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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云雾飞舞

《如果这是宋史》txt格式小说下载与最新连载--高天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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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4 10: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4)
  
  朱冲之子朱勔。
  朱冲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是很有分寸的。他在刚刚有点钱之后,就乐善好施,号称灾年施粥寒天舍布,在东南一带很有善名。
  直到他遇到了蔡京,成为开封御花园的官倒,为艮岳等名园项目服务。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很低调,一直乖乖地隐藏在蔡京等人的身后,很踏实地赚取黑心钱。
  朱二代不是这样,他的一切都是张扬猖狂的。彻底分析一下他的生活,才会明白当时天下最牛的富二代到了什么程度。
  朱勔的生活圈子分成两个,一个在江南老根据地;一个在开封京城。先说京城吧,毕竟要从低往高说,倒啖甘蔗才有味道。
  在京城,朱勔是快乐的代名词,注意,不是说他很快乐,是说他是整个开封官场的快乐。他走到哪里金钱就淹没到哪里,每年他孝敬给官员队伍的钱,绝对要超过赵佶开出去的工资。另外,他还是个渠道,通过他,哪怕是皇宫深处的隐密,都能第一时间了解。
  因为他能随时出入宫禁,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闲逛,甚至不需要避开嫔妃。为什么呢,因为他是花石纲的代表,他有义务有责任巡视皇帝的家,看看哪里还需要什么装潢点缀。
  这项工作朱二代干得是很认真的,经常得到奖励。比如某天他突然在袍子的肩膀部位绣了一只金色的手,别人问这是啥。朱勔很虔诚地说,刚刚这里被陛下的御手抚摸过……又一次他的胳膊上突然缠了一块黄罗绢,这条胳膊表现僵直,一动不动,哪怕是与人打招呼行礼,也举不起来。大家问,朱二代,你中年麻痹了?答,哪里哪里,刚刚这条胳膊的这个部位被陛下再次抚摸了一下。
  这是他在开封城里,表现得很舍财很快乐,并且有些小可爱。他回到江南之后,就是另一张脸了。其表现是,他在京城里所有的谦卑可爱都成百倍地找回了平衡。
  先是钱,一般人认为朱家的钱是从国军库里掏出来的,他们每往京城里运送一批花石纲,就能漫天要价,把石头换成金子搬回家。这没错,但不全面。财富到了朱家的程度,金子银子什么的都是垃圾,他们要的是皇帝级别的东西。
  ——土地。
  玩到最后,玩的都是土地。朱家的田产跨郡连邑,用州、县这样的尺度单位已经没法测量了,每年收上来的租子达到十余万石。
  接下来是地产。
  朱家是皇家园林供应商,自己住的地方会差吗?先是大,“甲第名园,几半吴郡”,这个吴郡可不是单指一个地界,这是说自古传下来的吴越之地里的吴,是个代名词,是江南的象征。朱家的花园,达到半个江南!至于怎么来的,有一个例子。
  苏州园林甲天下,孙老桥一带在北宋时更是名园,被朱勔看中了,他伪造圣旨,说是皇帝征用,强行逼迫数百户人家搬走。动迁当天,嚎哭一片,是北宋强拆迁的代表作了。
  再接下来的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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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6: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5)
  
  朱勔本人的官衔很一般,在公元1120年之前,他是随州观察使、庆远军承宣使。这是虚衔,如果不挂上些职能部门的差使,在开封城里吃白食都能让店家打出来。
  两年之后,北方燕云战线出了结果,赵佶一时高兴普天大庆,宋朝官集体升职,朱勔才升到了宁远军节度使、醴泉观使。这还是虚衔,节度使早就没人要了,读书人顶这个衔都觉得丢人;醴泉观……一听就是个道观,多领一份工资罢了。
  这就是朱勔在开封城里的官方地位,如果他在赵佶的面前红度下降,那么身价立即一落千丈,没人会再搭理他。
  可回到长江之南,他是另一个人了。在那一片广大的,比长江之北失去燕云地区的北中国还要大一些的江南之地,他的权力远比赵佶要直接。
  不是比赵佶大,而是更直接。
  整个江南的官府都是他的幕僚,像郡守一级的官,很多都出身于他的亲信。他所到之处,连退了休的宰执人员都得亲自出迎。他的兄弟子侄娶的都是皇家宗室之女,他的大小老婆都有官方封诰,他家里有150多个人有八、九、十品武官的职称,而这些人只是给他挑水种地打扫院子的奴仆!
  而他本人每个月里总有两次必须要做的小事,烦啊,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这两天,江南地区的省市级高官都要到朱家集合,接受他的点名……每当此时,朱勔还是相当郁闷的,因为他不得不把赵佶的画像挂起来,算是替皇帝检阅。
  可谁给他的权力把皇帝的画像挂在他家里的?!
  挂了,又能把他咋地。
  如此一来,长江以南,宋朝官方的命令几乎没有威慑力,真正掌权的是朱家,这一点连开封城里也知道,时间长了,大家为了表示认可,给朱家送了个外号——“东南小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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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6: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6)
  
