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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宝宝寒

[转帖] 正面抗日战场——从“我的家在松花江上”讲起-----关河五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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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1 23:26:34 | 显示全部楼层
  胡汉民们能够“合纵”,是因为他们各有各的稳固地盘,进可攻,退可守,而东北军此时的处境却是虽在北方,但原有地盘已大多丧失,无所依托,一下子从“主军”沦为了“客军”。

  显然,张学良此时的生存之道,不是参加“合纵”,而是进行“连横”,即依托老蒋这个“强秦”,重新举着抗日大旗杀回东北老家去。如此,“客军”才有转正成为“主军”的希望和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跟着老蒋做“忠臣”,就成了张学良的必然选择。

  蒋张会晤,张学良的第一句话就是:再回国内,我不想再带兵了,给你当侍从室主任吧。

  老蒋笑了。

  大家知根知底,谁不知道谁啊,这话的前半段是假的,后半段也是假的,但听着就是让人打心眼里感到舒服。

  于是鼓励一下:出国前,你没有干好,国民对你不满意,你这次回来后要好好干。

  张学良脱口而出:我听你的话,你认为什么活最难,就交给我干吧。

  这么有觉悟,是老蒋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

  什么活最难,当然是“剿共”。

  张学良一口应承下来。

  随后,老蒋任命张学良为“鄂豫皖剿共副总司令”,总司令是老蒋,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张副司令”向东北军下令,除万福麟第53军仍留河北外,其余部队全部南下,进入大别山“剿共”。

  曾有过去的部下劝他三思而后行,张学良答复:你主张抗日,可我现在不能抗;你主张不要“剿共”,而我现在不能不剿。

  南下其实正是三思后行的结果。

  对红军的实力,张学良原本只有耳闻,并未目睹。东北军内部也有这样一种说法:我们打日本不行,打红军没有问题。

  的确,这时候的红军在实力上确已今非昔比,面临的困难非常之多。经过大别山的轮番苦斗,红25军被迫长征。

  东北军和中央军一起追到了陕北。

  从这个时候起,东北军的噩运就开始了。

  红军毕竟不是一般的部队,到陕北后,包括中央红军在内的几路红军会合,尽管面临的困难仍有增无减,但他们已无退路,其战略战术和超强士气是东北军无法比拟的。

  最惨的一次,东北军整整一个师遭到伏击,从师长、参谋长一直到班排士兵,没几个人跑掉,光被俘就有3000多人。到后来,东北军几乎就成了人家的运输队,红军从中缴获的武器装备,仅轻机枪就可以装备一个师。

  一时之间,东北军内怨言四起,觉得与红军这样抵死拼杀,一点都不值:本来想依靠老蒋打回东北老家去的,没想到却被反过来利用了一把。说不定抗战还没开始,东北军就已经在内战中打得一个不剩了。

  及时改弦更张,对东北军将士来说几乎是本能反应——“在关内打红军,不如出关打日本,死了也是英雄”。

  于是,早在红军东渡黄河,与晋军和中央军杀得难分难解之时,东北军就已与红军达成了秘密停战并互助的协定。

  而在当时,主动要求和红军联合,不打内战,一致对外的,其实远非东北军一家,而几乎是所有地方军头的不二之选。

  (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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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1 23:28:02 | 显示全部楼层
  以陕西为地盘的杨虎城不用说了,与张学良那是难兄难弟,到两广事变爆发时,西南的李宗仁、白崇禧,华北的宋哲元、傅作义,都抢着派代表到陕甘宁苏区,要与红军订立抗日协定,这差不多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张杨与红军合作,只不过是在“合纵”的名单上多添了两个人而已。

  老蒋公开场合和红军兵戎相见,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背地里却也早早就与中共地下党建立了联系,进行谈判,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使的仍是中原大战前后那套“削藩策”。

