极度不安的感觉,于是便对着电话带着颤音的说道:“春叔,你可别吓唬我,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你可别骗我,我求求你了!”


    确实,在那段日子里,我的内心十分的敏感,以至于韩万春对我说出这话后,我的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跟这种恐惧和不安相比起来,方才和那么多恶鬼搏斗时的恐惧简直不值一提,而听我说出这话之后,身旁的钱扎纸和道安的脸色也变了,他俩不发一语的望着我,而我则等着韩万春在电话那边的回答。


    只听韩万春在电话那边对着我说道:“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寻思呢?没事儿啊,放心吧,我真没骗你。”


    “我不信!”我咽了口吐沫后,继续对着手机说道:“你现在就把电话给她!”


    “真拿你没办法。”只听电话那边的韩万春对着我说道:“那行,你等会儿啊我进病房。”


    他说完之后,我只听见电话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苏译丹的声音才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喂?姚远?”


    电话里苏译丹的声音很轻很虚弱,但是我的心却已经落了地,太好了,看来真的是我多想了,苏译丹没有出事,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吗的韩万春个老杂毛真是吓坏我了。而见我的表情缓和之后,道安和钱扎纸也都放了心,只见他俩对我一笑,也没说什么,而我则对着电话说道:“阿喵你现在怎么样?我很快就可以带着那东西回去给你治病了。”


    显然韩万春并没有骗我,电话那边的苏译丹声音确实带着倦意,只听她对着我说道:“嗯,姚远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勉强,知道么?”


    我对着电话说道:“没事儿,很快了,你好好养病,是不是困了?那你接着休息吧,把电话给春叔。”


    苏译丹在电话那边对着我说道:“恩,那我等着你。”


    苏译丹说完后,电话那边又传来了韩万春的声音,只听他对着我说道:“这回安心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手机说道:“确实,我现在确实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对了春叔,这两天你受累,等我回去一定请你吃饭按摩。”


    “你小子。”只听电话那边的韩万春对着我说道:“等你回来再说吧,对了,可千万要小心啊知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命要没了可真的什么都没了。”


    “放心吧春叔。”我说道,之后我又跟这韩万春聊了一会儿,这才挂断了电话,不得不说,苏译丹的声音给了我莫大的勇气,以至于现在我觉得这片所谓的凶地也没那么恐怖了,于是,午休时间结束,等到道安和钱扎纸都休息好了之后,我们继续上路。


    和上午时一样,道安在前边慢慢的走着,我和钱扎纸紧随其后,在习惯了这片乱葬岗的环境之后,明显我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又道安坐镇,虽然一旁时不时的还蹦出个鬼魂,但却也被我和钱扎纸在第一时间消灭,不知不觉间猛一抬头,才发现那双山就在眼前,我甚至可以看清楚那山上的树木,太好了,看来我们终于要走出这片恶心的乱葬岗了。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身前的道安又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而这次一次他思考的时间相当之长,好一会儿后,他这才喃喃的说道:“前边不能走,又是个麻烦的主儿。”


    说完后他便转身朝着又边慢慢走去,可是刚走两步他又立住了,我和钱扎纸都不敢说话,只见过了好一会儿,道安又朝着右边走去,如此走走停停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道安这才转头对着我们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们说道:“小远,没办法了,从这里开始没有路了。”


    “什么?”我惊呼道:“你是说前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亮之前


    狐仙故乡就在眼前,但是前面却真的没路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前面不再有所谓的捷径可言,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段路,全都被鬼怪所包围着,对此我真的无话可说,因为我心中仅存的那些侥幸心理也在道安的推断中烟消云散。


    道安表情凝重的对着我说道:“你看,看见那些墓碑了么?”


    我和钱扎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草丛中零零星星的冒出了几座破旧的石块,如果不是道安提醒的话,真看不出那是墓碑,而我心里则想着,这些墓碑又能代表什么呢?


    道安指着离我们最近的那块‘墓碑’说道:“墓碑中间黑变白,尸体乱挤翻了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接下来的这段路中,下葬的都是凶中之凶,就算有行尸出现也不是没可能的,还有旁边的那几座,都是十分棘手的凶坟…………小远,说实话,这里简直比养尸地还要凶。”


    行尸,就是咱们俗称的僵尸的一种,这东西的知名度简直可以升华到国粹的地步,相传如果人死之后不能瞑目的话,喉咙之处就会卡主一团怨气,而如果下葬之时时辰不对或者风水不佳的话,那就极容易出现尸体不腐的僵尸。


    在我们的印象里,僵尸好像都是那种身穿着官服直挺挺蹦着走路的怪物,但其实不然,僵尸也分很多种,包括‘三日窜气’的诈尸,或者是刑克后代的‘荫尸’,还有就是被外法邪祟操纵的‘行尸’等等。


    而养尸地,我真的不愿意再提了,因为他太过有名,自古以来的风水大师们所留下的书籍笔录之中,几乎都提到过这种风水格局,比如《藏经》、《藏书》、《青乌序》、《望坟断》以及《三龙经》,这些书籍里面都提到过所谓的‘养尸地’,而虽然这些风水大家们的表达方式不同,但对此种风水格局的定义却是相同的,他们都把养尸地比作风水格局之中最大也是最严重的忌讳。


    这种忌讳的来源,正是因为误葬此处的尸体会长年不腐,甚至身体软组织还会逐年增生,到最后会演变成各种凶恶的邪祟,而道安说接下来要走的路恐怕都要比养尸地还凶,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有可能我们一脚迈过去之后,就有可能出现许多闻所未闻的凶物,而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横死之鬼跟这些凶物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也就是说,我们几人如果走进去的话,就像是扎进了一个看上去没有边际的鬼群之中,而这些恶鬼都凶残异常,而我们则很容易有去无回。


    天啊,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我低声的问着道安,道安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苦笑道:“我现在真的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里就是那些狐仙们的老家了,要知道这地方简直就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啊,连书本上都没有记载过,你看,坟挨坟坟挤坟,简直好好像是地狱一样!”


    “姥姥的。”钱扎纸听完道安的话后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脑袋,然后沮丧的说道:“姥姥的女儿的,这让咱们怎么搞啊?哎姚子,要不然咱们也上河边儿埋伏等着那些狐狸妹子来洗澡吧。”


    钱扎纸的话我反正是明白了,要知道清朝末期的那个南方书生不就是因为想偷看狐狸洗澡而被蛇咬最后才在那狐仙故乡里住了一宿么?想来这地方硬闯确实太困难,也难怪之前居住在此的游牧民族会远离此处了。


    也难为了钱扎纸现在还有调侃的心理,要知道我们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等到狐狸下山洗澡?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运气好真等到了,但是那些狐狸真的能傻了吧唧的带我们去它们老家么?


    别开玩笑了,就我这张末代萨满的老脸,恐怕早就在那五族之中传开了,外加上我们三人这打扮这造型这装备,一看就是典型的犯罪分子,那些狐狸不动手干我们就很不错了,又怎么会傻到引狼入室呢?


    我和道安都知道钱扎纸的性子,于是也没搭话,当时天色将暗,我们现在退是退不回去了,只好就地休息,心情重新回到了低谷之后,我们的士气也有些低迷,现在天马上要黑了下来,而眼前又遇到了这种事,所以我们暂时是动不了了,只能先在此休息一夜等到明天再做打算。


    可是我们虽然都没说话,但是心中却也都隐隐的明白,接下来的路除了硬闯就是后退这两条可以选择,如果硬闯的话,那一定凶多吉少,可是如果真的在此止步的话,那我先前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落日余晖,西边的天空一片火红,那是火烧云,代表着明天可能是个大晴天,不过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吃东西的时候,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今天我们真的太累了,就连一直喜欢开玩笑的钱扎纸现在似乎也没了气力,在喝干了最后一口水后,钱扎纸擦了擦嘴,然后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打黄表纸开始做起了纸扎武器,为了迎接明天有可能到来的恶仗,钱扎纸的双手不停的忙活着,而道安则盘坐在地上不停的望着手里的罗经以及眼前的地势,似乎他还很不甘心,想在这一片死地之中再找出一条活路。


    而我,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只能坐在这片荒芜的坟场之中,愣愣的望着夕阳,不发一语,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当你拼劲全力去走一个迷宫,中途遇到了种种陷阱种种磨难,好不容易能看见终点了的时候,你却发现终点之前却竖着一道高高的围墙,这堵围墙高不可攀,围墙的顶端还长满了荆棘。


    如果你试图去攀越这堵围墙,那你的双手就会被刺的血肉模糊,更有可能会在途中跌落,摔在坚硬冰冷的地上,粉身碎骨。


    这个时候,你会如何选择呢?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坐在草丛中,伸手拿过了背包,打算从里面寻找一些我能用的伤的东西,等我翻了几下后,发现了一只陶笛静静的躺在背包的内衬之中,这只笛子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一直陪着我了,我记得还是苏译丹陪着我一起去买的,现在苏译丹还在沈阳的一间医院里安睡,而我却远在大兴安岭的群山之中,此情此景,不由得我心中浮现出了淡淡的悲伤。


    于是,我拿出了那只笛子,转头看了看背对着正在看罗经的道安以及全神贯注在做纸扎的钱超,火烧云的光在他俩的身上堵上了一层深粉淡红的光,他俩的脸上都带着疲倦和不安,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尽管两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却不能觉得心安理得,我是不是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呢?而现在我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转头将陶笛放在嘴边,两只手的手指轻轻的按在笛孔之上,在落日的余晖下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将叹气声转化成了轻柔的笛声发了出来。


    天黑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悠扬的笛声飘荡在这片荒芜的坟场上空,微风拂过,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这首《故乡的原风景》曲调舒缓而温柔,正适合心情烦躁的人们,曲中淡淡的忧愁伴随着微光散开,慢慢化作点点平和的情绪和对美好的向往,闭上眼,似乎能够想起小时候的那段美妙时光,在小河边,在大树下,知了不知疲惫的鸣叫,一边啃着甜美多汁的西瓜,一边看着小河里的鱼儿悄悄的游走,那是多么美妙的日子啊。


    道安和钱扎纸听到我的笛声后,也都愣了一下,但是他们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陷入了沉思,音乐确实是可以疗伤的最好妙药,渐渐的,我们的心中再没了焦急和不安,短暂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一曲作罢,钱扎纸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正好看见了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只见他对着我说道:“嘿,姚子,路子挺野的啊,你这一曲《神雕侠侣》都吹的我有点想家了。”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心里想着,算了,你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因为这曲子确实被很多的电视节目用过,他没跟我说这是天气预报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他点了点头,当时的气氛真的缓和了许多,只见钱扎纸转头对着还在看罗经的道安说道:“哎,道哥,别看了,再看都容易被那上面的‘蜘蛛网’给催眠了,你想家没啊?”


    道安抬起了疲惫的脸,然后对着钱扎纸笑了笑后说道:“有点,有点想我家老爷子了。”


    说到了此处,只见道安轻声的叹了口气,而钱扎纸听他这话后也没言语,只是肩并肩的坐在了我的身边,良久,只见钱扎纸轻声的对我说道:“姚子,你说咱们还能回家吧。”


    回家,这是个多么令人感伤的字眼啊,想想我已经多久没回家了?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也有些凄凉,不过凄凉过后,名为一种勇气的豪情渐渐的苏醒,于是我便望着那夕阳,然后郑重的说道:“当然,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对。”只见钱扎纸对着我嘿嘿一笑,然后伸了个懒腰后开口说道:“不就是一群恶鬼么?咱又不是没见过鬼不是?再恶能恶到哪儿去?等会儿我再多扎点家伙,吗的明天收拾死它们。”


    说完后,钱扎纸立马就跳起了身,似乎又恢复了元气一般,这也正是他的性格,记忆情绪化,很容易郁闷,但是自我恢复能力又超强,这也正是我羡慕他的一点。


    太阳落山了,我点起了篝火,幸好这片草地里引火物并不缺乏,而且旁边的书上还有现成的树皮树枝,树皮的里面本身带有树脂,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天黑了之后,我们又开始分配起值夜的顺序,我第一班,钱扎纸第二班,而考虑到道安的腿伤,所以把他排在了最后。


    钱扎纸在用最后的一点材料扎好了一把长柄锤子之后,便打了个哈欠,然后对着我说道:“等会你要挺不住了也咪一会儿,我先睡了,定好了闹钟等会替你。”


    我点了点头,钱扎纸说完之后,便扑好了毯子往上一倒,没过一会儿便已经鼾声如雷,毕竟他真的累坏了,而道安也是一样,他侧着身子蜷着腿,睡得十分香甜,这么大的人了,用的居然还是婴儿睡姿。


    有人说婴儿睡姿的人是因为潜意识里面缺乏安全感或者恐惧,这话我倒很赞同,我看了看手机,晚上八点十五分,此时钱扎纸和道安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而我,则悄悄的站起了身,在夜风中脱下了登山衣和衬衫,紧了紧腰带,将登山衣的绑在了裤腰之上,**着上身从背包里面翻出了金刀,然后用金刀划烂了背心,右手握着金刀,左手配合着牙用背心的布料以及老七的绳子将我的右手和金刀及老七捆在了一起。


    做好了这些之后,我便又往篝火中添了许多木柴,并且将钱扎纸刚才扎好的那些纸扎丢进了火里,之后才走到了钱扎纸和道安的身前,两人的睡脸安逸,想来正做着不同的梦吧,想到了此处,我便轻轻的将他俩放在枕边的手机哪了起来,取消了闹钟。


    好好的睡一觉吧我的兄弟。


    做完了这些之后,我便后退两步,左手朝着火堆一抓,那把长柄的锤子便已经被我握在手中,不得不说钱扎纸确实是个天才,这锤子两头带尖儿,就好像世界史上凶残的维京人手中的杀人利器。如果是实物的话估计一锤子下去人脑袋就进胸腔了,于是我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之后抬起左手将那锤子抗在肩膀上,右手提着金刀,左右晃了晃脖子之后便**着身子走向了夜风之中。


    是的,我打算硬闯,独自一人硬闯这片极凶之地。


    我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逞强,事实上,我真的不想再让钱扎纸和道安陪着我冒险了,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钱扎纸有兄弟的理由陪着我,但是我同样有兄弟的理由不让他出事,而且说起来我真的太懦弱了,想想自打进入这个与常人不同的世界之后,我之所以能生存下来,不是依靠运气就是靠着别人的帮助,从最初的苏译丹,到后来的胡白河钱扎纸,这种依赖并没有让我产生心安理得的感觉。


    相反的,我很自责,这种自责发自于内心的不甘,为什么总是要靠别人?为什么总是要得过且过?


    好吧,以前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可是有了能力以后呢?为什么还要依赖着习惯?


    我真的不想这样,事实上,现在我已经有了能力,一种不依靠别人的能力以及同妖魔甚至恶人搏斗的经验,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不能独自面对属于自己的挑战呢?


    好吧,我可以的,所以我做了,我要用我的刀,为我自己,为我还在梦乡中的朋友杀出一条血路。


    想到了此处,我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无尽的夜色没有月亮,嘴边的烟头燃烧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我横着走了很远的路,直到确定已经远离了钱扎纸和道安,这才冷笑了一下,然后提刀迈入了那片据说是没有立足之地的领域。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朝前走出五步,我的左手边一阵强烈的阴气便已经袭来,而我早有准备,左手死命一甩,连头都没有转,那大锤已经将一个不知名的鬼魂砸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


    我的双眼忽然一阵模糊,只见眼前的土地上磷火闪烁,就好像停电已久的都市夜晚忽然恢复了电力的楼区一般,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那些鬼火有大有小,大的好像牛犊一般,小的也有老狗大小,鬼火之中人影闪动,那些影子不停的扭曲着身子,仿佛十分痛苦的挣扎并朝着我扑来。


    有多少鬼呢?我不知道,因为我查不过来,但是我也没有恐惧,因为我明白它们正是我想要面对的东西,也是我去狐仙故乡的绊脚石。


    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它们踢开。


    于是,我又笑了,然后转头吐出了燃烧殆尽的烟头,之后对着那些迎面扑来的恶鬼轻声笑道:“来吧,天亮之前,看看是你们死还是我死。”


    那真的是一场只存在于噩梦中的厮杀,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厮杀中,我们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而下手却招招狠毒,式式致命,见过的没见过的,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恶鬼就像走马灯一样接二连三的从我眼前闪过,而我则咬着牙挥舞着长柄大锤以及萨满金刀与它们搏杀。


    我走的路是简单的直线,这片土地果然就像道安所说的那样,基本没有落脚之处,干掉了一只鬼后,迅速有另外一只鬼扑了过来,而我对待它们的方式只有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只,两只,到后来我已经顾不过来计数,我的脑子里面不再有其他的念头,幸好还有身上不停增加的疼痛使我随时保持着清醒,杀鬼如麻,确实是我当时的状态。


    事实上,那晚上我遇到了所有能想象到和想象不到的邪祟,包括传说中的僵尸,当然了,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僵尸,只能闻见一阵恶臭,同时锤子对它们没用,只能用刀砍,万幸的是,这些僵尸里面并没有我之前遇到过的‘孽罗汉’那么厉害的。


    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概念,我只知道要不停的迈步向前,被一群鬼包围之后,杀掉,然后再被另外一群鬼包围,再杀掉,人的想法一旦单纯,简直要比动物还要凶残,一锤砸倒了一只浑身惨白的腐胀鬼,一刀又劈开了一只没有皮肉的‘五老爷’(边远山区中相传的鬼魂,专吃落单小孩),而就在这时,一只脑袋好像烂豆腐一样的鬼魂趴在了我的身后,一口咬住了我的肩膀,对此我没有多想,转头张嘴一口将它的脑袋咬下了一大半。


    狐狸的牙齿似乎也渴望着杀戮,两排白森森的獠牙冒着丝丝凉气,牙根也变的越来越痒,我甩掉了趴在我背后的那个恶心的家伙后,又迎来了新一波的妖魔邪祟。


    就这样,一夜过去,等到天边漆黑的夜幕微微泛白,就好像乌鸦的羽毛上反射出略清的微光时,我已经遍体鳞伤,趴在了地上,左手中的锤子已经消失,右手上的布条上斑斑血迹,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能想起方才遇到的鬼魂邪物一个比一个凶狠,那些腐尸钻出土地的声音犹然在耳,而我最后真的撑下来了,直到砍翻最后一只恶鬼之后,浑身再也没了一丝力气,于是便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感觉浑身都肿胀不堪,疼痛不止,但是我的心中却是欣喜的,因为没有鬼魂再次出现,因为我的眼前,就是双山的山脚。


    吃力的翻了个身,浑身不住的抖动着,此时我发现,我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甚至连点烟都无法做到,血液和汗水已经湿了裤子,我仰望着渐渐泛青的夜空,渐渐的放松了紧绷到极点的神经,而此时此刻,我终于发泄出了压抑已久的嘶吼。


    是的,我做到的了,而且没有死。


    按理来说,在那种环境下,我很容易失去意识,但事实上却没有,因为当时我的心中满是激动,我终于证明了自己,告别了软弱和对别人的依赖,所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望着天空一点点的明亮起来,等到周围的景色慢慢清晰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响了,我吃力的掏出了手机,然后颤抖的将其放在耳边,电话里钱扎纸焦急的声音传来:“姚子!!你他吗死到哪儿去了!?”


    听他的声音好像都要哭了似的,而我当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气力,所以只好虚弱的苦笑道:“我梦游到山脚下了,你们也过来吧,路已经被我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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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00:20: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场大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场大局

    经过了漫长的一夜之后,噩梦散去,天终破晓。

    而我,却已经累得没有了起身的力气,此时,钱扎纸惊悚的声音传来:“你说什么?!你梦游了?!”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啊大哥,他这是什么耳朵和思维逻辑啊?不过似乎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于是我便对着他说道:“嗯呢,梦游了,现在我就在山脚下,你们现在过来吧。”

    “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山脚下?!”钱扎纸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的震惊了,震得我的耳朵都一阵生疼,于是我只好简单的跟他解释了一下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而听我说完之后,钱扎纸的声音忽然愤怒了起来,只见电话那边的他狂吼道:“你是不是疯了!?装什么大个儿的啊!!这样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觉得有意思么?”

    “没意思。”我虚弱的笑了笑,我明白钱扎纸其实是在关心我,于是我便对着电话无力的说道:“等你过来的时候再骂吧,我现在真的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得出来,钱扎纸在知道我已经过来了之后,心里其实是极度紧张的,于是在听到我说出这话之后,他便大骂了一声,然后问我应当怎么走。

    由于我昨晚上路之前随手把道安的手机拿走,就放在走的那条路之上,于是我便让告诉了他们方向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拨通了道安的手机,持续过了好一阵之后,手机终于通了,钱扎纸和道安一惊找到了确切的方向。

    之后的事情就方便了,因为我们之前在这片乱葬岗行进的时候曾经做了个实验,那就是当你把那些鬼魂干掉之后,它们就会消失不见,而那坟头也随之变成了一摆设,所以说我倒不怎么担心他们会再受到那些没有命的家伙袭击。

    就这样,大概一个小时过去,天已大亮,今天果然是个大晴天,太阳从远处的山头升起时,露水虽然已经打湿了我的裤子,但晨光洒在了我**的上半身上,还是给我带来了一丝暖意,我就这样愣愣的望着天,原来天空可以蓝的如此纯粹,湛蓝没有一丝瑕疵,美好的就像是个幻境。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我的耳旁传来了钱扎纸和道安焦急的呼喊声,钱扎纸的声音略微沙哑,由远及近,大声的喊着:“姚子!!姚子!!你在哪儿?!”

    又见到他们了,感觉真好,就好像见到了亲人一样,而钱扎纸和道安见到了我后,竟全都愣住了,随后钱扎纸慌忙神情恐慌的跑了过来,坐在地上一把将我抱起,然后瞪着眼睛对着我说道:“你这是作死呀!你这是作死呀!!”