  稳占南中国,割据半边天,如此威势,朱勔也只是二当家,他在北宋恶人榜要排在另一个人之后,那就是宋朝当红的宰执王黼。
  王黼,字将明,开封人。原名王甫,之所以改了名,是因为赵佶喜欢他。嗯,说来王黼也是历史名人,在东汉时举国闻名,乃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太监。
  宋朝的王黼是一个帅到妖孽没法复制的大帅哥,他长得金发碧眼,面如敷粉,长身玉立,就像漂洋过海从西北球穿越到宋朝的白种人一样。这样的人让赵佶怎么能忽视呢,比他养在艮岳的各种珍禽异兽长得还特殊!
  细查王黼的发迹史,可以集中到两个字——捧、拆。
  他第一次在官场里捧的人是同学何志的老爸。何老爹名叫何执中,是赵佶刚登基时的次相,当时王黼很上进,是真材实料考上来的进士,何执中看在是儿子的同学,并且被捧得很开心的份上,推荐他当上了校书郎、左司谏。
  这是一份天大的恩情,一个小小的进士,连三甲都没入,就直接当上了馆阁人员,并且在知谏院兼职,这是多么高的起点,想想几十年前王安石、苏轼想进馆阁还得经过考试,范仲淹想进知谏院还得先到外地当好多年的地方官。
  何执中之恩,连他自己都觉得太高了,所以经常性地挂在嘴边,有事没事地向同事亲友讲讲,来标榜自己是多么的宽仁厚德。某一天,他在和亲爱的同事蔡京亲聊时也说了一遍。这一次,他没能等来认可的眼光推崇的称赞,而是蔡京递过来的一份奏章。
  打开一看,何执中差点没气死,那居然是王黼弹劾他的“二十恶事”。这是王黼在官场里的第一拆,至于理由嘛,是因为他抱住了另一条大腿,正在帮这条大腿踢绊脚石。
  王黼每捧一个人,都会得到百倍的收益,每拆一个人,更会得到千百万倍的回报。这一点在北宋历史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成功率达到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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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7: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7)
  
  失败的2%,其中的一例是非常完整的失败,另一例他只是分别在两个人的身上搞砸了0.5%。即,他敢去捧,也捧出了效果,却没法拆。
  那两个人捧的功夫比他深,拆的办法更是他望尘莫及的,每每他刚刚想拆,立即就被吓得浑身冷汗魂不附体。他确信,只要他真的敢动手脚,那两个人一定会让他死得非常难看。
  这两个人是——蔡京、童贯。
  蔡京为什么要让何执中知道王黼在过河拆桥呢,很简单,王黼抱上的就是蔡京的大腿,他要把何执中拆倒,好让蔡京在相位上唯我独尊。这是他的见面礼,希望这样能进入蔡氏集团,加入到瓜分宋朝天下的行列里。
  蔡京很高兴有人来投靠他,可绝不想让人把他当傻瓜。这个惯于过河拆桥的小子,他一眼就看穿了。这种人可以用,却一定要能震得住。
  恶仆得有个恶主人。
  所以蔡京在刚开始时就来了个下马威。王黼懂了,也怕了,从这之间后他再也不敢惹蔡京,甚至蔡氏集团其他人。于是他得到了好处,蔡京把他提到了谏议大夫、御史中丞的位置。
  御史中丞,这是御史台长官,是宋朝言官的首领。可以说王黼一步登天,从原来的副司级升到了正部级。这是个多么大的跨度,有些人终生都别想越过,他却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这在北宋升官史上空前绝后,只此一例。
  快速升官后王黼没心思享受,他害怕。他的身家性命官场安全都维系在蔡京的一念之间,这样做官有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做人得勤奋,他还得继续捧、继续拆,才能过上有保障的生活。
  他捧的第三个人是梁师成。
  方向正确,从概率上讲,能与宰相蔡京抗衡的只有隐相梁师成、媪相童贯两人。童贯的势力在军界,与他没关系,当此时此势,只有梁师成是他的援手。另外捧梁师成还有些别的妙处。
  在官场中,王黼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再升上去他就是宰执官,要威胁蔡京的地位了。到那时无论他怎样表忠心认主子,蔡京都会把他当成威胁。那么出路在何方,真的要一辈子当蔡京的马仔吗?
  不,坏人永远都只忠于自己,王黼的理想远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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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7: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8)
  