  当然,对于诸侯们而言,这都是权宜之计。等到老蒋摆平两广事变,众人又是一哄而散,没人再敢到黄土高原上来和红军合唱信天游了。

  你们都可以散,张杨不能,一个成天想杀回故里,一个志在经略西北,如果不跟红军合作,二者皆看不到任何前途。

  对这些情况,老蒋不是不知道。

  两广事变发生前后,明有国民党陕西省党部,暗有蓝衣社,都不断有情报上达南京,说东北军和第17路军不是光跟红军联系的问题,而是内部都快“赤化”了。

  矛盾激化的时候,陕西省党部甚至冲进东北军军营,从中抓了几个“共党嫌疑犯”。少帅闻讯后大怒,立即派兵对陕西省党部进行反搜查,又将人领了回去。由此,两边结下深怨。

  张学良为此向老蒋“请罪”,请后者给以“处分”。

  在国民党内,所谓“请罪”、“自求处分”云云,多是做给人看的场面功夫,实际根本不可能。老蒋当时挥挥手就过去了,但心中的不快是免不了的。

  其实更不快的是少帅。

  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老蒋心目中的地位已今非昔比,连冯玉祥都排到他前面去了。

  如果说笼络冯阎李这些中原大战时的老对手,只是老蒋为了谋局而不得不为之的话,张学良看在眼里却委实不是个滋味。

  他怎么可能被排在冯阎李之后呢。

  没有东北易帜,国民党的二次北伐能算是成功吗,能统一全国然后自居为“中央”吗?

  烽火中东路,就听了你老蒋的话,独自跟苏联作战,最后几乎把黑龙江军的精锐都给打完了,试问地方诸侯谁能做到。

  中原大战,又是我,在你最需要援兵的时候,及时出现,并扮演终结者角色,把冯阎赶下了台,由此成全了你,却成了各路诸侯眼中的异类。

  长城抗战,如果没有东北军在长城内外苦苦支撑,大家接得上来吗,华北岂止是维持,怕是早就归日本人了,哪轮得着宋哲元这些人上台唱戏。

  等到我再次回国,你让我到东就到东,到西就到西。先是到鄂豫皖,在大别山和红25军缠斗,直至迫使后者长征,然后又跟到“苦寒之地”的陕西,和中央红军打。

  你说,地方军队里面,谁肯这样给“中央”卖命,只有东北军!

  可谁能想到,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力,结果却被抛得越来越远,位子竟然排到那些中央的“世仇”后面去了。

  对内,蒋张之间的关系,虽然表面上仍远胜于一般君臣,其实内心早已生出芥蒂。

  对外,更是快到撕破脸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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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1 23:29:18 | 显示全部楼层
  “九一八”事变后的东北沦亡,足以令东北军上下刻骨铭心,因为这导致了他们后来的一连串霉运,直至浪迹天涯,无处可依。

  想当初,前倚东北,后据华北,曾是何等的风光,哪个地方派系和势力有过如此富足和强盛,那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枪有枪,又有谁料想过会沦落到如今这步凄惨的境地。

  与此同时,在东北军与红军作战,以致损兵折将,徒劳无功之时,宋哲元却以华北御日为口号,取前者而代之,成为河北平津的新主人。

  差距在哪里?就在于我们打的是内战,他们喊的却是抗战。

  驱逐倭奴,打回老家,这既是东北军上下的真实愿望,也是一条从现实中突围,改变自身地位和处境的必然道路。

  可这个愿望在现实中却屡屡碰壁,因为老蒋不让他们参与抗战。

  绥远战火一起,东北军将士闻风而动,以为机会到了,抗倭之责非我莫属。然而他们最后发现,东北军始终未被列入绥远战役的作战序列,他们的任务仍然是呆在陕北进行“剿共”。更让人感到“大丢脸面”的是,在第一期国防计划中,东北军竟然只能充当预备队的角色。

  除了愤怒,还有羞辱。

  站在老蒋的角度,如此安排却也有他的考虑。

  长城抗战,东北军人多归多,论战力,却几乎排在所有参战部队的末尾,而且由奉军时代沿袭而来的军纪一直很差,甚为人所诟病。这是从军事着眼。

  若以政略论,关东军最见不得张学良和东北军,其时如把他们摆到绥远一线,无疑是在剌激关东军,须冒与日本关系完全破裂,全面作战的风险。

  由于后面的原因,使老蒋在东北军的使用问题上十分小心,不愿轻易把东北军放入华北察绥,情愿让他们在陕北跟中央军一起“剿共”,而又正是这个做法,使东北军与老蒋的矛盾更加激化。

  与张学良相比,杨虎城的危机感更强。此时中央军已大批进入陕境,说是说“剿共”,谁知道是不是冲着我来的。

  要了解这一点,只要看一看云贵川的遭遇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直以来,国民党官方对一个历史细节都隐而不言,那就是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为什么会“出走”得那么顺利。

  其时老蒋几乎倾全力以至,国民党军队大兵压境,红军战斗力又大不如前,要想彻底“剿灭”红军,似乎并不像后人想像的那么困难。

  作为桂系军人中的战略高手,李宗仁当时就疑窦丛生,认为老蒋有故意“放水”的嫌疑。

  在他看来,不是施行碉堡作战吗,四周围都筑起碉堡,重重围困,怎么可能会突然留有“口子”呢?