    我当时有些弄不明白钱扎纸为什么要说出这话,直到事后我才明白,原来当时我的状况简直已经不成人形了,准确的说,应该就好像个刚从坟地里面钻出来的丧尸一样,浑身满是血迹和稀泥,虽然那些血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我的,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且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这是昨晚和那些僵尸干架时沾上的,而至于昨晚我到底和多少恶鬼行尸搏斗,我真的记不清了,因为在那种状况下,精神高度紧张,到了后半段更甚,那时候我甚至觉得眼前的根本就不是鬼魂货腐尸,只把它们当成拦路的靶子,心里早已麻木,所以才如此一路杀了过来。

    于是我便对着钱扎纸挤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对着他说道:“没事儿,死不了,你们这一路上没有碰见那些恶心的东西吧?”

    道安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你真的是太胡来了。”

    虽然有我昨晚开路,但是他俩却依旧不甚踩出来两三个鬼魂,幸好两人也不是吃素的主儿,不过在同那鬼魂交手之后,钱扎纸和道安的心里更加的担心,毕竟那些鬼魂真的很强。

    也许兄弟之间真的不用说太多的话,钱扎纸把我骂了一顿后,便再也没提此事,他只是对着我说道:“你也真够猛的了姚子,我都不敢相信你还有这本事,居然能在一晚上杀了过来,天老子的,你这得遇到多少鬼啊?是不是还有僵尸什么的?你是不是开挂了啊大哥?!”

    其实他这话也是我心里有点想不明白的问题,按理来说虽然我有各种法器护体,但是如此横冲直撞却真的能够杀过来,不得不说有点超乎我的能力范畴,我在给各位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距离那晚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现在想来,我真的要感谢老瘸子。

    是的,也许这就是我能顺利的杀出一条血路的原因,除了本身的心情之外,还有老瘸子传授给我的那些经验,想想在我小的时候他总是给我讲各种鬼故事,在那些鬼故事之中有各种恶鬼以及各种解决这些恶鬼的方案,当然了,他跟我讲的这些恶鬼或者僵尸都是传统的鬼怪,所以我在对抗金巫教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乏力,不过要说这片坟地里的恶鬼却是土生土长的原生态,所以多亏了这老瘸子,让我昨晚能够在潜意识中对它们出手一击毙命。

    由此看来,经验真的是一种宝贵的财富,如果没有任何的经验,那空有一身力气和决心也是白搭,这可能就是成功的秘诀了吧。

    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过来了,已经来到了双山脚下,距离狐仙故乡,可能连一个小时的路程都不到,一想到此处,我的心中便满是欢喜。

    在确认了我真的没有受太大的伤后,两人便开始为我擦拭身体和给伤口做简单的包扎,而我的身子虽然疼痛,但心里却还是热乎的,特别是那种止不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简单的包扎后,道安看着我说道:“小远,你伤的确实有些重了,反正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就别急于一时,你先睡一阵吧,好么?”

    说起来我真的奋战了一个通宵,按理来说确实需要休息,不过现在已经身在宝山之中,眼见着那青荔丹参垂首可得,这让我又怎么能够睡得着呢?而且我也知道我们当时的处境,虽然食物和药品还足够支撑几天,但是饮用水却在昨晚就已经用完,我现在渴的喉咙冒烟,相信钱扎纸和道安也是如此,我虽然没啥文化,但是也明白缺水意味着什么,既然是这样,我们更要早点出发上路,希望能在那山上找到些水源,于是我便挣扎着爬起了身,然后对着道安说道:“没事儿,道哥,咱们现在现在就上路吧,早点找到那东西咱们也早安心。”

    道安和钱扎纸一致不同意我这么做,而我却摇了摇头,拼力站了起来,虽然脚下发虚,但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我对着他俩说道:“真没事儿啊,来小钱给根烟抽,我的都抽完了。”

    “说了不行就不行了。”钱扎纸一边递给了我一根烟一边说道:“你真把自己当超人了啊?你就不怕死路上?”

    “哪儿能呢。”我笑了笑,然后对着钱扎纸说道:“你看,我这不挺好的…………”

    我这话还没等说完,忽然我的表情凝固住了,不只是我,就连钱扎纸和道安的表情也同样僵硬了起来,因为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的身后方向传了过来,那声音十分平和,听在耳朵里却又十分恶心。

    “我同意小钱的看法。”那个声音说。

    吗的,邵玉!!!

    听到了这话后,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等再回头望去,果然只见邵玉从钱扎纸和道安来时的那个方向走了过来,来的不止是他一个人,他的身边还有那少了一条胳膊的马天顺以及脑袋上包了一圈绷带的雷子。

    “哎喔草!!”钱扎纸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只见他慌忙蹦起了身子,从我的手边捡起了金刀大叫道:“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钱扎纸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而恐惧之中竟又带着愤怒,只见他转头瞪着道安,很显然,现在这种情况就连钱扎纸都能猜的出来这是为什么了!

    想想那一晚我们确实已经摆脱了邵玉三人,而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找到这狐仙宝藏的要点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口诀,还有一个就是道安手里的木罗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找到这里,那邵玉为什么又会在这时候出现呢?一定是有人告密了。

    想来我自然是不可能和那邵玉串通一气的,除非我真梦游了,而钱扎纸自然也不可能,除非他真的疯了,这么说,可能告密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道安。

    说起来当天鼓动我们逃跑的人也正是他,而且之前他也有过类似的前科,难道说他之前跟我们说的都是谎话?难道说我再次的被他给骗了?这只不过是他和邵玉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们探路,然后他们再坐享其成么?

    难道说,从始至终,道安依旧还是那个只为自己利益而活的道安?

    想到了这里,我便转头瞧了一眼道安,而道安的脸上却满是惊骇,只见他浑身不住的颤抖,见我和钱扎纸瞪着他,他身子一软,竟没有站稳而跌坐在了地上,他当然明白我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见他慌忙对着我和钱扎纸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只见钱扎纸将两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拎着手里的刀含着眼泪对着道安吼道:“道哥,你上次把我俩骗到那小兴安岭,我俩并没有怪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你这次还要骗我们?你觉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有意思么?你对的起姚子的信任么?啊?!”

    我从未见过钱扎纸如此的激动和愤怒,只见他气得浑身直哆嗦,而那道安则真的慌乱了起来,只见他对着钱扎纸和我说道:“我真没有骗你们,这是真的,真的不是我啊!!小远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对于这突然发生的状况,我竟比钱扎纸要冷静的多,虽然我的心中也有惊讶,但见到邵玉一行人出现之后,我的心中竟反而有些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尽管这种心态现在想来依旧觉得矛盾,可是当时的我心中却是是如此想的,至于问我为什么,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心中早就料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吧。

    是的,尽管我们那晚上所做的事情很完美,但就是这完美让我感到不安,说起来这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事情存在啊?正是因为我们从那晚之后一切都太顺利了,所以我才会有这种感觉吧,想想那邵玉如此的老奸巨猾,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让我们给逃了呢?而且,见到他出现之后,我这才又想起了在阴司街里面那李北川对我说的话,我们萨满教一切的冤仇都会在狐仙故乡里得到解决,也就是说,这邵玉会出现完全就是命中注定之事。

    暂且不说邵玉到此的原因究竟是不是道安背叛所致,看来我那青巴图鲁祖师的预言真的一点点的应验了。

    而就在这时,那邵玉连同着雷子和马天顺已经走出了草丛来到了我们的近前,只见邵玉带着嘲讽的笑容对着我说道:“小远啊,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心急不等我们一起上路呢?哎,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站住,别往前走了。”我叹了口气,然后轻声的说道。

    那邵玉还真听话,只见他立马站立在理我十步开外的地方,而就在此时,道安忽然起身朝着邵玉冲了过去,只见他一边跑一边嘶吼道:“你快告诉他们,我没骗他们,你快说啊!!”

    当时的道安简直都有些疯狂了,我见他如此失态,心中倒是有些惊讶,可还没等他跑到邵玉的面前,就已经被旁边的雷子一脚踹在了小腹之上,道安的腿本来就有伤,被这一击之下,顿时倒在了地上,气急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只见那邵玉则对着倒在地上的道安摇了摇头,然后叹道:“你这小伙儿,亏了我这么相信你以为你是个干大事的人,没想到还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见邵玉说出了这话后,只见钱扎纸瞪圆了眼睛提刀便想往前冲,但是我则吃力的拉住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势的确对我们不利,要动手也不急于一时,我心里想着,于是便转头对着那邵玉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邵老板,最少你也得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怎么一回事儿?”只见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你现在还不清楚么?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吧。”

    果然让我猜中了,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邵玉布下的局,要不说这老孙子简直比狐狸还要精呢?要知道我们这六个人临时凑在一起,名义上是合作探险,但却彼此有着不同的目的,所以想要没私心的合作哪里有那么简单?这个我都想的明白的问题,这条老狐狸当然也想到了,而这也是他的恐怖之处,他觉得与其一路上费心彼此提放着,倒不如放我们先去寻找这狐仙故乡,所以才利用那道安弄出了这么一场戏来。

    要说道安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么?这是真的,其实那一晚道安听到的消息,是马天顺和雷子故意放出来给他听的,而道安的身上早已被邵玉暗中下了一种类似于青蚨之法的秘术,无论他走到哪儿邵玉都能了如指掌。

    只见那邵玉说到了此处之后,竟又叹了口气,然后十分平静的说道:“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说道安烂泥扶不上墙的地方了,不过算了…………”

    他说到此处后便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只见他笑道:“反正我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多亏了他了,要不然我们哪能剩下这么多力气啊对不对?”

    娘的,他果然好可怕,我心里想着,想来这邵玉早就明白道安的处境,他看得出来道安虽然之前因为受马天顺的利诱而背叛过我们,不过道安的本质却是善良的,这种人一旦后悔,就会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之中,而且极易反复,所以邵玉正是利用了道安的这种心理才布下了这个大局。

    看来他让道安这次一起上路,除了要利用他的生平所学之外,还利用了他的心里弱点,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箭双雕之计,他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了极点,便是冷酷,只可怜那道安师兄,一步走错后竟一直沦为别人的棋子,他的心里此时应当自责到了极点,一想到这里,我便又觉得有些难过。

    于是我便对着那邵玉叹道:“好吧,算你狠,现在咱们都已经到了双山脚下,你打算怎么办?说说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崩溃边缘


    “不怎么办啊。”只见那邵玉对着我摊了摊手,然后轻声笑道:“进山,取宝,毁了龙脉,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进山取宝这句话,我之前就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但是后一句话我却是头一次从那邵玉嘴里听见,我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邵玉说道:“这好像跟咱们的合约冲突吧,你不跟黄善一样是个商人么?为什么去了财宝后还要毁掉龙脉?”


    “黄善可不是商人,充其量只是个蠢人。”只见邵玉对着我晃了晃手指,然后对着我笑道:“而我可不蠢,你想啊,你平白无故的从狐狸窝里面掏出了那么多的财宝,还指望着日后狐狸们能放过你?所以为了自保我当然要这么做了,而且我也不在乎什么乱世,毕竟乱世才能发财嘛,你说对不对?”


    邵玉实在是太疯狂了。


    但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疯狂才能让他想的如此仔细吧,确实,我们如果抢了狐仙宝藏的话,想来那些狐狸们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我们的,你想想,就连它们的老大丢了一杆烟袋都能搞得满城风雨,可见它们的性格了,而正如那邵玉所说,将龙脉毁掉确实是一个可以逃脱追捕的好办法,因为龙脉一毁则国运动荡,那么这些妖怪一定会回到百年前的那种状态,不敢轻易下山。


    而邵玉见我的脸色越发深沉,便对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怎么样小远,咱们恢复合作吧。”


    “你认为有可能么?”我叹了口气,然后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同时对那邵玉说道:“我虽然也挺自私的,但是还没有自私到可以这么容易的就把一个国家的运道给你当做发财的工具。”


    邵玉听我这么一说后,还真就没有再笑,只见他饶有兴趣的对着我说道:“你说这话难道不会觉得自相矛盾么小远?且不说你之前的决心如何,单说说如果你要找的那青荔丹参就是定穴之宝的话,那你又要怎么办?”


    邵玉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讽刺,但是却正中我的要害,是的,他所说之事也正是我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如果那青丹就是定穴之宝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是取了青丹救苏译丹的姓名,还是不取青丹任凭苏译丹死亡?


    这两个结局,都不是我想要的,也许对我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南墙’吧,我之前的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着这个问题,我总是在想:算啦,走一步说一步吧。


    直到现在,我终于避无可避,这堵墙就像眼前双山一样,就在我的脚下,看来现在真的是该给出一个答案或者说选择的时候了,因为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多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甩了甩酸疼的肩膀后,便对着那邵玉轻声说道:“也许吧,我就是这么矛盾的人,不过我依旧无法和你一样,如果那青荔丹参真的连着龙脉,我就选择和你们一起去死。”


    是的,这就是我的选择了,之前好像也说过,在我的人生信条中,遇到了南墙我会尝试着去把他推倒,如果推不倒的话,那我就选择一头撞死在这墙上,别说我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遇到了困难你可以选择逃避,但是却没权利去嘲笑那些为了理想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现实虽然残酷,但是梦想却是永存的,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选择,有的人选择匍匐于现实间,但同样有人会选择死亡在梦想里,如果经过了努力但梦想已久无法照进现实之中,那就让我跟他一起毁灭吧!


    那邵玉见我并不像是在说谎,而事实上到了这地步,我也的确不可能说谎,于是他便对着我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迷茫的一代人。”


    “我其实也用不着你来点评。”我对着那邵玉说道:“因为你根本无法理解我心中的情感。”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很多人都不理解我,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们没有体会到我的人生,其实萨满巫教和我这个小破孩没有任何的关系,而邵永兴也正是因为年轻时为人所害,归根结底到底是谁的错我就不说了,邵永兴有他的选择,是因为他走过的人生给了他一个必选的答案,而同样,我也有我的选择,我也有我的人生。


    邵玉这个人想来一直活在一种病态的野心之中,他哪里明白在我心里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呢?


    等我说完之后,只见邵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你这话也不无道理,我不否定,但是也不会赞同,毕竟现在你得听我的。”


    “为什么呢?”我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邵玉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拳头比我硬么?”


    “这个问题你倒是回答的很好。”只见邵玉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这就是社会的现实,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你配合,谁拳头硬谁就有资格说话。”


    “哪怕是蠢话?”我说道。


    “哪怕是蠢话。”邵玉回答道。


    说完之后,我俩都笑了,也许他说的很对,也许这就是社会的现实,往往一些掌握着真理的人永远也得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能屈服于权势暴力之下,也许我们花了数千万年冲猴子进化成了人,但依旧逃避不掉弱肉强食的根性。可讽刺的是,我们偏要在这弱肉强食的所谓真理外面再套上一层可笑的‘人人平等民主自由’,这岂不自相矛盾?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反而豁达了许多,原来矛盾的并不只是我一个,还有整个矛盾的病态社会啊!!


    哈哈,哈哈哈。我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面不在有苦恼和不快慢慢的全都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为整件事做个了结的信念,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你应该挺了解我的,所以咱们还是别绕圈子了,简单的表达一下我心中的看法吧,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虽然你拳头硬,但是也赢不过一个不怕死的人,你可以杀掉我,但是却不能让我屈服!”


    说话间,我拼尽了全力俯身拿起了我的背包,从中取出了开元鼓后便对着邵玉说道:“大不了咱们一起玩完。”


    邵玉见我取鼓出来,自然明白我要干什么,我的萨满神调本来就可以召来五类妖怪,尽管之前我只能换来胡白河,但是要知道我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这是狐仙老家的门口,我相信只要我再次敲鼓的话,不会又狐狸会傻到不管的。


    这也是我最后的一招了,因为邵玉一行人虽然看上去凶狠异常,可事实上他们现在也不敢轻易造次,因为马天顺此时基本上就是一个废人,身为马家叛徒的他根本没有资格施展本家的道行,而那雷子更不用多说,脑袋上缠得跟木乃伊似的绷带已经出卖了他,我深知他只是一个负责拎行李的脚夫而已,剩下的只有邵玉,而他也确实很难缠,不过虽然他身兼萨满教以及金巫教的真传,不过他最得力的两样法器却也因为他的自负而到了我的手里。


    可就是说,只要钱扎纸为我争取五分钟,不,只要三分钟就好,我就能请来那些妖怪,同时也可以跟它们问个明白,那青丹到底是不是定穴之物。


    “原来你早就有破釜沉中的决心了,也难怪你之前会跟我开出那种条件。”邵玉冷笑道。


    “你也应该早就明白了吧。”我对着邵玉说道:“没有了那个烂肚子的鬼魂,三分钟内,你根本无法擒住我。”


    是的,之前说过,在来加格达奇之前,我曾经跟邵玉约法三章,头一条是他只能带三个人前往,而第二条则是必须将那‘孽罗汉’给我保存。


    毕竟那东西太厉害了,对我们来说,那无异于一个巨大的威胁,毕竟我不能拿钱扎纸的性命开玩笑,如果不把这怪物解决掉的话,那我又怎么能安心来此呢?而当时邵玉也明白我的意思,事实上他也真的答应了,所以他便将那个竹筒给了我,现在那竹筒还在玄嗔老爷子家中香案下面。


    “好想法,不过就是太嫩了。”只见邵玉对着我说道:“你真的以为你这小兄弟能帮你争取到时间么?”


    “辩论会啊你们。”那邵玉说完之后,只见钱扎纸冷哼了一声,然后握着刀就挡在了我的身前,只见他背对着我小声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尽管去做,五分钟十分钟什么的,我来搞定。”


    我望着钱扎纸那猴子似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于是便对着他说道:“嗯,那你小心点了。”


    说完之后,我便提着鼓后退了好几步,老天保佑,希望我这身体还能支撑到那些狐狸们的到来吧!


    而见我往后退,邵玉一行人自然也明白我真的要跟他们玩命了,于是那雷子丢掉了背包就朝着钱扎纸扑了过去,而邵玉和马天顺却没有动,只见邵玉对着我笑道:“都说了你们这一代孩子想的东西太简单,我既然敢站在这里,难道还会想不到你可能有这一手么?”


    “什么?!”听到邵玉的这话后,我真的愣在了那里,我心想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我会同他们以命相搏?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还会如此的自信?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一种极为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钱扎纸已经大骂了一声后便迎了上去,要说那雷子本来就跟这钱扎纸有仇,那一晚上他稀里糊涂的就被钱扎纸给花了脑袋,刚才全因为邵玉在旁边所以才强忍着愤怒,此时见钱扎纸要动自己,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不得不说,这个莽汉确实有把子力气,一看就是练家子,只见他两步上前,飞起一脚朝着钱扎纸的大胯上踢去,而钱扎纸仗着身子灵活,便侧身一闪,同时提刀便砍。


    钱扎纸和那雷子斗在了一起,而我则甩动这鼓鞭狠狠的敲在了开元鼓上,开元鼓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鼓声,而就在此时,只见那邵玉对着身边的马天顺点了点头,马天顺冷笑了一声,然后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只好像口哨似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放在嘴里用力的一吹,一声极为诡异的笛声出现,那笛声异常的刺耳,让我的心里猛地一惊。


    钱扎纸听见了那笛声之后,明显愣住了,只见他一边躲开那雷子的鞭腿一边对着那马天顺大骂道:“吓我一跳,吹什么吹,有本事来和你钱爷过两招!!”


    对于马天顺,钱扎纸满心里全都是鄙视,毕竟他是这老孙子的克星,而那马天顺没有理会钱扎纸的叫骂,依旧单手持笛不停的吹着,那笛子的调子越发诡异,好像是噪音一般,而我不知道那马天顺搞得是什么鬼,但是却担心他这笛声会不会对钱扎纸造成影响,于是便慌忙一边敲鼓一边喊道:“小钱,没事吧!”


    只见钱扎纸打了个哈欠,一边躲闪那雷子的重拳一边对着我喊道:“妄说!居委会的孙姐他丈夫分明就在国务院工作,我的骨灰盒飞机能睡七个大娘们儿!!”


    晕!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孙姐什么骨灰盒儿啊!!我听到钱扎纸答非所问,于是心中便猛地一惊,刚想开口询问他怎么了,只见钱扎纸忽然举着金刀愣在了那里,而那雷子趁着这个机会一拳就揍在了他的脸上,而接下来的事情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只见钱扎纸愣愣的望着雷子,然后忽然怪叫了一声一个向后跃倒,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见他龇牙咧嘴的抓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带着一丝笑意大喊道:“好多虫子在我的天上飞,好多虫子在我的天上飞!!!”


    只见他一边喊,一边疯狂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而见此情景,我真的震惊了,钱扎纸虽然平时为人疯癫,可那都是他装的啊?!现在他究竟是怎么了??莫非…………见到钱扎纸的身上突生怪异,我哪里还有再敲鼓的念头?只见雷子一把抓起了手舞足蹈的钱扎纸,就好像抓小鸡一样的将其抗在了肩膀上,然后一声不吭的转头朝着邵玉走去。


    显然他早就知道钱扎纸会忽然发疯,而见此情景,我慌忙对着马天顺喊道:“放下他!!你们到底搞了什么鬼?!”


    只见邵玉嘿嘿一笑,然后歪着脑袋望着我,对着我用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我们做的,这道安兄弟不是早就告诉了你么,怎么你记性也变差了啊小远?”


    说完后,邵玉用脚轻轻的踹了一下还在昏迷状态的道安,而我当时心中彻底的震惊了,道安曾经告诉过我什么?


    想到了此处,我脑袋上的汗水刷刷的往下落,想想前些日子道安确实跟我说过,这邵玉似乎有意思要对钱扎纸下手来借此要挟我,可那不是一个假消息么?!我越想越心惊,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极恐怖的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


    会不会,这个消息并不是假消息?或者说,这本来就是邵玉所布之大局中的一环呢?!


    见我惊的说不出话来,邵玉便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没错,其实在你们还没走之前,我就已经对这小钱下手了。”


    这怎么可能!我当时下意识的说道:“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机会对他下手?”


