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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23 23: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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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无形之业
头顶的剧痛让我更加的看清了眼前的天空,湛蓝湛蓝,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你们不能这么做!!”
这声音,是道安发出来的。
头顶的伤口火辣辣的,牵动着神经,疼的好像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虽然醒了,但暂时还动弹不得,只好吃力的动了动脖子,斜眼望去,只见道安此时正背对着我同那雷子以及马天顺撕扯在一起,好像在阻拦他们靠近我似的,他一边拉着马天顺和雷子,一边大声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如果用这个办法的话那让他之后怎么活?”
“我管你那么多!”只见马天顺沉声骂道:“他醒也得醒,不醒我就用我的办法让他醒!!”
依稀的瞧见,马天顺的脖子上已经包了一层绷带,他面带愠色,似乎很焦急的样子,而邵玉则背着手背对着我们,当时似乎已经是下午了,我昏睡了好几个小时,原来那马天顺之前给我的那一击就连邵玉也没有料到,他真怕我会就这么的被打死,要知道现在虽然已经到了双山,但是开元鼓却只有我一个人会用。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所以马天顺见邵玉似乎已经愤怒了,便也没了办法,思前想后,他只好像动用极端的手段把我叫醒,他想在我身上种蛊,就是钱扎纸身中的那种邪术,这种邪术能够刺激人的神经,使人暂时的苏醒,但是道安却接受不了这个办法。
他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见到我和钱扎纸都倒在地上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我们这一次还是败了,他本来是想通过帮我来救苏译丹以及救赎自己,可是他真的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出现这种局面,他见马天顺要对我种邪术,于是便不由的跑上来阻止,只见他疯狂的抱着那雷子,然后不断的叫道:“不行,不行!再等一会儿吧,再等一会儿吧!”
“让开!!”只见那马天顺大吼道:“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他就死了!!”
说完后,他对那雷子使了个眼色,雷子会意之后,便一把推在了道安的胸口,虽然道安的体格也十分的壮实,但此时此刻他早已同我们一样神情憔悴,哪里还受得住这五大三粗的雷子一推?
只见他被那雷子推倒在了地上,但是他却依旧抱着那雷子的腿,大声说道:“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雷子和马天顺被他惹的闹了,不免要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但是道安却还是没有退却,拼命的拉扯着雷子和马天顺阻止他们靠近我。
而我,见到这种场景后,眼睛又是一酸,对于这道安,我真的有太多的误解了,一度我还认为他同我们不是一路人,做不成兄弟,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中真的满是感激,什么是兄弟?
不能为你出头,起码会跟着你一起挨揍。
看来他的心中还是善良且仗义的,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救了我一命,想到了此处,我哪里还有时间犹豫?慌忙咬着牙说道:“别打了,我……我醒了!”
我的声音竟然沙哑到了这种地步,这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我的声音虽轻,但是那雷子和马天顺却已经听在了耳朵里,只见马天顺顿时如释重负,示意那雷子停手,而道安见我醒了,便热泪盈眶,他趴在地上,脸上满是血污,只见他一边哭一边对着我哽咽道:“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你们…………”
我见他哭了,便也跟着哭了,于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嗯,我了解的,道哥,难为你了,我们都,都对不住你。”
听到这话之后,道安似乎哭的更伤心了,但是随着哭声他心中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出来。
什么最让人难受?可能就是误解吧,如今我们之间的隔阂终于解开,道安的心病也随之消除,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义上的松了口气。
而见我醒了,邵玉便也转过了身,只见他不发一语的走到了我的身前,皱着眉头望着我,似乎正在想着接下来应当怎么办,而我却对着他叹了口气,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后,便无力的说道:“我没事,可以继续上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在这种局势下还敢跟他谈条件,似乎十分的困难,但是我却清楚他必须得答应我,毕竟越到关键时刻就越容不得半点闪失,正是因为邵玉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才必须要答应我,毕竟一拍两散的结果是谁都不想的。
于是邵玉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我答应你,你说吧。”
被马天顺打了一下脑袋后,我确实清醒了不少,也冷静了许多,我明白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头一步要做的,只能是保障钱扎纸和道安的安全,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你想进狐仙故乡,就要先保证我们的安全,要不然的话,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你应该也明白,即便是我输得彻底,但是却还有最后的筹码。”
邵玉听完我的话后,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小远,你有这个觉悟很好,雷子,拿些药品和吃的过来。”
那雷子哪敢不听邵玉的话,于是便慌忙取了背包中的药品食物,而我却没有用他的,只是让道安从我的背包里面取了纱布和软膏,先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在昏睡过去的这一段时间里,我恢复了一些体力,万幸的是头顶上的伤并没有太严重,包扎好了之后,道安扶着我坐在一棵树下休息,前些日子刚下过一场雨,山上有小溪流淌,那条小溪正好通向河流,道安用水瓶装了水回来给我,我咕咚咚一饮而尽,干咳的感觉稍减,一口气喝了两瓶水后,此时终于能感觉到力气有一点点的回到了身体内。
当时的气氛依旧十分的紧张,马天顺因为刚才得罪了邵玉,所以此时也不敢再说话,只是跟雷子在远处打探地形,道安唯恐他们搞鬼,于是也紧紧的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而我当时头痛稍减,便对着那邵玉说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咱们这就起行吧。”
而邵玉听完了我的话后,又望了望头顶的天空,随后平静的对着我说着:“不着急,你在休息一会儿,等休整好了再走也不迟。”
我望了望他,只见他对着我平淡一笑,真是猜不透他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而他的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倒也无所谓,毕竟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去面对这堵南墙,我心想着其实我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可以组织他破坏龙脉,那就是这狐仙故乡中的狐狸们,虽然我没有机会敲鼓,但是我相信只要到了那里,即便是大吵大闹也会将它们给引出来,而剩下的一切,就只能看天意了,想到了此处,我的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毕竟多恢复一些体力总是好的。
不过和一个自己最大的仇人坐在一起,心里真的很难平静下来,我望着邵玉,这个一直不显山露水的恐怖敌人,心中忽然很纳闷儿,为何他会如此的疯狂呢?