  就算开“口子”,也得开东边的“口子”,也就是把缺口朝向福建广东两省——一直往东,尽为大海,可“立驱”红军于绝境。要知道,南昌起义之后,贺龙和叶挺的部队就是这样在潮汕遭到失败的。

  “成功经验”都是现成的,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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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1 23:3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据李宗仁说,红军入湘之后,中央军本来可以“超越追击”,利用粤汉铁路和湘江,从水陆两路截击红军的,可是老蒋却屯兵湘北,坐壁上观,眼睁睁地看着红军继续西进入桂。

  红军要进广西,李白就要了命,所幸红军志不在此,他们往贵州去了。在李宗仁看来,这时候也完全可以不让红军入黔。因为贵州那一带地势险要,只须破坏大路,留下小道,由黔军和中央军来个前后夹击,也必能置其于死地。

  可是老蒋偏偏不这样做,仍然采取那种“蠢到家”的蜗牛式尾追战略,就跟商量好一样,几乎是只手把红军给“送”入了贵州。

  说老蒋是战略战术失当的“蠢”,李宗仁决不会同意。他认为,这是某人“别有怀抱”,一方面用红军来“消灭异己”,另一方面保存中央军实力,在红军后面慢慢跟进,以便一点点占领共军离去后留下的地盘。

  不愧是多年的老对手,彼此肚子里的算盘摸得真是丝丝入扣。很多年后,蒋纬国在一本书上完全证实了李宗仁的这一猜测:他老爸当年确实是想用这种一石二鸟的办法,来赚云贵川的地方军头,以便完成国防计划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建立抗战中的战略大后方。

  既是“赚”,那就不能打,老蒋此举高明就高明在,由于受到红军威胁,那些本来坚决拒绝中央染指的西南山大王们竟然一反常态,争先恐后地“请”中央军过去“主剿”,结果“剿”到后来,“贵州王”王家烈一头栽下马来,“四川王”刘湘、“云南王”龙云虽然侥幸保住了位子,但也被老蒋趁机渗透进去,从此就扎下根,赶都赶不走了。

  不动声色之间,连赚西南三省,此又为老蒋“首席谋士”杨永泰所献之计。对这位被称为蒋之诸葛凤雏的杨某人,可以说没一个诸侯不恨之入骨的。

  杨虎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事实上,老蒋对未来的中日之战有过通盘考虑。他清楚,一旦全面开战,东南沿海是守不住的,只能迁往内地,而这个内地,是要把南北都包括进去的。具体来说,在南方,川贵为核心,云南为后方。在北方,陕西为核心,甘肃为后方。

  在所谓的核心名单中,川贵已有把握,剩下的就是陕西,而在川贵陕中,老蒋又对陕格外看重,认为是今后“御侮复兴之根据地”。

  蜀中纵好,向为天府之国,然终偏于西南一隅,仅宜苟安而已,很难倚此成事。

  想当年,诸葛亮那是多大一个能人,六出祁山,心血耗尽,却只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到了他的学生姜维,也是智勇兼备,能征惯战的一员名将,接过遗志,出川九伐中原,比自己的老师还多三趟,仍然毫无建树。

  这说明什么,说明要定天下,就必须先人一步,在中原抢占战略要点。

  (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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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2 22: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显然,杨虎城不可能不了解老蒋的心思,如果他不向后者拱手称臣的话,无论红军被消灭与否,陕西这块地盘都终将失去,更不用说经略大西北了。