    确实,想来我们这次来加格达奇的一路之上无时不在提防这邵玉,就怕他会故伎重演对我们种邪术,所以一切吃喝应用我们都小心谨慎,甚至所带之物都是亲自购买,这邵玉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但是现在我也听了那笛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由此可见,钱扎纸确实遭了他们的毒手。


    只见那邵玉又笑了笑,然后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着我淡淡的说道:“怎么没有啊,就在那天,这疯小伙儿出去买票的时候,我们见他对当地的路况不熟,还特地给他指路了呢!”


    我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张大了嘴巴瞪着那邵玉,同时回想起了那日钱扎纸回来之后对我说的一系列事情,他说他出门的时候,曾经遇到了一个大妈,还跟她问明白了前往松岭的路,而且还在她那儿蹭了一个苹果吃。


    对此事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以钱扎纸的性格,没什么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但真的没有想到,正是这一只苹果害了他。


    原来正像我最初所想的那样,这邵玉果真早就在这加格达奇布好了一个大局,那所谓的‘大妈’其实就是这邵玉花钱在当地顾的一个保姆,他安排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引钱扎纸上钩,而那个苹果里面,则有很大的门道,那是一种类似蛊术的邪术,实现将一种类似蛊的药引钻进那苹果里,这药是一种细小的蛆虫,吃进了嘴中后会在人的身体内潜伏,一旦听到了某种声音才会涌动,从而让一个人精神错乱失去自我。而这种邪术从最初种下后,其实随着那虫子在人体内的游走时也有着轻微的预兆,这也正是钱扎纸在这几天里偶尔会问出一些傻事的原因,不过苦就苦在我们都没有发现,还以为钱扎纸是故意装疯,谁让他平时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呢?


    这种邪术也是金巫教用来控制教徒的一种方法,而这次则被用来控制钱扎纸。


    看来尽管我已经处处防范,但却依旧没有算过这邵玉,他真的是太可怕了,可以说自打我们来到这加格达奇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进入了他所布好的局中局里面。


    我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而那邵玉则对着他旁边的马天顺点了点头,马天顺取下了那笛子,雷子身上的钱扎纸登时昏死了过去,只见邵玉对着我笑道:“小远,你这次真的输了,输就输在你还太年轻太不通世故,也输在太心软,总是把一切想的都那么简单,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么?”


    确实,当时我的一颗心已经跌落谷底,以至于浑身无力,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我真的太心软了,钱扎纸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即便是我召来那些妖怪,他们也会在第一时间杀掉钱扎纸,而这样的事,我又怎么忍心去做?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忽然一阵剧痛,于是便对着邵玉无力的说道:“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呀。”只见那邵玉说道,而邵玉说出这话之后,旁边的马天顺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只不过是把一个可怜的假疯子变成了一个真疯子罢了,这也如了他的心愿,你有什么怨言么?”


    马天顺说出这话之后,邵玉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我听到这话之后,心里没缘由的冒出了一股怒火,这怒火越烧越旺,你问我有没有怨言?你他吗自己还想不到么?!


    瞪着这邵玉和马天顺,我心想着人怎么可以阴毒到这样的一种地步?你们害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对钱扎纸下如此重的毒手?这都是为什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对着他们大吼道:“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说话间,我飞快的抡起了手中的鼓鞭,手里的开元鼓不断爆出脆响,而马天顺见我依旧要敲鼓,便冷笑了一下,几步上前一拳朝我打来,我见他动手了,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开来,当时我的情绪已经面临崩溃,于是竟随手丢掉了鼓和鞭子,朝着马天顺扑了过去,这一扑之下,顿时将他扑倒在地,然后张开了嘴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可是我当时虽然愤怒,但是体力却早已耗尽,这一咬之下,竟只将他脖子上的表皮咬破,并没有伤及他的性命,不过马天顺却因此吃痛,事实上他本料想我的体力已经透支,便想上前将我擒住,哪成想当时我已经不顾一切,于是这死命一扑还是将他扑倒在地,只见他头颈吃痛,顿时大动肝火,我和他本来就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于是他当时也顾不了什么了,只见他伸手从口袋里一摸,等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的时候,一副指虎已经套在了手上,他狂吼道:“死吧!!”


    说话间,我忽然听见自己的天灵盖‘咣’的一声,显然是被他重击所致,而奇怪的是,当时的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渐渐的失去了声音,而眼皮也喝身子一样越来越沉,而我的牙依旧咬在他的脖子之上,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只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连同着一声狠毒的叫骂传来:“该死!你是不是疯了,真的想要打死他啊!!”


    这声音听上去好像很遥远,而就在这时,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好像有谁关了灯一样,就此失去了知觉,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不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忘不了


    “醒醒,姚远,该起床啦。”


    唔,我睡了到底有多久。


    那种感觉就像灵魂离开了**,在虚无缥缈的空间里徘徊,漂流,各种记忆的片段杂乱无章的出现,那些片段飞速驶过眼前,还没等看清楚模样就已经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在叫我,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于是我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简直超出了我所能预料到的范畴。


    我发现我竟然正睡在一张大床上,**的身子上面还盖着一面柔软的被子,而我的脑袋生疼生疼,那种感觉就好像宿醉了一整夜。


    我眨了眨干燥的双眼,四周灰蒙蒙的,有一种酒店里独有的气味,我顿时愣住了,心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大兴安岭的腹地之中么?我不是被那马天顺给…………


    一想到这里,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而就在这时,身旁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啦你,醒了怎么还在发呆呢?”


    谁在说话?我慌忙转头望去,只见我的旁边正侧卧着一个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小小的鼻子,鹅蛋似的小脸,两只眼睛正温柔的望着我。


    苏译丹?!


    我顿时愣住了,心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苏译丹怎么也在这里,而这里到底是哪儿啊?


    见我惊的说不出话来,苏译丹便皱着眉头朝着我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同时对着我说道:“怎么,我脸上有花么,让你看的这么过瘾?”


    我的脑袋还是很痛,于是便对着她惊讶的说道:“这里是哪儿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确实,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毕竟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识了,要知道我之前的记忆还是在大兴安岭的双山脚下,我们中了那邵玉的圈套,道安被打晕,钱扎纸也疯了,而我则被那马天顺用指虎凿了脑袋从而昏了过去,为什么现在醒来之后,却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而见我满脸的惊骇,苏译丹便对着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啊,你是在做梦呢傻瓜。”


    什么,我真的在做梦?听到了这话后,我更加的害怕了,这种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恐惧之余还带有一丝的不甘和悲伤,为什么只有梦境才这般的美好呢?


    而见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以后,苏译丹又笑了,只见她对着我叹道:“真是猜不透你,平时脑袋里面都想的是什么,跟你说都到浙江了你可别跟我在这儿装失忆不认账啊。”


    什么,这里是浙江?这什么情况儿?


    我忽然发现我的脑子越来越乱了,在我努力的去回想这一切的时候,我的脑子再次剧痛了起来,这种疼痛让我浑身颤抖,见苏译丹的语气明显是在嘲笑我,这么说来,我现在并不是在做梦,而在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同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好像失去了某些重要的记忆。


    如果说这里是梦的话,那为什么如此的真实呢?


    于是我便对着苏译丹说道:“现在是几号?”


    苏译丹撇了撇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啦你,要是醒了就别在床上赖着了,赶快起来,等会还要赶路呢?”


    “赶路?去哪儿?”我下意识的问道。


    苏译丹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起身,在那种幽暗的环境中,她的芊芊细腰隐约可见,只见她坐起了身后将我的体恤衫套在了身上,然后穿着拖鞋绕到了床的另一边,伸双手拉开了窗帘。


    顿时,屋子里明亮了起来,这光对我来说有些刺眼,同着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阵清风,混合着春天芳草与花香的清风,只见苏译丹站在窗边闭着眼睛,满脸幸福的笑容,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对着对着我说道:“当然是去看桃花呀,傻瓜。”


    桃花?


    晨光定格在了她的脸上,她伸开双臂,影子就好像是教堂落地窗上的十字架一样的美丽,甚至还带有一丝圣洁的气味,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她的笑脸,她的耳朵,锁骨下淡淡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而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这两个字就如同她的笑容一样,都足够让我眩晕,不知所措。


    同样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也被她的笑容所影响,慢慢变得平和下来,我忽然出现了一种感觉,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想不起来那段消失了的记忆,可是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起码苏译丹没事,起码她就在我的身边,起码我们已经远离了恐惧和别离,起码我们已经身在浙江,即将要去看十里的桃花。


    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纠结呢?那些记忆我一想起来就感觉到头痛,如果记忆是痛苦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去追寻这份痛苦呢?


    想到了此处,我的脸上也渐渐的有了笑容,尽管这笑容似乎有些发酸,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无比感动的,是啊,管他呢?管他什么记忆不记忆,管他什么邵玉什么马天顺,管他什么阴谋,我再也不想管这些事情了,我终于自由了。


    而见我直勾勾的望着她笑,苏译丹皱着眉头对着我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傻笑什么呢?是不是中邪了?”


    “没有没有!!”我慌忙将一颗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开玩笑,你现在可别跟我提什么中邪或者说神鬼之类的东西,那些玩意儿此时在我心里就好像是连着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一样的红烧牛肉,一样的恶心。


    “没有就好啦。”只见苏译丹晃着两条大长腿走到了床边坐下,一边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边说道:“乖,等会赶快去洗脸刷牙,姐姐带你玩儿去。”


    说话间,她已经笑着起身去了卫生间,只留下了神情恍惚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不过,真的认命了,尽管我好想失去了一段极为重要的记忆,不过我认为那确是值得的,人生难得糊涂,而且话说我也不是什么太在意细节的人,结果好才是真的好,这话说的真没错。


    于是在自我缓冲了一会儿后,我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自认为这笑容温暖纯真,但是苏译丹却说这笑容略为猥琐。


    猥琐与否,已经不是我在意的了,于是我便起身洗漱,没过一会儿,我俩便穿好了衣服,背好了背包之后便取卡出门,在下楼的电梯里,我能清晰的闻到苏译丹身上的洗发水味道,于是便情不自禁的从她身后将她揽入怀中,电梯缓缓下降,只见苏译丹愣了一下,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的嗔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啊。”


    “我错过了一场噩梦。”我把鼻子埋在苏译丹的头发里,此刻我能真实的感觉到了她的体温,我喃喃的说道:“所以,这一刻让我好好的抱抱你吧。”


    苏译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没一会儿,一楼到了,退房之后走出了酒店,眼前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说它陌生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到过这里,说它熟悉是因为每个城市对我来说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


    天气晴朗,车水马龙,撑着阳伞带着墨镜的时尚女孩一边打电话一边从我俩的身边经过,对面楼的led屏幕里正放着某企业的广告,红灯停了,绿灯亮了,侧面的车辆全都停下,而我则牵着苏译丹的手笑着奔跑过这片人行横道。


    太阳很耀眼,气温也很高,而我和苏译丹走在大街上,这种幸福的感觉突如其来,简单而美好,简单的就像每天太阳照常升起,美好的就像一副幻想中的生活。


    而桃花在哪儿,我却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个城市,不过却能如此的安心,就这样,在苏译丹的引导下,我们上了一班客车,据说这客车正好路过那片一望无际的桃林,在车上我俩小声的谈话,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似乎这才是正常情侣们应该要谈的东西,在我看啦,猪肉涨价这个话题要比下咒杀人温馨的太多太多了。


    幸福的时间过得都是一般的飞快,似乎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了,背着背包下车,头顶的烈日似乎晒化了空气,眼前是一片绿油油的原野,并没有看见那桃林,还好旁边有路过的老乡,我们向他问路,那个老乡伸手指了指我们左手边的方向,并且说道,往那边走转个弯很快就到了。


    我不知道在那老乡的嘴里‘很快’到底有多快,不过我和苏译丹却走了很久很久,这段路出奇的难走,可是我俩却也毫无怨言,那种状态就好像是一场美梦中的游行,不过,时间长了,倒也疲惫了起来,就这样,太阳慢慢的升高,倾斜,最后下落。


    这一天过的可真快,在落日之前,我和苏译丹终于见到了远处出现的桃林,它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是那样的祥和。


    在见到了这片桃林之后,我的心情无比的激动,费尽了这么大的力气,我终于带着她来到了这里,于是我和苏译丹大声的欢呼,并且牵着手朝着桃林的方向奔跑,风声从耳旁穿过,幸福就在眼前。


    不过,等到我俩跑到了那片桃林之前的时候,我却愣在了那里,只见整片的桃树林中,未见桃花一朵,只有残枝败叶点缀其中。


    桃花呢?我的心中凭地一惊,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敢相信,同时一股莫名的哀伤出现,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但是却并没有见到桃花。我曾经无数次想想着跟苏译丹到此之时会是什么样的情境,但是现实却超出想象。


    或者说,想象中的事物,永远要比现实美好,正是因为它不是真实的。


    那一刻,我心里异常的沮丧,于是只好坐在了地上,一声不吭,而苏译丹则没有说话,她静静的陪着我待了一会儿后,便也坐在了我的身旁,她对着我说道:“你怎么了?”


    “我…………”我低着头羞愧的说道:“我答应你要带你来看桃花的,可是这里却没有桃花。”


    “有没有桃花,真的这么重要么?”只听苏译丹温柔的对着我说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么?”


    我听到这话之后,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苏译丹,她正在对我笑,她的笑容温暖的就像一朵花儿样。


    我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呢?她只是想跟我在一起,看桃花不过是一个活下去的誓言,可是,即便是这样,我的心中却还是过意不去,于是我牵起了她的手,对着她叹道:“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大的辛苦,最后却还是没能看到这花,所以我的心里才会觉得苦闷。”


    “其实也不用苦闷什么啊。”苏译丹握着我的手,然后抬起头望着那片桃林,只见她轻声的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曾经和将来也没有啊。”


    说到了这里,只见苏译丹淡淡的笑了:“这里曾经也是一片花海吧,明年同样会是,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苦闷呢?”


    是啊,为什么还要苦闷呢?


    我叹了口气,可能越美好的东西就越短暂吧,她的话让我若有所思,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心中却不愿意去承认,于是我便轻声的对着苏译丹说道:“阿喵,你累了么?”


    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是呀,不过好在有你在身边,姚远,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道:“不知道,我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一段很重要但是却不想再去回想的记忆。”


    “为什么不想去回想呢?”苏译丹对着我轻声的说。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她说道:“因为每当我尝试去想的时候,头都痛的惊人,而且,我真的不想再尝试那种痛苦了。”


    我这话恐怕只有我自己能够理解吧,确实,想来我自打入道之后,就一直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这些年来越尽了无数妖魔鬼怪看遍了百般世态炎凉。


    虽然不想去承认,但是我真的斗不过那邵玉,这个有着三十岁外表但是却将近六十岁年龄的恐怖对手,他的脑袋,实在是聪明了,甚至能将我想出的所有法抗计划全都识破并且加以利用,在我的那个记忆之中,我已经到了绝境,甚至连钱扎纸都因为我而遭殃,这样的烂局,哪里还有反扳的机会呢?


    其实更让我心寒的并不是这些,我此时才真正的发现,让我感到不安和悲伤的其实不是邵玉,而是人,是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开始惧怕和人接触打交道,因为我害怕欺骗和背叛,那种滋味,让我生不如死。


    为何要有欺骗?为何要有背叛?为何人总要与人作对?为何?


    所以,与其去想之后的事情,倒真的不如就一直这样陪着苏译丹在一起好了,起码这样能让我很安心,不会再有痛苦。


    而苏译丹听完了我的话后,则温柔的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只听她温柔的说道:“可是,没有痛苦,哪里会有欢乐存在呢?”


    “我真正害怕的就是这个。”我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害怕痛苦过后,等着我的还会是痛苦。”


    “这个想法到真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只见苏译丹笑了笑,然后对着我说道:“姚远,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么?”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心里想着,是啊,苏译丹到底喜欢我什么呢?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当然需要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见钟情的情况大多都发生在俊男美女或者审美观和常人有异的情况之下。


    可要知道我长得并不帅啊,苏译丹喜欢我什么?


    只见苏译丹喃喃的说道:“你这个人,胆子小,还自卑,优柔寡断就不说了,还有一股倔脾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啊。”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她还真了解我,而苏译丹说到了此处,便停顿了一下,续而温柔的说道:“可是,你的骨子里有常人没有的善良,而且我很喜欢你的倔脾气。”


    苏译丹说到这里,竟又好像十分幸福的笑了,只见她对着我说道:“你的坚持,就是你人格中最耀眼的闪光点,在我心里的姚远,哪是一个随便放弃的人啊,虽然偶尔会害怕的哭鼻子,但哭完之后,你总是会继续自己的坚持,难道你忘了么?”


    难道你忘了么?这句话重重的敲在了我的心里,是啊,难道我忘了么?我不正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么?


    “可我…………”我有些悲伤的说道。


    苏译丹伸出手指轻轻的压住了我的嘴唇,然后对着我微笑着说道:“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即使努力也斗不过的人和事情,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放弃啊,你知道么?没有绝对的痛苦,只有不能继续的坚持。”


    没有绝对的痛苦,是因为不能继续坚持。


    这句话让我的心中一酸,同时也让我顿时领悟到了什么,是啊,这不正是我的信条么?如今南墙就在眼前,为什么我却没有了决心要去把它推倒呢?姚远啊姚远,你的豪言壮语呢?你的誓言呢?怎么这个时候都忘了呢?


    我没忘,我没忘!!!


    想到了此处,我的心中瞬间又涌现出了力量,是啊,我还不能就此的放弃,我还要坚持下去,哪怕前面还是痛苦,但是我也要冲破痛苦的尽头,黎明就在那里等着我,桃花也在那里,无论怎样,我都要去看一看!


    于是,我心中不再迷茫,于是便拉起了苏译丹的手,然后转头对着她说道:“谢谢你,我不再迷茫了,没什么能让我迷茫,我决定面对那段经历。”


    苏译丹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我说道:“也许那段回忆还没有产生。”


    “果然是这样么?”我的心中再次出现了淡淡的惆怅,而这惆怅并不是因为世界,而是因为她。


    只见苏译丹点了点头,然后站起了身,对着我说道:“和你在这桃林的感觉真的很美好,虽然挺短暂,不过我却真的很幸福。”


    “你要走了么?”我望着苏译丹,她纤细的身子在落日的映照下,被镀上了一层金粉色,就好像一副画中的女子,我对着她喃喃的说道:“我能跟你一起么?”


    “还不是时候。”只见苏译丹对着我微笑着说道:“你走那边,我走这边。”


    说完后,苏译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后,那边是桃林的方向,桃林的尽头就是夕阳。听她说完这句话后,我低下了头,只感觉心中酸楚涌出,化成了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我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笑脸,只能一字一句的对着她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去看真正的桃花。”


    “那一定很美吧。”只见苏译丹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轻松,她对着我说道:“嗯,那我等着你来接我,你可别忘了呀。”


    说完之后,苏译丹便转身走向了没有桃花的桃林,而我坐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忘不了!我永远都忘不了!!!”


    苏译丹就这样走了,而留下了原地的我,夕阳即将落下,地平线一阵火红,在她消失之后,我便叹了口气,我现在已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也明白,我现在的所见并非现实,而我要回到现实,去推倒南墙,去结束痛苦。


    于是,我闭上了双眼,再次回想起我晕倒之前的景象,果不其然,一阵剧痛传来,但是我没有再放弃,反而一直坚持着去回想,就这样,我的眼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随之黑暗降至,头顶的疼痛越发清晰,疼的就好像脑袋咬裂开了一样,而就在这时,我睁开了眼睛,我是哭醒的,熟悉的青草气息再次把我带回了大兴安岭,我的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回来了,回到了曾经让我恐惧的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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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用户从未签到

发表于 2013-5-23 08:18:2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分享,这么晚还在发文,真是辛苦了

该用户从未签到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3: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形之业
    头顶的剧痛让我更加的看清了眼前的天空,湛蓝湛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你们不能这么做!!”
    这声音,是道安发出来的。
    头顶的伤口火辣辣的,牵动着神经,疼的好像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虽然醒了,但暂时还动弹不得,只好吃力的动了动脖子,斜眼望去,只见道安此时正背对着我同那雷子以及马天顺撕扯在一起,好像在阻拦他们靠近我似的,他一边拉着马天顺和雷子,一边大声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如果用这个办法的话那让他之后怎么活?”
    “我管你那么多!”只见马天顺沉声骂道:“他醒也得醒,不醒我就用我的办法让他醒!!”
    依稀的瞧见,马天顺的脖子上已经包了一层绷带,他面带愠色,似乎很焦急的样子,而邵玉则背着手背对着我们,当时似乎已经是下午了,我昏睡了好几个小时,原来那马天顺之前给我的那一击就连邵玉也没有料到,他真怕我会就这么的被打死,要知道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双山,但是开元鼓却只有我一个人会用。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所以马天顺见邵玉似乎已经愤怒了,便也没了办法,思前想后,他只好像动用极端的手段把我叫醒,他想在我身上种蛊,就是钱扎纸身中的那种邪术,这种邪术能够刺激人的神经,使人暂时的苏醒,但是道安却接受不了这个办法。


    他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见到我和钱扎纸都倒在地上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我们这一次还是败了,他本来是想通过帮我来救苏译丹以及救赎自己,可是他真的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种局面,他见马天顺要对我种邪术,于是便不由的跑上来阻止,只见他疯狂的抱着那雷子,然后不断的叫道:“不行,不行!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吧!”


    “让开!!”只见那马天顺大吼道:“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他就死了!!”


    说完后,他对那雷子使了个眼色,雷子会意之后,便一把推在了道安的胸口,虽然道安的体格也十分的壮实,但此时此刻他早已同我们一样神情憔悴,哪里还受得住这五大三粗的雷子一推?


