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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转帖] 《上帝的间谍》人类信仰背后那惨痛的过往(完结)-作者:[西]胡安·高美/译者:枫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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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4 09:29:08 | 显示全部楼层
安东尼笑了。

“我想你可以这么叫我。”

波拉站起来走到离她最近的书架前。

“神父,这样做违背你的准则,不过,就像我妈妈说的,人只能活一次。”

她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很厚的法庭分析卷宗,递给安东尼。安东尼打开卷宗,第一页上有签字的题词:“我希望这个礼物可以让你保持信仰。木里兹·庞底罗。”书里某些页已经给剪下,留下一些空间,正好放着一个瓶子,里面是大半瓶威士忌和两个小玻璃杯。

“现在可刚早上9点。”

“你是想保持你的荣誉呢,还是我们就这么等到日落?神父?我感到和建立了豪沃德·埃森基金会的人喝一杯很自豪。因为那个基金会给我提供奖学金,使我可以去昆迪克学习。”

这次轮到安东尼惊讶了。他把威士忌倒进两个杯子,倒了一样多。他举起杯子。

“咱们为什么干杯呢?”

“为那些不能再和我们在一起的人。”

“好,为那些不能再和我们在一起的人。”

他们一饮而尽。酒精穿过波拉的喉咙。波拉从来都不喝酒的,现在她就像吞了浸入氨水的指甲。她知道她的胃今天一整天都会不好受,但她觉得和这个男人喝酒很值得。有些事你只管去做就好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但丁拉回来。”波拉指着那些照片说,“我问我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什么他要和你作对?”

安东尼大笑起来,波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开怀大笑,听起来这么有穿透力而且有些悲哀。

“别告诉我你真不知道为什么但丁要这么做啊!”

“对不起,我真不懂。”

“小姐,对你这么精通人类行为中逆向工程的人来说,你可是对你现在这件事表现得非常缺少判断力。很明显,但丁对你有意思,而且不管是出于什么荒唐的原因,他相信我是他的情敌。”

波拉僵住了,嘴巴张着。她可以感到她的脸颊正在变红,而这不是因为喝了威士忌。这是第二次这个男人让她害羞了。她不太确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希望还有。就像一个小孩虽然肚子不好受,但是还坚持要再继续坐摩天轮。

波拉正不知道该如何从这尴尬的局面中解脱,正巧电话响起来,太及时了!波拉抓起电话,她的眼睛不由得睁大。

“我马上过去。”

安东尼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走吧,在UACV发现的那些照片里,他们发现罗巴亚犯罪现场里有我们要找的弗朗西斯科。我们也许可以找到什么。”



* * *



[1] 《现代启示录》(Apocalyose Now):是美国1979年的一部电影,根据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的中篇小说《黑暗之心》改编。背景设在越战时期的越南。讲述越战期间一名美国特种兵军官奉命去刺杀另外一个叛逃的美国军官,揭露战争对人性的摧残和人性最深处的恐惧。

[2] 尊尼获加(Johnnie Walker):又叫约翰走路,是世界著名的苏格兰威士忌品牌。

[3] 波拉去美国上学就是借助豪沃德·埃森基金会的资助,这在下文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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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7:45 | 显示全部楼层
UACV总部


拉马莫拉街3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上午9∶15

电脑上的画面很模糊。摄影师拍摄了礼拜堂内部,背景里有假冒弗朗西斯科神父的卡洛斯基,技术员把画面一个部分放大了160倍,可是仍然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看不出来什么。”安东尼说。

“别着急,神父。”特洛伊走进屋子,手里抱着一大摞文件。“安琦罗是我们的法庭雕塑家。他在图像升级方面是专家,我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办法聚焦,是不是,安琦罗?”

安琦罗是UACV的技术员之一,几乎从没离开过自己的电脑,眼镜片像瓶子底一样厚,头发油乎乎地扣在头顶,看上去三十几岁。他坐在一张破旧的大桌子前,几乎与世隔绝,上面是已经变味儿了的半个披萨,减价的古龙香水,还有签字的塑料制品。窗子前有12个最先进的电脑显示屏。安东尼朝周围扫了一眼,相信安琦罗一定宁可睡在他的这些电脑前也不会回家到床上去睡觉。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只实验室的老鼠。其实他长得并不难看,脸上一直保持着羞怯的笑容。

“神父,你看,我的意思是,我们部门,或者也许是只有我……”

“说清楚,安琦罗。我们这里有咖啡。”波拉说,把那杯安东尼半小时前给但丁的咖啡送过去。

“谢谢你,医生。等一下,咖啡都冷了!”