而邵玉见我看他,便轻轻的笑了下,他依旧很淡定,那种状态就好像是闲庭漫步一样的从容,只见他对着我说道:“怎么,想谈谈么?”
我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说说看。”邵玉对着我说道:“只要我知道的,大概都不会对你隐瞒,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是啊,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什么虚伪的阴谋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于是我便对着邵玉说道:“钱扎纸身上的邪术怎么祛除?”
这个问题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了,毕竟钱扎纸帮了我太多太多,所以我首先要救的就是他,而邵玉听我问他这件事,便对着我摊了摊手,然后说道:“放心吧,他现在只是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还会没事的,只要不听笛声或者下咒的人死亡,你明白么?”
说话间,他转头玩味的看了看那马天顺,而我则看了看还在安睡中的钱扎纸,心想着这邵玉的伎俩果然好毒,他的言下之意莫不是要想彻底的救钱扎纸就要先除掉那马天顺么?可是我转念一想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的简单,要知道既然那笛子马天顺可以吹,同样这邵玉依旧可以吹,这样算的话,那不就意味着想要救钱扎纸简直难上加难了么?
想到了此处,我便皱了皱眉头,而邵玉见我表情凝重,便对着我笑道:“算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想太多,毕竟想了也没用不是么?来说说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可你不是我,我心里面想道。
于是我便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问他:“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也是我所在意的,要知道之前邵玉虽然对我讲出了我们这几代萨满的恩怨情仇,但是到了他父亲邵永林哪里确实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所以这让我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问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多余,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吧所有的事情都弄个明白,无论结果与否,起码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而邵玉见我问他这个问题,眉头明显的皱了一下,我见他似乎有些迟疑,便对着他说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强拽着你说。”
“没什么不想说的。”只见邵玉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他对着我说道:“他是我杀死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尽管我之前已经领教过这邵玉的冷酷无情,但是却真的没有想到他可以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于是我便对着他惊呼道:“那是你亲生父亲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他是罪有应得,再说了,谁跟你说他是我亲生的父亲了?”
什么?邵玉并不是邵永林的血脉?我听到了这话之后,再次的震惊了。
而邵玉似乎被我勾起了心中的往事,所以便索性将自己的身世一股脑的说给了我听,听他讲出自己的身世之后,我的心里再度感慨,原来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
原来那邵永林根本没有结婚,正是因为他年轻时受过刺激,所以之后便不敢再轻信他人,毕竟他所生活的环境中充满了尔虞我诈,而且邵永兴走之后,邵永林的心中也经常会感到内疚,可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要说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受到了刺激之后,极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心灵上的空虚使邵永林只好开始用那狐仙宝藏的事情来麻痹自己,他开始疯狂的寻找着这处宝藏。
他虽然也想有个后人继承香火,但也不知是否报应,他女人虽多,但是却未有任何的子嗣,原来他先天体质的原因,注定要不了孩子,也就是咱们经常在电视广告上看的那些不孕不育的典型。
这个打击让邵永林的心里更加的病态,但他也明白这金巫教是个什么地方,等到自己年迈老去之时,一定会被同样居心不良的家伙所替代,所以他便想要找一个替代品,以保自己的位置。
说起来也真是造物弄人,邵永林当时虽然有了一定的势力以及钱财,却依旧对自己年轻时见过的一位姑娘念念不忘,这姑娘就是当年在山东被他和邵永兴二人所救的那一位,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呢。外加上当时邵永林心情烦躁,于是便前往了山东,想打探那姑娘的下落,可是当他凭着记忆寻到那个村庄的时候才得知,原来那姑娘两口子在前年就已经因为文革而死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现在由亲戚照顾。
邵永林听到这消息之后,便寻到了那孤儿的家中,想要买下那个孤儿,而当时的社会生活水平普遍低下,外加上旱涝种种原因,村子里的人都过的十分贫乏,所以当那户人家知道这邵永林要买这孩子之后,居然还挺高兴,于是邵永林便花了二十块钱买回了这个孤儿。
二十块钱,现在买一水煮肉片都买不了,但是当时居然能够买来一条人命,这真有点讽刺的意味了。
而那孤儿,便是这邵玉,邵永林正好没有孩子,于是便把他收为了养子,然而,邵永林却并不是因为可怜他才这么做,事实上,邵永林的心早已病态不已,他在这孩子身上似乎能看见当年那姑娘的影子,于是心中便不由的恼火,他心想着,要是没有那姑娘的话,他又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地步?
所以,他对那孩子从小打骂,管教的甚是严苛,为了便于管教,邵永林甚至在这孩子身上下了邪术,迷了他的心性,让他以为自己就是他的生父。邵玉对我说,他只记得当时他稍微做错什么事情就要跪上一天,没饭吃,在邵永林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对他进行毒打。
真想不到,邵玉居然有这么悲惨的童年啊,我心里面想到,可是这些遭遇就是他作恶的理由么?我还是无法接受,于是便对着他说道:“谁小的时候没挨过揍?要是都像你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都要把自己的父亲给杀死?”