    只见他被那雷子推倒在了地上,但是他却依旧抱着那雷子的腿,大声说道:“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雷子和马天顺被他惹的闹了,不免要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但是道安却还是没有退却,拼命的拉扯着雷子和马天顺阻止他们靠近我。


    而我,见到这种场景后,眼睛又是一酸,对于这道安,我真的有太多的误解了,一度我还认为他同我们不是一路人,做不成兄弟,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真的满是感激,什么是兄弟?


    不能为你出头,起码会跟着你一起挨揍。


    看来他的心中还是善良且仗义的,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救了我一命,想到了此处,我哪里还有时间犹豫?慌忙咬着牙说道:“别打了,我……我醒了!”


    我的声音竟然沙哑到了这种地步,这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我的声音虽轻,但是那雷子和马天顺却已经听在了耳朵里,只见马天顺顿时如释重负,示意那雷子停手,而道安见我醒了,便热泪盈眶,他趴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只见他一边哭一边对着我哽咽道:“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你们…………”


    我见他哭了,便也跟着哭了,于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嗯,我了解的,道哥,难为你了,我们都,都对不住你。”


    听到这话之后,道安似乎哭的更伤心了,但是随着哭声他心中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出来。


    什么最让人难受?可能就是误解吧,如今我们之间的隔阂终于解开,道安的心病也随之消除,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义上的松了口气。


    而见我醒了,邵玉便也转过了身,只见他不发一语的走到了我的身前,皱着眉头望着我,似乎正在想着接下来应当怎么办,而我却对着他叹了口气,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后,便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可以继续上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这种局势下还敢跟他谈条件,似乎十分的困难,但是我却清楚他必须得答应我,毕竟越到关键时刻就越容不得半点闪失,正是因为邵玉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才必须要答应我,毕竟一拍两散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的。


    于是邵玉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答应你,你说吧。”


    被马天顺打了一下脑袋后,我确实清醒了不少,也冷静了许多,我明白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头一步要做的,只能是保障钱扎纸和道安的安全,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你想进狐仙故乡,就要先保证我们的安全,要不然的话,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应该也明白,即便是我输得彻底,但是却还有最后的筹码。”


    邵玉听完我的话后,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你有这个觉悟很好,雷子,拿些药品和吃的过来。”


    那雷子哪敢不听邵玉的话,于是便慌忙取了背包中的药品食物,而我却没有用他的,只是让道安从我的背包里面取了纱布和软膏,先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在昏睡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恢复了一些体力,万幸的是头顶上的伤并没有太严重,包扎好了之后,道安扶着我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前些日子刚下过一场雨,山上有小溪流淌,那条小溪正好通向河流,道安用水瓶装了水回来给我,我咕咚咚一饮而尽,干咳的感觉稍减,一口气喝了两瓶水后,此时终于能感觉到力气有一点点的回到了身体内。


    当时的气氛依旧十分的紧张,马天顺因为刚才得罪了邵玉,所以此时也不敢再说话,只是跟雷子在远处打探地形,道安唯恐他们搞鬼,于是也紧紧的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而我当时头痛稍减,便对着那邵玉说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咱们这就起行吧。”


    而邵玉听完了我的话后,又望了望头顶的天空,随后平静的对着我说着:“不着急,你在休息一会儿,等休整好了再走也不迟。”


    我望了望他,只见他对着我平淡一笑,真是猜不透他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而他的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倒也无所谓,毕竟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面对这堵南墙,我心想着其实我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可以组织他破坏龙脉,那就是这狐仙故乡中的狐狸们,虽然我没有机会敲鼓,但是我相信只要到了那里,即便是大吵大闹也会将它们给引出来,而剩下的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毕竟多恢复一些体力总是好的。


    不过和一个自己最大的仇人坐在一起,心里真的很难平静下来,我望着邵玉,这个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恐怖敌人,心中忽然很纳闷儿,为何他会如此的疯狂呢?


    而邵玉见我看他,便轻轻的笑了下,他依旧很淡定,那种状态就好像是闲庭漫步一样的从容,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怎么,想谈谈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说看。”邵玉对着我说道:“只要我知道的,大概都不会对你隐瞒,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是啊,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什么虚伪的阴谋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钱扎纸身上的邪术怎么祛除?”


    这个问题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了,毕竟钱扎纸帮了我太多太多,所以我首先要救的就是他,而邵玉听我问他这件事,便对着我摊了摊手,然后说道:“放心吧,他现在只是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还会没事的,只要不听笛声或者下咒的人死亡,你明白么?”


    说话间,他转头玩味的看了看那马天顺,而我则看了看还在安睡中的钱扎纸,心想着这邵玉的伎俩果然好毒,他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要想彻底的救钱扎纸就要先除掉那马天顺么?可是我转念一想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的简单,要知道既然那笛子马天顺可以吹,同样这邵玉依旧可以吹,这样算的话,那不就意味着想要救钱扎纸简直难上加难了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皱了皱眉头,而邵玉见我表情凝重,便对着我笑道:“算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想太多,毕竟想了也没用不是么?来说说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可你不是我,我心里面想道。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他:“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所在意的,要知道之前邵玉虽然对我讲出了我们这几代萨满的恩怨情仇,但是到了他父亲邵永林哪里确实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所以这让我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问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多余,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吧所有的事情都弄个明白,无论结果与否,起码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邵玉见我问他这个问题,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我见他似乎有些迟疑,便对着他说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强拽着你说。”


    “没什么不想说的。”只见邵玉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他对着我说道:“他是我杀死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尽管我之前已经领教过这邵玉的冷酷无情,但是却真的没有想到他可以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于是我便对着他惊呼道:“那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他是罪有应得,再说了,谁跟你说他是我亲生的父亲了?”


    什么?邵玉并不是邵永林的血脉?我听到了这话之后,再次的震惊了。


    而邵玉似乎被我勾起了心中的往事,所以便索性将自己的身世一股脑的说给了我听,听他讲出自己的身世之后,我的心里再度感慨,原来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原来那邵永林根本没有结婚,正是因为他年轻时受过刺激,所以之后便不敢再轻信他人,毕竟他所生活的环境中充满了尔虞我诈,而且邵永兴走之后,邵永林的心中也经常会感到内疚,可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要说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受到了刺激之后,极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心灵上的空虚使邵永林只好开始用那狐仙宝藏的事情来麻痹自己,他开始疯狂的寻找着这处宝藏。


    他虽然也想有个后人继承香火,但也不知是否报应,他女人虽多,但是却未有任何的子嗣,原来他先天体质的原因,注定要不了孩子,也就是咱们经常在电视广告上看的那些不孕不育的典型。


    这个打击让邵永林的心里更加的病态,但他也明白这金巫教是个什么地方,等到自己年迈老去之时,一定会被同样居心不良的家伙所替代,所以他便想要找一个替代品,以保自己的位置。


    说起来也真是造物弄人,邵永林当时虽然有了一定的势力以及钱财,却依旧对自己年轻时见过的一位姑娘念念不忘,这姑娘就是当年在山东被他和邵永兴二人所救的那一位,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呢。外加上当时邵永林心情烦躁,于是便前往了山东,想打探那姑娘的下落,可是当他凭着记忆寻到那个村庄的时候才得知,原来那姑娘两口子在前年就已经因为文革而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现在由亲戚照顾。


    邵永林听到这消息之后,便寻到了那孤儿的家中,想要买下那个孤儿,而当时的社会生活水平普遍低下,外加上旱涝种种原因,村子里的人都过的十分贫乏,所以当那户人家知道这邵永林要买这孩子之后,居然还挺高兴,于是邵永林便花了二十块钱买回了这个孤儿。


    二十块钱,现在买一水煮肉片都买不了,但是当时居然能够买来一条人命,这真有点讽刺的意味了。


    而那孤儿,便是这邵玉,邵永林正好没有孩子,于是便把他收为了养子,然而,邵永林却并不是因为可怜他才这么做,事实上,邵永林的心早已病态不已,他在这孩子身上似乎能看见当年那姑娘的影子,于是心中便不由的恼火,他心想着,要是没有那姑娘的话,他又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


    所以,他对那孩子从小打骂,管教的甚是严苛,为了便于管教,邵永林甚至在这孩子身上下了邪术,迷了他的心性,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他的生父。邵玉对我说,他只记得当时他稍微做错什么事情就要跪上一天,没饭吃,在邵永林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对他进行毒打。


    真想不到,邵玉居然有这么悲惨的童年啊,我心里面想到,可是这些遭遇就是他作恶的理由么?我还是无法接受,于是便对着他说道:“谁小的时候没挨过揍?要是都像你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都要把自己的父亲给杀死?”


    只见邵玉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你们怎么想的是你们的事,关键你们不是我。”


    说道了这里,邵永林便继续对着我说起了之后的事情,事实上,正是因为邵永林对着邵玉自幼施暴管教严苛,所以邵玉才会学到了一身绝强的本事,而邵永林根本就没把他当做儿子看待,准确的说,他只把邵玉当做一件工具,而对于一件工具来说,感情似乎真的是多余的东西,邵永林在邵玉很小的时候就对他灌输一些残酷的思想,慢慢的,邵玉的眼中只有目的成功与否的信念,没有人伦常情的想法。


    邵玉帮邵永林铲除了很多的对头,以至于邵永林最后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邵永林渐渐年迈,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人,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流民,无论你多有本事或者多无能,但是我们全都斗不过时间的。


    就如同玄嗔老爷子一样,年轻的时候有极大的抱负也有极强的能力,但正因为这样,所以年迈的时候才无法释怀,要不怎么说高处不胜寒呢?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这是真的,你见过那个大领导退休之后还能像之前那样的乐呵的?以前出门车接车送,逢年过节人家抢着送礼,可他妈一退休之后过年还有个毛,人就是这么现实,除非你手中还掌握着权力,要不然的话,不说也罢。


    似乎有点说远了,其实邵永林年老后的状态还比较微妙,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病态,所以只能依靠着寻找狐仙宝藏来充实着自己,可是他也想不到这一找竟然就是一辈子。


    等他上了岁数以后,心情更是烦躁不安,特别是邵永兴死后,他亲眼看见了邵永兴的孤坟,于是心中便失去了希望,至此之后,总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阵阵内疚之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往往人心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会依赖感情,所以慢慢的,他才会对这邵玉产生了依赖。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那时候开始,邵永林才真正开始将他当成了亲人般看待,不过,似乎这已经晚了。


    要说邵玉的性格已经养成,在邵永林前些年对他讲出这狐仙宝藏之时,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于是,他开始慢慢的利用手段侵蚀这金巫教,而邵永林由于年迈,也便不理世事,最后,邵玉坐上了掌教的位置。


    不过这并不是邵玉想要的,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信仰或者感情的话,那这个人的**会无休止的扩大,这是天道的一部分,失去一样就要得到一样,就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因为生理的缺陷,所以心里才会极度扭曲。


    邵玉本身就是满族,外加上邵永林当年机关算尽,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外加上他生长的环境,所以他变成了一个极可怕又极聪明的家伙,之后他就以萨满教和金巫教的掌教名分立誓,也开始寻找起那狐仙宝藏起来。


    我听到了此处,似乎真的有点听不下去了,于是我便对着那邵玉说道:“那你也不应该杀了他啊,毕竟是他把你养大的啊!”


    “你懂什么!”邵玉似乎越说越激动,只见他对着我冷冷的说道:“我在他的心里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再说了,我这是给他解脱,要不然他什么都没有。”


    原来,就在前几年,邵永林脑淤血导致瘫痪在床,眼见着没多长时间活路了,于是邵玉便在他病榻前询问那狐仙宝藏之事,他生性多疑,所以总是觉得这邵永林还有事情瞒着他,可是他没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邵永林虚度一生去追求的宝藏到最后还是一场泡影,直到临近死亡才领悟到自己的一生何其失败,所以便劝说那邵玉不要再纠结这传说之事,倒不如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并且将邵玉的身世告诉了他。


    可是邵玉哪里能听的进去他这些东西?更可况,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更加的愤怒,原来是这样,原来邵永林一直在利用他。于是,在暴怒之下,邵玉用枕头捂死了邵永林,而之后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


    听他说完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心中真的满是感慨,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有报应存在,想想邵永林年轻的时候正是因为血统的关系而愤愤不平,他认为邵永兴是养子,不配继承萨满的身份,所以还对其下了杀手。


    可讽刺的是,几十年之后,他竟也死在了自己的养子手中,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想来这正是邵玉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吧,可是这个理由就是对的么?于是我想到了此处,便对着那邵玉说道:“我知道你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你变成了这样,可你想过没有,你越是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


    环境和遭遇造就空虚,而空虚随之又会产生**,可心里的空虚只能用某种情感来填充,金钱能填满空虚么?我认为不能,因为金钱似乎连**都填不满,又怎么能填满空虚呢?


    邵玉也是富人,他的钱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害人害己呢?他完全可以有资本脱身而出的啊,怎么这些连我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却想不通呢?


    哪成想邵玉在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发怒了,是的,我头一次见他生气,只见他竖着眉毛对着我喝道:“都说了你懂什么!?你个小毛孩子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啊?”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知道邵玉为什么会失态,可能我说的问题也让他迷茫过吧,只见他喘了两口气后,便对着我阴阴的冷笑道:“都跟你说了,咱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我只是想要钱,有了钱才能把一切都踩到脚下,你明白么?”


    我只明白多少钱也买不了苏译丹的性命,于是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看来我们想的真不一样。”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才是对的,而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只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女朋友死的可怜虫而已。”邵玉冷笑道。


    他真的生气了,而见到他生气,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的平静,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无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而他的弱点,就是他连自己都不不敢肯定的一颗心。


    我跟他聊了一下午,到最后谈话以他的失态告终,我终于明白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性格也早已病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那早已魂飞魄散的黄善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连自己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见着下午的时光快要过去,那马天顺听到了这边发出了吵闹声,便走了过来,他对着邵玉说道:“大哥,是时候了吧。”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站起了身,然后对着马天顺和雷子说道:“把他俩带上,咱们上山。”


    说话间,那雷子拉起了我,我挣脱了他的手,然后对着邵玉摇了摇头,邵玉转头没有看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之后,我们背上了背包,我和道安将还在沉睡的钱扎纸抬到了树下,幸好这极凶之地并没有什么野兽,所以我们也能放下心来。


    之后,邵玉走在前边,我则和道安跟在最后,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抬头看,只觉双山崔巍庄严,而狐仙故乡就在那里,我们终于要面临最后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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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洞天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洞天


    那种感觉,很不真实。


    是的,在经历了百般艰辛千般险阻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双山。


    而事实上,这双山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普普通通,丝毫书卷里的仙山福地之气都没有,但是明显的能够看出,身旁的一行人脸上明显兴奋了起来,雷子,马天顺,自打上山之后,他们的眼神里就流露出无法掩盖的喜悦,而就连那邵玉此时的嘴角也挂着丝丝的笑意。


    大概他正是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吧,这狐仙宝藏真的就像是一个魔咒,数百年来,究竟有多少人为此丢掉了性命或者改写了一生?


    我不是第一个,但我却想成为最后一个。


    最困难的那些障碍都早已过去,而上山的路,基本畅通无阻,按照着帮兵口诀中的线索,这狐仙宝藏应该就在双山之间,而我们在上到半山腰之后,便依言横走,这双山本为一体,大远一看,就像是一个英文字母‘m’一样,就这样,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已经横度了一山,而此时天色尚未暗下,眼前却没有了路。


    邵玉转头问道安能不能看出什么,也不知道是道安故意说谎,只见道安看了看罗经之后,便对着那邵玉说道:“什么都没有,这座山在正常不过了。”


    邵玉冷哼了一声,也没言语,只是让那雷子和马天顺在前边继续探路,可是眼见着我们都要走到另一座山之上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树林里面的空气确实有些潮湿,之前说过,这条山上有一条小溪流淌,这条小溪同样途经这双山之间,并且在一个地方还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密林之中,青草腐烂的气味十分的强忍,闷热的环境让众人的心情都烦躁了起来。


    “大哥,真的没有啊。”马天顺硬着头皮对着邵玉说道。


    双山之间一共就这么大个地方,半个小时足够横跨,然而我们却在这里徘徊了将近一个钟头,走了个来回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而当邵玉听到马天顺这话之后,便也有些坐不住了,事实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心里知道那传说中的宝藏是否存在,而邵玉亦是如此,只见他终于用烦躁的语气对着马天顺冷冷的说道:“继续找。”


    “可是…………”马天顺话说了一半,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但是他想说什么,我们一行人全都心知肚明,要说我们就差将这里翻过来了,可是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宝藏,马天顺心中八成已经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了,或者说,莫不是我们寻错了地方?


    但是这两个结果,都是邵玉所无法接受的,只见他对着那马天顺喝道:“可是什么?有什么可是的?一定在这里,给我继续找!”


    自从刚才我勾起了那邵玉的往事之后,邵玉的情绪就开始反常,可当时大家全都筋疲力尽,那雷子和马天顺虽然低声应了一句,但是却也没有动弹,而邵玉则一声不吭的就走到了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开始低头沉思。


    忽然我觉得这人活的可真累,所有的事都要精心计算,可能正是他认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算计,可是一旦遇到了不可抗拒的突发状况后,他却真的没辙了,而偏偏他却又不想放弃,毕竟他为这狐仙宝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而我们,则在一旁休息的同时,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邵玉的表情越发不安,即便是他现在也无法预知这狐仙宝藏究竟在不在这里,而这不安的感觉慢慢扩大,逐渐侵蚀着他的内心。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邵玉终于坐不住了,只见他低下了头,然后对着马天顺和雷子说道:“你俩,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天黑之前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些什么来。”


    “大哥,会不会是我们……我们找错了地方?”马天顺终于忍不住了,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而邵玉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眉毛一竖,然后对着马天顺大声喊道:“怎么可能找错地方?!还是你们无能!”


    “可是真他妈没有啊!!”要说马天顺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丢掉了一条手臂使他的气焰和能力大减,可是他的性子却没有因此更改,见邵玉说出这话之后,他也跟着急了,只见他对着那邵玉叫道:“走几遍也找不见啊,这里简直就跟公园似的,哪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我十分平静的看着他们起了内讧,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惊讶,要说他和马天顺的关系本就不像我同钱扎纸一样,这也是朋友关系和利益关系的最明显区别,虽然利益可以让两人在平时异常亲密,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这种关系中所潜在的不安性就暴露无遗。


    “你!”见马天顺同自己争吵,邵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只见他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然后后退了两步后对着马天顺叫道:“你敢……?”


    邵玉的话刚说出口,忽然愣住了,只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原来是有水滴落在了他的头上,可要知道这密林之中哪儿来的水啊,于是邵玉抬头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邵玉的眼神顿时被头顶的景象所吸引住了。


    要知道我们当时正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身边不远处便是一面长满了树木略微陡峭的山壁,而邵玉的眼神,正直挺挺的瞧着那山壁之上。


    我见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也抬头望去,只见那山壁之上长满了树木,而这树木之中,有两棵松树倾斜生长,松树上方的峭壁有溪水流下,刚才邵玉脑袋上的水滴,便是从这松树的枝叶上所滴落而至。


    松树……水滴?


    在见到这一幕之后,我的心中也猛地一震,忽然想起了那寻宝口诀中的一句话‘雾凇似佛多,古洞别洞天。’


    这两句话中的‘古洞’想来自然是说那宝藏,而雾松呢?


    我心知肚明,所谓‘雾凇’并不是一种树的名称,而是一种自然现象,这种自然现象俗称‘树挂’,是一种十分美丽的现象,这种现象多半发生在大雾过后,雾气中的水分子被冷空气冻结在了树枝之上使其结满了冰霜,打远一看,就好像这树上长满了好似水晶似的叶子,说起来这种现象前些年还比较常见,但因为气候的关系,近些年来城市之中便再也见不到了。


    我望着那棵松树,若有所思,心想到那山上的溪水洗刷着这棵松树,虽然现在是秋天的光景所以不能结冰,但是要知道这里的白天和夜间的气温落差极大,想来用不了两个月,这棵树一定会是一片洁白,这不是雾凇这是什么?


    看来,邵玉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他看了一会儿后,便也没在跟那马天顺怄气,只见他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上山。


    要说邵玉毕竟是他们的头目,那性格怪异的马天顺刚才在吼出一声之后,心中便已经后悔,而此时见这邵玉没有发作,哪里还敢再行顶撞?于是他慌忙叫雷子取出了登山用具分配给大家,我们就此向那棵松树的崖壁上爬去。


    果不其然,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对了。


    在距离那棵松树还有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时,只见我们头前的雷子大叫了一声:“这里有个洞!!”


    听到这话后,我们的心中全都咯噔一声,拿眼望去,只见那雷子一把扯断了一束青藤,果然,在那半山腰上,露出了一个直径大概两米左右的山洞,这山洞料想已经存在了很久的时间,外面被一层苔藓植物和藤蔓包围,费了好大力气,雷子才将那洞外清理干净,而邵玉见到这山洞之后,顿时面露喜色,只见他慌忙对着雷子说道:“快,快进去看看,看看里面怎么回事儿!”


    雷子点了点头,然后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登山用的灯,蹲在洞口往里一照后,便转头对着我们说道:“很深啊,招不到头,怎么办?”


    都到了这个地步,邵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只见他对着那雷子说道:“进去,空气质量怎么样?”


    雷子仗着胆大,往那山洞里走了几步后便回头喊道:“没事,来吧。”


    听他如此说道,我们便依次爬进了那个山洞,幸好装备齐全,所以采光并不是问题,邵玉第二个进到了里面,之后依次是我和道安,最后马天顺垫底,而事实上,那个山洞之中并不拥挤,不用担心会撞到头,正如那雷子所说,这里面空气足够呼吸,显然应该还有通风之处,只是异常的潮湿,且充满了一股霉味儿,眼前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我们就这样在漆黑的山洞里摸索着朝前走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钻地窖,我有轻微的紧闭恐惧症,在这种地方心中不由得压抑了起来,而邵玉一伙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明显他们早就适应了这种地下的环境,要知道他们金巫教的老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这山洞差不了多少,换个角度来说,他们应该早就习惯了这老鼠似的生活。


    就这样,我们摸着洞壁往前走着,按照着时间来算,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这山的中心,而狐仙宝藏,应该就在眼前。


    当时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直钩钩的望着邵玉,心想着如果等会儿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龙脉或者宝藏,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是应该趁着邵玉欢喜的时候对他发动攻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或者还是应该大喊大叫期待着狐狸们的帮忙呢?