  此时此境,他和他的第17路军都没得选择,如不主动出手只有遭殃,但自身力量过于薄弱,必须寻找同盟者。

  东北军作为陕西“客军”,兵力上又要明显强于第17路军,因此张杨之间开始也是彼此猜疑的,但是共同的处境,很快就让他们认识到,只有两军同进共退,并与其他诸侯们结成合纵阵营,才能有效抵制老蒋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也才能在未来找到各自的出路。

  本来两广事变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在李白和陈济棠都来打过招呼后,张杨事前甚至已商定,如果老蒋对两广动兵,则出兵援助两广。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随着事态的发展,除了两广自己以外,能出手相助者甚少,湖南何健是根本不敢动,云南龙云离得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山西阎锡山干脆做和事俄,“劝两粤息战”,河北宋哲元和山东韩复榘倒是发了份声明,却被老蒋骂了一通后,又缩了回去。

  真正响应的也有,比如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这些人,可他们都早已“过气”,空喊喊谁不会,但又能起到什么实际作用呢。

  此时当然不是公开跳出来和老蒋叫板的时候。

  等到两广事变结束,张杨与老蒋的紧张关系不仅没有得到缓和,反而越演越烈。

  因为老蒋搞定了南方,可以专心致志来搞北方了。

  张杨要自保,就只能和其他北方巨头一起,把“逼蒋抗日”进行到底。

  先是谏诤。

  以杨虎城所处地位和实力,他不可能出这个头。因此最初进言的是阎锡山和张学良。

  趁着老蒋举办五十大寿,一片喜气洋洋,大家都高兴的机会,阎张相互看了一眼,便开始小心翼翼地献上忠言,希望“委座”能放弃“武力削藩”的政策,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那一阵老蒋像走钢丝一样,连着搞定“福建事变”、“两广事变”,自己也有点“环顾宇内,雄视左右”的感觉,正在兴头上呢,如何能听得进去。

  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不要跟红军作战,然后你们都不用打仗,彼此相安吗?

  不可能!

  阎张两人,一个想联合红军,一个已经联成了,自然都不肯轻易放弃自己的主张。

  老蒋的脸色开始晴转多云,不好看了。

  跟你们说好多遍了,红军已成强弩之末,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停手。

  他气乎乎地问阎张:是我服从你们,还是你们服从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阎张只好却步了。

  出得门来,老阎第一个哭了,老泪纵横,当着一个晚辈。

  (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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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2 22: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看来指望“蒋先生”是没有用了,他是断然不会采纳我们的“抗战主张”的,一切全得靠自己,我们自己干吧。

  一边说一边哭,还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用力地顿了一顿,以示自己的悲愤之情。

  张学良当时非常感动。

  原来老阎对老蒋的看法比自己还大。那句“我们自己干吧”不就意味着,在南方逼蒋失败后,我们北方可以继之而起吗。

  其实少帅真是少帅。要是那时候有录像带,他就应该把中原大战前的带子借回家反复多温习两遍,那里面主角们的“生动表演”,一句赛一句“诚挚”的话语和滚滚泪水,比现在还感人哩。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连逢场作戏都不会,那就不叫资深老政客了。

  老阎其实就那么随口说说而已,内心里,他虽然也希望避免跟红军作战,但不到万不得己,他是绝对舍不得再扔下家里的坛坛罐罐出来造反的。

  要知道,他和张学良的心态完全两样,一个尚有一大堆家业,要“保住家乡”,而另一个却是两手空空,时时刻刻想“夺回家乡”。

  不过老阎那已经出神入化的“表演”,却带给张学良一个错误的信号,让后者产生出这样一个错觉,即如果张杨这时候揭竿而起,北方诸侯是一定会群起响应的。

  屡次忠谏未果,少帅愤愤不平,回到西安后,他就问杨虎城有何高见。

  杨虎城看了他一眼,问他是否真的有抗战决心。

  张学良点点头(“良誓志以对”)。

  随后,杨虎城说了一句堪称石破天惊的话——

  “余等可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故事”。

  曹操把汉献帝扶上宝座,明为皇上,暗为人质,用以号令天下。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张学良虽已有心理准备,但一下子被点醒,仍然骇了一跳,以致于好半天回不过神来(“闻之愕然,沉默未语”)。

  见张学良如此表现,可把杨虎城给吓住了(“露有惧色”)。

  虽早已是同盟者,但杨虎城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很大程度上仍是试探性的,因为一旦对方不同意,或泄漏出去,那可是有杀头罪过,灭顶之灾的。