“没关系,外面很热。事实上,等你再长大点儿回顾现在时会说:‘今年4月已经开始热了,但再热也没有约翰·保罗教宗二世去世的那个4月热。’你等着瞧吧。”

安东尼从后面看到波拉把手放在安琦罗的肩膀上,试图让他平静。尽管波拉此时内心很乱,她还是试图用笑话掩盖自己。她几乎没怎么睡觉,眼袋让她看起来像只浣熊,而且她的情绪也乱糟糟的,又悲伤也很恼怒。这不用是个心理医生或是神父就可以看出来。尽管如此,波拉还是在尽量安慰安琦罗,想让这个年轻人感觉好些,因为神父有些把他吓住了。这个细节让安东尼爱上了波拉,但是很快他把这种想法压下去。安东尼不能忘了刚才在波拉的办公室,她让他感到羞愧。

“给福勒神父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工作的。”波拉说,“我想他一定会感兴趣。”

听了这番话,安琦罗又活跃起来。

“你看屏幕,我们,哦,是我,设计了这种特殊的软件来添补图像。你知道,每个图像都是由不同颜色点组成,叫做像素。一般图像是大约2500×1750像素,但是我们只是对图像中某一部分感兴趣,结果我们就只能获得一些无用的斑点颜色。如果放大,就只能是你现在看到的一个模糊的图像。我的意思是,那是把八个像素的颜色连起来,然后放大成想要的,结果是你会把同样的黑点放大了,但我的程序……”

波拉从侧面看着安东尼,同时她靠近监视屏盯着。安东尼呢,他必须强迫自己注意听安琦罗的话,因为他的心里还在经历几分钟前的折磨。看着那些照片已经让他心底非常难过,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不舒服的样子。而且除了这些,他还要迫使自己喜欢眼前这个胆小的小伙子,也许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波拉喜欢安东尼现在的样子,但是她立刻把这种想法压下去,刚才在她办公室里的尴尬还留在她脑海。

“……然后要考虑光点的变量,让我们考虑如何让三维信息的程序帮助我们工作。这是基于一套很复杂的运算法则,它要运行几个小时才能算出来。”

“该死,安琦罗,你把我们叫过来就是告诉我们这个?”

“但是这个……你会看到……”

“别担心,安琦罗。波拉,我想这个年轻人想告诉我们的是,这个程序已经运行了几个小时,很快就要出结果了。”

“对,事实上,现在已经在打印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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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02 | 显示全部楼层
激光打印机发出嗡嗡声,正好就在波拉眼前,打印出一张纸,那是一张老人的脸,他的眼睛被遮盖住,但毕竟比原先的照片清楚多了。

“干得不错,安琦罗。虽然还没清晰到可以拿这个去抓罪犯,但这是一个切入口。你们看看。”

安东尼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人。特洛伊、波拉和安琦罗都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我要说的就是他。但是没有看到眼睛还是很难确定。眼睛的形状和眼窝还有其他一些可以分辨的特征告诉我这就是他。但是如果他在街上从我身边经过,我也许还得再看一眼才能认出来。”

“那么说这也是死路一条了?”

“不一定,”安琦罗说,“我有一个程序可以利用一些信息作出三维图像。我想我们可以得到想要的。我一直在努力加工这张工程师的照片。”

“工程师?”波拉大声问。

“是啊,就是工程师卡洛斯基的照片啊。就是那个冒充神父的。哇,怎么了,你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波拉。”

特洛伊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在安琦罗身后做了一个毋庸置疑的手势。波拉终于明白,安琦罗对此案一直被蒙在鼓里。波拉知道局长一直瞒着四个技术人员,不让他们在看过罗巴亚和坡提尼的现场后回家。他只允许他们给家里人打电话解释,然后把他们放在隔离区,只有简短的休息喝咖啡时间。特洛伊有时候很严格,但是也很公平:超时工作时间按小时付给三倍的工资。

“啊,是啊,安琦罗,你看我都在想什么呢,你接着说,安琦罗。”