    可是一想到狐狸这两个字,我的心中又开始纳闷儿了,要知道我们已经进到这洞里了,那宝藏应该近在咫尺,可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狐狸的影子?别说是狐狸了,就连一丁点儿的骚味儿都没有闻到啊!


    这确实太不符合常理了,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些狐狸怎么会不在此把手呢?


    带着这种疑惑,我们继续往前摸索着,在探索这个山洞的时候,我明显的能够发现邵玉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每走一段路,他便对着前边的雷子叮嘱着,如果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要马上汇报,看来他真的越来越不淡定了,不过也难怪,要知道这宝藏就是他这辈子的追求,也是全部,在如此重要的事情就快达成之前,有谁会淡定得了呢?


    可是,让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这条曲折的山洞似乎去势越来越低,又走了一阵之后,竟然到了尽头,在听到了前边雷子的汇报之后,邵玉明显的惊了一声,只见他慌忙说道:“前面是什么?”


    只听前边的雷子说道:“什么都没有啊,就有……啊,有路!!”


    他说到了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这声音出现的同时,我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


    我们的心底又是一愣,要知道这光绝非是人造之光,也并非什么传说中的珠光宝气,反而是阳光,而且光打入这山洞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让在这压抑的山洞走了许久的我心中感到了一阵畅快,但与此同时,种种的不解和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那里分明就是一个通往外面的洞口,可我们怎么就这样的走出去了?宝藏呢?龙脉呢?


    见此情形后,邵玉比我更加的焦急,只见他不住的催促着雷子朝前探路,而那雷子也只好依言前行,我只听见他在那洞外招呼着我们出去,而邵玉紧跟着也走了出去,等我走跟随在他的身后来到那洞口之后,竟彻彻底底的震惊了。


    是的,我们真的已经来到了洞外,那个山洞横穿了整座山峰,最后开在了山脚下,而我眼前的景象则是一片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大草原。


    风轻拂着肥美的野草,那些野草在风中招摇,地平线上方是一轮即将落山的红日,头顶上方,是白云片片的天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真的让所有的人全都震惊了,我们陆续的走出山洞,竟全都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我们全都心知肚明,看来我们真的是找错了地方,更或者,这狐仙宝藏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虽然我们按照寻宝口诀来到了这里,但是却依旧一无所获。而那邵玉则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片草原辽阔无际,却哪里有他心中想要得到的宝藏?


    他再也无法淡定,一双眼睛之中,甚至出现了泪水,只见他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景色,然后最里面喃喃的低语着什么,他说的是什么,我们谁都没有听清,不过我们明白,他的心似乎即将崩溃。


    事实上,他本身也是这宝藏的牺牲品,如果当年的邵永林不为这宝藏所动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番模样,虽然清贫,但是却安心,可是正因为这个宝藏,以至于邵玉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心灵的空虚让他越发的病态,宝藏就是他的全部,可是上天就是爱这么的捉弄人,就在他马上以为自己要得到这宝藏之时,眼前的现实却让他从高山瞬间跌落到了低谷之中。


    这让他能如何接受?就连我当时的心里都是一阵苦楚,帮兵口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还能接受,没想到就连那宝藏也是一个笑话,那我们萨满教的这几代冤仇又算什么?难道同样也是一个笑话么?


    眼见着寻找青丹的希望再次渺茫,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反而没有多大的悲伤,我心中反而有一丝释怀的情绪,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难道跟我之前的那个梦有关么?难道苏译丹想在那个梦里告诉我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次似乎真的失败了,不光是我,还有一直以来费尽心机设下大骗局的邵玉,他比我败的更彻底。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邵玉就像个泥人似的呆在了哪里不知所措,而当时日落西山,我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走上了前去,对着邵玉说道:“算了吧,这里没有宝藏。”


    “没有宝藏?!”只见那邵玉缓缓的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的狰狞,也许正是因为不敢面对着自己的失败吧,以至于他突然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对着我喊道:“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宝藏?!”


    说话间,他望了望马天顺和雷子,而那两人此时正满脸的失望和沮丧,也没跟他对视,道安站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而邵玉越是咆哮,也越证明了他的心虚,于是我便对着他叹道:“接受现实吧,你失败了。”


    “我失败了?我怎么可能失败!”只见那邵玉眼中满是血丝的对着我吼道:“我又怎么可能算错?而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你别忘了,我才是正统的满族萨满传人,而你,不过就是一个跳大神儿的!!”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真的已经崩溃了,以至于竟然又说起了上一代纠葛的源头,事实上,满族人和汉族人在我的心里还真就没什么区别,就像是什么萨满传人和跳大神一样,在我的心里这都差不多,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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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符逢天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符逢天哭


    想不通,也无法想通。请牢记.


    为什么人心之中总是要有着种种的歧视呢?满人汉人不全都是人?有本事的萨满和只会跳大神的方士不都是巫师?为什么要挣个高下呢?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争个高人一等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我望着邵玉,心中叹道,就算你真有本事,那又能代表什么事情呢?此时此刻,还不是一样的无助和迷茫?


    见他发疯似的咆哮,我心里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他外表冷酷异常,但同样他的心里却是这样的懦弱,甚至比我还要懦弱,可能正是因为平时赢的惯了吧,所以才会受不起半点打击。


    终于明白了,原来越是叫嚣着什么民族大义什么道法正宗的人,其实心里面就越是不安和自卑,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本身就不自信,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总是在嘴上叫嚣着类似别人垃圾,类似别人不如他们的话语或言行,其实他们只是想借着贬低他人来确定自身的价值,借此来催眠或者抚慰自己的心灵而已,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


    就像是刺猬和乌龟一样,正是因为本身的软弱,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外衣披上一层硬壳或者尖刺。


    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吧。


    而我当时真的无法去理解,为什么邵玉会这样,可能正是因为我自幼倒霉惯了也输惯了,所以没有跟别人去争什么高低的想法,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身处于深谷之中,反而更接近土地。我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做人,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要求别人什么,也不想被别人要求,仅此而已。同样我也觉得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脱掉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就根本不存在着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是一个萨满最需要的吧,邵勇如此,邵永兴亦是如此,而我,也正是因为这种无争之念,所以才敲得响开元鼓。毕竟萨满的教义就是沟通,毕竟想要进行真正的沟通的话,就要将自己放在和对方平等的位置上。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此聪明的邵玉却无法想明白。


    也许正是因为他本身的优越感,所以才让他注定想不明白的吧。


    于是我只是对着邵玉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可是那邵玉心中的压抑和不安一旦爆发开来,竟再也止不住,只见他继续对着我狂吼道:“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宝藏你就赢了?笑话!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一样!别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不是也想找青荔丹参么?告诉你,我失败了的话,你也失败了!!”


    叹了口气,如他所说,我为了救苏译丹,确实下了极大的决心,以至于要冒险来探寻这狐仙的宝藏。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和他差不多,因为我们都有着一股极强的执念,正是因为这股执念所以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但是,我和他真的一样么?


    不,才不一样!!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虽然我也有执念,但是我的执念确是没有建立在任何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也就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我的坚持,只会自己一步步的在土地上前行,而他的坚持,确是踏在别人的白骨之间!


    虽然都是为了狐仙宝藏,但是我们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是为了救人,而他呢?


    眼见着邵玉的嘴越发的尖酸刻薄,我反而觉得他越可怜,这个说别人失败了的‘成功者’,早已一败涂地。


    于是我便对着他叹道:“随你怎么说吧,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早应该明白的。”


    是的,现在的情况就算三岁小孩子都能看的出来怎么回事,邵玉如此精明,又怎么会不清楚呢?要知道眼前的这片草原开阔的紧,就算埋有宝藏,可是又要如何寻找?刚才说过,邵玉之所以失态,正是因为发现了寻宝无望后的落差所致,也许这种情绪早已潜藏在他身上多年,此时终于连同着委屈和痛苦爆发出来,有哪里能够轻易的止住?


    只见他对着我喊道:“我明白什么?你让我明白什么?明白你女朋友死了么?都说了你到最后只是个跳大神儿的而已,别在这跟我装什么胜利者了?你赢了么?别忘了,那个疯子的命还在我们的手里,我再怎样也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见没有办法跟他沟通,于是便对着他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现实,现在咱们是找不到那宝藏了,来吧,划下道来吧,你到底想怎样才会放过钱扎纸?”


    “你想让我放过他?”只见那邵玉忽然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失去了那么多,这笔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你现在想让我放过他,就要拿出点诚意吧?”


    又叹了口气,然后心里想着,看来邵玉因为情绪的波动所以已经完全的疯狂了,这种疯狂撕开了他平时的伪装,以至于内心的阴暗面越来越严重,想来他一定会将寻不到这狐仙宝藏的气撒在我的身上,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这副身体确实斗他不过,而且我必须救钱扎纸,于是我便平静的对着他说道:“直接点吧,想要我这条命?那你就拿去好了,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嘿嘿,邵家兄弟没有一个有本事的,我当初还以为邵永兴的徒弟有多么的厉害,现在看来依旧是个窝囊废,可就你这点本事居然还敢自称萨满?好吧大萨满,来跳个大神给我看看。”


    平静的望着邵玉,我心里明白他这是想存心的羞辱我以掩盖他内心中的失败感,说起来也真可笑,他自认为是什么萨满传人,可是他的内心中却又恨透了这两个字,因为正是因为萨满改变了他的一生,使他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你不要欺人太甚!”只见道安在旁边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了,现在大家都输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自己么?!”


    回头望了望道安,只见他竖着眉毛瞪着那邵玉,他说完这话之后便转头对着那雷子和马天顺说道:“你俩还不清楚么?从始至终咱们都是被他利用,他今天敢杀我们,明天就敢杀你们!这样的人,跟着又有何用?倒不如现在咱们一起把他结果了,马天顺,你不是想做掌教么?!”


    真的很感激道安,同时也很佩服他,他的那种成年人的思维是我现在所不具备的,他见势头不好那邵玉也许要对我动手,为了保护我所以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要知道这金巫教里的邪教徒们对这邵玉表面上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特别是马天顺,他本来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之后,为了活命只能对那邵玉彻底的低头,而他心中也明白,现在邵玉不杀他,正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等到这事情过去之后,他又如何能长久立足于此?


    对某些人说,这世界上只有足够的利益,但是这种人却没有长久的未来。


    马天顺和雷子自然不傻,听到道安说出此话后,当真有些动摇了,特别是马天顺,只见他一声不吭的望着眼前的几人,似乎心里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而邵玉见此情景之后并没有害怕,反而阴森一笑,然后对着道安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行啊,想让我众叛亲离啊?马天顺,我就在这站着,你敢不敢来动我?”


    罢,只见他双目如电狠狠的瞪了马天顺一眼,马天顺顿时浑身一颤,然后摇头说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听这小子的呢?”


    看来他们确实惧怕邵玉,不只是惧怕他的权威,更惧怕他的能力,马天顺虽然算是个浑人,但却不傻,知道我们当时全加在一起都斗不过那马天顺,而那雷子更不用说,这人虽然外表粗犷,但是瞧得出来他内心应该很精,要不然邵玉也不会将他带到这里,可以说他应该是一个投机者,在局面没有绝对明朗下来之前,他是不会明确自己的阵营的。


    打仗不敢上,谁赢了付和谁。就像鬓狗一样。


    而见那马天顺和雷子被自己威慑住了之后,邵玉笑的更加的猖狂了,只见他对着道安冷笑道:“我倒是真看走了眼,真想不到你这个窝囊废居然还敢跟我作对?难道你不怕人财两空了么?”


    “自打我决定帮他俩之后,我就没怕过!”道安忽然咆哮了起来,只见他一把推开了我,然后挡在了我的身前对着那邵玉大声喊道:“来吧,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人性!”


    此时可此,我才真的感觉到,曾经的道安又回来了。想来远方的苏译丹在见到这一幕后,心里也会十分的安慰吧。


    他打算跟邵玉拼命,然而我却不能让他这么做,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是毕竟这件事同他无关,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就像我的那个祖师爷的遗训一样,所有的事情是因为萨满教而生,而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这所谓的‘狐仙故乡’用萨满教的东西来化解或者结束这一切。


    萨满教的教义,就是沟通。


    似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于是我便轻轻的拍了拍道安的肩膀,对他说道:“道哥,谢谢你替我出头,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道安愣住了,他吃惊的望着我,我真不知道为何那天我会如此平静,只感觉心里就好像一滩水一样,似乎顿悟了什么,但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于是我便对着他轻声说道:“放心吧,给我一个机会…………邵玉,你想听我跳大神,难道就不怕我借此来请妖仙来拿你么?”


    确实有点想不通,毕竟邵玉即便是再崩溃也不会忘了这件事,莫非他现在夙愿化成了泡影,所以才自暴自弃想要在此结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并不是这种人。只见邵玉听我说完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是那么狂妄,但是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凄凉的意味,只见他笑罢之后便对着我张狂的说道:“问的好!我让你跳大神,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一个跳大神的骗子,你不是能请来妖怪么?请啊,看在这‘死符逢天哭’之日,又有谁会来帮你?”


    原来,在我们来到加格达奇之后,邵玉故意拖延时间是有目的的,之所以选择那天,或者说之所以选择那天傍晚我们才来到这狐仙故乡之地,也是他所布的大局其中重要的一步。


    死符逢天哭,简单的来说,讲的是一种星象,或者天数。


    知道民俗学的朋友都会知道,古时讲阴历,也就是农历,一年之中,其实很多日子都有说法,先前的风水相士们认为,天上的星斗运转或是地上的地气更改变化,都会对人间造成影响,这种影响有好有坏,对人有利的日子,被称为‘吉日’,而对人有害的日子,则被称为‘凶日’。


    而这‘死符逢天哭’便是十五年逢一天的大凶之日。


    ‘死符’者,乃是一斗星宿,此星主低贱,属中国民俗中十二宫星之一,逢灾年,每当夏末秋至的夜晚,人们偶尔可以在西北方向的天空望见一颗朦胧之星闪烁,这颗星便是死符灾星,灾星闪烁之日,人间定有不顺之事发生,如果灾星入命则一生百般不利,注定贫苦一世。


    而‘天哭’则不是星宿,而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或者是一种气数,相传世间有五类气数之神,分别为‘喜,凶,动,孤,阴’。而这‘天哭’便属五神,乃是五神之中的凶神之一,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种比喻,其实后来这一行的朋友们探讨,我们一直认为天哭只是一种类似于磁场的气,或者是地脉的移动或者天象的变化而造成的,它们一直存在,不过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才会空前的旺盛。


    而这死符逢天哭,便是死符之日和天哭之日的重叠,一凶一贱相逢,便化成了一个凶中之凶的日子,在这一天里邪魔外道开始趁机而动,可以说是最容易见鬼的日子,而天地正气退缩阳气消减,由于死符逢天哭的影响,在这一天里,任何的请神或者祷祝的形式全都失去了效用,也就是说,在这一天太阳落山之时,任何通灵的仪式都失去了效用,比如‘问米’,‘出马’以及道家的请神咒,全都没了作用。


    而又有民间传说,讲的是‘死符逢天哭之日毕生怪异之事’即便是什么了不得的妖魔要在这一天现世也不甚离奇。


    邵玉确实聪明,想来他今年对我说起这狐仙宝藏的事情之时,就已经预先算好了这一点,他在去年就已经算到了今年会有十五年一遇的天象,所以才会对我说要在这种月份出发,因为他明白,在这一天的日落之时,我的萨满歌完全变成了摆设,而就是在这一天到狐仙故乡才是最安全的日子。


    听完了他的话后,我的心中一阵感慨,我心想着这邵玉确实机关算尽,这个局中之局简直完美,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们确实在死符逢天哭的时候来到了这狐仙的故乡,可是他又能找到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这岂不讽刺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邵玉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不得不说你真聪明,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只见那邵玉对着我怒道:“赶快给我唱!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自认正统可以用那破鼓的萨满到底是怎么跳大神儿的,哈哈,青巴图鲁这条瘟灾的老狗的口诀,只能被你当成骗人的活计,在这儿跳大神儿,就当是祭奠那条老狗了吧,这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猖狂,但是这却并不可笑。


    他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人,然而又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只好在失败的时候许给自己一个空洞的成功理由来慰藉自己,但越是这样,越无法填埋他内心的空洞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深知,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毁灭前的疯狂罢了。


    叹了口气,然后默不作声的从背包里取出了开元鼓,抚摸着这面鼓,曾经的一幕幕再次从我的心中浮现出来,确实,我曾经用它跳过大神,可是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而到底什么才是跳大神呢?


    跳大神这个词语,似乎离我们很远,但是又很接近,这正是因为这是个双意词,它即是萨满巫教的一种通灵的仪式,但曾几何时,他也是封建迷信的代言词之一。


    们在日常的生活中,对那些骗人作怪的行为称之为‘跳大神’,也对那些自以为是做出了一些蠢事却始终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之举动,称之为‘跳大神’,同样也对那些妖言惑众迷惑众生之人的行为,称之为‘跳大神’。


    这是我知道的最讽刺的事情,古时萨满求真所以跳神,不想日月穿梭时光流转,数百年数千年之后,这三个字竟成了一个贬义词。


    简单的来说,现在‘跳大神’的解释,就是骗人,哗众取宠的含义。而事实上,我的生活中,遇到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在骗人,在哗众取宠,这说明了什么?莫不是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么?


    哈哈,原来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笑着笑着,我的眼眶也就跟着微微的红了起来,同时心中未免一阵心酸,但是现在这些事情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后人自有定论吧。想到了此处,心中的酸楚渐渐的化成了一个个的字眼浮出脑海,只感觉自己遭遇过的酸楚和不公一一涌现,既然要跳,那就跳吧!


    于是在落日下,我一鞭敲在了鼓上,开元鼓的声音竟也随着我的心境而变得沉闷异常。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这鼓点,我只感觉满心的酸楚不吐不快,于是便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邵玉的嘲笑以及划过脸庞的微风下,咽了口吐沫,同时开口唱道:“索,林,瑞,吉,请~~~神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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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3:47: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章 瞎眼狐狸
    我好久没有唱萨满歌了,但是这歌词早已烙在我的脑海之中,无法忘却,但此时此刻,让我脱口而出的,却并非是正统《棒兵决》中的戏文,而是我自己随性而发的感叹,我唱的是:
    “日落西山抹黑了天,身处孤城感叹人间。喜鹊一只往井边落,乌鸦报丧飞上了天。天上的星宿安然仍在,地上的百姓何处道难。说的是命理有时也许终须有,愁的是追逐爱恨苦海无边,怨恨既然是恶业之种,为何世人不曾看见?妒人有来笑人无,有无终究是大梦一番。


    几人忧几人愁,几度疾苦几时休。几番追寻不得善果,几次沉沦梦醒回头。几人欢喜短暂欢乐,几人悲叹物欲横流?为何世人总是害人害己,为何空虚之心无有尽头?追逐名利何时会够,金银是否真能填满忧愁?相聚一刻怎能有够,一自离别两自忧愁。伊人此去是否远走,只留下一抹相思无尽无休。


    怨的是,人生如戏苦辣酸甜,悲的是,人欺人心人骗人言,叹的是,朝花暮放如此短暂,问的是,何处地狱何处人间呐!哎嗨呀…………………………”


    我的唱腔缓慢,嗓音也沙哑,随着沉闷的鼓声,缓缓道来。鼓声和着歌声飘荡在这偌大的草原上空,唱着唱着,我发现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淌,身旁的道安也跟着低声抽泣了起来,而那邵玉渐渐的也没了笑容,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的萨满巫师会用这种歌谣的形式来同天地万物交流,因为音乐确实是沟通的最好方式。


    我继续唱着,一字一句,都是我所悟到的感慨之词,而在听见了这般萨满歌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就连那马天顺和雷子也坐在了地上不发一语,瞧他们的样子,似乎也被这些词触动了内心深处掩埋的柔软,人之初性本善,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邪恶。虽然现在我的萨满歌已经招不来那些外仙,但这却是一次绝佳的沟通机会,开元鼓的鼓声似乎有一种魔力,能够直摄人心,不过当时的我却还是没有明白,这世界上真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沟通的,毕竟我们彼此的想法不同。


    我当时已经泪流满面,就在我即将唱完的时候,忽然那一直在沉思的邵玉抬起头来对着我大声喊道:“别唱了!你唱的是什么破玩意儿!?”


    我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着他鼻音很重的轻声说道:“你还不明白么,我是在帮你,不要再沉沦了,害人终将害己。”


    “开什么玩笑?!”邵玉听完我的话后忽然暴跳如雷,不知是因为心虚或者什么,只见他对着我大声吼道:“我要你帮忙?你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不过就是一个骗子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吗的,可气,可气!!”


    只见他连着说了好几声‘可气’之后,便对着我骂道:“别他吗再叫丧了!赶紧给我停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他真的无可救药了,从小的价值观与遭遇混杂着利益,已经将他的世界扭曲,已经不是我能够沟通的了的了。


    于是我便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敲起了鼓,这是一个早就养成的习惯,一套鼓点必须敲完,可是就在我的鼓点敲到尾声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竟又发生了。


    在我敲鼓的时候,邵玉一直在一旁谩骂,可是骂着骂着,他的表情忽然僵住了,而我的表情也随之僵硬,因为我发现,自打远处的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好像是一只土狗大小的动物,它跑的飞快,就好像一道黄光直奔我们而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身后的雷子惊呼了一声:“狐狸!!!”


    狐狸?我当时真的愣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今天不是什么‘死符逢天哭’之日所有通灵的仪式全都失去了作用么?那这条狐狸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这只是巧合?