  张学良感到了气氛的异样,马上宽慰杨虎城,表示自己绝不会做卖友求荣的事,但这件事实在太大了,还是需要再从长计议。

  很快,他们就探听到了老蒋对东北军和第17路军的最新处置方案。

  第一个方案,两军服从“剿共”命令,重新开到陕甘前线去,对红军发动真枪实弹的全面进攻。两军在前,中央军在后。

  第二个方案,如果你们不想打红军,那对不起,请让开道,东北军到福建,第17路军至安徽,这里给中央军来“剿”。

  第一个方案不用多说了,只不过是蹈以前的覆辙,无论胜败,两军都没什么好处。

  对于第二个方案,张杨也同样不能接受。

  (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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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2 22: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是宁可“不要地盘”也要抗日,回到东北老家去,况且福建那里并不是一个“吉利”所在,当初第19路军就是在此处失败的。现在周围又都是中央军和拥蒋势力,东北军去了之后还能有多大施展空间呢。

  杨则一直坚持“大西北主义”,认为这里才是自己发展的根基所在,是部队不致遭到肢解和整编的保证,所以不愿离开西北。

  两个方案实际是老蒋对张杨的最后通牒,而张杨已被这个通牒逼到了悬崖边上,遂做出决定:兵谏!

  在去西安之前,老蒋和他身边的人并不是全无顾虑。西安城里充满了敌对情绪,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陈诚、陈布雷等武将谋臣都建言老蒋,暂时“驻节洛阳”,观察动静,同时将东北军先行调出陕西,分驻河南安徽等地。

  老蒋的脾气是,手下越小心谨慎,他反而越要表现出“大无畏”的“领袖气魄”。

  怕什么,难道他们还真敢对我动手不成。

  当下一摆手,即刻启程。

  然而这并不表明老蒋是一个冒失的人,他之所以敢去西安,是因为他不相信张杨会联起手来对付他。

  张学良可能“意志不坚、把握不定”,这个他早就知道,可是却并不由此认为张学良会敢于背叛他。老蒋真正忌惮的是东北军底下的那些将领,会否不顾一切地“犯上作乱”。

  要知道这一答案,他不能直接问张学良,只能问另外一个人——杨虎城。

  在去西安之前,他约杨虎城出来,问了对方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西安情况如何。

  第二个问题,东北军怎么样(“听说东北军内部有不稳情事,虎城兄以为如何”)。

  杨虎城回答得非常小心:一切都好,至于“不稳情事”,纯属谣言。

  当初把东北军和第17路军放在一起,老蒋就有相互牵制和监视的作用。杨虎城既如此说,他就放心了。

  老蒋到西安,是要对红军组织“第六次围剿”,而他所担心的仍然是东北军会因未能参加绥远战役而动摇军心,不肯在“剿共”上卖力,因此在分批接见和宴请各级将领时,一再向东北军许诺,只要“剿共”一结束就抗日,到时会带他们回东北。

  这个时候就发生了著名的华清池“哭谏”。理所当然,老蒋再次对张学良的要求予以了拒绝。

  软劝既然无用,兵谏正式开始。

  从事后来看,张杨对于这场事变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精心谋划的。在这之前的一个月,南京政府驻西安有多少部队,办事处有几个人,有几支枪,都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在行动前的一天,张学良忽然带了一个人来晋见老蒋。一问,说是准备派到热河去拉人打游击的。老蒋很高兴,立刻答应给一个师的番号和一笔经费。

  其实这个人并不是去打游击的,而是来熟悉华清池地形的。

  (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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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2 22:23:07 | 显示全部楼层
  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12月12日凌晨5点,随着临潼一声枪响,西安事变(又称“双十二事变”)爆发。

  事变前,张杨最担心的还不是如何捉住老蒋,而是能否顺利地解除在西安留驻的外围警卫部队的武装,因此在第一时间,就调动第17路军,包括一个炮兵营,对宪兵团、西安警察大队等发动突袭。后者一方面毫无准备,另一方面,毕竟是警卫部队,要跟有枪有炮且有备而来的野战部队相抗衡,实在力不能支。