只见邵玉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我说道:“你们怎么想的是你们的事,关键你们不是我。”
说道了这里,邵永林便继续对着我说起了之后的事情,事实上,正是因为邵永林对着邵玉自幼施暴管教严苛,所以邵玉才会学到了一身绝强的本事,而邵永林根本就没把他当做儿子看待,准确的说,他只把邵玉当做一件工具,而对于一件工具来说,感情似乎真的是多余的东西,邵永林在邵玉很小的时候就对他灌输一些残酷的思想,慢慢的,邵玉的眼中只有目的成功与否的信念,没有人伦常情的想法。
邵玉帮邵永林铲除了很多的对头,以至于邵永林最后的生意越做越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邵永林渐渐年迈,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所有的人,无论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流民,无论你多有本事或者多无能,但是我们全都斗不过时间的。
就如同玄嗔老爷子一样,年轻的时候有极大的抱负也有极强的能力,但正因为这样,所以年迈的时候才无法释怀,要不怎么说高处不胜寒呢?拥有的越多越怕失去,这是真的,你见过那个大领导退休之后还能像之前那样的乐呵的?以前出门车接车送,逢年过节人家抢着送礼,可他妈一退休之后过年还有个毛,人就是这么现实,除非你手中还掌握着权力,要不然的话,不说也罢。
似乎有点说远了,其实邵永林年老后的状态还比较微妙,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病态,所以只能依靠着寻找狐仙宝藏来充实着自己,可是他也想不到这一找竟然就是一辈子。
等他上了岁数以后,心情更是烦躁不安,特别是邵永兴死后,他亲眼看见了邵永兴的孤坟,于是心中便失去了希望,至此之后,总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阵阵内疚之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往往人心越是脆弱的时候,就越会依赖感情,所以慢慢的,他才会对这邵玉产生了依赖。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那时候开始,邵永林才真正开始将他当成了亲人般看待,不过,似乎这已经晚了。
要说邵玉的性格已经养成,在邵永林前些年对他讲出这狐仙宝藏之时,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于是,他开始慢慢的利用手段侵蚀这金巫教,而邵永林由于年迈,也便不理世事,最后,邵玉坐上了掌教的位置。
不过这并不是邵玉想要的,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信仰或者感情的话,那这个人的**会无休止的扩大,这是天道的一部分,失去一样就要得到一样,就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因为生理的缺陷,所以心里才会极度扭曲。
邵玉本身就是满族,外加上邵永林当年机关算尽,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外加上他生长的环境,所以他变成了一个极可怕又极聪明的家伙,之后他就以萨满教和金巫教的掌教名分立誓,也开始寻找起那狐仙宝藏起来。
我听到了此处,似乎真的有点听不下去了,于是我便对着那邵玉说道:“那你也不应该杀了他啊,毕竟是他把你养大的啊!”
“你懂什么!”邵玉似乎越说越激动,只见他对着我冷冷的说道:“我在他的心里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再说了,我这是给他解脱,要不然他什么都没有。”
原来,就在前几年,邵永林脑淤血导致瘫痪在床,眼见着没多长时间活路了,于是邵玉便在他病榻前询问那狐仙宝藏之事,他生性多疑,所以总是觉得这邵永林还有事情瞒着他,可是他没想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邵永林虚度一生去追求的宝藏到最后还是一场泡影,直到临近死亡才领悟到自己的一生何其失败,所以便劝说那邵玉不要再纠结这传说之事,倒不如脚踏实地的过日子,并且将邵玉的身世告诉了他。
可是邵玉哪里能听的进去他这些东西?更可况,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更加的愤怒,原来是这样,原来邵永林一直在利用他。于是,在暴怒之下,邵玉用枕头捂死了邵永林,而之后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
听他说完自己的身世之后,就像刚才所说的那样,我心中真的满是感慨,可能这世界上真的有报应存在,想想邵永林年轻的时候正是因为血统的关系而愤愤不平,他认为邵永兴是养子,不配继承萨满的身份,所以还对其下了杀手。
可讽刺的是,几十年之后,他竟也死在了自己的养子手中,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想来这正是邵玉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理由吧,可是这个理由就是对的么?于是我想到了此处,便对着那邵玉说道:“我知道你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你变成了这样,可你想过没有,你越是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
环境和遭遇造就空虚,而空虚随之又会产生**,可心里的空虚只能用某种情感来填充,金钱能填满空虚么?我认为不能,因为金钱似乎连**都填不满,又怎么能填满空虚呢?
邵玉也是富人,他的钱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害人害己呢?他完全可以有资本脱身而出的啊,怎么这些连我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他却想不通呢?
哪成想邵玉在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发怒了,是的,我头一次见他生气,只见他竖着眉毛对着我喝道:“都说了你懂什么!?你个小毛孩子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啊?”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知道邵玉为什么会失态,可能我说的问题也让他迷茫过吧,只见他喘了两口气后,便对着我阴阴的冷笑道:“都跟你说了,咱们想要的生活不一样,我只是想要钱,有了钱才能把一切都踩到脚下,你明白么?”