    就在我纳闷儿的时候,手中的鼓点终于戛然而止,而那条狐狸也正好钻出了草丛来到了我的身前。


    这条狐狸的忽然出现,使我们全都愣在了那里,我心中又冒出了许多疑问,我心想着莫非这是巧合?难道这条狐狸就是镇守龙脉之地的狐仙?是因为听到了我的鼓声才来的么?


    可是这不对啊?要知道我在这条狐狸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同胡白河类似的气息,而如果这狐狸真的已经得道了的话,那为何它此时不幻化人形,而只是蹲坐在地上喘气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只见我面前的这条大狐狸突然抬起了头对着我,我见到这狐狸的长相之后,心中猛地一惊。


    这条狐狸,竟然没有眼睛!


    这么说也许还不甚贴切,我当时仔细的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只见这狐狸周身土黄色,皮毛的光泽暗淡枯萎,想来是一条老狐狸了,尾巴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狐毛,瞧它的样子似乎很疲倦,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而它的双目眼皮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交合之处已经结了两道厚厚的疤痕,显然瞎了已久。


    而这条瞎眼狐狸却似乎一点都不怕人,只见它蹲坐在我的身前,歪着脑袋朝着我的方向闻了闻,然后竟对着我们点了点头,之后站起了身来,转头就走,刚走了两步后,又转过了身子对着我点了点头。


    这意思,分明是想让我们跟着它,可它到底是不是妖怪,它又要带着我们去哪儿呢?


    来到狐仙故乡的这几个人里面没有傻子,当时的情况,我想应该已经显而易见了,只见邵玉的表情从刚才的狰狞瞬间又变的狂喜起来,只见他仰天大叫了一声:“苍天有眼!!”


    随后,他一把拽起了背包,然后慌忙对着身后的马天顺和雷子喊道:“快,咱们跟上!!”


    这真是造物弄人,我望着那条瞎眼狐狸的北影心中一阵苦楚,真想不到,在阴错阳差之下,我竟然触发了通往东北龙脉以及狐仙宝藏最后的一个条件。


    直到那时我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传说要寻找狐仙宝藏的话《帮兵诀》和开元鼓缺一不可了,原来这正是当年青巴图鲁的高明之处,寻宝的位置被藏在了那帮兵口诀里,但是光凭着那帮兵口诀却无法找到宝藏,因为最后的一段路是没有任何指示的。


    想要在这片大草原上找到狐仙宝藏,就必须要有一个‘领路人’。而这充当领路人的角色,便是那只瞎了眼的狐狸。


    想来这狐狸大概就是那青巴图鲁年代的狐仙,正是因为双目失明所以才会长首于此,开元鼓就是呼唤它来的凭证,因为能敲响开元鼓的人,必定就是正统的皇族萨满,想到了此处,我心中竟又不能平静了,我这祖师爷的想法真的是异常的缜密,谁能想到,通往狐仙宝藏的最重要一环居然是一条只听开元鼓鼓声的瞎眼狐狸呢?


    等等,我忽然又想起了邵玉之前对我说的那清末书生游记中的事情,想当年那书生被狐仙所救之后曾经被带到了狐仙的故乡,据他的记载好像那一晚上他还看了几出戏,而他所记载的那户人家之中,确实有这么一位依靠在门口闭着眼睛好像瞎子一样的老家丁,莫非那人所说的老家丁便是这条狐狸?


    而如此想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够解释了,因为那游记之中不是曾经提到过么,听那书生说出当时的社会局势之后,那老狐狸对他说看来用不了多久它们也会离开这里了。想来那些狐狸们心中也明白,青巴图鲁直属于满清,满清如果灭亡之后,这萨满教也会跟着消散,倒是它们便可以离开此处前往狐仙的圣地铁刹山了,毕竟这里虽然是狐仙的故乡,但是却真的不适合它们修行,如此想来,现在整个狐仙故乡里面,应该只有这瞎眼狐狸独自继续着自己的使命,而其他的狐狸,应该早就离开了吧。


    事实上我的这个猜想没过多久便有了印证。


    书归正传,在我看着那瞎眼狐狸在前面为我领路的时候,顿时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然而那邵玉见那瞎眼狐狸始终走在我的身前,如果我不走的话,它也不会动地方,所以便冷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几人在那条狐狸的带领之下前往了草原的深处,这草原确实很宽广,当时日落西山,遥远的天际只剩下一丝太阳的余晖,我们大概就这样随着那条狐狸跑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只见身前那条瞎眼狐狸忽然猛地加速,三两下就将我们全都抛在了脑后,穿过了一片小小的树林之后,脚下的青草长势变矮,我们的远处出现了一片巨大的乱石,而乱石之前,依稀可见一座坟茔立在那里。只见那条瞎眼狐狸的身影窜到了那坟茔旁边立住了身子,然后又对着我点了点头,这才朝着旁边的乱石跑去,没一会儿,便失去了踪影。


    而当时我心里也明白,这里就是真正的狐仙故乡,青荔丹参就在这里,龙脉和宝藏也在这里。


    见到终于来对了地方,邵玉的脸上一阵狂喜,他也不说话,只是朝着那坟茔跑了过去,而我自然也跟上前去,等到跑到这孤坟之前的时候,我们全都气喘吁吁,我双手拄着自己的膝盖打量起这座孤坟,这坟不比之前的那片乱葬岗,坟前的土地相当正解,甚至墓碑贡品应有尽有,看来是平时那瞎眼狐狸还在打理这这座坟吧。


    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望着那座墓碑,这墓碑是一块一米开外的石板造就,由于年长日久,石板被风雨侵蚀,所以难免生了些青苔,而上面的自己虽然模糊,但也不难辨认,只见那石板正面平行雕着两行大字,同样是满文和汉文的组合。


    我当时自然不懂那满文,但是汉字却认得,只见那墓碑上面所刻的字迹正是‘罪人青巴图鲁之墓’。


    罪人青巴图鲁。这几个字字字触动我的内心,确实,这样的一位大豪杰大巫师一生之中从未扶过恩义,无论是对其主,还是对其国,但是他真的是个罪人,因为它负了一个女人的情谊。


    可能这也是天道所致吧,得到一样就要失去一样,这才是阴阳平衡之道。


    事实上,在见到了青巴图鲁的坟墓之后,我们全都没有说话,当时太阳落山,西风渐渐的强了起来,在这大兴安岭的腹地,在这传说中的萨满祖师坟前,只能听到我们四人重重的喘息以及哽咽的风声。


    我一边平复我的呼吸,一边抬头望去,单间那墓碑旁边还插着一根木棍,木棍之上缠着很多布条,那些布条早已褪色且残缺不全,不过还是能依稀的辨认出其颜色,这些布条迎风招展,就好像是一面诡异的旗帜。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应该是‘佛朵’了,之前也说过,佛朵又名佛多,是满族祭祀的时候要用到的东西,其满文为‘fodo’,西清的《黑龙江外纪》曾经有过记载:‘满洲祭墓,新坟插佛多,旧坟插柳枝,皆是人有后意。佛多之势,沾五色纸条,如幡,汉名佛花。’


    太阳落,西风狂,塞北牧场,佛朵飘扬是吾乡。我心中叹道,看来那胡三太爷确实没有骗我,因此我现在正站在这里,眼前的一切,无不同它的形容一样,而这一幕,我却好像似曾相识,似乎曾经来到过这里似的。


    如此说来那青巴图鲁的坟前佛多确实有些怪异,因为其实布条缠绕,另外其实这佛朵也有些说道,按照规矩,在祭祀完毕之后,都要将佛朵取下就地焚烧,否则将是大不敬,可为何青巴图鲁前的佛朵似乎已经插了很久的时间呢?


    这一切,我在那墓碑之后找到了答案。


    说起来经过了这么大的周折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这里,而邵玉此时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瞻仰这青巴图鲁的坟墓?在我发呆的时候,这邵玉已经开始四下的打探,他绕到了那墓碑后面看了许久,之后便冷笑了一下,然后恨恨的说道:“好一条老狗,真想不到你也这样的没用,哈哈,你枉费心机设下的这一切,到最后还不是被我给破了?什么青巴图鲁,还不是一样的无能!?”


    说到了这里,只见那邵玉转头对着还在发呆的雷子命令道:“准备好家伙,咱们下地道。”


    那雷子听到自己的老大发话后哪里敢不从,慌忙从背包中取出了铁铲一类的东西,当时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雷子拧亮了两盏照明灯后,便紧随马天顺和邵玉前往了那一片岩石的方向,显然那墓碑之后记载了什么,以至于邵玉此时已经知道了宝穴的入口。


    想到了此处,我便和道安也来到了那墓碑之后,借着手电的光亮,我们看清了墓碑上所写的几排小字,道安的眼睛比我好用,只见他喃喃的念叨:“致苍天,罪人青巴图鲁叩首……………………”


    道安轻轻的念出这墓碑之后所记载的文字,我在旁边静静的听着,越听心中越感到悲凉,原来这墓碑正是青巴图鲁死前求狐仙所立,上面记录的,正是他死前想留给后世的一番话,同样也是他自己的忏悔。


    正向之前所说,青巴图鲁一生有两件大恨事,最令他悔恨的,却并不是错点龙脉,而是连累自己的妻子魂飞消散,在这墓碑之上,大段的忏悔都是对他的妻子写的,这正是我所感叹的地方,原来即便是青巴图鲁这般的人物都不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他为了报恩穷极一生的经历,可直到死前才大彻大悟,原来自己所做之事,却并非是自己想做的。


    而正是因此,所以他才在墓碑之上对自己毫无情面的批判,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心酸之情,我听了一会后,心中想到,人生在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我忽然觉得,其实青巴图鲁也是在自欺欺人,他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真正所在乎的东西呢?想来他只是因为时局所困,外加上自责,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面不敢去承认,所以之后才会酿成了这场悲剧。
    想来青巴图鲁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想对后人传达一些信息吧,正如同在那阴司街的时候北川道长对我说的那些话一样,毕竟他们的这一代已经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而酿成了悲剧,所以他们才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填补他们的遗憾,起码能够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在这一点上,也许我要比他强上许多,因为我当然知道什么才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也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走到了今天。
    这一段过后,接下来的字迹则是说龙脉入口,原来那龙脉的入口就在那片石堆之处,在这一段之后,还有几行小字,这几行小字,正是青巴图鲁想对他后人说的话,而正是这几行字,让我的心中再次无比的震惊,因为上面的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原来是这样!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东北龙脉


    又一个漫长的黑夜开始了,夜风吹散了天际的乌云,漫天星斗露出了相貌,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星星一齐闪烁,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狐仙故乡的草原显得静怡又有些荒凉。


    原来,这墓碑后面的最后一段话,正是青巴图鲁想对他的后人,也就是我所说的话。


    青巴图鲁的一生悲凉,因为违背了前生的誓言,所以最后落得无法选择的结局,而正是因为如此,青巴图鲁才不想让他的后人同他一样没有选择的机会。


    “复以怀天星青丹定穴,引龙气入穴盘居,吾妻亡魂消散,悲哉…………”道安轻声的念着,而我自然也看到了这些字句。


    果然,青荔丹参便是最后的定穴之宝,想当年北川道长的妹妹李北雨身负重任,自愿以身殉葬龙脉,她之所以能够成功,除了她本身是拥有肉鼎的‘三肺之人’外,还多亏了这青丹的帮助,那石碑有记载,想那青丹是能够更改人体魄之物,正是如此才会被青巴图鲁拿来定穴,一路之上能帮助李北雨少收些痛苦,最后李北雨怀着青丹这才有力气怀揣着青荔丹参走入了事先挖好的地宫之中。


    然而,在得知了这个事实之后,我心中却并没有感到痛苦和绝望,不,也许这么说还不贴切,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心中真的一痛,可还没能我心中开始挣扎之时,接下来的一行字却又让我产生了希望。


    显然,道安在看到那行字之后,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欢喜,只见他兴奋的念道:“四甲之期,吾妻骸骨定融于脉气,生龙之血肉,化脉之根骨,复天星无用…………太好了小远!没事了!没事了!!”


    道安一边说一边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原来是这样。


    咱们之前曾经多次提到‘风水’这个东西,也曾经几次提到过风水宝地福荫子孙的例子,说起来这风水气脉的力量确实神奇,根据那北川道长以及石碑上的记载,青巴图鲁的妻子李北雨带着青荔丹参走进了这地宫后之所以死亡,是因为她的**无法承受这龙脉的力量,但是风水之道奥妙无穷,李北雨死后虽然魂飞魄散,不过她的肉身却遗留在了这世上,并间接性的葬在了这全中国最好的十四处风水宝地之一。


    讲的是根据青巴图鲁的判断,她妻子的肉身葬于龙穴之中,必定日夜受龙脉之气侵蚀,久而久之,她的尸骨也就会变成这片风水局中的一部分,而这完全相容的时间,便是四甲之期,四甲,便是四个甲子,而甲子是以前古人统计年份的词语,是‘干支’的一个循环,一甲子便是六十年,所以人们才会称呼六十岁为‘花甲之年’。


    这么说来,只要青巴图鲁妻子的骸骨在那龙脉中过了四甲子的时间,也就是二百四十年后,她的骸骨就会和龙脉融为一体。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因为距离青巴图鲁那个年代到现在,早已过了二百四十年!生龙之血肉,化脉之根骨,也就是说她的遗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样宝物,可以代替那青荔丹参定住这个龙脉?


    而之后我们又看了那石碑上最后的一行字,直到将那碑文尽数读完,我的心中这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青巴图鲁因为悔恨,最后到死都不能瞑目,所以他才事先求那北川道长在阴司街等待它的后人,他之所以留下这开元鼓和帮兵口诀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想让他的后人能够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直到临死之前,青巴图鲁大彻大悟,此时在他的心中已经明白了自己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他自知对不住自己的妻子,思念和愧疚侵蚀着他的内心,可由于当时龙脉初定,脉气尚未稳定,他不敢擅自进入地宫,所以只能留下这碑文并且拜托狐仙将他的尸体掩埋在这狐仙宝藏之旁。


    “某自知罪孽深重,待后辈有缘,凡四甲之后到此者,将吾枯骨入地宫同吾妻并骨,宫内存金银相赠以表酬谢,罪人青巴图鲁叩首。”道安叹了口气,至此将最后的碑文读完。


    我看完了青巴图鲁的遗书之后,心中已然明了其用意,原来青巴图鲁最后的心愿是想同自己的妻子并骨,这也是为何龙穴地宫内会有那么多金银的原因,想来他是想让自己的后人帮自己完成这最后的心愿,但是看到了这里,我的心中竟有些不甘和疑惑。


    虽然我的心中也对着青巴图鲁的良苦用心感到一阵感动,但却真的无法去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心中不免又有些纠结起来。


    这几代的恩怨,难道真的是一比财富可以抵消的么?而事实上,钱财真的能够化解仇恨么?


    不能,因为我知道,钱财只会滋生仇恨。


    想到了此处,于是我便长叹了一声,然后跪在了那坟碑之前,原来在这世界上很多的事情真的没有对错可言,虽然我心中尚存不甘,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需要这地宫之内的一样东西,青巴图鲁确实让我解决了长久以来的不安,就凭这一点,他就值得我一拜。


    于是我便对着那石碑缓缓的拜了下去,轻轻的磕了三个头后,我缓缓的起身,可就在起身的时候,我忽然又发现了什么,只见那坟碑的正面底部,似乎隐隐有字,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着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慌忙用手拔掉那坟碑前的杂草,果然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只不过被土掩埋了大半,如果不细心观察的话,还真的发现不了。


    想来那石碑之后不已经记录了青巴图鲁想说的话么,那这一行字又代表什么?想到了这里,我忽然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了当初北川道长对我说的话,他说青巴图鲁让他的后人到此,一是填补他的遗憾,二是了解后世的恩怨。


    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遗憾是什么了,那这剩下的也是我最在意的事情,便是金巫教和萨满教的恩怨问题,而事实上,现在我虽然来到了这里,但是却一直处于被动,想来寻到那宝藏之后,邵玉一定会与我发难,而以我现在的力量,真的无法同他抗衡,这让势单力薄的我如何能够了解这一场几代的恩怨呢?


    而北川道长曾经说过,青巴图鲁在死前曾经大彻大悟,显然已经料到了他的后人会有此般境地,莫不是这隐藏的碑文正是我获胜的关键?想到了此处,我便悄悄的抬头朝着那片巨石的方向望去,依稀可见邵玉和马天顺三人正在那里搜索,显然没有理会我们这边的事情,而我心中有异,自然没有声张,只是跪在那青巴图鲁的坟前,悄悄的用手挖起了土来。


    那石碑之下,果然还有几行小字掩埋于土下,我伸手扣掉了覆盖在那字迹上的泥土,拿眼望去,可是我却又想错了,因为这两行碑文上并没有记载着能让我打败邵玉的方法,不过这真的是青巴图鲁亲笔所留。


    只见上面写道:“知我传人,必当心正言善,罪人身知时日无多,故特留此文于后世,行善者,苦难前行,如翩翩扁舟横渡江水,波浪狂猛,最终依而登彼岸,行恶者,境虽善且不安稳,同如横渡一江,舟巨且舟底如蜡封,终而定被苦海淹没,殊不知,因果早已埋定,哀哉。”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着这道理我也明白,可是我这条扁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想要的彼岸呢?于是我便又往下挖了挖,那小字之下,还有短短的一行字,上面写道:缘未尽,恋未能,荆棘满路大步前行。回首望,天仍青,满江水,并潮生,自古善行终有报,管她白花化嫣红。


    缘未尽,恋未能。


    看到了这句话后,我心中满是酸楚,这说的莫不就是我么?也不知道为何,虽然我没有看懂这一行句子,但心中却早已满是酸楚。


    我静静的流了会儿泪后,便悄悄的又将这石碑底的泥土埋好,之后站起了身,望着青巴图鲁的坟墓,心中想着,看来这真的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我之所以觉得这里似曾相识,正是因为之前我梦见过这里,或者说梦见过这座坟,在我的梦里还有一条大青狗对着我身后咆哮,我当初还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现在却懂了,原来那条青狗是在提醒当时的我,背后有恶人想要设计害我。


    原来是这样啊,我苦笑了一下,而想来青巴图鲁的坟头之所以插有佛朵,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葬身之处不管过了多久仍是一座新坟,却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我叹了口气,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每个人都挺不容易的。


    而就在这时,我耳旁忽然听见一声欢喜的呼喊:“挖通了!”


    我闻听此言便转头望去,这声音是雷子发出来的,我心中一惊,想来他们已经找到了龙穴的位置,而此时道安则快步走了过来,他对着我低声的说道:“小远,咱们现在怎么办?他得了宝藏,必定会加害咱俩,所以现在必须要想个法子了,是跑还是跟他们拼了?”


    在看完了那青巴图鲁最后留给我的话后,我心中若有所思,或许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我便平静的望着那边三人的动向,然后又看了看道安,红着眼睛对着他说道:“我想跟他们一起进去。”


    “这怎么行啊?”道安慌忙对着我说道:“你这不是去送死么?”


    是啊,我也知道我这一去凶多吉少,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完那碑文之后,我心中竟涌出了一种力量,或者说是一种责任,我觉得我有必要进去看一看,哪怕最后得不到那青丹,我也不会后悔。


    就像碑文上所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而我虽然不敢说做过很多善事,但却一件恶事也没有做过,同那邵玉完全相反,现如今不正是印证那碑文正确与否的大好机会么?毕竟,对我来说,这真的是最后的挑战了。


    我要到那龙脉中去,去验证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公道,善良和邪恶,究竟哪一种才是对的。


    况且,我当时心中竟异常的空虚,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又怎么能不进去看一看呢?于是我便对着道安说道:“道哥,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但是你也明白,这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在龙脉宝穴里面,了结巫教百年来的恩怨。”


    道安见我的语气虽轻,但是表情却异常的坚定,于是只好依从,只见他叹了口气后,便对着我说道:“那,我也跟着你一起进去。”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不,钱扎纸还在外面,咱们必须留下一个。”


    我这句话是认真的,因为我当时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然而现在钱扎纸还在狐仙故乡之外沉睡,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以便如果出现事端的话可以在第一时间逃离。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必须要进去,想来道安也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最理智的决定,于是道安咬了咬牙,最后只能答应了下来,只见他从口袋里面翻出了烟递给了我,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尊重你的意思,谢谢你还把我当兄弟,你可千万要回来啊。”


    我笑了笑,然后点燃了烟卷,抽了一口后,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于是便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放心吧。”


    说到了这里,我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将背包背在身上,抬头望了望天空,满天星斗此时略显朦胧,想必正是因为死符逢天哭之日的关系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和道安握手,同时对着他轻声说道:“如果邵玉先回来,或者天亮之后我还没有露面的话,你就先走吧。”


    “千万别说丧气话。”只见那道安满脸止不住的悲伤,他对着我说道:“别忘了,还有人在远处等着你呢。”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那片石堆走去,走了两步之后,我喃喃的说道:“明年的桃花,应该很好看吧。”


    我大步朝前走着,而邵玉一行人,自然也发现了我,只见他们三人正立在一块巨石之前,那巨石正是碑文记载的狐仙宝藏入口,雷子此时正用一柄铁锤疯狂的瞧着那块岩壁,原来那岩壁是用泥土蜡土所封,里面乃是一个大洞,此时雷子已经凿出了半人来高的洞口,而马天顺见我走了过来,便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我阴森森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对于这马天顺,我真的无话可说,于是便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头对着那邵玉说道:“邵老板,现在已经找到了地方,你不会干那种念完经打和尚的事情吧。”


    在大起大落后,邵玉终于找到了梦寐已久的狐仙宝藏,此时此刻他心情自然大好,只见他对着我冷冷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我正想找你呢,我且问你,现在咱们到底谁赢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还没到最后呢。”


    “好!”只见那邵玉拍了拍巴掌,然后哈哈大笑,同时对着我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们这一代真是悲哀,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这么想见棺材,那我就让你看看好了,正好也圆了你的心愿,别让你说我违约,雷子,你带着他一起。”


    雷子此时已经在那石壁之上凿出了一个可供人进入的洞口,听到邵玉这么一说后,便对着邵玉点了点头,然后来到了我的身后,我望着马天顺和雷子的眼神,里面都充满了贪婪的**,想来他们已经被这宝藏眯了心性,而邵玉亦是如此,除了贪婪之外,还带有杀意,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冷酷凶残,喜欢用手段将敌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然而在从中得到想要的快感。


    想来他已经对我起了杀心,想在这狐仙宝藏之中在看见了青丹之后,才让我含恨而终吧,这确实阴毒。我轻轻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此时通往宝藏的洞口已经打开,各人背上了背包,然后邵玉示意马天顺在前打头探路,之后我们便依次钻进了那洞里。


    我是倒数第二个进去的,我的身后是他们防止让我逃跑的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进入这山洞之后,迎面经好像扑来一股热风,但事实上根本没有风,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我们的登山灯将这个通往地下的洞穴映照的灯火通明,这个洞穴并不像我曾经去过的那几个洞穴或地窖一般的潮湿,反而异常干燥,而且自打我进入这里后,似乎都能够的感觉到周围‘气’的流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致,这不由得让我舔了舔嘴唇。


    摸着简陋的石壁,我一步步的向下走着,这一次,我终于进入了狐仙宝藏之中,青荔丹参尽在咫涯,想到了此处,我便下意识的回头望了望,雷子的身后,洞口已经渐行渐远,透过那洞口,我依稀还可以望见外面的夜空。


    这也许是属于我的最后一晚了,因为我真的不清楚,下一个黎明还会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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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莫问前程


    第二百三十二章  莫问前程


    这条隧道很深,一直通往地下,似乎没有尽头。


    没人说话,但是我却似乎能够清晰的听见每一个人的心跳,不可不说,一直以来,这狐仙宝藏在我的脑子里似乎一直同我小时候听过的那些荒诞不羁的传说差不多,因为它是这样的不真实,似乎只有传说才能够成为它的载体。


    然而,此时此刻,我却真的走进了这个传说。


    那种感觉,如梦似幻,就像这洞中给我的印象以及那晚所发生的事情一样,好似游走在梦中,半梦半醒之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真的就像一场幻觉,一场真实的幻觉,我们四人慢慢的走着,却在大口的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洞中空气稀薄的原因。


    一直向下,一直向下,没有人说话,心跳随着脚步声越发的强烈,我能够从他们的心跳中听到那份无法填满的贪婪之声,就好像是遥远异域的梵音唱响,慑人心神的同时,也许还会带着他们走向另一个极端。


    极端就是毁灭,对此我一直深信不疑。


    邵玉走在我的身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随着身处的环境越来越深,在登山灯的映照下,他的身子又开始了颤抖,比起之前的那次,显然要更加严重,我明白,他这是在兴奋,止不住的兴奋,为了这个宝藏,已经有太多的人丢掉了性命改写了一生,邵玉为了这个宝藏,处心积虑的做了那么多恶事,此时宝藏就在眼前,他又如何能够不兴奋?