  8点,由第17路军负责的西安军事行动结束,老蒋的“御林军”不是被消灭,就是被解除武装。

  与此同时,东北军向老蒋的住所——临潼华清池进攻,“带刀护卫们”匆忙护驾,却哪里招架得住。

  9点,临潼捉蒋行动结束,蒋介石在华清池被生擒活捉。

  大功告成。

  在事变中,老蒋在西安的文臣武将们无一漏网,且损失惨重。随从官佐52人,只有6人幸免。其中,被当场处决的有时任侍从室第三组组长的蒋孝先(黄埔第1期)、宪兵第2团团长杨镇亚(黄埔第4期)、西安公安局局长马志超(黄埔第1期)。

  这些人下场之所以如此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平时干的活,不是禁毒,就是查军纪,都是招人厌,惹人恨的。据说蒋孝先身中十几弹,人都被打成了一面筛子。

  其他中央大员均被逮捕扣压,大部分暂时性命无忧,但还有倒霉的。

  名头最大的是邵元冲。他曾是黄埔军校第二任政治部主任,后继者即为周恩来。这邵老夫子由于是黄埔老师,一听外面枪声大作,本能地就想到要来个翻越障碍的示范动作,准备跳窗出去,结果被冲进来的第17路军士兵举枪打中,伤重不治而亡,呜呼哀哉。

  后来南京政府发布的讣告,却说邵元冲是准备去救“蒋委员长”而跳窗的,这就太不靠谱了,己尚不保,还救什么“委座”?何况临潼和西安也不是一街之隔,跳个窗到不了那里。如此违反人性的胡诌,大约还是想在这个很让老蒋丢脸的事变中,塑造一两个“忠孝节义”的高大全人物出来。

  但是如果当时不跑,也不一定就能逃得性命。陈诚就是凭此侥幸求生的。

  东北军的军纪一向不佳,第17路军也不见得就好多少。美国记者史沫特莱当时住在西安的一家招待所,结果身上的东西被冲进来的士兵抢得一干二净,连手上戴的表都没放过。据她说,后来和招待所的经理一起,找了一个军官,往门口贴一张纸,写明谁敢擅入,立即枪决之类的话,但经过的士兵看都不看。原因是:不识字的看不懂,识字的不服从!

  按照张杨的本意,对位高权重的中央大员肯定是不允许随意杀伤的,但事变初起,队伍突然放开,却不是马上就能控制得住的。邵元冲之死即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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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2 22:24: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7路军士兵一开始是准备把陈诚给干掉的,所以到处找他。最后搜到了另一位中央大员陈继承的房间。破门而入的士兵问他叫什么名字,陈继承的南方口音重,一回答,就被对方误会成了“陈诚”。几个当兵的立即举起枪,要予以射杀,所幸陈继承的太太反应很快,见势不好,马上大声纠正:他不是陈诚,是陈继承!

  这就算救了陈继承一命。

  真的陈诚也堪称福大命大造化大。他一直藏在一个大木柜里,被翻出来时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不过对他而言,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因为随着时间的延续,局面终于逐步得以控制,没有人能不奉令就结果他了。

  张杨通过发动西安事变,虽然成功捉住了老蒋,但他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最初设想并没有能够实现,甚至可以说非常失策。

  曹操“挟”汉献帝,那是因为后者本来就属于傀儡,没有任何实力。老蒋则不一样,他个人虽然被抓住了,身后却还有力量要远强于两军的中央军。

  事变当天,在张杨发布早已拟好的抗日救国八项主张后,南京政府立马炸开了锅。

  围绕如何解决事变,朝中迅速分成三派。

  一派主战,以军政部长何应钦为首——

  “统帅”你都敢“劫持”,这不了得,还要不要组织纪律性了(“以身为军人竟冒犯长官,实属违法荡纪”)。

  没什么好说的,只有起兵“讨伐”一途。

  直到这个时候为止,他们还不知道杨虎城的第17路军也参与了事变,以为都是东北军一家搞出来的,所以矛头都冲着张学良。

  除了主战派以外,又有劝和派和“亲友团”。

  这时候军委会的副委员长是被老蒋哄在南京的冯玉祥。“委员长”都被逮住了,老冯自然有责任去劝和,当下刷刷地就写了一封信。

  与主战派一口一个“张逆”不同,老冯是称兄道弟,谓之“张兄”——

  张兄,听说你要“留”老蒋“暂住西安”,这个不妥吧。至少我本人,已经“莫名骇异”了。

  听我说,先把“介公”(指蒋介石)给放回来,如果兄弟你在陕甘那边确实有什么困难,或者在抗日救国方面有好意见,可以公开提嘛,我想,“介公”这个人,还是比较“光明磊落坦白为怀”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帮你解决困难,采纳你的抗日之计。