我只明白多少钱也买不了苏译丹的性命,于是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对着他说道:“看来我们想的真不一样。”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才是对的,而你,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只能眼巴巴的瞧着自己女朋友死的可怜虫而已。”邵玉冷笑道。
他真的生气了,而见到他生气,我的心里反而更加的平静,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无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
而他的弱点,就是他连自己都不不敢肯定的一颗心。
我跟他聊了一下午,到最后谈话以他的失态告终,我终于明白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性格也早已病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那早已魂飞魄散的黄善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连自己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眼见着下午的时光快要过去,那马天顺听到了这边发出了吵闹声,便走了过来,他对着邵玉说道:“大哥,是时候了吧。”
邵玉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只见他站起了身,然后对着马天顺和雷子说道:“把他俩带上,咱们上山。”
说话间,那雷子拉起了我,我挣脱了他的手,然后对着邵玉摇了摇头,邵玉转头没有看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之后,我们背上了背包,我和道安将还在沉睡的钱扎纸抬到了树下,幸好这极凶之地并没有什么野兽,所以我们也能放下心来。
之后,邵玉走在前边,我则和道安跟在最后,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抬头看,只觉双山崔巍庄严,而狐仙故乡就在那里,我们终于要面临最后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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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洞天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别有洞天
那种感觉,很不真实。
是的,在经历了百般艰辛千般险阻之后,我终于踏上了双山。
而事实上,这双山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普普通通,丝毫书卷里的仙山福地之气都没有,但是明显的能够看出,身旁的一行人脸上明显兴奋了起来,雷子,马天顺,自打上山之后,他们的眼神里就流露出无法掩盖的喜悦,而就连那邵玉此时的嘴角也挂着丝丝的笑意。
大概他正是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吧,这狐仙宝藏真的就像是一个魔咒,数百年来,究竟有多少人为此丢掉了性命或者改写了一生?
我不是第一个,但我却想成为最后一个。
最困难的那些障碍都早已过去,而上山的路,基本畅通无阻,按照着帮兵口诀中的线索,这狐仙宝藏应该就在双山之间,而我们在上到半山腰之后,便依言横走,这双山本为一体,大远一看,就像是一个英文字母‘m’一样,就这样,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已经横度了一山,而此时天色尚未暗下,眼前却没有了路。
邵玉转头问道安能不能看出什么,也不知道是道安故意说谎,只见道安看了看罗经之后,便对着那邵玉说道:“什么都没有,这座山在正常不过了。”
邵玉冷哼了一声,也没言语,只是让那雷子和马天顺在前边继续探路,可是眼见着我们都要走到另一座山之上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树林里面的空气确实有些潮湿,之前说过,这条山上有一条小溪流淌,这条小溪同样途经这双山之间,并且在一个地方还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密林之中,青草腐烂的气味十分的强忍,闷热的环境让众人的心情都烦躁了起来。
“大哥,真的没有啊。”马天顺硬着头皮对着邵玉说道。
双山之间一共就这么大个地方,半个小时足够横跨,然而我们却在这里徘徊了将近一个钟头,走了个来回之后,我们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而当邵玉听到马天顺这话之后,便也有些坐不住了,事实上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心里知道那传说中的宝藏是否存在,而邵玉亦是如此,只见他终于用烦躁的语气对着马天顺冷冷的说道:“继续找。”
“可是…………”马天顺话说了一半,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但是他想说什么,我们一行人全都心知肚明,要说我们就差将这里翻过来了,可是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宝藏,马天顺心中八成已经开始怀疑这里到底有没有宝藏了,或者说,莫不是我们寻错了地方?
但是这两个结果,都是邵玉所无法接受的,只见他对着那马天顺喝道:“可是什么?有什么可是的?一定在这里,给我继续找!”
自从刚才我勾起了那邵玉的往事之后,邵玉的情绪就开始反常,可当时大家全都筋疲力尽,那雷子和马天顺虽然低声应了一句,但是却也没有动弹,而邵玉则一声不吭的就走到了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开始低头沉思。
忽然我觉得这人活的可真累,所有的事都要精心计算,可能正是他认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算计,可是一旦遇到了不可抗拒的突发状况后,他却真的没辙了,而偏偏他却又不想放弃,毕竟他为这狐仙宝藏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而我们,则在一旁休息的同时,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邵玉的表情越发不安,即便是他现在也无法预知这狐仙宝藏究竟在不在这里,而这不安的感觉慢慢扩大,逐渐侵蚀着他的内心。
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邵玉终于坐不住了,只见他低下了头,然后对着马天顺和雷子说道:“你俩,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天黑之前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些什么来。”
“大哥,会不会是我们……我们找错了地方?”马天顺终于忍不住了,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而邵玉听到这话之后,顿时眉毛一竖,然后对着马天顺大声喊道:“怎么可能找错地方?!还是你们无能!”
“可是真他妈没有啊!!”要说马天顺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丢掉了一条手臂使他的气焰和能力大减,可是他的性子却没有因此更改,见邵玉说出这话之后,他也跟着急了,只见他对着那邵玉叫道:“走几遍也找不见啊,这里简直就跟公园似的,哪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
我十分平静的看着他们起了内讧,心中并没有任何的惊讶,要说他和马天顺的关系本就不像我同钱扎纸一样,这也是朋友关系和利益关系的最明显区别,虽然利益可以让两人在平时异常亲密,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这种关系中所潜在的不安性就暴露无遗。
“你!”见马天顺同自己争吵,邵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只见他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子,然后后退了两步后对着马天顺叫道:“你敢……?”
邵玉的话刚说出口,忽然愣住了,只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原来是有水滴落在了他的头上,可要知道这密林之中哪儿来的水啊,于是邵玉抬头望去,这一望不要紧,邵玉的眼神顿时被头顶的景象所吸引住了。
要知道我们当时正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身边不远处便是一面长满了树木略微陡峭的山壁,而邵玉的眼神,正直挺挺的瞧着那山壁之上。
我见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便也抬头望去,只见那山壁之上长满了树木,而这树木之中,有两棵松树倾斜生长,松树上方的峭壁有溪水流下,刚才邵玉脑袋上的水滴,便是从这松树的枝叶上所滴落而至。
松树……水滴?