  梁师成意味着一片崭新的天空,能让他肆意展翅无所顾忌。因为他和梁师成都知道,他不可能挥剑自宫变成太监,去抢隐相大人的饭碗。
  于是王黼展开了他有史以来最卖力的捧人行动,他豁出去了,啥也不在乎了,为了能在精神物质上双重打动梁师成,他以父礼尊崇梁太监,公开声称是他的“恩府先生”。历史证明他正中梁师成的要害,做太监做到梁师成的地位,人世间有什么东西还能打动他?是万两黄金还是绝世美人……呸,送太监美女,小心被乱棒打出来。
  梁师成的致命缺陷在于他是太监,这一生都别想有儿子。现在像王黼这样有身份(正牌进士,御史中丞)有相貌(白面金晴,长身玉立)的美男子突然来袭,不由分说叫亲爹,他凭什么不立即晕倒,严重销魂,叫王黼亲儿子?
  亲爹是很给力的,先是给王黼铺设了新的道路,把触须伸进了皇宫内院。这就是蔡京集团力所不及的地方了,这是隐相的专属地区,除了梁师成,没人能伸得进手来。第二步更干脆,在公元1119年时,各方面势力发动,把王黼推上了特进、少宰的位置。
  少宰,是次相的身份……王黼从谏议大夫到少宰,直接越过了八阶官衔,越过了宋朝官制中必经的考核流程,越过了所有人的心理底线。当他就职那天,官方还赠送了他一套地处城西的豪华住宅,由教坊乐队做前导,带着全副家具日用品,簇拥着他搬家。
  那天全开封的人见证了王黼的崛起,群情耸动,知道这人飞黄腾达。在远处,蔡京也在看着,他的心里有些失落。他知道,这个人已经跳出了他的手掌,不再是他的亲信,他的小跟班了。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一年之后,他被赵佶罢相,接替他的人就是王黼。
  王黼区区一个普通进士,一个没有任何根基任何背景任何成绩的小人物,只靠阿谀奉承过河拆桥,就以空前的速度从校书郎到御史台长官,从御史台长官到宰执,四五年期间连跳近二十级,直达国家权力的顶峰宰执首相!
  这说明什么呢,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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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8:12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89)
  
  该妖孽刚上任时把全国人民也捧了一下,他把蔡京时期的各种不合理政策全推倒,一时间条令清晰依法办事,乌烟瘴气的宋朝上层社会突然间空气清新了。
  史书里给了他一句这样的评价——“四方翕然称贤相。”
  王黼居然是个贤德的宰相……可惜转眼间原形毕露,他看清了局势,眼前大好河山,锦绣社稷,正是大块的肥肉,谁都在咬,为何不去做咬得最狠的那一个呢?
  王黼,是整个北宋时最大最狠的贪官,其贪欲之盛,贼胆之大,绝对是北宋第一人,甚至是至唐朝以下、截止满清为止的第一人。像和坤之流,远远不能与之相比,他所逊色的,只是东西两晋时的高门贵族,那些人某天心血来潮想在自己的家里逛一遍,居然得翻越好几座大山才能走完。
  王黼之贪,动用的是国家机器。他上任之后,把花石纲扩编到整个宋朝全境,像李彦、朱勔在西北江南两地玩命的折腾找钱,拆房倒屋地翻古玩花木,都是给谁的呢?
  赵佶?
  不,是给王黼。他是花石纲的纲主,应奉局的领导人。下面交上来的东西先得经他手,然后才能捧到赵佶的面前。在一次次地转手中,各种珍异宝物十有八九都流入了他和梁师成的私人金库,只有一二分上缴皇宫。
  以天下奉一人,这个人不是皇帝赵佶,而是宰相王黼。
  这只是他的来钱渠道之一,严格说来,还属于暗箱操作,出朱勔、李彦之手,入王黼、梁师成之家,是奸贼们的地下活动。另一种方式就彪悍得太多了,等于是明目张胆地抢劫。
  王黼敢干给国家公务员职称标价,比如“三千贯,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谁出钱谁当官,只要价格到了,王黼就能让你去上任。
  这到底是宋朝的江山,还是王氏的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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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9: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90)
  