特洛伊毫无疑问很恰当地给每一个级别的人员分配他们该知道的信息,这样没有人可以有整个拼图的所有必要拼片。没有人必须知道他们在调查的是两位枢机,当然,这样会让波拉的工作更难,而且也会给波拉带来很大的疑惑,就是她知道的是否也是不完整的信息?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一直在研究这张工程师的照片。我想大约再过30分钟,我们就会有一张三维图片,那是1995年的,那么我们就可以和2005年这张三维图片相比较。如果你们一会儿再回来,我就会有更明确的东西了。”

“好极了。如果你们不介意,警探,我想到会议室去把整个案子再理一遍。安琦罗,我们一会儿再来。”

“好的,特洛伊局长。”

三人朝会议室走去,那是在两层楼上。刚走了几步,波拉就不由得被一种可怕的想法罩住:因为最后一次她在那间屋子的时候,庞底罗就和她在一起。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们两个对副警长但丁都做了什么?”

波拉和安东尼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俩同时摇头。

“什么也没做啊。”

“那就好,我希望刚才看到他气鼓鼓地离去不是你们俩干的。如果他只是因为周日那场足球结果闹的就没事。因为我可不想让塞林给我打电话,或者内务部长找我麻烦。”

“我想你不用担心。但丁完全和团队整齐划一。”波拉撒谎道。

“那么我干吗不相信呢?可不可以告诉我但丁去哪里了?”

波拉没说话。她不能告诉特洛伊小组内部的问题。她张开嘴想说什么,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比她先到了。

“我去抽烟了。”

但丁穿着他的小羊皮夹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正站在会议室门口。特洛伊满脸狐疑地研究着他的表情。

“这可是一个恶习,但丁。”

“我们都有戒不掉的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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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15 | 显示全部楼层
但丁坐在安东尼旁边,波拉观察他,这两人之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两人互相瞥了一眼,稍纵即逝的敌意眼神告诉波拉,事情没有想得那么简单。但只要两人接下来的几天可以用文明举止对待彼此,最后也就会没事。让波拉不解的是,她这位梵蒂冈同事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愤怒中恢复过来。也许发生了什么。

“好吧,”特洛伊说,“这个血淋淋的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昨天,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警员,而且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我们甚至不能公开葬礼,至少要等到我们找到一个对于他的死亡的合理解释。因此,我希望我们劲儿往一处使,告诉我们你们都掌握了什么,波拉。”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

“从头说。一直到最近,给我一个简洁的总结概括。”

波拉站起来走到黑板前开始写起来。她站在这里手里拿着东西的时候,思维会更清楚。

“好吧,那我们开始。维克多·卡洛斯基,一个有性侵虐待历史的神父,从一个戒备不严的私人研究所逃走,在那里他接受了大剂量药物的治疗,为了加强攻击性治疗,致使他被化学阉割。从2000年6月到2001年底,没有他的任何消息。2001年,他用了假名,偷偷进入圣玛利亚教堂成为迦密人的神父,那教堂就离圣彼得广场几步远。”

波拉在黑板上画了几条线,然后又做了张日历。

“星期五,4月1日,在约翰·保罗二世逝世前24小时,卡洛斯基在曼丽派住宅区,挟持意大利枢机坡提尼为人质。我们是否已经确定从枢机身上得到的血迹都是从地窖中来的?”

特洛伊点点头。

“卡洛斯基把坡提尼带到圣玛利亚教堂,折磨他,然后带到最后他活着的地方,就是我们看到的礼拜堂的居住区。星期六,4月2日,坡提尼的尸体被发现,和教宗之死在同一个晚上。梵蒂冈警察局觉得应该清理现场证据,想相信这是一个疯子干的独立案子。真是幸运,没有泄露这件谋杀,也要感谢住在那里的居民的责任感。星期日,4月3日,阿根廷枢机艾米罗·罗巴亚持单程票抵达罗马。我们推测有人在机场和他会见,或者跟着去了他住的圣阿姆布罗神父宿舍。他本该周日晚上到达那里。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一直没有出现。我们从机场监控镜头里有什么收获吗?”