在见到这一幕之后,我的心中也猛地一震,忽然想起了那寻宝口诀中的一句话‘雾凇似佛多,古洞别洞天。’
这两句话中的‘古洞’想来自然是说那宝藏,而雾松呢?
我心知肚明,所谓‘雾凇’并不是一种树的名称,而是一种自然现象,这种自然现象俗称‘树挂’,是一种十分美丽的现象,这种现象多半发生在大雾过后,雾气中的水分子被冷空气冻结在了树枝之上使其结满了冰霜,打远一看,就好像这树上长满了好似水晶似的叶子,说起来这种现象前些年还比较常见,但因为气候的关系,近些年来城市之中便再也见不到了。
我望着那棵松树,若有所思,心想到那山上的溪水洗刷着这棵松树,虽然现在是秋天的光景所以不能结冰,但是要知道这里的白天和夜间的气温落差极大,想来用不了两个月,这棵树一定会是一片洁白,这不是雾凇这是什么?
看来,邵玉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他看了一会儿后,便也没在跟那马天顺怄气,只见他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上山。
要说邵玉毕竟是他们的头目,那性格怪异的马天顺刚才在吼出一声之后,心中便已经后悔,而此时见这邵玉没有发作,哪里还敢再行顶撞?于是他慌忙叫雷子取出了登山用具分配给大家,我们就此向那棵松树的崖壁上爬去。
果不其然,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对了。
在距离那棵松树还有大概五米左右的地方时,只见我们头前的雷子大叫了一声:“这里有个洞!!”
听到这话后,我们的心中全都咯噔一声,拿眼望去,只见那雷子一把扯断了一束青藤,果然,在那半山腰上,露出了一个直径大概两米左右的山洞,这山洞料想已经存在了很久的时间,外面被一层苔藓植物和藤蔓包围,费了好大力气,雷子才将那洞外清理干净,而邵玉见到这山洞之后,顿时面露喜色,只见他慌忙对着雷子说道:“快,快进去看看,看看里面怎么回事儿!”
雷子点了点头,然后反手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登山用的灯,蹲在洞口往里一照后,便转头对着我们说道:“很深啊,招不到头,怎么办?”
都到了这个地步,邵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只见他对着那雷子说道:“进去,空气质量怎么样?”
雷子仗着胆大,往那山洞里走了几步后便回头喊道:“没事,来吧。”
听他如此说道,我们便依次爬进了那个山洞,幸好装备齐全,所以采光并不是问题,邵玉第二个进到了里面,之后依次是我和道安,最后马天顺垫底,而事实上,那个山洞之中并不拥挤,不用担心会撞到头,正如那雷子所说,这里面空气足够呼吸,显然应该还有通风之处,只是异常的潮湿,且充满了一股霉味儿,眼前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我们就这样在漆黑的山洞里摸索着朝前走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钻地窖,我有轻微的紧闭恐惧症,在这种地方心中不由得压抑了起来,而邵玉一伙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很明显他们早就适应了这种地下的环境,要知道他们金巫教的老巢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这山洞差不了多少,换个角度来说,他们应该早就习惯了这老鼠似的生活。
就这样,我们摸着洞壁往前走着,按照着时间来算,我们应该已经到了这山的中心,而狐仙宝藏,应该就在眼前。
当时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直钩钩的望着邵玉,心想着如果等会儿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龙脉或者宝藏,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是应该趁着邵玉欢喜的时候对他发动攻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或者还是应该大喊大叫期待着狐狸们的帮忙呢?
可是一想到狐狸这两个字,我的心中又开始纳闷儿了,要知道我们已经进到这洞里了,那宝藏应该近在咫尺,可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狐狸的影子?别说是狐狸了,就连一丁点儿的骚味儿都没有闻到啊!
这确实太不符合常理了,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些狐狸怎么会不在此把手呢?
带着这种疑惑,我们继续往前摸索着,在探索这个山洞的时候,我明显的能够发现邵玉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每走一段路,他便对着前边的雷子叮嘱着,如果发现了什么异样的东西要马上汇报,看来他真的越来越不淡定了,不过也难怪,要知道这宝藏就是他这辈子的追求,也是全部,在如此重要的事情就快达成之前,有谁会淡定得了呢?
可是,让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这条曲折的山洞似乎去势越来越低,又走了一阵之后,竟然到了尽头,在听到了前边雷子的汇报之后,邵玉明显的惊了一声,只见他慌忙说道:“前面是什么?”
只听前边的雷子说道:“什么都没有啊,就有……啊,有路!!”
他说到了这里,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树枝折断的声音,这声音出现的同时,我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光。
我们的心底又是一愣,要知道这光绝非是人造之光,也并非什么传说中的珠光宝气,反而是阳光,而且光打入这山洞的时候,一阵清风吹过,让在这压抑的山洞走了许久的我心中感到了一阵畅快,但与此同时,种种的不解和疑惑再次冒了出来。
那里分明就是一个通往外面的洞口,可我们怎么就这样的走出去了?宝藏呢?龙脉呢?