  打个比方,假如主战的何应钦是左派,要挥舞大棒的话,主和的老冯就是右派,手里拿的是胡萝卜。

  当然下面还有极右派。

  这个极右派是指老蒋在国民党高层中的“亲友团”,像孔祥熙、宋子文这些人。

  孔祥熙此时代理行政院长,他也给张学良发去了一份电报。

  较之老冯,孔祥熙的称呼简直可用“奴颜卑膝”来形容,仍尊其为“张副司令”。

  在孔祥熙的这份电报中,几乎没有一个字的指责,都是说好话的,比如“爱友爱国至为佩慰”,甚至为张学良开脱,说他发动西安事变是没办法,因为“爱国至切另有不得已之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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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3 22:45:22 | 显示全部楼层
  说来说去,都绕不开一个意思:你千万要绝保“介公”的安全,让他“绝无危险”。

  要救连襟嘛,也顾不得很多措词了。

  三派连日争论,气氛十分紧张。

  此时会场上悄悄地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只不过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蒋夫人——宋美龄。

  宋美龄是从上海紧急赶往南京的。此前她正在和人研讨“有关航空建设的那些事”。

  从孔祥熙那里得知丈夫在西安“消息不明”后,犹如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倍感惶急。

  在宋氏三姐妹中,宋美龄虽然最小,但胆子却并不小。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说是三人中最有胆魄的,否则也不会敢于帮助老蒋掌握空军了。

  跟着老蒋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不是没有遇到过。“两广事变”发生后不久,蒋氏夫妇在江西临川行营就曾遭遇过一次险情。那天半夜,在临川城外,突然枪声大作,当时也以为可能是发生“兵变”了,老蒋自己都有些慌乱。宋美龄却立即说,你把手枪给我,如果冲不出去,我就自裁,决不受辱!

  事后查明,原来是城外的部队闹了误会,相互开了一阵枪,虚惊一场。

  可这次西安事变既不是误会,也不是虚惊,此时除了那份全国通电外,西安与外部联系的所有电报都已断绝,几个小时之内,无法得到关于老蒋存活与否的任何确切消息。

  正规渠道堵塞,谣言就开始走街穿巷,有的说老蒋的脑袋早就被挂在城头示众了,还有的说西安城里面已经打得翻了过来,所谓“骇人者有之,不经者有之”。

  宋美龄此时的要求很简单,作为妻子,她希望那个一生相伴的人能够平安回家。

  她很清楚,南京的紧急会议不仅决定着丈夫的生死,事实上还关系着其未来的命运和前程,她必须参加。

  可是她实际上无法公开参政,尤其是涉足如此重要的会议。

  当年孙中山带着大伙颠覆满清闹革命,顺带把女权运动也掀了起来,所以才有秋瑾、沈亦云、唐群英、沈佩贞等众多“女侠”冒死参加革命。然而等到清帝退位,民国初成,却没她们什么事了。

  在国民党党章里,竟然找不到一条有关“男女平权”的条款,倒是有这么一条:国民党员,不要女的!

  一道打江山,最后却连张小板凳都不让我们坐,看了着实让人窝火。唐群英、沈佩贞当时就扑将上去,把宋教仁痛扁一顿,那种打法也颇具“闺房特色”:伸出手去,挠脸的挠脸,揪胡子的揪胡子(“举手抓其额,扭其胡”),还有打嘴巴的,那动作更吓人(“以纤手乱批宋颊,清脆之声震于屋瓦”)。

  宋教仁负痛狼狈而去,但女子参政的权利终究还是没能争来。

  喊喊口号容易,思想深处的那许多痼疾和成见,岂是一时半会能够消除得了的。

  那位要说了,宋美龄不是还管空军吗,都掌军权了,怎么能叫不参政,至少算“干政”吧?

  其实确切一点说,参政的应该是蒋夫人,而并不是她宋美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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