“还没有人去检查。我们人手不够。”特洛伊找着借口。

“我们有很多人啊。”

“我不能让更多的人涉足这个案子。重要的是我们要保密,这也是服从教廷的意思。让我们见机行事,波拉,我会亲自去要那些录像带。”

波拉脸拉得很长,但这其实也是她想到的结果。

“回到周日,4月3日。卡洛斯基绑架了罗巴亚把他带到地窖。又是在那里,他折磨了罗巴亚枢机一天之久,然后在现场他的身体上留下一句话,它是来自《圣经》马太福音:‘我会给你去天国的钥匙’,暗示天主教第一位教宗被选出来的时刻。这个和写在地板上的话相呼应,加上严重肢解的尸体,让我们相信他的暗杀是为了这次选举新的教宗而干的。”

“星期一,4月4日,犯罪嫌疑人把尸体拖进一个礼拜堂,然后镇定地给警察打电话,他假装自己是弗朗西斯科·托马。更具讽刺性的是,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习惯戴罗巴亚主教的眼镜,梵蒂冈警探通知了UACV然后特洛伊局长给塞林打了电话。”

波拉停下来,直视着特洛伊。

“当你给他打电话时,塞林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个连环杀手。我想了很久,相信周日晚上坡提尼被杀的时候,塞林已经知道凶手的名字。他很可能进入UACV数据库,敲入‘严重手部攻击案’就会调出一些案子。他的联系网让他找到安东尼·福勒少校,于是福勒就在4月5日晚上抵达这里。很可能原计划中没有我们参与,是卡洛斯基故意把我们带进这个游戏中来。为什么?这是案子中最实际的问题。”

波拉准备结束发言了。

“星期三,4月6日,在但丁、安东尼和我正在寻找居住区的受害者时,侦探庞底罗正在圣玛利亚教堂的地下室被卡洛斯基打死。”

“我们找到凶器了吗?”但丁问。

“没有指纹,但是我们找到了。”特洛伊说。“卡洛斯基刺了几刀,可能是用很锋利的厨房用刀,而且他用一个蜡烛台很残暴地连续毒打受害者。现场找到蜡烛台。但是对这个线索我也不是抱很大希望。”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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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只是我们的一般惯例。我们的任务是找出凶手,典型情况是,只要我们确认凶手是谁,我们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但是现在我们要用我们知道的找出凶手在哪里。当然他的名字是我们的出发点。基于这个原因,波拉的贡献会比以往更加重要。”

“我向波拉致敬,你刚才所说的是非常棒的大事记。”安东尼说。

“很尖锐。”但丁补充说,带着一贯的嘲讽口吻。

波拉听出他话音中的不满情绪,但是她想现在最好装傻。

“总结得不错,波拉,”特洛伊鼓励她说,“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找到卡洛斯基了吗?有些有用的资料吗?”

波拉想了一下然后说:“所有的疯子都类似,但每一个浑蛋都有他们特殊发疯的地方。”

“那么你还能告诉我们什么?除了你从《安娜·卡列尼娜》[1]那里读到的?”特洛伊问。

“嗯,如果我们以为这个连环杀手和其他人相似,那么我们就大错特错了。你可以根据一些经验法则发现相似处,并可以得出一些结论,但我们这个案子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们,这个家伙与正常人类有几百万光年的距离。他们不是人,不会有同情,他们的情感是完全颠倒的。他们就是想杀人,杀人让他们感受自我的价值和比别人重要,他们用来解释自己发疯的原因是:什么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不会去试图理解这些变态杀手,只想把他们绳之以法。”

“我们怎么知道他的下一步是什么呢?”

“很明显,他还会杀人。很可能他会再挑选一个对象,也许他已经选好了。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伪装成弗朗西斯科神父了,他用这个身份隐藏了几年。也许福勒神父在这方面可以帮我们一下。”

安东尼点点头,接过波拉的话头。

“我知道的都在我给你的档案里,警探,但是我想给你看看这个。”

桌子的一角放着一个水罐和几个杯子。安东尼把水倒进一只杯子,半满的时候,他把手里的铅笔丢进去。

“我为了和他的想法一样,做了很多努力。看这个杯子,本来是很干净的,但当我把铅笔放进去后,本来完整的铅笔现在看上去好像断成两支。同样道理,卡洛斯基的态度是坚定而单一的,但是在一些关键时刻他会变化态度,就像一条直线被分成两段,结果不知道会在哪里。”

“关键是要找出他在哪里断掉的。”

“也许吧。我不是嫉妒你的工作,波拉。卡洛斯基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前一分钟极度厌恶邪恶,而在后一分钟又会干非常邪恶的事。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们应该在枢机之间寻找他,他会再继续杀人,而且不会等太久。因为教宗选举越来越近。”

小组成员又回到安琦罗的实验室,每个人头脑中都还有些糊涂。安琦罗被介绍给但丁,但丁对他不屑一顾。对他这种无礼态度波拉简直忍无可忍。但丁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他心底却不友善。他的那些恶毒的笑话一点儿也没掩盖住什么,倒是很好地揭示了他的为人。

安琦罗等着他期待的结果。他敲了键盘一下,他新做的三维图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背景是黑的,前方有一些细细的绿线。

“把它们填上肉如何?”