见此情形后,邵玉比我更加的焦急,只见他不住的催促着雷子朝前探路,而那雷子也只好依言前行,我只听见他在那洞外招呼着我们出去,而邵玉紧跟着也走了出去,等我走跟随在他的身后来到那洞口之后,竟彻彻底底的震惊了。
是的,我们真的已经来到了洞外,那个山洞横穿了整座山峰,最后开在了山脚下,而我眼前的景象则是一片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大草原。
风轻拂着肥美的野草,那些野草在风中招摇,地平线上方是一轮即将落山的红日,头顶上方,是白云片片的天空。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幕,真的让所有的人全都震惊了,我们陆续的走出山洞,竟全都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我们全都心知肚明,看来我们真的是找错了地方,更或者,这狐仙宝藏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虽然我们按照寻宝口诀来到了这里,但是却依旧一无所获。而那邵玉则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片草原辽阔无际,却哪里有他心中想要得到的宝藏?
他再也无法淡定,一双眼睛之中,甚至出现了泪水,只见他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景色,然后最里面喃喃的低语着什么,他说的是什么,我们谁都没有听清,不过我们明白,他的心似乎即将崩溃。
事实上,他本身也是这宝藏的牺牲品,如果当年的邵永林不为这宝藏所动的话,那么他现在的人生将会是另外一番模样,虽然清贫,但是却安心,可是正因为这个宝藏,以至于邵玉走上了另一个极端,心灵的空虚让他越发的病态,宝藏就是他的全部,可是上天就是爱这么的捉弄人,就在他马上以为自己要得到这宝藏之时,眼前的现实却让他从高山瞬间跌落到了低谷之中。
这让他能如何接受?就连我当时的心里都是一阵苦楚,帮兵口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还能接受,没想到就连那宝藏也是一个笑话,那我们萨满教的这几代冤仇又算什么?难道同样也是一个笑话么?
眼见着寻找青丹的希望再次渺茫,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反而没有多大的悲伤,我心中反而有一丝释怀的情绪,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难道跟我之前的那个梦有关么?难道苏译丹想在那个梦里告诉我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次似乎真的失败了,不光是我,还有一直以来费尽心机设下大骗局的邵玉,他比我败的更彻底。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邵玉就像个泥人似的呆在了哪里不知所措,而当时日落西山,我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走上了前去,对着邵玉说道:“算了吧,这里没有宝藏。”
“没有宝藏?!”只见那邵玉缓缓的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的狰狞,也许正是因为不敢面对着自己的失败吧,以至于他突然对着我声嘶力竭的对着我喊道:“怎么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宝藏?!”
说话间,他望了望马天顺和雷子,而那两人此时正满脸的失望和沮丧,也没跟他对视,道安站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而邵玉越是咆哮,也越证明了他的心虚,于是我便对着他叹道:“接受现实吧,你失败了。”
“我失败了?我怎么可能失败!”只见那邵玉眼中满是血丝的对着我吼道:“我又怎么可能算错?而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你别忘了,我才是正统的满族萨满传人,而你,不过就是一个跳大神儿的!!”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真的已经崩溃了,以至于竟然又说起了上一代纠葛的源头,事实上,满族人和汉族人在我的心里还真就没什么区别,就像是什么萨满传人和跳大神一样,在我的心里这都差不多,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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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符逢天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符逢天哭
想不通,也无法想通。请牢记.
为什么人心之中总是要有着种种的歧视呢?满人汉人不全都是人?有本事的萨满和只会跳大神的方士不都是巫师?为什么要挣个高下呢?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争个高人一等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我望着邵玉,心中叹道,就算你真有本事,那又能代表什么事情呢?此时此刻,还不是一样的无助和迷茫?
见他发疯似的咆哮,我心里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他外表冷酷异常,但同样他的心里却是这样的懦弱,甚至比我还要懦弱,可能正是因为平时赢的惯了吧,所以才会受不起半点打击。
终于明白了,原来越是叫嚣着什么民族大义什么道法正宗的人,其实心里面就越是不安和自卑,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本身就不自信,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总是在嘴上叫嚣着类似别人垃圾,类似别人不如他们的话语或言行,其实他们只是想借着贬低他人来确定自身的价值,借此来催眠或者抚慰自己的心灵而已,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
就像是刺猬和乌龟一样,正是因为本身的软弱,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外衣披上一层硬壳或者尖刺。
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吧。
而我当时真的无法去理解,为什么邵玉会这样,可能正是因为我自幼倒霉惯了也输惯了,所以没有跟别人去争什么高低的想法,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身处于深谷之中,反而更接近土地。我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做人,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要求别人什么,也不想被别人要求,仅此而已。同样我也觉得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脱掉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就根本不存在着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是一个萨满最需要的吧,邵勇如此,邵永兴亦是如此,而我,也正是因为这种无争之念,所以才敲得响开元鼓。毕竟萨满的教义就是沟通,毕竟想要进行真正的沟通的话,就要将自己放在和对方平等的位置上。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此聪明的邵玉却无法想明白。
也许正是因为他本身的优越感,所以才让他注定想不明白的吧。
于是我只是对着邵玉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可是那邵玉心中的压抑和不安一旦爆发开来,竟再也止不住,只见他继续对着我狂吼道:“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宝藏你就赢了?笑话!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一样!别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不是也想找青荔丹参么?告诉你,我失败了的话,你也失败了!!”
叹了口气,如他所说,我为了救苏译丹,确实下了极大的决心,以至于要冒险来探寻这狐仙的宝藏。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和他差不多,因为我们都有着一股极强的执念,正是因为这股执念所以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但是,我和他真的一样么?
不,才不一样!!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虽然我也有执念,但是我的执念确是没有建立在任何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也就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我的坚持,只会自己一步步的在土地上前行,而他的坚持,确是踏在别人的白骨之间!
虽然都是为了狐仙宝藏,但是我们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是为了救人,而他呢?