  做人做到这地步,相信也没有什么是王黼所不敢的了。与之相比,童贯实在是个苦力,放着好生活不享受,非得跑到大西北跟一帮炮灰丘八们混日子,离开兵营就觉得心没底。
  蔡京,似乎很有品味,也很奢侈,但是比较一下就会知道,他当年鄙视别人的话,那个“陋”字,正好可以反过来讽刺他自己。
  蔡京喜欢薰香,每当有客人时,他派人在隔壁房间里燃几炉上好的龙诞香,中间隔以重帘。当香气郁满时突然撤帘,香雾如瀑布一样四面涌进。
  每每客人目瞪口呆,蔡京轻松一笑,说:“香须如此烧,乃无烟气。”
  又如蔡京精于美食,喜欢吃的是鹌鹑羹,这道菜每做一次都得杀数百只鹌鹑,因为用的只是鹌鹑的舌头;又如他爱吃蟹黄馒头,一次宴会,花在这种小吃上的钱都达到1300余贯。
  再如蔡京奢侈,住的地方高楼广厦,重檐高翎,可惜的是一到冬天,越高的屋子越冷,蔡奸贼年老体衰,被冻得浑身发抖,实在没办法,只好盖了个低矮小屋,在里边烧足了碳火过冬……
  这些跟王黼比,只有一个字——陋!
  王黼在开封城里的住处有两个,一个相国寺东,一个在城西竹竿巷。想想花石纲是为他操办的,他的家能装修到什么地步?
  他家里的假山石高达10余丈,合30多米,也就是现在10多层楼那么高。他家里装饰的不是雕梁画栋,而是螺钿。这是用天然的螺壳、玳瑁等磨薄,刻成花鸟人物等景致,镶嵌在房子的各个角落里,造价极其昂贵。其它的地方,简直是微缩版的艮岳。
  在这样的府第里,王黼过着浓郁的香艳生活。他在卧室里放了一张榻,用金玉做成屏风,翠绮为幔帐,周围几十个小榻环绕,家里几十个老婆一起陪他快乐。
  此情此景传遍京城街头时,不止是年老体衰的蔡哥哥,几乎每一个开封人都对他羡慕嫉妒恨,无法自己。
  俗话说财不露白,尤其是政府官员,更是忌讳自己的豪华生活暴光。按说王黼应该遮掩着点,最起码得瞒着赵佶,他满院子的花石纲要是被正主看见,还不得鸡飞蛋打瞬间全家充公?不,王黼根本不在乎,他竟然不止一次地把皇帝接到家里,让赵佶亲眼看看他家里都有啥。
  赵佶也奇怪,他竟然不恨不嫉妒,反而连声惊叹——“好快活的去处!”
  这是为啥呢,自古以来臣子不能比皇帝过得好,下级一定得保持些低调,王黼反其道而行之,居然没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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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39:58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91)
  
  原因很简单,在于“友谊”。
  谁都有私生活的,哪怕是一国之君,也需要些幕后的放松。尤其是像赵佶这样有特殊情趣的高智商皇帝,只有真正地走进了他的私生活,才能在公开的官场上屹立不倒。之前蔡京、童贯就是这么做的,他们通过书画竹石等高雅品味,成功地融入了赵佶的本色生活里。
  但与“友谊”相比,蔡京童贯都要逊色了,他们俩人走进的是赵佶私生活里的高雅部分,是琴棋书画。这很有格调,但是在私密感上差太远了,没有真正触及到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
  每个人的心底最深处都有一个恶魔的影子,都想去吃、喝、嫖、赌,去杀人放火,去为所欲为。只是身处正常社会里,都得忍住了,不是人装人。
  在蔡京、童贯面前,赵佶忍住了,他是高雅人;在王黼面前,赵佶可以原形毕露,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去做小买卖。
  王黼带着一大帮宫里的人,搞了个农贸市场,他当市场管理所的所长,赵佶是买家兼上级,可以在里边自由逛街、买东西、挑刺。某一次赵佶特意找他的麻烦,要重罚他,王黼立即哭丧着脸求饶——“告尧舜,免一次。”
  赵佶哈哈大笑,饶你不得,从重从严。
  这还只是一般友谊,更深的是两个公然逃班,从皇帝宰相的位置上逃跑,悄悄溜出宫里寻欢作乐。每当此时,他们俩人换上了平常人的衣服,躲开侍卫,溜到宫墙下边,想法子跳墙出宫。
  宫墙太高了,是防着职业刺客用的,赵佶怎么能爬得上去?王黼得蹲下身子,给赵佶当人梯。配合中两人有两句对话流传了下来。
  赵佶:“耸下来,司马光!”
  王黼:“伸下来,神宗皇帝!”
  之后才是成功翻越宫墙,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由天地里去风流快活,李师师等传说才会上演。综上所述,完全符合了男人之间的终极友谊。
  ——“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杠过松,一起嫖过娼。”
  这样的牢固程度,能是琴棋书画花鸟鱼虫的爱好票友所能比的吗?所以赵佶一点都不猜忌王黼,因为这是腻友+密友,两人的关系超级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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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92)
  