“当然,现在我给它们填上皮肤,最基本的,但毕竟是皮肤。”

左边的显示屏出现了一张卡洛斯基1995年的三维图形,右边的显示屏出现上半部的脸,就是在圣玛利亚教堂照的那张照片。

“我还没做下半部脸的模型,因为有胡子,所以没法做出来。眼睛也看不清楚。从他们给我的照片来看,他走路时驼背。”

“你能不能用第一个模型中的下巴装在这个新图像的头下面?”

安琦罗迅速地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点击鼠标,不到两分钟,安东尼的要求就已经完成。

“告诉我安琦罗,你觉得这第二份模型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安东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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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年轻的技术员安琦罗有些慌乱。

“呃,你看……没法估计那里是否有足够的光……”

“那不算,安琦罗,我们已经想到那个了。”特洛伊插嘴道。

波拉说话了,她尽量说得很慢,这让安琦罗感到舒服。

“听我说,安琦罗。这里没人会批评你的模型是好还是不好,我们只是想知道到底我们可以多大程度相信这个模型?”

“嗯,在75%到85%之间吧,不会再多了。”

安东尼仔细看着屏幕,两张脸长相差得很远。鼻子大了,下巴骨更有棱角,难道他自己就是这样的?还是他化装的结果?

“安琦罗,请你在水平面上旋转两张图像,测量一下下巴骨的大小。就像这样,那是……那真是我所担心的。”

其他四个人看着安东尼,屏住呼吸。

“怎么了?”

“这不是维克多·卡洛斯基的脸。一个业余化妆技术也绝对不可能让他的下巴骨这么不同。也许好莱坞的专业化妆师可以用胶乳模具做成这样,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任何人走近都可以看出来。他不可能保持这样的伪装很长时间。”

“你的意思是?”

“只有一种解释。卡洛斯基做过手术,进行了脸型重塑。我们要寻找的人是一个幽灵。”



* * *



[1] 《安娜·卡列尼娜》:俄国作家托尔斯泰的名著。这里特洛伊是有些讽刺波拉更像一个文艺青年,而不是心理学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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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圣马太研究所


萨凯·姆派克,马里兰

1998年5月

第14号访问笔记,病人代号:3643,医生:安东尼·福勒

福勒医生:下午好,卡洛斯基神父,我可以进来吗?

3643号:请进,福勒神父。

福勒医生:你喜欢我借给你的书吗?

3643号:当然啦,喜欢。奥古斯丁的《忏悔录》,我已经看完了。很有意思的书。简直不敢相信人天生的乐观主义可以走向哪里。

福勒医生:我不懂你说的。

3643号: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啊。只有你不叫我的名字,不试图建立下流且不必要的熟悉关系,那是要让双方都名誉受损的。

福勒医生:你是指克洛医生。

3643号:是,就是那家伙。他一次次强调我是一个普通病人,需要治好。我是一个神父,和他一样,但是他坚持让我叫他“医生”,我们的尊严都被他毁掉了。

福勒医生:我想这点上周我们已经澄清了,卡洛斯基神父。让你和克洛之间保持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是为了大家好,没有其他原因。他需要帮助你去战胜一些心理问题,那些是你过去经历过遭受过的痛苦。

3643号:我遭受痛苦?我在谁的手上受苦?也许你也想让我把我对圣母的爱来做一个测试?我请求你不要按照克洛医生的方法做。他甚至说我需要听听那些录音才能去掉我所有的疑问。

福勒医生:是一部分录音。

3643号:我说的就是这个。

福勒医生:我不认为你该听那些磁带,卡洛斯基神父。那对你的健康不利。我会跟克洛医生说的。

3643号:只要你们觉得合适就行,我一点儿也不会害怕的。

福勒医生:请听我说神父。我想尽量利用我们这次的谈话时间帮助你。你刚才说过一些事我很感兴趣。就是在圣徒奥古斯丁的《忏悔录》中,你提到他的乐观主义。你是指什么呢?