眼见着邵玉的嘴越发的尖酸刻薄,我反而觉得他越可怜,这个说别人失败了的‘成功者’,早已一败涂地。
于是我便对着他叹道:“随你怎么说吧,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早应该明白的。”
是的,现在的情况就算三岁小孩子都能看的出来怎么回事,邵玉如此精明,又怎么会不清楚呢?要知道眼前的这片草原开阔的紧,就算埋有宝藏,可是又要如何寻找?刚才说过,邵玉之所以失态,正是因为发现了寻宝无望后的落差所致,也许这种情绪早已潜藏在他身上多年,此时终于连同着委屈和痛苦爆发出来,有哪里能够轻易的止住?
只见他对着我喊道:“我明白什么?你让我明白什么?明白你女朋友死了么?都说了你到最后只是个跳大神儿的而已,别在这跟我装什么胜利者了?你赢了么?别忘了,那个疯子的命还在我们的手里,我再怎样也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见没有办法跟他沟通,于是便对着他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现实,现在咱们是找不到那宝藏了,来吧,划下道来吧,你到底想怎样才会放过钱扎纸?”
“你想让我放过他?”只见那邵玉忽然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失去了那么多,这笔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你现在想让我放过他,就要拿出点诚意吧?”
又叹了口气,然后心里想着,看来邵玉因为情绪的波动所以已经完全的疯狂了,这种疯狂撕开了他平时的伪装,以至于内心的阴暗面越来越严重,想来他一定会将寻不到这狐仙宝藏的气撒在我的身上,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这副身体确实斗他不过,而且我必须救钱扎纸,于是我便平静的对着他说道:“直接点吧,想要我这条命?那你就拿去好了,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嘿嘿,邵家兄弟没有一个有本事的,我当初还以为邵永兴的徒弟有多么的厉害,现在看来依旧是个窝囊废,可就你这点本事居然还敢自称萨满?好吧大萨满,来跳个大神给我看看。”
平静的望着邵玉,我心里明白他这是想存心的羞辱我以掩盖他内心中的失败感,说起来也真可笑,他自认为是什么萨满传人,可是他的内心中却又恨透了这两个字,因为正是因为萨满改变了他的一生,使他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你不要欺人太甚!”只见道安在旁边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了,现在大家都输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自己么?!”
回头望了望道安,只见他竖着眉毛瞪着那邵玉,他说完这话之后便转头对着那雷子和马天顺说道:“你俩还不清楚么?从始至终咱们都是被他利用,他今天敢杀我们,明天就敢杀你们!这样的人,跟着又有何用?倒不如现在咱们一起把他结果了,马天顺,你不是想做掌教么?!”
真的很感激道安,同时也很佩服他,他的那种成年人的思维是我现在所不具备的,他见势头不好那邵玉也许要对我动手,为了保护我所以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要知道这金巫教里的邪教徒们对这邵玉表面上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特别是马天顺,他本来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之后,为了活命只能对那邵玉彻底的低头,而他心中也明白,现在邵玉不杀他,正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等到这事情过去之后,他又如何能长久立足于此?
对某些人说,这世界上只有足够的利益,但是这种人却没有长久的未来。
马天顺和雷子自然不傻,听到道安说出此话后,当真有些动摇了,特别是马天顺,只见他一声不吭的望着眼前的几人,似乎心里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而邵玉见此情景之后并没有害怕,反而阴森一笑,然后对着道安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行啊,想让我众叛亲离啊?马天顺,我就在这站着,你敢不敢来动我?”
罢,只见他双目如电狠狠的瞪了马天顺一眼,马天顺顿时浑身一颤,然后摇头说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听这小子的呢?”
看来他们确实惧怕邵玉,不只是惧怕他的权威,更惧怕他的能力,马天顺虽然算是个浑人,但却不傻,知道我们当时全加在一起都斗不过那马天顺,而那雷子更不用说,这人虽然外表粗犷,但是瞧得出来他内心应该很精,要不然邵玉也不会将他带到这里,可以说他应该是一个投机者,在局面没有绝对明朗下来之前,他是不会明确自己的阵营的。
打仗不敢上,谁赢了付和谁。就像鬓狗一样。
而见那马天顺和雷子被自己威慑住了之后,邵玉笑的更加的猖狂了,只见他对着道安冷笑道:“我倒是真看走了眼,真想不到你这个窝囊废居然还敢跟我作对?难道你不怕人财两空了么?”
“自打我决定帮他俩之后,我就没怕过!”道安忽然咆哮了起来,只见他一把推开了我,然后挡在了我的身前对着那邵玉大声喊道:“来吧,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人性!”
此时可此,我才真的感觉到,曾经的道安又回来了。想来远方的苏译丹在见到这一幕后,心里也会十分的安慰吧。
他打算跟邵玉拼命,然而我却不能让他这么做,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是毕竟这件事同他无关,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就像我的那个祖师爷的遗训一样,所有的事情是因为萨满教而生,而我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这所谓的‘狐仙故乡’用萨满教的东西来化解或者结束这一切。
萨满教的教义,就是沟通。
似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于是我便轻轻的拍了拍道安的肩膀,对他说道:“道哥,谢谢你替我出头,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可是…………”道安愣住了,他吃惊的望着我,我真不知道为何那天我会如此平静,只感觉心里就好像一滩水一样,似乎顿悟了什么,但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于是我便对着他轻声说道:“放心吧,给我一个机会…………邵玉,你想听我跳大神,难道就不怕我借此来请妖仙来拿你么?”
确实有点想不通,毕竟邵玉即便是再崩溃也不会忘了这件事,莫非他现在夙愿化成了泡影,所以才自暴自弃想要在此结束自己的性命?