  以上是截止到公元1121年为止,宋朝产生的各个妖孽的简介。这些人用种种手段在各自的领域里敲骨吸髓一样的折磨着宋朝,让宋朝全境的百姓们生不如死。
  但他们仍然不是最终极的代表。
  在他们之后,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才是把宋朝扔进万丈深渊的人。其中一个是北宋灭亡时的群臣之首,他以各种萧奉先式的动作,把北宋搞死;另一个更上层楼,以他终生不懈的努力,把汉人光复河山的最大也是最后的希望扼杀。
  前一个人姓李,要在四五年之后出场,接替的就是王黼的位置;后一个,严格地说,他崛起的时刻和完颜阿骨打、耶律大石重合,都在公元1115年。
  那一年,这个人在宋朝的科考中一举成名。有人说他是当年的状元,有人说不是,史料散佚,这事儿没对证了,但他的才学是无可置疑的,哪怕每一个汉人,每朝每代的汉人都把他恨到了骨头里,也没法否认他的才干能力绝对是亿万人中的杰才。
  他姓秦,叫秦桧。
  计算时间,在公元1021年左右,秦桧工作在教育系统里,最初时在密州(今山东诸城)当教授,之后调回京城当太学的学正。眼看着岁月蹉跎,他从政的道路还没有踏上正轨。当此时,他的心里很郁闷。
  妖孽们的简介到此为止,下面要说的是他们的工作结果。综合起来说,尽管王宰相的名望最高,李太监的手段最狠,高太尉的脚法最好,杨太监……嗯,死得最早,论工作效果,还是朱二世最好。
  他所祸害的江南地区,最先受不了了。
  江南,从赵匡胤时期起,就是最没有社会地位,被剥削得最狠的地区。花石纲就像最后的一根稻草,终于把长江以南压垮了。
  最先反抗的,不是被压迫得最惨的一个,而是最聪明最冷静的那个人。这人叫方腊,睦州(今浙江淳安县西淳城镇)青溪人。他家里开着一个漆园,算是一个中产阶层。史书里记载,他发动起义时,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而是他觉得机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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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25 10:40:39 | 显示全部楼层
  连载(1693)
  
  身为江南人,方腊也被剥削得很愤怒,但他一直忍着,没发作(造作局屡酷取之,腊怨而未敢发)。直到朱二世觉得每个人都是任凭他蹂躏折磨的猪羊,无论怎样都不敢反抗,从而更凶残地蹂躏折磨后,方腊决定反抗了。
  因为比他惨的人太多了,满世界都堆满了炸药,只需要有人扔进去一颗火星而已。临界点到了,方腊在公元1120年的十月份,把周边的受苦人集合起来,公开的理由是请客吃饭。
  他杀了很多的牛,很多的猪,在猪肉牛肉的召唤下,所有人都拥了过来。方腊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发表了一次讲话。
  他讲的非常有水平,老实说,翻开历代史书,在最初感化民众一起造反时,没有谁的讲话能超过他,连几年后耶律大石重建辽国时,在西域发表的那次讲话,也没法和他比。
  讲话分成几部分,第一,试探。
  方腊问,现在有一个人家,子弟玩命劳动,辛苦一年才赚来一点糊口的粮食,却全被好吃懒做的父兄抢去。稍微有点怨气,就拳脚相加,打到死也怜惜。你们说,子弟们甘心吗?
  不甘心!
  受苦的人都共鸣了,他们当然知道方腊指的是什么。
  共鸣之后是理智,方腊有另一翻道理。第二部分,国际形势。
  他说,父兄挥霍之余,又把钱财拿去交给敌人,仇敌靠我们的钱财更加富有,反过来加倍欺负我们。父兄不说为我们做主,反而驱使子弟为仇敌服劳役。子弟力不能支,责罚随之而至。尽管如此,每年拱手资敌的财物却并不减少。你们心甘情愿吗?
  岂有此理!
  民众沸腾了,这正是宋朝的症结所在。钱,百姓千辛万苦挣来的生活之本,就这样白白流失,换来是加倍的痛苦,谁能情愿?!
  情绪都调动起来了,方腊的讲话进入到真正的主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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