3643号:“即使我在你面前显得很可笑,你还是会回来,对我大发慈悲。”

福勒医生:我不理解这段中什么让你觉得他很乐观?是因为你对仁慈的上帝信心不足吗?

3643号:上帝的仁慈是20世纪才发明的,福勒神父。

福勒医生:圣徒奥古斯丁可是生活在公元4世纪。

3643号:圣徒奥古斯丁被自己以前的罪恶吓坏了,所以才写出这些乐观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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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福勒医生:神父,可是那些话是信仰的基础,上帝会原谅我们。

3643号:不总是这样。他们去忏悔,就像有些人去洗车。噢!他们让我恶心。

福勒医生:你在主持忏悔时就是这种感觉吗?

3643号:我感到厌恶。很多时候我在忏悔室都吐了,都是在忏悔室另外一边的人的话闹的,他们的话搅扰我,都是撒谎、通奸、乱伦、色情、暴力、偷盗。他们所有人,偷偷溜进这个狭小的忏悔室,用他们的兽性污染这个地方。他们走时都吐出来了,而我就被淹死在里面。

福勒医生:但是神父,他们不是对我们说这些,他们在和上帝说。我们只是一个渠道。当我们戴上神父的披肩时,我们就变成了基督。

3643号:他们什么都说。他们来的时候浑身肮脏,却相信离开时会是干净的。“保佑我,神父,因为我犯罪了。我从我的商业伙伴那里偷窃了一万美金。”“保佑我,神父,因为我犯罪了,我强奸了我的妹妹。”“保佑我,神父,因为我犯罪了。我给我儿子照了色情相片,还放到了网络上。”“保佑我,神父,因为我犯罪了。我把碱液放进我丈夫的食物里,因为这样他就不会在床上要求我做一个好太太了。我讨厌他身上的洋葱臭味和汗味儿。”都是这些,天天如此。

福勒医生:但是忏悔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卡洛斯基神父,那样可以让人感到真正的懊悔,并真正做出改变自己行为的努力。

3643号:才不会呢。他们总是,永远是把他们的罪恶放到我的肩上。然后他们抛弃我,让我独自面对上帝冷漠的脸。在他们的邪恶和上帝的报复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在应付。

福勒医生:你真认为上帝会报复人类吗?

3643号:他的心结实如石头。他使深渊开滚如锅,使海洋如锅中的膏油。人若用刀、用枪、用标枪、用尖枪扎它,都是无用。他俯瞰一切骄傲,他管理一切凶猛。[1]

福勒医生:我得告诉你,你对圣经的熟悉,特别是对圣经《旧约》的熟悉让我很钦佩。但是“约伯记”是要废弃过时的东西,然后给我们《新约》耶稣的真理。

3643号:耶稣基督只是上帝的儿子,只有圣父才能做审判。而圣父的脸面是如同石头的。

福勒医生:很遗憾在你的信念之塔上你已经爬得太高了,那是致命的落脚点,你必然会从上面跌下来。如果你听了克洛医生那些磁带,那就会真的让你跌下来了。



* * *



[1] 这段是出自《圣经》约伯记41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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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拉斐尔旅馆


拉贡非博街2号

2005年4月7日,星期四,下午2∶45

“这里是圣阿姆布罗居住区。”

“下午好,我找罗巴亚主教。”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用她蹩脚的意大利语说。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慌乱。

“请问你是哪位?”

虽然没有什么,说话者的语气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女记者还是捕捉到蛛丝马迹。

安德莉亚·奥蒂罗已经在《全球邮报》工作了四年。四年里她一直是新闻室的替补,采访一些三流的人物,写登在报纸最后一页的文章。她加入《全球邮报》的时候24岁,是因为有私人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的。她开始做文化版,但是这个版的主编从不把她放在眼里,然后她去了社会版,那个主编从不相信她。现在她来到国际版,这个主编更对她不屑一顾,但是安德莉亚自己很认真。不光是为了出名,或者她上过的那些新闻课程。这里还包括大众常识、灵感,记者对新闻的灵敏度。如果安德莉亚有这些特长,哪怕是百分之十(她觉得自己其实以前已经发挥出来很多了),她就会成为获得普里兹新闻奖的记者。她对自己充满信心。她身高5.8英尺,有天使般的身材,金黄头发和蓝色眼睛,这些组成了一个意志坚定和聪明的女人。安德莉亚的同事,本来是被派去报道教宗去世新闻的记者,在准备坐出租车去机场前,从她住的公寓楼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腿。主编考虑让安德莉亚去,她得到这个消息后,丝毫没犹豫,只带着一个手提行李箱,在最后一秒钟赶上了飞往罗马的飞机。