可是他并不是这种人。只见邵玉听我说完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是那么狂妄,但是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凄凉的意味,只见他笑罢之后便对着我张狂的说道:“问的好!我让你跳大神,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一个跳大神的骗子,你不是能请来妖怪么?请啊,看在这‘死符逢天哭’之日,又有谁会来帮你?”
原来,在我们来到加格达奇之后,邵玉故意拖延时间是有目的的,之所以选择那天,或者说之所以选择那天傍晚我们才来到这狐仙故乡之地,也是他所布的大局其中重要的一步。
死符逢天哭,简单的来说,讲的是一种星象,或者天数。
知道民俗学的朋友都会知道,古时讲阴历,也就是农历,一年之中,其实很多日子都有说法,先前的风水相士们认为,天上的星斗运转或是地上的地气更改变化,都会对人间造成影响,这种影响有好有坏,对人有利的日子,被称为‘吉日’,而对人有害的日子,则被称为‘凶日’。
而这‘死符逢天哭’便是十五年逢一天的大凶之日。
‘死符’者,乃是一斗星宿,此星主低贱,属中国民俗中十二宫星之一,逢灾年,每当夏末秋至的夜晚,人们偶尔可以在西北方向的天空望见一颗朦胧之星闪烁,这颗星便是死符灾星,灾星闪烁之日,人间定有不顺之事发生,如果灾星入命则一生百般不利,注定贫苦一世。
而‘天哭’则不是星宿,而是一种传说中的‘神’,或者是一种气数,相传世间有五类气数之神,分别为‘喜,凶,动,孤,阴’。而这‘天哭’便属五神,乃是五神之中的凶神之一,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种比喻,其实后来这一行的朋友们探讨,我们一直认为天哭只是一种类似于磁场的气,或者是地脉的移动或者天象的变化而造成的,它们一直存在,不过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才会空前的旺盛。
而这死符逢天哭,便是死符之日和天哭之日的重叠,一凶一贱相逢,便化成了一个凶中之凶的日子,在这一天里邪魔外道开始趁机而动,可以说是最容易见鬼的日子,而天地正气退缩阳气消减,由于死符逢天哭的影响,在这一天里,任何的请神或者祷祝的形式全都失去了效用,也就是说,在这一天太阳落山之时,任何通灵的仪式都失去了效用,比如‘问米’,‘出马’以及道家的请神咒,全都没了作用。
而又有民间传说,讲的是‘死符逢天哭之日毕生怪异之事’即便是什么了不得的妖魔要在这一天现世也不甚离奇。
邵玉确实聪明,想来他今年对我说起这狐仙宝藏的事情之时,就已经预先算好了这一点,他在去年就已经算到了今年会有十五年一遇的天象,所以才会对我说要在这种月份出发,因为他明白,在这一天的日落之时,我的萨满歌完全变成了摆设,而就是在这一天到狐仙故乡才是最安全的日子。
听完了他的话后,我的心中一阵感慨,我心想着这邵玉确实机关算尽,这个局中之局简直完美,可这又能怎么样呢?我们确实在死符逢天哭的时候来到了这狐仙的故乡,可是他又能找到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这岂不讽刺么?
想到了这里,我便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对着邵玉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不得不说你真聪明,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只见那邵玉对着我怒道:“赶快给我唱!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自认正统可以用那破鼓的萨满到底是怎么跳大神儿的,哈哈,青巴图鲁这条瘟灾的老狗的口诀,只能被你当成骗人的活计,在这儿跳大神儿,就当是祭奠那条老狗了吧,这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猖狂,但是这却并不可笑。
他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人,然而又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只好在失败的时候许给自己一个空洞的成功理由来慰藉自己,但越是这样,越无法填埋他内心的空洞以及对未来的迷茫,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深知,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毁灭前的疯狂罢了。
叹了口气,然后默不作声的从背包里取出了开元鼓,抚摸着这面鼓,曾经的一幕幕再次从我的心中浮现出来,确实,我曾经用它跳过大神,可是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而到底什么才是跳大神呢?
跳大神这个词语,似乎离我们很远,但是又很接近,这正是因为这是个双意词,它即是萨满巫教的一种通灵的仪式,但曾几何时,他也是封建迷信的代言词之一。
们在日常的生活中,对那些骗人作怪的行为称之为‘跳大神’,也对那些自以为是做出了一些蠢事却始终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之举动,称之为‘跳大神’,同样也对那些妖言惑众迷惑众生之人的行为,称之为‘跳大神’。
这是我知道的最讽刺的事情,古时萨满求真所以跳神,不想日月穿梭时光流转,数百年数千年之后,这三个字竟成了一个贬义词。
简单的来说,现在‘跳大神’的解释,就是骗人,哗众取宠的含义。而事实上,我的生活中,遇到的人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在骗人,在哗众取宠,这说明了什么?莫不是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么?
哈哈,原来整个世界都在跳大神,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笑着笑着,我的眼眶也就跟着微微的红了起来,同时心中未免一阵心酸,但是现在这些事情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毕竟后人自有定论吧。想到了此处,心中的酸楚渐渐的化成了一个个的字眼浮出脑海,只感觉自己遭遇过的酸楚和不公一一涌现,既然要跳,那就跳吧!
于是在落日下,我一鞭敲在了鼓上,开元鼓的声音竟也随着我的心境而变得沉闷异常。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这鼓点,我只感觉满心的酸楚不吐不快,于是便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邵玉的嘲笑以及划过脸庞的微风下,咽了口吐沫,同时开口唱道:“索,林,瑞,吉,请~~~神儿~~~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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