    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通过这种手段得来的财富,难道真的能花差的安心么?


    我叹了口气,想到了此处,心跳逐渐平复,就这样,又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


    越往下走,空气似乎就越干燥,同时气温也逐渐上升,之前经历了诸多的陷阱难题,所以进了这宝洞之后的路畅通无阻,走着走着,忽然走在最前边的雷子兴奋的大叫了一声:“有门!!”


    他的这句话让我们的身子全都下意识的一颤,终于到了!


    只见我身前的邵玉对着雷子低声喝道:“喊什么喊,小心一些!”


    虽然他这话语气还比较冷静,但是也难以掩藏他心中的那份喜悦,因为他的身子抖动的更加明显,而听到了他这话之后,前方的雷子也慌忙应了一声,然后慌忙又点亮了两盏应急灯,在应急灯的映照下,整个地洞灯火通明,而就在这时,身处后方的我,也看见了那雷子所说的‘门’。


    那确实是两扇虚掩的大门,黑黝黝的且没有门环,上面无有任何的花纹装饰,乍眼一看就好像两扇大铁板一样。我心里想着,要说古时满清一脉长居东北,曾经还有过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所以自然不会像南朝民俗那般精致。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神忽然被门旁边的景象所吸引,原来那门边的洞壁上有一副一人来高的彩色壁画,这壁画吸引了在场几人的目光,我拿眼望去,心中顿时感叹,只见壁上所画之物正是一条五爪混龙飞翔于云朵之间,而这龙身之上还站着一条青狗转头遥望北方,这壁画虽然笔法粗狂,但是画中之物的神情却也是惟妙惟肖,让人赞叹不已。


    我心里想着,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条混龙应该就是清太祖努尔哈赤,而那条狗自然就是我的祖师爷青巴图鲁了。


    这地洞乃是当年青巴图鲁所挖,想来他在此立下这副壁画,正是想表明自己从未愧对旧主的关系吧。


    就在我正在看画之时,只见那雷子盯着那壁画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在那龙身之上一扣,顿时被他扣下了一块石头似的东西,雷子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碎石’后,竟然又没有忍住,只见他露出了满眼的喜悦满脸的贪婪,然后大声叫道:“大块的蓝宝石!整幅画都是宝石!!!”


    听他说出这话后,我心里又是一愣,原来,这幅彩色壁画之所以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依旧光彩照人的原因,正是因为画上的颜色并非油菜所涂,而是用特质粉浆调了金粉蘸了各种宝石碎块儿所画,这种绘画的形式在古时西藏也有,以这种方式画出的壁画,即便过了多少年,但是画本身的色彩都不会变。


    而这一幅画,一人来高三米来宽,且不说其艺术价值,单从用料上来看就已经是无价之宝,黄的蜜蜡红的鸡血,蓝宝石绿翡翠白珍珠青金石火欧泊混碧玺…………等等等等,各色宝石只看的人眼花缭乱,而在知道这壁画乃是用多种宝石所制之后,三人的眼中的目光变得更加贪婪,要知道现在还未进到宝穴之中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收获,连一副壁画都用了这么大的手笔,那这门里面的宝藏得有多少?


    他们的呼吸越发的沉重,只见那雷子也不管这壁画怎样,只是不断的从那壁画扣下宝石装进口袋,一边扣,一边兴奋的叫着这些宝石的名字,那些宝石代表着财富,即便是我身后的马天顺也抵挡不住这财富的魔力,事实上,他应该也很有钱,但是却依旧架不住这种气氛和宝藏带来的冲击,只见他瞪圆了眼睛望着那副画,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似乎也按耐不住想上前抢夺宝石一般。


    而相比之下,邵玉倒是显得冷静的许多,他明白跟那狐仙宝藏比起来,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甚至连一根毛都算不上,所以他便一脚踢在了那早已得意忘形的雷子身上,同时对着他骂道:“急什么!等出来以后,这幅画都是你的,你爱拿多少就拿多少,现在赶紧干正事知不知道?!”


    雷子挨了一脚之后,也明白自己太过失态了,所以便慌忙点了点头,连声答应之后,伸手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一块墨玉放在口袋之中,然后战战兢兢的脱下了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把撬棍来到了那扇大门之前。


    我已经知道他的定位,邵玉之所以带他来,正是想让他在眼前开路当个炮灰的角色,而那雷子为了财宝倒也浑身是胆,只见他站在那大铁门之前,那两扇铁门本就是虚掩,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撬棍插入门中,然后猛地用力。


    出乎意料的是,那扇门并没有太重,也并没锈死,反而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被撬开了,雷子撬开了门后心中大喜,只见他在门旁边待了好一阵,见似乎门内没有机关之后,这才回头激动的望着邵玉,而邵玉此时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喜悦,只见他慌忙对着那雷子说道:“快,进去看看!!”


    雷子猛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拉开了大门,门刚一开,只听雷子忍不住的大叫了一声:“我的妈啊!!”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激动,而正是被他的叫喊声所刺激,邵玉此时也忍不住了,他两步就奔了过去,从那雷子身后往门里一看,只见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然后喜悦在一刹那爆发开来,只见邵玉哈哈大笑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说话间,只见他一脚就把那还在发愣的雷子踢进了门里,然后自己也抢身冲了进去,见邵玉已经进入了宝穴,我身后的马天顺哪里还顾得上我?只见他也慌忙跟着跑了进去,又是一阵惊呼。


    而我,当时的心情却异常的平静,可能正是因为今天早上的那个梦,或者是傍晚时的那块石碑,以至于我全然激动不起来,况且,在看见这三人的嘴脸之后,我心中竟反而觉得有些恶心。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也慢慢的走进了那门里。


    那门中的景象,和我想象之中的大概一致。


    门内是一个偌大的山洞,应该比篮球场还要大,在应急灯的光照下,整个山洞异常的耀眼,发出这些耀目之光的,自然是那洞内的诸多珍宝。


    怎么用来形容呢?用金山来说也许略微夸张,但是用金堆形容确实完全可以的,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每个星期回家,都要路过一个工地,那工地之外立着一座好像小山似的沙堆,有很多民工的小孩放学之后在那玩耍,而这洞中的宝藏堆,就跟那沙堆差不多大。


    上面满是各种黄白之物,只在电视上见过的金银元宝,似乎数都数不过来,往少了说,也得五六吨那么多吧。


    这堆小宝山正是在那洞穴的尽头,金光灿烂闪的人着实睁不开眼睛,那堆积成山的宝藏之前,似乎靠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副骸骨,骸骨周围,还有很多木箱,显然也是装满了各种财宝,而这山洞的四周,还立着四座诡异的石雕,我瞧不出这石雕所刻的怪物是什么,只是能够看出它们全都是人形,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有的手持长锯大刀,有的踩着人形尸骨,瞧他们的样子,就好像地狱之中吃人的修罗一般,煞是骇人。


    我心里想着,那宝山之前的尸骸,应该就是北川道长的妹妹,青巴图鲁的妻子李北雨吧,根据北川道长的描述,它在来到这狐仙宝藏之前就已经筋疲力尽,到底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让她挣扎到此才断气呢?


    一想到那个悲凉的故事,我便又叹了口气,我们的先人所做之事,远远要比这所谓的财宝有价值的多,毕竟财富买不了人命,也买不来人们真正的幸福。


    而我身前的那三个人,哪里会明白我的心意?他们在见到了这无上的财富之后,心中最阴暗最丑陋的一面顿时暴漏无疑,只见那个雷子大叫了一声,跟疯了似的冲向了那宝山,而马天顺和邵玉也紧随其后。


    雷子很快就跑到了那宝山之前,手脚并用,几下就爬到了这金银堆成的小山之上,只见他在那宝堆之上不断的欢呼大叫,甚至一头栽倒打起了滚儿来,而马天顺更是如此,只见他不断的抓着那串串的珠宝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一边塞着宝物,一边塞一边欢呼,真是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手,又恨这金银之物塞不进腹中,要不然的话,他真的会抓些金银塞入嘴巴,从而做到从外表一直富到内脏。


    邵玉自然也不落后,只见他站在那宝山之前,浑身不住的颤抖,等我走上前时,只见他用一种类似哭腔的颤音喃喃的叫道:“终于,终于…………”


    他似乎,已经激动的说不清话了。


    我叹了口气,而邵玉似乎终于爆发了出来,只见他对着那一大堆财宝张开了双臂,然后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望着他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这个?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害了那么多的人命?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么?


    你现在能笑,却忘了那些被你们害死再也笑不出来的人!这值得笑么?!值得么?


    邵玉笑的是那样贪婪,但是我却也在其中听出了一丝苍凉的意味,于是我便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平静的说道:“你这下满意了?”


    邵玉笑够了之后,忽然转头狠狠的瞪着我,只见他走到了那副骸骨旁边,伸手抓起了两只巴掌大的元宝,然后对着我大喊道:“我当然满意了!因为我赢了,而你,到最后依旧什么都得不到,依旧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赢却没有办法,依旧只是个跳大神儿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他平静的说着:“随便你怎么说吧,不过你不是说你是萨满传人么,如果这样的话,你拿了宝藏就要完成青巴图鲁的心愿,为它们夫妻并骨才是。”


    “并骨?”只见那邵玉眉头一立,然后忽然又笑了起来,笑了几下后,他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只见他邪笑着一脚踢在了身边的骸骨身上,然后大骂道:“我不挖了他们的坟我就不是人!吗的,就是他们,把老子害的这么惨,现在还想让我给这两个狗男女并骨?我让它们挫骨扬灰!!!”


    咚的一脚,显然是用了力气,见这邵玉一脚踢在了身边的骸骨之上,我的心中咯噔一声,因为根据那石碑记载,那副骸骨现在应该已经和东北的龙脉连在了一起,如果被这邵玉所踢的话,会不会龙脉就这样就此的毁了?


    幸好,我想错了,只见邵玉一脚踢罢后,自己也愣了,因为那只剩一层皮抱着骨头的‘金身’受了邵玉这一脚之后,并没有散架或者踢飞,相反的,这幅骸骨只是颤了颤,依旧端坐在那里,不过邵玉这一脚的威力惊人,那骸骨怀中的一个木盒随之掉落在了地上,咔嚓一声,木盒之中滚出了一件圆形的珠子。


    这珠子比龙眼桂圆大不了多少,周体乌突突的,在珠光宝气的洞里显得是那样的平常,但是见到了这个东西之后,我的心里却是着实动了一下。


    我明白,这东西便是我一直魂牵梦绕的宝物。


    而邵玉见自己踢不坏这骸骨,便咬着牙骂了一句:“娘的老骨头,看我等会儿怎么整治你。”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的那宝山之上的雷子竟然惊恐的叫道:“掌教,掌教有情况!四周是什么啊!!!”


    听到这话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我慌忙转头一看,只见到那山洞四周的四座石雕忽然出现了一样,一股肉眼可见的黑烟从它们的口中喷出,转眼就要将整个山洞所包围。


    原来,当初青巴图鲁设下这宝穴之后,还弄了一个最后的机关,这个机关就坐在他妻子骸骨的腿下,若干年后,李北雨的骸骨同龙脉连在了一起,以至于那邵玉无法以一脚之力将其踢散,不过正是因为这一脚触动了那骸骨,连着引发了机关,所以石像才会喷出毒烟。


    而邵玉见到此等异样之后,也不敢再托大,只见他瞅了瞅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后慌忙转身取下了背包,只见他冷声说道:“哼,不要慌,不过是瘴气罢了!”


    原来,那石像里所喷的便是能致人死命的毒瘴之气,我见到这一幕后,心中反而有些欢喜,我当时心如死水,只是想着这样也好,不能阻止他们破坏龙脉,但起码能跟他们同归于尽。


    但是,我却又想错了。


    只见那邵玉三人见瘴气要蔓延过来后,都除下了自己的背包,然后竟然从背包里面取出了一只好像防毒面具似的东西扣在了脸上。


    就在那邵玉带上了防毒面具的那一刹那间,毒气弥漫了整间宝穴,我之闻到一股腥天之气入鼻,这股气略微呛嗓,让我不自觉的捂住了嘴。


    而见到自己又逃过一劫后,邵玉竟越发的猖狂,只见他带着面具,对着我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吧,没想到吧,你和青巴图鲁那条老狗都没有想到吧!他玩的这手早就过时了的烂把戏还想杀掉我?哈哈,姚远,你现在是不是很不服气很不甘心啊?”


    我捂着嘴巴望着邵玉,说真的,此时心中真的有些绝望了,没想到即使是这样他还没事,老天啊,难道你真的不长眼睛么?


    青巴图鲁,请你告诉我,难道你的话直到最后还是一个玩笑或者谎言么,恶真的会有恶报么?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报应始终会到来的,我应该相信,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正气和公理存在!不存在绝对的痛苦,只存在不敢继续的坚持!


    想到了这里,我便对着那邵玉艰难的一笑,然后说道:“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赢你的样子,赢所有人的样子!!”只见那邵玉哈哈大笑,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个盒子以及那个珠子,然后对着我说道:“很不情愿吧,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最后还是只能给我做了嫁衣!这东西,我就收下了,我真的不介意多活两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始终是个失败者,你之前的几次成功都不过是靠运气的,可运气不会一直跟着你,而你现在就只能够后悔和绝望,哈哈,哈哈哈!!”


    我见他这幅模样,那里还有之前那个让我恐惧的模样?不知为何,我忽然笑了出来,而就在这时,雷子和马天顺已经各自将自身能装东西的地方全都装满了财宝,他俩身形臃肿的走了过来,雷子对着邵玉说道:“掌教,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小子怎么办?”


    邵玉狂笑道:“当然是走了,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最后把龙脉给毁了,而这小子嘛,哈哈,就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说到了此处,只见他忽然转过了头望了望我身后的方向,然后大笑道:“朋友,我把他留给你们,尽情的享用,尽情的报仇吧!哈哈哈!”


    听他说出这话之后,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黑雾弥漫之间,依稀可以看见五六个黑影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当时捂着鼻子,心里面咯噔一声,黄皮子的鬼魂!


    这真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情境了,此时此刻难道真的如邵玉所说的那样,我的下场不被那瘴气毒死也会被这些黄皮子杀死?


    想到了这里,我浑身忽然一阵无力,然后跌坐在了地上,现如今我真的只能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那邵玉和马天顺他们从背包里又取出了几只麻袋,然后转身奔向了宝山搜刮宝物,显然在他们的眼睛里面,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我这个死人,当时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所谓的死亡降临。


    不过,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事态竟然又发生了几乎是戏剧化的一幕,只见那马天顺正在往口袋里面状态财宝,邵玉撑着口袋,雷子在旁边传递,而就在这时,忽然马天顺的身子一颤,然后竟然伸出一只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一把将自身近前邵玉脸上的防毒面具拽了下来!


    这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看见这一幕之后,我忽然愣了,而要说以邵玉的身手,他完全可以躲过这一击,可无奈当时他被宝藏包围,所以心神不定,这才着了马天顺的道儿,只见面具被摘下之后,他的脸顿时暴露在了瘴气之中,邵玉心中一惊,猛地吸了一口气后,在憋气却也晚了,只见他不敢相信的对着那马天顺大声骂道:“你干什么?!”


    而马天顺当时浑身颤抖,竟全然不理会邵玉,只见他竟手舞足蹈的也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在看那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他一边狂吼道:“有鬼!有鬼,师傅我错了!师傅你不要杀我!!!”


    只见他就好像疯了一般的蹦了起来,两步就撞在了那正撅着屁股装财宝的雷子身上,只见他飞起一脚,竟又把那雷子的防毒面具踢飞了出去,他的脚不断的乱蹬,金银滚落,瞬间就将那防毒面具掩埋了起来,然后双手一丢,两只防毒面具尽数飞出了老远,紧接着,只见他又手舞足蹈了狂喊狂叫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见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之后,我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而就在此时,那邵玉哪里还有闲心理会这发疯了的马天顺?只见他慌忙从宝藏堆下跑了出来,直奔那远处的防毒面具跑去。


    可是,还没等跑出五步,只见他忽然脚下一软,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而就在这时,我已经平静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抬起头的那一霎那,正好和我的目光对视,只见他满眼惊恐的对着我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看着这不可一世的邵玉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你还是输了,你虽然机关算尽,但是却忽略了这世间最重要的法则。”


    邵玉当时已经满面黑气,显然那毒瘴之气煞是厉害,转眼已经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只见他看了看我的身后,那些黄皮子的鬼魂就在那里,显然他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那些黄皮子刚才并没有害我,而是趁着他们装财宝之际,一只黄皮子闪到了马天顺的身边,趁着他心中激动不能平静的空当迷了他的心性。


    这是邵玉怎么也想不到的,因为事实上,不管他有多么的聪明,但是他却有着最大的一个弱点,那就是他的一颗心冷酷无情不存情感且,恶事做绝。


    马天顺和雷子此时全都倒在了地上,而邵玉此时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越是这样毒气就越会侵蚀他的身体,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满是血丝和惊讶与不解,只见他望着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而我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我且问你,到了最后咱们谁才是跳大神的?”


    到最后,我俩到底谁才是哗众取宠的那个人?


    “不可能!!!”只见邵玉瞪着我,然后绝望的咆哮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些黄皮子不杀你?为什么没有中毒,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见到邵玉的鼻子和眼角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便知他这疯狂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于是我便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我这次靠的不是运气,你到了现在还不清楚么?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已注定了咱们彼此的结局,我虽然本事不如你,但是我却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什么?”在瘴气腐蚀之下,邵玉的瞳孔逐渐放大,眼神已经开始跟着涣散,但是他直到死都没有猜到,为什么自己会输得这么离谱,这么凄惨,这么没有挽回的余地。


    而我当时说到了此处,我的一颗心便也跟着释然了,我于是我顿了顿,然后对着邵玉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说完之后,我便不再看他,而是侧过了身子瞧着那一堆宝藏,应急灯还发着强烈的光,在光照和瘴气之下,狐仙宝藏被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如雾似幻,而邵玉则瞪着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在他的眼睛里,最后看见的景象,便是我侧身的样子,我背后上的红黑相间的纹身此时在毒瘴之中也显得越发鲜艳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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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23 23:5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三十三章 梦中告别
    是的,就在那一晚,就在最后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事情真的早已注定。
    我之所以赢了邵玉,不是靠运气,而是靠着一直以来积累的善行。
    这确实是一场善良打败邪恶的故事,或者说,是一个恶有恶报的故事。
    世上之事没有绝对可言,没有绝对的富有,也没有绝对的善良,平白无故不可能会有作为,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诸恶莫做,众善奉行,但做好事,莫问前程。


    其实,现在想来,老天也还真是公平的。


    作恶之人,必有恶报,就像我爷爷姚四当年那样,正是因为当年他烧死了一窝黄皮子,所以那些黄皮子才想要报复我全家,这就是‘恶因’。


    然而,我曾经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这些黄皮子的鬼魂,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它们,尽管常人还笑我太过懦弱,可是我却觉得,这种懦弱没什么不好,所以自打我想通之后,便对它们以礼相待供以香火,没想到我这种行为,竟阴错阳差的结出了‘善果’。


    刚才说过,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野仙行事作风恩怨分明,在年初的时候,马天顺曾经利用这些黄鼠狼想要害我,不想最后还伤了这些黄鼠狼的鬼魂,以至于马天顺自己种下了‘恶因’,而当时的我即便被它们所害,但最后仍没忍心报复,没想到无心插柳间,竟已经将我祖上和它们的仇恨渐渐化解。


    这个恶因转移到了马天顺的头上,所以这一次,马天顺才会尝到了自己应得的‘恶果’,想到了此处,我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不是不报,真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于是,我便转头对着那五只黄皮子的鬼魂拱了拱身行了一礼,然后轻声的说道:“谢谢你们,真的很感谢你们能够帮我。”


    听我说出这话之后,只见那黄皮子正中间的那个黑影冷哼了一声,然后一声尖锐而熟悉的声音传出:“你不必谢咱,咱家有恩比报有仇必还,咱这次只不过是报仇而已,而且咱不是趁人之危的主,这一次且先放过你,直到你死时为止。”


    说到了这里,只见那五只黄皮子转身就走,它们的速度飞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这瘴气之中,然而在听到了那黄皮子鬼魂对我说的话后,我又无奈一笑,我心想着这些黄皮子还真挺可爱的。


    我心想着它们不是趁人之危的主儿呢?不见得吧,以前竟趁我之危对我下手了。


    想来它们也明白从此之后,想要害我已经没有了机会,如此说来,虽然它们嘴上不承认,但心里面应该已经原谅了我们姚家,要不然怎么对我说‘直到我死时为止呢’,这不对啊?说好的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呢?