幸运的是她所住的那家旅馆是在纳沃纳广场,那里到处都有卖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小商店。安德莉亚就在那里买了几件外衣和内衣,还有一个手机,所有费用自然要由报社付。最后一个她买的东西就是刚才给圣阿姆布罗打电话的东西了,她想采访教宗候选人之一的罗巴亚枢机。

“我叫安德莉亚·奥蒂罗,来自西班牙《全球邮报》。主教答应今天,就是星期四,我可以采访他的。但遗憾的是他的手机没人接。你可不可以帮一下忙,帮我接通到他的房间?”

“奥蒂罗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接通到主教的房间,因为主教还没有到达。”

“那他什么时候会到呢?”

“他没有来。”

“他没到,还是没来?”

“他没到,因为他没来。”

“他是不是住在别的地方了?”

“不会,我的意思是,我猜也许。”

“请问你是哪位?”

“我得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音。这声音告诉安德莉亚两件事:通话结束;另外电话那头那个人极其紧张,那么她在说谎。安德莉亚几乎能肯定这点。因为她自己就非常擅长说谎,所以没人能骗过她这个级别的。

不能耽误了,不到10分钟安德莉亚就找到了主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办公室电话。现在那里差不多上午10点,正是一个很慎重的通电话时间。想到报社要给自己付的手机费,安德莉亚偷偷在心里乐。他们肯定要比预算多付,至少让他们破费了。

电话响了一分钟,然后断掉了。奇怪没人接。安德莉亚又打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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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2-7 13:49: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没人。

安德莉亚试着拨通总办公室的电话,这回立刻通了,一位女士接起来。

“大主教办公室,早上好。”

“请接罗巴亚神父。”

“哦,小姐,他已经走了。”

“到哪里去了?”

“去罗马参加选举去了,小姐。”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小姐。我给你转到桑拉芬神父那里吧,他的秘书。”

“谢谢。”

电话里传来披头士的音乐,这真是合适的音乐啊。安德莉亚决定要撒个小谎,这样事情才有趣。她知道主教有亲戚住在西班牙。她想试试看。

“哈罗?”

“嗨,我想和主教大人说话。我是他的侄女奥斯聪,在西班牙的那个。”

“奥斯聪?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我是桑拉芬神父,主教大人的秘书。主教大人没跟我说起过你,你是奥古斯塔的女儿,还是罗米多的女儿啊?”

安德莉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她交叉手指希望自己不会出错。反正有50%的机会说对。安德莉亚是在错误行动中前进的专家:她很会说让别人尴尬的话。

“是罗米多的女儿。”

“哦,当然啦,看我多笨。现在我想起来了,奥古斯塔没有孩子的。不过抱歉,主教现在不在。”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和他说话?”

沉默。神父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警觉。安德莉亚几乎能看到他在电话那头的表情,他一定紧紧抓着电话线把它绕在食指上。

“你想和他说什么啊?”

“哦,是这样,我在罗马住过很多年,他答应过我说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回来看我的。”

那头的声音更加可疑了,神父说得很慢,似乎害怕说错什么。

“主教大人去科多巴了,去处理那里教区的一些新闻发布的事情。他不会去参加选举了。”

“但是刚才总办公室的人告诉我他已经来罗马了啊。”

“哦,那个接线生是一个新来的女孩子,她对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桑拉芬回答,显然这是他现编的,“请原谅。”

“原谅你了。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叔叔我来过电话?”

“当然。请留下电话号码,奥斯聪?我会留在主教大人的记事本上,我们也许会和你联系的。”

“他有我的电话。对不起我丈夫打电话来了,再见!”

安德莉亚趁这位秘书再说话之前挂断电话。现在她肯定这里有些什么不对劲。但是她还要再确认一下。幸运的是这家旅馆有网络,她花了六分钟找到阿根廷三家航空公司的电话号码,她选了一个打过去,希望一箭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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