    唉,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真的已经化解了我爷爷所欠下的恩怨了,用我自己的努力,这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我耸了耸肩,然后晃了晃肩膀,真的是很奇妙,虽然身处于瘴气之中,但我除了口鼻不甚舒服之外,却没有任何的征兆,这让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很是惊讶,不过在想通了黄皮子为何帮我的道理之后,这个问题也就随着迎刃而解了。


    原来真的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是善念救了我。


    我转头有些吃力的望去,可还是看不见我背后的纹身,不过我却也明白,我之所以没有中毒,正是因为这个纹身的效用。


    之前咱们也讲过,我这幅纹身是《龙门桃拔三图》中的‘辟邪图’,是东北道教中的一项秘术,这里说一下何为‘辟邪’,辟邪通常指的是躲避凶煞的意思,但是此处也指一种神兽,和符拔、天禄二兽并成为‘桃拔’,记得玄嗔道长曾经跟我说过,一角为天禄,二角为符拔,没有叫的狮子才叫‘辟邪’。而这狮子虽不生角,可背插双翅,脚踏祥云,有着能躲避瘴气阴风的效用。


    正是有了这个纹身,所以我才能在这满是瘴毒的宝穴中存活了下来,这多亏了玄嗔道长的帮助,而一说起玄嗔道长,我的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果真一切早有定数,想来在那时候,如果我没有救老爷子的话,自然不会有这个纹身,而现在的结局,又会是另一番模样。


    如此想来,这个世界上果真善恶有报,所有的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有了定数。这种定数,又哪里是人可以聊到的?任凭你再聪明却也无法逃脱。


    想到了此处,我便长出了一口气,于是。


    于是我转头又看了看这个传说中的宝藏,它又恢复了寂静,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那副骸骨依旧端坐在那里,空洞的眼神望着门口的方向,它保持着临死之时的姿势,百年来未曾改变,似乎在期盼什么的到来。


    而它所期盼的,也许只是一个遥远的重逢。


    我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邵玉,死去的邵玉眼中依旧存着不解,就好像方才他魂魄离体之时的那般迷茫,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魂魄离开了身体,然后同马天顺以及雷子的魂魄一起茫然的飘向了洞外,它们的神情,就如同早日里死去的黄善一般。


    到死他们都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会败。


    想到了此处,我便不发一语的弯腰,然后从黄善的身旁捡起了那枚珠子,青荔丹参,当我把它握在手中的时候,心中竟没有一丝的波澜,这块东西真的就像个荔枝,属于那种丢在路上都没人会费力弯腰去捡的烂铁球。


    而正是为了这个东西,我却失去了太多太多。


    我将那青丹放进了口袋,然后身子忽然一斜,一股莫名的疲惫涌上心头,于是我又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此时,宝穴中的黑雾慢慢散开,向来此处还应有通风之所吧,腥气散尽之后,整间洞穴中竟留下了淡淡的香气。


    这种香气就好像是花香,虽然我也弄不明白是哪种花儿的气味,不过闻在鼻中,却甜在心底,而我的浑身也感觉到一阵舒畅,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妈妈的怀里闻到的香气一样,那样的让人安心。渐渐的,我的眼皮开始变沉,似乎好久没有睡过觉了一般,我真的太累了,于是。


    于是我便脚步轻浮的走到了那座宝山旁边,蜷缩着身子,进入了甘甜的梦想。


    那一晚,我似乎做了梦,但是却怎么也记不清梦中的景象,只是依稀的记的,我好想在一片草原上奔跑,身边似乎有人,也似乎没有,只是在梦中,我是那样的自由。


    而等我醒来的时候,洞中的应急灯还亮着,我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气力,于是我便站起了身,来到了李北雨的骸骨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


    然后我便慢慢的走出了这间充斥着珠光宝气的洞穴,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没过多久,洞口便出现在了上方,接着。


    接着我爬上了洞口,而此时的洞外,天际的朝霞再一次染红了地平线,狐仙故乡已经迎来了新一天的黎明,我低身走出了那个洞口,一阵混合着青草香的晨风吹过,恍如隔世的感觉是这般的陌生又熟悉。


    但,这应该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我心里想着。


    再一次见到了道安,道安含着眼泪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不住的对着我说,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而我当时对着他点了点头后,又对着他的身后尴尬一笑。


    因为他的身后不远处正立着一个我十分熟悉的人,竟是一身白衣的胡白河,只见胡白河对着我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并没有丝毫的抱怨。


    然而我见它出现在此,却哪里会显得从容呢?不过胡白河并没有责怪我,相反的,它只是上前对着我说,姚少,你没受伤吧。


    原来,原来这胡白河早就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而它也知道我来了这狐仙故乡,但是那些狐仙们却没有阻拦,原来当年的青巴图鲁已经同那胡三嘱咐好后世之事,狐仙一族言出即行,将道义看的比生命还要重要,所以胡三太爷它们也就任凭着我的选择能否决定它们的命运,而胡白河放心不下我,所以便想赶来帮我,可是正巧‘死符逢天哭’之日临近,它们东北的野仙们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在身,所以才抽不开身。


    原来,死符逢天哭之日,便是它之前跟我说过的这两年里东北野仙的大劫难,不过我在问它具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它却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着对我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就好,我心里想着。于是我便没有再问。


    之后我又和胡白河聊了许多,通过这次谈话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并非秘密,我一直以为,我这次前往狐仙故乡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我的动态那些狐狸们却了如指掌,而且,在它们的眼里,我的选择也正是我的历练。


    之前曾经讲过,在萨满教消散之后,一个萨满的传承必须要经过那野仙教主们的历练,就像我的那个死鬼爷爷邵永兴一样,当年他也正是因为通过了三位教主的历练,这才真正的成为了萨满传人。


    而我从开始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竟然也是那三位教主给我的历练,胡白河对我说,说就在后半夜的时候,它临来之前,那胡三太爷便让它传话给我,说我已经通过了历练,在我的身上,已经能看到一个合格的萨满所有应该具备的东西。


    成为一名合格萨满最重要的条件,便是一颗善良的心,还有就是对这个世间的领悟。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才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一名萨满,之后可以请来所有想请的五族妖怪帮忙,无论是谁。


    但是听到了这里,我的心中竟没有一丝的欢喜,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东西,现在还在远方等着我。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胡白河说道:白姐,你从哪儿来。


    胡白河说:昨天白天的时候在沈阳,晚上到了哈尔滨。


    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它:那你有没有……。


    我想问它,有没有去医院,因为根据韩万春所说,在我没回来之前,胡白河经常会到医院探望苏译丹,所以我想问它苏译丹的消息。


    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胡白河便对着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去。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之后,我在胡白河的帮助下,将狐仙宝藏之中邵玉三人的尸体抬出,就地烧了,任凭草原上的风吹走,马天顺为人逆杵性格极端,雷子这人的性格趋于附势贪婪钱财,而邵玉这人一生工于心计自认可以掌控一切,到最后,他们却还是败在了金钱和**之下,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人既然已死,那这一生的罪孽也算了结,希望它们下一辈子会做个好人吧,不过胡白河对我说,这些信奉邪教且作恶多端之辈,多数都没有来生可言的。这一点我相信,因为我亲眼见过黄善死后的遭遇,是那么的可悲。


    不过,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生活,这也怨不得别人,于是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后,便也想开了。之后。


    之后我动手挖开了青巴图鲁的坟墓,我发现,他的棺材却是一个大木桶,撬开之后,它的骸骨和它妻子的骸骨姿势相差甚微,同是盘坐而死,这传说中的英雄,看上去身材并不高大,尸身腊化之后,皮包着骨头,显得更是矮小。


    于是我便将它的骸骨移到了狐仙宝藏之中,将它放在了它妻子的身旁,时隔四甲之后,两人终于又聚在了一起,此聚没有期限。宝山之前,两幅尸骨并列而坐,而两个亡魂却再也没有相逢之时,此情此景,不由得又让我心生感慨,原来一个错过,便是永生不得见,一个选择,便是永世不相逢。


    我在那两具骸骨之前跪了下来,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将开元鼓和金刀都放在了那青巴图鲁的身前,我已经不需要它们了,还是让这两件所谓的‘宝物’陪着最初的主人一起安眠吧。之余对老瘸子的纪念,一串铜铃就应该足够了,我心里想着。于是起身的时候,我丝毫没有留念的转头就走,而身旁的胡白河问我:姚少,何不拿些银钱日后花销?


    我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叹道:这些钱虽好,但却不是我的,不是我应得的钱,花着也不会舒心。


    同样是寻找狐仙宝藏,但我和那些邵家以及金巫教的人不一样,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胡白河见我如此说来,便对我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在这样一只狐狸的眼里,这些金银不过就是些石头罢了。


    我已经完成了青巴图鲁的最后一个心愿,也为我们萨满教的几代冤仇画上了一个看上去还算圆满的句号。


    走出了这宝穴之后,外面的天气已将中午,我的心里,此时才真正的落了地,所有的一切,终于结束了。然后。


    然后胡白河再次封上了那宝穴洞口,此般封闭之后,便是永无再开之日,我和道安,在那胡白河的带领下穿过了大山,重新回到了双山脚下。


    钱扎纸还在树下沉睡,不过幸好马天顺一死,他身上所中的邪术也就自行消散了。在我们来到树下之时,钱扎纸还在打着呼噜,于是我和道安对视了一眼后,便上前轻轻的摇晃他的身子,钱扎纸被晃醒了,只见他坐起了身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哎喔去,这一觉睡的可真巴适,都给我睡饿了…………等会儿?我不正跟那个姓雷的干架么?他人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原来这些错过的故事之中,只有钱扎纸才是最安逸的那个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毕竟所有的事情已经过去,接下来,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之余我怎么跟钱扎纸解释这一天内发生什么的事情暂且不表,且说讲明了一切之后我们的去向。


    随着我们离开了狐仙故乡那片草原之后,我的跳大神之旅也算结束了,我们先到了松岭,然后转车回了沈阳。


    在火车离开这片大兴安岭地区之后,道安和钱扎纸两人欢快的聊着天,脸上的喜悦遮掩不住,而我的心却并没有任何的欢喜,我坐在卧铺旁边靠窗的椅子上,望着手里的青荔丹参,不知为何,心中反而泛起了淡淡的哀愁。


    钱扎纸走过来,瞪着两只熊猫眼问我:怎么了姚子,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还好像不高兴似的呢?


    我撑出了一丝笑意,然后对着钱扎纸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我发现我不敢将我心中的预感说出来。


    因为我的预感以及和之前同春叔的电话他的语气都告诉我,也许等着我的,并不是一个圆满的结局。最后。


    在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之后,我们托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沈阳,沈阳熟悉而干燥的气味提醒着我们,我们还活着,我们回来了。


    钱扎纸和道安十分欢喜的打电话报喜,之后我们排队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苏译丹的医院。


    上了车后,我的心里竟然越来越害怕,也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甚至我当时几乎有一种冲动,希望自己永远也到不了医院。


    但是,该到的,还是会到的,毕竟路就那么长。


    沈阳某医院门口。


    春叔和玄嗔老爷子以及陈歪脖三人都在,他们见我们回来了,脸上的表情除了欢喜之外,还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忧愁。


    尽管韩万春对我笑,但是我也看的出来,这笑容里面,隐藏着一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于是,我好想明白了什么,于是,我忽然一把丢掉了背包,然后不发一语的朝着医院里面跑去。


    在医院里奔跑的人有很多,这个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死亡和诞生的特殊环境造就了护士们的见怪不怪,我低着头跑着,和他们擦身而过,大口大口的喘息,最后,终于跑到了苏译丹的病房前,我颤抖了推开了门。


    这间重症病房中,此时空无一人。


    那一刻,我望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想象着之前苏译丹在那里躺着的场景,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淡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中,细微的灰尘慢慢漂浮。


    而此时此刻,气味依旧,阳光依旧,却在也没有了她。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同时不受控制的跪坐在了地上。


    没有哭,只是愣愣的望着那张床,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在那一天的那场梦里,她真的是来和我道别。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后记 2012整个世界都在


    现在是清晨四点五十分,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而就在这个时候,陪伴了我四个多月的《跳大神》终于完本了,我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表达,于是便想要为这本书说些什么。


    怎么说呢?千篇一律的一句话,我很激动,也很庆幸自己写完了这本书,不为别的,正是为了纪念我曾经的那段时光。


    能够看到这篇后记的朋友,相信都是支持我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些什么,从哪里说起呢,先提感谢,感谢你们一路跟随,让这个故事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而接下来的话,就是关于这本书的解释。


    然而我之所以把这篇后记放在正文之后,正是想让更多的人看见这篇文章,毕竟因为网络环境的原因,所以你们都懂的,所以还请大家多多见谅。


    相信很多的朋友在看到这本书后,都会有一种疑惑,为什么这书中的主人公如此的不济?为什么他的命运这么凄惨,为什么书里的人都看上去怪怪的?


    或者说,为什么老崔你似乎退步了?


    不,直到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才真是的发觉到了,我比起之前更加的成熟了,而事实上,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至于为何,待我慢慢说来。


    其实这本书的酝酿,是因为我一路走到今天的一些经历,想来大家都有过这种经历,那就是当你认为你自身在环境或者别人心中之中已经很重要的时候,却想不到你的心态正是建立在别人的欺骗之上。


    这是种很不好受的感觉,同样,也是一种最真实的感觉,于是,我想把它通过小说的形式记录下来,提醒自己,等到日后时隔多年再看,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回忆。


    事实上,我的小说大多都是这么形成的,因为我只会写我想写的东西,而不是写一些我不想写的文章,无论多爽。


    事实上,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爽的东西忘的也快,只有痛苦才会刻骨铭心。


    不过说起来这本书还真的不是一个悲剧,可以说,这是一本至今为止我所用隐喻最多的一本书,而他的主题,便是‘欺骗与诺言’。


    先说说书名吧,什么是‘跳大神’?


    文中也讲过,跳大神有两种含义,最初是指一种通灵的仪式,之后变成了一个贬义词,这个贬义之中,包括着欺骗,卖弄,以及哗众取宠。


    可以说,我这本书写的不是‘术’,而是‘人’。因为这本书里面所有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在‘跳大神’。


    姚远是货真价实的在跳大神的人,因为他有自己的苦楚,为了一个诺言,在生活的压迫和遭遇之下,只能靠着欺骗人而过活,但是他的心,却始终徘徊在痛苦之间。


    韩万春在跳大神,这个有些本事的老神棍,看的清大局却雇不起生活,所以只能游戏人间装神弄鬼。


    钱扎纸在跳大神,哗众取宠疯疯癫癫。


    胡白河在跳大神,女身男相欺骗族人。


    道安在跳大神,彷徨挣扎,唯唯诺诺,因为不敢面对自己而迷失了内心做出了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背叛欺骗之事。


    黄善在跳大神:自认聪明实则可怜。


    马天顺在跳大神,疯狂且极端病态。


    邵玉在跳大神,聪明一世,但是在因果和贪婪之前,却依旧像是一个小丑。


    甚至连书中的配角也是如此,明明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吕全友,却从小爱吃猪肉,最后还混成了一个散班的阿訇。


    当然了,这本是小说纂辑,不过现实之中此等表里不一之人想来并不在少数,人前风风光光好像圣人一般,背地里却做着一些龌龊之事。


    而说起来,整本书其实都是一个跳大神的过程,从最初的青巴图鲁死前设局开始,到后来玄嗔道长疯癫挖坛,无时无刻不充斥着荒诞不羁。


    这也许就是我想表达的一些事情吧,我想写出一个荒诞的世界中,能否纯真着真实。


    事实上,姚远是跳大神的人,同样也不是跳大神的人,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卖弄,也没有恶意的欺骗什么,他是一个挣扎在理想和诺言之中的人,我虽然不是他这种性格,但是我却很喜欢他这种性格。


    被别人说窝囊懦弱无所谓,就怕你自己心中认为自己窝囊懦弱。


    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人公,当然,这也是我写这本书的另外一个原因。


    很奇妙,我想写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圆,一个圆形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之中,这本书的主角可能只是另一本书的路人,而这个路人不经意间的一个举动,有可能就会影响到主角的命运。


    书如此,生活不也是如此么?


    我们在生活中,同样扮演者主角和配角,在别人的世界里,我们,就是路人。


    你是不是也曾经抱怨,为何我就这么倒霉呢?


    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就像当年的崔作非,张是非一样,曾几何时,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是倒霉的,不过他们不知道,其实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不知有多少同我们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存在,这也是这本书想表达的一个意思,这就是现实的世界,毕竟世界之大,我们是这样的渺小。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看着自己创造出了一个世界,一个荒诞离奇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痛苦也有欢乐,有冷酷也有温暖,有人伦也有妖魔,而所有的一切,都在随着时间和我的手指敲动键盘而慢慢的扩张,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故事不是现实,但是现实需要故事,若干年后,也许故事会变成传说,成为各位给孩子们睡前的故事,这也许就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吧。


    说起来,这个故事也许真的略微残酷,但是从始至终,姚远都没有放弃,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能凭着自己的一股子倔脾气改变了命运,或者说将命运捏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


    到最后,他完成了自己的诺言,也得到了想要的温暖。可喜可贺。


    这个故事里还充斥着一个我想表达的含义,这个含义很普通平常,却也很无奈。


    电脑前的各位,是不是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呢:为什么做好事没有好报,而做坏事却能有富贵荣华呢?


    非也,因为我认为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也正是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开心的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往往只有不快之事才能让人谨记。


    做好事的人在日常其实很多,起码我家这边不存在着老太太摔倒了以后没人敢扶起来的事情。


    大家憎恨冷漠,可能正是因为大家早已习惯了冷漠,悲剧的发生,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不要惧怕做好事,也不要惧怕善没善报,因为这个想法,只能让社会更加的没有人情味,社会是一个人一个人堆积而成,你做好事,社会就多了一丝人情味,你不做好事,社会只会越发的冷酷无情,这种悲剧也随之会越来越多。


    也许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冷漠,才导致了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


    所以还是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不惧人言可畏,只求无愧于心。


    尽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你我都无法去改变的事情或者势力,但是也不能放弃在污水里面做一个好人。


    这番话与君共勉。


    似乎有点说远了,不过这也正是我这本小说想要表达的,主人公到最后,其实本领都不如那多年修行的邵玉要强,他之所以能赢能活下来的原因,其实早已注定,因为他没有放弃,最后还是得到了应得的好报。


    这不是运气,这是注定,也是因果,因果并非迷信,因为帮一个人永远要比害一个人得到的多。


    有的时候,人生也是这样,你无意间帮助的一个人,也许会在你最难的时候为你伸出手扶你从地上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了。


    好像说的确实有些多了,不过想来这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接下来再说说完本之后的事情吧。


    这本书花了我将近半年的时间,然而知道我的人都清楚,我大概一年就写一本书,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要用写作积攒的稿酬去旅行,同时开始策划下一本书,《跳大神》这本书对我来讲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同样,它也可能是我短时间内最后一本灵异小说。


    而且,这是我唯一一本没有写错章节名的小说,而我也是有点不肯定这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起来也确实有些郁闷啊,这本书写的,把我自己写的都有些压抑了。


    于是,我心里面想着,是不是我下本写一个纯欢乐的爆笑类小说比较好呢?唔,现在确实有这个打算,因为手里面大概有三死个选题可以选择,有都市的和玄幻的,还有一本就是命运系列的最后一步,通过这半年,这命三本和一本爆笑类的小说的大纲都已经成型,就差选择了,如果是命运系列的话,就会延续阴阳和孔雀的风格,讲的是最后的一个故事。


    而如果是爆笑类的………好吧,那绝对是纯爆笑的,全本毫无尿点,连我自己想想其中的几个段子都想笑。


    这样,过阵子我大概会在老崔后院这个论坛发起一个投票,各位想看哪本我就写哪本,这样就和谐了。


    和谐就好。


    好啦,话说的也挺多了,窗外已经亮了,今天我这里是阴天,你们那儿呢?


    不管是什么天气,希望大家都能保持一个好心情,推开窗户,跟世界道一声早安,然后开始愉快的一天吧。


    至此,四个多月,在九月初的时候,跳大神正式完结,老崔在此感谢各位的支持,由衷的祝愿大家万事如意平安喜乐。


    我们下本书,再见。


    (完)
    2012年9月1日星期六清晨5:37写于龙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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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4 08: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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